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娇小的身影,恹恹趴在书桌上,听到开门声,才倏然起身。纯白色流苏披肩顺着肩头滑了下来。
“这么晚了不休息,怎么养得好身子。”严寒喟叹。走过去将披肩捡起,刚要给严梦绮披上,对方却别扭地侧转了身。
严寒不以为意,温言道:“我知道你为了秦叔的事不高兴。可他做错了事,就该受罚。他挪用的数目虽不算巨大,但是帮里那么多眼睛都看着呢!不给他个教训,何以服众?”
严梦绮还是赌气,一言不发。秦叔是帮中元老,看着她长大的。从小父亲严厉,她瞧上什么新奇玩意儿都从秦叔那里软语求来,感情自然非同一般。父亲临终,将偌大个家业托付给养子严寒打理,她作为女孩儿对事业本身没野心,看这几年严寒将帮中事务整饬得井井有条也暗中高兴。但是——这一次,严寒太不给她面子,令她又伤自尊又伤心。
严寒对她的小姐脾气习以为常,瞧瞧桌上,五色小点心精致诱人,边上还放了一盅奶汤蘑菇羹。走去指尖轻触,余温犹在,端过来凑到她唇边。
“我不过做做样子,让他长长记性,也值得你生这么大气?你拿秦叔当亲人,就拿我当仇人?”
严梦绮迟疑片刻,终于张口喝下汤汁。
“这才乖。吃了点心早早休息,我还要出去办点事。”
“你回来,就是看我有没有吃晚饭?”严梦绮仰起脸看他,黑瞳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严寒细心地将她额边乱发抚好,又走到窗边,将窗子关好。
“快把点心吃了。我下去找点资料。”
严梦绮看他忙完转身欲走,急急过去扯住他衣角。
“办完事,你会不会回来睡觉?”
他的房间每天她都派人打扫,但是,他越来越少用到。
“办完事,天都亮了。”他温柔地说,温柔又坚定地,一只只掰开缠缚着他衣角的手指。
“我让宋嫂上来伺候你休息。总是这么任性,将来怎么管理公司?”
“我不要公司,我只要你!”严梦绮脱口而出,话语出口的瞬间,心脏跳得飞快,瓷白细腻的脸上烧起了火烧云。
说出来了,却没有后悔。
只忐忑。不后悔。
严寒秀颀挺拔的身躯僵了片刻,却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
“明天有场晚宴,你在家太闷,我让君涛接你一起去。”说完,再不停留,快步离开。
呆呆站了良久,严梦绮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
总是这样。当她以为可以靠近的时候,他就远离。
最多情,也最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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