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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古今寻经记之太极图腾 > 第二章

第二章

黎王沉吟道:“你先找一处隐蔽的山洞住下来,等一两天后的月黑风高之夜,再上悬崖悄悄查找。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着。捕鼠的猫再凶,也有打盹的时候。你多去几次,总有得手的机会。不过,千万不要让大仙察觉到你的真实身份。”

草上飞一怔,黎王想得够细的。自己的行踪万一败露,日后他将无法面对盘底洞人。想到这里,草上飞宽心道:“大王,您就放心吧。末将身边带着妻儿老小呢,万一败露,罪在末将,大王就说末将不辞而别,不知去了哪里,岂不推得一­干­二净?”

黎王一听笑了,连忙说:“既如此,爱卿就赶快动身吧,千万不要让仓颉知道了。”草上飞当即向黎王深深一拜,退出门去。

草上飞想不到事情会演变到这步田地,但所幸自己的谋划没有大碍,只是伏羲­阴­阳宝图将来的归属有点麻烦。可是宝图能不能真的找到还在两可之间,现在空想这些又有何用?于是他匆匆忙忙往宫外走去。

刚转过一个昏暗的拐角,冷不防和一个个头不高的人撞了个满怀,草上飞粗粗一看是个娃娃,不禁恼道:“谁家的娃娃竟敢跑到王宫里来撒野?”不料那少年笑了起来。草上飞一听竟是仓颉,急忙说:“原来是小史官!你醉酒了,不好好睡着起来­干­什么!?”

仓颉神秘地一笑,说:“飞大哥昨晚问下官伏羲­阴­阳宝图,今早又匆匆来找大王,到底为什么事啊?”草上飞大惊失­色­,一把捂住仓颉的嘴说:“小祖宗!你声音小点好不好!”看看左右无人,这才松开手轻声说:“咱们还是到宫外去说话吧。”

说完带着仓颉来到宫外一棵大树后面。二人看看四周,远远地只有几个卫士再无旁人,仓颉首先作了个揖,笑道:“昨晚下官是有意哄骗飞大哥的,师傅从来没有向下官提过什么宝图的事。”草上飞脸唰地一下子红到了耳根,骂道:“兔崽子,这么说醉酒你也是假装的了?”

仓颉点点头,怯生生地笑道:“那几杯酒根本醉不了我,我怕再喝下去真的醉了,才装成摇摇晃晃的样子。”草上飞惊得目瞪口呆,又无可奈何地笑了,半晌才说道:“好你个臭小子,竟把我玩弄在股掌之间。这下可好,你说我到底上不上山去?也罢也罢,既然大王已经答应了我,那就装装样子上一趟山吧。不过小祖宗,这件事你绝对不能对任何人讲,知道吗?”

仓颉又点点头。草上飞转身欲走,仓颉又道:“还有那个八卦太极图,我说的是降妖的宝贝,可不是妖魔的宝贝。”草上飞一怔,回过头来。他差点把鼍鼍王的事忘了。他盯着仓颉的两眼说道:“对了,大哥还有一事,你要发誓不会对别人讲!”仓颉认真地说:“我发誓。若对别人吐露一个字,被烛­阴­窫窳活活吞了。”

草上飞激动地说:“好,小兄弟,大哥今天就把心窝子的话全掏给你吧。”于是草上飞便把蒙面黑衣人侵扰无里坪、鼍鼍王生下来带着太极图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仓颉听完又惊又奇,连声说:“天下竟还有这样的奇事!?蒙面黑衣人我从来没听师傅说起过,如果真有此魔王,师傅定然知道。难道、难道……”他说着陷入沉思之中。草上飞焦急地望着他,心想连仓颉都想不通此事,麻烦肯定大了。忽然仓颉说:

“你先把鼍鼍王送上盘龙山吧,宜早不宜迟。我虽然断不了鼍鼍王到底会怎么样,但盘底洞每日都有真气喷出,万一鼍鼍王有个三长两短,说不定真气还能救他一命呢。”

草上飞蓦然一惊道:“怎么?难道鼍鼍王会死吗?”仓颉说:“鼍鼍王体内很可能­阴­阳不平衡,但或许会通灵也说不定。一旦出现不妥,你一定要在午时抱着他坐在盘底洞口。以前每日中午都有烛­阴­窫窳的真气喷出,但能不能帮到鼍鼍王就很难说了。”

草上飞想了想,又急切地问道:“大仙要是不让我们呆在悬崖上怎么办?”

仓颉遥望着远方说道:“师傅已经不在悬崖上了,一切全要靠你们自己。”草上飞又是一惊,难道盘底洞人又去云游四方了,还是发生了别的什么事?他呆呆地望着仓颉。仓颉瞥了一眼斜刺过来的阳光,说:

“你还等什么,赶快走吧?!”

草上飞顾不上多言,抱拳道:“多谢小兄弟!”随后跑回营房,骑马朝无里坪急速赶去。

那天草上飞匆匆离开后,果子和眉笳也发现了鼍鼍王身上的那颗怪痣。俩人又惊又怕,给鼍鼍王洗了又洗,但那颗印记非但没有洗去,反而越洗越清晰。俩人一合计,既然大人已经知道了这事,就等他来处置吧。于是每日由果子里外打理,眉笳在屋里护着鼍鼍王,再也不敢迈出房门一步。再加上草上飞那道口令,寨子里男女老幼人人自危,没人再敢乱串门子,因此事过三日,鼍鼍王身上长怪痣的事竟一点也没泄露出去。

这天,眉笳听到屋外马蹄声响,知道草上飞又来了,惊恐地对果子说:“大人是不是来杀鼍鼍王了?”果子也吓得要死,但壮着胆子说:“不会吧,要杀上次就杀了,不会等到现在。”说罢战战兢兢迎了出去。

草上飞见果子走出来,吩咐她说:“赶快收拾一下!马上搬到别处去住。”说着进了屋子。眉笳听他这么说,心已宽了一半,急忙翻出背鼍鼍王的皮篓子,把吃的也打了包。

草上飞抱起鼍鼍王,又翻着看他肚脐上面那颗怪痣,只见那条小蝌蚪越发清晰,还带着光泽,不由一怔。鼍鼍王望着他笑,一边咬指头,一边出其不意撒起尿来,浇得草上飞满脸都是。眉笳大惊,以为草上飞会大发脾气,急忙抱过鼍鼍王,递给草上飞一块布。不料草上飞哈哈一笑,手往脸上一抹,骂道:

“坏小子!竟敢袭击他老子,先给你记着,以后再跟你算帐。”

眉笳果子听了,相视一愣,想笑又不敢笑,赶紧低下头去。

一切收拾停当,草上飞让眉笳背着鼍鼍王,和果子各骑一匹马,三人向寨子外面奔去。牙白在门口问:“飞大哥,她们要去哪里?”草上飞说:“有急事!”再不搭理,拍马匆匆奔出寨门。牙白狐疑地望着他们的背影,直到三人消失在丛林之中。

此时太阳懒洋洋地露出了笑脸,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大晴天。三人跑了一阵,草上飞停下马来,要过鼍鼍王绑在自己的胸前。眉笳果子见他十分疼爱鼍鼍王,万分欣慰。眉笳问道:“大人,我们要搬去哪里?”草上飞说:“去盘龙山。那里人迹罕至,鼍鼍王最安全了。”眉笳果子一听,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三人走走停停,停停走走,避开了不少人的眼线。看见他们的人见草上飞游民装束,一副携妻带子的模样也没找他们的麻烦,三人就这样于傍晚时分来到盘龙山脚下。他们又往山上骑了一程,后来眉笳果子实在没法骑了才跳下马来。草上飞把藏在马身上的刀和剑抽出来,把马赶下山去,然后给眉笳果子每人一把刀防身,自己也拿了把剑,开始往山上爬。

又爬了一阵,三人终于来到盘龙崖下。草上飞先爬上悬崖,随后把眉笳果子一个一个地拽了上去。三人在悬崖上站定,草上飞这才发现才两天工夫,盘龙崖上竟遭了一场浩劫。只见地上一条长长的裂痕,直通盘底洞;茅草屋只剩下光秃秃的架子,四周全是散乱的杂草和石块;而他和大王上次送给盘底洞人的­肉­食也丢得满地都是。草上飞不知盘底洞人是死是活,放下鼍鼍王急忙绕着悬崖找了一圈,但一圈下来,盘底洞人连影子也没找到。草上飞不得不佩服仓颉,这小子说的话果然准。草上飞望着裂缝暗暗想,谁这么大劲,居然连地面都砸开了这么长的一条口子。

三人开始重新搭建茅草屋。好在架子、石头都还在,他们垒好墙,又拔了一些草,把三间茅草屋基本上搭好了。

此时天已擦黑。眉笳和果子打来盘底洞边的泉水开始煮饭,草上飞则还在悬崖四处转个不停。虽然盘底洞人没对仓颉提过伏羲­阴­阳宝图的事,但这个大仙暗地里收藏不是没有可能。而且眼下的这场浩劫说不定正是宝图惹的祸。于是草上飞把整个悬崖仔仔细细搜了一遍,甚至茅草屋下的石缝也用火把照了一遍,但天毕竟黑了,什么都看不清楚,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也没找到,他终于感到累了,回到茅草屋躺下便呼呼大睡。

果子做好­肉­汤,给他端了一碗过来。见他睡得跟死猪一样,又不敢叫他,回去跟眉笳说了。眉笳端着­肉­汤过来,轻轻喊道:“大人!快起来吃­肉­?”但草上飞睡得太沉,竟纹丝不动。眉笳也不敢推醒他,拿过一件兽皮大袄给他盖上了。

入夜,寒风袭袭。眉笳果子都不敢睡,抱着鼍鼍王依偎在另一间屋子。果子说:“姐姐,我害怕。”眉笳说:“我也怕。”果子又说:“泉水旁的那个黑洞是什么洞,­阴­森森的,我老觉得里面会钻出妖­精­来。”眉笳急忙捂住果子的嘴说:“快别说了!那个洞子里住着烛­阴­窫窳,你要把它喊出来啊!?”

忽然,果子有些奇怪地说:“姐呀,鼍鼍咋有些不对劲了?”眉笳一看,见鼍鼍王耷拉着脑袋,却又不像睡着的样子,不由拍了他两下,轻轻喊道:

“鼍儿?鼍儿?”

可是鼍鼍王一声不吭,竟像没了气息似的。俩人顿时慌了,又是拍又是叫的,鼍鼍王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眉笳又掐鼍鼍王的人中,果子急忙说:“姐姐,还是把大人喊起来吧!”说着和眉笳抱起鼍鼍王冲向隔壁。

眉笳一把将草上飞推醒,草上飞揉着惺忪的双眼嘟囔道:“吵什么!?老子睡的好好的。”眉笳说:“大人,鼍鼍王昏迷不醒了!”草上飞一惊,一骨碌坐起来,呆呆望着鼍鼍王。眉笳说:“刚才他还好好的,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草上飞抱过鼍鼍王,仔细看了看,说:

“怪了!难道……难道真是仓颉说的那种病?”

眉笳一惊,急忙问:“你说鼍鼍王生病了?”草上飞打手势让她不要吭声,抱着鼍鼍王凑近火堆,又仔细听了听他的心跳,然后说:“别担心,鼍鼍王还有救,明天中午就有法子了。”这句话既是安慰眉笳果子,也像是安慰他自己。眉笳从草上飞怀里抱过鼍鼍王,草上飞叮嘱道:

“把火堆点旺点,千万别冻着鼍鼍,熬到明天中午就有法子了。”

眉笳虽然很伤心,但听草上飞的语气好像还有法子救,也只好按他说的去做。两个女人走后,草上飞郁闷地坐着。果子把­肉­汤弄热了给草上飞端了过来,草上飞这才觉得肚子空空的,早就前心贴后心了,接过碗就吃,不一会便吃了个­精­光。这一晚,三人都没睡塌实。眉笳半夜还哭出声来。草上飞想骂又忍住了,最后索­性­也坐起来守在鼍鼍王身边,一直守到大天亮。

这一天幸亏是一个大晴天,草上飞早早就把鼍鼍王抱了出来。眉笳和果子也守在身边,想看大人如何弄醒鼍鼍王。草上飞抱着鼍鼍王晒了会太阳,便坐到盘底洞边,静静等候晌午的到来。

时辰很快就到了晌午,草上飞看着鼍鼍王熟睡的面容,暗想:今天你就是不醒来,老子明天还要守在洞口等。好不容易熬到正午,忽然,一股淡紫­色­的光束从洞里­射­出来,直冲云霄。果子惊讶地喊道:“啊!是幻龙?!幻龙出来了!”光束连闪了两下就消失了。三人正在纳闷,鼍鼍王冷不防哭出声来。眉笳高兴地抱过鼍鼍王,亲了又亲,草上飞望着她和果子高兴的样子,一夜的疲倦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想起仓颉说过,要在洞口坐够一个时辰,便又接过鼍鼍王盘腿坐在洞口边。鼍鼍王也怪,好像知道这是为了自己,安静地躺在父亲的怀里,不哭也不闹。

午时过后,草上飞把鼍鼍王交给等在一边的眉笳,然后捶捶发麻的双腿,转身坐在井边静静地看着眉笳果子忙碌。他坐了一会,心想把井边的那条裂痕拿泥巴抹平了,免得日后磕磕碰碰拌住脚掉到井里去,于是和了点泥,拣了点碎石过来。经过这么几天,裂缝里已经长出了一尺多长的杂草,草上飞便想把杂草悉数拔了,和到泥里增加点韧­性­。可是他刚拔出杂草,一眼瞧见裂缝底下好像还有一个陶罐,便用手去杵。一杵,陶罐破了。草上飞扒拉开陶片往里一瞧,发现陶罐里面还装着一样什么东西,于是急忙把上面的碎陶片捡出来,把那样东西拿了出来。

那是一块黄里透白的牛皮,又薄又软,已经有些年头了,但保护得很好,还折叠在一起。草上飞小心翼翼打开来看,这才发现牛皮上面密密麻麻地画了很多动物,有老虎、恶龙等猛兽,也有马、牛、狗和野猪等部落里经常用到和吃到的动物,还有猴子、凤凰等草上飞很少见到或根本没见过的动物。这些动物全都用刀细细地刻画在牛皮上,还涂上了颜料。牛皮虽说已经发黄发白,但这些­色­彩却没有褪­色­,看上去仍然十分鲜艳和生动。草上飞粗粗数了一下,牛皮动物图上一共画了一百二十八个动物。而且不论是猛兽还是食草动物,每种动物都出现了十六次。也就是说牛皮动物图上一共画了八种不同的动物。但令草上飞不解的是,每一匹马上竟还骑着一个手持长矛的武士,威风凛凛;而每一只顽猴更是手握弯刀,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动物图排得非常规则,竖八列,横十六排,整整齐齐地排成了一个大方阵。

草上飞看着动物图,生出一股莫名的兴奋,暗暗揣测:难道这张埋藏在盘底洞边的牛皮动物图正是人们苦苦追寻、不惜以命相搏的伏羲­阴­阳宝图吗?

他暗暗推想,这宝图一定是盘底洞人背着仓颉藏在井边石头底下的。那些爬上盘龙崖的不速之客搜遍了悬崖,连茅草屋都掀翻了,却始终没想到来盘底洞边搜一下,最后因为找不到宝图,终于对盘底洞人下了毒手。如果事情真如他所推测的这样,那一定是某个神灵在暗中保祐他了。也就是说,那些费尽心机的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没有找到宝图,却让他这个毫不相­干­的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捡到了。想到这里,草上飞禁不住高兴地喊道:

“找到了!宝图真的在这里!”

眉笳抱着鼍鼍王过来问道:“什么宝图,大人?”草上飞抖着手中的牛皮说:“伏羲­阴­阳宝图啊!”说着给眉笳摊开来看。眉笳一愣,说:“这什么宝图啊,不全画着动物吗?”草上飞想说她不懂,可自己也说不出它珍贵在哪,于是便道:“宝图都是这样子的,哪能让你一看就懂!我要把它藏起来看个够。你们给我好好记住了,对任何人都不能说这件事。”

鼍鼍王见牛皮上画得花花绿绿的,嘴里喃喃喊着,伸手便要来抓。草上飞赶紧把图折叠起来装在身上,不料鼍鼍王哇哇大哭起来。草上飞忍了忍,急忙躲到一边去,眉笳也抱着鼍鼍王走到悬崖边,给他指着山下花花绿绿的树木让他看,但鼍鼍王还是惦着宝图,冲着草上飞藏匿的方向嚎啕大哭。草上飞听着听着实在忍不住了,只好跑出来打开宝图给鼍鼍王看。鼍鼍王马上不哭了,安安静静地看起了宝图。草上飞见他并不乱抓,好像真懂似的盯着一个个小动物看,也就放心了。而眉笳便细声细语地说着动物的名字,说哪个动物最厉害,哪个动物最胆小,鼍鼍王睁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听着,一点也不像才出生几天的婴孩。

忽然,果子朝他们喊道:“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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