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脱里老人那个膀大腰圆的女儿突然从外面嚎叫着跑回酒馆,哭着对他们喊道:“不好了!阿爸!不好了!外面死了很多人和羊!”
“怎么回事?别慌,跟我说说。”巴尔虎一见讨好的机会来了,赶紧上前拉住她。
“我不知道……”壮丫头急得直摆手,“本来都好端端的,但是喝了水之后,就全死了!人身上的头发、羊身上的毛,全都掉得一干二净,露出来的肉是红色的,很吓人!”
脱里老人一听,意识到情况不妙,觉得这应该是中毒的迹象,但是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人畜同时中毒的情况发生呢?他什么也没有说,拎了个水勺子就出去了,出于好奇,丁史他们也跟着一块儿出去了。
他们到附近的几处帐篷转了一转,果然看见成群的羊倒在地上,嘴角吐着白沫,奄奄一息,身上的皮肉就像被火燎过一样,毛发全无,红通通地还直往下淌血。除了牲畜,还死了两个人,他们的死状和那些羊基本上一样,包括那种死不瞑目的眼神。
据周围的牧民说,死去的人和羊在临死前都喝了井里的水。脱里老人立刻用随身带的水勺子舀起木桶里的水查看,发现那水竟然泛着生锈一样的铁褐色。他小声嘀咕了一句“糟了”,转身对女儿说:“你快去通知大家,井里的水有毒,不能再喝了!”
紧接着,脱里老人就带头出了帐子往东边走去,那里有一口水井,是以前在这里修铁路的部队挖的,具体是哪支部队就无从考证了,反正这是一个大大的善举,至少附近牧民的喝水问题解决了,让他们有了固定的水源,也正是因为这样,索伦河谷的这一片流域才一直有固定的人口居住,就连脱里老人酒馆里的酒,也是用这口井里的水酿成的。如果这口井有毒,那么附近就再也找不到可以饮用的水源了。
来到井边以后,脱里老人几乎是怀着忐忑的心情,从井里摇了一桶水上来,舀出一瓢一看,满眼都是那种生锈的铁褐色。他刚把那瓢水泼到地上,不料沾了水的草叶立刻就被烧枯了,哧哧地直冒烟。
丁史和古教授都是学地质勘探出身,一看这种情况,就知道这水不仅有毒,还有酸性的腐蚀性元素,类似于某种地下岩浆的成分,这种水不要说喝了,就算沾到皮肤上,也会马上扒掉一层皮。
大家都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在丁史的提议下,有人找来了一块木牌,上面分别用蒙语和汉语写上“井水有毒,勿用”的字样,然后Сhā在井边,又搬来一堆厚厚的树枝干草盖在井口。把这一切做完之后,他们才回到酒馆里商量对策。
天很快就黑了下来,这一个晚上,大家都过得提心吊胆,不敢碰任何跟水有关的东西,连酒馆里的酒也不敢喝了,因为没有人知道那口井里的水是什么时候出现问题的。每个人都在想着明天该怎么办,如果一直没有水喝,他们会活活渴死。
佛爷也在为这个事儿着急,他的商队原本打算再休整两天就要出发去戈壁滩的,正需要准备大量的水和食物,这也是他选择在这个小酒馆落脚的原因,因为他知道这里有一口水井,水源充足。现在出了这个情况,临时再上别的地方找水一定会浪费掉很多时间,最主要的是,他可以等,但是戈壁那边的情况不允许他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