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C城,霓虹闪烁,歌舞糜艳,说不尽的美丽与危险。
人人都知道,偌大C城,最危险的,莫过于得意楼。
投靠得意楼的人通常都很得意。得罪得意楼的人往往都很失意——当然,失意算轻的,严重的是失命。
猜到了?对!得意楼是一个帮派。一个行事作风都很蛮横的帮派。
至于一个帮派,为什么不起“洪兴”“东义”之类的名字,那就要怪这一代的掌门人过于空闲。人这一得闲,花样就难免多些。
此刻,得意楼的掌门人严寒,正懒懒倚在大客厅中央的软皮沙发上。
他不开口,堂内就一派死寂。
严寒噙了笑,冷眼扫过对面站立不安的年轻人,终于漫不经心地发话:“你现在也是一帮之主,半夜三更来见我,就不怕老家伙们瞎猜疑?”
“不过是寻常联络情谊。家父在世时候,也是极推崇严先生的。”居安易恭恭敬敬地倾身回答,双目低垂,辨不出他实际的心思。
严寒却不是个顾人颜面的主,闻言撇嘴笑道:“你家老头一脑门子朽木,放眼整个C城,最看不惯的只怕就是我。”
“你这次来,无非是想从我这里探探虚实,看我会不会借你老头子归西的机会,打你们东星社的主意。”
居安易依旧低眉顺眼:“严先生已然是C城的地下皇帝。要是真瞧得上小小东星社,只消吩咐一声,东星社明日便可分属得意楼。”
其实论年纪,严寒比他大不了多少,他这时候拿出的,完全是晚辈见长辈的态度。
严寒朗声大笑:“马屁听得多了,难得今天听到这么精彩的!”
他本就生得俊,这时高兴起来,眉眼之间说不出的光彩流转,连同为男子的居安易,也看得有些呆了。
“好了,你回去吧!明天是你继位的好日子,我一定来捧场。”
得了承诺,居安易明显松了口气,他是识时务的人,看严寒已露送客之意,马上拱手告辞。
等他的身影出了大门,刚才始终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得意楼第二把手林君涛淡淡地开口:“这样好吗?等你明天一去,东星社的一帮老狐狸多半会以为你和那小子,已经达成什么幕后协议。轻易便不敢动他。咱们白白错过让他们鹬蚌相争的大好时机。”
严寒一边往门外走,一边拍拍他肩,敷衍了事地回答:“吃太快,会伤胃。”
林君涛拧了拧眉头,终于没说什么。等门外汽车引擎的声音传来,才不露痕迹地掸了掸自己的肩。
回到城郊别墅,严寒等司机停了车,穿过花园,径直进大门。刚望到厅门,保姆宋嫂就远远迎了过来。
严寒将大衣脱下来递给她,问道:“小姐休息了吗?”
“小姐今天又使性子,别说休息,到现在晚饭还没吃呢!饭菜我是温了再温,劝了再劝,她却一口没碰!”
严寒轻哦了声,没再说什么,直接往楼上走去。
二楼书房,弥漫着淡淡栀子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