“小朵,我实在喜欢你……”他开始用脸噌着她的柔软的头发,并顺势滑落到她的脸颊。
她的脸很热,有点烫人。
苏朵小声说:“你不是跟白蕾是一对恋人吗?”
“不可能,人家是梅花党主席的千金小姐,我是俄罗斯的一个流浪汉,人家怎么会跟我结婚?”
苏朵小声嘟囔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全校的人都知道了……”
舒拉的脸已经贴紧她的脸,他开始用嘴唇吻她细嫩的脸,身体紧紧裹住她纤瘦柔软的躯体,他的下身开始膨胀,总之,感到前所未有的舒服。
舒拉说:“我对白小姐其实是逢场作戏,她没有你清纯,秀丽,富有魅力,你的气质高雅,没有其他女人比得上你……”
“是吗?”苏朵显然受到了感动,她的身子动了一下。
舒拉又说。“不知为什么,我总是感到你被什么压抑着,有一种自我压抑感,眼神忧郁,你有艺术的气质,不是一种扭曲的艺术,我要让你重新焕发神韵,让你生机勃勃……”
说着,舒拉把手伸进苏朵的衣服……
“不行,咱们换个地方……”苏朵用手按住他的这只手。
舒拉稍一犹豫,苏朵推开他的身体,爬了起来,然后猫着腰向后走去。
舒拉也猫着腰,揣着半自动步枪,尾随着她。
苏朵下了木梯,径直来到后院,路上没有遇到一个人,人们都忙于应战,空荡荡的。
舒拉随追她走近一所房子的窗前,苏朵停住了。
苏朵说:“我们到这间屋子里吧,这里平时都锁着门,平时很少有人进来。”
舒拉抬头一看,脸色惨白,连退几步。
“这……这……”
苏朵镇静地说:“这里非常安全……”
原来这间房子就是黄栌的书房。
苏朵不由分说,用枪撬开了窗户,跳了进去。
舒拉犹豫再三,也跳了进去。
黄栌卧室内的警报器响了,响声尖利。
黄栌的房间内,黄栌在床上叫道:“不好,有盗贼!”她慌忙从枕头下取出手枪。
绿如意问:“什么盗贼?政府军都把院子包围了!”
“有人在我的书房要盗取梅花图!”
绿如意说:“大师说,不能离床!”
“哎,真是急死人了,管不了那么许多了!你随我去就是了!”黄栌说着,几步走出卧房,绿如意也拔出手枪,随着她冲了出来。
两人冲出房间,朝后院跑来。正跑间,绿如意对黄栌说:“算命先生让我们7天7夜不离床,要是我们离开了床,我就会有生命危险!”
黄栌心急如焚,说:“出来一会儿,不能有危险吧?一会儿再回去。”
黄栌奔到书房门口,迅速用钥匙打开房门,屋内漆黑一团,弥漫着一股血腥气。
他感到不妙,立即打开电灯,只见外国文学柜门大开,书籍散落许多,露出一|茓。
她大吃一惊,四下环顾,窗户洞开,窗柄已坏。
“果然有了贼人!”她大叫道,飞快奔到外国文学书柜前。
绿如意惊愕万分,也奔到书柜前说:“原来这里有暗|茓!”
黄栌说:“我下去看看。”她回头望了一眼砚台,然后跳了进去。
黄栌顺着地道走下去,刚进地|茓,被一个软绵绵的东西绊了一跤。她扑倒在一个软绵绵的物体上面,伸手一摸,仿佛是个人,身上还有热气;再一摸,摸到粘手的东西,凑到鼻子前一闻,血腥味极重。
啊,是血。
她尖叫一声,昏了过去。
黄栌醒来时,屋内通亮,绿如意正用枪对着她的胸膛,他的双手被一条腰带绑了。
绿如意的眼睛里透着贪婪的光,布满血色,好像变了一个人。
地上躺着算命先生,仰面朝天,眼镜摔到一边,翻着白眼,胸脯上呼呼冒着血,他已经断气了。
黄栌如梦初醒,气得浑身发抖,叫道:“绿如意,你想干什么?”
“黄小姐,快把梅花图叫出来!”他吼道:
“你在为谁做事?”黄栌问
“为自己,梅花图在哪儿?”绿如意右手持枪,用枪口指起黄栌的下巴。
黄栌吼道:“我们是夫妻!你怎么能这么对待我!”
绿如意冷笑道:“什么夫妻?都是这个算命的老头造就的;我有老婆,老婆在卧美人山里,他还为我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
“你,你他妈混蛋!”黄栌气急败坏,喷了他一脸吐沫。
绿如意打了她一记耳光。
“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你只不过是我的玩物,一件玩具而已。我在山里憋闷坏了,只不过来找你散散心,家花没有野花香,野花没有家花长。”绿如意的眼睛里闪着鄙夷的神情,这种眼光让黄栌感到透不过气来。
“绿如意,你不要忘记,这是我的领地,我的地盘,我这里还有几十个精悍的武装人员。”
“人家把装甲车都开来了,几百名武装军人,一会儿这里就成了一片废墟;我的部队也很快会赶来,哪里有你说话的余地。你的那几十支枪管个Diao儿用?”绿如意把枪口又对准了他的胸脯,在她的软软的Ru房上胡乱比划着。
“你是为谁做事?”她低头时看着算命先生的尸首。
绿如意振振有词:“美国中央情报局!”
黄栌感到晕眩,恶心得想呕吐。
黄栌问:“这个算命先生为什么死在这里?难道他也是盗图人?你们是一伙的?”
绿如意摇摇头:“不知道。你这里太有吸引力了。”
黄栌说:“如果他也是盗图人,他又属于哪个情报机构?”
黄栌恍然大悟,“他指出你有难,非要让你和我成亲,并扬言7天7夜不离婚床,离则有难,原来是想趁机会潜入书房盗取梅花图!那么他又有是被谁杀死的呢?”
绿如意说:“你快把那两幅图交出来!”
黄栌思忖片刻,改变了思路,她变换一副哀求的腔调,对绿如意说:“绿团长,人都有良心,我黄栌对你不薄吧?”
绿如意没有说话。
黄栌又说:你每次到我这里,我都是好吃好喝的伺候,上等的茅台酒供你喝,斩杀的肥羊,给你涮羊肉;留存珍贵的眼镜蛇,给你包蛇肉饺子;朋友从西藏带来的冬虫夏草,我留起来给你煲汤喝。你来,我二话没说就全身脱了个光ρi股溜儿,洗得白白净净的,让你摸,让你玩,让你老人家尽兴!就是来了,我也是欢天喜地陪你玩个够!你呀,你他妈的对得起我吗?!为了这点宝贝,你竟然趁我昏迷,绑了我,拿枪对着我;就是到了阎王爷那里,我也死不瞑目,天天在梦里骂你,说着,说着,黄栌泣不成声。
绿如意险然受了感染,拿枪的手有些发抖,他说:“我……我也有贡献啊,我还贡献了一小桶精子呢,十滴汗,一滴血;十滴血,一滴精。”
“你他妈这是人话儿吗?你这是老爷们说的话吗?你是蹲着撒尿?还是站着撒尿?!”黄栌说完,气得瘫软在地。
绿如意有些慌乱,急忙用手掐着黄栌的人中,连声唤她。
一忽儿,他胳膊上仿佛被针刺了一下,眼前一片漆黑,一会儿就昏了过去。
原来黄栌左手的中指戴有一枚梅花型的琥珀戒指,里面藏有剧毒,只要刺到人的身上,片刻身亡。
黄栌看到绿如意的尸体渐渐变绿,变成绿色的尸体,露出得意的笑容。
他走到床头,慢慢地磨手上的绑带;一忽儿,绑带断了,她恢复了自由。她先拖出算命先生的尸首,扔进院内的一口废井里,用石头盖住了。然后又拖出绿如意的尸首,将尸首放置于书房房口。然后把书房内的外国文学柜放置妥当,恢复如初。她锁好书房,走了出去。
这时,索拉教官满头大汗火急火燎地跑来,说:“教务长,我找您找得好苦。人家就要打进来了。限定了期限,刚才又延长了半个小时,这半小时又快到期限了。”
黄栌指着绿如意的尸首说:“刚才书房的警报器响了,我和绿团长忘记那个算命先生的吩咐了,跑到这时绿团长就断气了,可能是猝死,真应该听那个算命先生的话儿。”
索拉教官看了看绿如意的尸身,有些伤感地说:“哎,真是不幸,洞房花烛夜,怎么竟成了一场悲剧,看来中国的算卦真有道理。”
黄栌掉下几滴眼泪,“我的命真苦,初婚就亡夫,命不济啊!事到如今,只有如此。索拉,你快叫人把绿团长的尸身抬到门口。让参谋长看看人都死了,还斗什么气呀!人生一场梦,到头来都是灰飞烟灭,都要找阎王爷报道;有福的上天堂,没福的下地狱!”
黄栌、索拉护送着绿如意的尸身来到军校的大门口时,只见门外已乱作一团,原来绿如意所在部队的李副团长也赶到了,两军对垒,剑拔弩张,形势危急。
黄栌上前说明情况,参谋长和那个李副团长来到绿如意的尸身前。参谋长掀开盖在绿如意脸上的被单,皱了皱眉头。
李副团长看到绿如意果真猝死,啪地一下立正,脱帽行礼。
李副团长说:“我们要把绿团长的遗体带回卧美人山,通知他的家眷,要举办隆重的葬礼。把他安葬在山里,以后有机会,将灵柩迁回中国云南,他的家乡。哎,恐怕也没这个机会了。”
黄栌强压住心头的怒火,说:“他果然有家眷,我们刚刚举行了婚礼。”
李副团长苦笑了一下,“那就是闹剧了,他早就有妻子,他的妻子是缅甸仰光的一个电影明星,被他劫持做了压寨夫人,秘密居住在一个别墅里。几年前为他生了一双胞胎男孩。他的妻子长得好漂亮,是缅甸少有的大美人呢!”
黄栌听了,感到一阵晕眩。
索拉教官在一旁劝道:“黄小姐,你就别伤心了,天底下好男人多得是,有句老话,天涯何处无芳草,没有芳草也有狗尾巴草!他姓绿,没倒没有带绿帽子,反叫你戴了绿帽子。你也是一报还一报,让他变成绿色的尸体了。”
黄栌一扯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声张。
李副团长说:“我都被你们弄糊涂了,绿团长为了避灾,和黄小姐结婚,7天7夜不能离床,离床就有危难;结果绿团长没听算命先生的劝告,离床了,结果找来了灾难。那个算命先生呢?”
黄栌说:“他听说绿团长应验了他的卦言,飞鸟尽,良弓藏,他逃遁山林了。”
“哦,他怕狡兔死,走狗烹。那么我想问,绿团长怎么全身发绿呢?”
索拉教官悄悄附在他的耳边说:“这个你就不知了,他姓绿,天报应,就变成绿色的尸体了,天机不可泄露!”
李副团长点点头。
这时,缅甸军参谋长已率领他的部队撤离了,李副团长也命令士兵把绿如意尸体搬上军车,然后吩咐士兵举枪朝天鸣枪10次,也打道回府了。
黄栌看到这两支部队撤离了,才松了一口气。
舒拉回到卧室,非常恼火,心情久久能不能平静。
煮熟的鸭子都飞了,当他满心欢喜,跟着苏朵走进那间神秘的书房时,他的心跳不已。他迫不及待地把苏朵扑到在地,正要剥脱她的裤子时,苏朵忽然惊叫一声,手指一个书柜说:“有鬼!”
屋里漆黑,没有敢开灯,但有微弱的月光轻轻地泻进来。借着月光,依稀看到一个书柜旋转着露出一个人头,紧接探出半个身子……
这真是太恐怖了,舒拉拔出手枪,照着那个人就是一枪,那个人瞬间即逝。
“有鬼;有鬼”苏朵惊叫着,翻转身体,三窜两窜跳出窗户,转眼即逝。
舒拉也不敢久留,也爬出窗口,气喘吁吁,跑回自己的卧房。
舒拉心急如焚,欲火上升,眼看着就要和苏朵云情雨意,又突然遭遇变故,内心实在不甘,于是又悄悄来到苏朵的房间门前。
他上前敲门,没有动静。
他又悄悄到窗前,房内漆黑一团,看不甚清,窗帘拉到一半。
他拉了拉窗户,里面未Сhā上;他欣喜万分,于是打开窗户,跳了进去。
屋内弥漫着一股少女芬芳的气息,这气息让他陶醉,是一种清香滋溢的青春气息,是白蕾身上没有的气息。
他不敢开灯,在小厅里徘徊一会儿,没有发现苏朵的痕迹。
卫生间里也没有,卧室里床上空空。
苏朵到哪里去了泥?
舒拉又打开衣柜的门,几有几件苏朵平时穿的衣服,他坐在苏朵的床上,思索着,回味着刚才与苏朵亲呢的情景。
他不禁笑了。
他想:苏朵可能又重返战斗岗位了,她一定是又去了军校大门口的房上。
想到这里,他走出卧室,刚走了几步,又返回来。他重重地扑到床上,狂吻被单、被子和枕头,这上面浸透了苏朵的气息。
他简直醉了,发狂地跳起来,冲了出去,从窗口爬到外面。
舒拉走了约有10分钟光景,苏朵才从卧室的床下爬出来,她的身上沾满了尘土。
她不敢开灯,悄悄地走进卫生间,拧开龙头,洗了一把脸,然后拢了拢头发。
她不知到哪里去,犹豫片刻,整了整乱皱皱的衣衫,然后坐在便器上,悄然无息地小解。
她不敢冲水,生怕弄出响动。
她侧身听了听,周围没有动静,只有大门口传来嘈杂的声响。
她站了起来,穿好内裤,系牢裤带,然后走出房间,把门锁好,消失在黑暗里。
经过这一夜的变故后,军校的教学生活又恢复常态,可是教务长黄栌却经受不住情感的重大挫折病倒了。这几天一直躲在屋内躺在床上,夜难以寐,饮食不安。
身体的创伤倒没有什么,她想:女人天生长着那个玩艺,就是让人用的。结婚一场,吹吹打打,丢尽了脸,她的自尊受到严重挑战,这些也能够勉强忍受,就是情感上难以复原。因为她确实深爱着这个幽默风趣的绿如意,她己深深陷入这个爱情的陷阱之中,她为他贡献了全部,一个女人能够给一个心爱的男人的全部。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风度翩翩的绿团长竟然把她的爱情当做儿戏,玩弄她,就像玩弄一个鸟笼子里的鹦鹦、八哥,她就像一个可爱的小动物任他蹂躪,她成了一件展览品,一件暴露无遗、没有任何神秘的展览品。
遛鸟的让鸟给遛了!她暗暗想。
她回想起与绿如意Zuo爱时的情景,这场面实在太悲壮,他大汗淋漓,她香汗津津;他颤抖如筛,她大叫似嚎;天崩地裂,仰天长啸,原来这都是一场游戏,逢场作戏,一种原始欲望的喧泻。这简直是太残酷了!
她感到恶心,晕眩,羞辱到极点,她的血压几乎降到零点。一切美好的东西都消失了,她对任何东西失去了兴趣。
这时,父亲黄飞虎的贺电也到了,父亲在电文中祝贺她已找到真爱,慕贺大喜,并派人准备给她送来一千美金做为贺金,代表他和她的生母萧蔷薇。
黄栌拿着这份电文,眼睛湿润了,又羞又愧,一忽儿,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扑簌簌淌了下来。
她想起小时候,那时她才6岁,和妈妈萧蔷薇住在重庆的一个小阁楼里。重庆是雾都,平时总是雾气迷蒙,嘉陵江上白茫茫一片,几只小渔船在江中飘荡,船夫佝偻的背影让她难忘。曰本军队的大举进犯,国民党军队的节节溃败,使山城笼罩在一片悲慌和惊悚的气氛之中。有时警报拉响,尖锐而凄厉,人们纷纷涌向防空洞,阶梯式的通道上丢弃一片狼藉。一天夜里,黄栌被尿憋醒,睁开双眼,漆黑一团,她伸手一摸,妈妈不见了。平时妈妈总是和她共睡一床,一楼的西间是个厨房,二楼是仓库和一间客房。
黄栌有点悲慌,她不知到妈妈的下落,用小手四处摸索着,一忽儿摸到两个黄澄澄的脐橙,这是她平时最喜欢吃的水果。
妈妈平时手头拮据,很少给她买这种水果。是不是爸爸回来了?她感到一阵欣喜,于是爬了起来,用小手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滑下了床。
四周漆黑,她小心翼翼地摸向墙角的马桶,轻轻的坐了上去。她听到淅淅沥沥的水声,然后拉上了裤头。
她听到楼上有响动,于是来到楼梯口,上面似乎有微弱的亮光。
重庆老房子的老鼠硕大,毛茸茸的,两只眼睛贼亮。有一次,黄栌看到一只肥硕的老鼠龇牙裂嘴从楼梯上下来,看到她,惊奇地注视了她一会儿,然后溜上了楼。黄栌平时胆子较大,有时一个人溜出了门,走到街上,沿着弯弯曲曲的石板路和那些小摊,盲目地走着。妈妈劝说几次无效,有一次妈妈发很心打了她的ρi股,打完后,黄栌没有哭,妈妈反倒伤心地哭了。她用小手绢替妈妈擦去脸上的泪水,妈妈看到她那特别认真的样子,反而破涕为笑了。
她为了不让妈妈伤心,以后她再也不独自一人上街乱走了。
楼上的动静越来越大,好像还有喘息声和呻吟声。
黄栌壮着胆子,一步步走上了楼梯,木梯上的疙疙瘩瘩挌得她的小脚板生疼,扶手也是凉嗖嗖的。
她终于走到了二楼。
楼上的亮光主要是从一侧客房透出来的,屋内潮湿,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黄栌轻轻地来到客房的门前,掀起门帘,只见床上有两个光着身子的人正在“打架”,底下的那个人听到门口有动静,扭过了身体,看到她,脸色苍白。
啊,是妈妈。
趴在妈妈身上的那个男人也扭过身体看她。
原来是爸爸。
爸爸回来了。
黄飞虎看到黄栌,赶紧吹灭了床头柜上点燃的白蜡烛。
一片漆黑。
紧接着,黄栌就被一个女人抱了起来。她从熟悉的姿态和体味判断,是妈妈。
爸爸来去匆匆,只在家里住了两天就走了,他平时总是那么忙,在这两天里他几乎没出门,每天都陪着她和妈妈,是妈妈上街买菜和倒马桶。白天爸爸给她讲故事,她记得很清楚,其中有白雪公主和小矮人、嫦娥奔月、洋葱头历险记、司马光砸缸救伙伴、卖火柴的小女孩的故事。爸爸肚子里的故事比妈妈多,他讲起来比妈妈有耐心;有时爸爸还给她叠纸飞机,爸爸手一扬,纸飞机就飞出去了,在屋子里盘漩一会就落下了,有时落在桌子上,有时落在地上,有时落在窗台上。爸爸还教她画画儿,画穿着裙子的小姑娘,提着水桶的小男孩,骑着高头大马的放牧人。黄栌把马画成毛驴,惹得爸爸开怀大笑;爸爸说马比较难画,还是画老鼠。当然,爸爸还教她画小白兔吃萝卜、猫捉老鼠等。
爸爸走后,重庆又面临一次日本飞机的大轰炸。这是一天黄昏,警报器尖利地鸣响。妈妈抱起她,连门都顾不上锁,飞跑着来到一个防空洞前。这时,人头攒动,男女老幼涌进防空洞内,正值酷署季节,洞内空气不流通,气味难闻。妈妈抱紧她,来到离洞口一百多米的地方,她把黄栌扛在肩膀上,让她多透透气。
洞外传来一片爆炸声,日本飞机在投掷炸弹,爆炸声震耳欲聋。由于洞口空气污浊,有的人憋得难受,开始东拥西挤。人们闷热难当,有的人开始脱衣裤,甚至精赤条条。
黄栌看到妈妈脸色苍白,额头上、脸上布满了汗珠,她的上衣已经被汗水湿透,她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
有的人支持不住昏倒了,也有的人用手指扠伤了自己的身体。
昏倒的人数在增加。
死亡的人数在增加。
妈妈也支持不住。昏倒在一旁;黄栌从妈妈的肩头跌落下来,滑落在一个赤祼尸体上面,他大声哭叫,可是无人理睬。
一会儿,爬过来一个中年女人,他看到妈妈的情景,连忙撕开她的衣衫,用双手压着她雪白的胸脯,一起一伏。长大后,黄栌才知道这叫人工呼吸。
渐渐地妈妈有了一点气息,渐渐地睁开了双眼……
中年女人问黄栌:“这是你妈妈吗?”
黄栌哭着点点头。
中年女子抱起她,送到妈妈面前。
妈妈看着他,淌下了热泪。
他想用手摸他,但是没有举起来的力气。
中年女子长得又黑又瘦,而且眼睛深陷,高高的腭骨,全身赤祼,胸前有两只黑肉袋子,露着两排明显的肋骨。
这时,妈妈又开始喘气,汗水哗哗地往下淌,胸脯一起一伏,两只雪白的奶子像两只白皮球。
中年妇女叹了口气,“这小日本实在可恨,炸个没完没了,哪有头呀!闷死人了!”他见妈妈的呼吸又开始急促,焦急不安。她望望四周,像个肉墙,水泄不通。她摸了摸妈妈湿透的布裤,于是解开她的腰带。
黄栌清楚地记得,那是一根红腰带,那一年是妈妈的本命年。
中年妇女抽掉她的腰带,把妈妈的裤子扒下来,脱到腿弯处,说:这年头顾不上什么寒碜了,保命要紧……
黄栌清楚的记得,妈妈好像还有点意识。中年妇女在剥脱她裤子时,一使劲儿连她穿的红裤头也脱下来了。妈妈下意识地伸过一只手,把红裤头往上提了提,但是她太虚弱了,已经虚脱了,那红裤头还是没能遮盖住妈妈的羞处……
空袭警报解除了。
一些军人和警察开始抢救危难中的人们和清理尸体。
一具具尸体被抬出了洞口。
黄栌和妈妈都送进了医院。
黄栌12岁上小学六年级时,妈妈仍然带着他居住在重庆,爸爸已在南京找好了房子,准备接他们母女俩回去。这时日本已经宣布投降,大街上传来一片欢呼声和鞭炮声。
一天晚上,黄栌被门外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惊醒了,当时妈妈到一个朋友家里还没有回来。
黄栌听到敲门声,于是开了门,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中年男子闯进门。
“小同学,救救我,后面有坏蛋追我。”
“他们为什么追你?”
中年男人进了屋,把门撞上。
“小同学,我是为了劳苦大众打天下的,我遇上了麻烦,能不能在你这里躲一躲?”
黄栌点点头,带他上了阁楼。
中年男人来到窗前,往下望了望,他从怀里掏出手枪,紧贴在墙壁上。
“叔叔,你受伤了,我来帮你包扎伤口吧?”黄栌欲走,被中年男子拦住。
“不用了,小同学,我伤得不重,都是皮肉伤,你到下面帮我听听动静。”
黄栌点点头,下了楼,来到房门前,把耳朵贴在门上,紧紧地谛听着。
一会儿,有人急促的敲门。
“找谁?”她问。
“抓共党!快开门!”
还没等她说话,一个人撞进门来,他们个个凶神恶煞,手里提着枪,全是便装。
“小姑娘,有没有生人进来?”一个头目模样的人问。
黄栌摇摇头。
另一个人说:“还问他干什么,上楼看看。”
一伙人涌上了楼。
黄栌非常紧张。
那个人又下了楼。
他们又涌到街上。
黄栌一个人上了楼,只见楼上空空,那个中年男人不知道逃往何处。
黄栌下了楼,开了房门,走到街上。
这时,只见那个中年男人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
他紧张地四下环顾,一瘸一拐朝东边跑去。
“在那里,别让他跑了!”西边街巷里涌出那些持枪的人。
“砰,砰……”枪声响了。
黄栌看到那个奔跑的中年男人摇晃了几下,倒下了。
黄栌内心一惊。
那些人跑到那个中年男人跟前,几个人俯下身看了看,其中一个说:“他被打死了,他可是共产党的头子,一条大鱼啊,可惜被我们打死了。”
一辆黑色轿车疾驶而至,车上下来一个身材魁梧、身披大髦的中年男人。
“报告处座,他死了。”一个头目模样的人上前对他说。
“死了?”中年男人望了望那个躺在地上的尸身。
黄栌看到那个中年男人,觉得非常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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