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如今这一步,双儿不可能迷途知返,因为她已经走得太远,无法回头。
“流素,我跟你说的这件事,虽然只是我的猜测,却极有可能是事实。你听好了,就算知道这件事,也别说出去。如果有一天我出事,你或许可以将这事说出来,告诉当事人云天涯。现在,我还没想好。就怕我想好的时候,已经不在这个世上……”说到这里,桑芷的心情很沉重。
她的预感一向很准,只怕这回也不例外。
“姐姐,你不会有事的。”流素握着桑芷的柔荑,安慰道。
“但愿,这种感觉很不好。明明知道前面是一条危险的路,我却还要硬着头皮赶上……不说了,你听好我说的话便可……”
桑芷凑近流素的耳际,如此这般将她想到的事说出来。
“不会吧?双儿是……”桑芷赶紧捂住流素的小嘴,将她的惊呼阻止。
“我也是猜测,可我想,自己的猜测应该是准确的。”桑芷喃喃道,又开始魂游天外。
看到情绪低落的桑芷,流素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毕竟一切还没确定,也未发生,会不会是桑芷……
桑芷的性子她是知道的,一般的小事,她会藏在心里,这回却……
“姐姐,我今晚就带你离开山庄好不好?”流素握着桑芷的手道。
还有两天,芷就要与云天涯拜堂成亲。她潜入了山庄,却不知该如何把桑芷救出此地,至今都没有收到落飞花的指令,所以她才迷惘,不知是否还要继续等下去。
“不可以,我不能让你冒险。越逼近婚期,天涯山庄的守卫一定会越森严。你的武功虽不错,却不可能轻易带我离开山庄。你试想,就连落飞花也被云天涯所伤。那回若不是他内力深厚,指不定已死在云天涯手中。静观其变吧,或许成亲那天,人多杂乱,会是更好的逃亡时间。”桑芷否决了流素的提议,她不能让那个女人涉险。
流素还想说什么,风儿迅速折回了内室,她的视线看向桑芷,疑惑地问道:“喜儿,我怎么觉着你怪怪的?贼模贼样,像是不安好心……”
“喜儿刚才说笑话给我听,风儿,不准你这么说喜儿。”桑芷忍不住帮腔,见不得流素被风儿数落。
“小姐,自从喜儿来了之后,每次小姐都护着她,小姐好偏心。”风儿不满地嘟哝道,对流素的不满又多了几分。
“因为喜儿懂事,你和雨儿一天到晚黏着我,我不喜欢。”桑芷笑道。
一切,静观其变,她不应该想太多。该来的东西会来,如今庸人自扰有何意义?
作品相关当年血案
成亲的前一日,天涯山庄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却是月醉秋。
“不知皇上驾到,有失远迎!”云天涯赶紧迎上,让出首座位置。这一回,他没有亲自前往迎接月醉秋,似知道来者不善。
看月醉秋黑沉的脸就知道,他的猜测接近事实。
很快有人来到,对云天涯附耳小声嘀咕。
云天涯听了直蹙眉,看了一眼坐在首座之上的月醉秋,只见他老神在在的模样,着实让他摸不着头脑。
“请问皇上此次大驾光临山庄,有何吩咐!”云天涯最终沉不住气,问道。
“你把双儿休了?”月醉秋依然温文尔雅,只是他眸底的犀利泄露了他的来意不善。
“启禀皇上,草民娶双儿两年,却未见她有所出,无奈之下,才给了她一纸休书。孰知在休了她之后才发现,草民错怪了双儿。无奈,为时晚矣!草民休弃双儿本应启禀皇上,毕竟当日是皇上做媒,将双儿赐给草民。可皇上政事繁忙,臣怕耽误皇上的大事,便自作主张休了双儿。草民,有罪!”
月醉秋冷眼看着好整以暇的云天涯,云天涯三言两语便带过了所有,果然厉害。
“你是武林盟主,是维护武林正统的领导者。江湖与朝廷素来合作得亲密无间,有了江湖的安宁,朝廷才能够安安稳稳地统治国家。本以为天涯你识大体,不想为了一个女人,居然将大义抛一旁。明知道芷儿现在恶名昭彰,还执意娶她为妻,你可知道现在江湖中要你下武林盟主之位的呼声有多高?”月醉秋冷言冷语道。
“皇上此言差矣!武林盟主之位草民是凭自己的真本事赢取过来的,至于芷儿那是被人故意造谣生事,败坏她的声誉。即便她真的是杀人凶手,只要草民愿意,草民就会护着她。不怕告诉皇上一件事,如今就算天踏下来,也不能阻止草民娶芷儿为妻!”
云天涯眸色的冰冷,丝毫不逊色于月醉秋。
月醉秋居然派兵驻守在天涯山庄之下,这一回,月醉秋打着正义的幌子,只为把桑芷带走,还不是因为贪恋桑芷的美色?
他不会给月醉秋一丁点机会,明日便是他与桑芷成亲的好日子,任何人都无法阻止桑芷嫁给他。
挡他路者,死!!
就算是要弑君,他也不妨一试!
“天涯,你果真执迷不悟,要一错再错?!”月醉秋倏地从首座上站起,目露狠戾之色。
“皇上言重,草民不认为自己在做错事。芷儿,是我云天涯的人,只要我愿意,只要我不放手,就算要我与天下人作对,那又有何防?!”云天涯冷眼看着月醉秋,一字一顿道。
月醉秋看起来温雅,其实是一匹嗜血的狼。
当年的事,他早已查出一些真像。不过因为时机未到,证据不足没有动手而已。
如果月醉秋执意来破坏,他就正式与月醉秋撕破脸。以他现在的气势,不一定输给这个天下至尊。
总有一天,他们之间要血债要清算,就不知道这一日,是否就在今日罢了。
“民女愿随皇上离开!”桑芷突然走进来说道。
听到月醉秋来到山庄,桑芷暗喜。她想问清楚月疏桐的事,却不料走到门口便发现两个男人在对峙。
看到桑芷的一瞬,月醉秋星眸灿然,“芷儿,你真的不愿嫁给天涯?如此,朕为你作主——”
“皇上,芷儿与草民的婚事明日誓在必行,无论如何,芷儿都只能嫁予草民为妻!”云天涯扫视桑芷一眼,沉声道。
“芷儿不愿嫁给你,天涯,你何苦强人所难?!”月醉秋又道。
他走在大厅,看着天涯山庄的周遭一派喜气,张灯结彩,云天涯以为他一定能娶到桑芷,实在是可笑。
桑芷微转头,便看到了月醉秋脸上怪异的笑容,她看了,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一个看似无害的帝王,可他方才的笑容,却让她毛骨悚然,这种感觉,实在可怕。
月醉秋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方法对付云天涯,是不是有灾难正在向云天涯逼近?
月醉秋是为了要救她出山庄才对付云天涯,还是因为月醉秋纯粹为了对付云天涯而动了杀机这就不得而知。
如此,她静观事态的发展便可,不是么?
若能以和平的方式让她离开天涯山庄,她愿意劝戒云天涯。
思量至此,桑芷说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云庄主何必对我这样的女人不罢手……”
“天涯的身边,只需一个芷儿便足矣!”云天涯目光灼灼地看向桑芷,打断了桑芷的话。
桑芷知道多说无益,便转而对月醉秋道:“民女可否与皇上单独说几句话?”
“当然。”月醉秋点头,径自往外而去。
桑芷快步跟上。
云天涯也很想跟上,可月醉秋的身分是帝王,他不能不懂得分寸。在他们没有撕破脸之前,他不能对月醉秋不敬。
总有一日,他找到证据,定要让月醉秋为当年的惨案付出代价。
“皇上,民女想问关于……”
“你是想问疏桐的事,对么?”桑芷的欲言又止没完,月醉秋便接下她的问题,说道。
“是,他是否,还在生?”问这话的时候,桑芷的声音有丝颤抖。
“他如果去世了,你当如何?”月醉秋顿下脚步,看向桑芷,脸上的笑容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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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世了,我什么都不能做。我想,自己会很好地活着。有生之年想起他的时候,会很开心,能够遇到他,得到他的爱,我这辈子已无憾了。”只不过漫长的岁月,若是少了一个知心爱人,会很寂寞吧?
“你爱他?”月醉秋问这话的时候,双手不自觉地握紧。
若是桑芷的回答让他不满意,他要不要趁现在来得及,把月疏桐给杀了?
“我想,我是爱他的。”桑芷露出绝美的笑容,仿若暗夜绽放的花,释放迫人的光华。
桑芷的答案,令月醉秋的心,一直沉,沉到深底。
“能够得到你的爱,疏桐有福气。”月醉秋的笑容,依然在,“他还活着,很快就会来接你,你放心吧,他不会让你嫁给天涯。疏桐,他很爱你。你还在这个世界,他怎么舍得去投胎?”
“真的,皇上没骗我?”桑芷的心跳加速,她急切地拉着月醉秋的衣袖,心急地问道。
是不是月醉秋在骗她?月疏桐真的没死?她曾想过,月疏桐可能没死,可当她听到月醉秋这话的时候,竟不敢置信,除了狂喜之情,就是激动得无以复加。
“自然。明日在你与天涯成亲之前,他一定会来接你!不过在此之前你不能透露他还活着的事实,尤其不能让天涯知道,否则易生变故。”月醉秋笑着拍拍傻愣着的桑芷,便转身离去。
桑芷在狂喜之中,久久无法回神。她自然看不到,月醉秋转身的瞬间,脸上的阴冷神情。
“小姐是不是因为就要嫁给庄主,所以心情才这般好?”风儿疑惑地问道。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
很久不曾见到桑芷的脸上有这样的神情出现,到底有什么喜事让她如此高兴?
“是啊,要再嫁一次,所以开心。”桑芷的笑容不可抑止地滑出嘴角。
想到月疏桐没死,她真的好开心,仿佛得到了全世界。如果这不是爱,又是什么?
风儿和雨儿面面相觑,两人互相对视再别开视线,摸不着头脑。
流素却看出端倪,虽然桑芷什么也无法对她说。但她知道,一定是关于月疏桐的事桑芷才如此开心,在她回到天涯苑之前,她跟月醉秋单独在一起,想必是特地询问了月疏桐是否在生的消息。
怕只怕,月醉秋只是在骗桑芷,让桑芷白高兴一场。
才用了晚膳,桑芷就被风儿雨儿推坐在杌凳之上开始妆扮。凤冠霞帔,金银首饰,还要适宜装扮。
雨儿有一双巧手,经她的一番装扮,镜中的美人如春花绽放,妩媚动人,兼有清纯优雅,红色喜服之下的美眸,更是流光四溢,如黑色玛瑙散发惑人的性感慵懒之意。
三个女人齐齐赞叹,不只是赞桑芷有一张绝美的脸庞,还有她身上独一无二的风雅气质,世间如何再觅一个?
其他丫鬟及嬷嬷都守在大厅,不得进入室内,这是云天涯下的命令,只恐有人会趁机对桑芷下毒手。
“我好困,可不可以睡一小会儿?”桑芷端坐了好一会儿,镜中的美人虽美,但这样一直坐下,会很累。
还很早,现在不睡,更待何时?月疏桐,什么时候才来接她?想到月疏桐三个字,桑芷的疲累一扫而空,顿时又有了精神。
“小姐,你睡一会儿就好,时辰一到,奴婢便叫醒你。”这回风儿却没有拦着她。
雨儿也上前一步道:“就知道小姐定坐不住,睡一会儿,吉时到了,便不可以再偷睡了。”
看着两个丫头,桑芷有些难过。如果月疏桐来把她接走,那她以后又要跟风儿和雨儿离别。如果能把这两个丫头也一并打包带走,那该多好?
“你们两个待我这么好,我舍不得你们两个。”桑芷拉着她们的小手,满眼不舍。
还没离开,已经不舍了。
“小姐就是傻气,只是和庄主成亲,成亲后奴婢两个依然会服侍小姐的生活起居,方才不是说累么?”风儿对桑芷宠溺地笑道。
“是啊,睡吧,睡足了才有精力面对明日的那场战役。其实啊,成亲就是一件累人的事。”流素也上前,扶着桑芷躺下。她看出,是桑芷不舍得这两个丫鬟,人与人相处久了,便会有感情,何况在此之前她们便要好?
桑芷依言躺在了床榻,本是很疲累,倒在床榻,却怎么也无法安然入睡。好不容易睡着,却睡得不安稳,而后听到一阵嘈杂声,由远至近。
“别睡了,似乎有事情发生,赶紧起身。”桑芷还没睁眼,便有人把她摇醒,是流素。
风儿已在外面发生状况的时候,第一时间冲了出去。雨儿则守在门口张望,似乎也在疑惑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桑芷从床榻一跃而起,顿时来了精神,难不成是月疏桐来接她了?
“小姐,不能出去,危险。”桑芷才走到门口,便被雨儿挡着她的去路。
“你让我出去看看,那些人一定是来找我晦气的!”桑芷欲冲出去,却被雨儿挡在前头,“小姐,在这关键时刻你就不能安分一些么?”
“不能。雨儿,你该去看看风儿在做什么。你们两个是姐妹,若有人找晦气,风儿不安全,你应该帮她才是。”桑芷好心情地道。
桑芷动作快速,下一刻她已闪过雨儿的身旁,走到天涯苑门前张望。
她这才知道,天涯苑真不是一般的热闹。门前的院落被堵得水泄不通,那些人,都是天涯山庄的弟子,似乎都只为保护她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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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天涯苑外,亦是人山人海。
自桑芷的角度看过去,只知道人员众多,似都在向里张望,却没有人动弹,似在等什么发号施令才好行动。
桑芷雀跃不已,心道一定是有人要来救她。而救她的人,一定就是月疏桐。他来了,或许就在离她很近的距离。
黑乎乎的人群中,哪个才是月疏桐,他真的来了么?
“小姐,莫急,该来的总会来的。”流素似知道她的焦躁,轻按她的手,柔笑道。
“可我紧张。”桑芷深深呼吸,想冲出别苑,到外瞧个究竟,却被人拦着去路。
“小姐,危险,不能出去!”风儿第一时间拦着她的去路,说道。
不只是风儿,还有其他侍卫也拦着桑芷的去路,不给她出去的机会。
正当桑芷焦躁不安之际,只听外面有人大声道:“把桑芷这个祸水交出来,否则休怪我们对天涯山庄不客气!!”
桑芷看向流素,脸露疑惑。
什么时候她成祸水了?她本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虽然长得美一些,但也构不成祸水之罪啊?
流素对她摇摇头,表示并不知道这些人为何在此闹事。
“风儿,那些都是什么人?为何在此闹事?”桑芷转而问风儿道。
“听那人的声音,像是青山派的掌门杨武,难不成这些都是江湖人士?”
风儿更像是自言自语,频频张望外面。
“真是荒谬,难不成是有人借机生事,想要逼庄主让出武林盟主之位?”雨儿赶到,愤愤不平地道。
“此话何解?”这回轮到桑芷疑惑。
什么时候,云天涯的武林盟主之位岌岌可危?
云天涯并不曾在她跟前提到这事,她也没有问询。每次对云天涯提起这事,他总是不以为然的样子。
但此次事态严重,似乎是有人刻意闹事。
即便她桑芷杀了赵媚,那也是天涯山庄的家务事,何时轮到江湖中人Сhā手?而且在成亲前夕,众人围攻天涯苑,逼迫云天涯交出她,着实可笑……
不对,难道这是月疏桐在其中搞鬼?
月疏桐爱她,看她嫁给云天涯,不可能什么也不做才是。若他以这种方式逼迫云天涯将她交出,很有可能。
这一厢天涯苑热闹非常,另一厢的书房,云天涯闻讯想要赶往天涯苑平息众人生事。
他才刚提起脚步,便被李嬷嬷叫住,“天涯,站住,你给我回来!!”
“奶娘,我要赶往天涯苑。想不到那些人吃了豹子胆,居然胆敢在我天涯山庄闹事!”云天涯沉声道,转身就要离去。
“你以为事情是这么简单?这几日每天都有人劝阻你,要求你别娶桑芷,你以为他们在说笑?那都只是前奏,今晚恐怕才是正题。有人借机生事,逼迫你在武林盟主之位与桑芷之间做出选择。你怎会如此糊涂,到现在还没明白对方的用意?!”李嬷嬷身形一闪,便挡着了云天涯的去路,大声吼道。
“毫无疑问,我会选择芷儿。我错过了她一次两次三次,不可能再错过这最后一次。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让她受委屈。明日,我就要让她成为我的妻子!”云天涯沉声道。
若对方的用意果真如此,他便让出武林盟主之位。
更何况,他这个武林盟主是凭自己的本事坐上,想要拉他下来,就要那人有这个本事!
“你说得轻巧!你忘了,为了今天,我们准备了多少年。你的仇人你也忘了?他是皇帝!若你没有武林盟主之位在手,你要如何跟他斗?他已派兵将天涯山庄团团围住,你若只顾儿女私情,只恐会陷入他人布下的陷阱,万劫不复啊,孩子。”李嬷嬷激动地上前一步,用力握着云天涯的手,语重心长地道。
她知道,这些年来,云天涯背负着沉重的包袱。
可事到如今,离成功越来越近的时候,却出现一个桑芷。
外人说得没错,桑芷确实是一个祸水。
若当年她知道桑芷会影响云天涯如此至深,她会毫不犹豫便把那个女人杀了。
只可惜,现在后悔,为时晚矣!
“奶娘,天涯是不是令你失望了?我知道,利害关系我也想到,这很可能是月醉秋布下的陷阱。可我明知如此,还是不能舍弃芷儿。我说过要娶她为妻,就一定要做到,即便是,失去我的所有!!”
云天涯的眸子,闪耀着嗜血的光芒。
即便是要他死,即便是因为桑芷不能为至亲报仇,他还是不想再后悔一次。
此生,他一直在错过,一直在后悔。
只希望这一回,他能无憾。
“天涯,天涯,天涯……”李嬷嬷上前追赶云天涯,最后竟是泣不成声。
云天涯,就是她的孩子。
可她的孩子,怎会走到今日这一步?
她竟感觉云天涯此去不回头,她不能看着她的孩子一步步走向深渊,她要趁来得及的时候,阻止他做错事。
听到李嬷嬷声嘶厉竭的嘶吼,云天涯的心随着抽紧。他想狠心往前走,可他的脚步,再也提不起。
在这个世上,待他最好的,就是他的奶娘。
家破人亡的他,因为有李嬷嬷而不至于太凄凉。即便他负了天下人,他都不能辜负李嬷嬷的教导与栽培。
老天可否告诉他,他到底应该作何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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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嬷嬷趁云天涯犹豫的瞬间,施展轻功挡着他的前路,“天涯,你要怎么做才肯舍下桑芷?爱一个人,不是应该看到她快乐么?她不爱你,早就不爱了。在当年你如此待她之后,让她失了她至爱的孩子,她就将对你的一点情意,连根拔起。有些事,错过便是错过,不可能轻易回来,你应该知道的。你放了她,给自己一条活路,不可以么?!”
李嬷嬷老泪纵横,已是五十的她,将她所有的爱都给了云天涯。
无论用什么手段,她都必需将云天涯拉回来。
“我也想放手,可我做不到。我爱她,曾经我爱过清儿,更痛失了清儿。因为清儿,我报复桑芷,谁知,我竟踩进了自己布下的陷阱,尝到了苦果。我赶到东江时,芷儿还在。可她在看到我的一瞬,竟让自己坠入东江。她宁愿死,也不愿再与我纠缠,她宁愿将自己的孩子葬在我手,还是不愿与我纠缠。我早该放手的,一个对自己只有厌恶的女人,我何需自讨苦吃?可是,我无法放手!奶娘,对不起……”
云天涯的话音刚落,李嬷嬷已经跪在了他的跟前,声泪俱下,“奶娘给你下跪了,只要你迷途知返,一切都来得及。对方是皇帝,更是豺狼,你怎能明知如此,还傻傻地往下跳?就算拼了奶娘这条老命,也不能眼睁睁地看你去做傻事……”
云天涯已在第一时间同时跪在李嬷嬷跟前,想要扶起李嬷嬷,无奈李嬷嬷毫不动弹地跪在冰冷的地上,他无法将李嬷嬷扶起。
“奶娘折煞孩儿了……”饶是云天涯这种铁铮铮的汉子,亦忍不住流下眼泪。
“天涯,你听奶娘一句话,放了桑芷。只要你再舍弃她一回,一切都好了。只要你找到证据,你就能杀了月醉秋,更能以江湖力量与之抗衡。只要你这个武林盟主之位坐稳了,一切都不是问题。这么多年,你一直很努力,都在朝这个方向努力。到了今日,离目标越来越近的时候,你怎能因为一个女人断了你所有的前程?你要知道,你本是皇帝命啊……”
李嬷嬷紧紧抱着云天涯,一边抽泣,一边哭诉。
“那些都是身外物,即便不要那些虚名,我也不想失去芷儿。奶娘,您就让孩儿再任性一回,再一次就好。”
云天涯的泪不停滑落。
若他能放手,早就放手了,何苦等到今天?
这些年他确实一步一步朝着自己预定的方向向前行走。
可时至今日,他当日的雄心壮志已渐渐磨灭。
那些儿女情长,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想,若只是因为这些名利他必需受此情劫,他经受的是不是已经够多?若是能得到桑芷,其他的,就让它烟消云散好了。
“你不要虚名,那你的血海深仇呢?谁来报?啊?!!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你居然还放不下那个女人。我这就去把她给杀了,看她还怎么为祸人间。世人说得没错,红颜祸水,留不得,留不得!!”
李嬷嬷眼见劝戒无效,想要冲向天涯苑,把桑芷那个祸水给杀了。
“奶娘,对不起,她是我的女人,我不能让奶娘伤害她!!”
云天涯迅速出手点了李嬷嬷的|茓道。
李嬷嬷没料到云天涯会突然对她下手,她朝他吼道:“天涯,奶娘对你说了这许多,你居然还执迷不悟!这个世界,没有后悔药可以吃。待到你想要后悔之际,已然来不及,你可要想清楚……”
李嬷嬷的话未说完,便被云天涯点了|茓道。
“奶娘说的话,我都知道。这一回,我不会再犹豫。我说过,对桑芷,我誓在必得。无论是她的人,还是她的尸首,都是我云天涯的,至死方休!!”云天涯沉声道。
吩咐人保护李嬷嬷,云天涯这才大步往天涯苑的方向而去。
走至这一步,无论如何,他的决心不会改变!
已经有多少年不曾流泪了?
自他全家枉受灭门之灾,他便告诫自己,再不哭泣。
可是今晚,他再次落泪。
是他辜负了李嬷嬷的苦心栽培,是他没用,走不出女人的迷情陷阱!
若他当年知道会有今日的困局出现,他是否会下狠心,索性把桑芷给杀了?
只可惜,没有如果,于是一切的假设便没了意义。
前面,天涯苑在望。
那里,人山人海,被人围得水泄不通。
而在天涯苑里面,有一个他爱的女人,他想携手一生的对象。
无论结局如何,他都不会后悔,绝不后悔!
“什么人胆敢在本庄主成亲前夕闹事,给本庄主站出来!”走至众人的身后,云天涯冷声道。
众人缓缓转身,看出声音的出处。
只见清冷的月色下,站着一个黑袍男子,阴冷的气息笼罩他全身,眸色冰冷,隐隐透着青光,仿佛欲出闸的恶狼,只需给他一点鼓励……
很有默契的众人向后退一小步,他们的视线,在搜寻云天涯的那柄剑,传闻中的玉寒剑。
可搜寻无果,因为没人找到那柄剑的踪影。
或许,云天涯并没有携带在身。
想到这里,众人又松了一口气。
他们领命而来,目的,自然是要取云天涯的性命。
若云天涯有玉寒剑在手,他们谁人会是云天涯的对手?
可这个仿若地狱走出来的云天涯,看起来如此可怕。
仿佛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让他们所有人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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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不是很热闹么?谁说要交出芷儿来着?芷儿是本庄主的妻子,有本庄主在,你们的阴谋,不可能得逞!”云天涯向前一步,突然手指向杨武的方向,“青山派掌门,杨武,是吧?出来!”
杨武心有忐忑,不敢直视云天涯鹰隼般的双眸,走至云天涯跟前,勉强定神道:“盟主,既然话已说开,当下杨某亦不再藏着掖着。^
^:此次大家伙前来,是为整个武林着想。本是盟主的家务事,我们无权过问。可如今天下间流传一则传闻,桑芷乃祸水,更将为祸整个武林。她毒如蛇蝎,两年前杀她的丫鬟,两年后,却变本加厉,谋杀盟主的小妾。等到她成为盟主夫人,她将会怂恿盟主作恶,将是为祸整个武林的祸水。所以,桑芷不能留!!”
说到后来,杨武又有了底气,音量加大,更敢直视云天涯的眸子。
这么多人在场,云天涯难不成会杀他不成?
今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只要办成此事,荣华富贵他将享之不尽。
“杨武,你的话说完了?!”云天涯冷眼看着杨武,冷声道。
“只要你把桑芷交出,我们即刻离开此地,不打扰盟主的清静!”杨武点头笑道。
“话说完,你可以滚了!明日便是本庄主的喜庆日子,不想在此之前喜事变丧事,所以忍着不痛下杀手!若不然,杨武你这颗脑袋,今日就得留下来!”云天涯沉声道。
他并不是出言恐吓,若是平日,杨武在他的话未说完之前,脑袋已搬家。
他知道,今日是有心人士布下的一个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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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要忍。忍不了,还是要忍!!
“云庄主,杨某敬你是一条汉子,想劝你迷途之返。不料你忠言逆耳,还当着众人的面恐吓杨某。杨某的武功虽不如云庄主,却也不是无胆鼠类。今日杨某与在坐的各位英雄倒要看看当今的武林盟主,武功是何等厉害!!”杨武说着,一掌欲攻向云天涯。
“杨大侠,请住手!!”
有人适时开口制止,正是桑芷。
依她看,杨武根本不是云天涯的对手。
若云天涯真的大开杀戒,今晚死的人会很多。她以为,杨武是月疏桐派过来的人,她不希望月疏桐派过来的人因为她有任何损伤。
“桑芷?”
杨武看向声音的出处,只见一个白衣女子缓缓行将前来,美如仙子,雅如青莲,倾城之姿,绝美不凡。
无怪乎这些人会因为此女而大动干戈。
若他也年轻个十来岁,若他亦有权有势,定也欲将此女收入囊中,占为己有。
美得如此超尘脱俗,世间何处寻得?
“正是桑芷。杨大侠无需因为桑芷而与云庄主交恶,让桑芷劝劝云庄主,好么?”桑芷说话间看向云天涯,在他跟前盈盈而立。
“你也看到了,今天这些人都为我而来。我不想他们出事,也不想你因为我而大开杀戒。我本命薄,自出现后就给大家添了不少麻烦。云庄……天涯,你能不能放手,放我离去,我会对你感激不尽的。”桑芷柔声道。
以云天涯的能耐,一定也看出今晚这些人来得蹊跷。
明眼人都知道,这些人是故意来找晦气的。这种家务事衍升为江湖大事,不合逻辑。
若能劝服云天涯收手,一切会不会变得简单些?
她不希望因为她而发生这种流血事件,亦不希望有任何人因为而受伤或是付出性命的代价。
方才她不顾一切冲出阻拦,只为阻止错误的发生。
她的预感很准,或许今晚,真的会发生那些料想不到的事,包括,她的这条性命。
云天涯看着跟前的桑芷,冰冷的双眼,终于有了温度。
也只有在这种时刻,为了其他人,这个女人会用这种温暖的眼神看他。因为她善良,不喜欢看到有人因她受到伤害。
可惜,因为她,有些战争必然发生,谁也无法阻止。
“芷儿,我想娶你为妻,等这一天,我等了太久!”
直直地走到桑芷跟前,云天涯才站定。
他看着她,或许,如此便能将她刻进他的心里。
“你何苦……”桑芷的话,顿住。
她呆怔地看着云天涯的颊畔,伸出手,她不确定地抚向他腮畔的一点泪珠,“你怎么了?哭了?”
那是他的泪,像云天涯这种男人,心如钢铁,怎会流泪?到底是什么事,让他流泪?
他之前又见过了什么人,才让他如此受伤?
是啊,受伤,或许只有受伤,才能让云天涯到流泪的地步吧?
“桑芷,你可记得两年多前你曾欠我?!”不待桑芷回话,有人快速赶到,正是李嬷嬷。
桑芷看向眼前的李嬷嬷,李嬷嬷的脸上,再无一点和蔼与可亲。
此刻,李嬷嬷以冰冷的眼神看他,似乎这般便能将她冻伤。
桑芷的喉咙干哑,点头回道:“嬷嬷对我的好,我一直记得。”她还记得,借李嬷嬷温暖的怀抱,她痛哭了一场。
“很好,亏你还记得。今日,我要你还我当日的恩情,立即自刎谢罪……”
“奶娘,不关芷儿的事,是我自己执迷不悔,奶娘为何要将这些罪名强加在芷儿的身上?”云天涯打断李嬷嬷的话。
“天涯,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是选择奶娘,还是选择桑芷?今晚不是桑芷死,就是奶娘死,我们之间只能活一个!”李嬷嬷声色俱厉地道。
作品相关李嬷嬷之死
桑芷怔傻地看着凌厉的李嬷嬷,这是她从不曾得见的另一种面貌。超速更新提供免费VIP阅读::
李嬷嬷人很好,她平时笑容满面,和蔼可亲,怎么这回变得这般厉害?
云天涯第一时间冲上前,想故伎重施,点住李嬷嬷的|茓道。
不料李嬷嬷识清云天涯的意图,她大声喝止道:“天涯,你给我站住!”
云天涯果真不敢动弹,李嬷嬷这是存心给他出难题。现在的他,完全不知道要怎么选择。
一个是他唯一的至亲,一个是他此生的挚爱,无论是哪一方,他都不能舍弃。
“天涯,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最后一次,否则我会立刻死在你跟前!”李嬷嬷厉声吼道。
在一旁看的桑芷着了急,李嬷嬷不能出事,“云天涯,李嬷嬷不能出事,否则我不原谅你!”
“既如此,桑芷,你立刻自刎!!”不待云天涯回话,李嬷嬷便厉声喝道。
“我不能,因为这个世界有我不舍的人。我和云天涯早已成为过去,不会发生李嬷嬷担心的事。”桑芷开口劝道,忍不住向李嬷嬷靠近一步。
“你错了。只要你活着,天涯对你就会欲罢不能。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早已有人布置了一场陷阱等天涯跳。极有可能,因为你天涯会在今晚丢了性命。在还来得及阻止之前,一定不能让这种事发生。天涯走到今日不容易,他能有今日的成就更不容易。桑芷,我不能让你毁了天涯!”
下一刻,李嬷嬷瞬间闪到桑芷的跟前,掐住她纤细的颈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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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芷大吃一惊,看出不妥想要撤退的时候已然来不及。
“嬷嬷,有什么话好好说,我,我替你劝……劝……咳咳……”
桑芷渐渐透不过气,因为李嬷嬷根本没给她缓神的机会,欲置她于死地。
云天涯见情势不对,第一时间便往李嬷嬷的左肩攻去,他厉声道:“奶娘,你不能伤害芷儿分毫!!”
“不能?是不是我杀了她,你就要杀了我?!”李嬷嬷大声道。
随着她话音刚落,云天涯的一掌已击在李嬷嬷的左肩。
李嬷嬷本是要致桑芷于死地,可在关键时刻,她却又心软。
可是云天涯的一掌,攻在她的左肩,她的心,在滴血。
这就是她养了十几年的孩子?
为了一个女人,他居然真对她下毒手。
“天涯,你,你好,好狠的,的……”李嬷嬷跌跌撞撞地往后退,退至人群之中。
她的话,没能说完,便倒地不起。
云天涯和桑芷同时发觉不妥,飞身上前,却已然迟了一步。
李嬷嬷的背部有一道伤口,正汩汩地流血不止。
她还没断气,却已在弥留之际。
她朝云天涯伸出手,微颤着道:“天,天涯,你,你别哭……”
云天涯在这晚,落泪两回,两回都是因为她。
她养了多年的孩子,到今日,缘分果然走到了尽头么?
“奶娘,你不会有事,绝对不会!”云天涯握着李嬷嬷的手,那上面,尽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生离死别,他看得太多。
多年后的今日,他却再丧至亲。他不明白,为什么老天爷待他这般残忍。一切好转,却让李嬷嬷因他付出生命的代价。
“奶娘,不,是故意想伤芷儿,奶,娘喜欢,她……”
李嬷嬷的手,至云天涯的手掌滑落。
她的双眼微睁,看着桑芷的方向,仿若在跟桑芷说着抱歉。
桑芷抽泣不止,她现在终于知道李嬷嬷为何要杀她。只因为,今晚的一切,皆是针对云天涯。
正如李嬷嬷所说,云天涯很可能因为她命丧在此。
李嬷嬷已经为她而死,她不能再让云天涯死在她的手上。
“到底是什么人下的毒手,给本庄主出来!看来今晚本庄主要大开杀戒!!”
合上李嬷嬷的双眼,云天涯站起来,冷眼斜睨众人。
黑夜中的黑衣云天涯,浑身笼罩着一层冰冷的气息,仿若来自地狱的修罗!
众人不自觉地往后退一小步,害怕之情自心底涌起,不可忽视。
“方才是谁对李嬷嬷下毒手?本庄主再问一遍,否则,你们所有人,都得死!!”云天涯冰冷的字眼,自他的薄唇吐出。
桑芷很想上前挡着云天涯的去路,胡乱杀人是不对的。可她不知该如何阻止他,更不知这样做对不对。毕竟李嬷嬷因他们两个而死,难道,她这辈子都无法走出云天涯的梦魇么?
众人面面相觑,却没人出来认罪。杀死云天涯的奶娘这个罪责很大,他们谁都知道,不能自投罗网,否则定会死得很惨。
“你们今日是要取我的性命,还是要逼我下武林盟主之位?还是,二者都有?你们幕后的指使者,到底是谁?可有谁愿意说出来?!”
云天涯脸上露出森冷的笑容,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只要他愿意,伸出双手,他就能把最前面的那些人一掌杀死。
即便将所有人杀死,也不能抵偿李嬷嬷的命。他在忍,忍着自己不下杀手。
理智告诉他,他应该只要找出凶手便可以。情感上他以为,他应该不顾一切地把这些人都杀了,因为他们,都该死!!
“若没有,所有人都给本庄主滚出天涯山庄!”云天涯却退至桑芷的身边,紧紧拽着这个女人的手。
无妨,有这个女人他已够了。
逝者已矣,他只要抓着这个女人就可以。这个女人,是他想携手一生一世的对象。
虽然他付出的代价,太过沉重……
作品相关疏桐……
桑芷刚开始在挣扎,云天涯手上的力道却在加大,抓得她的手腕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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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向四周,见众人想上前,却又止步,只因害怕云天涯大开杀戒。
现在的云天涯,痛失亲人,他孤立无援。而害他孤立无援的那个人,会不会是月疏桐?
她曾想跟月疏桐白头到老,可她没想过要以这种惨烈的方式让云天涯落个凄惨的下场。
云天涯曾是她的前夫,她已将对他曾经的恨意放下。她不能让云天涯出事,更不能以这种方式脱离云天涯的掌控。
如此,太过残忍!!
“天涯,你稍安勿躁!”见云天涯的力道越来越大,桑芷对云天涯柔声道。
现在云天涯一定不好受,毕竟李嬷嬷刚刚被奸人所害。
事到如今,以他的脾气还在忍,是不是有其他原因?
难道这些人真的想要将他的性命,或是想逼他下武林盟主之位?
云天涯惊诧地转头看向桑芷,这个女人是在安慰他?
桑芷对云天涯温柔一笑,说道:“你先派天涯山庄的弟子把这些人赶走,再说其他。能不杀人就不杀人,毕竟一切都还没到最坏的地步。李嬷嬷她……她一定不希望你冲动行事,中了一些人的圈套。”
虽有些犹豫,她还是把这话说出来。
她理应与月疏桐站在同一国,可她不忍心李嬷嬷辛苦拉拔大的云天涯被众人围剿,李嬷嬷一定也不愿意看到云天涯冲动行事。
“芷儿,你原谅我了么?当初我如此待你……”
“以前的事不提了,渡过眼前的难关最重要。他们……”桑芷的话打住,因为她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自人群中走出,风度翩翩,卓然而立。
他直直地看着她,视线却顿在她与云天涯交握的手上。
桑芷下意识地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却被云天涯紧紧握着不放。
“疏桐……”桑芷喃喃道。
她痴傻地看着月疏桐,想上前,靠近月疏桐一些,却被云天涯反拉进他的怀抱。
“芷儿,过来!!”月疏桐冷眼看着桑芷,凤眸尽是狂盛的怒焰。
“芷儿是我的人,她很快就要与我成亲。月疏桐,想不到你没死!!”云天涯索性将桑芷的头压入自己的怀中,冷冷地盯着月疏桐道。
原来,是他错了,是他上了那两兄弟的当。
他们在他离开京城时便在撒网布下陷阱,只等着他跳入他们的陷阱。
本以为月醉秋失了月疏桐这张羽翼,孰知月醉秋并不是昏君,反而留有一手。
月疏桐没死,他与月醉秋联手,只为今日,李嬷嬷恐怕也是遭了他们的毒手!
他还有没有机会掰回一城?
在他今晚死在这两兄弟手上之前,他要不要将当年的血案公布于世?
怕只怕,一切已太迟,他做什么都于事无补!也可能,他根本没有说出口的机会。
唯一的机会,就是他手上的这个女人。
看着桑芷,云天涯轻抚她细嫩的脸颊,语气凄然,“遇上你,果真是我的劫么?”
本在挣扎的桑芷怔住,她不确定地看着云天涯,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可我……”
“芷儿,你什么也别说,否则我很可能会杀了你,让月疏桐只能得到你的尸体!”
云天涯的眸色倏地变得狂乱,眸中的嗜血一闪即逝,他看向月疏桐的方向,一只手却掐在桑芷纤细的颈子。
只要他微一用力,这个女人就将死在他的手上。
他看到月疏桐焦急地上前一步,那个男人,同样在意他手中的女人。
在桑芷没有出现之前,他们表面是朋友,实则在暗中较劲,没有分出胜负。
桑芷出现后,他们的眼光又是一样,同时对这个女人产生好感。
月疏桐护着月醉秋,而他,则要将月醉秋从皇位拉下,这就是他们之间极大的不同。
道不同,不相为谋。走至今时今日,他与月疏桐终于要撕破脸。
“你不能伤她分毫,否则……”
“否则什么?我奶娘已死在你的手上,你还能拿什么威胁我?”云天涯冷声笑道。
“我没有命人杀李嬷嬷,这笔帐,你别把它算在我的头上。我知道李嬷嬷对芷儿有一定的意义,不会拿她紧张的人做文章!”月疏桐连忙澄清道。
云天涯看向月疏桐,难道真如月疏桐所言,李嬷嬷不是他所说?
那会是谁杀了李嬷嬷?
云天涯扫众人一眼,看不出任何不妥。人太多,根本看不出真正的凶手在哪一个。
“你命令在场的所有人一个个出来,自我跟前经过,我就能知道杀奶娘的凶手到底是谁!”沉吟半晌,云天涯沉声道。
他看向手中的女人,无声地对她诉说他的歉意。
无论如何,他不能让李嬷嬷白白冤死,在他死之前,他也要将凶手杀死,为李嬷嬷报仇。
“芷儿,对不起。”云天涯满是歉意地道。
虽看不到云天涯的神情,桑芷还是笑了,回道:“没关系,我不会怪你的。”
若月疏桐说他没有杀李嬷嬷,那他就真没有杀人。
既如此,她也想看到杀李嬷嬷的真正凶手是谁,替李嬷嬷报仇。
月疏桐没有犹豫,便按照云天涯的意愿行事,命令围在天涯苑的所有人逐一自云天涯身旁经过。
他知道,云天涯喜欢桑芷,一般情况下,云天涯不可能对桑芷下手。即便如此,他也不愿冒险。
作品相关凶手是她
几百人逐一而过,云天涯并没有找到要找的凶手。
凶手,不在这些人当中。
“你命他们即刻退出天涯山庄,不得片刻耽误!!”云天涯沉声道。
找不到凶手他并不恼怒,毕竟在场还有人。
“你们迅速撤离天涯山庄,不得有误!”月疏桐沉声道。
月疏桐一声令下,所有人便鱼贯而行,走离天涯苑的范围。
可以知道,今晚这出戏,确实由月疏桐导演,他的主要目的,当然是杀了云天涯这个罪魁祸首。只可惜,找不到落血玉。
再见桑芷,竟再让她在危险边缘徘徊。
月醉秋答应他,只要再帮他月醉秋一回,他以后就可以过自己想要的日子。一切,他都有了打算。
等到云天涯的事尘埃落定,他便带着桑芷离开京城,过桑芷想要的生活。
他只怕,今晚这事办不好,他脱不了身,更不能将云天涯连根拔除。而他和桑芷,无法脱身,还得泥足深陷。
月疏桐看向桑芷,上前一小步道:“天涯,你把芷儿放了!”
云天涯握着桑芷颈项的手松开,对桑芷道:“芷儿,对不起。”
桑芷笑了笑,没有回话。
今晚上她听到最多的三个字,就是“对不起”。超速更新提供免费VIP阅读李嬷嬷临终前说对不起,云天涯接二连三地跟她说对不起,她希望,不要再从月疏桐的嘴里再听到这个三个字。
“疏桐,你是来接我离开这里的么?”桑芷想向月疏桐靠近一步,却又被云天涯拽紧了了她的腰。
她很无奈,分明与月疏桐的距离如此近,为何她无法再靠近月疏桐一些?
“当然。我知道你以为我去世很伤心,可时候未到,我不能来这里找你。如今一切都准备妥当,今晚我一定带你离开!”月疏桐步近桑芷,一边说道。
他想说对不起,可他又怕桑芷不喜欢听到这三个字,因为她听到云天涯说这三个字时,神色动容,这个女人不愿意听到这三个字。
“我只欢迎你来喝我和芷儿的喜酒。月疏桐,你想从我的手中带走她,下辈子!”云天涯狠声道。
“你错了,我随时可以带走她。天涯,她的心早已从你身上离开,你到现在还没想通这一点么?”
月疏桐并没有顿下脚步,直直地走到桑芷跟前,他刚想抚触桑芷的脸,云天涯却带着桑芷迅速退离开去。
“月疏桐,你把里面的丫鬟和侍女还有其他山庄子弟都叫出来,我要一一察看!”云天涯并没有忘记正事。
找到了凶手,他才能一心一意处理桑芷的事。李嬷嬷尸骨未寒,不能让她死得不明不白。
“你怀疑凶手是山庄里的人?”桑芷疑惑地问道。
云天涯对桑芷点头,“也许吧。”
其实,他也只是怀疑,方才那些距离李嬷嬷太近,要将李嬷嬷杀死,似乎不大可能。
他看一眼伤口,就知道李嬷嬷的致命伤出自飞刀。那柄凶器,在杀完李嬷嬷之后,再被对方收回。
因此凶器还在凶手的身上,而且远距离,不是在天涯苑外,而是出自天涯苑内。
天涯苑内鱼贯行出三十几号人,除却十个天涯山庄弟子,其他的都是女眷。
紧扣着桑芷的手腕,云天涯走到众人的跟前。打量一番后,他走至低头的云萝与双儿跟前,冷眼看着这两个女人。
很有意思,这两个女人居然混进了天涯苑。
在这种特殊的日子,双儿和云萝本不该出现在天涯苑。
“云萝,你的内力深厚,若要在十丈之外御刀杀人,难度不大。”
看了好半晌,云天涯的视线紧紧盯着云萝高耸的胸前。
他的鼻间探向她的胸前,轻轻闻嗅。
她身着一件沉色衣裳,即便是沾染了血迹,亦不会令人看出。闻嗅,是最好的检验方法。
“你怎么不怀疑是双儿对李嬷嬷施的毒手?!”云萝退开一步,冷声问道。
她小脸肃杀,再看不到婉约与温柔。
她从胸前掏出一柄薄如蝉叶的飞刀,那上面,还沾了李嬷嬷的血迹。
“双儿不会对奶娘下手,因为她不可能在这个关键时刻给我致命一击。”想也不想,云天涯便回道。
“既然你知道这个世界有一个双儿真心待你,你为何还要将她休弃?难道真如古人所言,得不到的,永远最好?”云萝的视线转向桑芷,语带讥讽地问道。
她看不到桑芷有什么好,除却一张好看的脸。
为何这些男人都爱她?云天涯如此,月疏桐如此,就连月醉秋,亦如此!
“你是月醉秋的人?”云天涯答非所问。
“是!我会做你的妾,是奉皇上之命。皇上今晚就是要取你的性命,杀你而后快。杀了李嬷嬷,或许能令你失控。只要你开了杀戒,今晚你就会被群起而攻之。毕竟只靠一些离不开女人的男人办事,不牢靠!”
云萝看向月疏桐,这话,当然是说给月疏桐听。
“我再问你,赵媚之死和你有没有关系?”云天涯再问道。
他曾经怀疑是双儿杀了赵媚,却苦于没有线索。
他暗中调查了当晚双儿身在何处,有人说,双儿确实曾消失了半小会儿,可在赵媚被杀的时辰,她却回到了寝房。
这证明,双儿不一定是杀赵媚的凶手。
当时事有蹊跷,赵媚的案子便也搁置。直到今日看到云萝,他才联想起前后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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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芷听到云天涯的这个提问,大吃一惊。
她做梦也没想到,凶手会是云萝。
这个女人平素尖酸刻薄,但也因此看起来没什么心计。
这会儿才知道,人真不可貌相。
“赵媚是我所杀。不过这其中的罪魁祸首,自然是双儿。云天涯,你的眼光可真好,做得庄主弃妇的女人,一个比一个厉害。桑芷狐媚手段厉害,勾搭男人的功夫一流;而双儿,心计无可比拟,她若称第二,没人敢第一。她看出我有不妥,猜到我的来历不简单。当晚便借我之手,杀了赵媚。我也是事后才知道上了她的当,待再回神,她人已走远,而我却把赵媚给杀了。”
说罢,云萝看向双儿,小脸森然,冷声道:“双儿,你说是么?你这借刀杀人之计,实在是高。当晚你将赵媚与我诱至那座尘封的芷苑,赵媚透露想要将桑芷骗出山庄,而后将她杀了的消息。我自然知道这事非同小可,桑芷不能死,因为皇上曾交待,无论如何都要保护桑芷不受伤害。无奈之下,我劝赵媚留着桑芷的小命。孰知她却恼羞成怒,道我吃里扒外,扬言还要将我一并给杀了。她的声音太大,我怕人听到,便出手点了她的哑|茓,却也暴露了自己会武功的事实。无奈之下,我只能把她给杀了!这之后的事,你们都已知晓。”
双儿站出来,笑道:“云萝,你也不差。潜伏在天涯山庄几年不露声色,而且还是月醉秋派过来的人。我看出你有不妥,却不知你到底是什么人派来的奸细。在试探之下才确定,你是月醉秋或月疏桐的人。只要是天涯的敌人,都是我的敌人,我要她露出马脚,铲除而后快!”
“只可惜,云天涯不会领你的情。若不是你腹中有一个孩子,你早已被赶出天涯山庄。
双儿,真不知是说你笨,还是说你可怜,爱上一个不爱你的男人……”
“谁说他不爱我的?”
双儿这话脱口而出,打断了云萝的话。
双儿的话,令在场的几人微感诧异,云天涯亦不例外。
只有桑芷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
云萝正好看到桑芷的表情,疑惑地问道:“桑芷,难道你以为,云天涯其实爱着双儿?”
若不然,桑芷为何这种神情?似极为赞同双儿的话一般?
“所谓当局者迷,天涯或许正是被困在其中的那个人。有一天跳出了今日的困局,当事人便能看清自己的心。双儿想说的,怕就是这个意思吧?”桑芷轻叹着回道。
“桑芷,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感激你!!”双儿并不领情,冷声回道。
她恨桑芷,无论是哪一个,都轻易夺走她手上的所有。
她与桑芷,总有一日会终结所有的恩怨。也许,就在今晚。
“我以为已经跟你说得清楚明白。有些事情,你还是说出来较好,毕竟伤的人,是你自己。你已经走得太远,双儿。”
后面两个字,桑芷加重了语气。
她现在明白,双儿为什么是双儿,因为她的身分,所以她才叫双儿。
“芷儿,你跟双儿到底在打什么哑谜?!”云天涯听出桑芷语气中的不妥,不知为何,心跳在加速。
“你想知道答案,问双儿,若她愿意说的话!”桑芷无奈地回道。
如今想来,云天涯才是最无辜的一个,亦是最值得同情的一个。
他如何会知道,当年的事,另有隐情?
若是双儿不愿意说,她又何苦自讨没趣?
“你说!!”
转瞬间,云天涯去到双儿跟前,狠声道,“若不然,我杀了你,连带你的腹中的胎儿一起!”
在这一刻,云天涯依然紧握着桑芷的手腕,不曾放手。
不只桑芷不适地蹙眉,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这一现象,当然包括双儿。
双儿神色哀戚,如今她再说那些有何意义?
这个男人,她爱了这么多年。事到如今,却换来他一句无情的话语。
这令她,情何以堪?
“既如此,你动手吧!!”双儿颤声回道。
她轻阖美眸,长睫微颤,颊畔清泪蜿蜒而下。
云天涯看着这样的双儿,扣着双儿颈子的手,放松力道。
为何他总会在双儿脸上看到清儿的影子?
此刻的双儿,更令他想起那个被落飞花糟踏后那张哀戚的脸。
突然有什么东西自他脑海闪过,他再次扣紧双儿的颈子,沉声道:“双儿,你到底是谁?给我说,否则我杀了你!!”
他心中不祥的预感,如此强烈。
方才桑芷的话似乎有提示,她故意加重了“双儿”二字的语气。
双儿,双儿,因为她的双重身分?
“双儿,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不是在说笑!!”
双儿惨白的脸刺伤了他的眼,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他真的猜对了?
不能,不会,绝对不可能!!
云天涯手上的力道加重,他下横心,这是双儿逼他的……
桑芷看出云天涯真动了杀机,急忙阻止道:“天涯,不可以,她是——”
“桑芷!!”双儿却睁开美眸,狠狠瞪向桑芷,嘶声吼道。
“她是桑清!”有一清俊男子在众人的簇拥之下登场,大家的视线,都转向来人。
而后,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向双儿。
双儿惨白的脸,在灯火的的映照下,白如纸,她狂乱地摇头,嘶声吼道:“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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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
【看书阁】超速更新提供免费VIP阅读你骗得了所有人,却骗不了自己的心。桑清死了,可她依然有爱云天涯的心。云天涯,你果然好福气,不只娶到了桑芷,更娶到了如意娇妻桑清。可惜啊,你不懂惜福。放着桑芷这种好女人不要,却要娶双儿。好了,桑芷‘死’了,你娶到了桑清,又不懂珍惜,再将她休弃。云天涯,你这种人,活着有何意思,不如死了罢?”月醉秋缓缓行将前来,嘴角挂着讥诮的笑容,讽刺道。
双儿苍白了容颜,云天涯又何尝不是如此?
他紧扣着桑芷的手,终于松开,这正是月醉秋的目的。
他想上前将桑芷带往自己的方向,却被人抢先一步,正是月疏桐。
月疏桐假装看不到月醉秋的瞪视,紧紧将桑芷拥进自己的怀中。
桑芷窝在月疏桐的怀中,汲取他怀中的温暖。
她的视线,看向恍如石化的云天涯。
桑清,云天涯,他们终于相认了,可他们,是否能回到过去?
经历了时间的迁徙,经历了太多的伤害,有些爱情,还会在么?
桑芷躲进月疏桐的怀中,轻声饮泣。
桑清和云天涯现在相对无言,她和月疏桐有一日,是否也会这般?
“傻女人,你怎么哭了?”
月疏桐感觉到桑芷微颤的身子,让他不知所措。kanShuge。com他从未见过这个女人流泪,这会儿到了他的怀中,怎么又哭了?
是不是因为云天涯的关系?
“疏桐,我爱你……”桑芷在月疏桐怀中小声饮泣,道出这句爱语。她好怕,怕有些话不说,便永远没机会道出。
月疏桐身子一震,他抱紧桑芷,颤声问道:“芷儿,你,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爱你,我想和你厮守一辈子,永永远远在一起。”桑芷泪流满面,那么不安。仿若她和月疏桐的缘分,此刻已走到了尽头。于是,她要用哭泣抒发自己的情绪,告诉月疏桐,她是这么不舍……
“芷儿,我也爱你。”
月疏桐将桑芷紧紧拥抱,若能把这个女人嵌入他的身体,他的心底,那该多好?
听到月疏桐的回应,桑芷的眼泪,流得更凶。
如果注定她和月疏桐的缘分只有这么多,那她,应该满足的。毕竟,她得到她爱的男人爱的回应,此刻,除了不舍,更多的是幸福,所以她的眼泪才无法制止。
月醉秋冷眼看着相拥在一起的月疏桐和桑芷,他的拳头紧握。
今晚的目的,是除去云天涯这个心腹大患。
他要令云天涯伤心伤肺伤透,如此他便有机会将云天涯连根拔起,永绝后患。
他对身旁的大内侍卫和其他装扮成侍卫的江湖高手使一个眼色,那些便齐齐攻向云天涯。
云天涯仿若石化,怔站在原地,将外面的世界已完全封锁在外。他直直地看着双儿……不对,是桑清……
速度最快几人的掌风和剑刺往云天涯的身上,云天涯却仿若未觉,一动不动,剑就这么刺入他的背部。
桑清在第一时间将几个人凌厉的掌风挡住,却因来人众多,无法为云天涯挡下其他高手的进攻。
何况,她还怀有身孕。
她不顾自己,也要顾着腹中的胎儿,因为那是云天涯的骨血。
“天涯……”桑清一声嘶吼,扶着云天涯摇摇欲坠的身子,摸到他背部的血,饮泣不止。
桑清凄厉的吼声惊醒了一旁的桑芷和月疏桐,桑芷看向已受重伤的云天涯,大吃一惊,快速奔向云天涯的身边,才想查看云天涯的伤势,却被桑清狠狠推开。
“今日天涯会落得如斯境地,桑芷,都是因为你!”桑清朝桑芷厉声吼道。
桑芷呆怔住,看着仿佛已只剩下躯壳的云天涯,眼泪再度不停地滑落。
是啊,是她的错,是因为她,李嬷嬷才去世。
可她没想过要偷云天涯的心,早在两年前,桑芷就已经走出了云天涯的生命。
她以为是这样,她以为,她和云天涯的交集早已断下。她要如何才能够对云天涯诉说她的歉意?她真的,不是故意。
“桑清,你错了,自你诈死的那一晚开始,开始了欺骗,永无止境的伤害是从那晚写下了引序。天涯会伤得如此之重,是因为你。他曾经真心实意爱你,可你,却狠狠地伤害了他。你要他如何相信,他真心爱着的那个桑清,只是一个美丽的虚幻。她没死,一直活着,在他的生命来了又去,去了又来,玉儿,不是么?”月疏桐扶着浑身微颤的桑芷,冷声说道。
听到“玉儿”二字,云天涯的眼眸,终于有了焦距。
他看向桑清,焦距对准她,“原来,玉儿也是你。原来我曾经爱过的清儿,只不过是一个虚幻的人物,她从头到假,都在骗我。我现在才知道,自己是世界上最傻最笨的人!”
云天涯喃喃道,嘴角的血丝不断地滑落。
桑芷有她爱的月疏桐,桑清只不过是一个幻象,那他呢?活在世上,还有何意义?
唯一真心待他的李嬷嬷也走了,他似乎,生无可恋!
“天涯,不是的。我爱你的心不假……”
云天涯打断桑清的话,语气淡然,“不假么?玉儿的出现,是在桑清去世不久。她是我的贴身丫鬟,她看到我对桑清的恋恋不舍,她看着我为寻找落飞花的下落四处奔波,她也知道,我过得不如意。可是,她没有站出来。或许,她还以嘲笑的神情在背地里笑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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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什么都是假的。
没有所谓的真诚,更没有所谓的爱情……
不对,有的,在桑芷身上,他看到了爱情,可是,她的爱情却给了月疏桐。
“芷儿,既然你喜欢疏桐,以后好好跟他过日子,我再也不会打搅你的清静。这个世界,还能有一分完整的爱,不容易。”
轻拭去桑芷的眼泪,云天涯笑得怪异。而后,他往人群外而去。
他每走一步,众人便让开一步,似怕他会突然发难,对他们下毒手。
现在的云天涯,很不正常,随时有可能爆发,即便他身受重伤。
“天涯,我爱你呀。即便我有千错万错,我还是爱你啊!!”见云天涯不看她一眼,桑清凄厉地大声哭喊道。
云天涯却罔若未闻,专注地往前走,每走一步,似有千斤重的巨石压着他,好困难。
也许一直往前走,前面便是路的尽头,苦难的终点。
支持了这些年,他以为,够了,真的够了。
什么仇恨,什么爱情,若可以,从此刻放下,不是很好么?
看着云天涯孤清的背影走在黑暗中,桑芷的泪水不停滑落,更迷蒙了双眼。
她捂着红唇,怕自己会失声痛哭。
她没想过有一天云天涯会伤得如此之重,她记得,自己真的曾对他动过一点真情。^
为什么,云天涯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是她的错,还是桑清的错?亦或,月醉秋和月疏桐他们有预谋地想要以这种残忍的方式逼云天涯至如斯境地?
“天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甩开月疏桐的手,最终桑芷跑到云天涯的跟前道。
云天涯浑浊的眼睛对上桑芷的泪眼,他想再为她擦一次眼泪,却无法抬手,“芷儿,你太善良,不该,不该……”
云天涯吐出一口污血,鲜血喷洒在桑芷洁白的裙角,晕染出妖艳的梅红。
他伸手想抚去桑芷裙角的血渍,却虚弱地摊软了身子,倒在地上。
“芷儿,不准你再靠近他,否则我杀了他!!”月疏桐看到月醉秋对他使的眼色,朝桑芷厉声喝道。
他知道,月醉秋在对他下旨意,要他杀了云天涯。
他理应毫不犹豫地下狠手杀云天涯,他都该这么做,毫不犹豫……
可现在的云天涯,已伤得如此之重。
即便多年来,他们的友情多是虚伪的假象,可他也会不忍。
毕竟云天涯半生的苦难,皆是月醉秋带给云天涯。而月醉秋,却是他的哥哥。
世间的事,无法用简单的对与错来衡量,曾经月醉秋便说过,想要活下去,就要不择手段,尤其是像他这种站在权利最高峰的人,时时刻刻都要防范别人在背地里的暗算。
更何况,只有杀了云天涯,他才能够与桑芷走离这片是非之地。
可若真杀了云天涯,他要如何面对桑芷?相信以桑芷的善良,亦不会原谅他。
这是他获得自由的绝好机会,他应该……
“疏桐,你怎会这么残忍?现在的他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你还要说这些狠话!”桑芷不可置信地看着月疏桐,朝他吼道。
她一边想要搀扶云天涯,一边又想要止住哭泣。泪水和血水沾染了她洁白的衣裙,她要如何把云天涯带离这里?
“对,我残忍!天涯是我的情敌,我杀他怎么了?他死了,你就不会再三心二意。芷儿,我命令你最后一次,快点快来,否则我真的会杀了他!!”月疏桐试着平复自己的怒气。
他厌恶这样的桑芷,即便是对云天涯的同情,他亦不想看到。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于公于私,云天涯对他而言都是一个祸害,他应该把云天涯给杀了。
“我不准!有我在,天涯就不会死!”颤颤微微的桑清苍白着脸走向云天涯的身边,将正在搀扶云天涯的桑芷大力推开,想要将云天涯扶起来。
云天涯紧闭着眸子,却知道是桑清在靠近他,他大力把桑清推开,用尽全身的力气。
“芷儿,我要芷儿……”云天涯自地上爬起来,胡乱地抓着桑芷的手臂。
他睁眼看向桑芷,“芷儿……”
脆弱的云天涯令桑芷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度流出,她却不知是否再向云天涯走近。
她有月疏桐,云天涯有桑清。如月疏桐所说,她不该三心二意……
不,她不是三心二意,她只是觉得这样的云天涯很可怜罢了。她对云天涯的影响不可谓不深,如果她冷血一些,可以当作云天涯今日遭受的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可这些人为什么要围攻云天涯,更像是要取他的性命一般?而这些人,皆是月醉秋带来的人,为什么月醉秋和月疏桐要对云天涯赶尽杀绝?
“芷儿……”云天涯朝桑芷伸手,喃喃念着桑芷的名字,唤醒桑芷的思绪。
桑芷往云天涯靠近一步,桑清却冷眼看着她,令她的脚步又倏地顿住。
当她再抬眼一瞧,顿时吓了一跳,只因在不知不觉中,所有人又围住了他们。
桑芷厉声喝道:“你们想做什么?站住!!”
不多想,桑芷施展轻功挡在云天涯和桑清的跟前。
一个受伤严重,一个怀有身孕,他们两个都不能有事。
无论她是不是那个桑芷,都是她占据了桑芷的这副身子。
也就是说,她有责任和义务保护云天涯和桑清。
众人的脚步顿住,下意识地看往月醉秋所站的方向。
作品相关血案真像(1)
这回桑芷终于看出,月醉秋才是这些人的领导,是他授意这些人杀云天涯而后快!
“皇上,你为何苦苦相逼?天涯已伤得这么重,为何你还不愿放过他和桑清?”桑芷忍不住大声质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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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儿,乖,让开道路。这是我和天涯之间的恩怨,一时半会儿无法说清楚。”月醉秋走向桑芷,朝她伸手柔声道:“过来吧,今晚云天涯,必死无疑!这个结果,不会因为人和事而改变。”
“无论皇上和天涯之间有什么恩怨,都可以好好说清楚。天涯不能死,求皇上大人大量,放天涯一条生路……”
“芷儿,不准你求这个灭绝人性的畜牲!”
云天涯在听到桑芷对月醉秋的质问时,顿时有了生气。
他想起自己还没有为自己的家人报仇,更没能杀了云萝,替刚刚才去世的李嬷嬷报仇。
桑芷和桑清两姐妹,令他心力交悴。
他不该这么快委靡不振,起码要等他报了仇,才有资格颓废。为了报仇,他准备了这么多年,最终却落个这样的下场,他要如何告慰父母的在天之灵?
对,现在的他,还不能死,时候还未到。
“清儿,扶我起来,我有话要说,趁我还有一口气的时候!”即便他今日将在他亲手创立的天涯山庄死于非命,他也想揭露所有的事实真像。
那些事,压在他的心头太久,他不能就这么带着那些仇恨还有其他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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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清依言扶起云天涯,她的手上,亦不可避免地沾上云天涯的血液。她喜欢这种感觉,若是他的血,能渗入她的肌肤,会更好。如此他与她,便能融为一体。
看着自己与云天涯交握在一起的手,桑清喃喃道:“天涯,对不起。当年的事……”
“你我之间的恩怨,有机会再说。现在,我要和月醉秋对质。事到如今,我不想带着那些秘密死去。月醉秋,你说是不是?”
将桑清推开一些,云天涯挺直了脊梁,直直地走至月醉秋跟前,冷声道。
他走路的姿势挺拔有型,看不出有受伤的迹象。
桑芷上前一些,桑清便挡在了她的前头,与云天涯并肩而立。
无奈之下,桑芷站在原地,呆怔地看着前面的那对男女。
他们两个,是绝配。
云天涯有桑清爱着,也算是幸福吧。毕竟人的一生中,要找一个如此爱自己的人,实在难得。
自始至终,桑清都不曾舍下云天涯。无论她当初的目的是为何,她对云天涯的心意,绝不是假的。
可是经历了这么多,即便云天涯能够活着,他和桑清,又要如何继续走下去?
月醉秋神情不变,冷眼看着云天涯向自己靠近。他低声对身旁的人吩咐,是想将这些人调离。他的话音刚落,便有许多人欲走离天涯苑。
“你们都不能走。你们若离开,就看不到月醉秋的真面目,就不会有人知道事实的真像。就算今晚我死,我也要揭露当年的一些事实……月醉秋,你此刻定恨不能把我给杀了,是不是?可你别忘了,落血玉还在我手上。只要我死,落血玉的秘密,便会公诸于世,天下人都会知道你的真面目!”云天涯冷声道。他识清月醉秋的意图,嗜血的眸子狠狠地盯着月醉秋,一瞬不瞬。
此刻,他感觉自己才是云天涯。抛却那些儿女情长,他仍是一个英雄。只不过近几年,他被爱恨情仇缠身,苦苦挣扎在其中而不可自拔。
走到今日这一步,他是否,会后悔?
云天涯缓缓回头,看向桑芷的方向,心中立刻便有了答案。
他不后悔。
今生他唯一后悔的事,便是伤桑芷太重,令她以绝决的方向走出他的生命。
现在他承认这个事实,桑芷早已走出了他的生命,是他悟得太迟。
“芷儿,这辈子能够爱你一回,我此生,已无憾了。”云天涯一字一顿地道。
桑清的身子一颤,她亦回头看向桑芷。
为什么到最后,只有桑芷能够得到云天涯全心全意的爱呢?即便她做了许多错事,可她已在尽量弥补。
一直以来,她陪着云天涯,以各种面目陪在他的身边,照顾他的生活起居。
最终,云天涯心里属于桑清的位置,却被她最恨的女人代替。
她不懂,不懂世事为何哪般可笑可叹。到底,是她错了么?
她甚至听到了自己的心在滴血的声音,嘀嘀嗒嗒,不停地响着。
桑芷仍站在原地,她的旁边,有一位卓绝的男子陪伴在侧,是月疏桐。月疏桐比云天涯有福气,因为是他站在了桑芷的身旁。
看到此情此景,云天涯的心里,亦无悲无喜。他再回头,看向月醉秋,嘴角挂着讥讽的笑意。
月醉秋看起来并无不妥,似乎很振定。他却看出,月醉秋很紧张。
“朕命令,所有人退下!!”月醉秋一声沉喝,可以听出他的声音不稳,有丝颤音。
桑芷微微蹙眉,看向月疏桐,眸中有着疑问。月疏桐知道云天涯与月醉秋之间的恩怨。或许,月疏桐也曾参与其中?
感觉到桑芷的视线,月疏桐紧握着她的手,微微苦笑。
这一日,终是到了,或也是到了还债的时候吧?当年的那件事,云天涯应该知道了一些真像,才会有此一说。此刻的月醉秋,定很慌乱吧?
“月醉秋,你以为让这些人退下,当年的那件血案就无法昭告天下?”云天涯冷言讽刺道,看着月醉秋,眸色冰冷。
作品相关血案真像(2)
“朕不知你说什么!朕说过,所有人退下,否则杀无赦!!”这回月醉秋话音刚落,便有许多人撒腿就跑。^
只可惜,他们的速度不够快,云天涯已在瞬间点住他们的|茓道。另有一些,则被桑清挡着去路,还有风雨二姝亦缠着他们。有这缓冲的时间,云天涯处理另一些人,再将这些人的|茓道也给点住。
“疏桐,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朕跟你说过什么,你忘了?!!”月醉秋气极地朝月疏桐吼道。
这个关键时刻,月疏桐还只顾着与女人纠缠不清。
傻子也知道,月疏桐迟迟没动手,是因为桑芷的缘故。
果然是红颜祸水,桑芷的出现,让一切的矛盾激化。月疏桐对桑芷有顾忌,他何尝又不是?
这个女人,是一切的变数。若可以,把她杀了,一切或许会因她而终结,划下休止符。
这念头自月醉秋的脑海一闪而过,却很快又打住了这个念想。
听到月醉秋这话,月疏桐心一动,却还是犹豫。他若出动,就可以拦着云天涯。
可是桑芷,拉住了他。
“疏桐,求你别为难天涯。李嬷嬷刚去世,他已经失去了太多。让桑清带着他离开,不行么?”桑芷语带哀求地道。
看出月疏桐的犹豫,桑芷索性扑进他的怀中,拉着他,不准他再前往。只要云天涯能够安然离去,就不会促成更惨烈的悲剧。
云天涯看一眼僵持的那对男女,嘴角露出苦涩的微笑。桑芷就是这样一个女人,无论她爱不爱他,都会尽全力保护他的安全。
可惜啊,他没有福气。
轻吁一口气,云天涯转向月醉秋,朗声道:“好了,言归正传!所有人都在场,或许你们都是被月醉秋收买的人马,可我还是想告诉你们一些事情的真像。我想问大家是否还记得我云天涯是何年成立了天涯山庄?”
他们的视线,皆投往云天涯的方向。
“十年前。云庄主那一年,年方十五,是江湖中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年纪轻轻便成立了天涯山庄。两年多以前,云庄主不负从望,夺得武林盟主之位,传为佳话!”其中一个年约三十岁的中年男子搜寻记忆,很快回道。
“这位的记性极好。对,我于十年前成立天涯山庄。武林盟主之位,我之所以对它热衷,是因为要借助江湖的力量,想要与月醉秋对抗。不料在这所谓的江湖,有许多武林志士成为了月醉秋的爪牙,着实可笑。而我会成立天涯山庄,只因为十五年前的一场灭门之灾!”云天涯沉声道,声音有些压抑。
“云庄主所说的灭门之灾,可否就是当年玉落公子落青一家被灭门的惨案?”武当派掌门李勇扫视云天涯一眼,不确定地问道:“云庄主与当年的那场灭门之灾可有关系?”
若不然,云天涯为何会特意提到那件惨案?
当年那件灭门惨案,确实惨不忍睹。
只知道,落家一门,两百二十五人,无论男女老少,都被人所杀。不曾听闻有留下活口,怎么这会儿,云天涯会提到此事?
只有一个可能,当时的落家有人幸存,而幸存者,极可能就是云天涯。
“我是落家的唯一一点血脉落天涯,而李嬷嬷,是落青霞,正是我的姨娘。当年死了的那个落天涯,身中致命一剑,却命不该绝,被同样身受重伤的落青霞给救走。于是到今日,便有了天涯山庄庄主云天涯。这些年来我忍辱负重,一步一步走来,成立天涯山庄,坐上武林盟主之位,只为了一个目的,那就是,寻找当年那件灭门血案的幕后指使者……”
云天涯的未说完。他的视线,落在月醉秋身上。
月醉秋没有退缩,看起来并无愧色。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事一旦揭露,他的名声将被败坏,会落个嗜血昏君的骂名。这还不是重点,重要的是朝政将陷入僵局,五月王朝表面上的和平,定会被一些有心人士打破。
如此,国家政荡,对五月王朝不好,对朝廷的老百姓,更是不妥。
月醉秋的视线转向月疏桐,示意现在的月疏桐可以动手。若让这些人知道当年血案的真像,他又将要制造一件血案。
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只要这些人知道一些事,这些人,都不能留下活口。
这是恶性循环,所有人都该知道这一点才是。
听到云天涯的话,再循着云天涯的视线看过去,众人看到了月醉秋。
难道,制造血案的主角,正是眼前这个看似很年轻、政绩尚可的月醉秋?
不对啊,月醉秋十三岁登基,他怎么可能在十五年前造下杀孽?
月醉秋今年廿八,十五年前,不过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
一个小小少年,怎会制造如此杀孽?更何况,月醉秋正是十五年前登基。
落家灭门惨案一月后,便是月醉秋登基为皇帝的好日子。
如此想来,会不会太凑巧?
众人面面相觑,都猜到事有蹊跷。这其中的恩怨,若他们知晓,月醉秋可否留下活口?
一时间,有人心生去意,不想再在此是非之地停留。偏生所有人都没有动弹,怔在原地,因为他们被点了|茓道。
“天涯,继续说下去。”桑芷打破沉默。
她想,她应该知道了一些真像。可怜云天涯年仅十岁,便经历了世间最残忍的祸事。今日他会成为天下第一庄庄主,早在十五年前便种下了前因,才会有今日他与月醉秋的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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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血案真像(3)
可惜月醉秋的势力庞大,是一国之君,云天涯要如何与之对抗?
还有月疏桐……
月疏桐却躲避着月醉秋的视线,他本该与月醉秋站在同一阵线。kanShuge。com
但在月醉秋对他动了杀机后,他发现,自己再无法坦然面对月醉秋,更无法想以前一样,心无旁骛地尽忠。
他只想带着桑芷离开这些是非恩怨,若他一直牵着桑芷的手,他们是否就能够幸福?
“芷儿,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月疏桐轻声对桑芷道。
桑芷想点头。她想,在这个时候离开云天涯,跟月疏桐离开,是不是她就能心安理得地过着自己的日子。就算是只能躲在暗无天日的地方生活,只要和月疏桐在一起,她会幸福的。
可是李嬷嬷……还有云天涯,她暂时,还不能走啊。
“疏桐,再等一等,等到事情都解决,我再跟你离开……”
在月疏桐的直视下,桑芷话音渐隐,不敢回视他。
她知道月疏桐担心什么,因为她也有同样的顾虑……
“好了,我能活下来,是为了报仇。月醉秋,你应该记得,在你派人围杀落府之时,是当时江湖中的十大杀手。为首之人,乃断情公子叶双。”
云天涯此话一出,众人又在暗自窃语。谁人不知道叶双?
叶双的剑,没人快得过他。
自叶双之后,没有人比他更能胜任杀手一职。只不过,叶双在当年血案发生后,亦消失于无踪,今日若不是云天涯提起,只恐他们已忘了这一号人物。
“我成立天涯山庄,壮大自己的势力,只为更好地寻找当年的凶手。在五年前,我终于觅得一丝眉目,找到叶双的后羿。只知道叶双死了,他被人追杀多年,最终没能够逃出那幕后指使者的追捕。叶双一死,线索似乎断了。不想叶双留下了一封信,提到给他丰厚银两之人,是朝廷中人。自那时开始,我才知道自己白白浪费了十年时间,因为我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江湖人士身上。不过不要紧,我还有时间,还年轻。只要大仇未报,我都不会灰心。那时我发现,自己的身旁有一些朝廷中的朋友,其中有一个,正是月疏桐,另一个,当然就是月醉秋你。我只知道,月醉秋和月疏桐是亲兄弟,平素感情不错。自月醉秋登基后,月疏桐这个风-流王爷就时不时给他添麻烦。可我发现,月疏桐远不如传闻中的那般不堪。他或许会玩弄我府中的女人,他或许花名在外,却在我不注意的时候,将我天涯山庄的每一个角落都走过。更可笑的是,我身边的小妾,有一些也不简单。这让我长多一个心眼,更让我相信,有些人是有目的接近我。他们也许知道我的身分,也许在找一些东西……”
云天涯看向月醉秋,“你要找的东西,为落血玉,是么?”
月醉秋没回话,只是冷眼看着云天涯。
没想到他派月疏桐与云天涯交好,并察探落血玉的下落,反而令云天涯心生疑窦。
他不该犹豫不绝,而是应趁云天涯未壮大至此之时,将他杀了。
只可惜,早在他发现云天涯就是落天涯的时候,云天涯再不是当年的那个孱弱少年。他武功高强,冷酷无情,一般人根本无法近他身旁便被驱逐。即便想要杀云天涯,也找不到第二个叶双。
事到如今,他才后悔不迭。
没有人知道落血玉的秘密,相信云天涯亦不知道那里藏着秘密为何,所以,不要紧。
只要将云天涯杀了,在场所有人再杀了灭口,再找到落血玉,他仍然可以高枕无忧地做自己的皇帝。
当务之急,是要月疏桐能够下手,帮他一把。
有月疏桐高强的武功,云天涯死亡的成功机会才会高出许多。
“疏桐,朕说的话,你可曾记得!!”月醉秋故意漠视云天涯,看向月疏桐,沉声道。
月疏桐不回话,只是紧握着桑芷的手。或许桑芷,能够给他力量。
“疏桐,你应该记得,我才是你的亲哥哥。你可以背弃任何人,却不能够背弃你唯一的亲人,不是么?”月醉秋哀戚地道。
现在这种时刻,只有以情才能打动月疏桐吧?
月疏桐的心一动。
月醉秋说得没错,他此生唯一的亲人,正是月醉秋。他曾想过,要效忠月醉秋一生一世,只不过后来……
他从未想过要背弃月醉秋,一如此刻。
“皇兄,你要记得你说过的话。我替你杀了云天涯,从此以往,你放我自由,你我,再不相欠!!”月疏桐沉声道。
他想要往云天涯的方向而去,却被桑芷拉着他的手,“疏桐,你不可以杀天涯。他已经够苦了,你怎么能够动他?你不觉得,这样太没有人性么?”
“在我眼中,没有所谓的好坏对错,我能够效忠的人,就是皇兄。就算他要我杀尽天下任何人,我也不会眨眼。但我答应你,这是最后一次。杀了云天涯,从此天涯海角,都是你我的乐土。芷儿,就这一回,最后一回!”月疏桐沉声道。
若可以,他要带着这个女人去她想去的任何地方。无论是天涯,亦或海角,只要她喜欢,哪里都可以。
“你不能杀天涯,否则我不原谅你!!”桑芷大力抓着月疏桐的手臂,不准他再上前一步,对云天涯下杀手。
“月醉秋,你确定要杀我么?若我死了,落血玉的秘密,可能会公诸于世。到时你的丑闻,亦将公告天下!!”
云天涯看一眼对峙当中的月疏桐和桑芷。
其实,他能够理解月疏桐,因为在此之前,他也面对相同的抉择。
他选择桑芷,可是,李嬷嬷死了。
若他可以重新选择,他是否还会执迷不悟?
作品相关血案真像(4)
月疏桐的选择很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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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果不选,月醉秋不会放过他。可他只要杀了云天涯,月疏桐便能带着桑芷过他们想要的日子。
一切,看起来很美很好,只要他云天涯死了就可以。
或许,他不该挡着桑芷美好的前程,因为桑芷有月疏桐,她会幸福的。
可他还是不甘心,不甘心到最后,是月疏桐得到桑芷的爱。老天爷待他,怎会这么不公平?
对桑清的爱,因为那些没有止境的伤痛,已然远去无踪。
再深的爱,亦会被岁月消弥。
“这一切,都只是你的凭空猜测。朕问你,你有证据么?你若有证据,大可以公诸于世。若没有,你无需大放厥词,朕可以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就地处斩!!”月醉秋沉声道。
现在他看出来,云天涯根本就没有证据。
叶双已死,落血玉下落未明,云天涯定不知道落血玉的秘密为何。既如此,他何需担忧这许多?
云天涯死了,只要他派人将天涯山庄掀翻,定能将落血玉给找出来。
他不信,不能毁了那件东西,将那个秘密永远尘封。
“你以为我没有证据?你杀落氏两百余人,再将当年参案的杀手全部秘密处决,只因为你怕落血玉的秘密公诸于世,你更怕自己的皇位被我……”
“疏桐,还等什么,杀!!!”月醉秋一声沉喝,打断了云天涯欲出口的话。
云天涯若真知道落血玉的秘密,更留不得。
他似乎打定主意要将那个秘密说出口,现在他只能翼盼于月疏桐把云天涯给杀了!
月疏桐有些犹豫,因为桑芷朝他连连摇头,“疏桐,我不准你杀天涯,你不能再造杀孽,否则我不原谅你!”桑芷忙道。
“疏桐,事不宜迟,只要你替朕办到这件事,朕答应你所有条件,包括芷儿与你的幸福,朕亦会成全!”月醉秋着急地道。
月疏桐想反驳,他和桑芷的幸福,无需月醉秋来成全。
可他,还是甩开了桑芷的手。
他看到桑芷满脸的失望之情,他知道,是他让桑芷难过。
“芷儿,这些年来,皇兄就是我的信仰。小时候,皇兄很疼我,几乎我要什么,他都会满足我的需求。在我心里,他永远都是我的大哥,而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
正因为这分亲情,他一直无法割舍,他才会成为今日的疏王。
即便他与月醉秋越走越远,他也从未想过要背弃月醉秋。月醉秋对他动了杀机,他也不怪月醉秋,只因为那分亲情。
今晚,他要替月醉秋搭成最后一章心愿,那就是杀了云天涯。
从此以往,月醉秋再无后顾之忧,可以守着他的那个皇位,高高在上,俯视众生。
桑芷张了张嘴,她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她真的很想制止月疏桐杀云天涯,这是不对的。云天涯失去了所有,才走到今天。他的前半生,被仇恨笼罩。他的后半生,因为桑家姐妹,情路坎坷。
为什么在一切好转的时候,却又有了今日这一劫?
可是月疏桐,又哪里错了?
每个人都身不由己,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信仰和不得不做的事,她能做什么?她又有什么立场做什么?
“疏桐,我不拦你了,如果这是你要的。人的一生,总会有许多的选择,只希望,你的选择不会令你后悔!”桑芷轻握月疏桐的手,温柔一笑。
她好想牵他的手,牵这个她爱着的男人的手,一直走下去。
他们分离了好长一段时间,好不容易才相聚。
可这相聚的时间,会有多长,谁能知道?也许下一刻,又到了他们分离的时刻。
“疏桐,我爱你,无论我在哪里。”即便是,他在人间,她在天堂。
这一劫,怕是谁也躲不了了吧?
“你哪里都不去,就在我怀里。芷儿,等我,我会活着回来见你。只要天涯死了,以后我们之间就再也没有他人阻挠我们了。”月疏桐的唇,轻印在桑芷的唇瓣,像在对桑芷立誓。
桑芷的心微微一颤,这一刻,她很幸福。
“好,我等你回来,我们天涯海角,一起天荒地老。”轻咬月疏桐的薄唇,她尝到自己苦涩的泪水。
或许,那代表爱情的滋味。
甜而美,更多的,是苦而涩。
“天涯,我相信你能够打败月疏桐。我和孩子,都会等着你。”桑清跑到云天涯的跟前,笑道,“你一定要活着来见我,因为,当年的原因我还没告诉你。你如果死了,这个秘密,你就再也无法知道。”
云天涯本是看着桑芷和月疏桐的方向。
他的心情,很平静。没有喜怒,没有嫉妒,毕竟,那个女人从不曾属于他。
今晚如果大家都能解脱,若他死了,他无需顶着那两百多条人命而继续苟延残喘。如此,未尝不好。
可是,桑清的腹中,有他的孩子,这是可怜他们落家,为落家留一点血脉么?若不是,老天的喻意到底为何?
云天涯的视线,自桑芷身上转移,看向眼前的桑清。他伸手,抚上桑清的脸庞,“清儿,我曾经,爱过你。”
可是后来,他的爱,给了桑芷。
爱,是不值得一提的东西。
桑清的眼泪滚滚滑落,她哽咽着回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曾经爱过我,是我的错,眼睁睁看着你的爱走远而什么也做不了。我以为这样守着你,就能够守着你的爱。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我错了。”
她错了,真的知错了。若时光倒流,她决不会诈死。只要守着云天涯,只要与他厮守一生便可。
可现在,回不去了,是不是?
作品相关香消玉殒(转折)
“若你早让我知道你没死,那该多好。”云天涯轻轻将桑清推开,“芷苑的竹林,还有你的坟墓。不吉利,你有空,把它给处理了。还有,你这腹中的孩子,若我死了,把他拿了吧。背负着沉重的十字架生存,若他知道我的经历,定会又想报仇。对于一个孩子来说,那些包袱太沉重,不堪重负,我不想再有人步我后尘。”
云天涯缓缓走向月疏桐,只余桑清怔傻地站在原地。
云天涯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不想活了?还是他以为,自己活不过今晚?
“不可以!天涯,无论如何你都要活下来。若不然,我要让这个孩子比你还要痛苦,让他知道你所有的一切,再让他报仇……”
桑清的哭喊,被刀剑声淹没。
月疏桐与云天涯战在一起,刀光剑影之中,两道身影快如疾电。
云天涯用剑,却不是他那柄玉寒剑,只是普通的一把剑。
月疏桐亦如此,他的手中有一兵器,却也是极为普通的兵器。
他们两个斗得正酣,战罢半个时辰,仍没有任何疲态。
月醉秋本想靠近桑芷,以为身受重伤的云天涯不是月疏桐的对手。
这时才知道,即便月疏桐很厉害,仍没有办法在一时半会儿之内将云天涯杀死。
现在的他,再无心情风花雪月,自然也忘了再接近桑芷,而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场内打斗的两人身上。
月醉秋对身旁的大内侍卫使眼色,示意他们助月疏桐一臂之力。
但这些人才靠近两人身两丈之内,便有剑气将他们震伤,倒地不起。
高手对诀,不得有半点马虎。一般人,根本无法靠近两个高手的战斗圈子。
两人的身形越来越快,似乎只剩下两道光影,在黑夜中来回穿梭,眩目耀眼。
大约又过了一个多时辰,酣战当中的两人霎然分开,各自退了十几丈才勉强稳住身形。
桑芷冲到月疏桐的身边,忙着扶起跪倒在地的月疏桐,焦急地问道:“疏桐,你还好吧?”
月疏桐吐出一口污血,轻轻摇头,换来一阵剧烈的咳嗽。
他伤得如此之重,云天涯定比他更惨吧?
云天涯极力想要凭己之力爬起来,却无疾而终。现在的他,身受重伤,根本不可能是这些人的对手。
“爹,娘,奶娘……我,我,对,对不起你,你们……”云天涯口中的鲜血不断自他的唇角滴落。
他伤得太重,若月醉秋想要取他的性命,现在看来,易如反掌。
桑清想要把他搀扶起来,他却把这个女人大力推开,“桑清,你给我滚,别靠近我,别靠近……”他的话未能说完,再吐出一大口鲜血。
桑清呆坐在地上,看着漠然的云天涯,心痛如绞。
这个男人,现在讨厌她,他再也不爱桑清,再也不爱了……
那个男人的视线,看着桑芷的方向,是不是只有桑芷才能令他振作?
不多想,桑清走向桑芷,以不容置疑地态势将桑芷自月疏桐旁边拽到云天涯身边,沉声道:“桑芷,天涯需要你!!”
桑芷怔住,桑清这是唱的哪一出?她不是不喜欢自己接近云天涯么?
“天涯不能死,你要保护他安全走离天涯山庄,不得有误!”桑清说出自己的目的。
目前为止,只有桑芷能够救云天涯。即便她对桑芷有再多的不满,只要能救云天涯,无论要她做什么,都没有关系。
“芷儿,回来……”月疏桐看到桑芷去到云天涯的身边,心急如焚。
他受的伤不轻,提气却还能够站起来。他一步一步走向桑芷,哑声道:“芷儿,快回来……”
桑芷有些犹豫,她看向月疏桐,又看了一眼已成血人的云天涯,最终她下了决心,说道:“疏桐,我把天涯安全送出这里就来找你,很快!”
如桑清所说,若没有她,月疏桐一定会把云天涯给杀了。
即便月疏桐不动手,月醉秋的人定也会斩草除根。
她不能再犹豫,否则云天涯一定会死在这里。
只有尽快离去,云天涯的生命才更有保障。
当下桑芷不再犹豫,搀扶着云天涯便往山庄的大门方向而去。
桑清紧随其后,还有风雨二姝及其云天涯的几个心腹紧紧护着桑芷和云天涯身旁。
月醉秋对林风使眼色,示意他上前杀了云天涯。现在他的人,只有林风的武功高一些,可这还远远不够。
那些江湖人士听到了当年血案的真像,不可能再为他办事。现在的他们,只想逃命。
看来还是只有找月疏桐,否则云天涯今晚一定会逃之夭夭,如此,后患无穷。
“疏桐,事不宜迟,不能再担搁。走出天涯山庄,云天涯就Сhā上了双翼,以后想再围捕他,难如登天。你也要知道,此次若让芷儿跟随云天涯离去,她定会一去不复返。不为我,你也应该为争取芷儿做些什么……我只怕,来不及了……”前面天涯山庄大门在望,月醉秋轻喃道。
月醉秋的喋喋不休,月疏桐只听到桑芷一去不复返那句话。他顿时头脑发热,想也不想便冲上前,提剑便往云天涯的方向而去。
保护云天涯的人很多,但是月疏桐的剑法实在太快,根本没人看到他怎么出手,他已将保护在云天涯身边的人刺伤。
只见月疏桐气势凌厉的一剑,划破夜空的黑暗,往云天涯的方向而去……
一切发生得太快,月疏桐的剑,本是对准云天涯的心脏,可他的剑,却刺中了另一个女人的胸口……
是桑芷,她挡在了云天涯的前头,鲜血染红了她的白裙,在黑暗中,仿若染血的昙花盛放。
“疏桐……”桑芷对月疏桐伸出手,她想笑,却笑不出来。
她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她就知道,她终是躲不过这一劫。
她的生命在流失,她能感觉到的。
想要爱一个人,想要和那个人一生一世,怎么就这么难呢?
怔傻的月疏桐,伸手接过桑芷的手,握住。
“芷儿……”他的那柄剑,还Сhā在桑芷的胸口,摇晃不止。
桑芷会不会很痛?
她一向很坚强,即便现在的她,胸口刺了一剑,她还是在对他笑。
他只是想杀云天涯。云天涯死了,再不会有人跟他抢桑芷。为什么是桑芷替云天涯挡了一剑?
这个女人,怎会这么傻?
“你,你别生气,别,别内疚……我,我不痛,真的……”桑芷断断续续地道。
真的,她一点也不痛。
她没想过自己会这么伟大,替云天涯挡一剑。她或许会为月疏桐挡一剑,最后,却是为了云天涯,中了月疏桐一剑。
世事,怎么就这般荒涎不经?
当日她立下的誓言,终于还是应验了。她说若与云天涯再有感情上的牵扯,桑芷会不得善终……
“芷儿,你不会有事,不会有事……”云天涯自混乱中回神,慌乱不已。
这个女人不是不屑于他么?为什么还傻傻地替他挡致命一剑?
“天涯,你赶紧走,走,走啊……”桑芷推搡着云天涯,有气无力地道。
她还不能死,云天涯还没有安全离开,她的视线,看向月疏桐。
“天涯,你赶紧离开。有我在,任何人都不能取你性命,立刻走!”月疏桐懂桑芷所要表达的意思,他沉声道。
“芷儿,是不是我离开了,你就会活下去?”云天涯却问桑芷道。
桑芷轻点头。
云天涯深吸一口气,便头也不回地往山庄外而去,像是不曾受伤那伤,转眼消逝无踪。
桑清追出去,那里已然失了云天涯的踪影。
“疏桐,我爱你……”桑芷专注地看着眼前的这张男性脸庞,即便他靠她很近,她的焦距,却已对不准他的脸。
于是她费力地靠近那张脸一些,凑上他的薄唇,轻轻印在他的唇角。她尝到自己咸涩的泪水,还有月疏桐的……
“傻瓜……”月疏桐紧抓女人冰冰凉凉的手,眼泪蜂涌而下。
这个女人,只是睡着了。她的睡颜安祥恬静,美眸轻阖,嘴角还有淡淡的笑意。
待她睡醒,便会再对他说那句爱语:“疏桐,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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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孤独的世界
桑芷坐在咖啡厅的落地窗前,傻傻地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外面的世界,繁华却安静。
繁华是因为,这个城市很大,建筑物平地而起,有些似入云霄。
安静是因为,她再无法融入这座城市。
或许,自从父母去世,她就觉得这个世界太过安静,而她,太过孤独。
如果是在那个世界,她还有好姐妹,有她爱的男人。
可惜,一切都只是痴心妄想。她回来了,不可能再回去,这就是事实。
桑芷一声轻叹,视线自窗外拉回,却不知何时,有一双长腿站在她跟前。
抬头看向来人,桑芷满脸疑惑,“芷,许久不见,想不到在这里遇到你。”
原来是他,她以前的男朋友,叫什么来着,高赫,对,就是这个名字。
她淡淡地看高赫一眼,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现在的高赫,看起来事业有成,是一个型男。
可她,再忆不起当初对他的迷恋。时间能冲淡一切,包括伤痕。
高赫仍是专注地看着桑芷。
桑芷的冷漠,令他提不起双脚离去。
他上下打量着桑芷,只觉这个女人变得成熟性感了。
仍是这张清秀的小脸,不会令人感觉惊艳,他看了一眼,正打算离去,却忍不住回头看第二眼。
原来这个令他驻足的女人,是桑芷,他曾经的女友。
说实话,当年他抛下桑芷的时候,桑芷很青涩,很年轻,只是一个黄毛丫头。
多年过去,曾经那个毫不起眼的丑小鸭,在失去富裕家族的支撑后,却慢慢演变成小天鹅。不是绝美,却有一种惑人的恬静与优雅,在在令他移不开视线。
就不知道让她变成小天鹅的那个男人,会是谁!
可她看起来很孤独。
他站在一旁那么长时间,桑芷完全没发现他的存在。她活在自己的世界当中,那里只有她,他看不到那里的世界。
亦或是,她在想谁?是什么样的人,令她如此沉醉地思念?
“你现在在哪里工作,可否留下联系方式……”高赫的话未说完,桑芷突然站起来,打算离去。
高赫见状,赶紧跟上,拉着桑芷的手臂,“芷,做不成情人,再做朋友,不行吗?”
桑芷看向高赫抓着自己手臂的修长手指,有些恍惚。那一瞬,她以为是月疏桐抓住了她,要她不要走……
猝不及防,桑芷的眼泪涮涮地滑落,点点滴滴落在高赫的手臂,令他愕然。
“傻丫头,还以为你长大了,原来仍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一声轻叹,高赫轻拥着怀中娇小的身子,往咖啡屋外而去。
他发现,自己喜欢宠着这个小女人的感觉。可是,这个女人有了思念的对象,他太迟了。当他多年前毫不留情地走出她生命的时候,他可能已经失去了她。
回到桑芷居住的小公寓,高赫没有离开的想法,桑芷也懒得赶他,便自己一人坐在阳台上晒太阳,想心事。
想心事的桑芷很美。
事业有成的高赫,见过的美人不少。环肥燕瘦,哪一种美人都有,却没有哪一个美人令他移不开视线。
为什么现在他才发现,有一种女人,经历了岁月的沉淀,令他如此放不下呢?
“既然想他,为何不去找他?”蹲在桑芷的跟前,高赫英俊的脸庞,带着柔和的笑意。只是聊家常,只是想知道她的想法。
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令桑芷如此难以割舍,在众人面前失态到落泪。
“他离我很远,我在这个世界,他却在另一个世界……”桑芷专注地看着阳台下的人来人往,喃喃道。
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回答高赫的问题。
这话听在高赫耳中,却暗自开心不已。
原来桑芷喜欢的男人已经去世。
既如此,那他是不是有机会?只要他重新追她一次,以桑芷的善良与心软,他不是没机会。
“既如此,你该试着走出那个世界。人死不能复生,芷,你该对自己好一点。看你这个时候在咖啡屋留连,一定是翘班了。你这样的员工,哪个老板愿意收留你?”高赫好心情地开玩笑道,笑容越发地温柔。
桑芷的视线,终于看向高赫,她嗫嚅道:“最近我丢了很多工作,昨天我已经失业了,今天没事做,所以才去咖啡屋坐了一小会儿。”
高赫看着桑芷,顿时无语。
怎么这么多年过去,这个女人看似长进,实则没一点变化?太过纯真,若是不小心遇到坏男人,两三下不就被人拐走了?
见高赫专注地看自己,桑芷疑惑地看回去,问道:“怎么了?呃,对了,这个时间你应该要上班才对吧?回去吧,很高兴能够遇到你,高赫。”
说罢,桑芷露出温柔的笑容。
再遇到高赫,是很高兴的一件事。这个世界,本无她留恋的东西。她在这里,没有朋友,亲人也不曾有来往。她从医院再醒,就没有跟任何人联系。
今日看到高赫,只觉着自己在这个世上不是自己一人。
高赫,是她曾经的男朋友,现在她可不可以多一个朋友?
“我也很高兴能够看到你。我的工作不要紧,现在我拥有自己的公司,没有我一天,公司不可能倒闭。陪你这个丫头要紧……”
高赫喜欢看桑芷温柔的笑容。有了她的笑容,似乎能够得到整个世界。
这是他得到多少生意,赚多少钱都无法弥补的满足感。
这间小公寓太简单,她一个单身女人住这里,会不会不安全?
作品相关诡异的桑芷
“芷,我有一幢房子,那里没有住人,你要不要住过去……我没其他意思,就是不放心你一个人住这里。你看这里,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不安全。你若觉不好意思,每月交付房租就可以。”
见桑芷以清澈的眼眸看他,高赫立刻解释道。
“没什么,我住这里很好。那些邻居,人也很好。这个世界,总是好人多一些的。我有些困乏,你要不要先回去……”
“困了累了就去睡,我守着你。你放心,我对你这个小丫头不感兴趣。”怕桑芷对他产生防备之心,高赫赶紧补充道。
现在最要紧的事,是接近桑芷。近了她的身旁,才能慢慢把小红帽拐到手。一切,他都想得很美很好。
离开桑芷后,他的事业发展得很好,女人亦不少。
只不过没有一个女人能走进他的心,如今才知道,因为有一个女人在多年前便住进了他的心,再拔不走。
“可是……”
桑芷回头看向高赫。
一个男人在她家,虽然现在没什么关系,可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高赫推着她走进卧室,甚至把她推倒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
桑芷呆怔地看着眼前这个温柔的男人,曾经她想要和他一辈子,只因贪恋他的温柔。
可后来他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抛弃了她,她甚至没有太多的时间伤心。
“高赫,你还喜欢我吗?”桑芷嗫嚅着问道。
如果他喜欢她,她应该第一时间要他抽身。因为她的心里,已经住了一人,再容不下第二个。无论他是不是在另一个时空,都是一样的结果。
“当然喜欢。”高赫一愣,温柔地笑道:“你这丫头别胡思乱想。只要是女人,我都喜欢。而你,像是我的小妹妹,所以会喜欢,睡吧。”
高赫自然看到桑芷眸中的困惑,这个女人将一切都写在脸上。如果他回答不妥当,极有可能被这个女人用扫帚赶出这个地方。
“那就好,那就好。”桑芷轻吁一气。高赫对她只是朋友之情、兄妹之谊那很好,如此便不会伤到自己。
若真把高赫赶离,她会不舍。在她的生命中,几乎已经没有朋友没亲人。好不容易来了一个高赫,她是不是不会再那么寂寞了?
蹙紧秀眉,桑芷睡过去。
不知她走到了哪里,只知道前面一点灯火,指引着她往前行走。
光火的源头,站着一个女人,她身着古装。那副身子,好熟悉,她欣喜地上前一步,那个女人此时突然回头,朝她诡异地一笑……
桑芷怔在原地,不知所措。
那不是她,那是另一个桑芷。若那是桑芷,她又是谁?
另一个桑芷得意地往前行去,似在故意引诱她跟着上前一般。
犹豫了一回,桑芷跟上前。
只见前面一个男人站在那里,邪魅张狂的男子,不正是月疏桐么?
桑芷欣喜地上前,却慢了一步。
月疏桐的旁边站着一个女人,是桑芷,不是她。他们在交拜天地,而后在众人的簇拥之下步入洞房……
桑芷怔忡地站在场地中央,那里红彤彤的喜气颜色,刺痛了她的眼,刺伤了她的心。
她想大叫,叫月疏桐的名字,告诉他,她才是桑芷……
“芷,是不是做噩梦了?”桑芷怔忡间睁开眼,正对上高赫温柔的眼眸。
她张了张小嘴,说不出一句话。
“傻丫头,真是个孩子,居然哭了。”
高赫轻拭桑芷的眼泪,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梦,令她如此伤心。
只不过是梦而已,她怎么就哭了?他怕看到她的眼泪,似乎灼伤了他的心。
“到底梦到什么了?怎么这么伤心?芷,要怎么样你才不哭?”高赫这话刚说完,桑芷便立刻放声大哭起来。
哭得惊天动地,似有满腹的委屈要透过哭泣来倾诉。高赫手足无措,拿桑芷没一点办法。
好半晌,桑芷才抽噎着道:“他娶了别人,他不要我了。”
高赫微蹙眉,桑芷说的他,是她喜欢的男人?不是已经过世了么?怎么还提到那个他?
“他不要你不要紧,世上还有其他许多男人……”
“可我只喜欢他。”桑芷下了床,她冲到窗前,一狠心,就要跳下去。
高赫眼明手快地拉着桑芷,被这个女人吓得不轻,他大声吼道:“芷,你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这样摔下去不死也得落个残废?就因为他在另一个世界,所以你要去陪他?!”
是世界上的女人都这么傻,还是只有桑芷这么痴?
“我不知道要怎么找他,现在只有这种方法可以一试。高赫,我没有疯,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真的。这是唯一能够找到他的办法,我怕自己去迟了,一切都太晚……”桑芷挣扎着想脱离高赫的控制,却反被高赫紧拽着走离窗户的范围。
“你现在跟我回家,我不准你做傻事。你如果再执迷不悟,我让人把你给锁起来!你年纪轻轻,居然学人家做傻事,是不是有问题?!!”高赫拽着桑芷的手走出桑芷的小公寓,一边吼道。
桑芷大力挣扎,想要走出高赫的控制,反被他抓得更紧。
后来高赫索性把桑芷打横抱起,快速下了楼,往他的别墅而去。
再命人将桑芷的行礼打包送过来,桑芷就这样与高赫过起了同居的生活。
桑芷每天都寻死寻活,高赫以为桑芷的精神有问题,便找医生上门为桑芷看诊。
可诊断的结果,桑芷很正常,并没有任何不妥。
作品相关终于回来
时间长了,桑芷不再吵闹,而是变是很安静,似有许多的心事要想。:她越来越不喜欢说话,笑容也越来越少。
高赫看在眼中,急在心里,却不知要怎么让桑芷重展笑颜。
“芷,我到底应该拿你怎么办?”这一天,桑芷睡得很早。高赫轻抚桑芷安详的睡颜,看起来,她渐渐回复正常,他应该放宽心才对。
可是,他有种不安的感觉,像是随时会失去桑芷一般。
她分明就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熟睡的样子,像是天使,令他浮躁的心情,渐渐沉淀。
一切都会好起来,只是他太担心桑芷,才会如此忐忑不安。
高赫趴在桑芷的床沿,睡意来袭,终于睁不开眼,沉沉睡去。
再睁眼,高赫是被惊醒。似做了什么梦,他突然惊醒,茫然地看着周遭。待看到床上没有桑芷的身影时,顿时吓了一大跳。
怎么会这样,桑芷一大早去了哪里?这个时候,才五点多,桑芷她……
高赫找遍房间,还有浴室,都没有看到桑芷的身影。
他心急如焚地跑出别墅,纵目眺望,不忘拨桑芷的手机。桑芷的电话,似响在附近,而且从上面传来。
高赫仰头看去,只见别墅上面站着一个女人,正是他在寻找的桑芷。
“高赫,我想去找他。没有其他的办法,所以尽管用这种方法试试……”站在别墅上的桑芷看到高赫看往她的方向,她大声说道,“谢谢你这么长时间以前对我的好,容忍我的怪脾气。可我,还是放不下他……”
高赫看了一眼别墅的高度,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就算从上面跳下来,也不至于有生命危险,就怕摔到什么不该摔的地方,可能会身受重伤。
“芷,不准你做傻事,等我,我马上……”
“对不起,我的心里,已经住了另一个男人。高赫,对不起……”桑芷打断高赫的话,她放松身体,轻阖眼眸,纵身一跃……
随着桑芷轻盈一跃,高赫的心跳似乎停止了跃动。
以为桑芷会掉下来,谁知她纵身一跃后,似长了翅膀,仿若飞升一般。
高赫不确定地眨了眨眼,只见那颗最亮的启明星此刻散发耀眼的光芒,桑芷的身体,就这样被卷进了那层光亮之中……
高赫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东方。那里,已回复正常,天还维持蒙蒙亮,那颗启明星却黯淡了许多,而后,太阳出来。
可是桑芷,已经消失不见,就在他的眼前消失。
之后,高赫派了许多人在这座城市寻找桑芷的下落。他想,或许桑芷只是太顽皮,跟他开玩笑。等她玩腻了,她就会回来了。
半月时间过去,他疲惫地回到家,走进桑芷的卧室,看着那个女人曾经住过的房间,床榻。他将她睡过的暖枕放在鼻间闻嗅,那里有淡淡的皂香,与她的人一般,清新雅致。
在枕头下,放着一封信笺:
高赫,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走了,去到那个有他的世界。别担心我,我只是,想要追逐自己的爱情罢了。
你很好,虽然当时你抛弃我。有时我会想,如果你当初没有抛下我,我们是不是已成为一对恩爱的夫妻。只不过,一切的假设都只是假设。
若可以,找一个好女人,好好爱。桑芷留。
高赫手中的信,自他手中飘落……
桑芷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撕扯。像是浑身被压挤再压挤,像被揉成了一团,五脏六腑都在承受着极度的痛楚。
上一回她很快失去了意识,这一回是怎么回事?
没办法想太多,桑芷终于在一阵折腾后,意识变得混沌,昏迷过去。
再醒,是被许多人的嘈杂声惊醒。她费力睁眼,看向声音的出处。
好多人,有嬷嬷,有丫鬟,亦有厨子,难道这是膳间?这是哪里?不大像是王府。现在的她,是不是来到了五月王朝?
桑芷低头看向自己,她身上穿的衣服,正是她自己现代的衣服。里面穿着一袭碎花白裙,外套一件米色外套……
她这是连人带魂来到了五月王朝?难怪之前她这么痛苦。
可是,这里是哪里。该不会走错了朝代,她去到了另一个陌生的地方吧?
“谁,过来!”正当桑芷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有一道哄亮的声音自前面响起。
桑芷疑惑地看向声音的主人,那个嬷嬷,是叫她?
“就是你,过来!”嬷嬷年约五十,眉眼带笑。声音虽哄亮,看起来却慈爱。
桑芷不敢怠慢,依言走向嬷嬷,直到她跟前才站定。
“是不是新进府的丫鬟,叫什么名字?”嬷嬷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少女。
看起来很小,很年轻,脸庞干净,不是顶美,却有一种恬静安详优雅的气质,令她移不开视线。
少女的眸子很清澈,就这么直直地看着她,眸中有着纯粹的疑问,明显有着迷惘。不知为何,她对这个少女有好感。
只是她的穿着打扮,很奇怪,那穿的衣裙,布料似很好。
好奇之下,嬷嬷伸手抚触那条碎花白裙,果然很舒服。
“这是什么料子,在哪里缝制的?”嬷嬷对桑芷那条裙子爱不释手,好奇地问道。
“这,这是真丝,在,在我家乡才有,这,这里没有。”桑芷嗫嚅道。
毕竟是高科技下的产物,手制的绸缎,哪能像她这条衣裙这般?是以,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嬷嬷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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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疏桐的婚礼
嬷嬷上下打着眼前的女人,若能穿上这种布料的衣裳,为何还要来到月府做丫鬟?
昨日新招了一批丫鬟,眼前这个少女应该就是其中的一个才对。
“你还未告诉我你的名字。”打量了桑芷一番,嬷嬷好整以暇地说道。
“呃,我,我……”桑芷欲言又止,她不知是否要告诉嬷嬷桑芷这个名字,毕竟现在她的身体……
“以后你要自称奴婢,这是规矩。月府家大业大,你更不应该忘记自己的身份才对!”嬷嬷校正桑芷的语病。
“奴,婢是,是……”桑芷不知所措,不敢直视嬷嬷,“嬷嬷,这是哪里?”方才,她听到了“月府”二字。
她知道在月狼国有一座月府,难道她此刻在月狼国的京城月府?
若如此,月疏桐会不会在这里?
现在她的脸换了,月疏桐会不会认得她?
想必是,不会认得吧?
“玉嬷嬷,很快就要开始拜堂成亲了,抓紧时间,莫误了吉时!”前面有丫鬟的声音响起,让玉嬷嬷想起自己办正事要紧。
“你这丫头,以后跟随在我身边。我们一边忙,我边跟你说一些事。今日疏桐要成亲,这事马虎不得,更不能误了及时……”
桑芷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呆若木鸡,呆怔地站在原地。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她才回来,就听到月疏桐要成亲的消息?
是不是她出现了幻听?
或许,她在做梦?!
如遭电噬的桑芷完全没了主意,她站在原地,再提不起脚步。
玉嬷嬷感觉到桑芷的不妥,她回头看向桑芷,只见桑芷似已灵魂出窍,满脸的不可置信。
“丫头,你是怎么了?”桑芷脆弱的模样,玉嬷嬷看在眼中,竟也替她难过。
“今日府中要办喜事么?”桑芷嗫嚅着问道。
拼命想忍着眼泪,眼泪却哗啦啦不停地滑落。
“你这孩子怎么了?若是进府做丫鬟,应该知道疏桐今日办喜事。等了一年,疏桐终于盼着她醒了,第一时间,自然就是办喜事……”
玉嬷嬷的话传进桑芷的耳中,她忘记了流泪,只听到“她醒了”那三个字。
难道说,是那个桑芷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于是月疏桐要和桑芷结婚?
那她呢,她怎么办?她心心念念要回到这里,只因放不下月疏桐。
可是才回来,玉嬷嬷却告诉她,月疏桐要另娶他人。
不行,月疏桐是她的,她才是月疏桐爱的那个桑芷,她要去找他。
“月疏桐在哪里?我要去找他。玉嬷嬷,你告诉我他在哪里!”桑芷慌乱地对玉嬷嬷道。
虽然疑惑桑芷为何这般慌乱,玉嬷嬷还是回道:“此刻疏桐很忙,他在正厅,而且就要拜堂成亲了……丫头,你回来……”
玉嬷嬷话未说完,桑芷已经飞奔而去,转眼消失在转角。
桑芷一路飞奔,却不知正厅在哪里。
眼前一个丫鬟迎面而来,她赶紧上前问道:“请问正厅在哪里?”
“现在正忙着,你去正厅做什么?你在哪个房当差?”丫鬟斜睨桑芷一眼,问道。
“我,我跟着玉嬷嬷。”桑芷嗫嚅道。
“既如此,你去正厅做什么?主子正忙着,吉时已到,现在正要拜堂,你去凑什么热闹?喂,你回来,你一个丫鬟去凑什么热闹……”桑芷已跑远,后面还传来丫鬟的声音。
月疏桐不能跟另一个女人成亲,她才是桑芷,月疏桐怎能放着她不理会,跟另一个女人成亲?
不行,她才是月疏桐爱的那个女人。
前面的正厅好不热闹,人山人海,众人将里面围得水泄不通。
所有人都在往里面瞧,桑芷的身子娇小,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形为何。
桑芷不顾一切地大喊道:“疏桐,我在这里,你不能跟她成亲……”
她以为自己的声音够大更响亮,以为月疏桐能够听到她的这声大喊。可惜事与愿违,她的大喊声被喜庆的鞭炮声湮没,湮没无声。
众人推挤着想要看清楚前面的新娘新郎,桑芷好不容易挤进去一些,又再被挤了出来。她着急地流泪,好希望月疏桐发现她的存在……
“一拜天地!!”有人大声喊道。
月疏桐不确定地看向人群的出处,那里人山人海,参加这场婚宴的人,好多好多。
众人都推挤着向前,是想看一眼新娘。
并没有任何不妥,为何他觉着有人在叫他?
有只小手轻拉他的衣袖,月疏桐回神,是桑芷拉着他的衣袖,示意他成亲典礼已经开始。
勉强回神,月疏桐轻握着桑芷的小手,上前一步,开始行礼。
“二拜高堂!!”
……
“夫妻交拜!!”
“礼成,送入洞房!!”随着司仪哄亮的大喊声,月疏桐和桑芷被人嘻闹着往前簇拥而去。
月疏桐的脚步再度顿住,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好像又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
他回头看去,看不到任何不妥,只有一大群人围着看热闹。
没有人来参加他的喜宴,毕竟那些人都已成为过往。他搬离了京城,不再做那个疏王,以为要守着沉睡的桑芷一辈子。
孰知老天待他不薄,桑芷突然清醒,令他欣喜不已。桑芷醒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刻举办成亲仪式,让这个女人成为他的女人。
桑芷醒后很乖巧,也很温柔,温柔得不像是她。桑芷大多时候很安静,可她不一定是温柔,而是一种沉静的感觉。
作品相关化身丫鬟未来
月疏桐看向红盖头下的新娘,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让这个女人成为他的妻子。
可是,为什么他没一点真实感?
再醒后的桑芷似乎没有什么不妥,可他还是有种不安。
他将这种不安归咎于桑芷睡了太长时间,于是他害怕失去这个女人。
桑芷很听话,他说什么,她都点头,对于婚事,亦没有任何意见。
于是他又觉着,桑芷应该有属于自己的想法……
“相公,怎么了?”桑芷的软言哝语响在月疏桐的耳际。
这个女人,居然在众人跟前挑逗她,小手探上他的腰间,她从哪里学来的这一套?
月疏桐打了个激灵,浑身一颤。
长时间不曾近女色,哪里经得起这个女人的缭拔?
若不是还有外人在场,他定要将这个女人压在身下狠狠蹂躏。
深吸一口气,月疏桐告诉自己,现在有外人,而且他娶到了她,今晚便是他和她的洞房花烛夜。
无妨,再等等。他等了这么长时间,怎会等不了这一时?
桑芷以为自己的声音很大,她以为月疏桐能够听到她呼唤他的声音。
当她听到“夫妻交拜”四个字的时候,心神俱乱,不顾一切地又大喊月疏桐的名字。
可为什么没人应她?
为什么那里的成亲仪式仍然在继续?她慌乱的惊呼声,被众人的喧哗声彻底湮灭。
那个爱她的月疏桐已经娶了桑芷?真的娶她了?
那她呢,她要怎么办?怎么办??
桑芷泪流满面。
这一回,她不再需要费力往人群中钻,众人已让出一条道路。
他们还在讨论刚才那对新人如何登对,是天赐良缘,一段佳话。
而后,他们退了开去,准备去吃喜宴。
众人走远,只余桑芷还怔站在原地。
月疏桐另娶,那她回来这里,有何意义?
难道她回来这里,只为见证他与另一个女人成亲的事实么?
“你这丫头,果然在这里。喜宴缺人手,赶紧去帮忙!”
玉嬷嬷寻到正厅,果见桑芷站在那里。桑芷沉浸在自己的思绪,根本没有察觉到她的来到。
玉嬷嬷疑惑地上前一看,又见到桑芷流泪的一幕。
“这个孩子,怎么这么多眼泪?今日是疏桐成亲的大喜日子,若被人看到,会道不吉利。若真的没精力帮忙,那……”
玉嬷嬷的话止住,只因桑芷的眼泪流得更凶。
她泪眼涟涟的样子,令玉嬷嬷打心底里心疼这个孩子。
到底是什么伤心事,令这个丫头如此伤心欲绝?
“月疏桐今天和她成亲,他们就成了夫妻么?”好半晌,桑芷才止住哭泣,抽抽噎噎地问道。
“自然,拜堂就是夫妻,你做什么这么问?你口口声声月疏桐,该不会是喜欢疏桐吧?”玉嬷嬷突然想到这个可能,大声问道。
桑芷点头,“我喜欢他。会进府做丫鬟,也是为他。可他怎么能不等我,跟其他女人成亲,他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说着说着,桑芷再度落泪不止。
“喜欢疏桐的女人很多,可他只喜欢一个,就是现在的夫人了。你这丫头,尽快断了这心思,不准你再打疏桐的主意,否则即刻赶出月府。”玉嬷嬷冷下脸道。
即便她对这个丫头有好感,她不会留着一个对月疏桐有企图心的女人,这就是事实。
桑芷连连摇头,“我不走……”
“不走就给我老实点!不要让我知道你耍什么花样,否则不饶你!!”玉嬷嬷狠声道,转身便往膳间的方向而去。
她回头一看,见桑芷还站在原地,便不耐烦地道:“你这丫头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跟我走!还有,告诉我你的名字!!”
桑芷眸色黯然地看着喜气洋洋的正厅,听到玉嬷嬷的问话,便顺口回道:“我叫未来,对,我的名字就是未来。”
她来自未来,可那个人,已经和其他女人成亲。
她是不是也应该梦醒,离开这里?
是离开月府,还是回到现代,还是……
天大地大,她竟然不知该去哪里,哪里又是她的归宿,这是不是她的悲哀?
玉嬷嬷冷眼看着未来,只觉这个女人有点问题。难道她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回答得这么可笑,亏她初见这个丫头还对她产生好感。
“未来,以后你若安安分分在月府中做事,我便不赶你离开。可若你想要打疏桐的主意,我第一个把你赶出府!”玉嬷嬷不忘再威胁未来道。
桑芷,不,这里有一个桑芷,她只是未来。
未来点头轻应,“我知道了……”
“你不该自称我,你只是月府的小小丫鬟,你应该自称奴婢!”玉嬷嬷不忘叮嘱。
“是,奴婢谨记嬷嬷的教诲!”未来低头应是,不敢怠慢。
或许从今往后,她只有一个身分,那就是未来。
一个世界,容不下两个桑芷,那么她,只做未来。
她难道真要这样舍弃月疏桐么?月疏桐应该不知道那是另一个桑芷才对。她可不可以瞅个机会接近月疏桐,告诉月疏桐这个事实?
对,她不能这么快泄气。他们只是成亲,还没有圆房,她还有机会。
想到这里,未来又有了生气,她对玉嬷嬷讨好地笑道:“玉嬷嬷,奴婢懂分寸,知道什么事该说该做,什么事又不该说该做。奴婢唯一的心愿,便是成为像玉嬷嬷这样能打理月府大事的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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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嬷嬷看到未来谄媚的笑容,这会儿便也消了气,她轻斥道:“你这丫头的小嘴倒也很甜。我并不是大人物,因为是疏桐的奶娘,这月府上下的琐事便也由我这把老骨头打理。记得,在月府认真做事,不要想其他的,嬷嬷见你讨人欢喜才说这些。换做其他人,早被我赶出月府,知道么,在月府这样的大宅子,要谨言慎行。”
“奴婢知道了。主子不是王爷么?为何现在不做王爷?”未来抛出自己心底的疑问。
难道,是因为她的缘故?
玉嬷嬷一声轻叹,才道:“疏桐是个情痴。自一年前夫人沉睡不醒,疏桐便一直守着夫人。知道夫人不喜欢官场,便不再做那个疏王,搬离了京城。到后来,索性就搬到了这个镇上,据闻夫人曾经在这里住过两年……”
听到这里,未来的心一阵揪扯。
如果让月疏桐知道,和他成亲的桑芷另有其人,他是否会难以接受?
再说这种荒涎之事,要他如何相信?
如果那个桑芷能带给月疏桐幸福,她是不是应该退出,成全他们?
可是,她没这么大方,因为她爱着那个男人。
现在还不到她灰心的时候。
如果月疏桐真爱她,应该会相信她说的话才对……
未来再看向自己全身上下,还有她的脸,根本没有桑芷那张脸的绝色容颜。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月疏桐对那个桑芷就曾经有过一段感情。
这么想来,她岂不就是多余的那一个?
去到膳间,未来心不在焉地帮忙打下手。
她想抽个空去找月疏桐,在这里,只会浪费她宝贵的时间。
未来悄眼看了一眼周遭,见众人都在忙碌,玉嬷嬷不知去了哪里,似乎不在膳间。
不多想,未来蹑手蹑脚地出了膳间,去往正厅的方向。
她现在还身穿自己原来的那套衣裙,只因来不及换。
正因为如此,她走在路上比较打眼。
每个人经过的时候,都会回头看她一眼。
未来突然想起,月疏桐不会在正厅。
这个时候,夕阳西下,就快要到喜宴的时辰,应该有许多人等着吃喜宴,而月疏桐这个新郎,应该会出现在喜宴上才是。
不再多想,未来迅速折回原路,往喜宴的方向而去。
靠近喜宴,她听到了热闹的喧哗声,更有人来人往,那不热闹。
可是月疏桐在哪里?
未来小小的身子躲在暗处,不敢冒然出现。
在这种场合,玉嬷嬷应该会来主持大局才是。
若被玉嬷嬷发现她躲在了这里,定会把她赶出月府。
她不能离开这里,否则她再看不到月疏桐……
那个卓绝的身影,身着红色喜袍,满脸喜气,不正是月疏桐么?
他站在离她那么远的位置,遥远的时空和距离,她无法触碰到那个男人。
她应该不顾一切地大喊月疏桐的名字,告诉他,她在这里。
可看到高高在上的他,而她身为月府新进的丫鬟,有着云泥之别,更失了绝色容颜。
她不再是桑芷,而是未来。这样的未来,让她失了勇气。
她失魂落魄地走出阴暗的角落,痴傻地看着那个卓绝的男子,听他说着致谢词,不自觉地她又往月疏桐的方向靠近一些。
有人发现未来的身影,她的穿着打扮打眼,便有人朝她指指点点。
正在忙碌的玉嬷嬷察觉到这边的动静,正看到未来痴傻的模样。
循着未来的视线看过去,玉嬷嬷了悟地点头,原来这个小丫头对月疏桐还是痴心不改。
月疏桐是怎样的人物,又怎会看上像未来这种小丫头?
再加上还有一个桑芷,未来只会落一个伤心的下场。
趁现在还来得及,她应该把未来从迷障中拉出来才行。
“未来,我对你说过什么,你都忘了么?”玉嬷嬷不动声色挡在未来的跟前,沉声道。
“嬷嬷……”未来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她好想冲上前去告诉月疏桐。
可现在她不能动弹,否则玉嬷嬷定会在第一时间把她赶离月府,“奴婢只是情不自禁,下回再也不敢放肆了。”未来小小声道。
她的眼角的余光,看向月疏桐方才所站的位置。
这一看,她的心跳顿时加速。
月疏桐往她这个方向走过去,越来越近。未来的心,顿时提得老高,月疏桐是不是认出了她了?
有这么神奇么?
玉嬷嬷察觉到未来的不妥,她回头看去,见到月疏桐往她们这个方向走过来。
不着痕迹地将未来拖到自己的身后,玉嬷嬷挡在未来的前面,她回头狠瞪一眼未来,示意这个丫头不要妄想攀龙附凤。
“奶娘,发生什么事了么?”月疏桐看着玉嬷嬷露出笑容,问道。
他笑容满面,春风得意。
终娶得如意娇妻,想不开心都难。
他的视线,顿在玉嬷嬷身后的一小截碎花白裙上。
微蹙眉头,刚刚他看到这边有一个穿着奇怪的女人,是不是就是被玉嬷嬷挡在身后的这个女人?
“没有,只是一个不懂规矩的丫头,奶娘正在教训她,不想惊动了你这孩子。疏桐,你好不容易娶到夫人,别喝太多,要记得今晚才是洞房之夜。”玉嬷嬷笑道。
能看到月疏桐娶妻生子,是她这么多年来的心愿。
只盼桑芷能够快速怀上月疏桐的骨肉,替月疏桐生下大胖小子,传宗接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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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疏桐,不宜洞房
站在玉嬷嬷身后的未来闻言,顿时心乱如麻。/
她要想办法阻止月疏桐跟桑芷圆房,可有什么办法?
不及细想,未来不顾一切地跳出来,勇敢地看向月疏桐,大声疾呼:“疏桐,今晚不宜洞房,真的!!”
未来这一出,不只把玉嬷嬷吓一大跳,就连月疏桐也被未来弄得啼笑皆非。
月疏桐看向未来。
只见她的穿着打扮确实很奇怪,里面穿一条裙子,外面套一件奇怪的衣裳。她的足下,穿着一双露出纤足指的鞋子,是他不曾见过的奇怪款式。
不过,这个丫鬟有一双可爱小巧的纤足,很美,令他移不开视线。
这个丫头看起来很小,她故作勇敢的样子,吸引了他的视线。
他以前可曾见过这个丫鬟?为何感觉如此亲切?毕竟是他府上的丫鬟,若见过,不足为奇。
很快,月疏桐为自己找到一个很好的理由。
看到月疏桐正失神地打量着她,未来暗自欣喜,这是不是说明月疏桐可能会认出她?
于是,未来的心里,有着小小的期待。
玉嬷嬷自然看到未来脸上的欣喜表情,她也看到月疏桐对未来产生了兴趣。
今日月疏桐才与那个他梦寐以求的桑芷成亲,才刚拜堂,还没圆房,居然又对一个其貌不扬的小丫头产生兴趣(奇*书*网.整*理*提*供),难道又犯了风-流花心的老毛病?
玉嬷嬷大力拉着未来,将她拖到自己的身后,只差没有将这个未来藏起来。
这是不对的,月疏桐怎能这么快对另一个女人产生兴趣?
“奶娘,你为何要把她藏起来?我觉得她很好玩。”月疏桐说话间,索性把未来从玉嬷嬷身后提出来。
这一动作,令月疏桐直蹙眉。这个小女人不只看起来小,而且很轻盈,把她搁在地上,会不会眨眼间便被风吹走?
“你为何直呼我的名讳,府上没有人教你规矩么?”
月疏桐发现自己对这个女人的注意力多了一些,更加不悦,转而狠狠地瞪着未来。
未来摇摇头,她自然看到月疏桐变了颜色,不明白他为什么变脸如此之快。
她以为,他对她有那么一点在意,可能会看出她其实是……
“原来是一个哑女,真是扫兴!”月疏桐冷声哼道。
他本不是想说这话,他对这个女人的名字好奇。可他又觉着自己对一个莫明其妙的小女人感兴趣,这很不对。
“我,我不是哑女。我只,只是听过主子的名讳,觉着很好听,才……”
在月疏桐的瞪视下,未来的话音渐隐,更不知所措。
她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否则月疏桐和玉嬷嬷为何都以这种眼神看她?她要不要勇敢地说出自己才是桑芷?她若说出这件事,月疏桐是不是会相信?
这个时候,未来一点自信都没有。
她怕月疏桐不只不会相信,还会将她逐出月府。如此,她以后再见不到月疏桐。
“未来,我不是告诉过你么,在月府,要懂规矩,不能没大没小地自称我。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错,信不信我把你逐出月府?!!”玉嬷嬷终于开了尊口,喝斥未来道。
若可以,真想把未来扔出去,眼不见心不烦。
指不定将来的月府,会因为这个丫头而生出许多是非。
一个女人太可爱,也不是好事,能影响大家情绪的女人,更是留不得。而未来,正好就是这种女人。
“奶娘,把她放在我身边吧,由我来好好调教她!”
听到玉嬷嬷说要把未来逐出月府,月疏桐不多想地便脱口而出。
若未来走了,会有点可惜,所以,还是放在他看得见的地方才好。
闻言,玉嬷嬷狠狠地看向未来。
只见她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满足的神情像得到了全世界。不过是做丫鬟而已,未来这么开心做什么?
“不行,这丫头对你有……疏桐,总之是不行。未来手脚不利索,放在你身旁定会服侍不周。再加上你与夫人新婚,有这样一个碍眼的丫鬟放在身边,指不定会惹夫人不快!”玉嬷嬷适时提到桑芷,提醒月疏桐桑芷的存在。
果然,月疏桐立刻提起精神,笑容飞扬,“奶娘,这里留给你,我要去看我的新娘子!!”
也不待玉嬷嬷回话,月疏桐便突然离去。
动作之快,令未来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待她回神,早已失了月疏桐的踪影。
“未来,你也看到了,疏桐很爱夫人,他的心里不可能装下其他女子,当然包括你这个身分低贱的小丫鬟!”
看到未来脸上的惶惑,玉嬷嬷虽心有不忍,但是还不忘落井下石。
趁现在还来得及,未来抽身很重要。
爱上一个身分地位悬殊,而且不爱自己的男子,换作谁都会伤得很深,何况是未来这种看起来很脆弱的小女人?
未来回神,她看向玉嬷嬷,好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玉嬷嬷直摇头。照她看,未来的脑子有点问题,总是傻傻的模样,似未经世事的孩子。
“嬷嬷,你带我去哪里?”未来踉跄地跟在玉嬷嬷身后,还在挣扎当中。
月疏桐急着去跟桑芷圆房,她应第一时间去阻止才是。
可她要怎么去到月疏桐的新房?
何况,她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根本没办法靠近那里。
“来人,看着她,不准她出平房,更不准她去任何地方!”很快将未来拉到一间平房,玉嬷嬷下命令道。
作品相关热闹洞房
站了好一会儿,玉嬷嬷才提脚离开。※
现在才入夜,她怕未来再出去捣乱,索性将她关起来,眼不见心不烦。
或许未来进府当丫鬟是假,是想要借故接近月疏桐、引诱他才是真。
所以,她要保护月疏桐和桑芷,不能让未来有机可趁。
才见未来一面,月疏桐便被未来吸引了视线。若不是她及时出面干预,指不定未来真做了月疏桐的丫鬟。
“是,嬷嬷!!”两个丫鬟齐声应道。
又再叮嘱一番,玉嬷嬷才满意地离去。
桑芷则待在平房,眼睁睁看着玉嬷嬷走远。
未来试着靠近门边,那两个守门的丫鬟立刻挡着未来的去路道:“你哪里也不能去,老实待在这个地方!”
无奈之下,未来折回房间。
若她有武功就好了,可现在她的身体,换了一副,没有一丁点武功和内力。如果她临阵磨枪,会有会有成效?
不多想,未来按照以前练过的内功心法开始打坐。
刚开始她还能静心打坐,毕竟才刚入夜。可随着时间飞速过去,她再也坐不住。
她若再不去阻止,月疏桐会被那个桑芷吃干抹净,她一定要在此之前阻止。
走到窗前,未来暗自欣喜。
实因为窗口很小,一般的人难以穿过,可她的身子娇小,应该问题不大。
再加上门与窗口有一段距离,站在门口的丫鬟看不到这边的动静。她如果跑出去,两个丫鬟也不会知道。
未来轻手轻脚爬上窗口,费了一点功夫,还好动作够轻,再跳下窗台。有点高,她轻轻一跃,似乎因为她方才练了内力的关系,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她便逃离了这间平房。
而后,未来往人多热闹的地方而去。
至于喜房,一定也在人多热闹的方向。
一路蹑手蹑脚地往前飞奔,循着一间间屋子寻去,终于让她找到那间新房。
实在是因为那间新房特别奢华,特别喜气,若那不是新房,打死她也不信。
新房门口有一堆丫鬟在竖起耳朵在听着什么,未来靠近她们,她们还听得专注的样子。
未来疑惑地上前,也学她们的样子竖耳倾听。
这一听,她的双拳紧握,原来是女人的娇喘声与男人浑浊的呼吸声传来。
不用说也知道,里面的那对男女正在亲热。
难道,她来迟了?
猝不及防,未来的眼泪涌上眼眶,就要夺眶而出。
她不多想,快速自丫鬟们的中间冲进去,看到里面的情形,未来才大松一口气。
还好,并没有做苟且之事。
只不过里面的男女正吻得难分难解,女人很大胆,正以各种妖媚的手段诱惑月疏桐。
那个女人,就是桑芷么?
如此近距离地看,未来有些疑惑,毕竟她曾住在这具身体有好长一段时间。
而另一个桑芷,她回来了。那个桑芷堂而皇之地回来,在她的梦中对她示威,因为她能够得到月疏桐。
沉浸在热吻当中男女终于发现不妥。他们同时看向视线的出处,只见未来正瞪大眼眸直直地看着他们两个亲热,眼也不眨。
月疏桐首先一愣,未来怎么会闯进他的新房,在他正要和桑芷圆房之际?
“疏桐,今晚不宜洞房,改日吧!”未来大声重复道,她想起自己的目的。
她的视线,停留在桑芷的脸庞。
桑芷却被未来清澈的瞳眸看得火冒三丈!
打哪里来的野丫头,竟敢破坏她的好事?!
怒火中烧之下,桑芷一记耳光甩过去。未来没想到桑芷会突然发难,竟被桑芷打了个正着,眼冒金星。一个趔趄,倒地不起。
“哪里来的不懂规矩的贱婢?!!竟敢擅闯新房,拉下去乱杖击毙!!”桑芷沉喝道,不自觉便露出自己的本性。
本是守候在门口的丫鬟迅速冲进来,对突然大发脾气的桑芷多看一眼。这是那个看似温柔可人的桑芷么?
怎么如此凌厉的模样,似要吃人一般?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是否该上前将摔倒在地的未来押下去施以杖刑。她们的视线,悄悄看向月疏桐。
月疏桐微微蹙眉,只觉这样的桑芷有些陌生。
自他认识桑芷以来,从不曾见她对下人呼喝,更不可能随意糟践下人的性命。
桑芷很善良,怎么这会儿像是变了一个人?难道因为沉睡的时间太长,性子亦发生变化?
他再看向仍狼狈地坐在地上的未来,桑芷下手的力道很重,未来嘴角有血丝滑落,滴在她的白裙上。
这一幕,好熟悉,令他的心,微微拧紧。
蹲下身子,月疏桐拉着未来的小手。
这么小的手,只有他手掌的一半,好精致……
一阵恍神,月疏桐忘了自己的本意是要将未来扶起来,就这么看着他手掌的小小玉手,痴痴的模样。
未来也忘了疼痛,傻傻地看着月疏桐的脸。
近在跟前,他靠她这么近。她的心跳,砰砰砰地跳得飞快,害她好紧张。
如果月疏桐能认出她,那该多好?
桑芷终于察觉到自己方才失态。
正要想方法弥补自己的失误,却发现月疏桐看着那个莽撞的丑女人痴傻的模样,好像那才是他爱的女人……
可恶,月疏桐不是对桑芷欲罢不能么?怎么会看到这种没什么姿容的女人亦无法抗拒的样子?
“疏桐……”桑芷轻轻偎向月疏桐,娇软的身子差点就钻进月疏桐的怀中。
作品相关心神俱乱
月疏桐被这声娇呼唤醒思绪,他亦察觉到自己的失态。: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他狠狠将未来推倒在地,将桑芷带进自己的怀中。
可他眼角的余光,忍不住看向地上的小女人,清楚看到她脸上受伤的掌印,以及她受伤的神情。
而后,他的心又一阵撕扯,让他难受。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对桑芷以外的女人产生怜惜之情?
更对一个刚见一面的女人产生那种心悸的感觉?
难道桑芷沉睡一年,他就变心了?
怎么会这样?他才跟桑芷成亲,还不曾圆房,他更想要和桑芷一生一世。
如今他这朝三暮四的性子,连他自己都憎恶不已。
“都杵在这里做什么,退下!!”月疏桐沉下俊颜,对一屋子的丫鬟吼道。
随后赶过来的婵儿娟儿不知道事情的原委,看到坐在地上的未来便吼道:“赶紧把人带下去,莫要污了新房的喜气!”
婵儿才吼完,待看清未来的长像,却又后悔自己嗓门太大。
其他丫鬟不敢怠慢,赶紧拉起呆坐在地上的未来,想要将她拉下去。
未来任由丫鬟们拉着往外而去,待走到门口时,她突然顿住身子,回头看向桑芷和月疏桐所站的方向|Qī-shū-ωǎng|,视线定格在月疏桐的脸上。
她张了张嘴,想告诉月疏桐她是桑芷。可看到另一个桑芷投注在她身上的视线,她说不出。
她怕自己说出来,那个桑芷会杀她灭口。
另一个桑芷可能会相信她的话,可除了桑芷外的所有人不会相信这个事实。
孤立无援的她,要如何防桑芷的暗算?
有了这一层顾忌,未来什么也不能说。
若是月疏桐不相信她的话,转而把她说的话告诉桑芷,她还是得死。
看来这一切,还是要看月疏桐能不能认出她的问题。
她也很想知道,有一日月疏桐知道桑芷是另一个桑芷,是否会念念不舍。
想到这里,未来觉得心很空,亦很累。
只不过想跟自己爱的人长厢厮首,为何会这么难?
或许,是她此生注定孤独,老天爷才会以重重磨难来考验她?
“主子,夫人,是奴婢不对,不该不懂规矩,打扰夫人与主子圆房,奴婢罪该万死!”说完,未来再看一眼月疏桐,便随丫鬟离去。
月疏桐怔站在原地。
未来那张苍白的容颜,一直在他眼前浮现。
他到底是怎么了,居然被一个莫明其妙的丫鬟扰乱心神?
他的注意力,应该都集中在桑芷身上才是。他勉强收回视线,看向桑芷,只见她正以幽怨的眼神看他。
“疏桐,今日才成亲,你是不是就厌倦我了?”桑芷幽幽的语气,听在月疏桐耳中,内疚不已。
将桑芷狠狠带进自己的怀中,月疏桐紧紧拥抱她。
或许这样,他就能专心待桑芷吧?
桑芷紧紧偎着月疏桐,深深汲取他怀抱的温暖。
为什么在月疏桐一心一意对她她,宠她爱她的时候,她没发现自己爱着这个男人。
等到发现的时候,她被这个男人彻底舍弃。
而后,她嫁入了天涯山庄。
本以为做天下第一庄庄主的夫人,能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谁知在嫁入天涯山庄后,开始了她人生中最悲惨的日子。
日日夜夜被云天涯折磨,这样下去,她迟早会被折磨至死。
在万般无奈之下,她才想办法自救,托人找到五月王朝有名的术士李清风,请他帮自己一把。
当时那个李清风说,她此生命格大凶,若不能找到人化解,三年前便会香消玉殒。
于是她花重金请李清风化解,李清风却斜睨她,不以为然地道:“你以为我李清风是那种一般的江湖术士,为了几个钱就轻易替人办事?”
“那要如何你才愿帮我化解此次的劫难?!”她当时心急地问道。
“你命格奇特,另外……你只管按照我的吩咐行事,时候一到,自会有贵人替你挡过一劫。她与你同名同姓,有一日,她来到,便是你解脱苦难的时候!我不是帮你,而是因为,那个女人能够化解一场浩劫,虽然那场浩劫,亦因她而生。这些,都是命中注定!桑芷,我要奉劝你一句,不属于你的,无论你怎么耍手段,都不可能夺走不属于你的人和事。否则落个凄惨的下场,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说罢这话,李清风眨眼便消失在她跟前。
当时她不能领会李清风的话中之意,此时再想起,这才知道有不妥。
不属于她的,莫不是指拥着她的月疏桐?
可是,她现在发现,她真的爱月疏桐。当年的她年少无知,以为权势才最重要。可她在虚无的空间待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后,支撑她坚持下去的动力,就是月疏桐。
只要忆起他,她便有了支持下去的动力。
而她,终于等到了这一日,再次回到自己的身体。
她刚醒,月疏桐充满爱意的眼神,令她激动地流眼泪。
这个男人,爱着她,就是她桑芷。
月疏桐,是她的男人。
想到这里,桑芷紧紧地拥着月疏桐,颤声道:“疏桐,我爱你,你知道么?”
月疏桐拥抱着桑芷,他的视线,却看着空荡荡的门口。
闪过他眼前的,是未来苍白的脸庞,还有她脸上那个偌大的巴掌印。
那张小脸,会不会被毁容?她是不是受伤了?她临走前的眼神,怎么那么熟悉?
作品相关桑清闹洞房
桑芷轻拉着月疏桐的衣袖,月疏桐勉强回神,将桑芷推开一些,疑惑地问道:“芷儿,怎么了?”
为什么桑芷以这种眼神看他?是不是他漏听了什么话,才令桑芷不满?
这回桑芷再也无法假装自己不在意。:
月疏桐怎么能这样?在她对他表达爱意的时候,居然对她视若无睹?
所有人都说月疏桐爱桑芷,为何她看到的情形与人们所说的情形完全不同?月疏桐仍然是风-流胚子,完全定不下性,以后她要守着一个这样的男人,让他的眼里心里只有她,那会多难?
“疏桐,你确定你能定下心性,只爱我一人么?”桑芷冷声问道。
她的视线,看向月疏桐视线游离的方向。
那是新房大门方向,刚才那个小丫鬟正是自这里离开。
月疏桐居然对一个不懂分寸、不懂规矩的小丫鬟念念不忘,那她是不是应该瞅到机会,把那个小丫鬟给杀了?
有狠戾之色自桑芷的眼眸一闪而过,月疏桐自然没有看到。因为他听到了桑芷的话,他的心还是装着另一个小女人。
好不容易,他才将视线定格在桑芷的身上。
只见她板着一张小脸,不再有以往的温顺及柔情,以毫无情绪的眼神看着他。
有些心虚,月疏桐想要将桑芷拥入怀中。
可他的手扬起,却始终也放不下。
今晚的他,很不妥,他到底是怎么了?
“外面宾客很多,方才我急着来看你,对他们照顾不周,我去看一看,很快回来。”月疏桐忙道,提脚便往新房外而去。
他感觉到身后桑芷的视线如影随形,更令他愧疚难安。
是他不好……
他的脚步顿住,快速冲回室内,去到桑芷跟前,狠狠吻上她娇嫩的红唇,辗转吸-吮。
月疏桐的热情与狂炽感染了桑芷,她本也是一个热情的女人,她喜欢月疏桐的热情,无论他的热情是因为内疚还是其他,她都要留住月疏桐。
今晚她的洞房花烛夜,没人能够破坏!
桑芷热情地卷起月疏桐的舌尖,变得花样燃烧她跟前的男人。
她更是主动地脱去自己喜气的衣裳,露出自己娇美的身子……
她清楚看到月疏桐眸中的欲-望,那是对她的鼓励。
她描摹月疏桐的唇形,轻轻吸-吮月疏桐的耳垂,自他的颈项一路轻咬而下,小手探向他的下身……
月疏桐身体一僵,什么时候他的女人会挑逗男人,而且动作熟练亦有技巧?
没有多想,月疏桐抓住那只不安分的小手,哑声道:“芷儿,你这是在玩火!!”
月疏桐眸中的火焰令桑芷很得意,她娇声笑道:“洞房花烛夜,疏桐……”她索性将自己不着寸缕的身子与月疏桐的男性躯体紧紧密合在一起。
他们的身体,很契合,除了她,还有谁能配上月疏桐?
欲-望来得如此猛烈而狂炽,月疏桐狠狠地吮-吻那令他疯狂的红唇,一个转身,他便将桑芷压在床榻上……
正当室内的温度不断升高之际,却又有人不识趣地出现,打断了他们的欢情。
“看看,果真热闹不已,我来得还真不是时候!!”来人连讽带刺,娇声笑道。
正陷在激-情当中的男女,同时僵住不动。
他们不确定地转头看向悄无声息地站在床榻前的女人,异口同声地道:“桑清(清儿)?!!”
桑清轻盈地转身,掩嘴轻笑,“你们两个成亲,我当然要来看热闹,还要送上一份见面礼,算是庆祝你们两个成亲的大好礼物!”
桑芷怔傻住,脱口而出道:“清儿,你不是死了么?”
桑芷这话甫一出口,桑清和月疏桐同时看向她,眸中带着同样的困惑。
桑清上下打量着床榻上的桑芷,倏地,眸中精光乍现,突然了悟。
她的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
“芷儿,你的记忆是不是出现问题?”月疏桐疑惑地问着桑芷。难道是因为睡的时候太长,所以记忆有些混乱?
桑芷从月疏桐和桑清两人的神情看出不妥,她想起是另一个女人经历了之前的一切。
#奇#那个女人死了,她才有机会回到自己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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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视线,却是看向桑清。
桑清为何会在她洞房花烛的时候出现在新房,难道桑清喜欢的人也是月疏桐,要来跟她抢男人?
想到这里,桑芷示威地看向桑清。这是她的男人,桑清别指望能和她争。
一直以来,桑清都是她的手下败将。
桑清想和她斗,下辈子!!
看到桑芷眸中的示威之意,桑清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她还在琢磨着要怎样才能令月疏桐收留她,这会儿,她倒是有了个主意。
当然,桑芷是她一生的对手。
到了今日,她们两姐妹,终于可以面对面来一场,这令她很痛快!!
想到这里,桑清上前走到月疏桐跟前,小声道:“疏桐,你出来,我和孩子都有话要跟你说!快点,如果我等不及,就不将姐姐的秘密告诉你了。”
说罢,桑清一声娇笑,便走出了新房。
作品相关桑氏姐妹
月疏桐顿觉莫明,桑清到底唱的哪一出?
不过她说桑芷的秘密……
这一点,倒是令他心有疑惑。
月疏桐急忙下了床榻,欲往新房外而去,却被桑芷拉着他的手道:“疏桐,别走,她很坏!”
月疏桐对桑芷露出安抚的笑容,轻抚桑芷的脸道:“我去去就来,很快。”
而且,他也想看看桑清生下的孩子,那是云天涯的孩子。桑清带着云天涯的孩子来到月府,到底意欲何为?
那个女人一向诡计多端,他倒要看看她能玩出什么把戏。
走出新房,月疏桐在远处的屋檐下看到桑清。
这一回,她的手中抱多着一个孩子。
月疏桐往桑清而去,直直地看着她手中的孩子,问道:“这就是天涯的孩子?是男孩?”
桑清却不回话,她看一眼新房的方向,才回道:“疏桐,你怎么能这般无情?这分明是你的孩子,你却硬说他是天涯的骨肉。即便你对我始乱终弃,你也不能不认这个孩子,是不是?”说罢,桑清的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
她的声音够大,那个桑芷,定能听到她的这话吧?
月疏桐冷眼看着桑清,沉声道:“你来这里,到底是为什么?”
桑清这个女人,很诡异。
她突然抱着云天涯的孩子来到月府,难道又有什么阴谋?
莫不是只有他遁世,才能远离这些阴谋诡计?
桑清靠近月疏桐,悄声道:“你没发现么?桑芷正在偷听我们的对话。”
月疏桐回头看过去,回道:“因为她爱我,紧张我跟其他女人有染,更何况是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桑清只是笑得怪异,她看一眼月疏桐,笑道:“亏你自诩为流连花丛的浪子,居然会看不透女人。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吧?”
人在棋局,无法看清楚一些真像。
待到自己跳脱出那盘棋,才会发现,是自己错了。
眼前的月疏桐不是笨人,相反,他很聪明。
可他也有犯糊涂的时候,一如此刻。
“你来这里就只为跟我说这些?”月疏桐不耐烦地道。
他不喜欢桑清的语气,仿佛她掌握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桑清的真面目,他早已看清楚。即便她现在身为人母,也不可能改变桑清狡诈的本性。
“这是你的孩子,而我,是你的女人……”
“桑清,我一再容忍你,是因为你才刚生下孩子,而云天涯不知所踪。孤儿寡母,我不想对你们下手。现在,请你立刻离开我的月府,我这里不欢迎你!!”月疏桐不耐烦地打断了桑清的话。
他不想再容忍这个莫明其妙的女人。
带着云天涯的孩子,居然说是他的孩子,还说要做他的女人,不是很可笑么?
“疏桐,你留下我,会感激我的。我不是告诉过你么,知道桑芷的秘密。只恐你现在为止,还不知道桑芷……”桑清的话打住。
她状似惊恐地往后退一步,似受到惊吓的模样,抱着婴孩一退再退,“桑,桑芷……”
看到桑清变了脸色,月疏桐回头看去,只见桑芷渐渐往他们靠近。
在夜色中,他依然能看到桑芷脸上温柔的笑容。
可是这笑容,却有些诡异。
为何桑清会惊吓的模样?难道真如桑清所言,她知道桑芷的什么秘密?
对于桑清,他一向没有喜恶。
可是这会儿,他竟有点相信桑清真知道桑芷的什么秘密。
就不知道桑清刚才为何会如此惊吓的模样?
固然有做戏的嫌疑,也许桑清只是想给他提醒什么※※※
“芷儿,你若乏了,先行睡下。我待会儿就回来陪你!”桑芷才靠近他,月疏桐便脱口而出道。
或许,这也是他内心的想法。
有些事情若没有理清楚头绪,是否该放置一旁?
“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之夜,你却跟清儿说悄悄话?疏桐,你的海誓山盟,就是这般么?”桑芷神情凄然道。
月疏桐却奇怪自己没有任何感觉,他只是将注意力都集中在桑芷所说的“清儿”二字之上。
若他记得没错,桑芷和桑清、即便桑清是双儿时候,她们两个的感情并不好,桑芷从来都是直呼桑清的名字。
是以他听到桑芷叫“清儿”的时候,才觉着怪异。
“桑芷,这你就不懂了。男人的感情,不值一提。实话告诉你吧,今晚我会来到月府,就是为了让孩子认祖归宗,当然,我也是为自己而来。这个孩子,是疏桐的骨肉……”
桑清的话未说完,便急速往后退一步,因为桑芷在情急之下,一掌就要扇她的耳光。
桑清的嘴角浮出一丝冷笑。
她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桑芷这个女人,她太了解了。
即便桑芷的演技再高,也休想瞒过她的双眼。
早在她六岁那年,桑芷的真面目,已被她瞧在眼中。
这一回,她确定自己没有恨错人。有她在,桑芷想要幸福,桑芷是痴心妄想。
来这里,本只为保护孩子。
可现在她发现,冥冥中自有注定,因为她和桑芷的恩怨还在继续,她们之间不死一个,这笔帐就永远写不下一个句点!
“疏桐,你看到没有,这就是你娶的桑芷!我说吧,你只要留下我,以后一定会感激我!”
看着桑芷略显苍白的脸,桑清诡异的笑容越发的灿烂。
桑芷看来察觉到了什么,否则她不会害怕,桑清暗忖。
作品相关心生怀疑
“芷儿很好,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亦不想懂!桑清,你立刻滚出我的月府!!!”月疏桐扫视一眼桑芷,视线定格在桑清的脸上,沉声道。
“你居然不要你的孩子,疏桐,你怎么这么狠心?!!枉我一心一意对你,你却如此待我,难道我要在你月府前上吊身亡,你才愿收留我们两呣子?你可以不要我,但你不能不要你的孩子……”
说到这里,桑清的眼泪不断滑落。
她已经无路可走,才想起唯一可以投靠的人,就是月疏桐。
月疏桐是聪明人,只要细思量便会知道她为什么会来投靠他。
或许正因为如此,月疏桐才急着赶她离去,因为月疏桐不想摊上她这个麻烦。
她本是打算死皮赖脸地留在月府,现在看来,她倒是有了很好的借口。
月疏桐冷眼看着桑清,这个女人做戏的功夫越来越厉害。
他可不是云天涯,会被她的三言两语打动。
月疏桐眼角的余光瞟向桑芷,只见她冷漠着脸,对桑清的声泪俱下没一点反应。
他再看向桑清,只见她的眼泪收放自如,此刻正得意洋洋地看着他。
原来,这才是桑清的真正目的,她是要让他看到桑芷看到她做戏时无动于衷的样子。
“桑清,我念你带着孩子,这么晚出去不安全,今晚你暂时居住在月府。”说罢,月疏桐便甩袖而去。
或许,他真的该好好想想,是不是真有哪个地方出了什么差错。
可一路走来,他什么也没想。
心里空荡荡的,是不敢想,还是不愿想?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下一刻,他被人从身后抱住,“疏桐,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抛下我要去哪里?”
女人的声音,带着哽咽和委屈,她的泪水沾湿了他的衣袍。
他僵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回应。
或许,他就该这么糊涂下去?如此这般,未尝不好,不是么?
转过身,月疏桐将桑芷拥入怀中,笑道:“看到桑清,我便想起天涯,想到他,心情很不好。今晚你先睡下,我去招待来月府吃喜宴的宾客。”
听到桑芷的抽泣声,他的心也不好受。
只不过……
不待桑芷回话,月疏桐便将桑芷推出怀抱,头也不回地离去。
月疏桐越走越远,不曾回头,高大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桑芷看得入神,目露痴迷。
这个男人,是她的相公。他们已经拜堂成亲,即便今晚因为桑清的出现,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延迟,她将来总会有机会让月疏桐对她俯首称臣!
“清儿,趁还来得及,你赶紧离开月府。不要让我发现你很碍眼,否则你会再尝到一次惨败的下场。告诉你,这一次,我会来狠的!!”桑芷头也不回地狠声道。
桑清才靠近她,她便知道这个女人近到她身旁。
一直以来,桑清和桑芷就是不共戴天的仇家。
以前她以为,可以把桑清搓揉圆扁,只要她愿意,桑清就是她的手下败将。
没想到会有一天,桑清会突然死而复生。
那么当年的事,是不是有什么蹊跷?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原委?
分明是桑清被落飞花遭踏,而后,桑清更以屈辱的方式死在落飞花手中。
她在虚无的空间渡过三年,并不知道这三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以今日看到桑清突然出现在月府的时候,她才如此惊诧。
若无意外,受到桑清的挑拨后,月疏桐对她产生了怀疑?是以月疏桐才会在洞房花烛夜弃她而去。
一切,都是桑清的错。极有可能,这就是桑清的阴谋。
是桑清当年的死,让她被云天涯当作报复的对象。
嫁入山庄后,连番遭受非人的折磨。若不是后来她找到李清风,她早已死在了云天涯的手中。
桑清看似一直处于下风,不料在这一局,让桑清把她压在下面,差一点让她受尽折磨而死。
莫不是桑清为了报复她,才突然以诈死的方式,让云天涯将仇恨加注在她的身上。
若她的猜测与事实相符,那么桑清的心计,非同小可,她切不可大意。
“我告诉你吧,你再不是当年那个战无不胜的桑芷了。这三年发生的事太多,而你都没有参与。有一个女人,她兵不血刃地夺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她,就是另一个桑芷。即便现在的她已不在这个世上,亦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代她。你这个桑芷,不会例外。我不是在危言耸听,当你离开的时候,故事已经改写。或许你有美貌,亦有诡计,可这些男人,并不是草包,不会因为你的美貌便对你欲罢不能!我反劝你一句,趁早看清楚事实的真像,莫等到一无所有的时候才来哭泣!”
桑清冷言反讽,淡瞥一眼桑芷。
当时她知道那一个桑芷并非眼前这个桑芷时,她受到的打击很大
。她总希望在有生之年,能与这个带给她许多痛苦的女人来一场正式的较量。可惜老天爷不给她机会,让她将所有的恨意,加注在另一个女人身上。
现在才知道,原来老天做任何事情,都有自己深刻的用意。
“你错了。无论故事如何改写,我都是那个要什么就有什么的天之骄女。只要我愿意,所有男人都是我的裙下臣……”
“除却那个你喜欢的月疏桐!”桑清冷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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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芷还是和以前一样自大,自大到令人生厌。
桑清会变成今日这般,那都是托桑芷的福。是桑芷一手铸就了今日的桑清,她应该感谢桑芷才对。
桑芷看向桑清,疑惑桑清居然知道她对月疏桐有情。
沉吟一会儿,桑芷才道:“我对任何男人都没有感情。他们在我的眼中,不过就是我向权利最中心跃进的垫脚石,没人会例外。”
“你没必要在我跟前掩饰什么。你若对月疏桐没感情,早在他不做疏王的当会儿便弃他而去。若你不是喜欢他,他方才头也不回地离开之际,你怎会如此伤心?桑芷,你能骗天下任何人,却独独骗不了我。在我看到你的一瞬,便知道你就是桑芷,那个与我形同水火的桑芷。你现在急着狡辩,是不是怕我对你的男人下手?哈哈哈……哈哈哈……实在太可笑了,原来桑芷也有害怕的时候……”
桑清笑得前俯后仰,眼泪都流了出来。
好半晌,她端正颜色,冷声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如你所愿,从你的手中把月疏桐夺过来!你尽管,等着看好了!”
说罢,桑清便得意地离开。
这一趟月府之行,她来得太对了。
现在看来,她还要感谢月醉秋。
月醉秋这一年不停地派人追捕她,只为夺取她的孩子。
本来她藏得很好,却在一月前被人出卖。
若不是有人及时向她报信,也许她的孩子已被月醉秋夺走。
云天涯已消失一年有余。
没人知道他在哪里,正因为如此,月醉秋才不放心。云天涯不出则矣,一出,也许会给月醉秋一个大大的惊喜吧?
今晚月疏桐和桑芷成亲,云天涯没理由不来才是。
她以为在这里能看到云天涯,起码在月疏桐与桑芷将要洞房的时候,云天涯应该会出现。
结果,令她大失所望。
无奈之下,她便自己现身,替云天涯打断月疏桐与桑芷的鸳好。
其实,只要是云天涯的意愿,她都想成全。
她知道,此生她伤云天涯太重,不可能再跟云天涯再续前缘。
既如此,她应该成全云天涯和桑芷。
来到月府她才知道,原来此桑芷非彼桑芷。
于是,失望的情绪转瞬变得亢奋。老天待她不薄,不只让她生下她最爱男人的孩子,更让她在有生之年,能够与桑芷来一个正面交锋,这是大大的惊喜!
桑清的得意之情,桑芷瞧在眼中。
这个女人,高兴得太早。她还没出手,只要她愿意,总有一天桑清会跪下来求她!
无论是哪一种手段,都能令桑清生不如死。
“清儿,你最好老实点,否则你将后悔招惹我!!”
见桑清越走越远,桑芷扬声说道。
桑清并没有顿下脚步,嘴角的笑容加深,她抱着孩子的手,放松力道。在粉嫩的脸颊上亲了一记,她的笑容变得和蔼可亲,那是母爱的光辉。
现在她要找个好地方歇息。
或许,她明天该对月疏桐提个要求,给他们两呣子一个在月府安身立命的好身分……
另一厢,月疏桐随意走在月府。
除了那个新房,要他去哪里都可以。
曾经听说桑芷在这个小镇上住了两年,于是他搬到了这里。刚搬来这里的时候,桑芷还在沉睡。
当日桑芷在他的怀中断气。
人人都说桑芷已然香消玉殒,他却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守着她几日,所有人在背地里说,月疏桐疯了。
他不以为然。
只要他说桑芷没死,那个女人就没死。
当霜儿惊喜地告诉他,桑芷的身子有体温的时候,他才以为自己疯了,出现了幻听。
后来才知道,桑芷确实有呼吸,她没死。
桑芷没死,却也没有醒来。他不再做疏王,带着沉睡的桑芷来到这个小镇。或许来到桑芷喜欢的地方,她便会醒来。
皇天不负有心人,桑芷在一月前清醒。
虽然人看起来有些恍惚,却好歹醒了。他记得桑芷醒来的那一日,那个女人看着他哭了。
那不是桑芷,会是谁?
原来的那个桑芷?不可能。那个女人看到他,不会哭泣。
他宁愿相信,这是桑清的诡计,离间他和桑芷感情的诡计。而他,确实中了桑清的诡计。
在洞房花烛夜将桑芷冷落,那么她,会不会恨他?
想到这里,月疏桐顿下脚步,想往新房折回去。
可他,提不起脚步。
现在的他,不相信自己,不相信桑芷。他,谁也不相信。
深吸一口气,月疏桐转身,他直直地看着藏匿在黑暗中的一小截衣裙,脸上不自觉地扬起一点笑容。
这应该是那个叫做未来的女人吧?
什么时候她站在他的附近而不自知?以他现在这样的警介心,若有人要杀他,轻易便能得手。
已有一个桑芷让他烦心,他不该再对另一个莫明其妙的小女人产生兴趣。
想到这里,月疏桐头也不回地往回路走去。
他清楚听到有细巧的脚步声跟在他的身后,他微微蹙眉,那个女人到底想做什么?
是不是因为他是月府的主人,才想以这种方式吸引他的注意力?分明知道他今晚才成亲,却还来诱惑他,到底是何居心?
这个女人,怎么和其他女人一样讨厌?!!
倏地顿下脚步,他回头看向身后,却没有身影。左右一扫视,他在小花圃的旁边看到那个女人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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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疏桐踏着沉重的脚步往那个女人走去,高高在上地俯视耷着螓首的小女人。
若她是想吸引他的注意力,这个女人很成功地做到了。
“你为什么跟在我身后?!”月疏桐沉声问道。
横竖看这个畏畏缩缩的女人不顺眼,真希望她能勇敢地抬头,而不是像小老鼠一样藏在不能见光的角落偷偷看他!
犹豫了一回,未来抬头,仰望这个恍若天神一般的男子。
月疏桐是不是在生气?
是不是她打扰了他想心事,他才生气?还是因为是她跟在他的身后,他才生气?
要知道,她也只是情不自禁。
睡不着,便出来走走。不想会无意中看到月疏桐在夜色中独行,他看起来有心事,有好多苦恼。
本来,她都想要放弃了。
当她心灰意懒地随着其他丫鬟离开时,她就后悔了。她还是想告诉月疏桐,她才是桑芷。
可是,她说不出口。
当她是桑芷的时候,她很有自信。
可当她只是未来的时候,她却失了自信。是不是容貌与自信心划上了绝对的等号,才让她在她爱的男人跟前抬不起头?
月疏桐,看起来很讨厌她。
他讨厌她的样子,令她好自卑!
“奴婢只是经过这里,刚好看到主子,奴婢知错了……”未来声音越来越低,头也越来越低,看着自己的脚尖。
而后,她默默地转身。
也许,一切都回不去了吧?
月疏桐有了桑芷,而未来,什么都不是。
月疏桐站在原地,双拳紧握。
看着前面那耷着脑袋的背影,他很生气,却又不知在气什么。
下一刻,他已迅速挡着她的前路,沉声道:“你接近我,是不是有目的?”
未来仍旧低头,她确实有目的地接近他,她能说出原因么?
不能说,亦说不出口,于是她沉默以对。
“你不说是吧,以后别出现在我跟前,否则,我杀了你!!”月疏桐沉声道。
这个女人,令他心烦气躁,恨不能一掌杀了她,眼不见心不烦。
自从这个女人出现后,一切都变得不对劲。
桑芷不对劲,他不对劲,还有桑清,也不对劲,怎么会这样?
“主子说的是!!”
未来低头急匆匆地离去,不敢有片刻滞留。
很快,未来的小小身子消失在月疏桐的视线,转瞬不见。
这个女人,逃跑的速度倒是挺快!
以后若敢冒冒然出现在他的跟前,他也许真会将这个扰乱他心神的女人给杀了!
月疏桐握紧双拳,黑沉着脸站在原地,久久无法缓神。
一路都在飞奔的未来不知自己跑了多久,待她气喘嘘嘘地停下来之际,才发现自己跑到一处偏僻的别苑。
似种了许多竹子,此时正值秋季,竹叶已是枯黄。
在暗夜中,越显得颓败。
她找了一张石凳坐下。
想到刚才月疏桐对她说的话,她的神情黯下。为什么会这样?现在的她,要何去何从?
她不明白自己换了一具身子和一张脸就变得不再像自己。
一直以来,她不会自卑。可再回这里,看到那个桑芷,她就变得莫明其妙。
别说月疏桐讨厌她,就连她自己,也讨厌这样的自己。
如果她没有自信,又要如何赢回月疏桐?
不知坐了多长时间,待未来再回神,抬头看到跟前悄无声息地站了一个男人时,她险些被吓掉了心魂。
这个人怎么会出现在月府?难道他又要打桑芷的主意?毕竟今晚是月疏桐和桑芷的好日子,除了这个,她想不到他会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未来怔傻地看着男人,他戴着兽头面具,看起来阴森可怕。
可是未来,一点也不害怕眼前这个面具男子。
男人逐步走向她,直到她跟前才站定,高高在上地俯视她,“你是谁,看到我,你不怕么?”男人的语气中,满是疑问。
未来摇摇头,对他露出娇美的笑容,“不怕。因为我知道,你是好人!”
未来的“好人”二字,令面具男子的嘴角露出笑容。
“你叫什么名字?”面具男子在未来的旁边坐下,慵懒地靠在凳壁上,瞟一眼身旁的小女人,问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都没告诉我你是谁!”未来不以为意地回道。
一瞬,她的脸上露出笑容。
世事,很奇妙。
在她最傍徨无助的时候,居然出现一个故人,冲散了她所有的烦恼。
“你叫我流影就可以了,你呢,小美人?”
流影专注地看着未来脸上的甜美笑容,一时间移不开视线。
这个小美人,看起来好熟悉,他曾在哪里见过她?
未来被流影的“小美人”三个字逗乐,她侧首,看到流影专注看她的眼神。他冰冷的眸子,被困惑充斥。
“我叫未来,来自未来的未来。从来没有人叫我小美人,你为什么叫我小美人?”这一点,令未来好奇。
她的容貌平平无奇,扔在人群中,眨眼消失不见。
可是流影却叫她小美人,满足了她的女性虚荣心。如果她告诉流影,她是他的朋友桑芷,流影会不会相信?
不用想,流影一定会以为她疯了。
“来自未来的未来,奇怪的名字。你其实,挺美的,笑的时候很美。”流影自未来的脸庞移开。
他看着天上被轻云笼罩的月牙,想起多年前,他曾抱着一个女人坐在树梢上赏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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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影出神的仰望夜空。:
他经常会想起那个女人,若换成身旁的这个小女人,他能不能找到当初的平静?
不多想,他将未来的小小身子带在怀中。
她轻盈的身子,令他直蹙眉,这个女人,竟然没有一点重量。
真怕一不小心,她就会消失无踪,倏然遁去。
“呀,居然不会掉下去!”未来小声惊呼。
她这话甫一出口,她自己愣住,流影,同样怔住。
未来想起,曾经流影也是这样将她带在怀中,坐在高高的树梢,看着天上的明月。
他们相拥着坐在一起赏月,那几乎像是半个世纪以前的事了。
未来看着天上的明月,出神地看着。
她想起了在天涯山庄的往事,想起那些渐渐泛白的过去。他们就这么走过了多年,谁又还记得当初的一点美好?
好半晌,未来才轻叹一声,收回顿在月牙的视线。
她感觉到流影的视线顿在她的脸上,便看向他,看到他眸中的困惑。
“今晚的月色不好,不知是不是跟人的心情有关。流影,放我下去吧。”未来柔柔地笑,水眸直直地看着流影道。
流影伸出长指,轻抚她的嫩颊,问道:“我曾经见过你么?”
为什么她专注看着月色的神情这么熟悉?
为什么她的笑容令他的心微微悸动,为什么他很想轻薄这个小女人……
未来摇头道:“没有,我们以前没有见过。夜深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未来低头看树梢距离地面的高度,以此躲避流影灼热的视线。
流影是不是有问题?
为什么以这种像是情人间的眼神看她,看得她好不自在。
“如果我说,要你做我的女人,你可愿意?!”
流影答非所问,抛出这个爆炸性的问题。
未来的心跳顿时停止。
她不敢置信地看向流影,是不是她出现了幻听?流影不像是那种随意搭讪,更不会在见一面之后就求欢的男子……
“你没听错,我是问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女人。告诉你吧,想要嫁我的女子,这世间比比皆是!只要我愿意,她们都愿意委身于我。可我发现,自己对你有那么一点兴趣,这才大发慈悲地给你机会!”
流影自然看出未来眸中的不确定,他殷红的薄唇扯出弧度。跟未来说话,令他心情很好。
“谢谢你的抬举,对不起,我高攀不起。我已经有一个爱人,我的心,也只能装下一个人……”即便现在的他,跟另一个女人成了亲。
人世间的爱侣,有很多很多无法走到最后。
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结果劳燕分飞,令人唏嘘扼腕。
不过没关系,只要爱情还在就好。或许今晚的流影给了她信心,他叫她小美人,还对她求欢,这证明,未来其实并不差。
爱情无分贵贱,更不分美丑,她也相信,月疏桐不会因为她没了绝色容颜便不再喜欢她。
她只是欠缺一点勇气。
如果现在月疏桐就站在她跟前,她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告诉他,她是桑芷,那个爱他的桑芷。
无论是哪一种结果,无论月疏桐相不相信她,她都无悔!
流影看到了未来眼中的漠然,她清澈的眼神,为什么那么熟悉?
“如果我说,我要得到你,你又当如何?!!”流影轻挑修眉,狂妄的语气。
从来没有他想得到而得不到的人,这个女人却敢以这种语气拒绝他。
她还说,她的心里装下了一个人。
那个人,会是谁?是什么样的男人,能够得到未来的心?
“你想得到我,只是因为占有欲。相信你之前提到想要我做你的女人,也只是你的一种试探罢了。你或许对我有兴趣,这种兴趣,不代表男女之间的喜欢。如果我的拒绝损伤了你的大男人自尊心,流影,我向你道歉。还有,你不适合做坏人。我不是说了吗,你是好人。”
未来清澈的瞳眸就这么看着流影。她相信,流影不会为难她。
任何人都可能会伤害她,她却相信流影不会。
看着未来好半晌,流影轻抚她柔嫩的玉颊,哑声道:“你说我是好人,是以,我不得不放了你,成全你,是么?”
流影的手,松开,未来的身子就这么不受控制地往下坠。
她很慌乱,这样摔下来,不得摔死?
结果,她好端端地飘落地面,毫发无损。
流影的武功很高,居然隔空控制她下坠的速度。
她抬头看向树梢的方向,那里,已经没了流影的身影。
他来如风,去无影,难怪名字就叫流影。
未来折回平房,这一次,她倒在床榻便安安稳稳地睡去。
明天等她有机会看到月疏桐,她会告诉他,她是桑芷!
这厢未来沉入梦乡。
那厢桑芷折回新房,待看到背光而立的高大身影时,显些吓得失了心魂。
她正想尖叫,来人却一个快步捂住她的红唇道:“芷儿,我只是看你一眼就会离开。你别喊,否则那些人来了,我想离开难上加难!”
来人,正是云天涯。他知道今日是月疏桐与桑芷成亲的大好日子,本该早点出现,他却在犹豫不决。
因为他知道,月醉秋可能在暗中布下了陷阱等他跳。可他,还是想来这一趟。
桑芷能够再醒,他很开心。她能够和她心爱的男人月疏桐成亲,虽不舍,他仍替桑芷高兴。
作品相关围攻天涯
云天涯专注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
她风情万种、娇美如花,一袭凤冠霞帔,更衬得她如出水芙蓉,令他移不开视线。
今日桑芷为月疏桐、那个她爱着的男子披上嫁衣裳,她看起来,很好很好。曾经以为自己会放不下,如今才知道,其实不然。
桑芷替他挡的那一剑,为她跟他之间的恩怨情仇已划上一个句号。
只要月疏桐能带给桑芷幸福就好。
可他来到这里,才发现新郎不在,新娘亦不在。他初时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有人布好陷阱等他跳。
并没有多少犹豫,他来到月府,只为想见这个女人一面。
她看起来,很不错。如此,他是不是也应该离开了?
他黯然别开视线,看向新房的喜气。再回神,他看到桑芷突然撒腿冲出新房,像是撞鬼的样子。
他有这么可怕么?难道桑芷这么不愿看到他?
转瞬间,他便挡着桑芷的去路,他正想说话,却听桑芷突然尖声道:“救命啊,救命啊……”
云天涯怔愣之后,立刻点了桑芷的|茓道。
可桑芷的尖叫声,引来许多人。应该是说,潜伏在周遭的暗卫蜂涌而出。
云天涯径自看着桑芷,以悲哀的眼神看着这个女人。
为什么他冒着生命危险来到这里,这个女人却以这种方式对他。
是他太傻么?明知这个女人心里只有月疏桐,还来这里一趟做什么?
看到了这种结局,他是不是该彻底死心?
“芷儿,谢谢当日你替我挡一剑。当日的那一剑,是我欠你的,有一日,我会还给你!”云天涯的语气有些悲凉,瞳眸亦如此。
说完这些,云天涯还是解开了桑芷的哑|茓。
桑芷却无任何愧疚,吼道:“既如此,你应该还我一命。今日,你留下自己的这条命!!”
说罢,她一掌攻向云天涯。
当她眼角的余光看着不远处站着的月疏桐时,掌势缓下。
她突然间想起,如果她是另一个桑芷,会否对云天涯如此绝情。
月疏桐若看到,对她的怀疑会不会加深?
于是她冲到云天涯跟前,小声道:“天涯,你将我制住,押解着我,你就能脱身了,快!!”
桑芷这一出,令云天涯在愕然之后惊喜万分。
他就知道,桑芷很善良,他这一趟,来对了。即便是桑芷要取他的性命,他亦甘之如饴。
“快啊,他们就要围上来了。”见云天涯处在怔愣状态,桑芷催促道。
云天涯却没有听取桑芷的意见,他不屑拿自己心爱的女人来威胁他人。再说,他已欠桑芷太多,不能再给她添任何麻烦。
“芷儿,你莫着急。我既然敢来这里,就知道这里可能布下陷阱,他们不可能拿我怎么样。”云天涯示意桑芷稍安勿躁,走到人群跟前,沉声道。
站在一旁看热闹的月疏桐见状,也走出人群,在众人跟前站定。
瞄一眼突然冒出来的众多人士,他才道:“你们从哪里来,自哪里滚回去!这是我的月府,不欢迎外人进驻。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要围劫任何人,离开我的月府才动手。否则,休怪我下手无情!!”
冷眼看着这些半是江湖人士、半是朝廷犬牙的众人,月疏桐没什么好脾性。
他搬离京城的目的,就是为了远离是非,远离政治权利中心。
一方面,是因为桑芷,另一方面,他对官场的那些是非恩怨腻了。今晚他与桑芷成亲,月醉秋极有可能潜伏在此地,只为等候云天涯。
果不其然,云天涯因为桑芷出现在这场婚宴。
他以为,云天涯应该在他成亲的当会儿出现才是。
不想直到洞房,云天涯不曾出现,倒是出现一个未来,和另一个桑清。
云天涯在好戏渐散场的时候才出现,月醉秋耐性十足,终于在这个时候等到了云天涯。
可他,再不是疏王,他不喜欢有人入侵他的地盘。
自从桑芷受他一剑后,他再不是那个以月醉秋马首是瞻的月疏桐。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是否该放云天涯离开月府才动手。可是云天涯的武功太高,离开月府,他们根本没有把握将云天涯拿下。
若达不到目的,他们依然得死!
或许,那藏在背后的主子能够出来,给他们指点一条明路。
毕竟月疏桐的厉害,他们早已听闻,他若不愿他们在月府动手,他们成功的机率便会小很多。
“你们,都退下吧。今晚是疏桐的大喜日子,不宜沾上血腥!”正当大家犹豫不决的时候,有人自黑暗中走出,正是月醉秋。
他看月疏桐一眼,视线便定格在云天涯身上。他早料到云天涯会出现在月疏桐的婚宴,却不想云天涯对桑芷不再执着,没有来破坏这场婚宴。
直到此时此刻,云天涯才突然出现。
“天涯,别来无恙。就算你逃得了今晚,也逃不过明日,总有一天,我会将你的命取走!”月醉秋嘴角噙着笑容,显得老奸巨滑。
起码在云天涯和月疏桐看来,是如此这般。
月疏桐看一眼月醉秋,正想说话,月醉秋却抢在他前头道:“我知道,不能在月府发生打斗事件,是么?疏桐,你放心,我有分寸,不会在你的地头上动粗!”
只要云天涯出现了,以后云天涯想从他的眼皮底下溜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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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两女共侍一夫
月醉秋唇角有冷笑浮现。
他放着朝政不理会,出宫来到这个偏僻小镇,是因为去除云天涯这个心腹大患。
可他知道,不能急,现在的月疏桐不再受他控制。
因为桑芷受的那一剑,月疏桐对他的兄弟情谊早已消失怠尽。若是不小心,他很可能再多一个强劲的对手。
如此,得不偿失。
“皇上和天涯的恩怨,我不感兴趣。你们两个,即刻离开我的月府!”月疏桐语气森然,对月醉秋刻意地讨好不以为意。
跳脱以往的兄弟君臣情谊,他发现,月醉秋不过就是一个陌生人罢了。
“这个,就要看天涯是否离开了!”月醉秋的视线,转向云天涯。
云天涯却痴傻地看着桑芷,显然是对桑芷欲罢不能。
明知要放下,却还是不舍。
云天涯,却也是个痴情种。
月醉秋暗自嗤叹云天涯的可笑。
依他来说,只有保住了性命,保住了自己的权势,才有其他心力风花雪月。
人如果死了,又要如何空谈这些虚幻的东西?
他亦喜欢桑芷,但他知道,自己首先要保住皇位,去除云天涯这个心腹大患,才有资格说其他。
待到一切尘埃落定,他想要得到这个女人,又有何不可?
不知为何,眼前的那个桑芷,看起来似乎不再那么出尘,亦不再那么优雅,是不是时间过去,这个美人自他心里拔走了?
月醉秋蹙眉看着桑芷,心底涌现此疑问。
或许,是他看过的美人太多。是以现在发现,桑芷不过尔尔,得不到亦不会可惜?
“天涯,来者是客,我不会赶你离开。你若想留下,尽管安心地住在月府。”
月疏桐突然说出的这句话,不只云天涯感到诧异,就连月醉秋也心生疑惑。
他以为月疏桐会将云天涯赶走,毕竟云天涯对桑芷一向死心不息。可这会儿,怎么会这样?难道月疏桐不怕云天涯借机亲近桑芷?
云天涯仍痴痴地看着桑芷,想了没想便点了头,回道:“疏桐盛意如此,我便暂时住在月府。”他说这话时,直直地看着桑芷。
桑芷被云天涯痴傻的视线看得火冒三丈,却又不便开口赶离。
她就不明白,月疏桐为何要给云天涯选择的机会。
月疏桐不可能是瞎子,怎会任由云天涯这样看着她这个新婚妻子?
她想反驳,更讨厌云天涯以这种眼神看她,却不知要怎么开口。
而后,她看到不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手中抱着一个精致的婴孩,正躲在暗处偷看这边的动静。
似感觉到她的视线,其他在僵持中的三个男人齐齐往桑芷的视线看过去,原来是桑清。
云天涯率先回神,他直直地往桑清而去。
“天,天涯……”桑清的眼泪,止不住地滑落。
等了这许久,她终于看到了云天涯。他看起来很好,并没有变得颓废,那很好。
云天涯默不作声地接过桑清手中的孩子,这是他的骨肉?
桑清生他的时候,是不是很辛苦?
他是不是,该对桑清说些什么?
告诉她,替他生孩子,她辛苦了么?
月疏桐的视线,却看向月醉秋。
只见月醉秋眸色深沉地看着前面一家三口,薄唇紧抿,眸中闪过的精光,他清楚看进眼中。
月疏桐的唇角,亦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他往桑清的方向而去,将桑清带进自己的怀中,露出欢欣的笑容,说道:“今日不只是我成亲的大好日子,还有一件喜事我要宣布。清儿替我诞下麟儿,为我月府延续香火,功不可没。因为今日我才成亲,是以不能在今晚纳清儿入门。待过些日子,我选个好日子,再让清儿进我月府,做我的妾室。”
月疏桐此言一出,惊倒了在场所有人。
云天涯不敢置信地看着月疏桐,月醉秋亦如此,桑芷更是苍白了容颜,忘了作何反应。
只有桑清,深深地看月疏桐一眼,而后轻轻偎进他的怀中。
想必,是月疏桐发现了什么吧?看来月疏桐并不傻,这么短时间内便发现一些事情。又或许,月疏桐并不能肯定一些事,便想借助她查探一些事情。
同样,月疏桐留下云天涯,或许也因为这样的原因。
毕竟月疏桐并不是什么好人,如果只为保护他们一家三口月疏桐留他们在月府,这种情形说不过去。
“疏桐,你怎能如此对待芷儿?”云天涯气得脸色发白,揪着月疏桐的衣襟大声喝道。
“芷儿不会有意见,不信你问她。”月疏桐却笑得邪肆,转而问桑芷道。
桑芷一时反应不过来,便糊里糊涂地点了点头。
待她发觉不对劲时,已经晚了一步。
这回,她瞪大眼看着月疏桐,再连连摇头。
“你看,芷儿她答应了。两姐妹共侍一夫,会成为一段千古佳话,多好?今天,真是一个大好日子。”月疏桐沉声而笑,在不经世事的小婴孩脸上轻轻一吻。
似感觉到大家停驻在他身上的视线,月疏桐笑道:“瞧我这记性,忘了尽地主之谊。皇上,你带来的这些人,让他们都离开吧,在这里碍眼。”
月醉秋虽想不通月疏桐为何会突然想要迎娶桑清,他还是暗自高兴。
若月疏桐不珍惜桑芷,以后他便有机会接近桑芷。
当然,是在把云天涯杀了之后。
他一声令下,方才围在新房苑前的众人便快速遁去。
作品相关撕破脸
“婵儿!”待到苑前不再那般热闹,大部分人离开,变得安静,月疏桐沉声道。
“在!”婵儿应声而出,静等月疏桐的吩咐。
“好好安置清儿两呣子,找一间上好的别苑住下,就清苑吧,刚好有个清字。记得,派多一些人保护小少爷的安全,不要让一些人有机可趁,将小少爷偷走,知道么?!!”月疏桐说这话时,看着月醉秋。
很显然,是在警告月醉秋别想在他的眼皮底下玩花样。
“是!!”婵儿大声回应。
而后她对桑清道:“桑姑娘,这边请!!”
桑清欣喜之情溢于言表,知道月疏桐有心要保护他们一家子。她轻轻点头,回道:“有劳婵儿姑娘前面带路。”
“奴婢应分的事,姑娘莫客气。”婵儿客气地回道,令着紧抱孩子的婵儿,往另一座别苑而去。
“娟儿!!”待桑清两呣子走远,月疏桐接着又道。
娟儿应声而出,静等着月疏桐把话说完。
“天涯是贵客,不得怠慢。你带他往距离清苑最近的幽苑住下,好让他们这些故人有机会可以叙旧!”月疏桐淡笑着补充。
这只是其一,最主要还因为,若是有人敢对桑清下手,云天涯能在第一时间发现不妥,保护她们两呣子。
他看向云天涯,相信云天涯能通晓他此举的意图。
云天涯再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桑芷,只见她全部的视线都投注在月疏桐身上,根本没看他。黯下神情,云天涯这才跟随娟儿离去。
“霜儿,皇上是贵客,不能怠慢。就让皇上住在我对面的雅苑,那是上好的客房,皇上住在那里最好不过。晚上有什么动静,我也能在第一时间保护皇上的安全,不让皇上受到半点伤害。还有,霜儿你要十二个时辰保护皇上的安全。皇上若出了什么差错,霜儿,你的性命可难保,好自为之。一直到,皇上离开月府为止!”月疏桐对霜儿笑道。
他看到月醉秋黑沉的脸庞,在心底冷笑。
想也是,一个皇帝,竟然被他这个曾经的臣弟如此“关照”,心里不好受很正常。
“皇上,我这也是没办法,希望皇上能够体谅我的难处。皇上若觉着在月府不自在,可以趁早离去。”
月疏桐再次强调道,依然挂着吊儿郎当的笑容。
月醉秋深深看了一眼月疏桐,很快恢复常态,轻拍他的肩膀道:“疏桐,你还在怪我当日不该逼你,是么?现在芷儿她很好,还与你在今日这个良辰吉日拜堂成亲,你应该感恩才是。有些芥蒂,应该放下,守护身边人才最重要。”
他确实不明白为何今晚月疏桐针对他做出这些举动。
若真是因为桑芷,她已经醒了,并已和月疏桐拜堂成亲,月疏桐应该高兴才是。
即便现在的月疏桐满脸笑容,他还是看出不妥。
月疏桐恨着他,而且很恨他,不惜以这种撕破脸的方式对待他这个皇帝。
亦或是,桑芷醒后有什么不妥,或是得了不治之症,月疏桐才如此反常?
带着疑问,月醉秋深深地看向桑芷。
只见在昏黄的灯火下,她身着红色喜裳,容颜苍白,看起来楚楚可怜。
仍是疑虑重重,月醉秋想不出所以然,最后在霜儿的带领下,去到了自己居住的别苑。
临进别苑前,他回头看向对面的男女,他们一前一后地站着。
这样看过去,似乎是月疏桐对桑芷冷漠疏离,背对着那个女人。
“皇上,请!”霜儿适时提醒道。
月醉秋这才回头,进入了别苑。
另一厢,月疏桐仍是背对着桑芷。
身后传来桑芷娇软的声音,“疏桐……”
月疏桐直视着对面的别苑,看着月醉秋的身影消失在别苑,才回头,脸上仍是那种邪魅张狂的笑容。
他轻狂地在桑芷的玉颊落下一吻,才道:“芷儿,你先睡下!今晚一定是要冷落你了。皇上来到这里,不能怠慢……”
“疏桐……”桑芷隐隐觉着月疏桐很不妥。
可是,这样的月疏桐就是她熟悉的男子。
以往他对着她的时候,总是喜欢笑,而且是这种邪肆魅惑的笑容,凤眸中尽是轻佻之意,一如此刻。
“你要乖,这样才能做好月府的女主人,不是么?现在皇上在这里,天涯也在,还有清儿也在。这些人我不将他们安顿好,实在不放心!”
月疏桐凤眸带笑,对桑芷诱哄道。
“可……”
桑芷还想说话,却被月疏桐伸手制止。
毕竟今晚是洞房花烛。
就算有天大的事,月疏桐也不该把她抛下去理会其他俗事。
“张喜,你派人保护好夫人的安全,不能出半点差错。芷儿,是我此生最重要的女人。若她出差错,你们所有人,都得死,知道么?!”
月疏桐唤出张喜,如此这般交待一番,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身后还传来桑芷呼唤他的声音,月疏桐却听若罔闻,迅速消失不见。
待走到转角处,他才倏地顿住身形,回头看向新房的方向。
双眸冷冽,如毒蛇吐杏,泛着深幽的光芒。
桑芷仍站在苑前不愿进屋,僵站在原地。
月疏桐就这么冷冷地看着,一直到桑芷轻轻跺脚,进入别苑,他还冷冷地看着新房的方向。
“李梦!”好半晌,月疏桐才沉声道。
“在!”一直在暗处候命的李梦立刻应声而出。他知道,月疏桐一定还有其他吩咐。
作品相关欲要变天
“你尽快派人将月醉秋的人马在最短时间内处理干净。还有,小镇上驻派的人马,按兵不动,不到最后关头不能出动!月醉秋可能还有后援部队,他来到这个小镇,不可能只带那些人过来,毕竟他的目的,是要杀像云天涯这样的高手!另外,你抓紧时间,要在最短时间内再招兵买马,以备不时之需。收买边城的大小官吏,就说我月疏桐有需要他们的地方。还有京城那边,放消息过去,让那些人准备好,就说,就说……”
月疏桐的话顿住。
他轻阖凤眸。不到万不得已,他实在是,不想走到这一步。
可如今这样的情势,有些事情,会一发不可收拾。
这些年来他培养的势力,只不过是为了备不时之需。
但是因为云天涯,还有桑芷,他和月醉秋,极可能走到兵戎相见的地步。
只有掌握了兵权,掌握了权势,他才能保护自己,保护那个女人。
可是,她在哪里?
在桑清、云天涯突然相继出现……
不,还有一人,那就是未来。这些人一出现,桑芷便不自觉露出自己的本性。他不愿相信这个事实,眼前这个桑芷不是那个桑芷的事实。
可是云天涯的出现,桑芷毫不犹豫便大声呼救,对云天涯没有半点情分的表现来看,不是他多心。
他爱着的那个桑芷,不惜以自己的身体挡在云天涯的前面,她亦聪慧如斯,怎会在云天涯出现之际突然大呼救命?
当这个桑芷看到他冷眼旁观时,却再做戏,要云天涯押制她作为人质。她明知道云天涯真心爱她,又怎会做这种举动?
唯一的解释,便是欲盖弥彰。
而桑清,这个桑芷的亲妹妹,她在初见到桑芷的那一刻便发现了这个事实。
是以桑清好整以暇地告诉他,她知道桑芷的秘密。
还告诉他,若他不留下她,他会后悔。
问题的症结,还是在这里。
若这个桑芷还活着,那另一个桑芷在哪里?
难道她已灰飞烟灭?难道……
不会的。
桑芷不可能舍下他,或许,她就在他附近。会不会,是那个小小的人儿?
月疏桐脑中灵光一现。毕竟他初见那个女人便有莫明的亲切感,而且她穿着古怪,与这里格格不入,她还对他说:“疏桐,今晚不宜洞房!!”
不对,若她真的是她,为何不告诉他她就是桑芷?
而且那个时候,明知他要跟那个女人圆房,未来却没有出声阻止。
还有,他见到未来会生气……
如此一想,又不对劲,未来不可能是她。
“爷?!”见月疏桐像是睡着了一般,李梦忍不住开口道。
月疏桐睁开眼,看着茫茫夜色,而后,仰望着头顶的那轮不算很美的月牙,接着道:“就说,五月王朝,可能要变天!”
听到月疏桐这话,李梦不只没有惊惶之色,而是脸露惊喜的笑容,“爷终于想通了?!”
疏王不比月醉秋差,他们一直不满月醉秋利用月疏桐这么多年,早有反抗之意。
但是月疏桐却没想过要动月醉秋的江山,是以他们这些属下不敢多言。
不想在疏王退出京城,来到这个边陲小镇,却带来这个意外之喜。
月疏桐看一眼李梦,沉声道:“我本不该为了一己私欲掀起战乱,可若是为了那个女人,只能这么做!月醉秋如果真杀了云天涯,他的下一个目标,一定就是我。我要在此之前做好准备,否则定会落个凄惨的下场!李梦,下去吧,该做什么做什么!”
朝李梦挥挥手,月疏桐觉着有些乏累。
若她在他身边那该多好?
她应该能告诉他,他要怎么做。他从未想过要夺取月醉秋的天下,毕竟,那是他的亲哥哥……
月疏桐支退李梦,信步走在月府。
月府很大,他最近才搬入此地。在此之前,他命人兴建月府,他本想在月府中兴建一座湖泊,却因为自然条件不足而放弃。
他更想为他的女人兴建另一座轻影轩,他和她住在那里,过着神仙眷侣的生活。
只可惜,他女人的身体被另一个女人占据,她自己却不知所踪。
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女人,连自己的身子都守不住?
未来一大早便清醒,想到能见到月疏桐,向他表露自己的身分,她就觉得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
“未来,就你最慢,膳间的人都已到齐,你怎么现在才来?”玉嬷嬷正巧出了膳间,待看到蹑手蹑脚的未来,便一声沉喝道。
未来暗自叫糟,她僵住身子,对玉嬷嬷露出僵硬的笑容,“奴婢昨晚睡死,没发现时辰过了。嬷嬷,以后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发誓!!”
“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赶紧帮忙,主子们等着用早膳呢。”玉嬷嬷倒也没再为难未来,白她一眼,便开始吩咐下人准备传早膳。
未来正要进入膳间,心道躲过一劫,却又被玉嬷嬷叫住,“你这丫头,站住!!”
未来黑了脸,玉嬷嬷难道还想为难她?
“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我会吃人?”玉嬷嬷不满地看着未来苍白的小脸。好像她会吃人一般,未来的脸就是表达这个意思。
“没,没有,嬷嬷多虑了。”在玉嬷嬷的瞪视下,未来低头。不知怎么的,换了这张脸,她似乎没底气了。
不过就是一个嬷嬷,她怕来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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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故人……
未来低着头,想着自己的心事。
昨晚上她没睡多久便突然惊醒,她这条糊涂虫,应该即刻去阻止月疏桐和桑芷洞房才是。待等到明天,月疏桐早被人吃干抹净。
再说了,在此之前她看到月疏桐在外游离,或许此时去阻止还来得及……
当下她跑到月苑附近,这才发现月苑被围得水泄不通,根本无法进入。
正当她想钻进去看热闹的时候,却被玉嬷嬷拦住。
她问玉嬷嬷月苑到底发生什么事,玉嬷嬷只告诉她,是大事,她一个丫鬟不该知道太多。
若是发生大事,那月疏桐是否还有心情跟桑芷圆房?当她这么问玉嬷嬷的时候,玉嬷嬷狠狠地敲她的头,才道月疏桐圆房的机会不大……
即便如此,她还是不放心,想要去月苑一瞧究竟,最终却被玉嬷嬷拦着去路。她不乐意,更被玉嬷嬷点了睡|茓。
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玉嬷嬷也有武功。
当她再醒,玉嬷嬷已解开她的|茓道。
可是,一个晚上过去,他们真已圆房,她也来不及制止了,不是么?
但愿月疏桐真的被那些大事缠身,没机会与桑芷亲近,否则她怎么办?她亦知道,即便月疏桐已和其他女人有染,她还是会不舍离开他。
她被丫鬟带到这里,也是玉嬷嬷的命令。
她不能再这样下去,否则她不可能在最短时间内赢回月疏桐。
她的男人,该极理力争,只要月疏桐给她一点点鼓舞,她就能找回自信。
现在,她不能再畏畏缩缩,不能再犹豫不绝,不能再不敢直视嬷嬷的双眼说话……
想到这里,未来抬头,直视着玉嬷嬷,眸色坦荡。
这么看着玉嬷嬷,才发现没什么好怕的,也就是一个上了年纪的阿姨罢了。
“小丫头到底在想什么?”
玉嬷嬷看出未来抬头挺胸的样子,不觉失笑。
看到未来露出讨好的笑容,她才道:“今日你打下手,负责传膳。现在主子们应该都到了膳间,正等着用膳,未来你随我一起。”
“是,玉嬷嬷!!”未来的声音,大而哄亮。
听到这个消息,她顿时有了精神。
这证明,她能看到月疏桐,亦有机会对他表露自己的身分,只要能接近月疏桐的身边就可以。
玉嬷嬷被未来的大声回应吓了一小跳,待看到小女人精神抖擞的样子,又无法生气。
难怪月疏桐会喜欢这个未来,小丫头确实有点趣致。
玉嬷嬷走在前头,而未来,则跟在玉嬷嬷的身后东张西望。待要走到膳间前,她的心跳开始加速。
不知今日她是否能逮到机会对月疏桐表露自己的身分,这让她,有着小小的期待。
未来低着头,紧随玉嬷嬷身后,走进了膳间。
待她无意间抬头,看到膳间的一堆人,她张大了小嘴,顿时呆怔在原地。
实在是因为这里的人,都可以称之为故人。
无论是敌是友,他们都是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若没有他们,或许她与月疏桐,便没了那些前缘纠缠。即便现在的她,与月疏桐互不相识,亦如此。
未来的视线,转到月疏桐的身上。眼神,不自觉地变得温柔。
似感觉到她的视线,正对桑芷笑得邪肆并与之十指紧扣的月疏桐转而看向她。就这样,他们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一刹那,仿若走过一生一世。未来的心,有丝轻颤。
未来的身子,被人大力撞了一回,未来才从月疏桐的眸光之中挣脱。
她看向玉嬷嬷,只见玉嬷嬷正狠瞪着她。
未来的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容,她特有的柔情与优雅,自她的这个笑容漫延至周身,仿若在她身上渡上一层光环,令人移不开视线。
原本所有人的视线都胶着在美艳不可方物的桑芷身上。
今日桑芷身着一袭红色曳地长裙,领口开得较低,露出她纤细美好的颈子。初见她的第一眼,月疏桐便看多一眼,脸上露出张狂邪肆的笑容,在众人面前便亲吻她的玉颊。
这本无不妥,毕竟他们新婚,在昨晚虽没有圆房,却仍无损他们夫妻恩爱。
但是其他人的视线,却各有不同。云天涯神色黯淡,他的视线,聚集在桑芷的身上移不开。这是他爱的女人,却已投入月疏桐的怀抱。
月疏桐不知是不是故意在他的跟前与桑芷恩爱,才会以这种挑衅的眼神看他……
至于月醉秋,则面无表情。他只是冷眼冷脸看着桑芷与月疏桐亲热。
一如此刻,月疏桐与桑芷的手,自进入膳间后,便不曾松开,十指紧扣在一起。
而桑清,却只是用讥诮的眼神看了桑芷和月疏桐一眼。
月疏桐的演技,确实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以往她不曾知道,月疏桐的演技如此之好。现在她对月疏桐,刮目相看。
最起码,月疏桐骗倒了包括桑芷在内的所有人,人人都以为他和桑芷很恩爱,就连桑芷那幸福的笑容也能看出,桑芷被月疏桐的演技骗倒。
怕只怕有那么一日,桑芷连哭都哭不出来,毕竟她碰到的对手,是月疏桐!
似感觉到她的视线,桑芷终于将胶着在月疏桐身上的视线转向她,还予她示威的眼神。
桑清并不以为意,抱着她的宝贝儿子亲了又亲,心情好极。
正在此时,终于开始传膳。
自那个其貌不扬的小丫鬟进入膳间,月疏桐的视线便自桑芷身上转移,胶着在小丫鬟的身上。
作品相关拿什么争
桑清疑惑地看过去,只是一个普通的丫鬟,看不出任何特色。:小丫鬟正悄悄看向月疏桐,更和月疏桐的视线胶着在一起,似离不开的架势。
桑清的第一反应便是看向桑芷。只见桑芷的那张美人脸有些扭曲,黑沉如要下雨的天。
当小丫鬟的脸上露出笑容之际,桑清抱着孩子的手,不觉紧了紧。
这个丫鬟,怎会如此怪异?这样的气质,不该出现在一个丫鬟身上才是。
到底是怎么回事?
桑清再看向其他人,只见云天涯和月醉秋的视线也终于从桑芷的身上移开,看向小丫鬟,并且视线也移不开的样子。
桑清再上下左右仔细打量小丫鬟。
身子娇小,骨架纤细,身着最普通的素色衣裙。
她长长的发丝,编织成一条长而乌溜的辫子,闪着动人的光泽,她有一头令人欣羡的青丝。
她的脸,只是普通人的姿色。有一双清澈的瞳眸,有一张性感的红唇,小脸只有巴掌大,仔细一瞧,却也有我见犹怜的楚楚韵味,但也仅此而已。
而桑芷,粉拳紧握。
她看到所有人的视线都投注在未来身上,这倒也罢。自未来一出现,月疏桐的注意力便被未来夺走,之前与她的恩爱,顿时消散无踪。
什么时候她桑芷的魅力,居然比不上一个小丫鬟?
这个未来,着实碍眼,看来要想办法把她撵出月府,或是一不做,二不休把她给杀了!
正当桑芷的眸中露出狠戾之色、对未来恨得牙痒痒时,她感觉到有人的视线顿在她身上。
桑芷这才回神,迅速回复常态,假装没看到月疏桐停驻在她脸上的视线,而后抬头,对月疏桐娇笑道:“疏桐,怎么了?”
月疏桐还是痴痴地看着她。
还好,不是探测的眸光,像是对她的美貌欲罢不能,他才一直这样看着她。
“芷儿,你很美!”月疏桐轻喃道,声音沙哑而性感,更伸手在她脸上轻抚,似对她情不自禁。
桑芷红云扑面,假装羞怯的模样。
她眼角的余光扫向未来,只见那个丫鬟黯然神伤的样子。难道未来以为,月疏桐真的会对她一个丫鬟产生兴趣不成?
还好,月疏桐对她的美貌欲罢不能。这个丫鬟,还构不成太大的威胁。只需找到一个恰当的时机,把未来撵出月府便可,无需着急。
未来看到月疏桐对桑芷的宠溺,那是溢于言表的柔情,那是曾经对她才有的温柔。在她刚进入膳间时,她便看到月疏桐和桑芷十指紧扣,更看到他们眉目传情、恩爱的模样。
为什么现在的月疏桐会看不出桑芷不是她?
未来原来膨胀的信心与勇气,在看到月疏桐与桑芷的恩爱情形后,消失了大半。
她甚至,有落荒而逃的念头。
似乎,她没有什么可以跟桑芷争。
桑芷已经是月府的女主人,月疏桐对桑芷更是宠爱有加,昨晚,他们会不会已经圆房了?
即便她说自己才是另一个桑芷,又能改变既定的事实么?难道月疏桐就会将桑芷舍弃?
玉嬷嬷大力拉着未来的衣袖。
原本是想给未来表现的机会,看她能不能胜任传膳的事务。现在才知道,是她对未来抱着的期望太高。
这个丫头自进入膳间后,便是一副魂不舍守的模样,她还在桑芷跟前,与月疏桐明目张胆地眉目传情。
这样的丫头,能成什么事?
未来回神,对玉嬷嬷淡淡一笑,便手脚俐索地把膳食往餐桌上端过去。她的动作流畅利索,而且将膳食摆放的位置很得当,根本无需玉嬷嬷指挥。
不到半刻钟的功夫,未来便将早膳摆放妥当。
玉嬷嬷看着未来在没有经过她的指点便将早膳摆放妥当而暗自惊诧。
这些规矩,一般丫鬟都需经过她的调教指挥才做得妥当,本只是想带未来见识一下场面,谁知是未来将这些准备妥贴。
方才她还对未来感到失望,一眨眼功夫,未来却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那就是从今往后,她可以将这件苦差事交到未来的手上?
月醉秋和月疏桐同样对未来刮目相看。
毕竟对宫廷用膳礼仪知之甚详,餐具,主菜、小菜的摆放,再加上传膳的速度亦要快捷……
看未来手脚如此利索,更让月醉秋误以为未来曾在皇宫的御膳房当过传膳宫女,不觉对未来又瞄多两眼。
见她退至一旁,欲要随玉嬷嬷退出膳间,月醉秋不禁出口将未来唤住。
“小丫头,回来!”
身后传来月醉秋的声音,未来不以为意,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
只是下意识地跟在玉嬷嬷身后,她更不敢再看月疏桐和桑芷交握的双手,她怕自己会在失控之下告诉众人,她才是桑芷。
她怕,怕……
最怕,自己和月疏桐的缘分,就这么划上句号。
“小丫头,朕叫你,你给朕回来!”
见未来根本不理会他,令月醉秋很没面子。他加大音量,终于令未来回头看向他。
“正是叫你,回来!”月醉秋见未来傻傻地看他,虽然有些傻气,却很可爱,令他移不开视线。
未来走到月醉秋跟前,疑惑地看着他,静等着他的下文。
月醉秋上下扫视未来半晌,越来越觉着这个小丫鬟顺眼,对她有着莫明的好感。
好半晌,他才问道:“朕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可曾在御膳房当差?”
作品相关未来转赠月醉秋
“奴婢未来,不曾在御膳房当差。”未来坦然面对月醉秋的打量,不卑不亢地回道。
“那你怎会对传膳事宜如此熟悉?”月醉秋直视着未来的眸子,被她清澈的瞳眸吸引了视线,竟无法移开。
“呃,这……奴婢自小耳濡目染,环境使然,才对这些事有些熟悉。”未来回道。
礼仪社交,她自小接触。
像是传膳,她看一遍便记在了心上。再加上她不喜欢做废人,有时会帮家里的佣人做家务,便对这些东西了解甚深。
她没想到传膳,跟月醉秋的皇宫会扯上什么关系。
未来的话,回得笼统,月醉秋并没有多追问。他再看一眼未来,突然道:“疏桐,朕想要这个丫头,你可应允?”
云天涯的视线,本是胶着在桑芷的身上。
待到未来被月醉秋叫回来的时候,他看到月醉秋看未来的眼神太过专注,便也看向未来。
未来的气质,倒也清纯可人,是一个清秀小佳人。他只想看一眼,而后再一眼,便又将视线顿在了未来身上。
月疏桐极力漠视未来对众人造成的影响,真想让这个小女人赶紧消失,她站在这里很碍眼。
这回听到月醉秋突然提出的要求,他狠狠瞪向未来,大声吼道:“就她这个样子能成什么气候?皇上,未来是我月府一个不长进的丫鬟,让她服侍皇上,只恐会给月府招来祸端!”
月疏桐这话吼完,所有人的视线便从未来的身上转至他的脸上。
月醉秋只不过问他意见而已,他这么大反应,会不会让人以为他欲盖弥彰?
月疏桐的脸色不大好看,再看向未来,朝她勾手道:“你,过来!”
未来一脸莫明,月疏桐是怎么了?
她有这么不堪么?她自认为刚才自己传膳的动作利索,并没有给月府丢脸。可月疏桐板着脸孔的样子,像是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错事。
走至月疏桐跟前,未来坦然地回视着月疏桐。她倒要看看,月疏桐到底要对她做什么。
“你一个丫鬟,连最起码的尊卑规矩亦不知晓。奶娘没有教你不能直视主子的么?你竟敢以下犯上,是不是……”月疏桐没吼完,又发现所有人都在看他。
他这么失态,全都是未来害的,真想一掌将这个女人扇到他见不到的地方。这个女人绝不是她,那个她优雅异常,不可能会做这些家务,他亦不曾见到她做家务。可是这个女人,传膳的动作很溜,容貌一般,勾搭男人的本领却不小。
既然未来非那个她,他为什么还被她影响了情绪?还让这些人用这种莫明其妙的眼神看他,令他生气!
“未来,给我滚出我的视线范围……”
“疏桐,既然未来不讨你喜欢,放在朕的别苑当差恰好不过!”月醉秋虽不明白月疏桐的怒气因何而来,但他对未来确实有那么一点兴趣,便又再重复道。
“皇上说的对。这个丫头不讨人喜欢,疏桐,你将她给了皇上便可,眼不见心不烦,不是么?”桑芷见机不可失,便帮腔道。
月醉秋不是省油的灯,乃皇帝。他想要的人,若被月疏桐一再拒绝,那不会丢了他皇帝的面子?
再者,未来被月醉秋带走,她倒也省事,便无需另想办法把未来支开,何乐而不为?
未来不作声,本也没有她出声的余地。
月醉秋这人,刚开始她对他没什么喜恶。可是后来,知道他对云天涯做出那些事后,她便从心底里讨厌月醉秋。
她不想跟月醉秋走,亦不想服侍一个自以为是的皇帝。现在要她做一个传膳的丫鬟没关系,只要能经常看到月疏桐的身影就可以……
只是,她对月疏桐失望了。他不喜欢她,他喜欢的是桑芷。
他们两个的恩爱,刺伤了她的心。更何况月疏桐对桑芷的话很受用,桑芷出声,他便不再出声反对,她的命运,如今掌握在了桑芷的手中。
相信下一刻,月疏桐就会应允了桑芷的要求了吧?
未来才想到这里,月疏桐便真的回道:“既然芷儿也这么说,那好吧。未来,你以后服侍皇上的生活起居。记得,要谨言慎行,不要给月府丢了面子,知道么?”
月疏桐不放心地叮嘱。
此言一出,他又后悔了。把未来这样的小女人放在月醉秋身边,若月醉秋突然兽性大发欲对未来不轨怎么办?
这个未来,看起来水性扬花,会不会眨眼两人便勾搭在了一起?
心烦气躁的月疏桐狠瞪着未来。却见她冷着小脸站在一旁,根本不看他一眼,令他挫败。
未来只不过是一个小丫鬟,居然敢对他摆脸色。这个女人,怎会这么讨人嫌?
月醉秋看一眼脸色不善的月疏桐,不以为意地对未来笑道:“未来,以后你就服侍在朕身边。现在你饿不饿?要不要用早膳……”
月醉秋的话未说完,便听未来脆声应道:“谢皇上赏赐!”
跟着,未来大刺刺地坐下,在众目睽睽之下拿起两个馒头往小嘴塞。
她现在很生气,更想拿起手中的馒头往月疏桐这个白痴身上扔过去,居然让她去服侍月醉秋这只老狐狸。
她忍着怒气,粉拳紧握,好不容易将馒头辛苦地咽下,再拿起一碗白粥几口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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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不懂风情
待未来做完这些事,才发现所有人的视线都停顿在她身上,尤其距离她最近的桑清更是用灼热的眼神看她,该不会这个狡猾的女人看出了不妥吧?
未来站起来,装傻地笑道:“服侍在皇上的身边,吃饱喝足才有力气做事情,奴婢逾距了。/皇上,请!”
未来故意漠视桑清的视线,其他人倒好办,一个个都很迟顿,尤其是月疏桐,根本没看出她就是桑芷。
可桑清这个女人,很厉害,只要有点蛛丝蚂迹就能看出不妥。
盼只盼,桑清这回眼神不好,心不剔透……
在桑清的瞪视下,未来急急地跟在月醉秋的身后出了膳间。
她走了老远,依然能感觉到有众多视线胶着在她身后。
最强烈的那道视线,当然属于桑清。那个女人……
未来光顾着想心事,不知道前面的月醉秋突然顿住身形,一不小心便撞进月醉秋的怀中。
闻到未来青丝好闻的皂香,月醉秋心神激荡,伸手便将未来娇软的身子带入怀中。
他发现,这具女性身子他喜欢……
未来还想着桑清,她悄悄转身看向站在屋檐下的桑清,只见她正看着他们这边的方向。
有些心虚,她反射性地躲进了月醉秋的怀中。
月醉秋只道未来想攀上他这个天之骄子,暗赞这个女人识趣,便拥着他这个新收的丫鬟往别苑方向而去。
桑清、桑芷、云天涯和月疏桐都怔在原地,一个个怀有心事的模样。
云天涯只觉心里有些空荡,却不知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那个未来,总感觉很亲切,看到她就想笑。
上一个能让他心情变好的人,是桑芷,想不到这个世间还会有一个这样的女人。
可惜,她成为了月醉秋的丫鬟,否则把她要过来……
暗自蹙眉,云天涯的视线转向与月疏桐并肩站在一起的桑芷。桑芷看起来很幸福,他是不是该离去?
还有,他的孩子,要如何是好?若只是带走孩子,舍下桑清,他是不是太过无情?
站在桑芷旁边的月疏桐却是沉着脸,看不出喜怒哀乐。似乎不大开心,看着前面空荡的场地,那是刚才未来与月醉秋离开的方向。
桑清好不容易将视线收回,看了一眼云天涯,再看向月疏桐。只需一眼,她便瞧出月疏桐的心情不好。
应该说,除了桑芷和月醉秋外,其他人的心情都不大好。
她自己,则无喜无怒。
不过这个名叫未来的小丫鬟,确实有点奇怪。
方才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未来似乎不大敢看她。
奇怪了,以前她不曾见过未来,未来为什么会心虚?
这一点她着实想不通,所以才会看着未来目不转睛。原本她所有的注意力应该都集中在云天涯的身上,这回让一个丫鬟吸引了注意力,这很不妥。
她以为,那个小丫鬟一定有什么秘密,她精准的直觉不会有错。
若住在月府的时间太无聊,也许她可以把未来的秘密挖出来。
现在她要做的事,是抓紧时间与云天涯相处。若云天涯离开,也许她此生都无法再见到这个她爱入骨髓的男人。
桑清的视线看向云天涯,目露痴迷,再也移不开视线。
“疏桐,你要去哪里,等等我。”桑芷正要随月疏桐离开之际,却见月疏桐突然大踏步离开,而且行色匆匆的样子。
桑芷自然是赶紧追上去,不料月疏桐头也不回地说道:“芷儿,你回别苑,我有事要忙,今日没办法陪你!”
桑芷顿下脚步,待她犹豫着是否要跟上月疏桐之际,跟前已没了月疏桐的身影。
月疏桐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突然丢下她一人离开?
再怎么说,他们是新婚,才刚成亲。即便月疏桐再忙,也应该抽空陪陪她才是。
再说他们昨晚还没圆房,月疏桐更不像是不懂风情之人,她以为这个男人会在白天弥补与她温存,谁知他却突然借故离开,根本不给她亲近他的机会。
“桑芷,月疏桐不要你了。”桑清上前一步,不忘落井下石。
她们桑氏姐妹,果然是有难同当。
可她要比桑芷好,桑芷到现在还不知道,月疏桐是在故意冷落她。
她桑清,好歹还为自己爱的男人生下一个孩子。
这辈子,她已无憾了。
“清儿你……”
桑芷美眸瞪着桑清,突然觉得这个女人碍眼得很,真想一剑刺死桑清,让她过回清静的日子。
云天涯不悦地蹙眉,走到桑清旁边道:“桑清,你若再敢打芷儿的主意,我让你生不如死!!”
桑芷是他想要珍惜一辈子的女人,更是桑清的姐姐,桑清怎能说这种话故意激怒桑芷?
一直以来,他知道桑氏姐妹不和穆,在桑清还是双儿的时候便如此。
说起来,当年桑清诈死之事他还不知道原因。
原本他该第一时间知晓原因,可如今,他却意兴阑珊。
知道原因又如何?他一直以为桑清死了,或许只有这样,那个他爱着的桑清便永远活在他的心中。
桑清却并不恼怒,笑了笑道:“那我不打她的主意好了。小宝贝,我们走啦!”桑清在小婴孩的嫩颊上印下一吻,笑着离去。
云天涯看着桑清两呣子走远,他不自禁地上前一步,想要看他的孩子一眼。
可他终是没有追上前,就这么看着他们离去。
作品相关找回她
桑芷看了怔忡的云天涯一眼,不再作停留,头也不回地离去。:
或许,她该去寻找月疏桐,看看他是不是真那么忙,忙得没空陪她一小会儿。
云天涯再回神的时候,才发现桑芷走远。现在的他,很迷惘,要孩子,看桑芷,还是,要报仇?
在他没来月府之前,他早已定下了目标,那就是复仇。桑芷清醒,嫁给了月疏桐,他便可以心无旁鹜地完成落家遗愿。
不知为何,今早再见桑芷,他再找不到当初那种非她不可、刻骨铭心的感觉。
也许是妖艳的桑芷,令他感到陌生。
美则美矣,却是那种失了灵魂的美貌。看那样的桑芷,他宁愿看像百合一般静静绽放的那个小丫鬟。
甩了甩头,云天涯这才提步离开膳间。
他在思量,或许他应该尽快离开月府,不宜叨扰月疏桐太长时间……
另一厢月疏桐冲了老远,他才缓下脚步,渐渐平复自己的怒气。
待他回神,他才发现自己居然走到了月苑附近,而月苑对面的雅苑,月醉秋已步入其中,那个未来却慢条丝理地踏着细碎的步子迈进门口。她衣裙的裙摆随着她轻盈的动作,划出优美的弧度,转瞬便消失在门口。
不知为何,他刚才还浮躁的情绪,此刻渐渐沉淀。
他真的不是故意要将未来交到月醉秋手中,他只是看到那个小丫鬟便生气,甚至是怒火冲天。
或许让她远离自己的视线,他的种种情绪便能平静如初。于是便有了他刚才的命令,让未来跟在月醉秋的身旁服侍。
可他看到未来在月醉秋跟前没大没小、更对月醉秋投怀送抱的时候,他却很生气。他早该有此预知,知道这个女人耐不住寂寞。
他也早看出,这个小丫鬟颇有心计……
未来在见月醉秋的第一眼便让月醉秋刮目相看,以她这平凡的姿色,不是有心计是什么?
想尽办法吸引他们这些人的注意力,未来比以前的玉儿双儿更可恶。
不过是一个坏女人,把她跟月醉秋送作堆,以后她被月醉秋收下或抛弃,那也是她自己作茧自缚。
月醉秋的后宫有佳丽三千,又怎会对这个没有姿容的未来产生兴趣,根本就是他多心。
如此想着,月疏桐还是无法提脚离开。
“疏桐,你不是有事要处理么?怎么站在这里发傻?”
桑芷在丫鬟雪儿的陪同下回到月苑,看到月疏桐的身影,不禁喜出望外。
月疏桐回头看一眼桑芷,笑容堆彻满脸,轻佻地将桑芷拥入怀中,“当然是因为舍不得你,便回到了这里。我打算在这里处理公事,就在月苑的大厅。”
如此,他距离雅苑较近,便能看着月醉秋的动静……
月疏桐看向雪儿,沉声道:“雪儿,你去把霜儿叫过来,就说我有事情要吩咐!”
“是,主子!”雪儿脆声应道,快速消失不见。
“芷儿,你回屋给我沏一壶好茶,我待会儿要喝。还有,我想听你弹奏一曲,去准备吧!”
雪儿才离开,月疏桐不忘把倚着他手臂的桑芷支开。
“那你快点回来,我等你!”桑芷娇笑着回道,并没有看出月疏桐的真正用意。
月疏桐轻点头,笑意不减,桑芷这才欢欣雀跃地离去。
待到桑芷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月疏桐的笑容,很快消失无踪,只余冰冷与木然。
雪儿带着霜儿来见月疏桐,正巧看到月疏桐冰冷的凤眸看着桑芷进入苑苑。
雪儿退至一旁,没多少想法。倒是霜儿疑惑看到月疏桐这样的表情,毕竟月疏桐,曾那样地爱着桑芷。这会儿,怎会有这种冰冷的眼神看着自己爱的女人?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原因?
“雪儿,你进去看着夫人,不要让她出来,如果她要出来,尽量拖着她,我与霜儿有话要说!”月疏桐沉声道。
雪儿点头应是,便赶紧回到月苑。
霜儿还惊疑不定地看着月疏桐,不明白月疏桐的转变为何而来。
昨晚上没有圆房倒也罢了,今日居然用这种陌生的眼神看桑芷,实在想不通。
“霜儿,以后你要记得,桑芷不再是以前的那个芷儿,所以她不再是你要效忠的对象。有些事情,我一时间说不大清楚,等到时机成熟,等到她回来……”月疏桐的话顿住。
那个桑芷,不过是一缕幽魂,如何能够说走就走,说来就能来?
或许在她断气的瞬间,她已自这个人世间消失。
从此以往,他就要这样孤独一辈子。为何桑芷要醒回来?若她不回来,那个女人是不是就能住在那具身子?
一时间,月疏桐心中充满对桑芷的恨意!
他恨不能,将那个女人挫骨扬灰,或是把她给杀了,或是……
可他,不敢这么做。他甚至怕桑芷的身体受到任何伤害,等到那个女人有需要的时候,找不到躯体居住。
也许,他该找一个功力高深的术士询问桑芷的下落。
以往他不信这个,现在,却不得不相信这个世间确实有附身之说。
“爷,请问还有其他吩咐么?”霜儿见月疏桐说话说一半便怔在了原地,不确定地追问道。
月疏桐回神,这才想起自己的主要目的是为那个小丫鬟。
他的女人不知所踪,现在怎能为一个水性扬花、心比天高的小丫鬟动这许多心思?
当务之急,是要怎么将他的女人找回来!
作品相关重拾自信
“霜儿,今日你找人为我做一件事,雅苑我暂时找其他人看守。/你速速将这件事办妥,务必在最短时间内请到李清风!”
月疏桐对李清风的消息知道一些。
以往李清风曾到过疏王府,并且要替他算卦,当时他毫不犹豫地拒绝,对术士之言不感兴趣。
想不到这一回,他要将那个李清风请过来,果真世事难料。
“爷说的莫不是五月王朝第一术士李清风?”
霜儿的音量拔高一些,惊讶异常。
毕竟以往月疏桐对李清风一点也不感兴趣,亦从不曾与之有交集。
“是,事态紧急。据闻李清风居无定所,你派多点人查探他的消息,务必将他请过来。这事秘密进行,不能走漏半点风声。霜儿,去吧。”月疏桐沉声命令道。
霜儿点头,快速退去。
月疏桐很快找到李梦,命他找另一些值得信任的丫鬟代替霜儿的位置,继续监视月醉秋的一举一动。他欲回月苑之时,眼神不自禁地瞟向雅苑方向。
看不到那个小小的身影,他的心情变得平静。
从此以往,他不能再对其他女人产生兴趣,他更不能对不起他的桑芷,他的女人!
眸色深沉地看着雅苑好半晌,月疏桐才进入月苑,立刻便有人迎面而来,扑进他的怀中,自然就是桑芷。
轻轻拥着桑芷,月疏桐冷眼看着她的头顶。
他的手在她背部游移,渐渐往上,放在桑芷的玉颈附近。只要他动手,这个女人便立刻死在他的手中。
可他,不能这么做,分明恨她恨得入骨,却还是不能对她下手。
这个女人,他要好好玩弄一番才能削减他的心头之恨!!
桑芷隐约觉着不对劲,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怎么感觉自己的头顶凉嗖嗖?不确定地抬头,桑芷看向月疏桐,只见他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看起来并无不妥。
还好,只是她的错觉。
“疏桐,来,我已把茶沏好,你喝喝看喜不喜欢!”
桑芷将茶递到月疏桐手中,笑容明媚可人,却无法照进月疏桐冰冷的心底。
轻轻饮啜一小口,月疏桐点头道:“不愧是自芷儿的玉手沏出的茶,分外的甘甜美味!”
在他将茶盏放下的瞬间,桑芷已像水蛇一般钻进他的怀中,小手不规矩地在他胸前摸索。
月疏桐不为所动,抓着她不安分的手道:“芷儿,你去弹奏一曲,我要处理公事。听着你弹奏的仙乐,我更能专心处理公事。”
见桑芷嘟着红唇不愿前往,月疏桐的笑容收敛,“或许我该去其他地方处理公事,可又不想冷落你……”
“疏桐,你就在这里,哪里也别去!”桑芷忙不迭地拉着月疏桐的手,娇嗔地道,“好嘛,我去弹奏曲子,不打扰你了。”
没办法之下,桑芷轻轻跺脚,便往隔壁的琴房而去。
待到桑芷离开视线范围,月疏桐的眸子瞬间变冷,笑容收敛无踪。
他在犹豫,是给那个女人一个痛快,还是让她帮他的女人守着身子。可若不做些什么,他心里的怨气无法发泄。
说是处理事情,月疏桐却蹙眉看着隔着珠帘内的女人,心绪无法平静。
另一厢,雅苑。
才进入内室,月醉秋便转身直直地看着未来,上下仔细打量。
未来虽不悦,却忍着没发作。她讨厌月醉秋的眼神,好像穿透了她的衣裳,直接将她剥光了一般。
“奴婢去打扫别苑,不打扰皇上了。”说罢,未来就想溜。
月醉秋一个闪身便挡在了未来的前头,挑起未来的下腭。
那柔嫩的触感,令他心神一荡,差点把持不住将未来纳入怀中温存。
忍了忍,未来忍不住将月醉秋的手大力拂开,冷声道:“奴婢虽然只是丫鬟,却也懂得礼仪廉耻,请皇上自重!!”
月醉秋自觉没趣,是他不对,居然对一个小丫鬟起了色心。
或许是出宫的时间太长,有些日子没女人侍寝之故。
“皇上,没什么重要的吩咐,奴婢告退!!”未来冷着脸道。
她故意漠视月醉秋停留在她身上的视线。
现在的她换了一张平凡的脸,月醉秋却还用这种灼热的眼神看她,是不是有问题?
“朕准你离开了么?!!”月醉秋沉声道。
不满未来漠视他的样子。
不过就是一个丫鬟,被他月醉秋看上,是这个小丫鬟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未来的脚步顿住,真想不顾一切地冲出这个地方。她讨厌月醉秋,对这个双手沾满血腥的皇帝素来没好感。月疏桐倒好,直接把她往狼窝里送。
她真应该冲到月疏桐跟前,把那个笨男人臭骂一顿。
本来是打定主意对月疏桐表露自己的身分,今日见到这么多故人,根本找不到机会表露自己的身分。这倒也罢,月醉秋向月疏桐讨人,月疏桐就真的把她交给了月醉秋。
她为月疏桐而来,是不是错了?他和另一个桑芷成亲,恩恩嗳嗳,对桑芷的话言听计从。她一个小丫鬟,被月疏桐讨厌。现在的她,确实被月疏桐厌恶着,从他鄙夷的眼神,她看出来了。
是不是因为她不够美的缘故,月疏桐才会看到她便生气?若如此,她要怎么办,难道去整容不成?
未来粉拳紧握,水眸生气勃发。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再退缩,今日,她一定要想尽办法告诉月疏桐她才是桑芷的事实。
不论她美不美,月疏桐都是她的人。她不会再犹豫,绝不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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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桑芷回来
不知不觉走到门口,未来呆怔地看着对面的月苑。
那里传来古琴的悠扬乐声,现在的月疏桐,或许正在和桑芷卿卿我我……
只要一想到他们相依相偎的情形,未来的心便隐隐抽痛。
“你喜欢疏桐?”不知何时,月醉秋站在了她的身后,问道。
未来收回视线,强笑道:“主子是人中之龙,奴婢怎敢妄想高攀?”
她不能让月醉秋发现她对月疏桐的感情,否则以这些人的狡诈,极有可能看出她是另一个桑芷……
未来再次苦笑,连月疏桐都认不出她,其他人又如何会知道她是桑芷?她根本就是杞人忧天。
“未来,你有自知之明最好。疏桐已有芷儿,他的心里,不可能再装下任何女人。”月醉秋语带讥讽地道。
“是啊,主子跟夫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未来喃喃道,只觉苦味和酸味传遍全身。
现在的她,只会嫉妒桑芷,这样的她,真没用!
她告诉过自己,无论如何,她都要跟月疏桐表露自己的身分。
现在的她,决不会再退缩。只要将身后的月醉秋摆脱,她便不顾一切地去找月疏桐。
无论是哪种结果,无悔便可,也不枉她拼死来到这里,只为月疏桐。
月醉秋看着跟前的小小身子,犹豫了一回,他道:“知道就好!未来,朕可以给你一个机会。朕的后宫佳丽三千,每一个都是千娇百媚……”
“恭喜皇上。皇上是人中之龙,拥有千娇百媚天经地义。雅苑很大,奴婢要开始打扫了。皇上贵人事忙,奴婢亦不便打扰!”
月醉秋话中的重点还没来得及表述完整,未来便迫不及待地打断了月醉秋的话。
就当她自恋好了,她不想冒着要成为后宫女人的风险。
无论月醉秋想说什么,她装傻准没错!
再说,她确实很忙,她要忙着去找月疏桐。
避开月醉秋,避开桑芷和桑清,单独找到月疏桐表露自己的身分。
“未来,你?!!”月醉秋尴尬地道。
他出尘如玉的脸,有些扭曲。他根本没想到未来竟敢以下犯上,完全不把他这个皇帝看在眼中。
他还没应允,未来便头也不回地离开,怎不令他气结?
他不信,找不到方法治这个未来。
不把他放在眼中,很好,他有的是方法折磨这个不分轻重的丫头!
“今日你若不能将雅苑打扫得一尘不染,你今日不必用膳。还有,你也不能出雅苑半步,否则朕打断你的腿!!”
月醉秋跟着未来进了雅苑的隔间,见未来又呆怔地看着窗外。
月醉秋悄然上前,循着未来的视线看过去,原来又是月苑的方向。
这个小丫鬟,居然喜欢月疏桐?
是因为她的心底装着月疏桐,才对他这个皇帝视若无睹?
一股怒火油然而生。
该死,他月醉秋哪点比不上月疏桐?
为什么那些女人都喜欢月疏桐?无论是倾城之姿的桑芷,还是眼前毫不起眼的小丫鬟未来,她们的眼中只看到月疏桐。
月疏桐已经得到了桑芷,那么,他一定要得到未来,无论以何种方式。
“皇上怎么能如此蛮横,不讲道理?!!”未来顿时火冒三丈,朝月醉秋吼道。
若她不能出雅苑,她要如何向月疏桐表露自己的身分?
不行,她不能再浪费时间,一定要在短时间内见到月疏桐,她要想办法。
月醉秋不怒反笑,冷哼道:“你也知道朕是皇帝。皇帝的话,就是圣旨。这一点,还要朕告诉你这个身分低贱的丫头么?”
“皇上并不比我的身分高贵到哪里去。月醉秋,你收起你那可笑的优越感!你们这些人,我烦透了!!”未来一声怒吼,水眸似要喷出火来!
待她把话吼出口,她便觉着不对劲。
深吸一口气,她试着缓和自己激动的情绪。
她亦看到月醉秋脸上的怒火迅速收敛,直直地看着她,他高深莫测的样子,令未来心生警觉。
千万不能让月醉秋率先发现她的身分。
不可能的,月疏桐认不出她,何况是与她没有多少交集的月醉秋?
想到这里,未来紊乱的思绪渐渐平复,眸色坦荡的直视着月醉秋。
她倒要看看,月醉秋怎么把她认出来!!
“你,你,你是……”月醉秋看着未来,喃喃道。
眼前的这个女人,在刚才那一瞬,他怎会觉着如此熟悉?
尤其是她清澈的美眸怒焰盛放的样子,似乎在哪里见过。
难道,是在梦里?
未来的心,随着月醉秋的支唔其辞提了起来。见月醉秋还是迷惑地看着她,她才松了一口气。
月醉秋从来就不知道那个桑芷有两个女人,他自然不可能猜到,她就是其中的一个桑芷!
“未来,你到底是谁?说!!!”月醉秋眸色变得犀利,狠狠拽着未来的手臂,吼道。
他这强烈的直觉不会有错,也许未来真是他认识的一个故人。
只不过,他想不起罢了!
“奴婢不知皇上说什么。方才是奴婢的错,不该不懂规矩。主子说过,奴婢不能给月府丢脸。若今日奴婢不能将雅苑打扫干净,皇上尽管处罚奴婢好了。”未来垂首,恭敬地回道。
时间在慢慢逝去,一天时间过得飞快,她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
现在的她,就要开始抓紧时间打扫雅苑。她相信,自己能够做到……
不到万不得已,她不能跟月醉秋撕破脸。毕竟现在的她,孤立无援,她要慎重行事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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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醉秋冷眼看着忙碌的未来,他不该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个女人身上。偏生,他没办法将视线自她身上离开。
他发现,这个女人清扫的动作很利索。
而且,她还能在忙碌的同时,张望窗对面的月苑。
不用想也知道,她想看到月疏桐。
这个女人,喜欢月疏桐,显然很喜欢,自她的一举一动便能看出来。
月疏桐今晨情绪反常,会不会是因为这个未来能够影响他的情绪?
若如此,事情就难办了。
月疏桐确实有些魅力,尤其在女人方面。
只要他愿意,哪个女人不会乖乖地对他俯首称臣?如果月疏桐同样对未来感兴趣,岂不是又会来跟他抢未来?
如此,他要抢在月疏桐的前面把未来占为己有。
可未来性子刚烈,若他对这个女人用强,她定会用激烈的手段反抗……
奇怪,他什么时候知道未来的性子刚烈了?
这只是下意识的想法,怎么就理所当然地用在了未来的身上?
很快,月醉秋便想到了一个很好的方法。
相信这个方法一出,就算月疏桐对未来的一点兴趣,也会消弥无踪。
“未来,这些事情交给这两个丫鬟忙,你过来!”月醉秋对未来说道。
今日突然不见了霜儿的踪影,只看到这两上陌生的丫鬟。
想当然,这两个丫鬟是替代霜儿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他之所以会住在月府,是因为要看着云天涯的一举一动。
这样耗下去,不是办法,毕竟他是皇帝,不能在宫外滞留太长时间。
他寄希望于云天涯速速离开月府,如此他便有机会对云天涯下手。
可云天涯并不笨,怎可能轻易离开月疏桐这座保护伞?
若可以,他要将月疏桐这个祸害连同月醉秋连根拔起。
他怕的是,月疏桐和云天涯联手,他不是他们的对手。是以他才会犹豫不绝,他才委屈自己住在月府,看月疏桐的脸色行事。
相信月疏桐亦知道这一点,才敢如此待他。
怕只怕,一切不会这么简单,他亦怕自己错估了月疏桐的实力。
他的这个弟弟,很有本事,一直以来,有月疏桐为他扫平了许多障碍。
他甚至不知道,月疏桐的势力到底有多大,毕竟自月疏桐成年后,他们越走越远,对于月疏桐,他便越来越看不透……
“请问皇上有何吩咐?”未来问道。
她跟着月醉秋去到内室,却不见他说话,只是怔忡地看着另一侧正在打扫的两个丫鬟,神色莫明的样子。
“你坐吧,无需拘谨。我只是想问你,你是不是很讨厌我?”月醉秋状似无意地问道。
拿起旁边的茶盏,他轻轻抿了一口。
再看一眼未来,月醉秋便索性亲自给未来倒了一杯茶,然后递至未来的跟前道:“喝吧。方才是朕不对,不该逼你一人独自打扫这么大间的屋子。”
未来却也没推辞。
她光顾着清洁,根本无暇喝水。
现在才发现,她已渴到极致。
未来仰头便把茶水一口喝完,终于解了渴,很舒服。
“奴婢人微言轻,怎敢讨厌皇上?皇上多虑了。”未来回道,对月醉秋的这个问题,不以为然。
月醉秋却不再回话,看着她的眼神似有些诡异。
她在他的瞪视下,竟然觉着浑身发热。
未来的小手,抚上自己发烫的脸颊,不知为何会这样……
此时她更是不受控制地靠近月醉秋,有一声细碎的呻-吟自她的红唇溢出。
未来伸手捂着自己的双唇,不信自己会发出这种声音,而且,她在做什么?
她的身子,居然偎进了月醉秋的怀抱,月醉秋已趁势将她紧紧拥抱。
而她,居然会觉着舒服,又不可抑止地发出一声轻吟……
不对,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她居然会对月疏桐以外的男人做这种下-流之事,一定有原因。
难道,难道她服了媚-药,刚才的茶水……
“皇,皇上,给,给我解药……”
未来的舌头有点打结,总算把意思表达完整。
她听到自己的娇吟声,伴随着月醉秋的粗喘声。
怎么办,这样下去,她一定会被月醉秋占便宜的。
不,不能这样……
未来张嘴便想喊救命,却被月醉秋抢先一步捂住她的红唇,他对她笑得狡诈,“未来,莫着急,朕只是试试这媚-药的药效如何。这会儿知道了,朕给你解药便是。不过,解药在朕的嘴里,你确定要服下么?”
未来只觉就要控制不住自己。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媚-药,药效居然如此强烈,她的神智已越来越涣散。
打了个激灵,未来不顾一切地吻上月醉秋的薄唇。
而月醉秋,满意地笑了……
隔着内外室的珠帘,有一个丫鬟悄无声息地接近了内室附近,自然将未来对月醉秋投怀送抱的一幕纳入眼底。
丫鬟看在眼里,一声冷笑,便若无其事走到其他地方打扫。
月醉秋扫了一眼外室,方才有丫鬟在内室附近徘徊。
如今再看,人已走远。相信方才未来跟他亲吻的一幕,定被那个丫鬟看到。
丫鬟下一步要做的事,当然是向月疏桐禀告雅苑发生的一切。
月醉秋再看向脸色酡红的未来,只见她蹙紧秀眉,眼眸轻阖,长长的睫毛轻投下黯影,却也惹人怜爱,更令他情不自禁。
作品相关翻云覆雨
月醉秋神色有些复杂。
什么时候,他对女人会情难自控了?
女人服下解药,已经昏睡过去。
早知道,他就不让这个女人服下解药,现在的他,被欲-望折磨得快要失去理智。
这场戏,还未完。
月醉秋再将未来抱上-床榻,放下纱帐,故意制造暧昧的声浪。
音量不是太高,却刚好能令那些监视他的人听到那些声音。
确实,内室传出的暧昧声浪让那些监视月醉秋的丫鬟都听在耳中。
她们面面相觑,不想那个未来看似无害,其实是一个不要脸面的荡-妇,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爬上月醉秋的床榻,做出此等龌龊之事。
其中一个对另一个使眼色,示意那个丫鬟去向对面月苑的月疏桐启禀这事。
毕竟霜儿临走前曾交待,若未来有什么不妥,要即刻向月疏桐禀告。
丫鬟会意,不敢怠慢便往月苑而去。她急急忙忙地对门口的守卫打了个招呼,便进入了月苑的大厅,静等着月疏桐来到。
很快,月疏桐便来临,压低声音问道:“什么事,急着要见我?”
丫鬟不敢直视月疏桐,回道:“是关于未来……”
丫鬟的话未说完,便被月疏桐制止。一直拉她出了月苑大门,才问道:“说吧!”
桑芷在月疏桐刚离开书房便悄悄出来察看究竟,她听到“未来”二字,是她出现幻听么?
见月疏桐带着丫鬟出了别苑,桑芷有些犹豫要不要跟上去偷听。
可她在弹奏古琴,停下月疏桐便会知道不妥。为了以防多生枝节,犹豫之后,桑芷再折回琴房,继续演奏。
可是未来……
怎么又是那个小丫鬟?未来分明被月醉秋带到了雅苑……
另一厢,丫鬟把她们看到的情形如此这般对月疏桐说了出来。
丫鬟不敢看月疏桐的神情,但她感觉到,月疏桐很生气。
在她说到未来和月醉秋在床榻翻云覆雨之际,月疏桐已火速往雅苑冲去。
才靠近雅苑,他便听到那里传来的暧昧呻-吟与粗喘……
月疏桐脸色铁青,听了好半晌,他便又折出了雅苑,沉声道:“以后她的事,无需向我禀告。还有,不要让她靠近我,否则,杀无赦!!”
“是,主子!!”丫鬟赶紧应道,恭送月疏桐回到月苑。
这个未来,姿容不怎样,却也是个祸水,竟然能迷倒主子。
连主子这种眼高于鼎的男人,还有月醉秋这样的人中之龙,居然都被未来给迷惑,那个女人,确实不敢小觑,更让她们打心底里瞧不起未来。
踏着沉重的步子回到书房,月疏桐忍了忍,终于还是一拳用力拍在书桌上。
书桌轰然倒榻,寿终就寝,发出刺耳的巨响。
桑芷闻声赶到书房一探究竟,便看到书房凌乱的一幕。
到底是怎么了?月疏桐为何会气成这副样子?
“疏桐,什么人招惹你生气了?”
莫不是就是那个讨厌的丫鬟未来?
月疏桐看向桑芷,有些恍惚。
说实话,他到现在还无法相信未来真和月醉秋发生了苟且之事。
他虽然看未来不顺眼,觉得她惹人嫌,可是……
为什么他听到那种声音时心会痛?
难道他被一个水性扬花的女人迷惑了心智?
“疏桐……”桑芷再次轻唤,她看出月疏桐不妥,真的很不妥。
月疏桐终于回神,露出笑容,摇头回道:“没什么,就是有点累,我出去走走,你若无聊,找雪儿陪你解闷!”
不待桑芷回话,月疏桐便踏着沉重的脚步大步走出月苑。
现在的他,要找个无人的地方静一下。
最好是离开未来在的月府,到镇上走一走。
不多犹豫,月疏桐便走出了月府。
他才出府,便有人快速跟在他身后,不紧不慢的速度,始终与月疏桐有一段距离,那是李梦。
月疏桐去往的方向,是镇上的郊区。
记得他再次与桑芷相遇,是在河边。那时候的桑芷,名为木逍遥。那时的他,对木逍遥有莫明的好感。
就是在这个地方,他看到木逍遥,那是再遇的第一眼。
多长时间了?怎么像是过了一辈子的时间?
走到这个地方,想起那个女人,他焦躁的心,渐渐沉淀。
他就知道,只有那个女人才能平复他一切的烦恼。
现在的他,甚至不知自己活着究竟有什么意思。
若索性不让他识穿另一个桑芷,他会不会过得更快乐?
不知道站了多长时间,只知道天色渐渐变黑,月疏桐仍站在河岸边,似已石化。
李梦犹豫了一回,终于还是上前一步,斗胆建言,“爷,天色不早了,是不是……”
“走吧,回家了。”月疏桐一声轻愁,率先走在李梦的前头,步履有些沉重。
若有他的女人陪他一起回家,那该多好?如此,他便能抛下所有凡尘俗事,与她在一起,只羡鸳鸯不羡仙……
一路走过,月疏桐的叹息声,拖了老长,老长……
另一厢,雅苑。
未来不知自己睡了多长时间,再醒,她是在月醉秋的床榻。
她猛然自床榻跳将起来,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衣物。
还好,完整无损,身子也无异样的感觉,这说明,月醉秋真的替她解了媚毒。
月醉秋说要拿她试毒,这是为什么?她总觉着,这个理由太过牵强。
作品相关桑芷的刁难
未来突然大力拍打自己的头颅,当务之急,是去找月疏桐要紧。时间拖得越长,形势对她越不利。
要趁月疏桐和桑芷的感情未加深之前,她要对月疏桐说出自己的身分。
慌慌张张下了床榻,未来像火车头一样冲出内室。
月醉秋正想要进内室,恰巧与未来撞了个正着。
“未来,你很累,就要用晚膳,你这是要去哪里?”月醉秋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丫鬟,她们的手中,还提着膳食。
丫鬟们在看到未来的一瞬,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未来并没有看到,因为她着急要见月疏桐,自然也没听出月醉秋的话中另有隐意。
“奴婢不饿,皇上请先用膳。奴婢有要事要找主子,待会儿便回来服侍主子!”
说罢,未来便冲出了雅苑。
速度很快,转眼便消失不见踪影。
背对着两个丫鬟,月醉秋的脸上露出讽刺的笑容。
未来这么急着想见月疏桐,莫不是想对月疏桐表达爱慕之情?
若如此,一切徒然,因为来不及了。
在月疏桐来到雅苑,听到那些暧-昧声音的时候,月疏桐就不可能再对未来有一点兴趣。
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发现,因为对未来做这些事,原因无他,是因为那个小丫头挑起了他的兴趣。
他,也喜欢那个可爱的小丫头。
月疏桐似乎不在月苑,等到月疏桐回来,想必有好戏可看。
怕只怕未来会受到伤害,当然,这是不可避免的过程。
未来兴冲冲跑向月苑,还没到门口,便被守卫挡着她的去路,大声斥责道:“什么人,竟敢擅闯月苑,是不是不想活了?!!”
未来露出讨好的笑容,回道:“奴婢是雅苑的丫鬟未来,有要事想要找主子,麻烦两位大哥通传一声!”
听到“未来”二字,四个守卫立刻打醒十二分精神,为首的守卫端正颜色才道:“爷不会见你,从什么地方来,滚回什么地方,不要在月苑之前碍眼!!”
未来一愣,而后笑道:“大哥行行好,奴婢真有事找主子,大哥……”
“赶紧滚,等到爷发现你的身影,你的这条小命就玩完了!”守卫不耐烦地打断了未来的话。
眼前的小丫鬟并不讨人厌,可惜月疏桐不喜欢。既如此,她就不该出现在月疏桐的跟前。
月疏桐的行事作风素来就是说一不二,他说不想见未来,就不能见,否则他们的性命可能都会因为未来而葬送。
闻言,未来毫不犹豫地便想快速冲进月苑,一边大声道:“主子,奴婢有话要说,还望主子通融一回,让奴婢见主子一面……”
里面传来脚步声,未来脸露欣喜。
但听清楚脚步声是属于女人之时,她顿时黯下脸。
如果月疏桐不出来,桑芷前来打发她,她要见到月疏桐,难如登天。
出得大厅的女子,正是桑芷。
见到未来,她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未来,嘴角的讥诮笑容令未来七上八下。
桑芷的笑容怎么这么古怪,难道桑芷发现了她的身分?
不大可能啊,桑芷怎会知道她的身分?这是不可能的事!
“未来是吧?你想要见疏桐?!”
桑芷脸露诡异的笑容,讽诮之意再加深。
未来毫不犹豫地点头,回道:“奴婢有要事要向主子禀告,烦请夫人转达……”
“你的要事,是不是想勾搭上疏桐?本夫人告诉你,有本夫人在,其他女人休想诱-惑疏桐!人应该安分守己,白日里你才……”桑芷欲言又止。
她看一眼对面雅苑下站着的月醉秋,人家好歹是皇帝,总得给人家留点面子不是?
在月疏桐离开月府后,她疑惑地去到雅苑,便也听到了那些奇怪的声音。
原来月疏桐对于未来真有那么一点在意,否则不会在气极之下将书桌拍烂。
却也因此,令她更加憎恶眼前的未来。
现在的未来,不可能再成大器,因为她已成为月醉秋的人。
可这个未来,她横竖看不过眼。若月醉秋能尽量离开月府,顺便将碍眼的未来给带走,将能给她省却很多麻烦。
未来静等着桑芷把话说完,谁知却看着她的身后,不再继续。未来回头看去,原来对面的屋檐下站着月醉秋。
“不论如何,奴婢只想见主子一面。烦请夫人转达主子,就这一回,可以么?”未来语带恳求地道。
就算让她求桑芷无也所谓,只要能见到月疏桐就好。
她再回到这里,从没有哪一刻试过这般坚定。
无论是天灾※※,还是什么其他,她都要告诉月疏桐她是桑芷的这个事实。
最好,能避开其他所有人。
若实在不行,她索性将自己的身分公诸于世。就算拼个鱼死网破,她也要道出这件事!
“疏桐不在。就算他在月苑,他也不会愿意见你这个不知羞耻的贱婢!”桑芷语出讽刺。
若不是还有其他外人在场,她索性赏几掌给未来尝尝。
最好将未来折磨得死去活来,才能消解她心里头的怨气!
“夫人行行好,奴婢真有要事……”未来冲上前,索性放开嗓门大声道:“主子,奴婢有事求见,还望主子出来见奴婢一面!!!”
“芷儿不是说了么,我不愿见你!未来,你可知,想要见我,是要付出代价的?!!”有人沉声道。
作品相关生死(1)
月疏桐早见到桑芷与未来在月苑门前拉扯。
他实在不愿看到未来,他怕自己对未来下狠手,一掌将她给杀了!
未来欣喜地转身看向暮色笼罩下的月疏桐。
即便夜渐深浓,依然难掩月疏桐独特而卓越的气质。
只可惜,他很讨厌她,因为他身上散发的讯息,便是距她于千里之外。
未来情不自禁地靠近月疏桐一些,才刚踏出脚步,月疏桐便一字一顿地道:“我素来言出必行,不喜开玩笑。要见我,靠近我一步,都要付出代价!!”
闻言未来不曾犹豫,她左脚踏出一步。
就在她左腿踏出的一瞬,她的左膝犹如万剑穿心那般疼痛,月疏桐果然对她下了毒手。
未来无力地跪倒在地上,右脚勉力支撑,直冒冷汗。
她知道月疏桐的脾气,一般他不生气,可若他真生气,后果很严重。现在的月疏桐,就是在生她的气!
到底为了什么,月疏桐会对她如此绝情?她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更没有做对不起月府的事。
未来极力忍着自己的眼泪。
月疏桐不是这种人,他怎么会对一个弱女子动武?
眼前一片昏黑,未来的身子摇摇欲坠。
她不能倒下,她没告诉月疏桐,她是桑芷,他曾说过爱的那个女人。
哆嗦着苍白的唇,未来喃喃道:“疏,疏桐,我,我是……”
她还是没能坚持住,被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拉入黑暗,螓首一歪,昏厥过去。
月醉秋在未来倒下前,堪堪扶住她的身子。
他听到了未来的轻喃声,即便低如蚊讷,他还是听到。
一时间,他怔住。
本以为,未来只是喜欢月疏桐。可从刚才那句饱含情感的“疏桐”二字,他相信,这个女人爱着月疏桐。
她说,她是?她不是未来么?她是什么,爱着月疏桐?
月疏桐极力漠视未来昏厥带给他的冲击。
这个女人会受到皮肉之苦,亦是她罪有应得。他早警告过她,不要靠近她。就算此刻她死在他的手上,他也不会有任何负罪感!
“皇上,以后守着你自己的人,今次我只是给她一点教训。趁现在还来得及,给她治腿,迟了,她可能成残废。若再有下一次,她再冒冒然出现在我跟前,我取了她的性命!!”一声冷哼,月疏桐瞄一眼毫无血色的那张小脸,掩去心底所有的感觉,才大踏步离去。
月醉秋回神,迅速抱着未来冲进雅苑,忙道:“急速找太医过来替未来治病,要快!!”
他对残废没兴趣,所以未来要好好的。
这一刻,他的心竟是慌乱的。
只是想要月疏桐对未来死心,却没想到未来会因此伤得如此之重。
这也说明,月疏桐确实在意未来。越是在意,才会越失望,更对未来下重手。
他做对了,不是么?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不认为自己有错。只不过,他不希望未来会因此有任何损伤。
“启禀皇上,幸亏治得及时,敷下跌打圣药,她的腿应该没有大碍。不知因何原因引起发烧,只恐引起其他病症。若能在明日清醒,这位姑娘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若一直不清醒,就难说了……”
“是要给她退烧,退了烧她是不是就会清醒?”月醉秋问道。
“皇上英明,正是如此。姑娘高烧不退,意识昏迷,只有退了烧,才能在最短时间内清醒。若不然,还可能引起腿部伤势加重。”太医回道。
“朕知道了。今晚你和朕一起守夜,相信她吉人有天相,会醒来的!”月醉秋道。
看着床上苍白的小脸,他心中五味杂陈。
如此可知,月疏桐伤她有多重。不只差点废她的腿,更伤了她的心,才会引起其他病症。他对医学有涉猎,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
为自己喜欢的女人耍些手段,他没有错,绝对没有。即便未来不幸消香玉殒,也是她命薄。他要的东西和人,从来没有得不到,除却桑芷。
月疏桐已然得到桑芷,为什么连未来也不放过?
未来在黑暗中奔跑。
她发现,她的人生很多时候都很黑暗。有时靠近一点光明,黑暗再把她拖回去。如此循环往复,渐渐她变得迷失。
她真不想看见这样的自己,所以她要意无反顾地前行,一直到生命的尽头。
没关系,只要她再坚持一会儿就可以了……
“芷,你可愿跟妈妈离开?”有一道声音自她头顶响起,飘渺不绝,仿若来自另一个遥远的时空。
未来疑惑地抬头,看向声音的出处,不正是妈妈?
妈妈满脸慈爱,脸上温柔的笑容让她几欲流泪。
“跟妈妈走,那里没有痛苦和悲伤,你愿意么?”妈妈的声音再响起。
“疏桐在不在那里?”未来这问话,脱口而出。
这回妈妈不再回话,只是以悲悯的眼神看她。未来认真而严肃地说道:“妈,我还没告诉疏桐,我是桑芷……”
她是桑芷,她不能跟妈妈离开,不能……
桑芷倏地瞪大眼,看着头上的帐顶,久久无法回神。
她是不是做梦了?可具体梦到什么,她却想不起来。
有人看着她,她欣喜地转头看去,跟着,黯下了脸庞。
原来,不是月疏桐,却是月醉秋。
月醉秋看她的眼神,有些怪异,不可置信的模样。未来疑惑地直视着月醉秋,问道:“皇上怎么这样看着奴婢?”
作品相关伺机而动
月醉秋仍不回话,径自看着她,更令未来莫明不已。
月醉秋这是什么表情?
他是不是有话想说?她记得昏迷前,她还没能告诉月疏桐她是桑芷。现在这个时辰,难道又过了一晚?
未来手忙脚乱地要下床,却被月醉秋制止,他脸露温柔的笑容,轻声道:“未来,你的腿还没有痊愈,虽然不会残废,但也要好生调养,否则会落下病根。为了自己的身子,你应该照顾好自己才是。”
未来忙着摇头,连声道:“奴婢的身子自己知道,没什么大碍。奴婢只要出去走动走动,很快便会好了。”
如果她不下床,出不了雅苑,要怎么才能见到月疏桐?
刚开始就是她的错,不该没自信,更不该犹豫不绝。
到如今,才会想见月疏桐一面,难如登天!!
“你出去走动,是不是想见疏桐?”月醉秋问道,令未来下床的动作顿住。
好一会儿,未来才露出笑容,回道:“当然不是,奴婢听说受了伤不能老坐着,否则伤势好得慢。先人的话,定是有道理的。”
在月醉秋的深沉眸色注视下,未来的舌头没有打结。
“你无需说谎!朕知道,你喜欢疏桐,是以想见他!可若你不把身子养好,不可能见到疏桐,这是朕的命令!再者,近几日疏桐不可能见你。你若真想见他,应该趁他心情好的时候再见,不是么?”
未来嗫嚅着回道:“可是……”
“没什么可是。朕的话就是圣旨,没人敢不从!在你的伤患治愈之前,朕会时时刻刻守着你,不准踏出雅苑半步!!”月醉秋打断未来的话,又沉声道:“来人,传膳!!”
未来狠瞪着月醉秋,她突然大力推开月醉秋,想趁其不备跑出内室。
谁知月醉秋识清她的意图,眼明手快地点了她的|茓道。
未来僵坐在床沿,而后眸子一转,放开嗓门大喊道:“救命……”
可惜,一瞬间,她的哑|茓也被月醉秋点住。
现在的她,像个废物。
什么都不能做,什么也不能说,她要如何才能见到月疏桐?
“未来,用膳吧,朕亲自喂你,你应该感到荣幸才是。你不吃可以,这辈子,别想见到疏桐。等到你的伤好了,朕答应你,一定让你去找疏桐!!”月醉秋连哄带骗地道。
对付这个女人,一定要软硬兼施,否则,她不可能听话。
他算是看穿了,这个女人骨子里倔得很。
很有可能,她会在他转身间,便跑到对面的月苑找月疏桐。第一次他觉着月苑和雅苑的位置太近,如此未来找到月疏桐的机会将增大。
有什么办法能够让未来一直见不到月疏桐,直到他们出了月府为止?
要知道,他主要的目的是为了杀云天涯。
此次他怎能因为一个女人而误了大事?可她,不是一般的女人,她是……
月醉秋眸色复杂地看着未来,见她正在乖乖地用膳。
显然,她信了刚才他说的那番话。
这个女人,他要了。
云天涯这个祸害,他也要将其杀害。
两者皆不误,这就是他的目的。
未来想见月疏桐,他想其他办法阻止。就算未来能见到月疏桐,也要她无法表达自己的意思。
对,这是最好的办法,就这么做。
未来认真地用膳,一边用眼角瞄着月醉秋。
她在思量,要如何逃离月醉秋的掌控。
只可惜,现在她的身体不受控制,没有武功。不然,她可以凭自己的力量跑到雅苑,进而找到月疏桐。
看来重新习武是必不可少的事,任何时候都能派上用场。再者那套内功心法,她牢记在心,只要重新潜修便可。
极有可能,内功对她的脚伤也有帮助,能助她尽快好起来。
用膳后,未来对月醉秋打手势,示意他替自己解开哑|茓。
月醉秋却扫视她一眼,不以为意地走出了内室。
未来这回没有急躁,她沉吟一会儿,便索性坐在床上按照内功心法习内功。
一直到月醉秋回来,她便又对月醉秋提同样的要求。
月醉秋看着她,却疑惑地问道:“你有内功?”
方才他进来的时候,未来在打坐。
他点了她的周身大|茓,她却还在闭目打坐,这更加深了他对这个女人的怀疑。
未来摇头,打手势表示自己无聊,只是随便玩玩。
月醉秋却也没有着急,快速出手解了未来的|茓道,连哑|茓也替她解开。
“皇上,奴婢会做好本分之事,再不给皇上添麻烦了。”才解开|茓道,未来便对月醉秋说道。
“嗯,这才乖。既然服侍我,做我的丫鬟,就要安分守己。我累了,你过来帮我捶捶肩膀。”月醉秋露出浅浅的笑容,说道。
未来没有异议。
她的身分,确实只是月醉秋的丫鬟,做丫鬟该做的事,准没错。
可她要怎么才能走出雅苑呢?
照月醉秋这架势来看,似真要时时刻刻看着她。若等他熟睡后,她能不能瞅到机会跑出雅苑?
就算出了雅苑,她又要如何见到月疏桐呢?这一点才最关键。
今晚,只管再想想办法试试看。
她不信现在的她,见月疏桐一面果真难如登天。
她不明白月疏桐为何会如此待她。
即便她不招人喜欢,也不至于要取她性命的架势。
月疏桐还对她下如此重手,她到底做了什么,令月疏桐如此憎恶她?
柳柳的新文《千金带球跑》hp://novel。hong134870/
作品相关认出了她
未来暗自沉吟。:
以往月疏桐虽不喜欢未来,但也只是嫌恶而已。
可这一回,他却对她动粗。
难道是什么人在她背后道她是非?
还有,她睡醒一觉后,月疏桐就变得不妥,难道是她睡觉途中出了什么问题?
未来轻拍自己的头,她早应该想到的原由,却因为事情发展太快而没能想清楚。
当初的她为了得到解药,主动吻上月醉秋。
这是月醉秋抛下的诱饵,那就是解药。服了解药后的她,怎会沉睡不醒,而且是睡在月醉秋的床榻?
这还不是重点,重点在于,有人看到她的一举一动,进而向月疏桐禀告此事。
对,就是这样,事态的发展大致差不多。
月疏桐与月醉秋现在形同水火,他们不再是要好的亲兄弟,月疏桐也不再是王爷。
再联想到那晚她来找月疏桐,玉嬷嬷告诉她发生了大事来看,问题就出在这里。
云天涯知道月疏桐和桑芷要成亲,以他对桑芷的感情,不可能不来找她。就算是他对桑芷甘愿放手,最起码,他也会在当晚来到月府祝福那对新人。
月醉秋这只老狐狸知道云天涯定会来参加这场亲事,事以他才来到这里,想要杀了云天涯,永绝后患。
月疏桐不再是月醉秋的犬牙,他自然不会再对月醉秋效忠,或许,还要防着月醉秋会连同他也连根拔起。所以他让月醉秋住在月苑对面的雅苑,所以他会派人监视月醉秋的一举一动,所以那些人看到她对月醉秋投怀送抱。
在她睡着后,月醉秋可能还做了一些什么令人误会的事。
而未来,就是那个被月醉秋设计的女人……
怎么办,现在的月疏桐一定很讨厌她。认为她和那个桑芷一样,只要是男人就想勾搭,而且还是月醉秋这个皇帝。
可未来就算跟月醉秋有一腿,他也不至于对她下如此狠手,想要杀了她后快。那个男人,到底为何对她痛下杀手?
这一点,她想不通。
她能为月疏桐找到伤害她的理由,毕竟他不知道她是桑芷,可在感情上,她却无法对她爱的男人对她下如此重手而一笑置之。
未来没有焦距的双眸,对上月醉秋的脸庞。
不知何时,她停下了手中的按摩动作,月醉秋就这样直直地看着她,似想看进她心灵深处。
这会让她以为,月醉秋知道她是桑芷……
“皇上,怎么了,做什么这般看着奴婢?”未来拘谨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心中暗忖,莫非月醉秋真知道她是桑芷?
月醉秋的眼神,令她害怕,仿佛看穿了她一般。
不可能,她不会这么倒楣,月醉秋怎么可能会认出她?就算是她做梦发出梦呓,说自己是桑芷,月醉秋也不可能相信……
未来的身子,僵住。
她记得她清醒的那一刻,就看到月醉秋以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她。
也就是说,也许真因为她的梦话,月醉秋听到,便怀疑她是桑芷。
若真如此,月醉秋时时刻刻看着她、不让她接近月疏桐就找到了很好的理由。
那她要见月疏桐,要如何避开月醉秋的耳目?时间拖得越长越对她不利,她要趁月醉秋没有离开月府之前找机会见月疏桐。
她还有时间,月醉秋是皇帝,他的心腹大患是云天涯。只要云天涯不走,他就不可能离开月府。
月醉秋以前对桑芷感兴趣,有喜欢,有占有欲,也许还有淡淡的爱。可月醉秋最爱的人是他自己,他最爱他的皇位。
桑芷跟他的皇位比起来,显然皇位要占据着更重要的位置。何况她的容颜平凡,月醉秋不至于弃他的皇位不顾。
如此一想,未来又安心了一些。
她只管想想办法,不论成与不成,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她不信自己老被月醉秋欺压,可惜,她没有武功。若有武功,做什么事都将事半功倍。
若是流素和流春在该多好?那日她偶遇流影,为何却不见那两个小女人呢?若是她们两个,能不能一眼认出她?
若有她们的相助,现在的她,可不可以走出困局?
“未来,我是提醒你,服侍我的时候,不要走神,我不喜欢。对了,我不怕告诉你一件事。对你,我誓在必得。待到我处理完这里的事,我会带你回宫,给你无上荣耀。以后,你尽量不要再想其他人,其他事。”月醉秋一字一顿,自她的头顶传来。
未来仍旧低头,看着自己的左腿。那里伤才刚好,还有些疼痛。
“你伤才好,回床榻休息便可,我在这里处理公事。”下一刻,月醉秋将她打横抱起,放在床榻,动作轻柔。
“皇上,有些人,有些事,不属于你便不属于你,勉强亦没有结果,只会伤人伤己。”未来一字一顿地道。
若能劝诫月醉秋回头是岸,放她一马,那该多好?
她这回确定,月醉秋确实猜到了她是桑芷。现在他们两个,只是没有把话挑明说而已。
“我不信。我要的人,一定会得到,包括你这个倔强的小丫头。未来,我们尽管试试!”说罢,月醉秋欲吻上她的唇。
未来快速别开头,月醉秋的唇便落在她的颊畔。
月醉秋并不生气,他站起来笑道:“现在有人恨你入骨,你接近他,只会令自己伤得更重。昨晚上你已在鬼门关徘徊了一次,但不是每一次的运气都会很好。所以,我劝你还是安生点好,不要再生是非,让我们大家都累!”
作品相关不成功便成仁
未来没有回话,斜倚着靠枕。/
月醉秋是老狐狸的事实,她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今天他们能够成为对手,也是注定。
她没有绝对的信心能赢月醉秋,却也不会因为他的三言两语而退缩。
为了月疏桐,即便赔上她的性命,又有何妨?
如果有一天她真的死在月疏桐手上,那也只能证明,月疏桐和她的缘分太浅。若如此,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在此之前,没人能够阻挡她向月疏桐靠近的脚步,任何人都不可以!
月醉秋看向熟睡的未来,她睡着的样子,很安详。
甚至让他有一种错觉,这个小女人沉睡过去,再也不会醒来。
有些不确定,月醉秋坐在床沿,伸手放在她鼻间。还好,有温热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
这个女人的固执,他早领教过。她说的话,不是开玩笑。
以前的她,很美,美得令他心折。现在的她,他竟然还是觉得很美,美得令他自惭形秽。偏生,她爱的人,永远都是月疏桐。
刚开始听到她梦中不停地重复那句她是桑芷的话时,他不敢置信,以为只是巧合,刚好那四个字,自她口中溢出。
联想前后,渐渐联想到月疏桐和桑芷拜堂成亲后相处的情形,还有他对这个容貌普通的女人强烈的好感,还有那日未来斥责他带给他强烈的冲击感。
那时他觉得,未来是他的一个故人。
待到方才,未来失魂落魄的样子,冷漠的神情。
以及月疏桐知道他和未来有染后的种种表现,甚至欲置未来于死地。
若没有足够的爱意,又怎会如此强烈的恨?
月疏桐,他不知道这个未来就是桑芷,即便如此,他还是对未来有强烈的好感,才会被未来轻易牵动情绪。
在刚才,他突然就想通了这个问题。
只可惜,有他在,月疏桐想和未来成为神仙眷侣,那是痴人说梦。
在月醉秋才坐在床沿的时候,未来便已清醒。她仍闭眼假寐,只因不想面对月醉秋。她要养足精神,晚上才有精力打硬仗。
她暗中运气,主要集中在她的腿上,想要借此疗伤。
这套内功心法很神奇,记得那时候她心悸发作时,她才刚练习,便快速将其压制下去。
就不知道这个腿伤,能否也以同样的方法治愈。
待到她的左膝处似有一团温火在凝聚,未来暗自欣喜。
这证明,内功心法是疗伤的最佳方法。
她腿上的隐痛,一个时辰过去,慢慢消失无踪。她似着伸腿,收缩弯曲,再无怵痛感。
“未来,起身了,用晚膳!”前面传来月醉秋温柔的声音。
未来平复自己的欣喜之情,漫应道:“奴婢就来了。”
她一瘸一拐地下了床榻,不想让月醉秋知道她的腿伤已然恢复八成。
更不能让月醉秋发现,她有一套神奇的内功心法。总之,防范月醉秋,多长几个心眼,就是她首当其冲要做的事。
“用膳吧,天色不早了。”
月醉秋对她笑得温柔,在灯火的映照下,依然令人心惊。
未来疑惑地看向窗外,才知夜色降临。
“皇上会不会在这汤里加了什么佐料?”未来状似无意地问道。
她直直地看向月醉秋,月醉秋一愣,而后失笑,“你这丫头,想法可真多。”说罢,月醉秋拿起搁在她眼前的那碗汤喝下。
“你看,我把你的汤喝完了,好了吧?”
月醉秋说完,索性拾起筷子,将所有的菜都试了一回,而后才搁下筷子。
未来看向自己的饭碗和筷子,将自己的筷子跟月醉秋的对调。她不吃饭,因为那碗饭月醉秋没有碰,所以也有可能加料。
她在想,要不要用膳。她知道,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跟月醉秋及月疏桐周旋。
最终,未来索性放下筷子。不吃为妙,看月醉秋的神情,长多个心眼准没错,只要她坚持一回就可以。
月醉秋见状,却也没有劝诫。他眸中的精光一闪而逝,嘴角的笑容,越发温柔。
看他喜欢了什么样的女人?
找一个愚笨的女人喜欢,可以省却很多麻烦。偏生,他只对眼前这个女人感兴趣,还要为此花费心机。
可惜,未来不是他的对手。无论如何,这个女人都不可能逃出他的手掌心。谁让未来,现在只是一个弱女子呢?
未来早早地睡下。她依然睡在月醉秋睡的寝房,月醉秋却到隔间的卧房而睡。这点,倒令未来有点意外。
待确定没人监视她的一举一动,未来才从床上爬起来,躲在床榻开始绘画。月疏桐应该认得她的字迹,若拿这个加以证明自己的身分,定能让月疏桐相信她就是桑芷。
这一次,不成功便成仁,她不相信这样还不能令月疏桐知道她是桑芷。
就在她要将画作完成之际,外面传来异样的声响。
未来不敢大意,赶紧将笔墨纸砚放回原处。可是画……
未来才发现自己的手中还有画,可脚步声越来越近,她便迅速将画藏于枕头下,自己平仰着躺下。
才做好一系列动作,便有人进入了内室。桑芷心惊胆战地闭眼睡着,来人越来越近,似在她的床前站定,高高在上地看着她。
不用说,是月醉秋偷窥她。月醉秋不放心她一人睡在这里,还给她充当保镖,真是辛苦他。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有睡意袭来,而且困得睁不开眼,未来就这样被拉入了睡梦中。
作品相关未来失语
未来突然再醒,子时已过一半。
她睁眼,并没有看到月醉秋的身影,她怎会在月醉秋的瞪视下睡去,难道太累了?
她第一时间摸出那幅画,还好在。
见时辰不早,是时候行动,未来便摸索着去到内室的门口。害怕月醉秋会守在那里,结果没人。
这不像是月醉秋的行事作风,难道是准备了陷阱等她跳?
不论是不是陷阱,她都要试试看。她此刻饿得不得了,亦饥渴万分。她不单只不敢用膳,亦不敢喝水。舔了舔干燥的唇,未来深吸一口气,决定还是按照原计划行动。
她不可能每天不用膳,更不可能坚持太长时间,现在的她就有点支撑不住。
折回卧房,未来提着几盏灯笼,将其中一盏放倒在墙角,火焰快速燃烧。
她自己,则快速退出内室,将另几盏灯笼故伎重施,将火引燃。
火势漫延的速度很快,未来快速藏起身子,躲在角落,静等着那些人发现雅苑起火。
果不其然,不到半刻钟,很多人发现雅苑着火,一时间传来众人惊慌失措的脚步声,还有呼叫灭火的声音。
自然,对面的月苑也有了动静。
月疏桐睡得不安稳,他借故有事要做,在书房睡下。
其实,他一直没能睡着。因为对面的雅苑没有什么任何消息。
就不知道那个未来,是不是死了。
他知道,自己出手很重,当时根本就是想取她的性命。
可看着她痛苦地倒在地上时,他竟有些慌乱。
昨晚上他不在月苑留宿,借故离开。桑芷虽有怨言,但迫于他说一不二的性子,没有办法,只能看着他眼睁睁离去。
昨晚他在月府留连整晚,几乎睡不着。
不知为何,只要一闭上双眼,便是那个女人苍白的容颜闪过他眼前。
今日一大早他便回到月苑,在雅苑侍候的丫鬟见到他,自然是向他禀告雅苑的事。尽是一些琐事,不曾提到未来。
他拉不下脸问,毕竟是他下令命她们不准在他跟前提到未来。
整天下来,他心事重重,几乎什么事都没做。
不知不觉,一天过去,他便在月苑的书房住下。桑芷逮到机会便想诱-惑他,最后都被他沉声赶离。
看出他心情不好,桑芷倒也识趣,来看了他几回,叮嘱他早点歇着,便自行离去。他看出,桑芷对他冷淡的态度产生疑惑,可他没那个心情再掩饰什么。
现在的他,仍时时刻刻记挂着未来的伤势。
一声轻叹,月疏桐坐在椅子上闭眼假寐,无法静心。
正在此时,对面雅苑传来喧哗声,似有喊“救火”的声音。
他心一沉,下一刻便闪身出了月苑,往对面的雅苑而去。
只见一片火光,火势很大。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人,仍然是未来。
他不假思索地冲进雅苑,自雅苑冲出来一个小小的身影,似瞅准他来到,恰好扑进他的怀中。
来人,正是未来。
她躲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对面月苑的动静。她瞅到月疏桐往雅苑冲过来,便不假思索地迎上前,她要告诉他,她是桑芷。
月疏桐伸手将未来接个正着,他紧张地上下检查她的身子,还好,完好无损。而且,她的眸子晶灿如火,她咿咿呀呀地朝他比划,而后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
未来确实是朝月疏桐比划……
因为她对月疏桐说,她是桑芷。可说出的话,只是咿咿呀呀,根本无法吐出一个字。
未来惨白了脸,怎么会这样?她为什么不能说话?怎么办,她要怎么告诉月疏桐,她是桑芷?未来眼角的余光看到自己手中的画,立刻展开,想递给月疏桐。
可她再次怔住,画自她的手中飘落……
月疏桐疑惑地接住画作,原来只是一幅普通的山水画,像是刚作上,笔墨未干,这是未来的画作?看起来,怎么有些眼熟,而且不像是出自女人的手笔。笔墨浓重,像是有野心有抱负之人作下的画。
未来回神,她还有机会。
情急之下她跑了开去,索性跑到月苑的对面,那里一定有笔墨,写字她就能告诉月疏桐她是桑芷的事实。
月疏桐快速跟过去,他不懂未来为什么为何如此焦躁的模样。她方才咿咿呀呀地对他说了什么,又是想说什么?
“未来,你看看你,一时半会儿不看着你,你就皮了。”有人突然出现,挡着未来的去路,伸手便将她抱在了怀中,亲昵地捏着她的粉颊,“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顽皮,让我少操点心?”
未来一时间怔住,她很快想起要挣扎,不能再让月疏桐误会。
偏生她的想法都被月醉秋知晓,在抱住她的瞬间,便伸手点了她的|茓道。
未来无法动弹,更无法挣扎,只能被动地被月醉秋拥在怀中。
月醉秋在未来苍白干燥的双唇轻轻落下一吻,“小妖精,我又想……”
月醉秋暧昧地在她唇间低喃,她无法动弹,只能让月醉秋这般轻薄于她。
未来苍白了脸,她从未试过哪一刻如此憎恨自己的武功不济,被月醉秋控制她的一举一动。
她所有的怒气,集中于百汇|茓,那里有团火在燃烧。
在月醉秋似感觉到她的不妥,他退开一步,未来被点的|茓道突然冲开。
没想到未来能够冲破|茓道,这令月醉秋惊诧万分。这个女人不是没有武功么?怎会突然能冲破他点的|茓道?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小小声问一句,如果瓦让疏桐身体出轨,会不会被亲们扁啊?呃,当然只素如果。
作品相关他的一掌
月醉秋,怔住。:
一切他都算计得很好。
他知道未来会在短时间内想办法见月疏桐,于是他在她的唇抹下哑药。虽然她不吃不喝,但只要趁她睡着抹上哑药,她在渴极之下舔唇,便会中毒。
这一点,他确保未来会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中这招。尤其她若用火攻,在那样的环境下,未来不中招才奇怪。
在未来的视线时不时投向那些灯笼的时候,他料到未来会用火攻。这种方法,很有效。
未来无法说话,如此她见到月疏桐,她也无法向月疏桐表明自己的身分。
他知道未来一直在忙碌,即便她很小心,以为自己藏得很好。
他去到她睡着的寝房,自然是想迷昏她,而后给她服下哑药。不想他一举二得,在他看到凌乱的文房四宝时,立刻了然,这个女人要用自己的字迹告诉月疏桐她是桑芷的事实。
还好他及时发现,否则他将后悔莫及。在灯火处引燃迷-药,让未来睡着,他在她的枕头底下找到那幅画。
虽然潦草,笔迹却依然属于桑芷。他曾在轻影轩见过这幅字画,原来是出自桑芷的手笔。
这幅画作属新作,上面的诗,将月疏桐的名字融汇其中。
他没时间嫉妒月疏桐,快速将画作收起,三两笔作好另一幅三水画放在未来的枕下。而后给解药未来闻嗅,便离开了寝房。
同时,他想办法引发月疏桐的妒火,只要未来靠近月疏桐,月疏桐便会不由自主地对未来产生厌恶之情。
他独独料不到未来能够自行冲破|茓道,这令他,措手不及。
这一瞬,未来冲向月疏桐,急切地拉着他的手臂,张嘴想表达什么,却仍然什么说不出。
急得不行,未来的眼泪滚滚滑落,她要怎么告诉月疏桐,她是桑芷?为什么她近在跟前,月疏桐就是认不出她。为什么她的那幅画,会被月醉秋调包?
为什么她始终棋差一着,输在月醉秋的手中?这可是致命的疏忽。在此之前,她应该检查画作才对,是她太大意,才会一败涂地……
月疏桐看着情绪失控的未来,看着她泪眼涟涟的模样,他无措地拭去她的泪水。她似有话要对他说,可她说不出。
到底是怎么回事?昨日未来还能说话,怎么这会儿,她无法表达自己的意思?
来不及细想,月醉秋自他手中接过未来。
似感觉到他疑惑的视线,月醉秋回道:“未来她,她很热情。今日伤势才好点,就忙着向我索取……这样的女人,说实话,我真不想要。可一时间,却还是舍不得她。疏桐,她逮到机会便与其他男人勾搭,以眼泪博取他们的注意力。明知道她是一个这样的女人,我竟还是舍不得她,我是不是疯了?”
月醉秋一声轻叹,愁云满面的样子。
月疏桐紧握双拳。
方才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怒气,再度汹涌来袭,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双手。
未来听到月醉秋的胡言乱语,大力将他推开,又冲向月疏桐跟前。
正在盛怒中的月疏桐下意识地甩出一掌,堪堪击中未来的胸口,冷声道:“皇上,请守好你的女人,不要让她再来烦我!还有,雅苑已被烧毁,我会再找个地方让你住下。若皇上能在最短时间离开,最好不过!”
如此,这个碍眼的女人便不会时不时干扰他的情绪。
未来的水性扬花他早已看在眼中,如今再听到月醉秋的叙述,他差点忍不住上前把未来给掐死!
或许,他该把云天涯赶离月府,如此,月醉秋可能会快速离开,顺便带着那个讨厌的女人滚出月府。
这样下去,指不定有一日他这个女人真会死在他的手上!
未来极力忍着泪水,极力忍着胸口的窒闷。
她想往月疏桐走去,却踉踉跄跄站立不稳。月醉秋趁机上前一步,在月疏桐看不到的角度,又出手点了她的|茓道。
被点了|茓道的未来,连回头看一眼月疏桐都不可以,便被月醉秋带着怀中,快速离开了月疏桐的视力范围。
知道雅苑失火,云天涯和桑清都来到这附近。桑清赶到的时候,看到未来和月疏桐与月醉秋纠缠的情形,她疑惑地看多两眼未来。
这个小丫鬟怎么了?为什么伤心欲绝的神情?
不等她细想,月醉秋已将未来的|茓道点了,抱着她迅速离开月苑范围。
奇怪,月醉秋为什么要点未来的|茓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月疏桐黑沉着脸僵站在原地,双拳紧握的样子,似很生气。
雅苑的火势渐渐变小,可看这烧毁的程度,怕是不能再住人。
好端端的,为什么失火?
“疏桐,雅苑为何失火?”云天涯率先开口,他问道。
他的视线,却不自觉地投向桑清怀中的孩子。
桑清看到他游离的视线,笑道:“天涯,宝宝还没取名字,要不你取,好不好?”桑清将孩子递到云天涯跟前,示意他抱一抱孩子。
犹豫了一回,云天涯将孩子抱在怀中,轻轻诱哄。
这个孩子,粉雕玉琢,将来定是一个出色的人儿,模样跟他相似。
专注地看着孩子,一时间,云天涯有些恍惚。
“我也不知道,要找人询问才知道。你们过来,我有话要问!”月疏桐朝在雅苑服侍的两个丫鬟喊道。
两个丫鬟立刻来到月疏桐跟前,问道:“请问主子有何吩咐!”
“雅苑为何失火,可知道什么原因?”月疏桐沉声问道。
作品相关纵火的未来
“奴婢在大厅那里看到几个烧毁的灯笼架,会不会是有人故意纵火?”其中一个回话,道出自己的猜想。
“纵火?!!”月疏桐、云天涯和桑清异口同声地问道。
“奴,奴婢亦只是猜测……”丫鬟嗫嚅着回道。
“可有伤亡?”月疏桐又问。
“无伤亡,雅苑人员齐整。不过发生火灾的时候,不见未来,亦不曾见到皇上的踪影!”丫鬟把知道的消息都说出。
月疏桐轻点头,又微蹙凤眉,总觉有什么地方不妥。
有人纵火的话,谁要纵火?
为何要纵火?
若失火时,不曾见到未来,她又怎会从雅苑里出来?至于月醉秋,他确实不在雅苑。
在那个时候,月醉秋又在哪里?
桑清听完这些话,快速冲进雅苑。此时火势基本熄灭,她观看一番,便往烧毁情况最严重的内室而去。
若是有人纵火,会不会是想月醉秋的性命?
不可能啊,这是月醉秋的寝房,谁会取他的性命?
云天涯?不可能,云天涯不会做这种事。
月疏桐?更不可能,即便要杀月醉秋,他也不可能用这种手段。
不对,月醉秋若不在内室,纵火之人难道是想杀未来?
听闻昨日未来遭受重创,被月疏桐杀点取了性命,昨晚未来徘徊在生死边缘。
今日未来才醒,亦不可能好得如此之快,所以极有可能睡在月醉秋的寝房。
月府还有一则流言,未来与月醉秋有染,就不知这事是否属实。
照她看,未来不像是那种水性扬花的女子。
以未来的姿色,月醉秋亦不可能对未来产生觑觎之意。
既如此,为何还会有这则流言传出?
又是什么人传出的这则流言,目的何在?
不是杀月醉秋,是杀未来么?未来受伤,为何还能完好无损地出了雅苑?若未来在熟睡之中,不可能逃过一劫。
绕走一圈,桑清在角落看到已被烧成灰骨架的灯。
火势,就是从这里开始蔓延。桑清再冲出内室,在各个角落找到灯笼的位置。
她来回走了几趟,突然瞪大眼,再回到内室,扫视内室一圈,终于发现不妥。
这散落在雅苑各处的灯,都应搁置在内室。
那就是说,纵火之人,极可能就是住在雅苑的人。月醉秋不在,未来亦不在?
正当桑清沉吟的当会儿,月疏桐和抱着孩子的云天涯也跟了进来。
“你过来,我有话要问你!”桑清朝那两个对月疏桐回话的丫鬟招手道。
丫鬟依言来到,静等桑清问话,“你们确定月醉秋和未来都不在雅苑么?”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摇头,再点头。因为她们只是没看到他们两个的身影,便自以为是地认为火势起来时他们不在雅苑。
“未来她在雅苑。桑清,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事?”月疏桐沉声问道。
桑清笑了笑,回道:“没什么,随便问问。疏桐,你不是说要纳我为妾么?我一直在等你迎我进门呢,我可不想再独守空闺。”
因为她看到桑芷进入了雅苑,同时,她也不想告诉月疏桐是未来纵火的事情。
她一直就想知道未来的秘密为何,趁机打探,在月府的日子过得太无聊,偶尔气气桑芷,能让她心情愉悦。
两件事同时进行,多有意思?
月疏桐在桑清问这话时,无需回头他便知道桑芷来到,便顺着桑清的话接下去道:“我正在选日子,大概就是这几日将你纳进门。”
“那很好,我等着你的好消息。”桑清索性娇笑着躲进月疏桐的怀中。
而月疏桐伸手,将桑清拥入怀。
他们两个,旁若无人地演戏,对云天涯的瞪视以及身后的桑芷视若无睹。
“疏桐,你怎能如此残忍?”桑芷声音微颤,差点站立不稳。
月疏桐总是找借口避开她,她告诉自己,月疏桐是真的很忙,不是故意要避开她。
可今晚,她再次看到月疏桐对她视若无睹的事实,而且还跟她最恨的桑清卿卿我我。
以月疏桐的功力,不可能不知道她来到雅苑。
月疏桐回头看一眼桑芷,邪笑道:“芷儿,我也没办法,因为对于女人,我一向没办法拒绝。再说清儿她……虽然不是很美,却也懂得取悦我,你们是姐妹,我纳她做小妾,你依然稳坐月府主母的位置。”
桑芷凌厉地扫了一眼满脸得意的桑清,差点控制不住上前甩桑清一掌,撕碎她的嘴脸。
深吸一口气,桑芷才道:“疏桐,若我不同意你纳清儿为妾,你又当如何?”
这一回,她不能让步。
若是桑清真成为月疏桐的小妾,月府定会鸡犬不宁。
她在虚无的空间三年,还有当年桑清诡异的诈死事件,令她对桑清提高警惕。
这个女人,再不是她熟悉的桑清,她不能掉以轻心。
这一回桑清如果成为月疏桐的妾室,下一刻,桑清极可能自她的手中夺过她月府当家主母的宝座,她不能冒险。
“芷儿,你爱不爱我?”月疏桐却也不生气,问桑芷道。
桑芷没有犹豫,回道:“当然,我爱你!”这是她第一次对月疏桐说这三个字,可她不觉难为情,因为她确实爱着月疏桐。
听到桑芷的答案,月疏桐有些恍惚。他记得,以前这个桑芷从不对他说爱,她认为,所有事情都抵不过她想要追逐的名利权势。
他更记得,有一个笨女人说过,她爱他。可她,却已不知所踪。
作品相关一起下地狱
若是换成当年的月疏桐,他会对桑芷的答案欣喜若狂。※
只可惜,现在的他,不再是那个月疏桐。而桑芷,亦不是他爱的女人。
世事,就是这么可笑。
想要的时候要不到,当不费吹灰之力得到的时候,却只余惘然。
“既然爱我,是不是我要什么,你都应该成全?我喜欢的,是乖巧的芷儿。若芷儿只是一个妒妇,我可不会喜欢。”月疏桐凑近桑芷苍白的脸庞,暧昧而无情地低喃。
下一刻,月疏桐的衣襟被云天涯大力揪住。
他怒目看着月疏桐,狠声道:“疏桐,你怎能如此待芷儿?她爱你啊!!”
月疏桐看着怒火中的云天涯,突然感觉很悲哀。
若他也能似云天涯如此糊涂,那该多好?如此,他便能理所当然地以为自己幸福着。
“可我对她的爱,在成亲后,突然不知去了哪里。刚开始我还能勉强对她做戏,现在,我连对她做戏都不想。天涯,你是不是对她感兴趣?你放心,我和她还没圆房。你若想要她,她也愿意跟着你,我给她一纸休书便可……还有,你的音量控制一下,孩子太小,会被吓坏,晚上会做噩梦!”见云天涯铁青着脸色,似又想对他吼,月疏桐适时提醒道。
现在的他,宁愿面对桑清,也不愿面对桑芷,这是真的。
“月疏桐,你怎能如此无情?!!难道你对我的柔情,对我的好,都是假的么?!!”桑芷声嘶厉竭地吼道。
她不相信在她爱上月疏桐之后,月疏桐却告诉她,他只是对她作戏!
“是啊,假的。不要问我为什么,我发现自己对你,没一点感情。清儿,这样吧,择日不如撞日,明日我便纳你进门。我另一座荒废的四美苑,她们也是我的美妾。明日是个好日子,让她们回复原来我妾室的身分。”说罢,月疏桐拂开云天涯的手,便拉着桑清头也不回地离开雅苑。
不知为何,现在的他不愿再对桑芷做戏。
不知为何,刚才他看到桑芷,又想起未来泪眼涟涟的样子。
那个女人,让他下定决心不再勉强自己对桑芷做戏。
他宁愿,对着另一个讨厌的桑清演戏。他们两个都是个中好手,若凑和在一起,未尝不好。
待走出雅苑,桑清回头看向雅苑。
孩子,就这么交到了云天涯的手中,甚至无需任何名目,任何话语。
说实话,她爱着那个孩子。可是,她爱孩子是因为爱着云天涯之故。是以,她能舍下云天涯,亦能舍下孩子,只要云天涯开心就好。
她从来就是一个狠心绝情的女人,从来就是!
“怎么,舍不得天涯?趁现在还来得及,你可以回去找他!”月疏桐吊儿郎当地回道。
桑清,大概是痛苦的吧?
分明心有所属,却还跟他做戏,难道她以为云天涯会因此挽回她不成?
桑芷,应该更痛苦吧?她爱上了他,实在可笑。他可没要求她爱上他,爱上他更好,他无需花大力气便能让桑芷痛不欲生。
他痛苦,有人陪着,无论是云天涯,还是桑氏姐妹,他们一起痛苦,一起下地狱!
“舍不得他是必然的,可我和他的缘分,早在桑清死在落飞花手上的一瞬,便已断了。”桑清喃喃道,黯下眼眉。这些红尘孽爱,她早看透了。
听到桑清这话,月疏桐的神情有些动容。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无法说出。
很多人在痛苦,因为有些错事一旦开始,直到生命的终结才能结束。
那个女人,是不是早已不在这个世界了?既如此,他活着又有何意义?一时间,月疏桐竟觉得想呕吐。
“你怎么了?”桑清听到月疏桐的干呕声,轻拍他的背部,问道。
“没什么,身子不大舒适。清儿,你随我来,我有事要问你。”月疏桐很快平复那强烈的不适感,蹙眉看一眼身后追出来的桑芷和云天涯,拉着桑清便往前飞奔而去。
直到将后面的两人甩开,月疏桐才停下脚步。想了想,他还是问道:“桑清,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你是说,桑芷?”桑清笑道。
“是,你一定知道。”月疏桐找到一个地方坐下。
他已有长时间不曾睡眠,却没有一点睡意。
“当然知道。那个女人我太熟悉了,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发现她不是她。另一个桑芷,与众不同。虽然我也不喜欢她,可我觉得她比这个桑芷要好。毕竟我跟她的恩怨,是源于天涯。天涯爱着她,我却爱而不得,于是我恨她。可这个桑芷,我的好姐姐,我们两个,自小便是水火不容……”
“你的形容词用错了,不是水火不容,应该是你被她欺压才是。以她的美貌,以她的狡猾,还不把你欺压得死死的?或许你们之间的仇恨,不只一点点,还有其他外人不曾知道的恩怨吧?”月疏桐的心情渐渐放松。
很奇怪,到今日,居然是桑清与他坐在这个偏僻的地方聊这些朋友间才有的话题。
“你也不算太糊涂,看出桑芷另有其人。这一点,比天涯好多了。这也说明,天涯是个实在人,没有你们这些人这么狡猾,心眼多。我看中的男人,就是世上最好的男子。”桑清回道,笑意厣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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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命悬一线
“我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太讨厌你。:就某一方面来说,你和芷儿有相同之处。爱之所爱,恨之所恨,天涯,不懂珍惜。而我,却是没福气……”
一声轻叹,月疏桐倚在桑清瘦弱的肩膀,睡去。
或许睡着了,那个女人便舍得出来,见他一面。
桑清看一眼睡在她肩膀的月疏桐,奇怪自己有一日居然和月疏桐如此靠近。
他们同是天涯沦落人,他们爱着的人,都属爱而不得。
而她,还要比月疏桐幸福。
因为,她有云天涯。虽然他不爱她,可是,他跟她生活在同一片天空,她还为他生下孩子。如今,更是同住在一屋檐下。
将熟睡的月疏桐放平,桑清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这个时候,她要去看看未来。
她一直很想知道未来的秘密,或许今晚有机会。
另一厢,没有行动和言语能力的未来被月醉秋带到另一座别苑,搁置在床榻。
月醉秋将其他人支开,这才解开未来的|茓道。
此时的未来,紧闭着眼眸,似已没了呼吸。
看到未来脆弱的样子,月醉秋心在疼痛。
他会不会,爱上了这个女人?否则为何会有这种感觉出现?
“未来?”月醉秋哑声道。
未来闻言睁眼看向他,木然地看着他,她张嘴想说什么,却无法如愿。
她努力忽视胸口的翻腾气息,她还不想死,她还来不及告诉月疏桐,她是桑芷……
“未来,你怎么了?”月醉秋大声惊呼,却还是迟了一步。
未来突然开始呕吐,吐出大口大口的鲜血,很多血洒在了月醉秋的衣袍之上。
月醉秋手足无措地看着未来,若无法替这个女人止住呕血,她会血尽而亡。
他不知道未来受了重伤,在心受重创的双重打击之下,未来才会命在旦夕。
未来呕吐得厉害,用力地咳嗽,无法抑止自己。她好想告诉月醉秋,让他救她。
偏生月醉秋被吓傻了,在一旁干站。
这样下去,就算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
怎么办,难道她就这样莫明其妙地死了么?
方才月疏桐在盛怒之下甩她一掌,若是桑芷的身子,有内功护体无防。可她的这具身子,经不起那一掌。
月醉秋终于回神,他慌乱地点了未来的|茓道,可还是无法制止未来呕血。
他回神,现在找太医要紧,便大声道:“来人,传太医,快!否则全部人都替未来陪葬!!”
一时间,别苑兵慌马乱。
有人赶紧去传太医,正往别苑赶来的桑清看到别苑的慌乱情形,迅速往内室冲进去。
那里,未来已成了地地道道的血人,而且她还在吐血不止。
月醉秋站在一旁,身上亦全是未来的血,他不知所措的样子,哪里还像是一个皇帝?
桑清心一凛,快步上前,想点|茓替未来止血。
可是没用,根本无法制止。
桑清再探向未来的鼻息,那里的气息渐弱,未来快不行了。
桑清取下发簪,用力地扎向未来的手臂。
一阵吃痛,未来睁眼,想看向来人。无奈眼前一片模糊,看不到来人是谁。
“未来,你再坚持一下,你不能死,知道么?!!”那人的声音传过来。
很熟悉,好像是桑清。
“桑,桑清……”未来呓语。
若她支持不下去,桑清可不可以替她转告,她来找过月疏桐了?
桑清怔住。
未来的声音虽然很小,可她听到了。但是,她只知道未来有话要对她说,却不知未来说的到底是什么。
“你要坚持下去,你不能死,知道么?”桑清见未来又渐渐闭上眼眸,着急地大吼道。
未来也想睁眼,可她好困,似几百年没睡过一般。
手臂上又传来刺痛感,她虚弱地睁眼,看着桑清,抓着桑清的手,在桑清手心写字。
她费尽力气,终于写下两个字,那就是:疏桐。
桑清看着未来,不确定地问道:“疏桐?你是不是想见他?”
未来还没回答,太医便进入了内室。
“桑清让开,救未来要紧。”月醉秋朝桑清吼道。
太医来了,未来可能无需死。
桑清赶紧让开位置,让太医替未来诊治。
太医在未来的各大|茓道施针,封住她大部分经络,替她止血。
在施针后不久,未来终于不再呕血。
太医抹了抹额头的细汗,说道:“启禀皇上,姑娘心脉受损,命悬一线。虽止了血,但现在的她很虚弱,需要有内力高强的人替她续命才行。否则老臣替姑娘继续施针,姑娘极可能承受不住断气,您看?”
“我来替未来输送真气,太医,你可以继续为她施针!”桑清立刻说道。
现在不宜去找月疏桐。
等到把他找来,未来早已香消玉殒。当务之急,是把未来从鬼门关拉回来。
或许,她真的认识这个未来也不一定。
她一直就知道,未来有秘密。未来的秘密,与月疏桐有很大关系。那么未来和月疏桐,到底是什么关系?
太医继续替未来施针,有了内力高深的桑清帮忙,太医施针的时候可以不遗余力,无所顾忌。
经过将近一个时辰的施针,未来的气息终于沉稳,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小命。
“姑娘暂时已无大碍,不过现在需给姑娘擦拭才行。身子清爽了,病才好得快。”
太医这话才说完,月醉秋便打算自告奋勇,替未来擦拭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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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清似笑非笑地看着月醉秋,说道:“皇上,这种辛苦事,还是交给我吧。:”
看月醉秋兴奋的样子,真让她怀疑月醉秋是否真得到了未来的身子。
也不待月醉秋回话,桑清便抱着未来走出了内室。
吩咐下人准备洗浴事宜,桑清才开始替未来擦拭身体。
待看到未来光洁的手臂,并没有代表女性贞洁的朱砂,这证明,未来确实非清白之身。
她轻轻擦拭未来的身子,仔细看未来的脸庞,还是想不出所以然来。
若她真见过未来,与未来是熟识,她应该记得才是。可未来,并没有易容,这就是未来的脸。
到底是哪里不妥呢?
为何未来看到她会心虚?为何未来要放火烧雅苑?为何未来会在她的手心写下“疏桐”二字?
为什么未来不能说话?
为什么在此之前月醉秋要点未来的|茓道,把未来从月疏桐身边带走,这些事件的发生,有没有必然的联系?
想了一番,桑清还是想不出所以然来。
今日几乎是她救了未来一条小命,以后她就是未来的救命恩人,她就不信,察探不出未来的秘密到底为何。
再看一眼未来,容貌平凡,跟她的容貌相差无几。
就是一个普通女人,为何会令月醉秋这只狡猾的狐狸如此紧张与在乎呢?
就连月疏桐那种心有所属的男人,未来也能轻易引发他的情绪,对她下杀手……
“桑清,她已无大碍,把她交给朕便可以。”月醉秋不放心地跟上来,正巧看到一身清爽的未来被桑清抱出来。
月醉秋二话不说自桑清的手中把未来抱过来,开口想把桑清赶离。
桑清冷笑道:“月醉秋,你这是典型的忘恩负义。是我把她救了,你却连一句谢谢都没有……”
“谢谢,你可以走了。”月醉秋瞪视桑清一眼,抱着未来便大踏步离去。
只余桑清啼笑皆非地站在原地。
月醉秋确实可笑,他居然真对她说谢谢。
这个男人,很骄傲,还是皇帝,居然对她说谢谢?
这么说来,未来对他很重要。失而复得的月醉秋,才会真心对她道谢。
那么未来这个熟人,是谁呢?
答案呼之欲出,她却不敢确定。
能同时让月醉秋和月疏桐失控的女人,据她所知,这世上只有一个。
若真是她猜想的那样,所有的一切,便都能联系起来。
仔细思量,就知道月醉秋在其中做了不少事,而未来,因为他做的那些事受到不少苦,甚至两次都差点命丧月疏桐的手上。
说起来,这个女人也挺苦的。
如今更被月醉秋施放哑药,无法言语。
若她桑清有那么一点同情心,或许她能助未来一臂之力。
只可惜,未来是她的情敌,她们两个,水火不容。
以前她就被未来压制得死死的,云天涯的心里,只能装下未来。
她一直找不到机会报仇
。现在机会来临,看着未来死得惨不忍睹,是她住在月府很好的乐趣。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话,果然没错。以往她被未来压得喘不过气来,亦被桑芷欺凌,谁会料到今日,她桑清占据了所有的主动?
若今日她知道未来是她,一定不会救她。
桑清的唇角勾出阴森的笑容,这个月府,她要一直住下去,直到那两个女人被玩死为止。
此时的桑清,并不知道,有一日她会大发善心,再救未来一命。
当然,那是后话。
次日自清晨开始,月府便一片热闹的景象。
所有人脸上的神情都有些怪异,因为月府的主人月疏桐突然说要纳现任夫人的妹妹为妾,而且冷清一年时间的四美苑再度闹腾,可以重见尊颜。
说实话,这本不关他们的事。
可怎么想,还是觉着男人的感情,来得难,去得更快。
是什么人说过,桑芷是月疏桐的最爱?
因为桑芷,月疏桐放着王爷不做,而来到这个偏僻的小镇生活;因为桑芷,月疏桐对其他佳人的投怀送抱视若无睹。
可月疏桐与桑芷成亲至今,月疏桐从未与桑芷圆房。
虽没有与其他美人发生苟且之事,今日却以这种激烈的方式令新任月府女主人黯然神伤,一如此刻。
即便桑芷盛妆打扮,却依然看得出她容颜憔悴。
本是一个绝世佳人,此刻看起来,却如被人丢弃的娃娃,令人生心怜悯。
“夫人确定要去成亲现场么?”雪儿不确定地问道。
她对桑芷没有喜恶,只不过是她服侍在桑芷的身边而已。
月疏桐能用的人不少,但她和霜儿,还有婵娟二姝却深得月疏桐的重用,是以会将她调派在桑芷身边侍候。
原来只听闻桑芷是月疏桐最爱的女人,可她服侍在桑芷身边这么长时间,始终无法生出好感。刚开始,她确实能感觉到月疏桐对桑芷溢于言表的爱意。
不知从哪日开始,月疏桐开始冷落桑芷,好像是,自月疏桐与桑芷成亲那日开始,一切都变了。
桑芷的各种面目她见过不少,于是她找到月疏桐对桑芷为何爱意不在的原因。
因为桑芷,不善良。她在人前一套,人后又一套。
只要细心一点,便能瞧出端倪。
正如此刻,她便看到桑芷眸中一闪而过的狠戾之色。她更看到,桑芷的粉拳紧握,似要找人拼命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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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芷看向雪儿,只见她低着头,恭敬地侍立于一旁。
这个丫鬟,倒也识趣。
“本夫人做事,何时轮到你一个丫鬟说三道四?速速准备,在疏桐与清儿成亲之前,本夫人要到场主持大局!”桑芷慢条丝理地道。
将最后一支凤钗轻Сhā于如云秀发,桑芷这才自梳妆台前站起来,摇曳生姿地走出月苑大门。
现在的她,依然是月府的女主人。
她就不信,斗不过桑清那个女人。
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错?月疏桐为何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不单只要娶桑清这个小妾,还让四美苑的那四个美人重见天日,这令她想不通。
那四个碍眼的女人她早想把她们赶出月府,但是她才清醒不久,月疏桐又忙着要与她拜堂成亲,便将那事给耽搁。
只知道四美在疏王府出事时,便不离不弃。
是以月疏桐才给她们选择的机会,是离开月府,还是留在荒废的四美苑。
其实月疏桐此举,无非是逼四美自行离开月府。
偏生四美对月疏桐情根深重,没一个愿意离开,宁愿在四美苑老死。
不想她们当日的执着却也没错,到今日她们终守得云开。
当务之急,是要将那五个女人的气焰压下去。
她还有一件事要做,那便是将月疏桐变化如此大的原因找出来!
待去到正厅,那里热闹非常。
想当日,她亦是在这里与月疏桐拜堂成亲。
当日宾客如云,她以为,自己找到了一生归属。
那日她如何能预知,那份美好如此短暂。
今日在同一个地方,她爱的男人同时纳五妾进门。
五妾之首,正是她的死对头,其貌不扬的桑清。
这之于她来说,是莫大的耻辱。
她来得太迟,所有人将正厅围得水泄不通。
没有人发现她来到,更没有人给她让路。就这样站在人群之外,她听到里面传来的各种道贺及回礼声。
这个时辰,应该还没有拜堂才是。
桑芷冷下容颜,沉声道:“让开!!”
她的声音,被众人的声浪湮没,没人给她让道。
气极之下,桑芷大声吼道:“你们都给本夫人让道!!!”桑芷贯注了内力,她的声音源绵不绝地传进众人的耳中。
喧哗声渐渐平息,众人看向声音的出处。
那个美艳动人、雍容华贵的倾城美人,不正是月疏桐的正室桑芷么?
盛气凌人的脸庞,美眸妖艳如火,有些人看一眼,再不敢放肆,便低头不敢再看。
很识趣,众人让出一条小路,任由桑芷从这其中走过。
桑芷骄傲地微抬螓首,她一袭富贵花簇锦服,衬得她美若春桃,人比花娇。
加上她倨傲的神情,高傲的姿态,仿若女王出巡一般,令众人不敢直视。
身着红色喜袍的月疏桐高高在上地俯视着缓缓行将前来的桑芷,凤眸微瞅,薄唇掀出讥诮的弧度。
那个桑芷再现,却没一点惊喜,枉费他一回纳五个妾,实在是难为他。
对于桑芷这个女人,他恨到骨子里。
现在的他,就是要将他的痛苦,如数加诸在桑芷的身上,他们一起进入地狱。
“疏桐,你不是说要爱我一生一世么?言犹在耳,你的誓言,为何这么快成空?”桑芷走到月疏桐跟前站定,冷笑着问道。
她故意漠视月疏桐唇角那抹讥笑带给她的痛楚。
突然她想通一个道理,月疏桐之所以对她的态度转变那么大,是因为他看穿她不是另一个桑芷。
除却这个原因,她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释。
既如此,她无需再扮演另一个女人。
她就是桑芷,这个世界,只有一个桑芷。
她能爱月疏桐,那是月疏桐的福气。
毕竟她的绝色容颜,天下无双。更何况,当年的月疏桐,可是对她痴迷得紧。
“男人的誓言你也信,证明你这个女人蠢得可以!”月疏桐冷言反讽道。
他完全可以让这个女人滚出月府,只不过,她若走了,他无聊的日子,他承受的煎熬,无法发泄。
是以,他要留这个女人在府中,好好玩玩。
“疏桐,莫跟她一般见识!你没有即刻把她赶出月府,那是因为你有容人之量,更因为你在意和她这一点夫妻情分。时辰差不多了,咱们拜堂成亲吧!”凤冠霞帔的桑清走至月疏桐旁边,轻挽他的胳膊,娇声笑道。
月疏桐揽紧桑清的纤腰,宠溺地在她颊畔轻印一吻,这才往主持婚事者而去。
他们旁若无人的亲密,令桑清握紧粉拳,但她依然保持着灿烂的笑容,仿若没事人一般,往正席而去。
“来人,将桑芷拖下去!”月疏桐一声沉喝,对他的属下道。
“月疏桐,你是不是疯了?果真要娶桑清这个狡诈的女人为妻?!!”桑芷的修养显然还差一些,在月府的奴才要对她动手动脚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大声咆哮。
桑芷泼辣的模样,令所有人面面相觑。
难道这就是桑芷的真面目?难道月疏桐会在短时间另娶他人,原因在这里?
刚吼完,桑芷便发觉不对劲。
只见所有人惊疑不定地看着她,而月疏桐和桑清并肩而立,以讥诮的眼神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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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人例外,那人是云天涯。
他自人群中一跃而出,手中还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婴,自桑芷的身旁站定,他沉声道:“疏桐,你别太过分!若你对芷儿的爱意不在,若月府真容不下,我把她带走……”
云天涯的话未说完,桑芷便大力将他的手甩开,吼道:“云天涯,你是不是嫌看我的笑话不够才来添乱?!!”
“当,当然不是……”
看着这样的桑芷,她脸上的狰狞之色令云天涯感到陌生。
为什么现在的桑芷再也无法令他产生怜惜之心?
他会站出来,是因为道义,更因为,她是桑芷。
这一瞬,他以为跟前声色俱厉的桑芷,只是一个陌生女子。
“成亲仪式可以开始。什么人自什么地方滚来,再滚回去。现在的我,很忙,没空招呼你们!!”
月疏桐对于云天涯和桑芷的纠缠无动于衷,径自给那些人示意,让他们把桑芷带下去。
“疏桐,不可以,你不可以跟清儿成亲……”
桑芷见无法制止月疏桐,欲靠近月疏桐,教训他身旁的桑清。
那些收到月疏桐命令的月府弟子见状,挡在了桑芷的前头,欲拉着她下去。
云天涯见状,想帮桑芷一把。
桑芷在第一时间往那些月府弟子攻去,她瞅中一个男人手中的剑,大力一掌拍向那人。
那人虎口一震,剑已脱落,被桑芷握在手中。
“天涯,帮我,今日这场婚事不能成!!”桑芷挥剑刺向众人,一边对云天涯说道。
云天涯立刻挥掌袭向那些人。
他的右手抱着孩子,左手的掌风密不透风地扫向目标,便有人倒地不起。
他无意间看向桑芷的方向,只见她的剑法气势如虹,迅如疾电,正是玉剑山庄的玉女剑法。桑芷掌握了玉女剑法的精髓,每一剑,只要慢一步,便能取对方的性命。
那些速度不够快的月府弟子,确实也已死在桑芷的手中。被她刺中心脏的弟子,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便被桑芷杀之。
云天涯缓下手中的招式,怔忡地看着桑芷狠戾的神情,还有她那套熟练的玉女剑法。
他记得,从未见过桑芷使出这套剑法。
若今日桑芷不使玉女剑法,他几乎不记得,桑芷是玉剑山庄的大小姐。
而桑清,是玉剑山庄的二小姐。
桑清,清儿,她作戏的手段,还是如此之高。明知他站在人群中,桑清还是和月疏桐有说有笑。
他甚至怀疑,桑清是不是爱着他的那个女人。
她怎能在说爱他的同时,却嫁给另一个女人为妻?
如今再看到她与其他男人要拜堂的情形,他的感觉,很复杂。
他曾经想要娶桑清为妻,在来不及的时候,桑清诈死。
可最后,他还是娶到了桑清,虽然她化身为双儿。
结果,他把双儿休弃,才有人告诉他,双儿其实就是桑清。
世事,总是这般荒诞可笑。
他爱过桑氏姐妹,并有幸娶到了她们两个。
可最后,他将桑氏姐妹都休弃。
这之后,月疏桐与桑氏姐妹再结下不解之缘。
月疏桐有幸娶到桑芷,到如今,他却又要娶桑清为妻。
女人的战争,在这对桑氏姐妹身上上演。
他和月疏桐,是不是永远都是宿敌?
他发现,对于桑清,最多的永远都只是迷惑而已。那些对于桑清的爱,随着时间的逝去,已经湮灭。
对于桑芷,他的爱,似也已消失无踪,只剩下责任。
经历了桑氏姐妹,这世间的情爱对于他来说,不过都是可笑的笑话。
现在的他,看到桑清另嫁,冷眼旁观。
看到桑芷被月疏桐休弃,也只是义务和道义上想要帮她,再无心痛之感。
为什么对桑芷那么深浓的爱,到如今会泛不起一丝涟漪,这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同时是不是也说明,他终于能从这对姐妹的魔障中走出?
云天涯收回掌势。
他发现,他可以继续住在月府之中。因为他现在唯一的目标,便是朝着复仇的方向而去,再也无需犹豫。
他在和月醉秋比耐心。
云天涯可以在月府住个一年半载,可是月醉秋不可以,因为月醉秋是皇帝,这就是他与月醉秋最大的不同。
云天涯打着如意算盘,走出了人群。
当他无意间瞥见被月醉秋抱着的小小身子时,他忍不住往月醉秋的方向行去。
他知道,这个丫鬟叫做未来。
在月府,有关她的消息每日都在传出。一时说她与月醉秋有染,不守妇道,一时又说她身受重伤,徘徊生死边缘。
他走近一些,看到了那张苍白如纸的脸庞。
未来微阖水眸,似感觉到他的视线,她的眼眸,睁开,直直地看进他的眼中。
她对他露出一朵很浅很浅的笑容,如花朵般缓缓绽放,仿若,清晨朝阳下绽开的花骨朵。
不知为何,他的心,竟随着她的这个浅淡的笑容在颤抖。
正当云天涯看未来目不转睛的时候,月醉秋微微转了身子,遮住了云天涯的视线。
“未来,戏看完了,散场了,我们回去了,好么?”月醉秋柔声道。
当然,未来不能回话,因为她还是哑女,月醉秋没有给她解药。
虽然她很想看多一眼月疏桐,即便是听他的声音,她也很满足。
知道今日他要娶妾,而且是以桑清为首的五个妾室,说实话,她并没有多少的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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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疏桐似乎对那个桑芷并没有多少感情,他还在他的新婚期间再纳五妾,便足以证明这一点。
若换成是她,月疏桐一定不舍得她难过。
她相信,月疏桐一定发现了不妥,才会对那个桑芷如此残忍。这让她,感觉有一点自豪。
不顾身子的不适,她请求月醉秋带她来这里一趟,看一下热闹,听一下月疏桐的声音。
无论是哪一种,都可以。
月醉秋不忍看她失望的神情,终是拗不过她,带她来到这里。
才发现,这里真的很热闹,她还听到了桑清与桑芷的对峙,更听到了月疏桐对桑芷的那些无情奚落。
月疏桐是不是发现,那个桑芷不是她了,不然怎会如此待桑芷?
月疏桐即便知道桑芷不是她,他依然不知道,未来就是她。
也许是她和月疏桐的缘分不够,也许是她错失了先机,如今在她想要挽回的时候,她才无法靠近月疏桐一些。
如果她再在月疏桐的手中死第三次,那她相信,她和月疏桐的缘分,就像是她和云天涯的缘分那般,三死,三生,过后,便是缘分的终点!
“你惹下的风流债倒不少。方才云天涯看到你痴傻的模样,便知道他对你产生了兴趣。”
月醉秋抱着她往别苑行去。头顶,传来他略带讽刺的话语。
未来无法回话,亦无法反驳。
即便她能说,也不屑于反驳月醉秋。
月醉秋低头看向未来,她的容颜依然苍白,带着透明的青紫,像是已身处弥留之际。
是他不好,明知道她身子抱恙,还遂她之意来看月疏桐纳妾之礼。
其实,他带未来到这里有私心,他想要未来知道月疏桐是一个不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应该趁早放手舍下。
“未来,你还好么?”见未来死气沉沉的样子,月醉秋有些许慌乱。
未来勉强睁眼,看向月醉秋,轻点头,表示自己很好。
月醉秋是不是怕她突然间就死了?
怎么会呢?一直以来,她的命很硬,总是徘徊在生死边缘,却总能与死神擦肩而过。
再者,她还没能对月疏桐说,她是桑芷。
是以,她不会死,她没活够,想要和月疏桐一生一世。
等到她把身体养好,她就能再找机会摆脱月醉秋,向月疏桐表明自己的身分。
若现在她的身体很好,她一定要去闹洞房。
只恐今晚月疏桐的洞房,一定热闹。一时间纳五妾,他怎么忙得过来?
她一直记得初见月疏桐的一幕。
那时的他,在和女人做苟且之事,而后还不忘诱惑她,是一个典型的花花公子。
那时候的她不知道,花花公子有一天被她收服,只爱她一个。
如果她今后实在不能陪在月疏桐的身旁,他会不会寂寞?
是以今日他纳些妾室,未尝不好。四美苑的四美在疏王府落难之际并没有落荒而逃,还能对月疏桐不离不弃。
而桑清,她深沉的心机和手段有时也能令月疏桐纾解寂寞。
未来的头,有些昏沉。她偎在月醉秋的怀抱,沉沉睡去。
时间飞速而逝,很快到了晚上。
如未来所想,月疏桐的洞房确实热闹。
桑清虽说是小妾,月疏桐却让月府的所有下人尊称桑清为夫人。
而另四个美妾,经历了一年的守候,似也收敛了许多,尤其以飘香最为明显。
月疏桐这个时候才正眼看向他的四个妾室,他走到飘香跟前,疑惑地上下打量,轻挑起她的下腭道:“飘香,这一年来,你过得可好?”
飘香露出浅浅的笑容,回道:“妾身很好,谢爷挂心!”
月疏桐直直地看着飘香的笑容,灵魂似已出窍,就这么看着飘香,许久都回不了神。
绮君、幽梦和云黛相互对视一眼,眸中有着同样的疑惑。
当年的飘香因为够魅够惑,所以吸引了月疏桐的许多注意力。
这回飘香收敛了锋芒,怎么月疏桐还是对飘香痴恋不舍的样子?
桑清在一旁看了,掩嘴轻笑,终于把月疏桐的魂魄换回。
“疏桐,咱们话可说好了,今晚她们都不能跟我抢你,否则我跟你没完!”桑清娇笑着道,走向月疏桐,抱着他的腰撒娇道。
月疏桐并没有回话,扫视四个美人一眼,视线又定格在飘香淡淡的笑容之上,再移不开视线。
直到桑清的手指大力掐着他的腰间,月疏桐才发觉自己失态。
端正颜色,他才道:“你们四个今日定也累了,早点回别苑歇着。你们的别苑已经备好,分别为香苑,幽苑,绮苑,及云苑,去吧!”
朝美人们挥挥手,月疏桐示意她们离去。
四人鱼贯而行,走出月苑,有三人频频回首,却独独飘香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月苑。
看着她们离开的方向,月疏桐仍是失神的模样。
“怎么,突然间发现,飘香很美?”桑清松开放在月疏桐腰间的手,问道。
月疏桐冷笑,“这是我的事,与你何干?!”
“确实也对。不过吧,你若想在飘香身上找另一个女人的影子,就有点好笑了。每个人,每一个灵魂,都是世界上独一无二。你的那个她,呵……”桑清意味深长地笑,想起应该还缠绵于病榻的未来。
怎么说呢?未来是她的情敌。
可她又在想,这个世界上,到哪里再找一个让她从心底敬佩的人?
是啊,除了因为云天涯而产生的恨意,她对未来,还有些许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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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一方面,桑清和未来都是同一种类型的人。
爱上了,便是死心踏地。
即便知道前面是万劫不覆的深渊,依然义无反顾。
“桑清,你到底想说什么?”看到桑清那诡异的笑容,月疏桐有些紧张。
“我想说什么,以你这个聪明人怎会听不明白?那我就直说好了。飘香再怎么变,她现在身上的气质再怎么与那个她相似,飘香都不是那个她。若你真和你的美妾搅和在一起,有一日,你会后悔的!”
桑清一声轻哼,便自顾自地往自己的寝房而去。
很快,桑清想起自己要做戏给桑芷看,便又折回原处,挽着月疏桐的手臂一起前行。
途经桑芷居住的寝房时,桑清故意加大音量道:“疏桐,你喜欢我么?”
“喜欢。喜欢你的直率,喜欢你的敢爱敢恨,喜欢你一切的一切。”月疏桐自然知道桑清的意图,快速回道。
这个回答,反令桑清和月疏桐同时松开对方。
不对,一切都不对。
如此做戏,也许会令桑芷气结,也许桑芷知道他们两个在做戏。
他们两个,却很尴尬。
他们各自心有所属,月疏桐有他的她。而桑清,有云天涯。
他们如此,并不能让自己更快乐一些。
反而,有一种莫明其妙的空虚感袭上心头。
躲在室内的桑芷,就站在寝房门口。
她很想知道,月疏桐是否真的要和桑清圆房。还是月疏桐因为恨她,才想着与桑清作戏给她看。
照她看,后者的可能性更大。起码在她听到月疏桐和桑清的对话时,这种感觉更为强烈。
后来那对男女无声无息,相继自她房前经过,去到月苑的另一间寝房。
疑惑之下,桑芷出了寝房,看向那对男女。只见他们各自沉默,一前一后走进了寝房,消失不见身影。
这种情形,反而令桑芷心中的疑虑加大。
他们是不是想到了其他办法对付她?如此,她还要不要赖在月府?以月疏桐的固执,有一日他会不会原谅她?
所谓的爱情,根本靠不住。
想她野心勃勃,只为站在权利的高端。是以,她看中了月疏桐的王爷身分,以美貌诱惑月疏桐。谁知月疏桐从未有反抗月醉秋的野心,亦没有夺权做皇帝的想法。
无奈之下,她转而与其他权势男子纠缠。
这之后,月疏桐对她一度仍欲罢不能。
不知从哪一日起,月疏桐开始对她冷漠,接下来,便是疏王府桑清那场变故的发生。
桑清因她而“亡”,云天涯将恨意加在她身。
美曰其名是天涯山庄的夫人,实则每日遭受各种棱辱,身体亦越来越差,跟着便有了接下来的一切。
再醒的她,没有了以往的野心,发现自己对月疏桐有爱。她想要与月疏桐白首偕老的心,不假。
结果,一切都太迟。她消失三年,那个桑芷住进了月疏桐的心。
如今的月疏桐,更在今日纳五妾,当众羞辱她。
一切,回不去。
不如,她抛下所有,投靠云天涯,或是月醉秋?
据闻天涯山庄已化为虚有。
一年前,天涯山庄被一把火烧了,死了许许多多的人,有许多江湖人士,更有朝廷官员。传言说是朝廷官员与江湖人士引起了一场混战,才会全军覆没。
照她看,事情不简单。
现在的她,应该把这三年来这些人与另一个桑芷所发生的一切打听清楚再行动。
若是能做月醉秋的女人,以她的美貌,也不是不可能。或许,她还能做皇后?
若如此,她和月疏桐,就再无一点机会,她真要这么做么?
沉吟着回到寝房,桑芷躺在床榻,无法入眠。
另一厢,未来居住的雅苑。
自从月醉秋带她搬到了这座别苑,别苑便有了名字。
月醉秋守礼守纪,并没有趁她病重轻薄于她,许是知道她再不能受刺激。
夜深人静,所有人都已入睡,她却坐在床榻修习内功。
白日里月醉秋一直陪着她,让她没机会单独一人,她亦不能在月醉秋面前习武,这只会令月醉秋对她心生警惕,加强对她的防范。
现在的她,身子虚弱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若要慢慢调养,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好。
而且她心脉俱损,再不医治,以后定会落下病根。
月醉秋只能派太医医治她表面的伤,内伤,她还需借助那套内功。伤得越重,内功发挥的功效便越大。现在的她能保住一条小命,是她福大命大。这一点,她应该感谢桑清。
桑清的出现,让她与死神擦肩而过。
隐隐感觉到,以后的她,会越来越强,只因这两次的伤,都是她研习这套内功最有效、最快捷的最大助力。
只不过才稍稍运功,她冰冷的四肢立刻回复温暖,这令她欣喜不已。
可未来,没能高兴太长时间。
因为,她感觉到有人在看着她。
她睁大眼看向来人,正是她以为睡着的月醉秋。
月醉秋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看进眼中,对她笑道:“未来,你的伤才好,不宜过度劳累,早点睡下吧。”
月醉秋的笑容,在灯火的映照下,尤其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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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好可爱哇,比桑姑娘可爱,哈。
作品相关彻底被控制
未来垂首,掩去自己的眸色,脸容变冷。
她总是忘记一件事,月醉秋是老狐狸,只要有一点蛛丝蚂迹,他一定就会心生怀疑。
月醉秋能及时发现她所作的画,并把她迷晕,再以另一幅画取而代之,便能知道月醉秋的心思有多慎密。
不是她太笨,而是月醉秋太过狡猾,她承认,不是月醉秋的对手。
只恐到了明日,月醉秋又会以另一种方式让她无法走出他的掌控。
大概是让她服软筋散,再放迷-药把她放倒。
不只让她无法说话,亦让她无法行动自如。
既如此,她便如他所愿好了!
月醉秋挑起未来的下腭,直直地看着她的眸子。
这个女人低头,他看不到她清澈的双眼,无法看穿她的心思。
若可以,他很想钻到她心里,看她在想什么。
这回,他什么也看不到,只在这双如水的瞳眸中看到一片灰蒙。
月醉秋的心,不好受。
他本不想这样对待未来,但除了这种方法,再没有其他方法将她禁锢,牢牢地锁在他身边。
他不容许自己出任何差错,让月疏桐发现未来的身分。
“未来,我陪着你。你身子不适,大伤初愈,应该早点睡下。”仔细打量未来的脸好半晌,月醉秋才道。
未来没有闹性子,轻轻点头,乖巧地睡下。
月醉秋看着未来安静的睡颜,笑容绽开,移不开视线。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未来的脸色似乎不再那么苍白,有了血色。
在此之前,未来似一碰即碎的娃娃。
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她只是打坐而已,居然就能令自己的伤势好得如此之快。
未来习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内功?
看来,他要另想办法,让未来不能再继续练习内功。
次日未来醒得早,喝下丫鬟递给她的汤药。
不到半个时辰,她便发现自己对月醉秋这个人看得很透,因为她仅有的力气,被那碗汤药抽光。
她不能说话,不能用力气,就算是下地走路,亦是双脚虚浮,走不出几丈,最起码,她走不出雅苑。
月醉秋给她的惊喜,就只有这些。
就在未来将摔倒在地的时候,月醉秋堪堪扶着她的身体,柔声笑道:“未来,你别恨我。我也是没办法,不能冒险。等离开月府,跟我到了皇宫,你想怎么样都好。我至今没有立后,现在大概知道,那个位置是为你留的。”
月醉秋看着未来的脸,希望能在她脸上看到一丝动容,哪怕一点点。
只可惜,未来没有拂开他的手,亦没有一点表情,只是淡淡地看着他。没有摇头,亦没有点头。
这样的未来,令他看不透。未来到底是在生气,还是在恨他?毕竟,他如此待她,更想把她和月疏桐拆散。
“未来,你说句话好不……”月醉秋的话顿住。
他想起,未来被他喂食了哑药,暂时无法开口说话。
未来有些费力的爬上-床榻,仰头躺下,面朝里侧睡下。
将月醉秋的视线,阻隔在外。
没关系,现在的未来在生气,也许她很快就会对他展露笑颜,只要他有耐心。
一天过去,未来仍是这般,似没有任何情绪的木偶。
饿了,依然会用膳,渴了,会喝水,困了,会睡下。
可每回月醉秋来到她的寝房,她都是面朝里侧睡下,将月醉秋当成空气。
转眼,三日过去。
雅苑依然上演着同样的默剧,而月苑,依然热闹非凡。
心情好的时候,月疏桐会找来其他四妾,和桑清一起服侍他,饮酒作乐。他们嘻笑的声音很大,足以让住在隔壁不远处的桑芷听到。
桑芷还知道,月疏桐最喜欢的美妾,依然是飘香。
飘香这个女人她是知道的,还在疏王府,飘香便是月疏桐的宠妾。
那时候的飘香,很媚很妖,跟她相似,她一眼便看出这点。月疏桐是在飘香身上,找桑芷的影子。
如今飘香变了,变是很静,很淡,曾经她也试过扮演这种角色,有些吃力,但也不是大问题。飘香,很懂这一套。
这不,月疏桐还是在她身上找桑芷的影子,只不过,是另一个桑芷的影子。
飘香这个女人,不简单。她总是能在适当的时候,扮演月疏桐需要的那种女人的角色。
或许有机会,她该找飘香聊几句。
悄无声息地站在珠帘后,看着月疏桐对飘香的宠溺与亲昵,好半晌,桑芷才举步离去。
现在的她,要出去走走。
再这样下去,她对月疏桐的那点爱,会变成恨。
若不能得到这个男人全心全意的爱,那么,就毁了这个男人!!
桑芷踏着沉重的脚步离去,正在轻咬飘香颈子的月疏桐抬头,看向那勿自晃动的珠帘,凤眸冷冽异常。
飘香睁开美眸,正看到月疏桐冰冷的神情。
她循着月疏桐的视线看过去,那里,什么都没有,他在看什么?
拉好自己的衣领,她的颈子依然酥麻难耐。她俏脸微酡,自月疏桐的大腿站起来,嗫嚅道:“疏桐,我,我回去了……”
月疏桐的脸上又堆满了轻佻的笑容,伸出长臂便将飘香带入怀中,轻喃道:“飘香,我很喜欢你,你呢,喜欢我么?”
飘香的颈子一直往后仰,脸上的红晕更深,见月疏桐一直看着她,她嗫嚅道:“我,我,我也不知道……”
作品相关幸福与爱情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为什么是不知道?”月疏桐努力平复自己的激动。※
难道真的是他猜对了,那个女人,附身在飘香身上?
他再看到飘香的时候,便觉着飘香的气质与她很相似。
此时此刻,他很希望她已住在飘香的身体,如此这般,他就能和她再续前缘……
以前的飘香每次看到他,定会想办法与他亲近。
再见她,却总是冷淡而疏离的模样。以为飘香是在故意吸引他的注意力,他便索性与她玩玩。
这几日的相处,他怀疑是自己想得太多。有时他状似无意地问起一些往事,飘香总是支唔其辞,这个时候,他反而雀跃不已。
会不会那个她消失在桑芷的躯体时,她的记忆亦被尘封?
记得他初见那个桑芷,也是失去桑芷的记忆……
飘香嗫嚅着回道:“我,我不记得以前的一些事,对不起……”
“真的?!!”月疏桐不怒反笑,惊喜地问道。
飘香点点头,不明白月疏桐为何笑得这般开心。
难道她失忆,是好事?
此时月疏桐突然大力将飘香拉入怀中,紧紧拥抱。
飘香,是她么?即便以前飘香的记忆失去,她怎会连带他的记忆也一起丢失?
若飘香真是她,她又忘记了过去的一切,那么他们的感情,是不是又得重新来过?
飘香,到底是不是她?
不愿再多想,月疏桐决定,飘香就是她。
飘香与她这般相似,经历也相似,不是她会是谁?
她定舍不得让他一人独活,若以这种方式回到他身边,相信这是老天爷赐给他最好的礼物。
站在珠帘旁的桑清,冷眼看着月疏桐紧紧抱着飘香。
她此时才恍然大悟,原来月疏桐与飘香亲近,不全然是为作戏,也在怀疑飘香是桑芷。
仔细一想,不是没道理。
飘香的气质,确实与原来桑芷的气质一般无二。就连用膳时的优雅,也很相似。
若不是她知道桑芷另有其人,相信她亦被飘香迷惑。
飘香这个女人,居然能想到模仿桑芷这种绝妙的方法取而代之,进而得到月疏桐的注意力,却也不简单。
那她要不要给月疏桐提个醒,告诉他,桑芷不可能是飘香?
看到月疏桐紧紧拥抱飘香时,她真的有这个冲动。
这个世界,不幸福的人太多,她桑清就是一个。
这个世界的爱情,太复杂,有情人无法走到一起,她桑清也是一个。
若这个世界还能有一分真正的爱情,是在未来的手中。
偏生,她默默地转身,无言离去。
桑清一直不是好人,她从来不做好事,成|人之美的事,亦从未做过。
其实,有过的。
小时候的桑清,应该说六岁以前的桑清,很纯真,很善良。
可在桑清六岁以后,那两个字,便离她越来越远。
不知不觉中,桑清走到了雅苑的附近。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里,也许她记挂着未来的伤势,想知道近几日她过得好不好。
若未来知道月疏桐娶了五个小妾,她会不会很难过?
她的伤势本来就很重,如此会不会加重伤势,一病不起?
不知是一年前那一役令她变老,还是因为生下孩子磨灭了她的恨意和壮志,现在的她,变得不再令自己熟悉。
她很怀念那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桑清,若是见未来一面,她能不能找回那个桑清?
去到雅苑,两个丫鬟见是她,赶紧行礼道:“奴婢给夫人请安!”
“嗯。未来在哪里,她的伤势好些没有?”桑清看一眼内室,问道。
“回夫人的话,未来的伤势已有起色。不过……”丫鬟欲言又止,不知该不该多嘴。毕竟月疏桐说过,未来的一切都无需向他禀告。
现在的她们,倒是有些同情未来。
也许,一切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简单。未来的伤势还没有好转,月醉秋便给她服下了软筋散。
行内人一看便知道,月醉秋想要限制未来的自由。
未来大多时候都在睡,不搭理月醉秋。
至今,未来仍不能开口说一句话,似也是被月醉秋被药物控制。另一些时候,未来的日子过得安然自得,对于这些似乎不以为意。
“但说无妨!”
桑清看一眼雅苑,除了月醉秋的一些心腹,并未见到月醉秋本人。
“未来被皇上控制,不只服下哑药,亦服下了软筋散。”丫鬟压低声音道。
“嗯,我去看看她。”桑清并没有太多的惊诧,回道。
桑清去到内室的时候,未来躺在床上。
她才进入内室,未来便转身看向她。见到是她,便对她微笑点头,还对她比划手势。
桑清看不懂未来所要表达的意思,她坐在床沿,仔细打量未来。
未来的精神看起来不错,似乎对于自己的困境,并不以为意。
这点,又令桑清多生一点敬佩。
未来的出现,改变了许多人。
即便有些人并不知道她就在他们的附近,可他们,都没有忘了她。是不是因为这样,未来在任何困境中都能过得心安理得?
“我看不懂你说什么,你怎么不写下来告诉我?”桑清的视线还在四处打量,而后定格在未来的脸上。
未来对她浅浅微笑,并摇头。
桑清微蹙眉,看向内室,便发现未来为何摇头,因为内室根本没有文房四宝。
作品相关痛与恨
月醉秋,做得很绝,根本没有给未来半点表露自己身分的机会。:
“现在的你,难道不痛苦么?”桑清忍不住问道。
她八百年前早已失了的同情心,此时却突然冒出来,甚至很想帮未来一把。
未来虽不懂桑清为何问这话,她还是摇头。
现在的她,一点也不痛苦。事实的真像,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她不痛苦,不焦躁,不自卑,只是仍没有放弃罢了。
只要她在这里一天,她便有机会看到月疏桐。
月疏桐认不出她不要紧,只要月疏桐过得快乐,他们相不相认,似乎都不再是重点。
是月醉秋让她沉淀了自己,她感觉自己再这样过日子,很快能成仙。
静心了的她,被月醉秋控制了身体的自由,依然能做许多事。
想着若有机会,她能告诉月疏桐她是桑芷的事实。她也能趁机熟背内功心法,甚至感觉那些软筋散对她而言,不再有原来那么大的束缚。
她甚至能预感,将来有一天,她能成为武林高手。
想到这里,她便失笑。
成为武功高手,这不是她的宏愿。
若有机会,将月醉秋有一日踩在她的脚下,她很愿意。
“说实话,我从来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女人!你是不是曾一度傍徨,也曾无助?这说明,你也只不过是个平常的女人而已。也正是那个时候,你失了先机。唉……你若能凭己之力跟他相认该多好?这样我能相信,这个世间的爱情,还是能够美满的。这辈子,我是没指望了……”
说罢,桑清又一声轻叹。
她如何会知道,有一天她能够和她很恨的一个女人平心静气地坐在一起。
桑清说,桑芷听,果真世事难料啊。
未来直直地看着桑清。
这才知道,原来桑清知道她是桑芷。月醉秋第一个知道她的身分,因为她的梦呓。
桑清第二个知道她是桑芷,不知是从哪一点知道,可桑清就是知道了。
这是不是说明,桑清比月疏桐聪明?还是说明,月疏桐不能认出她,只因为他们两个的缘分不够?!
这第三个认出她是桑芷的,会是谁?会不会又是他人?
“如果你够聪明,你应该找我助你一臂之力,让月疏桐发现你是桑芷。你这样,只会吃亏……”桑清又喃喃道。
未来却仍是淡淡地看着她,没什么表情。
桑清的性子她太了解。
若桑清会帮她,那才是奇迹。
即便桑清对她表示同情,她也知道,桑清不可能暗中帮她。桑清不再从中破坏,趁机取她性命,她就知足了。
说不定今日桑清来这里,还有后话。
桑清可不是什么好人,来这里先对她表示同情,接下来,会不会再来给她沉重一击?
“未来,你一定在猜测我来这里的目的为何。其实吧,想找你说说心里话。我发现,这个世界,居然找不到一个我对他说贴心话的人。若真要找那么一个,却也只有你。”桑清喃喃道,这是不是她的悲哀?
因为另一个桑芷,她半生活在痛苦。因为云天涯,她的双手沾满血腥。
人人避她如蛇蝎,她半生经营,只为一个“恨”字。
若没有恨支撑下去,她这辈子,活着便没了目标。
也许,现在的她,只是想将恨继续下去,包括恨眼前的未来。
嘴角浮出一丝诡异的冷笑,桑清又道:“你可知道现在的月疏桐在做什么?”
看向未来,桑清的笑容愈发地森冷,她很想看到未来的脸上有一丝动容。只可惜她卖的关子,未来并没有任何神情变化。
没关系,她的重点还没说出,“当你在这里因月疏桐痛苦之际,他和飘香正在卿卿我我。他以为,飘香是你。他确实认出那个桑芷不是你,可笑的是,他让你这个他深爱的女人两次徘徊在生死边缘,而今更是错认其他女人为你。未来,你不死都没用。若此时此刻,我给你一个痛快,你能不能得到解脱,进而感激我?”
桑清眼也不眨地看着未来,想在她脸上看到一丝无奈,一丝痛苦之色。
可惜,她什么也看不到。
未来仍维持着原来的神情,只是眸中添了一抹怜悯,似对她的同情……
恼羞成怒之下,桑清上前一步,大力揪着未来的衣襟,嘶声吼道:“我不需要你这个女人的怜悯。你这辈子没指望了,你爱的男人他不单只认不出你,还和其他女人搅在一块,指不定现在的他们正在行苟且之事,难道你不恨他么?难道你不觉得,你活着是多余的么?!!”
未来不能言语,自然也没有反驳桑清的话。
如果能说话,她很想劝桑清回头是岸。
桑清不知道,现在的她很好。
做自己,很开心,即便不能够和月疏桐在一起,能够跟他在同一屋檐下,看不到他,她自认为很幸福。
她应该感谢这些给她痛苦的人,因为经历过痛苦,所以她能面对一切的苦难。
月疏桐将其他女人认作她,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这不是月疏桐的错,他想在与她相似的女人身上寻找她的影子,何尝不是想缓解思念她的痛苦?
如果有机会,她要告诉月疏桐,她才是桑芷。
若是月疏桐以为其他女人是她,他因此过得开心,这也没有什么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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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清的痛苦,不比未来少。:
早在一年前的天涯山庄,她知道双儿就是桑清的时候,便知道这个事实。
桑清执着于报仇,才会走到今日这种进退不得的地步。
云天涯执意报仇,也走到了今日这种地步。他经营多年的天涯山庄毁于一旦,他爱着的桑氏姐妹都成为他生命中的过客,现在的云天涯,恐又只剩下唯一的信念,就是替落家报血海深仇吧。
这段时间她很空闲,有时她会想,自己因何来到这个不属于她的世界。
她带给他们或多或少的痛苦,虽不是故意,却因为她,他们许多人受到伤害。
想到这里,未来探身上前,握着桑清的手,在她掌心写道:“我很好,我也不多余。这个世界,不只有爱情,也有亲情,友情。我在这里,有很好的朋友。确实因为疏桐我才回到这里奇Qīsūu.сom书,曾有一度,我自卑,自卑到无以复加。因为我没有了绝色容貌,因为他跟桑芷成了亲。我以为自己来得太迟,也以为自己多余。现在,我找到了自信。只要我活着,无论以何种方式,无论疏桐是否能与我再续前缘,我都会过得很好。”
她写字的速度很慢,相信桑清能看明白。
桑清神色复杂地看着未来,她来这里,是为打击未来。
可这会儿,她竟觉自惭形秽。她甚至,忘了生气,忘了甩开未来的手。
“我暂时留着你的这条性命,我也想看看,你要怎么活下去。未来,你话说得很漂亮。希望你在见到你爱着的男人拥着其他女人在怀时,你仍能笑得如此淡然。”桑清一声轻哼。
这种感觉,她深有体会。
云天涯,那个她挚爱的男人,当年就是全部的心思在未来的身上,才让她爱恨不得,每日煎熬。
她不信世上真有如此广阔胸襟的女人,看着自己爱着的男人和其他女人亲密无间仍能谈笑自如,云淡风清地转身离开。
若未来真能做到,那么,她桑清,一定也能做到。
未来微笑着点头,看着桑清快速离去,没有任何想法。
她倚在靠枕之上,轻轻闭上双眼。
想着这些年来发生的事,她经历的这些人。不论男女,都是她宝贵的精神财富。
或许,她和月疏桐的缘分真不够吧。
她感觉,自己可能会离开月府。
桑清走后,听到月疏桐认其他女人为她的消息,这种想法便突然冒了出来。
若真要离开这里,她希望是自由的个体。
临行前,若能让她再见一眼月疏桐,她就满足了。
当然,在此之前,她仍会努力向月疏桐表明,她才是桑芷。
从今天开始,她要开始酝酿计划。
她要找的人,就是那两个监视雅苑动静的丫鬟。
因为她发现,那两个丫鬟看她的眼神,开始有怜悯之情。
她们定看出了她的不妥,她们,定是善良之人。
求助于她们,或许能为她与月疏桐的爱情,觅得一线生机。
另一厢,月醉秋随意走在月府的小道。
身后以林风为首的四个御前侍卫,不紧不慢地跟在月醉秋的身后。
月醉秋清俊的脸庞,愁眉不展,他本应为云天涯而苦恼。
可这会儿,他却因为未来而烦恼。烦恼他将未来锁在他的视线范围、未来却似离他越来越远。渐渐远到,未来似要展翅欲飞、永远脱离他的掌控。
他还能做什么?是因为未来而即刻启程回宫?可是,云天涯这个祸害怎么办?
云天涯让他寝食难安,云天涯不死,他不安心……
他不可能因为未来而留着云天涯这个祸害不理会,因为他很不安,感觉总有一日,云天涯会将他取而代之。
一定有两全齐美的方法,他可以把云天涯杀死,也能得到未来这个女人。
月醉秋抬首间,便看到前面有美人亭亭玉立。
身着一袭素色长裙,依然难掩她的倾城之姿。可无论怎么看,现在的桑芷都找不到以往的那种令他恋恋不舍的感觉。
因为,桑芷不是未来。
“皇上,请留步!”桑芷见月醉秋只是仔细打量她一番便欲打算离去,忙出声挽留。
今日她特意这种装扮,是因为,她感觉月醉秋对这样的她会更感兴趣。
谁知月醉秋并没有目露痴迷之色,令她挫败。
“今日-你特意等候在此,是因有话想对朕说?”月醉秋顿下脚步,问道。
“妾身想和皇上来做一笔交易,不知皇上感不感兴趣,关于云天涯。”桑芷好整以暇地说道。
月醉秋对她的绝世容貌没多大的兴趣,不要紧,她有其他王牌在手,那就是云天涯。
这几日她费尽心思打听到的消息,很有用。
她只是稍稍利用了自己的美色,便从月醉秋身边的人打听到一些消息,那便是跟在月醉秋身后的林风。
林风显然抵挡不住她美色的诱惑,轻易被她勾上手,将他知道的所有事情坦白交待,重点是一年前天涯山庄发生的事。
至于月疏桐、云天涯、桑清和另一个桑芷之间的恩怨情仇,她则从江湖百晓生那里打探得知。
知道了他们这许多人的恩怨,她当然知道从什么地方下手。
她已下定决心,要掰回一城,这就是月疏桐弃她如履要付出的代价。
她桑芷,值得得到更好的,亦誓要得到想要的东西,那就是权势。
作品相关狼狈为奸
听到云天涯三个字,月醉秋的神情终于有所动容,“你们都退下!”
月醉秋转而对林风他们说道。※
林风看一眼与月醉秋并肩而立的桑芷,百味杂陈。
是他不对,居然对桑芷起了色心,更将天涯山庄的秘密说出来。
一年前的那段往事,被月醉秋用铁腕尘封。
他对桑芷揭开,不知会否招来杀身之祸。
难怪说,红颜色祸水,一点也没错。
桑芷假装看不到林风投注在她身上的视线,一直到林风离开。
“现在没外人,说吧!”月醉秋等到众人退下,才道。
“我知道你想杀云天涯,而我能帮你将他诱出来。”桑芷淡笑着道。
她发现,要她演另一个桑芷,一点难度也没有。
为何月疏桐会看出她不是另一个桑芷,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桑芷,你不适合这种笑容。”月醉秋冷眼看着桑芷。
看到她这样的笑容,他竟有毁了这张倾城容颜的冲动。
只有未来,才适合这种优雅淡然的气质,或许还有其他女人,但那人,绝不是眼前的桑芷。
桑芷狠瞪向月醉秋,为什么月醉秋会说她不适合这种笑容?
据她得到的消息,月醉秋对桑芷感兴趣,他不可能知道她不是那个桑芷。
此刻,她却感觉到月醉秋对她不只没喜欢,反而有憎恶。
“对,你就适合这种神情。把话说完,你有什么目的,你想得到的回报是什么?要知道,朕没多少耐性!”月醉秋慢条丝理地回道,对桑芷的瞪视不以为意。
“若我助你杀了云天涯,你要答应我,封我为后,更要将疏桐的势和连根拔起,将疏桐交由我处置!!”桑芷狠声道。
说实话,她恨月疏桐。
她从未爱过任何一个人,月疏桐有幸得到她的爱,却将她的爱贬得一文不值,这令她恨极!
她誓要那个骄傲的男人有一天跪在她跟前,得到她的原谅!
“这么说吧,朕不可能封你为后。若是封你为妃,却有那么一点可能。后者,朕亦能做到!!”月醉秋慢条丝理地回道。
他的后位要留给未来。
在杀了云天涯后,下一个轮到的便是月疏桐。
沉吟一会儿,桑芷才回道:“好。三日日后,待我布局,将云天涯诱到你的势力范围,你可要把握住机会。当然,我亦会助你一臂之力!”
听闻云天涯对桑芷可是痴迷得紧。
月疏桐知道她不是那个女人,是以对她弃之若履。
云天涯却仍对她着紧,从种种情形看出,云天涯并不知道她的身分有变化。
既如此,她成功的机会便大了许多。
“桑芷,千万莫让朕对你失望!”月醉秋上前一步握着桑芷的柔荑,轻佻地道。
“皇上莫要让我失望才对。我为你制造机会,若你不能将云天涯杀了,你可就真要让我失望了。”
桑芷将月醉秋的手大力拂开,转身欲离开。
行了几步,桑芷又回头道:“你真对那个未来感兴趣?那个女人有什么好,不过就是一个其貌不扬的小丫头!”
似乎对未来感兴趣的人,不只有月醉秋,还有月疏桐。
不过现在的月疏桐,眼里只看得见飘香。男人啊,没有一个靠得住。
“朕的事,何时轮到你来多嘴?桑芷,你只管做好你的本份,千万莫再玩什么花样,否则朕让你什么都得不到!!”月醉秋一声轻哼,便头也不回地往雅苑方向而去。
他突然很想看到未来,即便是看到她的背影亦可以。
月醉秋才走到雅苑门口,便有一个驻守在雅苑的御前侍卫迎上来,悄声道:“启禀皇上,雅苑方才有客人来到,是月疏桐新纳的小妾桑清,她在姑娘的寝房坐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可曾听到桑清对未来说了些什么话?”月醉秋问道。
桑清这个女人素来狡猾,她对未来说了什么,居然好一会儿才走?毕竟未来口不能言。
趁他不在的当会儿,未来会不会向桑清求助?
这似乎不大可能。未来不只不能说话,房内亦没有文房四宝,无法将自己的意思告之桑清。再说未来与桑清之间本就不和,未来不可能笨到告诉桑清她是那个桑芷。
如此一想,月醉秋悬着的心放下来。
“听不到,因为那两个丫鬟一直守在寝房附近,卑职无法靠近偷听!”侍卫恭敬地回道。
“退下吧,以后继续监视未来的一举一动,包括她见过什么人,都需向朕禀告清楚。”月醉秋说道,示意侍卫退下。
他快速走进未来的寝房。
只见未来阖眼而眠,仍是安详的模样。
也许,桑清只是关注未来的身子好了些没。
不过以桑清的能耐,定能看出未来不能说话,不能下榻走动另有蹊跷。
好就好在,桑清不是什么好人,充其量,她不过就是曾救过未来一命而已。
“未来,方才桑清跟你说了些什么?”坐在床沿,月醉秋轻声问道。
未来仍像是睡着,没有睁眼看他,更没有开口说话。
“桑清很恨你,千万不能让她知道你的身分,否则她定会对你下杀手。你,你再坚持一下,也许,我们很快就能离开月府了。只要你随我进了皇宫,我便无需用药物控制你的自由。现在的我,也是没办法才如此待你,对不起,未来。”
坐在床沿,月醉秋的“对不起”三个字脱口而出。
作品相关血书,云黛
月醉秋一声轻叹。
看到未来不愿多看他一眼,说实话,他的心里也不好受。
可他,不能冒险,不能让未来有机会靠近月疏桐。
本以为他说这话能令未来睁眼看他,结果未来仍闭着双眼,神情没有丝毫动容。
这个女人,如老僧入定,似乎没什么能令她有所动容。
“若有一日疏桐死在我的手上,你仍会如此淡然么?”月醉秋突然笑着问道。
这一回,未来动了动身子。
却仍没有看他,只是悄悄背转了身子……
月醉秋顿时恼羞成怒,他大力扣着未来瘦弱的双肩,想吼她,在感觉到他掌下的香肩尽是骨头时,他什么也说不出口。
未来终于睁眼看他,却是看陌生人的眼神,没有任何情绪,仿佛他月醉秋只是一个毫不重要的存在。
在未来清澈瞳眸的注视下,月醉秋,落荒而逃。
看着月醉秋以这样的方式离去,未来只是呆怔地看着仍摇晃不止的珠帘。好半晌,她躺回床榻,想着刚才月醉秋那句话的意思。
他说很快要离开月府,那就是说,他有办法杀害云天涯?
现在他们身处月府,月疏桐肯定不会让月醉秋在他的地盘动粗,难道是月醉秋要将云天涯引出月府,然后伺机将云天涯杀害?
云天涯的武功确实很好,但若论心计,有几人会是月醉秋的对手?
月疏桐有心计,也许能和月醉秋打个平手。
桑清有心计,指不定能助云天涯一臂之力。
可惜,桑清才刚离去,不然她可以将这个信息透露给桑清知道,要桑清注意保护云天涯。
虽然现在的她自身难保,她亦不希望云天涯死在月醉秋的手中。
若是云天涯死了,接下来月醉秋要对付的人,便是月疏桐。
她希望自己有保护心爱男人的力量,可惜她连自己都处处受置于月醉秋。
一切,都只是徒然,她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做不到。
看来,她不能再拖,得尽快实施计划才行。
很快便到了用晚膳的时候。
依然是两个丫鬟传膳,月醉秋没来到她的寝房,这令未来松了一口气。
其中一个尖脸丫鬟刚放下膳食,未来便拉着其中她的手,往她手中塞了一些东西,是一个白布包着的东西。
尖脸丫鬟显然没料到未来有这一出,她怔住。
这一瞬,未来在丫鬟的手中写道:“这东西是给疏桐的,务必亲自交到他手中。很重要,拜托了!!”
只有这两个丫鬟是月疏桐的人,雅苑之中居住的人,都是月醉秋的人,于是她只能拜托这两个丫鬟。
从她们两个越来越温暖的眼神,未来看出她们并不坏,亦是真心效忠于月疏桐。
既如此,她把希望寄托在她们身上。
无论成与不成,都是她的一个尝试。
只要有人替她转达那件东西,月疏桐应该就能知道她的身分。
尖脸丫鬟看向她的同伴,不知是否该多管闲事。
毕竟她们收到的命令,就是把雅苑发生的事如实向月疏桐禀告,自然,是除却有关未来的事。
另一个丫鬟并没有回话,她也拿不定主意。
最后尖脸丫鬟看向未来,看到她眼眸中的期盼之情,终是不忍拒绝,便点头,握紧了手中的东西。
未来大松一口气,她本不抱期望,没想到那个丫鬟真答应了她的请求。
若这东西能交到月疏桐的手上,那该多好?
未来用膳完毕,尖脸丫鬟将未来给她的东西小心藏在怀中,急匆匆地往月苑方向而去
。说实话,她很害怕,亦后悔答应了未来这件事。既然答应了,她尽管试试看。
许是走得太急,许是怀中的东西令她焦躁难耐,她浑然不知前面有人,就这么直直地撞上对方。
“走路小心点,小心别摔着了。”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娇脆动人。
丫鬟定睛一瞧,原来是月疏桐新纳的五妾之一云黛。
还是在疏王府时,在下人心目中云黛便是一个不错的主子。
不爱出风头,亦不爱争宠,对下人尤其好,经常给下人一些赏赐。
“奴婢给黛主子请安!!”丫鬟紧绷的情绪放松一些。
“以后走路小心点,别毛毛躁躁,若是让疏桐知道下人办事不利,会惹他不高兴,去吧!”云黛对丫鬟挥手,示意她离去。
“是,奴婢告退!”丫鬟连连应是,快速离去。
这个丫鬟不是在雅苑当差么?
这个时辰她急着去往月苑有何要事?云黛摸不着头脑,正欲离开,突然瞥见地上的一团东西。
虽是用白帛包着,却很细致,像是女人的东西,莫不是刚才那个丫鬟掉下的东西?
放在手上细细打量,以为是香囊,云黛禁不住闻嗅。而后,她微蹙秀眉,不多犹豫便打开了白帛。
原来,不是她的嗅觉有问题。
确实是血腥味,因为这是一封血书。里面写的内容,看得令她心跳加速。
前面传来丫鬟急促的脚步声,云黛立刻闪身于黑暗之中。
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她躲在暗处看来人,原来真是刚才在雅苑当值的丫鬟。
丫鬟在刚才她与之相撞的地方仔细察看,在找她手中的这封血书。
云黛很快将血书恢复原状,而后从黑暗中走出,笑道:“你这丫头是不是在找这个东西?”
轻扬手中的血书,云黛笑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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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云黛的身分
丫鬟不知是该点头还是该摇头,云黛却将那东西递往她的手中,而后,又顿住。:
“这是什么东西,你为何会这么紧张看似不起眼的小东西,可以告诉我么?你若不说,我就不给你了。”
云黛笑容灿烂,娇憨可掬的模样。
丫鬟渐渐放下警惕心,回道:“这是给主子的东西,很重要,还请黛主子给回奴婢,奴婢好向主子交差!”
“你确定么?现在疏桐正与飘香你侬我侬,若你此刻前去打扰他们的独处时光,指不定你会被疏桐砍了脑袋!”云黛又笑道。
丫鬟怔住,没想到云黛会冒出这么一句。
“这样吧,如果真的很重要,由我代你送过去。说实话,我与疏桐一直没机会独处,因为有了飘香,疏桐再看不到其他女人。丫头,你就把这个机会让给我,好不好?我定将这东西给疏桐,又能有名目接近他,好么?”云黛软言侬语,可怜兮兮的语气。
丫鬟没想到云黛会有这一出,她不知是否该答应。
云黛是好人,她转达给月疏桐,会不会更好?
说实话,总觉着飘香没有眼前的云黛善良。
若飘香以后做了月府的女主人,他们这些下人亦不会好过。
“那麻烦黛主子了,这东西很重要,务必交到主子的手上。”丫鬟回道。
“我知道。对了,这东西是谁要你转交给疏桐的?”云黛状似无意地问道。
这回丫鬟不知该如何回答。毕竟她们监视雅苑的举动,月疏桐并没有给机会她们可以与未来亲近。
“不好说?对方是不是要你亲自将东西交到疏桐的手中?这样吧,疏桐什么时候会看,我也说不准,到时我再给疏桐的答复于你。在此之前,这东西的主人问起是否将其亲自交给了疏桐,你就回答说是,我不想对方因此苛责你。”云黛又笑道。
“是,奴婢知道了,此事便麻烦黛主子了!”丫鬟回道,这才转身离去。
待到丫鬟走远,云黛快速回到云苑。
待四下无人,她再迅速打开血书,仔仔细细地观看一番。
上面写着一首诗: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
另外还有一句话:疏桐,看到这首诗,相信你就会知道我是谁。没错,未来是桑芷,才是你爱的女人。现在我被月醉秋控制,无法言语,无法行动自如。唯有这个办法才能让你知道我的身分。真希望你能看到这封血书,很想亲口告诉你,我爱你!
未来是桑芷,才是月疏桐爱的女人?
怎么会这样?若未来是桑芷,那个月府的女主人桑芷又是谁?难道说,有两个桑芷?
这种匪夷所思之事,让她如何相信?可这上面说得清清楚楚,未来是桑芷,现在的未来被月醉秋控制。
联想未来近段时间的经历,她愈发相信,这不是未来开的玩笑。未来,真的就是那个令月疏桐爱入骨髓的桑芷。
她要如何是好?她要不要将这个消息告之云天涯?
她知道,云天涯真心爱桑芷。若把这封血书交到云天涯手中,云天涯一定会相信未来才是那个桑芷。
没错,她就是云天涯安Сhā在月疏桐身边的棋子雪雁。
她真心爱着月疏桐,不知不觉地某个时候,她便爱上了这个男人。
不能让月疏桐知道未来就是桑芷,否则他的心里又只剩下那个女人,她便完全失去机会。
呆坐在床沿好半晌,云黛还有些缓不过神。
仔细回想所有事情的始末,那些关于桑芷所有的传闻与真相。
最后她决定,不只不能令月疏桐知道未来就是桑芷。就连云天涯,也不能让他知道这件事。否则未来会再成为他们两个争夺的对象,而她,将会彻底失去月疏桐。
此次即便要背叛云天涯,也在所不惜。
看来,她还要想办法除掉未来。
这个女人活着就是祸害,她应该给未来制造一个机会,让月疏桐恨她入骨的机会。
云黛美丽的脸庞,此刻有些阴森与恐怖。
事不宜迟,她要尽快布置好一切,多留着未来一日,月疏桐便有可能在短时间内识穿未来的真正身分。
现在的她,倒是有个两全齐美的方法,不只能让月疏桐恨未来,而且能拔掉飘香那个碍眼的眼中钉。
另一厢,丫鬟回到雅苑,有些犹豫,是否要进内室对未来回话。可仔细回想,又觉着自己并没有完全遵照未来的意思办事,有些不敢直面未来。
思来想去,丫鬟还是进入内室,去到正在假寐的未来跟前。
她才去到内室,未来便睁大眼,直直地看着她。
她朝未来点头。正想离开内室,却被未来抓住手,在她手心写道:“疏桐没有回信么?”
丫鬟再摇头,悄声道:“主子很忙,接过东西并没有立刻看。”
而后,她不忍看未来失望的神情,拂开未来的手,匆忙出了内室。
未来确实感觉失望。
丫鬟说,月疏桐很忙,是不是因为他忙着跟飘香你侬我侬?
月疏桐收到她给的东西,会不会转身便扔了?
她要不要再继续写血书?
那封血书是她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写下。她怕月醉秋发现她的手指破损,是以整日整夜躺在床榻,这是原因之一。
再等一日,若月疏桐没有回信,她会继续写血书,直到月疏桐有一日打开血书看,知道真像为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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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未来睡得不安稳。
想到月醉秋要对付云天涯,担心月疏桐没有看到血书,她的不安感便愈发的强烈。
她应该给云天涯提醒,而那个给云天涯提醒的人,便是桑清。
次日清晨,她又趁月醉秋不在的时候,拉着尖脸丫鬟的手,在她掌心写道:“我有急事找桑清,你能代我传个信息,让她来雅苑一趟么?”
她知道自己很多事,可只有这两个丫鬟能传话。
丫鬟因为昨晚的事对未来有歉意,这回二话不说便答应了未来的请求,找到桑清,将未来的意思转达给桑清。
“她要找我?”
桑清疑惑未来居然会主动找她,到底所为何事?
难道那个女人是想托她对月疏桐表示她未来的身分?
说也奇怪,她和桑芷同住屋檐下,以往总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可昨日一整天,她都没有见到桑芷的身影,甚至没机会讽刺桑芷,落井下石,这令她不爽快。
“是,只知未来有急事找夫人。”丫鬟的声音拉醒桑清的思绪。
“也好,我去看看她。”
现在的桑芷不成气候,她在桑芷身上找不到报复的快感,感觉没意思。
既如此,还不如去见另一个有意思的女人,找她说说“贴己话”。
不想此次去得不是时候,月醉秋在雅苑的大厅,看到桑清的时候,立刻沉下脸道:“桑清,朕的雅苑不欢迎你。你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桑清是个不确定的因素,三天两头往雅苑跑,不知是何居心。
“好歹我是未来的救命恩人,我看看她怎么了?月醉秋,你别忘了,现在我可是月府的女主人。我想去哪里,还轮不到你给我批准!”
桑清一声冷哼,不以为意地往未来的寝房方向而去。
月醉秋并不动怒,他朝雅苑的侍卫打个眼色,他们便往桑清围攻而来。
桑清讥诮地笑了。
她朝八个侍卫使出一掌。
掌势看起来软绵无力,实则威力无穷,而且一招之中变化着无限杀机。
侍卫并不知道桑清的武功如此厉害,他们在犹豫要不要闪避时,已然慢了一步,有四个都中了桑清的掌风。
“不自量力,想跟我斗,没门!!”桑清笑得灿烂,便冲进了未来的寝房。
桑清进入内室,月醉秋斥责一句“一群废物”,便也跟着进入未来居住的寝房。
“未来,你的身子好些了么?”桑清对月醉秋的紧迫盯人不以为意,径自坐在未来的床沿,问道。
未来淡淡地笑,轻轻颔首。
她自然也看到了月醉秋,看来今日没有与桑清单独交流的机会。
如此,她要如何告诉桑清,云天涯有危险?
“你这般整日躺着,没病也变成有病,来,我带你出去晒晒太阳。”
似知道她的想法,说罢,桑清就要上前来搀扶她一把。
未来轻点头,她求之不得。
“桑清,朕已经容忍了你一回又一回……”
“错了。皇上在月府,不过也就是一个普通人。皇上在皇宫最大,或许能称之为国之根本,可却整日赖在我月府不走,是何道理?我不需要你的容忍,因为疏桐宠我爱我,他让我做月府的女主人,我要见谁,带谁去哪里,都是我的事,月醉秋,你管不着!”
桑清迫不及待地打断了月醉秋的话,将未来瘦弱的身子捞在怀中。
待感觉到未来毫无重要的身子,她不禁蹙眉,沉下脸道:“月醉秋,未来好歹是我月府的丫鬟,到了你这里,却把她折腾成这副德性。你信不信我把她带走,再不让她回来?!!”
在月醉秋怔愣的瞬间,桑清抱着未来迅速出了雅苑。
月醉秋想起要跟上,却还是晚了一步。
雅苑外,已失了桑清的身影。
“来人,派人在月府寻找桑清,务必在最短时间内找到未来。”月醉秋沉声道。
很快有侍卫应声而出,各自分散,寻找桑清的下落。
月醉秋亦不甘人后,往月府的四周寻去。
桑清并没有走远,待差不多的时候,她迅速折回雅苑。
看到两个丫鬟目瞪口呆的样子,桑清的心情大好。
未来对桑清竖起大拇指,这是由衷地佩服。
“少对我来这一套。”
桑清白一眼未来,对这个女人横竖看不顺眼。
不过没了桑芷的那张脸,她对未来的成见比以往倒是淡了一些,“你们两个守在外面,如果月醉秋回来,你们随便一个进来我便知道了,下去吧。”桑清对两个丫鬟吩咐道。
两个丫鬟依言退下,未来立刻抓着桑清的手写道:“天涯有危险,月醉秋似乎要对付他,可能就在最近几日。”
桑清本想冷言讽刺或奚落未来,在看清楚未来写的话之后,顿时变得沉默。
原来未来找她,是因为云天涯的事。
据她所知,未来并不爱云天涯。
可知道云天涯有危险,未来还是找到她,给她提醒。
“我知道了,会仔细留意这边的动静。你……”桑清看向未来,欲言又止。
她甚至想帮未来一把,助未来逃离未来的魔爪。
因为未来对云天涯很好,而云天涯是她爱的男人。
她当然记得,一年前未来替云天涯挡了一剑,才有了今日未来的进退不得。
未来疑惑地看着桑清,有什么话令桑清难以启齿?
作品相关别亦难(1)
桑清来不及再说话,有一个丫鬟走进了内室。
桑清对未来笑道:“未来,你好好养身子,改日抽空我再来看你。”轻拍未来的手,桑清便头也不回地走出内室。
才走到大厅,就看到月醉秋冲进了雅苑。桑清扫视一眼月醉秋,便一声不吭地离去。
月醉秋以为未来被桑清藏起来,他冲进内室,见到未来好端端躺在床榻,这才放下心。
“未来,桑清有没有为难你?”紧张地检视未来全身上下,月醉秋问道。
未来轻摇头,便又背对着月醉秋躺下。月醉秋对她也许真心,可她,对他没一点感觉,只想有一日逃离他的控制。
仔细想来,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和向往,或是※※※※※,月醉秋作为一个帝王,他得到的太多,是以想守住的东西,更要多。
恰好,月醉秋与她追求的不在一条路上,于是他们不可能是同路人。刚开始她很厌恶月醉秋,一直到静下了心,那些恨意,就渐渐沉淀了下来。
是不是她真正地长大了?若她发现和月疏桐的缘分只有这么多,也许她可以带发修行,了渡残生……想到这里,未来的嘴角掀出笑容。很难想象她带发修行的样子为何,却也比挣扎在红尘情爱漩涡中要强吧?
怕只怕,她仍舍不下月疏桐。想到那个男人,她心里就有满满的幸福感。
听到未来给她的提醒后,桑清日夜难眠。
她很少在月苑走动,无论是在白天或是黑夜。白天她远远地守在幽苑附近,到了晚上,她索性跟雪儿打了个招呼,去到清苑住下。
桑清离开月苑,那里倒也清静了许多。
月疏桐和飘香日夜相处,这日没有桑清的故意捣乱,他们两个一时情动,拥吻在了一起。欲-望来得迅而疾,看着身下躺着的绝美身子,月疏桐更加狂炽地吻上飘香,在她的红唇辗转吸-吮……
月疏桐的唇,一路往下,咬上飘香的颈子,大手抚上那娇美的女性身子。
飘香难耐地动了动身子,唇上一片空虚,她娇喘嘘嘘地靠月疏桐更近一些,狂乱地忘了矜持,忘了羞怯,只想要月疏桐给予她更多……
本是情-欲勃发的月疏桐被飘香熟练的挑-逗技巧唤回一点心智,他吮吻的动作顿住,怔忡地看着他身下的娇美身子。
飘香发觉到月疏桐的不妥,她睁开美眸,眸中尽是欲-望与狂热。
很快,她的美眸潋滟了雾气,羞怯的红晕沾染了粉颊,手忙脚乱地拿着被月疏桐褪下的衣裳遮掩自己的身子,背转身子快速将自己穿戴整齐。
“疏,疏桐,我还没准备好……”也不待月疏桐回话,飘香便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内室。
只余月疏桐眸色复杂地看着飘香的身影消失不见,仍像块木头一般怔站在原地。
不知为何,他方才看到那样的飘香,竟有种直觉,飘香不是他爱的那个女人。
可方才飘香含羞带怯的模样,又该死地像极了那个她。
冲出了雅苑的飘香,她回头眸色复杂地看着雅苑的方向。月疏桐是不是发现了不妥?她刚才在情不自禁的情况下,露出了自己妖媚的特质。就只是一点而已,月疏桐的眸色却令她心惊。
不能,她准备了这么长时间的计划,怎能因一个小小的破绽宣告失败?是她太大意,月疏桐在今晚才对她产生怀疑。
她身在四美苑,一直就没忘记有一日若能见到月疏桐,要怎么吸引他的注意力。她暗中打探了月疏桐对桑芷的感情,知道月疏桐喜欢像桑芷那种淡雅如水的女人。
在四美苑,她便试着变成另一个女人。
结果她的改变很对,月疏桐初见她,便对她产生好感,对她的注意较多一些。
一切进行得很顺利,说不定她能将桑芷从月府女主人的位置挤下来,自己坐上去。也许今晚的小小疏忽,会令她攻败垂成也不一定。
“飘香,在想什么呢?这么专注,我站在这里好一会儿你也没发现我。”正当飘香想着自己的心事时,前面不远处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原来是云黛。
云黛平时与她交好,她和其他三美的感情,就属和云黛要好一些。
“没什么,心情烦闷,便走神了。”飘香淡笑着道。
许是扮演这种角色的时间太长,有时她发现,原来的自己亦令自己有些陌生。若月疏桐喜欢淡雅的她,她做一辈子那样的女人,她也会感到满足。
“疏桐像是迷上了你,你可要好好把握机会。我是没机会了,早该离开月府的,如今再陷入这种进退不得的境地,是自作自受。若我真离开了,我会想你的。”云黛对飘香笑了笑,言词真挚恳切。
“你真的要走?”飘香有些疑惑,不确定地问道。
云黛对月疏桐亦有感情,她看得出。已经守候至今,为何在此时突然说要离去?
“嗯,有些厌倦了等待的日子,我会再仔细想想,先去歇着了。”云黛笑了笑,转身往自己居住的云苑而去。
待走了几步,云黛又顿住身形,回头道:“飘香,明晚你若有空,我会去香苑,有东西要赠予你。记得,抽空与我见一面,即便是疏桐找你,你也要想办法推辞。也许后天,我就会离开月府,不告而别。对了,这事你千万别告诉第三人知晓,就连疏桐也不可以说,知道么?因为我还没完全想好是否要离开月府,不想横生枝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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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别亦难(2)
“好,明晚我一定去找你。云黛,你想清楚再行动,莫等到真出了月府,离开了疏桐才后悔。”飘香应道。
其实,她想举双手赞成云黛知难而退。
她爱着月疏桐,自然希望月疏桐的心里只装着她一个。
云黛知难而退最好,她便能收获半个朋友,少了个对手。而且,还有其他女人她要一一对付。
月疏桐是她的,其他任何人,包括她的朋友姐妹都别想跟她争。
这个时候,仍要作戏才行。
云黛娉娉婷婷地走远,她当然知道飘香那句话的言不由衷。
到了明晚,也许一切都将尘埃落定。
一次铲除两个对手,这笔生意,怎么算都是她赚。
月疏桐躺在床榻,总也无法安然入睡。
只要一闭上眼,他就想起飘香。
能令他如此牵肠挂肚的飘香,难道真的不是他爱的那个女人么?
无法入睡,月疏桐便索性起身。
雅苑很安静,待经过桑芷的寝房门前时,月疏桐犹豫着顿住身形,看向那一片漆黑。
近两日,似乎很少看到桑芷,她在忙什么?这个时辰,她是不是睡下了?
没有过多的犹豫,月疏桐掀帘进入寝房。
这间寝房,没有住人,桑芷居然不住在这里?
这个时辰桑芷在哪里,又在做什么?
那个女人,诡计多端,心计深沉。当她突然变得安静或突然消失时,一定是在谋划着什么阴谋……
看来,是他的疏忽。这几日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飘香的身上,却忘了桑芷这个坏胚子,还有云天涯,还有月醉秋,还有……
还有,未来。
近几日他忙着与飘香培养感情,很忙,没时间想那个女人。不知现在的她怎么样,也许跟月醉秋正打得火热吧。
时间过了几日,他还是能清楚地记得那个女人泪眼涟涟的模样。
只不过才想起未来,他便有立刻想要见到她的念想。
月疏桐正欲往雅苑外而去,又省起自己还漏了一件事,应该说,漏了一个人,那就是桑清。
早上曾见到桑清,后来便一直没有机会见到她。
月疏桐折回桑清居住的寝房,那里一片漆黑,并没有人居住。
桑氏姐妹居然前后消失不见,她们是不是在酝酿什么阴谋?要知道,这两个女人都很可怕。
“雪儿!”月疏桐沉声道。
本在打瞌睡的雪儿听到月疏桐的声音,立刻出现在月疏桐的跟前,静等着他下命令。
“桑芷近几日在忙什么?你可知道?”月疏桐沉声问道。
“夫人不准奴婢跟着,再加上奴婢要在月苑当值,是以对夫人的行踪,亦不明了。”雪儿惶恐地回道,深怕月疏桐怪责。
“那么桑清呢?她又是什么时候不见人影的?”月疏桐的声音明显有着不悦,再问道。
“清夫人在此之前去了一趟雅苑。后来回到了月苑,对奴婢交待了,说要住回清苑,想必此刻清夫人住在清苑。”雪儿小心翼翼地回道。
“好,你下去吧!我要离开月苑一小会儿,你注意这里的动静。若是桑芷回来,你注意她的一举一动,有什么异动,立刻向我禀告!”月疏桐说完,便甩袖出了月苑。
走在清冷的月色下,月疏桐的心情有些焦躁和不安。是不是要发生什么事?为何他的心平静不下来,即便走在寂静的夜晚。
或许找桑清说说贴己话,能解解他的烦闷。
有些可笑。想不到时至今日,桑清却成为他能说上几句话的对象。
月疏桐才靠近清苑,便发现有不妥,因为桑清就站在别苑门前张望。
见他来到,桑清满脸诧异之色,问道:“你怎么来这里?”
“心里不安,你们桑氏姐妹同时消失不见,定是有什么阴谋要进行,我当然要来看看有什么热闹可瞧!”
月疏桐步进雅苑,循着方才桑清看的方向望过去……
原来如此,又是因为云天涯。
桑清已经与他拜堂成亲,孩子也交到了云天涯的手中,却还是放不下云天涯。
云天涯却不懂得珍惜。桑清可以负全天下人,全独独不会负云天涯,实在可惜……
“既然放不下他,为何不去找他?”月疏桐沉声问道,心情有些压抑。
桑清只是苦笑,“我和他,在当初你的王府发生那件事后,再回不到过去。他曾经爱着的桑清,在那一晚,在云天涯的心里,已然死去。天涯现在爱着的人,仍只有你爱的那个女人。我桑清,什么也不是。”
再说这些既定的事实,并没有多少伤感。
回不去不要紧,只要云天涯过得快乐,有她的孩子陪伴在他身边就好。
月疏桐哑然,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今天会搬到这里,是因为很不安。月醉秋沉寂的时间太长,也许他很快就会对付天涯。天涯的武功我本不该太担心,可他的手中有孩子。若有人布下陷阱等他跳,他的手中还有孩子,要如何防范那些小人的迫害?我强烈的直觉不会有错,也许就是这两日月醉秋会动手,也许还有人帮他……”桑清的话顿住,不敢再想深一层。
“既如此,这两日我也在清苑住下,陪你一起保护天涯。”
月疏桐回道,“我再出去走走,很快回来……”
八百年难得勤快一次,八百年难得要一次花,你们居然这样待瓦。瓦恨你们。。。。
作品相关别亦难(3)
没想到月疏桐会突出此言,月疏桐这是帮她保护云天涯么?
桑清第一次觉得,自己也有一个朋友。
不知何时开始,月疏桐从一个陌生男子,变成现在她的半个朋友。
或许,月疏桐会保护云天涯,是因为未来曾罔顾自己的性命想要保护云天涯之故。
因为未来在意云天涯好好地活着,是以月疏桐也想保护未来想要保护的人不受伤害。
月疏桐突然快速离去,是不是想去见未来?
桑清的直觉很准。
月疏桐只是信步走在月府之中,可当他顿下脚步,看向不远处那座掩映在幽静夜色中的雅苑时,他怔住。
那里,很安静,没有半点声响。
想必那里的人,都已睡下吧?
包括那个小小的人儿未来,此刻定也沉入了梦乡。
那晚她到底要对他说什么?为何她在他跟前流泪?是不是月醉秋待她不好,亦或是她想回到膳间当值。
那晚的他太混乱,他好像还将未来推开,他甚至没来得及检查未来是否因为他的粗鲁而受伤,便被月醉秋带走。
那晚月醉秋看着未来时宠溺的眼神,令他觉着自己很可笑。那个未来的水性扬花,他从开始就看穿,是以他才如此憎恶那个女人。
因为水性扬花,他才讨厌未来,或许吧。
既如此,这个时辰他为何还傻傻地看着有未来在的那个地方,不舍离去?
若那个女人在他身边,他能否找到方向。
现在的他,不知自己要什么,不懂自己想什么,他对自己失望。
如果她在他的身边,一定也会对他失望吧?
现在的他,迷失而茫然。
一度以为飘香会是她,现在回想,那个女人或许早已不在人世了罢?
想到这里,月疏桐的胸口窒闷难受,忍不住又一阵干呕。
他靠在树背,直直地看着雅苑的方向,突发其想,他提不起脚步离开,未来会不会就是她?
月疏桐露出讥讽的笑意,未来没有那个女人的一点特质,她攀权附贵,又怎会是她?
又干呕了好一会儿,他茫然地看向夜空,那个女人,会不会在天上?
本在沉睡的未来,突然惊醒。
她瞪大眼,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呼吸,难受得紧。
连滚带爬地下了床榻,她冲出内室,往雅苑门口而去。
她身中软筋散,浑身无力,才走这一点路便气喘喘嘘嘘,无力地倚靠在门楣前休息。纵目眺望,外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难道她以为,月疏桐会站在那里么?想到这里,她的心就很痛,眼泪漱漱而下。
她已经很长时间不曾流泪,其实,她不脆弱。太多的生离死别,她早该看清楚和透彻才是。今晚上,她很不妥……
“姑娘怎么了?”丫鬟在未来刚冲出内室的时候,便发现了不妥。如今见到未来哭泣,有些手足无措。
未来轻摇头,看向丫鬟,见不是那个给她传话的尖脸丫鬟,有些许失望。
未来的视线又看向漆黑的夜色,傻傻地发呆。
丫鬟看到未来脆弱的模样,心里发酸,未来看起来,好可怜。
“更深露重,小姐,回屋睡吧。”丫鬟上前搀扶着未来,往卧房而去。
未来任由丫鬟扶着她往内室而去,走了一半,她忍不住回头看向茫茫夜色。
或许会有奇迹出现,或许,月疏桐真的来了……
可惜,那里什么都没有,更不可能看到月疏桐的身影。失望地回头,未来往内室而去。
未来才刚离开雅苑的大门,痴傻地看着夜空的月疏桐收回视线,看向雅苑的方向。那里没人,这个时辰,众人都已入睡,他还在这里做什么?
一声轻叹,月疏桐平复自己的心情,往清苑的方向而去。
丫鬟搀扶着未来上了床榻,正要离开,未来却发现有一点不妥,疑惑地丫鬟手心写道:“月醉秋不在雅苑么?”若他在,应该发现她出了寝房。
“好像是这样,并不曾见到皇上的身影。”仔细思量,丫鬟这才发现不妥。
这个时辰,月醉秋居然不在雅苑?这个情形不寻常,她要即刻向月疏桐禀告才行。
丫鬟迅速出了寝房,找到尖脸丫鬟,便急匆匆地往月苑而去。结果,月疏桐不在月苑,雪儿让她去清苑找月疏桐。
丫鬟依言前行,去到清苑,果见月疏桐在那里。
对月疏桐禀告月醉秋不在雅苑的事实,月疏桐蹙起凤眉,看来桑清的担忧并非空|茓来风,月醉秋已在行动,近两日可能就会对云天涯下手。
如此甚好。
近些日子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女人的身上,若他不能肯定飘香就是她,不妨将此事缓下,保护云天涯要紧。毕竟他让云天涯住在月府,就是为保护他。
“你们两个从今晚开始要注意月醉秋的一举一动,记得,不能打草惊蛇。若有不妥,即刻向我禀告!还有……”月疏桐欲言又止,他居然想问未来的状况。
丫鬟静等着月疏桐把话说完。沉吟一会儿,月疏桐朝她挥手道:“你速速回到雅苑,不要让月醉秋发现你不在雅苑,去吧。”
他刚刚才想好处理正事,暂时不为女人的事烦心。既然打定了主意,就该勇往直前。
“桑清,你别站在清苑门前张望,如此太招人注意。这附近极可能有人在暗中观察这里的动静,你如此只会打草惊蛇,让敌人改变计划。放心吧,今晚上不可能有行动。我觉着,明晚上可能会有行动,你自己看着办,我亦会派人暗中观察幽苑的动静。我倒要看看,月醉秋怎么在我眼皮底下玩花样!!”月疏桐道,拥着桑清进入了清苑。
作品相关别亦难(4)
“可是……”
桑清还是不放心。:
若月醉秋反其道而行,在今晚攻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她要如何救云天涯?
“放心吧,天涯不是草包,他的武功深不可测,即便真有人要害他,也要看对方有没有立刻将他诛死的本事。否则,我们就有时间助天涯一臂之力。”月疏桐自然知道桑清这是关心则乱,安抚道。
桑清不再说话,随月疏桐进入了清苑。
桑清躺在床榻,整宿没睡,注意倾听幽苑的动静。
只要那里稍有不妥,她便能第一时间冲到对面的别苑救云天涯。
明日她一定要在暗中观察幽苑的动静,绝不能出半点纰露。
毕竟那里的两父子,是她此生最重要的亲人。
次日清晨,尖脸丫鬟去膳间,在途中被人叫住,是云黛。
“丫头,我正找你。这是回信,你交给对方吧。”
云黛将折叠的信笺交到丫鬟手中,笑容可掬。
“谢谢主子代劳。”尖脸丫鬟忙不迭地应道。
昨晚上她还记挂着此事,没想到今日便收到了云黛的回音。
“快去回信吧,莫耽搁了正事。”云黛的笑容越发的灿烂,对丫鬟道。
丫鬟连连点头,再次致谢,便往雅苑而去。
丫鬟越走越远,渐渐消失不见,云黛的笑容渐渐收敛,嘴角掀出讥诮的弧度。
若一切顺利她许能一次铲除两个对手。
只盼老天爷跟她站在同一阵线,助她一臂之力。
“姑娘,有回信了。”
待察觉到内室只有未来,丫鬟便掏出云黛交给她的信,满脸笑容地将其递到未来的手中。
未来欣喜地接过,纤手有些颤抖。
回信了?
那就是说,月疏桐看过她的信?既如此,他为何回信,而不是把她直接从月醉秋的手中带走?
想到这里,未来的心一直往下沉,方才的欣喜消失无踪,笑容顿失。
“姑娘怎么了?”丫鬟看到未来的神情变化,不解地问道。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未来还没看信的内容,为何苦着脸?
未来轻摇头,对丫鬟挥手,示意她可以先离开。
丫鬟虽不放心,却还是依照未来的意思,走出内室。
见丫鬟走远,未来深吸一口气。
无论信中写些什么,她都要坚强。
月疏桐若是不相信她,那她,是不是应该彻底绝望?
亦或是,月疏桐真的迷上了飘香?
“芷儿,白色小包有软筋散的解药,你服下。黄|色小包则是※※※※,你只需点燃它,捂住自己的鼻息便能走出雅苑。今日月府可能会发生大事,我不能亲自来接你,你到香苑找我。切记,若有变故,务必另想办法来到。疏桐留。”看到上面的回信,未来又惊又喜。
她看到上面果然有一小包药粉,她再仔细察看,字迹也属于月疏桐。
真的是月疏桐,他相信她就是桑芷。
今晚上,她跟月疏桐就能相认了么?
月疏桐说会发生大事,是什么样的大事让他不能亲自来接她?
莫非是月醉秋要在今晚对云天涯下手?
越想越觉着这个可能性很大,未来快速服下解药。
一刻钟过后,解药见效,她身上的力气全恢复。
月疏桐真是,给了她解药,他以为她就能走出雅苑么?她现在的武功不济,最多就有丁点内力。雅苑有一些御前侍卫,全是月醉秋的心腹,武功也不弱,有※※※※在手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顺利走出雅苑。
不论如何,她尽管试试看。
今日这个时辰仍不见月醉秋的身影,也许他真打算在今晚对云天涯动手。
想到很快便能看到月疏桐,与他相认,未来的心跳便陡然加速。
待用了午膳,未来仍躺在床榻假寐,是为以防月醉秋突然来到内室,发现她所中的软筋散已被解。
果不其然,月醉秋来到内室,坐在床沿看她的背影。
“未来,你刚用完午膳,先别歇着,我有话要说。”
看着背对着他的纤细身子,月醉秋的眼神变得温柔。
近两日他忙着布署将云天涯一举围歼。
云天涯的武功深不可测,他不敢有任何大意,定要一击中的,是以他亲自布置好陷阱。
即便如此,他仍不想冷落未来。待到云天涯的事尘埃落定,他便能把未来带到皇宫。
本是很有信必的布署,可这会儿看到未来,他却有种错觉,仿佛还是要与她错过。
难道他守住了皇位,仍不能得到这个女人么?
未来回头看向月醉秋,这回没有故意跟他作对。
月醉秋是做大事的人,或许他发现,一个女人之于他的皇位比起来,没有可比性。
上前一步,月醉秋将未来娇小的身子大力抱进怀中。未来微微蹙眉,才刚挣扎,便听月醉秋说道:“未来,我想抱你一回。我……”
深吸一口气,月醉秋继续道:“我一直很想得到你。以前以为对你只有占有欲,是因为不曾得到你,才对你执着了些。相处的时间长了,我发现,自己很喜欢你,其实,我应该是爱着你的。这辈子我没爱过任何女人,我最爱的,永远是自己。想不到有一日,会有一个女人走进我的心中。待我发现的时候,已然来不及。伤害你,不是我的初衷,对不起。”
不知为何,就是很想对未来说“对不起”这三个字。
现在不说,也许下次就没机会了,毕竟世事难料。
作品相关别亦难(5)
未来乖巧地偎在月醉秋的怀中。
月醉秋如何会以为,一句对不起,就能抹杀一切的伤害呢?
伤害在,伤痕在,受苦的是她啊。
可若她现在真能说话,她会回月醉秋一句,没关系。
她不想背负着任何仇恨过日子,她这人没什么奢求,亦没什么大志。若真要找月醉秋报仇,会很累。
“待会儿我还有事要处理,待我处理好事情,就带你离开,你记得等我!”月醉秋对未来笑得温柔。
他多想看到未来对他点头,可未来只是直直地看着他,什么表情都没有。
无奈之下,月醉秋将未来放开,“你歇一会儿,我走了。”
说罢,月醉秋往外室而去。
可他,还是忍不住回头,未来却又背转了身子,用背影对着他。
一声轻叹,月醉秋俊雅的脸蒙着一层寒霜,走出未来所在的这个空间。
月醉秋不知道,他之所以恋恋不舍,之所以要对未来说对不起,是因为此次,他彻底走出了未来的生命。
夜色降临,月府被黑暗笼罩,仿若一座偌大的死府。
这晚,没有月光,没有星子,月府有着诡异的安静。
所有人都在等着天黑这一刻的来临。
黑暗来临,便自顾自地忙碌着,做自己要做的事。
时间静静在逝去,夜更深更浓,黑沉如墨。
没有一点风,窒闷的空气,让人无法顺畅呼吸。
桑芷感觉时间差不多,人都已入睡,才自黑暗中现身,往幽苑而去。
云天涯躺在床榻,并没有睡着。
他看着旁边的婴儿,只见孩子睡得香甜。这是桑清替他生下的孩子,也是他落家的骨肉。
正当他看得专注时,他感觉到有人步进了幽苑。
听这声音,很像是女人的脚步声。
这个时辰,会有谁来到幽苑,难道是桑清?
第一时间把孩子抱在手中,云天涯出了内室,果见有一个女人走来,正是桑芷。
桑芷半夜三更来到幽苑,有什么事么?
“芷儿,你怎么来了?”云天涯疑惑地问道。
“天涯,我们可否借一步说话?这里有疏桐的人,月府上下也都是疏桐的人。我,我……”桑芷的声音有些颤抖,泫然欲泣的模样。
“你现在是疏桐的人,若让人知道半夜三更与我一起,会被人说三道四。”他大概看出桑芷因何而来。
可他,帮不了她,因为他不是月疏桐。
“我,我就是想找人说说贴心话而已……难道时至今日,天涯你也视我如履,我……”桑芷红唇微颤,眼泪终于忍不住决堤而出。
看到桑芷伤心欲绝的样子,云天涯奇怪自己并没有心痛的感觉。
无论如何,他的感觉不重要,更不能对桑芷置之不理才是。
“走吧,出去说。”云天涯抱着孩子率先往幽苑外而去。
桑芷见状,维持脸上的哀戚之色,快速跟上。
她不敢有任何松懈,对付像云天涯这样的对手,她不能出任何纰露,更不能让云天涯发现她在作戏。
此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天涯,我们可不可以到月府外说话?我感觉这里到处都是疏桐的人,我很怕……”桑芷话音未落,云天涯便不耐烦地往月府外而去。
桑芷暗自欣喜,不假思索地跟上,紧随在云天涯的身后越墙出了月府。
“好了,出了月府,是不是可以说了?”云天涯冷声问道。
他的话音刚落,桑芷便扑进他的怀中,抽噎着道:“天涯,疏桐他不要我了。我与他成亲至今日,他不曾与我圆房。这倒也罢,疏桐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清儿及飘香的身上。是不是我不够好,疏桐才不要我……”
桑芷的眼泪不停地滑落,染湿云天涯的衣襟。
他左手抱着婴儿,右胸倚靠着一个女人。
他不知该不该将这个女人揽进怀中,他要不要告诉她,其实他对她的爱意也不再?
是男人容易变心,还是因为他云天涯无法爱一个女人长久?
桑清如此,桑芷亦如此,或许他天生无情吧?
“芷儿,只要你努力,相信你能感动疏桐。是不是疏桐在与你闹别扭,才……”云天涯不知该如何安慰桑芷,言不由衷地道。
“天涯,若我想跟你走,你愿意把我带离月府么?”桑芷问道。
她的右掌暗中凝聚全部的内力,左掌亦多了一把匕首,她紧握着,欲双箭齐发。
只要她成功将云天涯刺伤,月醉秋将云天涯制服的机会就大大增加,因为云天涯的手中还有一个孩子。
她明显感觉到,因为她突然抛出的问题,云天涯怔住。
机不可失,桑芷凝聚全部内力的一掌和匕首同时发难,双双击中处在怔愣状态的云天涯。
桑芷冲出云天涯的怀抱,往云天涯左手的婴儿袭去。
云天涯下意识地抱着孩子飘了一丈远,不敢置信地看着桑芷,无声询问为什么。
桑芷的内力虽不错,却还好不是一流高手,是以他虽身受重伤,却依然能够躲过她的第二次偷袭。
“芷儿,这是为什么?!”云天涯沉声问道,语气中满是盛怒。
“云天涯,人往高处走,你不知道么?今日的桑芷,可不再是当日的那个为你挡一剑的桑芷!”有人自黑暗中走出来,笑着道,正是月醉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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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别亦难(6)
云天涯极力想要稳住自己的身形,可他发现,自己今晚,可能真要死在桑芷的手中。:
他不能动弹,桑芷刺中他的那柄匕首抹了剧毒,只要稍一动用内力,他将即刻毒气攻心,大罗神仙也无法救他。
所以月醉秋才老神在在地跟他说话,月醉秋笃定今晚上能取了他的性命。
是他大意,不曾料到桑芷突然对他下杀手。
这个女人,绝对不是那个善良的她。
难怪月疏桐会在成婚当晚便冷落桑芷,原因在此。
现在他知道这一点,是不是太迟?
“云天涯,你不是很能说么?朕再给你一次机会,若你不说,怨不得朕心狠手辣,包括你手中的孩子。”月醉秋的眸中,有狠戾闪过。
斩草要除根,虽然孩子无辜,但他不能留下这个祸害。
云天涯目红耳赤,却依然不敢动弹,亦不敢开口说话。
他要留着一口气,或许还有生还的机会。
可怜孩子,这么小,却因他受到拖累。
月醉秋瞅中这一点,他朝自己的人打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一拥而上,把云天涯给杀了。
众人会意,最前面的几人手中的剑,齐齐往云天涯身上刺去。
他们的剑势凌厉,要对付一个受了重伤的云天涯本没有问题。
却在关键时刻有人挡在了云天涯的前头,不只化解了剑气,更将剑气激射回去,回到众人的身上。
那些人身受重创,倒地不起,哀嚎不止。
月醉秋暗叫糟,没想到半途杀出一个桑清。
还有人慢条丝理地从黑暗中走出,冷言讽刺道:“我道皇上如此好兴致,半夜三更不歇着,原来是要做这种杀人掳掠的勾当。”
月醉秋双拳紧握,差点忍将不住上前与月疏桐打斗在一起。
他要忍,现在的云天涯身中剧毒,也许拖延时间就能取了他的性命……
“疏桐,赶紧救天涯,他很不妥,极可能中了毒!!”桑清发现云天涯不对劲,一边迎战,一边朝月疏桐大声道。
桑清的掌势凌厉,每一掌挥出,都有人倒在她的掌下。
可月醉秋带来的人太多,这样拖下去,云天涯必死无疑。
偏生月疏桐还在那里与月醉秋闲扯,别以为她不知道,月醉秋在拖延时间!!
求人不如求己,她要凭己之力救云天涯。
云天涯不能死,她桑清活着一日,云天涯便不会死!!
一声怒吼,桑清探手便挥出兵器,火星划破黑暗……
“火焰刀,你是千机门门主?!!”月醉秋大声惊呼。
他话音刚落,便有一股焦味传过来,正是死在桑清火焰刀下的众多侍卫。
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火焰刀过处,到处是死尸残骸。
在黑夜中,尤显恐怖苍凉!
将所有人一并解决,桑清迅速跳到云天涯跟前,迅速点了他的周身大|茓,护住他的一点心脉。
云天涯已在弥留之际,唇际发黑,呼吸微弱。桑清给云天涯喂食一粒丹药,才稍微松一口气。
“天涯,有我在,你和孩子都不会有事。”桑清喃喃道,抱过孩子。
经历这些阵仗,孩子不只没有哭泣,还瞪着大眼看着她。
这个孩子,将来定也是一个大人物,那是她和云天涯的孩子。
“疏桐,若你方才助我一臂之力,或许我会在感激你的情形下……算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天涯没事还好,若他死了,我会要你们所有人陪葬!!”
桑清左手抱着孩子,右手抱着云天涯往月府而去。
月疏桐虽好奇方才桑清未说完的话到底为何,却还是觉着办正事要紧。
“皇上,你连夜离开月府,即刻启程!”月疏桐冷声道。
他就等着月醉秋对云天涯动手的那一刻,如此他便有了眉目把月醉秋赶出他的地盘。
现在的他,还没有把握能够对付月醉秋。月醉秋的后援很快便会赶到。若等他们来到,月醉秋便如虎添翼。他不是怕月醉秋,而是因为,不想与月醉秋撕破脸。
不到最后时刻,他不愿与月醉秋走到兵戎相见的地步。
“若朕不走,你又当如何?!!”扫一眼满地的尸首,月醉秋亦冷声回道。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是皇上先欲杀云天涯,才有了今晚的惨剧。若你要留下来,就得给镇上所有人一个交待。这些尸体,也由皇上来处理。更有甚者,云天涯可能会将皇上当年的所作所为再一次公诸于世!皇上自己决定,我只是给皇上提个醒而已!”月疏桐回道,“皇上的江山社稷重要,杀云天涯,以后还有机会。只要不在我的眼皮底下进行,我不会阻拦!”月疏桐再次补充。
沉吟一会儿,再看一眼尸首,月醉秋才回道:“朕在月府还落了东西,要拿到才能离开……”
“皇上此言差矣!我的月府,只有我的东西,何时有皇上的东西?!”月疏桐一声轻哼,不以为意地道。
他折回月府,大声道:“所有人听好了,守着月府,不能让不相干人等擅闯月府。违令者,斩!!”说罢,月疏桐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月府。
月醉秋恼羞成怒,他双拳紧握,没想到月疏桐竟打的这主意。难道月疏桐知道未来是桑芷,才用这种方法把他赶出月府?
“皇上,您看今晚是不是作罢?这里的尸体要处理。明日皇上再来一趟月府,看能不能把姑娘带走!”林风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
他知道月醉秋为何恋恋不舍,是因为那个名叫未来的丫鬟漏在了月府之中。
作品相关别亦难(7)
“皇上,机会我给你制造了,你没能得手,那不是我的错!”此时桑芷开口道。/
她一度处在强烈的震惊状态。因为桑清露的一手,什么时候,桑清的武功如此厉害?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居然凭己之力将月醉秋带来的人全部杀死。
千机门,那不是江湖中闻名遐尔的杀手组织么?桑清什么时候成为了千机门的门主?
桑清不可同日而语,她却仍在原地踏步。
月府她不可能再回去,现在的她,已然没有退路。
若是月醉秋再翻脸不认帐,那她就真的惨了。
“你紧张什么?朕说的话,自然作数。你随朕入宫,做朕的妃嫔。”月醉秋冷然道。
桑芷有美貌,有智慧,这个女人留着有用。说不定有一日,她还能派上用场。
桑芷脸露欣喜之色,而后跟在月醉秋的身后,往镇上的客栈而去。
另一厢,月疏桐才回到月府,正往雅苑而去。
却不料有人急忙向他跑来,原来是雪儿,“爷,不好了,香苑出事了……”
雪儿话音刚落,月疏桐眨眼便消失在她跟前。
雪儿不敢怠慢,也往香苑而去。
月疏桐去得太迟,香苑的大院聚集了许多人,有许多丫鬟,亦有月府的家丁。
他们围成一圈,朝圈内指指点点。
月疏桐的心跳加速,他甚至不敢再向前,一定是发生了大事,难道……
深吸一口气,月疏桐走向前。
只见一个女人呆怔地看着地上的尸首,她似乎还处在刚睡醒的状态,她的手上,有许多血。她的脸上,也有血,不知是她自己的,还是躺在地上那个女人的鲜血。
月疏桐多看那个女人一眼,而后走到那具尸首旁,是飘香。
他伸手探向飘香的鼻息,没有生命气息,飘香已过世。
月疏桐的注意力被飘香手中的布帛吸引了视线,那里熟悉的诗句,令他心跳再次加速。他拾起血书,看完后,怔住。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
疏桐,对不起,在临危之际我才想起你。我与你的缘分,终是……
血书没有写完,是不是飘香没能说完这些话,已然断了气息?那个女人的字迹,他认得,飘香就是她,没错……
昨日他还在怀疑飘香,不想今晚,这个女人已香消玉殒。怎么会这样,老天爷待他为何如此残忍?!!
为何他总是来迟一步?为何他跟那个女人的缘分,总是差了一些?
将飘香抱在怀中,月疏桐将头埋进她的怀抱。他现在,活着没一点意思。这个女人不可能一次次回来,她是不是彻底对他绝望了?
“芷儿,对不起……”月疏桐的泪,滴落在飘香苍白的脸颊。
未来听到月疏桐的话,她没有焦距的视线,看向月疏桐。
她才是桑芷,今晚有人设局陷害她。
未来轻扯月疏桐的衣袖,想告诉他,她才是桑芷,她没死……
月疏桐茫然的视线对准未来,他怒目而视,伸手便掐上她的颈子,“你,该死!!!”
就是这个恶毒的女人,不只水性扬花,居然还杀了他心爱的女人。
可是看到她绝望哀戚的眼眸,他居然下不了手!!
他这是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
别开眼,月疏桐想下手狠心掐断未来的脖子,只要他一用力,未来便会死在他的手中。
可他,还是下不了手。
月疏桐倏地将未来推倒在一起,“来人,把她带下去,无论哪一种方法,把她处死便可。杀她,只会污了我的手!!”
雪儿不明白月疏桐为何会下此决定,今晚的事太过蹊跷,月疏桐对飘香的感情,何时变得如此深了?
看得出,现在的月疏桐悲恸欲绝,否则不会落泪。可这个决定,太过轻率。
想到这里,雪儿上前一步道:“爷,事情的始末还不清楚,如此草率是不是……”
“谁敢多说一句,给芷儿陪葬!!”月疏桐一声大吼。现在的他,很想杀了在场所有人,尤其是那个未来!!
月疏桐扫向未来的方向。此时,雪儿不敢再怠慢,她拉着未来往香苑外而去。
未来痴痴呆呆地随雪儿离开,待走至门口的时候,未来回头,看向月疏桐的方向。
泪水,突然就涌了出来。
泪眼朦胧地看着月疏桐,月疏桐此刻是不是也在看她?
她还有什么方法令月疏桐相信,她才是桑芷?
是什么人策划密谋了这一切,不只能模仿她的字迹,还知道她和月疏桐之间的一切。
是那个丫鬟出卖了她?还是另有其人?
不顾一切地冲回月疏桐身边,未来抓着月疏桐的手,刚想写字,便被月疏桐将她的手甩开。
力道很大很猛,未来的手腕,再次骨折,痛得她眼前一片昏黑……
她好想睁眼再看一回月疏桐,无奈,黑暗终是来袭,她再次昏厥。
未来脆弱的样子,令月疏桐一时间怔住,他甚至想收回成命,不杀未来。
雪儿走上前,将未来抱在怀中,很快走出他的视线,走出香苑。
好半晌,月疏桐回不了神,他忘记怀中抱着飘香的尸首,忘记飘香是桑芷的事实……
躲在人群中看热闹的云黛嘴角勾出得意的笑容。
果然不出她所料,怒极之下的月疏桐认定未来就是凶手,没有多做检查,亦没有审问便治了未来的罪。
即便以后发现这是冤案,已然太迟,未来早已被月疏桐杀死!
作品相关别亦难(8)
婵娟二姝见所有人都还留在原地不动,便命众人疏散,离开香苑。
她们不大相信未来便是凶手,可现在的情形,当有人发现飘香死于非命的时候,未来就在飘香的身边。
对了,到底是谁率先发现飘香被未来杀死?
似乎有人这么说了一句,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却不知具体是哪一位。
月疏桐仍抱着飘香的尸首,神游于天外的模样。
她们不敢上前打扰月疏桐,只怕再受到苛责。
她们不懂月疏桐为何对飘香的逝世如此在意,充其量亦不过是月疏桐的一个小妾而已。
雪儿抱着已然昏迷的未来走在月府中,她不知该要怎么处置未来。
她杀的人不少,可真要杀这个未来,她却有些不忍心下手。
雪儿抱着未来走回月苑,找到创伤药,替未来的手腕敷了药,静等未来醒来。
将近半个时辰,未来才幽幽转醒。
手腕还有些疼痛,却没有初始那种剧烈的疼痛感。
“你醒了?”见未来清醒,雪儿露出温柔的笑容道。
未来轻点头,诧异雪儿对她如此宽容。
这个时候,雪儿应该听从月疏桐的命令,把她处死才对。
“对不起,我也只是替主子办事,主子的命令不敢不从。这样吧,我给你选择,看你选择哪一种死法……”
说到这里,雪儿反而觉着自己很残忍。
谁人愿意死去?眼前的未来,也一样吧?
看到雪儿懊恼的模样,未来不禁失笑。
她下了床榻,走到书桌旁,拾起毛笔用自己未受伤的左手写道:“你能带我去镇上的河流么?或许,你可以把我溺死在那里。”写罢,未来再度失笑。
她很想去那里一趟,记得那一年,她在那里与月疏桐再度相遇。
若是她和月疏桐的缘分终需画上一个句点,她想选择在那个地方。
人说命运是不可抗拒的,她相信。
现在的她,感觉自己不会这么容易死。总是在最后关头有人救她,也许这一回也不例外。
可她知道,即便她能活下来,也无法再和月疏桐纠缠。
她现在,有点累,心累。
爱情这东西,让她变得如此卑微。她总是想靠近月疏桐,月疏桐却总是把她推开。
不是他的错,她知道。
是,她的错,是她在追逐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好吧,我带你去那里。”雪儿应道。
疑惑未来对小镇如此熟悉,居然知道镇上有一条河,未来是不是曾在小镇居住过?
“在此之前,可不可以回丫鬟居住的平房一趟,我想拿回自己的东西。”未来又写道。
“当然可以。”雪儿笑道。
未来看着有自己字迹的那张纸,她左手写字和右手写的字,字迹一样……
没有多想,她把宣纸握在手中,揉成一团。她不希望月疏桐知道未来才是桑芷,既然决定了,她不会再犹豫,她亦不想看到月疏桐后悔。
月疏桐遇到她,是他的不幸。
随着飘香的逝去,应该让他们之间的一切划上休止符。
如此,他们都能解脱,各自过得很好。
未来浅浅地笑,她好像看到了将来的自己,很好地过日子。如此,她又怎么会死呢?
雪儿看着未来的笑脸,奇怪这个女人为何明知道自己要走向死亡之旅,还能如此开心。
未来去到以前居住过一晚的平房,拿到那些她穿越过来时的衣物,这才随雪儿离开。
“雪儿,把她交给我,你退下!!”正当雪儿欲带着未来走出月府之时,有人快速赶上前来,却是桑清。
初始她并不知道月府还发生了其他事,因为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云天涯的身上。
在此之前她才替云天涯解了剧毒,救回他的一条性命,婵儿回到清苑告诉她,未来将飘香杀死,而月疏桐认定未来是凶手、要将未来杀死的消息告之她。
她交待婵儿派多些人保护云天涯和孩子,这才赶出来想拦截雪儿。
没人知道雪儿将未来带到了哪里,正当她跑到月府大门时,她看到雪儿抱着未来欲出月府。
这说明,她的运气够好,在来得及的时候逮到未来。
“夫人,主子交待奴婢……”
“我知道,把她杀了对吧?这种事交给我最好不过。今晚上我杀了许多人,不介意多杀一个。你这是要将她带往哪里?”桑清转移话题道。
“她说想死在镇上那条河,奴婢这才带她前往那里。”雪儿嗫嚅道。
对桑清的行事作风,她一直都摸不准,她也不知道桑清是不是真想代她把未来给杀了。
雪儿话音刚落,桑清便抱着未来纵身一跃,眨眼消失在夜幕中。
“未来,你真想在这条河上死去?溺死?”很快,桑清带未来去到河岸边。
夜晚的河流,依然借着一点余暗,波光粼粼,很美,清幽静谧。
未来倒是会选,在这个时刻来到这个地方寻死。
未来没有回她话,径自傻傻地看着这条河。
她记得在这里,曾经有过两年的平静生活。她在这条河的密道,找到一本秘籍。其实她是想着,如果能侥幸不死,她可以将那本秘籍带走,以后勤练武学,如此便能保护自己不再受伤害。防身健体,习武是好事。
“跟一个哑女说话没意思。”桑清不满地道。
上前一步,将一粒药丸递到未来的唇边。
未来没有犹豫,便将药丸吞下去。
作品相关别亦难(9)
桑清瞪着未来,“你不怕我给你毒药把你毒死?”
“横竖是死,哪一种死法都一样。”未来回道,声音有些沙哑。
果然如她所料,桑清给她服下了解药,解了她的哑疾。
桑清看向未来,竟对未来有些不舍。
如果未来离开了,她会孤独也会寂寞。
“你去意已决,是不是?”好半晌,桑清才问道。
“若换作你,你还会留下来么?”未来反问。
她想,桑清会留下来。
明知是这样的答案,她还是反问桑清。桑清的爱,深情而盲目,只要关于云天涯,桑清便会不顾一切。
真好奇当年的桑清怎会诈死,如此欺骗云天涯。
“我也不会。我懂你,爱情经不起等待,更经不起考验。当年的天涯在我诈死后,他仍爱着我,要为我报仇。谁料到后来,他会爱上你呢?走吧,爱情这东西,不要也罢!也许等到有一日我亦厌倦了,会来找你叙旧。”
桑清挥挥手,打算折回月府。
该做的事,她已经做了。
很难想象,她那样恨着未来,有一日反而救她一命。
其实哑药她一直带在身边,可她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成全未来,成全她和月疏桐。
她犹豫的结果,是未来再被月疏桐伤多一回。
现在的未来伤痕累累,不被爱人信任的滋味不好受,她知道的。
未来一次次救了云天涯,而云天涯是她的爱人,所以她反救未来一回,如此她不欠未来。
从此天高地远,哪里都是未来自由邀翔的天空。
“桑清,等等。”未来叫住桑清,说道。
“有什么话就说吧,我还要回去照顾天涯,别婆婆妈妈的。”桑清见未来欲言又止,不耐烦地道。
“你别对疏桐说我的事。就说我已被你杀了,还有,别说我是曾经的那个桑芷,我不想他难过。若你无法跟天涯在一起,就一心一意陪着疏桐,等他完全好起来再离开他,好么?”想了想,未来还是说道。
这是她的一点私心,她希望,有一个好女人照顾月疏桐。
是啊,好女人,桑清就是那个不可多得的好女人。
“好,我答应你。”桑清点头,将未来推开,往前走去。
走了一半路,她又忍不住回头,看向未来。
只见未来怔傻地看着河流,灵魂似已出窍。
未来在想什么,回忆什么,往事,月疏桐,云天涯?
她只是觉着有点可惜。
未来要走了,也许她的人生有了出路。
除却男人,未来除却爱情,还有其他。
她桑清,却还在苦苦挣扎。
为什么,桑清和未来,没能成为朋友?
一声叹息,桑清在黑夜中独行,如此寂寥而落寞。
桑清回到清苑,见云天涯睡得安稳,孩子亦睡得安稳,这才放下心来。
她没有一点睡意,想起未来,想起她临别时交待的话,她觉着自己有必要去看一看月疏桐死了没有。
去到香苑,月疏桐仍傻傻地抱着飘香。
桑清摇头,上前将飘香的尸首自月疏桐的手中拽出。
月疏桐怒目而视,桑清却以悲悯的眼神看着这个男人。
为什么这些男人看起来聪明,却总是做这许多的错事?
云天涯与月疏桐都说爱那个女人,为什么他们两个都看不出未来就是她?为什么是月醉秋第一个知道未来才是桑芷?
“如你所愿,未来已经被我杀死了,有她陪着飘香,飘香不会寂寞。月疏桐,如果你觉得活着无趣,不如也死了罢?”
桑清冷冷地看着月疏桐,冷言讽刺,一边挥手道:“来人,找来仵作,验尸!!”
“芷儿死了,我不准你动她……”
“月疏桐,你确定这个女人是另一个桑芷?你有什么凭证?是不是飘香亲口告诉你她是桑芷?”桑清冷笑着打断了月疏桐的话。
“是她亲口告诉我,这是证据。”扬起手中的血书,月疏桐怒气冲冲地道。
桑清接过血书,讥诮地看一眼月疏桐,拿出一块丝帕,咬破自己的手指,看着那些字,仔细观摩才将那些字临摹一番,再交到月疏桐的手中,“现在你是不是相信我是那个桑芷?”
月疏桐呆怔地看着几乎和血书一模一样的字迹,不知该如何回话。
好半晌,他才嗫嚅道:“这首诗,是她特意为我而作,没人知道这首诗。若飘香不是她,飘香如何会知道这首诗?”月疏桐的语气,有些伤感。
“只要有人见过这首诗,再写下这封血书,就能布置今晚的这场凶案。如此,一石二鸟,不只能杀死飘香这个祸害,而且能找到很好的替死鬼,只要那个替死鬼很笨,轻易就能上当。”桑清说道。
她本不该多管闲事,可看到这些人,想到未来,她替未来不值。
为什么这些男人会这么笨?
这些女人间的勾心斗角,只需想深一层便知道答案。
因为她经常玩这种游戏,是以很了解,能猜个※※不离十。
月疏桐,显然不了解女人,更不了解女人间的勾心斗角。
“你是说,未来并不是凶手,她是被人冤枉?”
月疏桐捕捉到桑清话中的重点。
今天还有一章,再更多一章,更章吧,明天还会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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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缘错半生
“等仵作来过,验尸之后就会知道。/还有飘香是不是你认为的那个女人,答案也容易出来,只需找到她在今晚之前曾经写的字,对照字迹就可以知道。一个女人失忆,但她潜意识里的东西不会改变!”
桑清话音刚落,便有仵作来到香苑,替飘香验尸。
月疏桐的心,一直往下沉。
若他冤枉了未来,那未来岂不死得冤枉……
不敢多想,月疏桐站在一旁,静等着仵作的验尸结果。
他看着桑清,不明白桑清为何这般热心,这个女人做的伤天害理之事不少,何况他月府的家事,桑清不可能多管闲事。
这其中,可有什么问题?
“死者的致命伤,看起来好像是头部受到重创。实则不然,她的背部中了一掌,伤了心脉才在短时间内猝死。手指的破损位置,不是被咬破,而是被人用利器割损……”
仵作还在继续说话,桑清和月疏桐却同时神游天外。
杀死飘香的人,武功不弱。
能一掌击毙飘香,那人的内力定很深厚。
“爷,奴婢找到香主子生前留下的字迹。”雪儿及时找到月疏桐要的东西。
月疏桐接过雪儿手中的宣纸,那里的字迹,属于飘香。
原来,真是他错了,有人陷害未来。
他冲到桑清跟前,大声问道:“桑清,未来在哪里,你真的把她杀了?!!”
“是啊,杀了,因为雪儿说,你的命令一定要遵从。”桑清不以为然地道。
她可没打算告诉月疏桐,未来就是桑芷,她更不想告诉月疏桐,未来还活着。
现在她多管闲事,是看不惯月疏桐错得离谱、还一副情圣的模样。
雪儿专注地看着桑清手中的血书,总觉着那些字在哪里见过,一时间却又想不起。
听到桑清的答案,月疏桐顿时哑然。
想到那双泪眼,他的心不可抑止地有些慌乱。
他深吸一口气,还是不大相信飘香不是桑芷。他想接过桑清手中的血书,无意间却看到雪儿失神的模样,他循着雪儿的视线看过去,原来是那封血书。
“雪儿,你在看什么?”月疏桐问道。
难道雪儿见过这封血书?或许这是一个突破口。
竟有人敢如此戏弄他,在月府杀飘香,还嫁祸给未来。他一定要找出那个凶手,替未来平复冤屈!
“奴婢只是觉着这字迹很熟悉,似在哪里见过一般。”雪儿嗫嚅道。
听到雪儿这话,不只月疏桐心跳加速,就连桑清也感到惊诧。
“雪儿,这一定是你的错觉,你怎么可能见过这字迹?”
桑清下意识地想要混淆视听,因为她答应了未来,不告诉月疏桐未来的身份。
月疏桐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桑清,听出桑清语气中的迫切。
难道桑清知道一些事情,却还想瞒着他?
“雪儿,慢慢想,直到想出来为止!未来若真被冤枉……”月疏桐沉声道。
“对,对,就是未来,未来的字迹也是这般……”听到“未来”两个字,雪儿灵光乍现,大声道。
月疏桐只觉有些晕眩,差点站立不稳。
不可能,未来不可能是她,他对她没有一点好感,他甚至厌恶她……
“够了!今晚这事,交给桑清全权负责,务必在最短时间内察出凶手。桑清,我给你三天时间,若不能,你跟云天涯还有你的孩子,全都给我滚出月府!!”月疏桐一声大吼,便匆忙地离开了香苑。
桑清看着落荒而逃的月疏桐,嘴角浮现冷笑。
原来男人,也会逃避,月疏桐,他现在就在选择逃避直面现实。
她只是想替未来平反冤屈罢了,不想天意弄人,还是让月疏桐知道未来是她。
这是不是叫做,孽债难了?
不可能,未来怎会是她?怎么可能是她?月疏桐站在黑暗中,反反复复问着自己这个相同的问题。
看着掩映在夜色中的雅苑,闪过他眼前的,一直是未来哀戚的泪眼。
“启禀主子,属下请到了清风大师,此刻大师正在大厅等候主子!”天际发白,月疏桐身后出现一个娇小的身影,正是霜儿。
她派出许多人打听李清风的下落,还好,并没有浪费多少时间便找到了李清风,并顺利请李清风来到月府作客。
月疏桐怔忡间回神,回头看向霜儿,轻点头道:“走吧,我去会会他!”
霜儿张大小嘴,傻傻地看着月疏桐,有些不敢置信。她只不过出府一趟,月疏桐怎会变得如此苍老?
他额际的头发,竟已泛白,看了让人心酸。
月疏桐并没有看到霜儿的失态,他往前走,脚步有些虚浮。
好不容易走到大厅,远远的,便瞧见大厅前站着一个仙风道骨的中年人。
容颜清俊,眉清目雅,衣袂飘飘。他拾阶而下,朗声道:“‘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疏王,相思伤身,珍重。”
“我不是疏王,早已不是!”月疏桐冷声回道。
他之所以找李清风,是因为想找到那个女人。李清风果然来了,那个女人,却走了。
“你一直是疏王。你与她,本就是缘错半生。情之一字,怎敌得过整个天下?”李清风轻捻胡须,仍是仙风道骨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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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天下美人兼得
“缘错半生,是么?”月疏桐失神地重复。:
如今想起来,他与她,似乎只有在幽苑的那一短暂的快乐时光。
聊聊几日,便是他一去不复返的幸福时光么?
“自是。要知道,她本是我从异世找来应这一场劫的红颜。天下将变,棋局改写,她立下了汗马功劳!但你与她的缘分,本就只有这么多而已。强求的苦果,她已尝到。你无需自责,毕竟……”
“我只想知道,她是否还在生!”月疏桐打断了李清风的叨絮。
“她是否在生,都是一样的结果。你何需执迷不悟?不出三年,这个天下便会易主,而你疏王,便是那天下霸主,将创建一个盛世王朝!”
李清风说到“盛世王朝”四个字时,眼眸发亮,似已看到了五月王朝的美好未来。
“那就是说,她还在世,对吧?”月疏桐沉声问道。
他还是有些不确定,手心在冒汗。
“难道你还执迷不悟,还要与她纠缠?她既然选择离去,与你的缘分,便已斩断。”李清风苦口婆心地劝道。
一年前他曾卜卦,那时桑芷与月疏桐的缘分便已结束。
在三年前,他卜的卦向,亦如此。
五月王朝的君王,非月疏桐莫属。
月疏桐与桑芷的缘分,亦如卦向所言,缘错半生。
今年他再卜卦,却发现卦向不稳,只因桑芷再回到了五月王朝。
正因为这一不确定因素,似乎在悄悄改写什么,他才如此着急,劝解月疏桐回头是岸。
男女情爱,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
潜龙出海,鱼跃龙门,才是民之所向,天命所归!
“她还活着,就好。”月疏桐喃喃道,往雅苑方向而去。
“疏王,你要振作,五月王朝,需要你站出来!”李清风在月疏桐身后大声道。
“若我做了皇帝,她会是皇后么?”月疏桐顿下脚步,回头问道。
李清风怔住,没料到月疏桐有此一问。
而后,他缓缓摇头。
“既如此,我做这个皇帝有何用?大师,若你能卜出一卦,我得到天下,亦能得到她,那么这个皇帝,由我来做!!”说罢,月疏桐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月疏桐走了,李清风疯了。
他果真就这么坐在大厅的门前,一到紫微星浮现,李清风便开始卜卦。
每卜一卦,都是同样的结果,紫微星终将孤独一世。
紫微星旁,没有任何星宿环绕。
这是凶卦,证明帝王将孤独终老。
同时,这亦是喜卦,盛世王朝,指日可待!
最后一卦,李清风随意扔在地上,不多看一眼,便拾起,往月疏桐居住的雅苑而去。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李清风刚入雅苑,便扬声道。
“何喜之有?!”月疏桐不以为然地回道。
“王爷要的卦,我已卜到,王爷只需按照卦向所言往前走,便能得偿所愿。不只是天下,美人亦兼得!”李清风朗声道。
“我要的,不是美人,是她!”
月疏桐轻吊眉眼,道不尽的风-流与魅惑。
“正是王爷想要的她!”李清风识趣地接月疏桐的话道。
“很好!若有一日让本王知道你在骗本王,本王让你后悔活在这世上!”月疏桐冷声道,“来人,恭送清风大师出府!!”
“是,王爷!!”李梦应声而出,一直将李清风送出小镇之外才回府。
“张喜,去看看桑清的那件案子处理好没有。”月疏桐淡声命令道。
张喜应声退下,不敢直视月疏桐。
自从那件凶案发生后,月疏桐就变得颓废。
可在李清风来到月府后,月疏桐却是变得莫测,让人猜不透,更不敢令人直视。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月疏桐怎会变化这么大?
“王爷派卑职前来询问,夫人的案子可否查出真凶!”
张喜去到清苑,只见桑清正在逗孩子玩耍,似乎并没有花心思查真凶。
“王爷?”桑清抬头看向张喜,疑惑地问道。什么时候,月疏桐又成了王爷了?
“在清风大师离开月府时,王爷已恢复疏王的身分。夫人,那件案子,卑职还等着回话。”张喜简单地回道。
他们这些人,一直跟在月疏桐身边办事,自然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又不当说。
“你把你家王爷请过来,去到香苑集中。再命三苑的美人尽数到场,以及各个别苑的丫鬟也齐聚香苑。我很快就到,给大家指出真凶,还未来一个清白。”
桑清对月疏桐的事不大在意,径自开心地逗弄孩子玩耍。
今日有热闹可瞧,还可以揪出一些人的狐狸尾巴,替未来报仇,她的心情很好。
想到这里,桑清直蹙眉。
什么时候,她那么在意那个什么未来了?不过就是一个讨厌的女人。
她的心情好,是因为有她发挥的机会才高兴。
香苑。很热闹,众人齐聚一堂。
三美苑的主人到齐,各房各苑的丫鬟亦到齐。
很快,月疏桐也在四个丫鬟的簇拥之下来到香苑,在首座的位置坐下。
三美不禁悄悄抬眼,看着风情万种的月疏桐,再移不开视线。
几日不见,月疏桐似乎变得沧桑,却也更俊朗了一些。
他两鬓的白发,凭添了一抹魅惑之色。他的唇角,勾着若有似无的微笑,心情似乎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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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真像大白
月疏桐来到后,香苑立时鸭雀无声。
没人敢说话,月疏桐亦不说话,似在等着什么人来到。
一刻钟过后,便有人娇声而笑。
人未到,声音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呦,我来迟了,让大家久等,让我家王爷等我,真不好意思。”
虽如此,却听不出声音的主人有任何歉意。
当然,此女正是桑清。
月疏桐抬眼看向桑清,只消一眼,桑清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怪哉,几日不见,这个月疏桐怎么像是变了一个人般?
气势非凡,霸气内敛,狂妄且嚣张的气焰,由内至外,令她这个见贯大世面的人在他的瞪视下也有些不自在。
未来还要她守着月疏桐,看来,那个女人的担心,完全多余。
月疏桐不去害人,就已经了不起了。
现在的月疏桐横看竖看,都像是一个妖孽。
“桑清,别让本王等太长时间。”月疏桐一声轻咳,斜睨桑清,淡声说道。
桑清这才回神,想起自己聚集众人在此的目的为何。
现在,到了她发挥的时候。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开始!”
桑清说完这话,视线定格在三美的身上,“你们三个,出来吧,凶手就是你们其中的一个!”
绮君、云黛和幽梦同时抬头,不确定地看向桑清。
“就是说你们,因为你们都有杀飘香的动机。”
桑清索性上前一步,将三个美人从人群中拽出,毫不怜香惜玉。
“别不服气,听我慢慢道来。你们爱着王爷,是吧?”
桑清问道,待三个美人齐齐点头,才又道:“你们在疏王府落难之际对王爷不离不弃,这足以证明你们对王爷,确实情深意重。却也因为如此,你们有人嫉妒飘香得到王爷的注意力,于是便想了这个一石二鸟的方法对付飘香。其实呢,这还不是重点……”
桑清的笑容,很得意。
她的视线,定格在低垂着头的云黛身上,“云黛,不如你说说,你杀了飘香,再把祸事嫁祸给未来的真正用意在哪里好了。”
云黛仍低头,倍感惊诧。
她知道月疏桐将此案交给桑清处理,但这几日,桑清并没有花心思在上面,她便渐渐放下戒心,以为此案将不了了之。
不曾料到,桑清斩钉截铁地说她是凶手,怎么会这样?
“我不懂夫人说什么,若说嫉妒,应是夫人嫉妒飘香才是,何时轮到我们这些妾室?”云黛勉强稳住心神,回道。
“你不认没关系,我有证人。你,出来吧,把那日晚上遇到云黛的前后经过都说出来。”桑清朝那个在雅苑当值的尖脸丫鬟说道。
丫鬟上前一步,并将那日未来交给她的东西,还有遇到云黛的事发经过,以及后来布帛交给云黛的事都说了出来。
云黛惨白了脸,后悔自己大意,没将那个丫鬟杀了。
“云黛,那件东西,就是未来交给王爷的东西。那里面的东西,就已经向疏桐表明了身分。你无意中拾到那东西,并在好奇之下打开,便发现了那个秘密。你知道,若是王爷知道未来的身分,你们这些人,便彻底失了机会。于是你一不做,二不休,把飘香杀了,嫁祸于未来。你这一石二鸟之计,可真够毒辣,有我的风范。你也知道王爷在怒极之下会失了理智,这一点心理,你把握得很好。”
桑清说得隐晦,毕竟在场所有人都不知道未来的身分另有蹊跷。
这种灵魂附体之事,说出来确实匪夷所思,没几人会相信。
“夫人,这都是你的凭空猜测。若没有证据,就不能冤枉好人。那晚我确实拾到了那封血书,我也只是好心想要帮未来罢了……”
看到桑清诡异的笑容,云黛的话渐隐。
桑清这个女人,很狡猾,她的笑容如此诡异,是不是很有问题?
“那请问你,你有把那东西给王爷么?”桑清笑着问道。
云黛语塞,很快她道:“我想给疏桐,却没找到机会。”
桑清点头,冷笑道:“是啊,没找到机会。云黛,你可知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云黛没回话,她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我可没说那东西是血书,既如此,你怎知那东西是血书?云黛,在这方面,你的道行还太浅。”桑清淡淡地笑,笑容愈发诡异。
而云黛,苍白了容颜。
“还有一点,也证明你就是杀飘香的真正凶手。一般人,只需心思细密一些,把那丫鬟灭了口,你所作的案子便可能无人知晓。偏生你没有这个意识,以为你的一石二鸟之计能瞒过所有人。你记得么,你方才说没有把血书给王爷,可你却把回信给了那个丫鬟,由丫鬟再转交给未来。前后矛盾,这是你犯下的第二个致命错误。云黛,这也只能证明,你不是善于心计之人,犯下如此错误,你还有命活么?”桑清冷笑道。
“我只是好奇你到底什么来路,武功居然如此深厚,居然能一掌击毙飘香。”沉吟一会儿,桑清再问道。
难道,云黛是月醉秋派在月疏桐身边的奸细?
“这个我可以给你答案,云黛是天涯的人,她是替天涯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天涯,你说是不是?”月疏桐扬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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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晴天阁阁主
云天涯自人群中走出,凌厉地扫一眼云黛,沉声道:“雪雁,我早说过了,你对疏桐的感情适可而止。今日会走到这一步,皆是你咎由自取。我感兴趣的是,你们所说的未来,到底是什么人,她为何要写血书给疏桐!”
他听了好半晌,越听越不对劲。
桑清替未来清洗冤案,这几日他亦曾听闻未来将飘香杀死的那件案子另有隐情……
难道说,他对未来有好感,是因为未来是她?
若如此,现在的未来又在哪里?
那晚他伤势太重,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没必要知道,因为未来已不在人世。这个女人,可是交给本王处治?”月疏桐站起来,直直地往雪雁走去。
云天涯看向雪雁,而后,点头。
雪雁是他很得力的一个助手,他本不该抛下她不理会。
可若未来真是那个女人,无论如何,他都要帮未来讨回一个公道。
月疏桐想要雪雁,他自然要双手奉上。
“雪雁,可惜了一个好名字。”
月疏桐嗜血的笑容一闪即逝,他一掌打在雪雁的琵琶骨上,将她的武功尽数废除。
雪雁大声惨叫,便哆嗦着跪在了地上。
“来人,给她服下最强春-药,找一堆老男人好好服侍她。务必让她活着,要让她,生不如死!!!”月疏桐冷声道,阴鸷的凤眸,盛载着嗜血与冷酷。
看着雪雁被人押下去,惨叫连连。
众人皆低头不敢看月疏桐,这个仿若来自地狱的修罗。
他们此刻发现一个事实,月疏桐之所以变化如此之大,皆因那个名叫未来的女人之故。
“从今日开始,月府改成疏王府。本王的目标,是要夺取天下,自月醉秋的手中,夺过皇位!!”月疏桐朗声道,声音划破长空,缭绕不绝!
时光分割线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两年时间自指尖的漏隙悠悠而过。
没有人止步不前,所有人都有自己的方向,亦有出路。
五月王朝,划分南北两地。
北方,自然是月醉秋这个皇帝坐阵。
而南方,由月疏桐以未来镇为阵地,经过两年时间的扩充与漫延,不只将南方占为己有,亦渐渐将北方三分之一的领地占为己有,大有以南取北的态势。
月疏桐身为疏王,行事诡异。
他的野心自两年前便宣告天下,欲夺取月醉秋的皇位,不惜任何代价。
即便如此,疏王在民间的声望仍日渐高涨。
一半是缘于李清风的“盛世王朝论”,一半,则是源于月疏桐本人的魅力所在。
即便他嗜杀,仍被人称颂为成大事者不掬小节、成为帝王将相必须经历的铁血过程。
另一方面,疏王拥有雄才伟略,与月影国及月落国结为同盟。
自一开始,他便顾及到这一点,从这方面着手。
若不然,在五月王朝内政分裂期间,其他四国若联手,极可能将五月王朝覆灭。
四个王国的君主自然知道这一玄妙,但四国之首的月狼国太子月知秋与月疏桐是好朋友,若是月知秋登上皇位[奇+书+网],亦不可能对五月王朝落井下石。
有这一前提,月影国与月落国自然顺势推舟,卖疏王这个人情,与之结盟。反尔是五月王朝的皇帝月醉秋,势单力薄,北朝上下人心惶惶。
再加上李清风的“盛世王朝论”中点到,疏王将在三年内将月醉秋取而代之,更是令北朝子民惶惶度日,民心涣散。
坊间还有一个传闻,疏王似乎从不曾离开疏王府。
此时有消息传来,前几日疏王有大动作,要前往月影国,与月影国君主月轻舟私下密会,不知是不是天下将大乱……
“时至今日,孤王还不知你的名字,亦不曾见到你的容颜,不知今日能否一见。”刚刚提到的月轻舟轻睨旁边的女子,状似无意地道。
偏生眼前这个晴天阁阁主一年四季以面纱遮住脸容,不曾有人得见其真容。
晴天阁在一年前入世,在人们知道有晴天阁这个地方的时候,晴天阁在月影国已声名远播。
晴天阁阁下拥有绸缎庄,钱庄,酒楼食肆,据闻,还有一个杀手组织,据闻个个武功高强。
另外,晴天阁还有一个情报组织,消息灵通,网罗天下的奇闻异事。
近一年,晴天阁的发展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刚出道并不惹人注意,待到众人感到有危机的时候,月影国全国上下三分之一的经济命脉已被晴天阁掌握在手中。
在半年前,月影国君主月轻舟召见晴天阁阁主,此女以纱遮面,不愿以真容示人,更不愿告之他其真名。
月轻舟好歹是一国之君,虽脾气极好,待人和善,却也不曾有人这般不将他放在眼中。
他正想动怒,晴天阁阁主已抢在他前头,将她面圣的礼物送上。
原来,是月轻舟的最喜欢的一套民间小玩具。
有空竹、陶响球、不倒翁、九连环等,一色上等青玉制成,用精致的玉盒装在其中。
据晴天阁阁主介绍,这是她知道要面圣前特意在一天一夜之内命人改制出来的、世上绝无仅有的一套玩具。
只因为月轻舟登基五载有余,仍是童心未泯,对坊间的趣致玩意儿爱不释手。
晴天阁阁主心思缜密,不送最昂贵的,却送最得他心的小礼物,让他不忍再为难这个晴天阁阁主。
作品相关我叫桑芷
自此之后,月轻舟三不五时邀晴天阁阁主入宫面圣,虽然晴天阁阁主总说自己的容貌平凡,之所以以纱遮面,是为不想惊扰圣驾。※
他依然想见晴天阁阁主的真容,即便平凡亦无所谓,就想见一下这个传闻中的奇女子到底是何容貌。
他每回提这个相同的问题,晴天阁阁主总会有理由拒绝。
到后来,根本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中,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让他这个帝王龙威扫地。
“王确定想见民女的真容?”以为晴天阁阁主仍会像以往那般拒绝,这回她却笑着反问道。
“当然。这回你可不准推辞,孤王一定要见到你的脸,否则不准你出宫,做孤王的妃子,永世关在皇宫!!”月轻舟笑着道。
这可不尽是开玩笑,若能把这样的人才收为己用,即便容貌平凡,亦是一桩美事。
“民女害怕。”女人笑道,“这样吧,民女有一个条件,若王答应民女的要求,民女定让王得偿所愿!”
“说说看。迄今为止,还从未有人敢跟孤王讨价还价,你这个女人,是第一个!”月轻稍咬牙切齿地道,却不是真的动怒。
“民女近两月有要务在身,王若召见,民女可能抽不出时间进宫面圣。民女的要求,就只有这点而已。就是想向王请假,待民女忙完,再进宫面圣请罪,可以么?”
她的要求,真的很简单,就只是让她轻松两个月,不要时不时往皇宫跑。
只因为,她不想在这个地方,不巧遇见某些人。
“两月啊?时间会不会长了一些?不如我们把时间缩短,改成一个月,你说可好?”月轻舟轻蹙修眉。
若两月时间见不到此女,他岂不是会牵肠挂肚?
“民女告辞,晴天阁还有许多要务等着民女处理……”说罢,晴天阁阁主起身,欲离去。
“好好好,两月。真奇怪,孤王怎会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月轻舟的话音顿住,他两眼发直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一袭白衣,衬得她娇小玲珑。
一直知道她不高,可揭开面纱后,露出了她的那张小脸,却更显得人玲珑剔透。
肤色白皙,如她所言,她的脸容并不出众。
可是,却有一张性感的红唇,有双清澈如水的瞳眸,此刻正淡淡地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淡雅如水。
月轻舟脸色微赧,在她这双眸子的瞪视下,竟有些无措,心跳竟也有些加速。
他后悔了,不想放她回去,而且两月时间见不到她,时间太长,他可否收回刚才的话?
“这回见到了,民女可以离开了罢?”晴天阁阁主微笑着道。
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怎么觉着月轻舟似不大敢看她?
难道因为这张脸太长时间没有见光,脸庞变形了?
“还不行,陪我用完膳才走。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告诉我,不然我把你关在皇宫……”
“做你的妃子?”晴天阁阁主失笑,接着道。
月轻舟每回都说同样的话,她都听腻了。
有时她觉着月轻舟不像是个皇帝,而是像一个孩子,任性的孩子。
“当然,你愿不愿意?”月轻舟眸色发亮,看着小美人问道。
在他不知道小美人的名字前,他叫她小美人。
“不愿意。民女真的要离开了,晴天阁很多事情处理,民女很忙……”
“我说过,陪我用膳后才准离开。不对,还要告诉我你的名字。”月轻舟站在小美人的跟前,固执地道。
“王这是说真的?”
晴天阁阁主终于发现不妥。
月轻舟从未试过在她跟前如此认真的模样。
现在的他,在她跟前自称“我”?
“当然,除非你想一辈子在皇宫陪着我!”月轻舟目光灼灼,一字一顿地道。
晴天阁阁主心跳加速,她别开眼,看来她的如意算盘打错地方了。
她以为自己的这张脸,并没有过人之处,便放心大胆地给月轻舟看。
谁知月轻舟的审美观很有问题,居然在看到她的脸后,对她产生兴趣,这可怎么办才好,难道真要告诉他,她的名字?
“民女的名字,尘封已久,民女这辈子本来没打算再用它。王既然执意想知道,那民女说便是。不过,王要答应民女,遇到任何人都不能将民女的名字说出去,即便对方是天大的人物,同样如此!”晴天阁阁主,仔仔细细地对月轻舟说道。
“好,我不说,你快告诉我!”月轻舟没有一丝犹豫,便应允了她的要求。
“民女姓桑名芷……”桑芷说道。
这才是她的名字。
有一个人曾说过的话,她一直记得。要堂堂正正地活着,用自己的脸,自己的名活在这个世界。
可她又有自己的苦衷。这个世界已有另一个桑芷,那人在五月王朝。于是她选择来到月影国,做她想做的事,以她桑芷的名义。
她成立晴天阁,刚开始只是试着做生意。
毕竟在现代她出身大家,耳濡目染的那些生意经不少。她不知自己能不能做好,可当她开始行动,她发现自己很有天赋。
她带出月府的那套衣物卖了个很好的价钱,更是凭借那套手工精细的衣裙,她开始制真丝布料,用上等的桑蚕丝及柞蚕丝制真丝布料。
正因为物以稀为贵,她找到了方法,更按照自己对晚礼服的了解,命人缝制绝无仅有、各种款式新潮却又美丽的衣裙,在短短一个月便为晴天阁打下了丰厚的基础。
作品相关谜样的女人
桑芷出神地回忆过去两年发生的事,不禁唏嘘。:
她没想到自己有一日会成为女强人。
可她的许多想法都能实现,于是久而久之,晴天阁便成为月影国最富有的一个组织。
桑芷,当然就成为了月影国最富有的女人。
她的日子很充实,每一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
自从月轻舟召她觐见之后,她深知树大招风,有意放缓晴天阁发展的脚步。
“桑芷,芷儿,好名字……”月轻舟轻喃道,“芷儿,以后我就叫你芷儿。”月轻舟笑容绽放。
他总觉着,这个名字似曾相熟,好像曾在哪里听过一般。
“王想怎么称呼都可以。民女确实有要事要处理,待下一回民女进宫,再陪王用膳,告辞!!”
桑芷放下面纱,这回不待月轻舟应允,她已闪身出了大殿,头也不回地离去。
月轻舟愣住。
待他想起要把桑芷追回的时候,那里已没有了桑芷的倩影。
刚才桑芷无意间露的一手,月轻舟才知道,桑芷的武功不弱。
毕竟这么快的身影,不只证明其内力深厚,就连轻功亦不可小觑。
桑芷,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她为何要隐瞒自己的名字,为何要以纱遮面,不以真容见世人?
她如何能在短短两年时间内将晴天阁发扬光大?
看她的年纪,很轻,她到底自哪里?是不是月影国人氏?
一连串的问题冒出来,月轻舟飞扬的笑容此刻收敛无踪,他眸色深黯。不可否认,他很喜欢桑芷,而桑芷挑起了他的兴趣。
“来人,孤王要查一个人的来历,她姓桑名芷。记得,不可打草惊蛇,要秘密进行,否则,杀无赦!!”
月轻舟此刻面容冷峻,哪里还是方才那个与桑芷交谈时笑意厣厣的和蔼君王?
“是,谨遵吾王旨意!!”月轻舟的御前侍卫容战领命而去。
三日后,月影国皇宫,云瑾宫。
“启禀王,五月王朝疏王还有一个时辰便将到达月影国京城。另外,桑姑娘的事情已经打探清楚。”
来人,正是容战。
容战是月轻舟的心腹,早在月轻舟还是太子的时候,便一直陪伴其左右。
那些月轻舟认为的大事,他才会交给容战处理。而容战每回都没有令他失望,此次亦不例外。
“命其他大臣准备好迎接疏王事宜,待到孤王听完桑芷的事再前往宫门迎接亦不迟!”月轻舟沉声道。
现在对他来说,桑芷的事最重要。
本以为桑芷只是一个化名,不曾料到容战居然能将桑芷的事打探清楚,着实令他惊喜不已。
“桑芷乃五月王朝人氏,是玉剑山庄大小姐,亦曾是当年的江湖第一美人……”
“等等,容战,你确定自己说的是桑芷么?”月轻舟越听越不对劲,忍不住打断了容战的话,问道。
“是,桑芷,在五月王朝是大名鼎鼎的人物。据说,桑芷的故事可以编成一本精彩的故事书籍。”容战回道。
“说说看。”容战的话,确实挑起了月轻舟的兴趣。就不知道容战所说的那个桑芷,与他知道的那个桑芷可有关系,还是,她们本是同一个人。
“五年前,桑芷嫁入天涯山庄,乃云天涯的结发妻子。听闻婚后并不如意,云天涯不知因何处处羞辱于桑芷,最后更是嫁祸于桑芷,欲将其休弃。此时桑芷不哭不闹,反而给了云天涯一纸休书,声称与之恩断义绝。天涯山庄休夫一幕,亦为许多人称道。后来,云天涯再娶一个名叫双儿的女子。可好景不长,桑芷再回山庄,云天涯因她再将双儿休弃。这之后,天涯山庄一夕被火烧光,云天涯不知所踪,据闻桑芷在那一役替云天涯挡了致命一剑,从此昏睡……”容战将打探的事情如实禀告。
当他听到此事后,说实话,感觉很震撼。
总觉着,桑芷应是一个奇女子。可后来的一切,却令人感觉匪夷所思。
“容战,你还有后话,是不是?!”月轻舟挑眉问道。
“是。因为桑芷还与另一个男人有爱恨纠缠,那人便是疏王!”容战小心翼翼地回道。
千万莫是月轻舟对桑芷产生兴趣。
可现在的桑芷,应是在五月王朝的皇宫。既如此,月轻舟又怎会识得桑芷?
“接着往下说!”月轻舟轻启薄唇道。
“王可曾记得三年前疏王曾大婚,后来却不了了之那件事?”容战问道。
“当然记得。当日孤王还与你说笑,是什么样的女人,竟然有如此胆魄,在疏王与那些达官贵人的面前拒婚,道‘你们太好,我桑芷,要不起’……”月轻舟的话,顿住。
难怪他觉得“桑芷”这个名字听过,是因为三年前他便听说过,至今他仍记得这句话。那句话中,仍有桑芷的名字。
“有意思,有意思。快,容战,接着说下去!!”月轻舟的兴致被挑得更高,略显急切地催促道。
“因为桑芷,疏王不再做王爷,离开京城,搬到现在的未来镇生活,那里有一座月府,也就是如今的疏王府。皇天不负苦心人,疏王终是等到桑芷清醒。本以为是一段良缘,将成千古佳话。疏王迫切地与桑芷成亲后,不知因何缘故,当晚疏王不曾与桑芷圆房。却也因此,这之后疏王与桑芷越走越远。其实,就是两年前的事。两年前的月府还住进了许多人,有云天涯,有月醉秋,还有一个名叫未来的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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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王者
“孤王只想听桑芷的事,怎么扯到其他女人身上去了?”月轻舟不悦地蹙眉问道。:
“王莫急,听微臣把话说完。这个未来,跟这些人似有很大的关系。那个小镇两年前并没有名字,后来据说因为未来,才有了名字。同时,也是因为未来,月疏桐才要造反,誓从月醉秋的手中夺取皇位!”
容战不知不觉被月轻舟影响了话头,扯到了未来的身上。
“这事你从何得知?!!”月轻舟疑惑地问道。
一个小小的丫鬟,外人怎会得知她的事情?照理说,不至于传到外面。
“因为清风大师。疏王给清风大师出了一个难题,要清风大师卜一卦。卦象是疏王做皇帝,他的皇后便是她!最后清风大师确实卜出了这一卦,于是,当日便有疏王那句要从月醉秋手中夺取天下的誓言。民间的流言,疏王口中所说的那个她,不是桑芷,而是未来!因为是未来改变了疏王,令疏王彻底变成另一个人!”容战将打听到的消息说出来。
这些事实,都是民间绘声绘色的佳话,是以打听起来,并不难。
“是么?未来?!”月轻舟沉吟道,“为何到后来,不再听你说起桑芷?”
“这也是一个谜!人人都说桑芷变了,不再是那个传奇女人。因为桑芷做了月醉秋的妃子,成为攀权附贵的女人!”容战回道。
“在月醉秋的皇宫做妃嫔?!”
月轻舟再次蹙紧了眉宇。
这件事,怎么听都觉着蹊跷。
若那个桑芷是月醉秋的女人,那他之前见到的另一个桑芷又是谁?
“容战,孤王问你,你说的那个桑芷,容貌如何?”
“倾国倾城,美艳无双!”容战回道。
“这就奇怪了……”月轻舟喃喃道。
那个桑芷和这个桑芷,像是搭不上边的两个人。
唯一的共通点,都是谜一样的传奇人物。
“王,时辰差不多,是不是要准备迎接疏王了?”
见月轻舟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容战忍不住提醒道。
月轻舟这才回神,从龙椅上站起来,往云瑾宫外而去。
月轻舟一边走,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
待走到宫殿门前时,才想起自己漏了一件事没问,“容战,那个未来容貌生得如何?”
想必是倾国倾城的人儿,才能与桑芷相媲美,进而吸引月疏桐的注意力吧?
“这个,卑职也不知道,因为没人见过。”容战如实回道。
听到容战的这个答案,月轻舟有些失望。
他想起正事,便大踏步地往宫门方向而去,容战紧随其后。
走至宫门,发现人都到齐,大臣官要齐聚,等着月轻舟的来到。
“微臣参见王,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齐齐行礼道。
“免礼!!”月轻舟免了众人的礼,静等月疏桐的来到。
若月疏桐来临,他要不要提起桑芷?
桑芷曾说过,让他不要在任何面前提起她,即便对方是大人物。桑芷还在三日前请求,要两月不进宫面圣。
月疏桐应该就是大人物,还有月疏桐进宫的时机,正是桑芷出现在皇宫的前一日。
怎会如此凑巧,难道这个桑芷与月疏桐是旧识,是以要特地避开月疏桐?
“王!”容战轻声提醒。
因为月轻舟沉浸在自己的思绪,没发现月疏桐已进入宫门,正往他大步流星地走来!
月轻舟循着容战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一个高大男子向他走来。
两鬓的发丝发白,魅惑的凤眸,深如寒潭,嘴角挂着状似笑容的弧度。他前进的步伐优雅异常,俊颜修眉,霸气与贵气充斥全身。
他曾在多年前见过月疏桐,只道是一个风-流男子。
今日再见,却再找不到那年那个风-流疏王的一点影子。
若他是女子,定也会被月疏桐的绝世风姿所惑吧?
“见过王,别来无恙!!”月疏桐走到月轻舟跟前,淡声道,不卑不亢!
月轻舟与登基前没什么差别,仍是风度翩翩,气质卓然。
永远摆着一张笑脸,笑容灿烂,这样的人,却成为帝王,而且,是一个好君主。
“疏王大驾光临月影国,乃月影国之荣幸。有失远迎,还忘见谅!”月轻舟客套地道。
“王说笑!”月疏桐淡声回道。
“疏王这边请,孤王准备了宴席,特地为疏王接风洗尘!”月轻舟走在前面,月疏桐跟在他身旁,一路延途而去,看着皇宫的美景。
“疏王可有心事?”月轻舟发现月疏桐的心不在焉,状似无意地问道。
“王何出此言?”月疏桐疑惑地反问。
“疏王状似在看风景,实则像在搜寻什么。该不是在孤王的皇宫,疏王漏了什么东西吧?”月轻舟说罢,自己先笑了。
月疏桐轻笑着摇头,转头看向另一处密集的宫殿,眸中的精光一闪而逝。
是巧合,还是故意,月轻舟何出此言?
能做皇帝,自有自己的独到之处,尤其是一个明君,更是如此。
他不敢小瞧月轻舟,这个君主,也许就是那种谈笑杀人于无形的高手。
“疏王不回答孤王的问题,就是,有心事?!”月轻舟紧咬着刚才的话题不放,又追问。
“心事却是有的。身处红尘中,每人都有心事。本王此次前来,主要还是想领略月影国的风土人情。”月疏桐转头看向月轻舟,笑容可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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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共探晴天楼
“却也是。/疏王是国之栋梁,平日里忙着处理大事,难得来一回月影国,理应放松放松才是。也好,孤王今日所设的接风洗尘宴就此作罢。疏王随孤王出宫,切切实实领略一回风土人情!”
月轻舟突然顿下脚步,笑容飞扬地道。
“如此甚好!”月疏桐笑道。
这回,笑容比方才要真诚一些。
于是,在月轻舟的带领下,月疏桐出了月影国的皇宫。
他们皆着轻装便服,身边跟着的随从都是各自的心腹。
陪侍在月轻舟身后的,自然是以容战为首的几个御前侍卫。
月疏桐身后的侍从,则是李梦与张喜为首的侍卫随从。
两个尊贵优雅的男子走在大街上,引得众人频频回首,吸引了男女老少的视线。
尤其是一些年轻女子,看到两个男人,径自移不开视线。
她们粉脸微酡,含羞带怯,希望吸引两个男子的注意力。
月疏桐和月轻舟两人偶尔交谈,在月轻舟的带领下,走进一家酒楼,名曰:晴天楼。
月疏桐看到“晴天楼”三个字时,不禁顿下脚步,直直地看着,出神的模样。
“这是月影国最出名的晴天阁属下的产业晴天楼,那是一位奇女子。至今没人见得其真容,疏桐可曾听闻此女的大名?”
月轻舟专注地看着月疏桐,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点表情。
月疏桐仍看着“晴天楼”三个字,并没有及时回话,神情亦无一点动容。
好半晌,月疏桐才回道:“晴天阁的大名,本王自然听说。若有机会,倒是想会一会那个奇女子。听闻王经常召此女入宫,不知王对此女的评价如何?”
状似闪聊,月疏桐的视线转向月轻舟。
月轻舟露出招牌式的笑容,回道:“疏桐,请,我与你边走边聊!”
“轻舟先请!”月疏桐客气地道。
在外面,他们称呼对方的名讳,可以省却一些烦恼。
月轻舟却也不客气,率先进入晴天楼。
才刚进入晴天楼,便有一位年约十八上下、心形脸的貌美女子迎上前来。
行走间风情万种,眉目传情,正是晴天楼的大掌柜白海棠。
走近看清楚是月轻舟,白海棠脸露诧异之色。
月轻舟这个时候怎会来到晴天楼?他身边的那位绝色男子又是谁?好一个绝世男儿。
饶是白海棠见过世面,对月疏桐,亦不禁多瞧了两眼。
“贵客临门,晴天楼蓬蔽生辉!”白海棠很快回复常态,娇声笑道。
“半月不见,白掌柜仍然貌美如花。给我们找一间最好的雅间,迎接我的贵客朋友!”月轻舟对白海棠笑得轻佻。
白海棠失笑,将月轻舟与月疏桐引至二楼的雅间,自己亲自服务。
月疏桐掀帘看向楼下的晴天楼大堂,只见生意滚滚来,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晴天楼里的伙计,都是十六左右的美貌少女,她们轻灵地穿梭在众多的客人当中,忙得不亦乐乎。
“难怪说晴天阁的阁主是奇女子,能想到这种办法招揽客人,确实闻所未闻!”月疏桐轻喃道。
他失神地看着外面人来人往,又是失魂的模样。
“这位客人有所不知,我们家的那个老板她很懒,就给我们出了一个主意,让我们一个月交成绩单给她,她自己便等着数钱。”白海棠笑着回道。
“是么?现在的她,过得可……”月疏桐轻喃。
待感觉到他们疑惑的视线,他笑着道:“今日能见到像白掌柜这样的女中豪杰,不枉此行,月某敬白掌柜一杯!!”
月疏桐举杯,将酒盏的琼酿一饮而尽。
“疏桐,你慢点喝。美酒虽好,容易醉人。”月轻舟劝解道。
眸中的疑惑,却越显深浓。
月疏桐似乎很高兴,却又不只是高兴这么简单,在听到桑芷的事后,变得有些奇怪。
看来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
“白掌柜,你家的阁主大人今日可曾来到晴天楼?”月轻舟状似无意地问道。他的视线,仍停在月疏桐的身上。
这回他看得清楚,月疏桐握着酒盏的手,僵住。虽然很快回复正常,他却看得一清二楚。
难道月疏桐此次前往月影国,与他见面私议国事是假,见桑芷才真?
“阁主不曾来到晴天楼。据说她要给自己放假,出去游玩一年半载才回来。阁主说过一句话,我一直记得清楚。”白海棠笑容可掬地道。
“小美人说过什么话,赶紧说来听听。”月轻舟兴致勃勃地道。
这回他没看月疏桐的反应,因为他故意把桑芷叫成小美人,让月疏桐酸死。
这不,他立刻感觉到月疏桐毒辣的视线投射在他身上。
他往月疏桐看过去,只见月疏桐正若无其事地低头饮酒。
果然,是做戏的高手,月轻舟唇角露出兴味的笑容。
“劳逸结合,才能事半功倍。所以她去游玩个一年半载,才能回来挣更多的银子。”白海棠笑道,后面一句,是她将桑芷的想法诠释出来。
月轻舟失笑,月疏桐唇角露出淡淡的笑容,白海棠将他们的表情收入眼底。
“疏桐,你是不是有话要说?”月轻舟见月疏桐席间几次欲言又止,便索性问道。
“嗯。就是好奇你和晴天阁阁主私交是不是很好,还有,你为何如此称呼她?听闻没人得见晴天阁阁主的真容,亦没人知道她的名讳,不知传闻是否属实。”月疏桐问道。
作品相关情深,情淡
月疏桐脸上仍挂着淡淡的笑容,看不出喜怒哀乐。
“我当然见过她。虽然不是很美,但是,我喜欢。她还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不过,我不告诉你。”
月轻舟笑声轻扬,得意洋洋的样子。
月疏桐神情虽无变化,可他放在膝上的手,在握紧。
“看不出轻舟的喜好如此特别,既不美,你为何还喜欢?若名字真好听,为何不让大家听听看,是否真的好听。”月疏桐讥诮地道。
“当然。若我的喜好不特别,怎能遇上那种特别的女子?说不定,那是我的真命天女。她曾对我说过,每个人都会遇到一个命定的人,那人便是某人的真命天子或真命天女。”
说罢,月轻舟不自禁露出笑容。
现在回想,他发现跟桑芷见面的次数虽然不是很多,但能轻易记得她说的话,还有她说话时轻柔的语调。
看到她的容颜后,他会幻想她说话时的神情如何。
“命定的人?谁说又不是呢?”月疏桐喃喃道。
只觉酒盏的琼酿,有些微的苦涩。
月轻舟看一眼月疏桐,自是看见那个男人紧蹙的眉宇。
他不悦地瞪着月疏桐,讨厌月疏桐无意间显露的苍桑。
自以为经历了一段感情,便自以为自己了不起。
要知道他也喜欢过不少美人,虽然每一个美人都没能刻进他心里。
谁要他是帝王?帝王天生应多情,不多情那是暴敛天物!
接下来的时间,月疏桐不再发问,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喝酒。
待到酒足饭饱,月疏桐有些踉跄地走出了晴天楼。
月轻舟见状,快速跟上。
李梦想要上前搀扶月疏桐,却被月疏桐制止。
月疏桐凤眸转向月轻舟,说道:“轻舟,你过来,扶我一把。”
月轻舟指向自己,瞪视着月疏桐。
月疏桐抬头仰望晴天楼,方才他们喝酒的那个雅间,他仰望。
喝太多,有点晕眩,仰望的瞬间,身子差点支撑不住,倒下。
月轻舟眼明手快地扶住月疏桐,却见月疏桐得意地笑了笑,将他推开,径自往前面走去。
月轻舟这才明白,月疏桐是故意在捉弄他。
人家是疏王,他是帝王,要有容人之量。
什么真命天子,不过也就是一个为情所困的男子,别以为他不知道。
站在二楼的窗前,白海棠看着那两个尊贵的男子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开晴天楼的范围,嘴角有狡黠的笑容浮现。
月轻舟与月疏桐今日居然相携来到晴天楼,还真让桑芷猜对了。
她放下窗帘,摸到雅间的一个暗门,往隐密的三楼而去。
初时只是桑芷弄来休憩的场所,想不到今日还真能派上用场。
那个女人这么懒,而且不愿冒险,自是不愿冒冒然离开月影国。
笃定月疏桐会来探寻,率先想好一套说词,是为告诉月疏桐,这里没有桑芷。
“他们走了?”坐在摇椅上假寐的桑芷终于睁眼,看向白海棠道。
“嗯,走了,也许还会再来。我觉得,你这个猫捉老鼠的游戏不会玩太久,很快便会被他找到你。”白海棠蹲在桑芷的跟前,认真严肃地道。
这是实话。
她看到月疏桐抬头看向她站的位置,也许月疏桐知道,桑芷就在他的附近,只是他没有拆穿罢了。
“我不是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就是,不知要不要见他。我以为当年的未来已死,飘香已死,这个世上再没有了那个桑芷。”
时间能够改变很多东西,她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很好。
什么情和爱,远没有她当初想象的那么重要。
“可你却是桑芷,桑芷并没有死。你应该见他一面,见到后,可能会改变想法。”白海棠忍不住劝道。
起初她对月疏桐这样的男子不以为然,以为月疏桐是因为对桑芷的爱不够,才会造成如今劳燕分飞的局面。
可今日见到月疏桐,又开始明白,爱情远不是三言两语便能说清道明。
“呵,我就是什么想法都没有,才不打算见他。有什么好见的,他要忙的事很多,以后有的是女人填补他的空虚。而我……”
桑芷一声轻叹,有些不开心,“知道他来了,我就不开心了,有什么意思。”
“随便你。他一定会再来,直到你愿意见他为止。”
“是么?”桑芷反问。
想起民间的那则“盛世王朝论”。
李清风说月疏桐会在三年内登鼎,白海棠却说月疏桐会再来,那她不是在浪费他宝贵的时间?
“海棠,你说我若见了他,他会不会不再来打扰我的清静?”犹豫一会儿,桑芷问道。
“你见了后,就能知道结果。”白海棠失笑。
“你说他来这里,是为了我么?”桑芷又问道。
“你见了他,问他就能知道答案为何。”
白海棠的笑意加深。
“海棠,我发现你越来越讨厌。告诉你,我才不愿见他。见他之后,有很多后遗症……”
“譬如呢……”白海棠好整以暇地问道。
“如果他见了我,不舍得我,要把我带走,我又舍不得离开晴天阁,那我们还不是得天各一方?如果我见了他,发现自己对他爱意不再,那我当日拼死拼活回到这个时代有何意义?如果他做皇帝了,我却不愿生活在皇宫,我们两个,还是无法走到一起。如果……”桑芷的话音停顿,人怔住。
作品相关带你回家(1)
“如果像李清风所说的那般,他我缘错半生,缘分只有那么多,再见只会徒增困扰,再伤彼此一分,又何必呢?爱情,经不起太多的伤害,我已经试过了。”
她好死不死成立了晴天阁,还成立了杀手组织,更随兴建立了情报组织。“无意间”她派人探听了当年李清风在月府的一举一动及一言一行,自然也把当年李清风说过的话都听在了耳中。
李清风有句话说得很对,强求的苦果,她已尝到。
自从她经历了许多事,她不可救药地信命,又不可救药地想要自己过得快乐。
她怕见了月疏桐,那个男人会让她再对自己产生怀疑。
在爱情面前,她很渺小,渺小得如同沙砾。
一不小心,这颗沙砾便落在泥土,找不见踪影,找不到自己存在的痕迹。
“既如此,一切听天由命吧。我觉得现在的你很好,过得也快乐。也对,男人要来做什么?爱情不过就是生命的调剂品。呵,我喜欢看那些男人被你迷得团团转却求而不得的苦闷样子。”
白海棠轻吁一口气,放松了自己的情绪。
她大致明白桑芷不愿见月疏桐的原因。
因为提到月疏桐,桑芷会紧张,会伤感,因此她也被桑芷感染了这些情绪。她一个外人尚且觉得压抑,何况是那些经历了当初一切的桑芷?
桑芷淡淡地笑,不再说什么。她转而看向那片小小天窗,没有想法。
“轻舟,你回去吧,我找个地方住下,不回你的皇宫居住。”
见月轻舟一直跟在自己的身后,月疏桐顿下脚步,说道。
“皇宫准备了晚宴,亦有绝世佳人,不回很可惜。”月轻舟游说道。
放任月疏桐在宫外居住,他很不放心。
“轻舟享用便可,不会可惜。”
月疏桐走在前面,而后,往晴天居而去。
“你来过这里?”月轻舟疑惑地问道。
“也许,梦中来过。”月疏桐轻笑,便踏入了天晴居。
才走进这个地方,他的心情没来由就变得很好。
这里设置的格局,温暖的浅蓝色调,让人心情舒适。
“请问有预约么?”
待看清来人,迎面而来的高佻美人露出妖媚的笑容,问道。
“没有预约,可我有银子。”月疏桐对月轻舟招手。
月轻舟不甘不愿地对容战使眼色。
容战上前,去到美人跟前道:“蓝掌柜,这是一万两,足够这位客人包下晴天居一个月。”
蓝玫瑰妖艳的笑容盛放,斜睨着月疏桐,一字一顿地道:“没用,钱再多,也不能破坏晴天居的规矩……”
“是么,我倒要试试看!”
月疏桐打断蓝玫瑰的话,在李梦耳畔如此这般交待一番,李梦便拿着银票领命而去。
不多久,那些居住在晴天居的客人欢天喜地地出了各自居住的厢房,手中拿着银票,笑眯了眼,很快离开晴天居。
月疏桐大刺刺地往晴天居周围扫视线圈。
待走到后院卷帘前,他顿下脚步,就要掀帘进入,被蓝玫瑰适时制止。
“这位客人还请适可而止……”
月疏桐将蓝玫瑰推开,蓝玫瑰恼羞成怒,一掌劈向月疏桐胸前。
月疏桐不闪不避,反推为拍,一瞬便已点了蓝玫瑰的肩井|茓。
出手之快,迅如疾电。
此时,月疏桐已掀帘进入了后院。
月轻舟自不甘人后,欲跟上,却被李梦张喜联手拦住。
容战见状,护主心切,一时间,众人反在后院前打起来。
月疏桐走在后院,在葡萄架前的秋千上坐下。
那里,干净,没有灰尘,也许在不久前,她在这里荡秋千。
想象她自在肆意的模样,月疏桐头倚在千秋上,一时间竟痴了。
月轻舟冲进后院,便看到月疏桐痴傻的模样。
那个空间,只有月疏桐,或许还有另一个女人,他月轻舟,进不去。
“月疏桐,你给我说清楚,你来月影国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月轻舟心慌意乱,这声大吼,脱口而出。
“若你对她感兴趣,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她是我的,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尸。若有人挡着我的前路,死!!”
月疏桐凤眸微眯,眸中闪过的嗜血与魔魅,令月轻舟心生寒颤。
很快,月轻舟回复正常,笑着回道:“你错了,我对你的女人不感兴趣,我只对我的小美人感兴趣。当然了,我的小美人,就是晴天阁阁主。”
在月疏桐冷眼注视下,月轻舟底气有些不足。
奇怪,他才是帝王,他月疏桐算什么,充其量不过就是一个王爷……
若实在些,他不得不承认,月疏桐确实有王者之气。
若有一日月疏桐称帝,他不会惊讶。
“晴天阁阁主,是我的女人。轻舟,不怕说实话,此次来到月影国,我只想把她带走。我和她,是宿世姻缘,无论谁都无法拆开我们。”月疏桐一字一顿地说道。
他不想在他和那个女人之间还有任何人Сhā足,他也知道,以那个女人的魅力,不招蜂引蝶很不正常。
可他更要告诉月轻舟,那个女人是他月疏桐的人,其他任何人,休想染指!
“可我,真心喜欢她,跟她在一起我很开心。疏桐,我问你,你喜欢的女人,她到底是桑芷,还是未来?”月轻舟问道。
这个问题,令他困扰。
作品相关带你回家(2)
“她就是她,无论桑芷还是未来,她就是我爱的女人。我与她错过了一次又一次,这一回,由我来抓牢她的手,绝不放开!”
对于月轻舟的问题,月疏桐并不感诧异。
月轻舟既然一次次地试探,就知道月轻舟在暗地里调查过他们的过往。只是外人不会明白,这其中还掩藏了多少的秘密。
“你确定自己,没有找错人?”月轻舟不确定地问道。
他不甘心,不甘心将桑芷拱手让给眼前的月疏桐。
凭什么月疏桐来到这里就说那是他的女人?桑芷可没答应……
对啊,这才是问题的症结所在。
“小美人她对我很好,她我初见便赠了一套很有意义的东西给我。每回我召她入宫,她都赠我礼物。疏桐,我们各凭本事,看谁能赢得美人的芳心。当然,前提是不能逼迫她做不愿意的事。还有,你很忙,不可能一直待在我月影国,你确定要跟我争女人么?”月初秋好整以暇地道。
怎么看,怎么算,都是他占据着上风。
虽然月疏桐是一个强劲的对手,可他有把握能赢得美人心。
以为月疏桐会生气,却见他往后院的香闺而去。
月轻舟下意识地要跟上,月疏桐却头也不回地道:“轻舟,你是君王,不该在外留宿。还有,你不是我的对手,若你执意跟上来,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月轻舟不以为意。
虽然他知道月疏桐的武功很高,据说深不可测。方才他也有幸见到月疏桐出手的速度,可他仍不想落后月疏桐。
月轻舟勇往直前的结果,是被月疏桐点了|茓道扔在葡萄架上,令月轻舟喋喋不休地谩骂不止。
此时的月轻舟,哪还像是帝王?
摆脱张喜李梦的容战冲进后院,把月轻舟救下,护送不甘不愿的月轻舟往宫门方向而去。
月疏桐躺在床榻,怎么也无法安然入睡。
他想见到那个女人,哪怕是远远看一眼也好。可是,他不敢。如今从她的反应他知道,她不愿见他。
不愿惊扰她,让她过想要的生活,放任她两年时间。
知道她自得其乐地过日子,知道她很有经商头脑,知道她在他身边会埋没她的天分,亦知道,不在情爱中挣扎的她自在潇洒,他不忍夺走她的快乐。
可是到今年,他忍不住了。
日日夜夜被思念折磨,令他有如形尸走肉。是以,他还是来到了月影国。
正如此刻,他躺在她曾经睡过的床榻,好像有她淡淡的皂香。
能如此靠近她,他很兴奋,越兴奋,越是睡不着,想见她的念头便愈发的强烈。
最后,他还是走出了她的香闺,沉声道:“霜儿!”
“卑职在!!”霜儿应声而出。
“她此刻是不是在晴天楼?”犹豫了一会儿,月疏桐问道。
“王妃已经睡下了。主子走后,王妃和白海棠聊了许久,这是她们的对话,请主子过目!”霜儿将一本小册子递到月疏桐手中,回道。
月疏桐仔细翻阅,看了两遍,才舍得将小书册合上。
好半晌,他才问道:“这回你怎么有机会靠近她?毕竟她现在的内功越来越强劲,若让她知道我在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她一定会生我气……”说罢,月疏桐一声轻叹。
想见不敢见,见了又怕她彻底将他赶离,他从此再无机会靠近她。
若是能近距离地看她一眼,或是与她说上几句话,那该多好?
“卑职派人潜伏在晴天楼已有一段时间,并在那个暗室的附近早早潜伏,才有幸把王妃与白掌柜的对话记录下来给主子聊解思念之情。”霜儿小心翼翼地回道。
“以后不要靠她那么近,她知道后,定会怀疑我一直派人守在她的周遭。”虽然很高兴看到她内心的想法,可若真让她知道他一直将她的一举一动掌握在手中,定会对他深恶痛绝,他不能因小失大。
“卑职知道,以后会小心行事!”霜儿赶紧回道。
“退下吧。”对霜儿挥挥手,月疏桐示意霜儿退下。霜儿自然快步离去,月疏桐却又开口道:“霜儿,回来!”
霜儿疑惑地回到月疏桐跟前,不明白月疏桐还有何吩咐。
“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接近她,又让她不对我厌烦,不把我赶走?”想了想,月疏桐还是问道。
霜儿很为难,因为没有答案,可她也不想看到月疏桐为情所困。
现在的桑芷没有打算见月疏桐,这样胶着下去,只恐会耽误时间。
月疏桐不可能一直在月影国停留,必要时,应该使用非常手段,把桑芷拐回国。
“我就知道,你也没办法……”月疏桐一声轻叹,霜儿听在耳中,脱口而出道:“自从主子来到月影国后,便一直叹息。主子是做大事的英雄,难道在主子心中,王妃就这么重要,这么令主子为难么?”
对于桑芷,月疏桐几乎是含在口中怕化了,捧在手中怕疼了。
“重要,很重要。她令我为难,是因为我不知该怎么面对她……”
“若真这么重要,主子就该想办法靠近王妃。无论用什么方法,用什么手段,得到她的人再说!!”霜儿狠声道。此刻,她讨厌桑芷。
凭什么两年来桑芷自得其乐地过着自己的日子,凭什么月疏桐的千般宠爱集于她一身,桑芷却毫不知晓?
凭什么在这个关键时刻,桑芷令月疏桐左右为难,在月影国滞留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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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勉强她!但你有一件事说对了,我不该犹豫,应该想办法才是。霜儿,你是我最得力的助手,我不希望你讨厌我的女人,因为她也是你要效忠的主子。记得,若你敢做出什么背叛她的事,本王,取你的性命!”
月疏桐轻睨一眼霜儿,方才他听出霜儿语气有些愤慨。
自是知道,霜儿对桑芷有些不满。
霜儿一直是他很好的下属,做任何事都能很好地完成。
她希望,霜儿能一直效忠于他。
“卑职虽对王妃不满,但不妨碍卑职效忠爷,效忠于王妃。卑职只是想劝爷一句,自古红颜皆祸水,而王妃,绝对是个中翘楚。爷若真非王妃不可,那就迅速出手,快、准、狠才能一矢中的!!”
霜儿表明自己的立场。
月疏桐听了,顿时啼笑皆非。
快、准、狠,霜儿的形容词用的不错。
此刻,他倒是能体会当年的未来再回月府之时,为何会犹豫,为何像畏缩。正因为太在意,才不知要如何是好。
当年,是他伤了她一次又一次。
如今,是他偿还的时候,到了。
“霜儿,你退下。”
见霜儿还等着他下命令,月疏桐才回神。
“爷该不是今晚就要行动吧?”霜儿看向月疏桐,惊诧地问道。
“你这丫头倒是聪明。不是你说要快、准、狠么?当然是今晚开始。”
这回,他可不能再步未来的后尘。
所以,要尽快对桑芷下手,今晚便行动,杀她一个措手不及!
“卑职也去!”霜儿立刻大声道。
她也想去看热闹,最好是看到月疏桐吃鳖的样子。
谁让当年的月疏桐,那样一次次伤害桑芷。同为女人,她其实还蛮同情桑芷。
说实话,或许也只有桑芷那样的女人,才能配得上月疏桐吧?
“你去做什么,想看我的笑话?”
月疏桐一眼看出霜儿居心不良。
“主子,你就让卑职跟去不行么?”霜儿娇嗔地道,不自觉露出女儿家的娇憨之态。
月疏桐直直地看着霜儿,有些恍惚。
好半晌他才道:“也只有这个时候,你这丫头像个女人。跟在我身边这么长时间,居然没能替你觅得一位如意郎君,是我的不是!”
“主子知道就好,还有卑职呢。”
不知打哪里冒出一个娇俏的人儿,正是雪儿,“主子,卑职也要去看王妃……”
“你们两个,给我老实待在晴天居,哪里也不准去!!”
月疏桐一声沉喝,看了她们两个一眼,带着威胁与警告。
“是,主子!!”霜儿和雪儿不甘不愿地回道。
月疏桐转瞬便消失在她们的视线范围,雪儿和霜儿对视一眼,询问彼此要不要凑上前看热闹,“我看还是算了吧。两年不曾见面,主子这回是铁了心要与王妃见面,若咱们不识趣地跟上,估计要吃到苦头。”
雪儿见霜儿蠢蠢欲动的模样,劝诫道。
“难道你不好奇么?”霜儿问道。
“当然好奇,可我不敢去瞧热闹。要不你去,侥幸能活着回来再告诉我他们见面重逢的情形好了。”雪儿娇笑着道。
“你这泼皮,竟敢取笑我。你有句话倒是说对了,他们难得能见面,上回的甜蜜时光,似乎已经太遥远了。”说罢,霜儿亦一声轻叹。
此刻,她是明白月疏桐和桑芷之间感情的。
曾经爱着,曾经甜蜜,却如此短暂。之后,却是许许多多的苦与难。
若真有爱,恐已在伤害中消失怠尽吧?
她们这些局外人想起,亦不免唏嘘感叹,又何况是当事人呢?
月疏桐施展轻功一路飞奔,须臾便去到晴天楼外。
此时晴天楼已打烊,只有几处昏黄的灯火照亮黑夜。
走到这里,他又开始退却。
可他,还是义无反顾……
才刚提起双脚,月疏桐又折回黑暗中。
现在的他,心跳很快,快得像是要从口腔跳出一般。
犹豫片刻,他终于踏着沉重的脚步走进晴天楼。
正欲睡下的白海棠察觉到有人进入晴天楼。
她倏地回头,待看到是月疏桐,顿时惊诧地忘了作何反应。
此时,月疏桐已经往二楼的方向而去。
白海棠这才想起要拦着月疏桐的去路,她沉声道:“这位应该是白天的那位客人。不知此时此刻来到晴天楼有何贵干,晴天楼已打烊,恕晚上不招待客人!”
“我来见她,你让开!!”月疏桐直接挑明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白海棠愣了片刻,又沉下俏脸,“我们这里可不是烟花之地。你要找女人,这里没有……喂,这位客倌……”
不待白海棠把话说完,月疏桐已经上前而去。
他微蹙凤眉,突然提起脚步冲上去。速度很快,瞬间便消失在白海棠的视线。白海棠看得咋舌,月疏桐的轻功怎会快到如此地步?
传闻月疏桐武功高强,今日她算是见识到了一些。
月疏桐迅速找到暗室,那里一片黑暗,内室内荡,没人。
该死,那个女人逃跑的速度很快,居然这么快便发现他来到晴天楼。
月疏桐快速自小天窗追出去,只见外面黑茫茫一片,根本看不到任何人的踪影。
是他太大意,没料到桑芷会识破他突然来到,率先逃亡,此时,他要往哪里追?
月疏桐往右边的方向追去,很快消失在夜幕之中,不见身影。
硬着头皮说一句,瓦想冲这月的鲜花榜,有花瓦多多都不嫌弃,让瓦拿个第十名也好(柳柳,就你这点出息)。但瓦米有加更了,要歇息几天。。。
作品相关带你回家(4)
白海棠探出头,拍着胸口平顺急促的呼吸。
还好,瘟神跑了,她这小日子过得提心吊胆。
冲回三楼的密室,只见刚才从天窗跑出去的桑芷正好整以暇地躺在床榻睡觉。
“你这个女人倒好,竟敢在他的眼皮底下玩花样,你就不怕他察觉你没有离开?!”坐在床沿,白海棠好奇地问道。
“这是人的通病。看到天窗打开,便以为我自那里离去。其实我只是跑到二楼的雅间小坐了一会儿,这样不会太累。还好你及时提醒我,否则我就真被他逮个正着。”桑芷暗中叫险。
现在她感觉自己和月疏桐,确实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这还不是你想出的方法,在楼梯口安装一个通往密室的响铃。若有突发事件,直接按下按钮便能给你示警,真不知道你这脑袋瓜子怎么想出的那种好方法。”白海棠由衷地赞叹。
“我也是有备无患。这不,今晚倒是派上用场了。今日那个偷听的服务生,找个借口把她辞了。还有,这个晴天楼不大安全,我可能要……”
这一回,桑芷的话没说完,便往天窗口冲去。
可是,她的速度显然不够快,因为有人好整以暇地等在那里。
没有来得及作任何思想准备,没有想好见面要说的台词,没有想好要用什么表情面对他……
一切,都没有准备好。
她傻傻地看着月疏桐。
长时间以来,有时候做梦会梦到这样的情景。
可再次相遇时,却百味杂陈,难过多于欣喜,复杂的情绪,令她手脚虚软。
好半晌,桑芷终于回神,径自从天窗口回到了密室。
月疏桐才想跟着进来,桑芷喝道:“你别出现在我跟前,我没想过要见你!!”
犹豫了一回,月疏桐还是进入了密室。
他痴傻地看着背对着他的女人,她此刻,是不是在生气?
见不到的时候,思念刻骨。
见到了,却又不知所措。
一直想靠她这么近,哪怕隔着这样的距离看着她也好。
可是,真离她这么近,他却贪心地想拥她入怀,感受她的体温,感受她温热的呼吸……
白海棠站在密室,有些无措。
她要不要把月疏桐赶走?以她的能耐,这似乎是天荒夜谭。可若是什么都不做,似乎说不过去。
“白海棠,你应该知道什么叫非礼勿视,给本王出去!!”月疏桐舍不得将视线自桑芷身上移开,径自对白海棠喝道。
白海棠黑了脸,满是不悦。
月疏桐以为自己了不起,她可不是他的属下,凭什么听他的命令行事?
“海棠是我的姐妹,轮不到外人对她指指点点。我说过,不想看到一些人!!”桑芷放冷声音道。
对月疏桐的自大,有些反感。
月疏桐的视线转向白海棠,突然笑了,“芷儿,我不是对你的姐妹指指点点。只是她在这里,我与你要如何温存……”
“你?!!”桑芷恼怒地回头瞪向月疏桐。
看到月疏桐露出的狐狸笑容,她立刻后悔不迭,知道自己上了这只老狐狸的当。
“芷儿,你生气的样子好美……”
月疏桐情不自禁地赞叹,痴迷地看着桑芷的小脸。
难怪月轻舟叫桑芷是小美人,说实话,他也觉得他的女人很美,令他移不开视线。
看到月疏桐这个样子,桑芷真不知该恼还是该笑。
看一眼白海棠,见她正隐忍着笑,桑芷端正颜色道:“海棠,你去歇着吧。”
“你确定不要我帮你么?”白海棠不确定地问道,实则想在这里看热闹。
“你能帮我?”桑芷反问,自看出白海棠的真正目的。
“芷儿,若要我帮忙,只管大喊救命便可!”
白海棠这才一步一回头,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密室。
方才轻松的气氛在白海棠走后,立刻又变得紧张而微妙。
月疏桐手脚不知怎放,心跳加速,口干舌噪,他往桑芷靠近一些,桑芷后面像长了眼睛,又立刻往前走了一些,拉回原来一样的距离。
他再往前一步,桑芷也往前一步,直至桑芷的前面被墙壁挡着去路。
“芷儿……”月疏桐轻唤桑芷的名字,声音沙哑,性感而低沉。
桑芷自恍惚中惊醒,她看着墙上的倒影,看着那个倒影在缓缓移动,靠她越来越近。
她不禁握紧了粉拳,紧张,更害怕。
“你别再靠近!”桑芷出声制止道,“自我离开月府,没想过有一天再见到你。你若只是想见我一面,现在见到了,是不是也该走了……”
“我不只是想见你,更想带你回家。”月疏桐打断了桑芷的话,这也是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家?
桑芷露出淡淡的微笑,回头,看向月疏桐,一字一顿地回道:“那是你的家,不是我的。晴天阁有我的家,我在这里很快乐。若你不突然出现,我会更加快乐!”
她不明白以往自己为何要躲着月疏桐,现在见到了,除了开始的慌乱,平静后,发现不外如是。
只不过是一个旧识,她何需对他有畏惧之意?
也许,一切都已成为了往事吧?
“芷儿,你恨我?”
月疏桐仔仔细细地搜寻桑芷的神情,看着眼前的这张脸。
当年的他,怎会没能看到未来就是桑芷?
一次次令她徘徊在生死边缘,若换作他,他亦不会轻易原谅伤害他的人。
作品相关带你回家(5)
“不恨。只是不想与你再有任何瓜葛,这不是晦气话,也不是要报复你,而是我的心里话。”
桑芷轻轻摇头,回道。
报复,恨?这些东西,她怎会用在月疏桐身上?
这个男人,是她曾经那么执着想要牵手一生的人啊。
“你不恨我,是因为你舍不得恨我。当初我不该伤了你一次又一次,更不该不信任你,让你在月醉秋的手上受那么多苦,我……”
“月醉秋第一个认出我,是因为我做梦的时候发出的梦呓。桑清第二个认出我,因为她是一个心细如尘,聪明透顶的女人。你和天涯都说过爱我,你们认不出我,不是因为爱我不够深,而是因为你们曾经靠我太近,被桑芷那样的脸迷惑,被那样的性子转移视听。说到底,除了那一张桑芷的绝色容颜,我不过是一个普通平凡的女人而已。于是我回来时看到你和她成亲,在人群中大声喊你、眼睁睁看着你们拜堂成亲的时候,惶惑而无助。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你认不出我,不是你的错。因为你是当局者,所以才困惑。所以,你无需对我说对不起。不过,对于爱情,我已没有了当初的热情,很抱歉!”
其实,她本性是薄凉的。
她的爱,只有那么多。
在月疏桐那里曾经那般挥霍后,已呈于真空的状态。
不知她有一天是否还能为爱情要死要活,但现在,她已经没有激|情了。
月疏桐直直地走到桑芷跟前,伸手想碰触她,切切实实地感觉她的存在。
可是,他不敢,于是,他的手无力地放下。
他伤了这个女人,不只伤了她的身,还伤了她的心,才让她对他的热情消失无踪。
原来还抱着一点希望,现在他知道事态严重。
他要怎么做,才能挽回她对他的爱情,热情及信心?
“我想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可以么?”
月疏桐大力握着桑芷的手,以不可抗拒地态势。
桑芷急着想抽出自己的手,反被他握得更紧,“芷儿,我要你给我机会,否则我握你的手一辈子不放!”
“你先放开!”桑芷没料到月疏桐会突出此招,无奈地道。
“你答应给我机会,我才放手。”月疏桐觉着此刻用死缠烂打的招式,再适合不过。
桑芷看起来冷淡,其实心地善良。
她或许会生气,却不会下狠心对他。
“真的不放?!”桑芷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浅笑着问道。
月疏桐心生警惕,却还是固执地摇头。
当然不放,他要牵她的手一辈子。
在月疏桐摇头的瞬间,桑芷一掌往他的脸庞扇去。
如她所料,月疏桐并没有闪避,她要的就是这种结果。
桑芷的手在半途突然转移方向,往他的周|茓大|茓而去。
没料到桑芷会有这一招,月疏桐的|茓道被点,立刻动弹不得。
桑芷的手自月疏桐手中抽出,头也不回地走出密室,纵身离去。
月疏桐唇角露出苦笑,没想到他的女人身手不凡,点|茓的功夫亦很独特。
他在桑芷出手的瞬间已发觉不妥,想要转移|茓位。
却发现,那个女人点|茓的手法,居然令他无法转移。
他这样一个武功高手,却被一个看似柔弱娇小的女人点了|茓道,足足一刻钟才冲开|茓道。
说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等他出了密室,去到晴天阁的大堂,白海棠好整以暇地等候在那里。
“月疏桐,我家的那位女人留下话了。要你不要来打扰她的清静,她只想过自己的日子。你朝着既定的目标前行便可,别在她身上再浪费时间。她预祝你,尽快夺得五月王朝皇帝的宝座!”
白海棠将桑芷的话转告完毕,便往自己的卧房而去。
托月疏桐的福,她半夜三更没能歇着,等在这里传话,着实可怜。
“白掌柜,请稍等!”
月疏桐忙喊道,瞬间挡着白海棠的去路。
白海棠看向月疏桐,冷声道:“有什么话便问吧,你不累我很累!”
白海棠有些不耐烦。
“她这两年,过得好么?”犹豫了片刻,月疏桐还是问道。
虽然他一直掌握桑芷近两年的动静,可他还是想从她最亲近的人身上知道答案。
“以她的说法,就是每天都过得很充实。她喜欢做自己,过这样的日子,能找到满足感。现在的她银子太多,每天都想着要怎么花银子……”
说到这里,白海棠失笑。
而后她端正了颜色,说道:“月疏桐,若你只能带给她痛苦,还是放手吧。说实话,我觉得你配不上她,真的!”
桑芷和月疏桐还有云天涯之间的恩怨她都知道,如果桑芷喜欢的人是云天涯,一切都会变得简单一些。
现在月疏桐的身分,还有他们以前的那些恩怨,桑芷跟着月疏桐,会幸福么?
“痛苦都过去了。我能给她想要的一切,我也有能力保护她……”
“你知道她想要什么?你如何知道她需要人保护?你连问题的根本都没弄清楚,又如何能带给她幸福?”白海棠打断月疏桐的话,说道。
这回,月疏桐语塞。他怔在原地,目送着白海棠离去。
他以为,当年的桑芷被月醉秋处处挟制,是因为自己没有保护好她的缘故。
难道,是他错了么?
桑芷想要安定,他变得强大,便能给她安全感,难道,又是他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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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带你回家(10)
待说完话,桑芷恨不能掌自己的嘴。
她这般护着月疏桐,会不会令月轻舟更生气?
她不是故意的,就是不想因为自己,让月疏桐得罪月轻舟。
可她此举,反而令月轻舟没有面子。
此刻的月轻舟,定很生气吧?
“即便我要你一直在皇宫陪着我,做我的女人,你也愿意?”月轻舟木无表情地问道。
“她是本王的女人!!”不待桑芷回话,月疏桐已抢先一步朝月轻舟吼道。
看到月疏桐与月轻舟怒目而视的样子,桑芷恨不能让自己遁地,她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是民女不好,民女此次不该入宫添乱,就此告辞!”桑芷低头回道。
她什么都不说,消失总可以了吧?
桑芷转身便施展轻功而去!
月轻舟和月疏桐见状,立刻离展轻功追出去。
只有云天涯仍端坐在原位,嘴角浮现怪异的笑容。
原来身在戏外,看戏的感觉不错。只是可怜那个女人,要同时面对两个难缠的角色,确实会很累!
待到云天涯出了云瑾宫,宫殿外已没有了那两男一女的踪影。
桑芷的轻功不错,转瞬便已去到宫门,月疏桐快速跟到,及时拉着桑芷的手臂,欲出宫而去。只听身后传来月轻舟的声音,“来人,关闭宫门,将他们拦住,不准出宫!!!”
众多守门的侍卫自不敢怠慢,立刻关闭宫门。
只可惜他们的速度不够快,月疏桐拉着桑芷转瞬便从没有紧闭宫门的空隙纵身而出!
待到走了老远,去到京城的郊区,月疏桐才顿下脚步,看向桑芷。
桑芷这回没有转身就跑,逃避不是办法,月疏桐的固执,她早已领教。
她悄悄背转身子,不太敢直视月疏桐灼灼的目光。
他的视线,仿佛能灼穿她的灵魂,令她紧张。
“你分明紧张我,在意我,为何还要逃避?是因为当年我伤了你,你才无法原谅我,是不是?”月疏桐去到桑芷的跟前,扶着她的香肩问道。
待感觉到他大掌下的肩膀尽是骨头,他不悦地直蹙眉。
“嗯,不能原谅你,死都不能原谅。所以你走吧,别再为我浪费时间。今日我们面对面把话说清楚!说实话,你的出现,带给我莫大的困扰。因为你,我一天要损失好多生意。你一出现,就把我平静的生活给带走。或许还因为你,月轻舟他记恨在心,对我晴天阁封杀。你倒好,拍拍ρi股便可以走人。那么我呢,我要怎么办?”
在月疏桐灼-热目光的注视下,桑芷差点无法把话说完整。
“跟我回家,芷儿……”
对于桑芷说的一连串话语,月疏桐没任何感觉。
他上前一步,扶着她的小脸,以不容抗拒的态势,吻轻落她的额间,“芷儿,我爱你,我要带你回家!”
桑芷只觉自己的心微微发烫,他吻过的额头,像是烧起来一般。
那团火,自她额头一直漫延开去,直到她的整张脸。
她的脸,是不是红了?
就因为他简单的几个字,她便要缴械投降了么?
现在她才知道自己很没用。
她打定主意不要再跟月疏桐有任何纠缠,可这个时候,她动摇了,更是心动了,真有不顾一切想要随他离开的冲动。
月疏桐着迷地轻抚桑芷红润的双颊,她的水眸,她轻启的红唇,她,好美……
就在月疏桐情不自禁、想要亲吻桑芷的时候,桑芷率先识破他的意图,钻进他的怀中,紧紧抱着他。
月疏桐心中暗喜,刚想说话,桑芷再重施故伎,点了他的|茓道,令他动弹不得!
桑芷钻出月疏桐的怀抱,淡笑道:“你最好别再来找我。你每来找一回我,我都会想办法把你推开。疏桐,别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没用的!”
退开一步,桑芷深深地看一眼月疏桐,便头也不回地飞奔而去。
她的热情,她的爱情,她勇往直前的冲劲,已经被湮没在时间的洪流。
什么时候那个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桑芷回来了。
那么,她的爱情便有救了。
也许,不会再回来,也许,她很快便能想通。
这个,只有天知道!
“王派人来过了,要你尽快进宫一趟,他有事召见……”才回到晴天楼,白海棠便迎上来说道。
“就说我病了,无法进宫!”桑芷头也不回地进了密室,倒在床榻。
闪过她眼前的,依然是月疏桐被她点了|茓道时惊愕的模样。
月疏桐,疏桐……
一声轻叹,桑芷又有了满腹的心事。
“你还真大牌。君王召见,你却不理会他,就不怕他砍了你的头,治你的罪?”
白海棠跟进密室,正看到桑芷叹息的一幕。
“我早就向他请了两月的假。他要砍我的头治我的罪,也要有这个本事!”桑芷不以为意地道,双眸无神地盯着帐顶。
现在的她,对于这些不大在意。
能扰乱她心神的,只有月疏桐。
“我看啊,你在为情所困。说不定今日王派人传话,是因为你跟其他男人跑了之故……真被我猜对了?方才你一直叹息,定是为了月疏桐吧?”白海棠仔细看桑芷的神情,问道。
“海棠,我还是舍不得他,不如我跟他走,好不好?”桑芷看向白海棠,认真地反问。
白海棠上下巡视桑芷的脸,不大确定地问道:“你说真的?”
作品相关带你回家(11)
桑芷猛地揪着自己的长发,长声哀叹,“我好烦!只要想到他,我就烦!怎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明知自己放不下他,可我一看到他就跑,我无法坦然面对他……”
说到这里,桑芷翻身趴在枕间,泪水止不住地滑落她不知自己为何要哭泣,更不知自己意欲何为……
原来的她知道自己要什么,可是只要面对月疏桐,她就变得不像自己……
“傻姑娘。因为在意他,爱他,因为他那样伤害了你,所以你才无法坦然面对。因为,你无法原谅他,看到他才跑!若不是爱,又怎会伤得深?”白海棠上前,轻轻拥着桑芷的身子,轻喃道。
“是这样么?”桑芷抬起泪眼问白海棠道。
白海棠轻轻点头,柔笑道:“你会好起来的。给他机会,让他温暖你,这样你便不会看到他就跑,渐渐忘却那段你是未来的日子。”
“可我还是害怕面对他。这辈子,我怕是没救了……”倚在白海棠的怀中,桑芷嗫嚅道。
白海棠轻拍着桑芷的肩膀,不知如何安慰这个矛盾的小女人。
另一厢,月疏桐垂头丧气地回到晴天居,倒头也躺下。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霜儿前来传膳,一边说道:“主子,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把王妃追回来。王妃可说了,现在的她不知该如何面对你。她对你有不舍,即便如此,她一看到你还是会跑……”
月疏桐一跃而起,追问道:“这话什么意思?”
“卑职也不知道。都在这里了,主子自己琢磨吧。”递给一本小书册给月疏桐,霜儿便离开了寝房。
月疏桐仔细翻看,仔细琢磨。
终于悟明白,两年前的那个未来被那个她爱的男人伤得太重,没有安全感,才会见到他便想逃……
或许,他该另觅蹊径,慢慢降低这个女人的防范心……
这晚,桑芷在累极之下很快睡去。
正当她熟睡之际,似听到外面有打斗声。
桑芷蹙起眉头,不悦地道:“海棠,外面发生什么事了么?是不是有人闹事?”
本躲在暗处看热闹的白海棠跑到密室,回道:“芷儿,不好了,确实有人在晴天楼跟前打斗,而且还是高手!”
桑芷眉头微蹙,沉声道:“海棠,你迅速召集人员,制止这些人在晴天楼闹事!”
她率先往晴天楼外而去,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晴天楼的地盘动粗。
纵身跃出晴天楼,桑芷沉声道:“什么人,在晴天楼外闹事。若有什么恩怨,请离开晴天楼再解决!”
在桑芷出声的瞬间,两个黑衣人被人击倒,而那个正主,循声看向她。
桑芷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具,顿时张大小嘴,忘记作何反应。
落飞花,他怎会出现在月影国?而且好死不死在晴天楼外伤人?
“是你?!!”落飞花看到她的瞬间,也露诧色。
他很快回复正常,几个大踏步便走到她跟前,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她。
“是我。你是流影,我记得。”桑芷很快恢复常态,淡笑着回道。
若是落飞花知道她叫桑芷,会不会引来他的探测心?如此,她应该想办法把落飞花赶走。
“未来,你变了。”落飞花上下扫视她一番,而后下了这个结论。
桑芷的笑容收敛,就未来相对比,现在的桑芷确实变了。
不过,她是桑芷,曾经迷茫过,现在回复正常。
“这是我的地盘,我不喜欢有人在此生事。你若真想杀这两个人,应该将他们带离此地……”看着落飞花渐渐靠近自己,桑芷的话音渐隐。
这个男人,他在看什么,如此专注的模样?
总觉此次看到落飞花,他似乎变得和以往有些不同。
至于哪里不同,她却说不出所以然。
“我要做的事,便要立刻做。这两人,我看他们不顺眼很久,是以想立刻杀了他们,就在,你所谓你的地盘上!!”正当桑芷被落飞花盯得头皮发麻的时候,落飞花终于开了尊口,薄唇掀出状似笑容的弧度。
待桑芷想确定落飞花是否在笑时,落飞花回复常态。
桑芷顿时语塞。
眼前的落飞花,是魔教中人,杀人的勾当做得很多,凡事任性而为。是以他要做什么,并不奇怪……
“流素,你替我把他们两个给杀了!!”落飞花眸中闪过诡异的火花,他一声令下,便有一个小女人自黑暗中走出,脆声应道:“是,教主!!”
桑芷看得目瞪口呆,下意识地施展轻功便挡在两个黑衣人跟前,直直地看着流素道:“不准你杀人!!”桑芷这话,脱口而出。
流素疑惑地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小女人。
个子很小,却很有气势。
她一直处于待命的状态,来到月影国无所事事。今晚上落飞花把她带出来,说有任务,她还搞不清楚状况。
这回看到这个女人,流素心头竟涌起一股莫明的熟悉感。
桑芷紧张地看着流素,不知如何是好。
落飞花这恶贼,竟给她出这样的难题。这个女人是她最要好的朋友,近在跟前,她却不能告诉流素她是桑芷。
“你叫什么名字,我可曾见过你?”流素打量桑芷半晌,疑惑地问道。
“流素你还等什么,杀了那两人!!”一旁的落飞花不耐烦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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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带你回家(12)
流素回神,不敢怠慢,双掌往已经受伤的两个黑衣人攻去。桑芷一急,挡在这个女人的前面,大声道:“你给我住手,我不准你再杀人!!”
跟在落飞花的身边,这个女人的双手永远都会沾满血腥,她希望流素清清白白做人,最好永远脱离飞魔教!!
流素下意识地顿住动作,流素直直地看着桑芷,大声问道:“你到底是谁?若你不说,我杀了你!!”
这种感觉令她心慌。总觉着眼前的女人是熟识之人,但她确信自己没看过这个女人。就像是,那个女人带给她的感觉。
可是,桑芷在月醉秋的皇宫,这三年来,她一直想不通这个问题。
偏生她和流春只能待在飞魔教,哪里也不能去,否则她一定要去皇宫找桑芷问清楚。
“我……”桑芷语塞,不知怎么回答流素的问题。
“流素你再磨蹭,信不信我以教规处治你?”落飞花不悦地道。
流素自然不敢再耽搁,心一凛,狠心便将桑芷推开,往目标袭去。
桑芷出手相阻,她出掌的速度极快,可流素亦不简单,能在她的掌下游刃有余。
因为桑芷不想对流素下重手,这种尴尬的局面,令桑芷不知如何是好。
桑芷有所保留的结果,却被流素逮到空隙,一掌便往倒在地上的黑衣人拍去。※
正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桑芷吼道:“素,不可!!!”
流素拍往黑衣人天灵盖的掌,在最后关头堪堪顿住,她回头看向桑芷,目光灼灼,“你叫我素,你可是,可是……”
流素不敢确定,欲言又止。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匪夷所思之事?若真如她想象的那般,那所有的流言以及说不通的事便都有了解释。
“你可以叫我姐姐,春儿亦可以。”桑芷对流素眨眨眼,以她们之间的默契,流素应该看得明白才是。
流素呆怔在原地,小嘴张大。
傻傻的模样,很可爱。她直直地看着桑芷,又看向落飞花,只见落飞花正以莫测的眼神看着她……
流素迅速低头,走到落飞花跟前道:“主子,属下不能杀他们,杀人,是不对的。”
她知道桑芷为何阻止她杀人,因为桑芷不希望她和流春的双手沾上血腥。说起来,奇怪。这三年来,她和流春从来没有执行任何任务,自然也没有机会杀人。
可这一回,落飞花却带她来到月影国,在今晚更是命她杀人。
“流素,你给我一个理由。还有,你为何要听未来的话行事?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若不然,流素你可知自己的下场会很惨?”落飞花语气轻柔,听不出什么情绪。
流素低头不语。
落飞花的行事作风她自然知道,毕竟她跟他身边已有多年。可她,不会后悔。
有些事情,要坚持的时候,必须坚持,不能退,亦不能让!
“流影,你别威胁她,是我的错。要罚,你就罚我!”桑芷见不得流素被人欺侮,虽然这是飞魔教的内务之事。
“罚你?”落飞花一声轻哼,下一刻,他把桑芷捞进怀中。
桑芷下意识地要挣扎,才动作便听落飞花道:“你不是说要代流素受罚么?既如此,是不是应该听话一些?”
“我说愿代她受罚,不是受你轻薄!”桑芷的眼眸尽是怒火,压低声音朝落飞花吼道。
落飞花笑声轻扬,心情反而好起来,“你这个女人倒是出了一个好主意。好吧,我罚你,陪我一晚!”
桑芷听到落飞花轻佻的话语,顿时恼羞成怒,一掌拍向落飞花的胸口。落飞花不闪不避,硬生生接下她这一掌,一声闷哼,轻轻咳嗽。
“我受你一掌,要加利息,那就陪我两晚好……”落飞花话音未落,桑芷又拍出一掌,打在落飞花的胸口。
落飞花仍没有避开,唇角有血丝滑落,眸子深沉如海,就这般看着桑芷的眼眸,与她的视线交接。
桑芷的心,微微一颤,她似乎看到落飞花眸中的绵绵情意,还有他一闪即逝的诡魅眸光。
她怎么觉着,这双眸子好熟悉?尤其是……
桑芷摇摇头,落飞花本来就是她的一个旧识,当然会感觉熟悉,她怎么会冒出这种可笑的想法?
在桑芷怔忡间,她的娇唇,被人堵住,正是落飞花。
他的薄唇,落在那红水滟滟的红唇上,轻轻贴合在一起。
桑芷的身子一震,她尝到了他唇上的血腥味……
那么多年以前,落飞花曾经吻过她一回。
似乎是很粗暴的吻,与今晚的这个轻吻大相径庭,可她自这个吻中,感觉到这个男人对她的情意。
情,意?是么?她为什么能感觉到?为什么她会不知所措?她为什么舍不得将他推开?
她知道自己不是水性扬花的女子,分明对于月疏桐她无法忘怀,为何今晚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上,她找到心悸的感觉?
怔忡地看着这张面具脸,看着他长长的眼睫在轻颤,遮住了他深沉的眼眸,桑芷忘了她的初衷是要把这个男人推开……
似感觉到她的视线,男人睁开眼,与她迷惘的目光交汇。
又一阵心悸来袭,桑芷心慌地闭上眼,不敢看这个男人深沉如海的眼眸,似要将她的魂魄吸走一般。
“我很喜欢你,跟我回家,好不好?”她跟前的男人说道,语气轻柔。
瓦问一下哈,稀饭疏桐的多不多啊。如果瓦把他虐得半死不活,会不会有暴动发生。
正文带你回家(13)
桑芷彻底回神,慌乱地将落飞花推开,跳得老远。她刚才是不是中邪了?居然对落飞花动了心?
落飞花的“跟我回家”四个字,让她找回自己的神智。
因为她想起,月疏桐跟她打照面的话,就是要带她回家。她想起,她念念不忘的男子,只有月疏桐。
经受不住诱惑的她,怎能轻易被其他男人所惑?
流素在一旁看得暗暗称奇,满是疑问。
方才落飞花与桑芷亲吻的时候,就像是相爱的恋人一般,情深缱绻……
怪哉,她居然会有这样的感觉出现。落飞花怎可能真对桑芷动情?
“我有家,这里就是我的家。流影,你赶紧离开我的地盘,否则我对你不客气……喂,你要去哪里?给我站住!!”
桑芷追上前,只见落飞花堂而皇之地进入晴天楼,上下打量张望,而后,往二楼方向而去。
桑芷的本意是想将落飞花赶走,可这回看到落飞花熟门熟路的样子,不禁好奇地跟上,想看落飞花是不是想玩什么花招。
“你住哪里?”落飞花回头看她一眼,问道。
桑芷连连摇头,她为什么要告诉他自己住在哪里?
这个落飞花,很奇怪,莫明其妙。
“他,他,他是不是飞魔教教主?!!”
有人拉着她的衣袖,问道,声音略显尖锐和兴奋。桑芷看向失态的白海棠,她可从未见过白海棠有过这种神情。
“你做什么这般兴奋?”桑芷疑惑地问道,想不通。
“一直有传闻,落飞花飘逸俊朗,武功深不可测,神秘惑人……”
白海棠的声音微颤,可见其兴奋的程度,“想,想不到今日我能够见到真人。哇,果然很俊帅……”
听到白海棠这话,桑芷忍不住失笑。
白海棠很好笑,她都不曾见到落飞花的真容,居然称落飞花很俊帅,这是典型的盲目崇拜。
流素也不甘落后,自白海棠的手中把桑芷拉到一边,流素小小声问道:“你真的是姐姐?”
桑芷轻敲流素的头,“素,你说呢,我是不是?”
“呃,是,绝对是,你最喜欢敲我的头。可是你现在……”流素上下扫视着桑芷,还是不敢置信,“可你这张脸,很奇怪,我有些不习惯。”流素嗫嚅道。
“是不是没有美貌,所以不习惯?”桑芷打趣道,对流素眨眼。
流素笑了笑,一拳打在桑芷身上,娇嗔道:“才不是。现在的你,也好看,是另一种美。这几年,我和春儿都很想你。可是我们在飞魔教,几乎不能出教。这一回主子带我出来,春儿却留在了教中……”
说到这里,流素一声轻叹,“好怀念那两年的时光。早知如此,我和春儿就不怂恿你出来,那么我们就能在那个未来镇……对了,你要把你的事都告诉我,我想知道。”
“当然,不过现在的主要目标是要把你们家的那个教主请离。不对,若他走了,要把你带走怎么办?”
桑芷发现问题的重点,不是要把落飞花赶走,而是要想办法把落飞花留住,她才能有时间并想办法把流素自落飞花的手中解救出来!
“海棠,他去了哪里?”
桑芷发现白海棠在二楼正鬼鬼祟祟地东张西望,追上去问道。
“奇怪,他居然能准确找到你休憩的处所,现在他进去……”
桑芷立刻追进密室,果见落飞花正好整以暇地躺在她的床榻,拿起她的枕头大力闻嗅,而后紧紧抱着……
桑芷硬是怔愣了一回才走上前,自落飞花的怀中将她的枕头抽出,不悦地道:“流影,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清,现在你从我这里滚出去!”
“我不知道,别跟我讲这些在道理。我在自己喜欢的女人房中就寝有什么不妥?还有,我的女人,你确定要我滚出去么?”
落飞花自以为可爱地对她直眨眼,看得桑芷差点失笑。
好不容易,她才忍着没有失笑。
落飞花躺在床榻,舒适自在的模样,实在很碍眼。
可落飞花说的对,她还不能让这个男人滚出去,因为流素。
斟酌一番,桑芷才道:“你可以暂时住在晴天楼,但不能住在我的寝房。流影,不如我跟你做个交易好不好?”
“你现在有求于我?”落飞花轻瞟她一眼,轻启薄唇问道。
桑芷的脸色不好看。她只是说做交易,落飞花却说她有求于他,难道她想什么,打什么盘算,落飞花都知晓?
“我说了,是交易。我想向你讨一件东西……”
“你讨我就给了么?流素是飞魔教的人,一辈子都是。想讨她,哼,付出的代价将很沉重,你确定要讨她!?”
落飞花一声轻哼,便将她的后路堵死。
如白海棠所说,落飞花的一切,都是谜。
飞魔教虽称之为魔教,却很少在江湖中走动。
哪日若得到飞魔教的消息,无非就是关于飞魔教又杀了多少人,而那些人因何会死。
当然,这些都是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并没有多少人真正在意这些东西。
飞魔教很神秘,如同落飞花这人一般。
每一次落飞花都来得突然,而后去得诡异。
每当她毫无心理准备时,落飞花便理所当然地出现。
居然忘了很重要的一件事,那就素要花。拿刀架着某些亲的脖子,把花乖乖地缴上,不然,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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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什么,尽管说。我能做到的,一定会想办法做到。”
桑芷此时不抱太大希望。既然落飞花这样说,一定是有理由。她相信落飞花的一些话,他若说代价很沉重,那不一定是在说大话。
落飞花行事诡异,不可能是简单的钱银能够解决问题。
桑芷疑惑地蹙眉,她差点忽略了问题的重点。
落飞花怎知道她欲向他讨流素?
即便落飞花会读心术,也不至于这么厉害……
“我要你,跟我走,做我的女人,你是否愿意?一物换一物,很公平!”
落飞花冷冷看着她,殷红的薄唇一张一合,吐出的话却不中听。
“有没有其他方法?我有银子,晴天阁的银子不少……”
落飞花一声轻哼,打断了桑芷的话,“是啊,银子。你晴天阁的银子当然不少,生意越做越大,属下个个都是能手。不只如此,你桑芷勾搭男人的本领不小,一个个都是人物……”
“等等……”这回换桑芷打断落飞花的话,“你怎么知道我叫桑芷?”她记得自己没有说出自己的名讳。
这会儿落飞花却说出她的名字,难道他首先知道她是桑芷,才故意来到晴天楼闹事,故意带着流素前来,因为要试探她?
若如此,她岂不是上了落飞花当,踩中了他设下的圈套?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知道你叫桑芷,还知道那个皇宫另有一个桑芷。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你才是我要找的桑芷……”落飞花自床榻一跃而起,深深地看着她,似要用他的温柔将她融化。
下一刻,落飞花大力拉她入怀,“芷儿,我想娶你为妻,真心实意。你要流素可以,我双手奉上,只要你与我成亲便可,好么?”
没想到落飞花来这一出,桑芷啼笑皆非。
她怎么不知道落飞花对她情根深种?这个落飞花很奇怪,居然认定她是桑芷。
就连云天涯和月疏桐也是事后才知道她的身分,为何落飞花这么快便能确定她的身分?
这不大可能啊,怎么想,桑芷都觉着此事说不通。
桑芷自落飞花的怀中挣扎出来,隐忍着笑意道:“不好。我要流素,可以用其他方式。例如,我也算是一个小小的富翁,从你手中把流素买下来……”
下一刻,落飞花又想把她抱进怀中,桑芷迅速闪身,不想与落飞花的身体有过多的接触。
其实,她对落飞花有一些好感,甚至对他的亲近不厌恶。正因为如此,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有问题,居然会对月疏桐以外的男人有这种感觉。
“没用。芷儿,无论你有多少银子,我都不可能把流素送到你的手中。我的目标,就是你,流素的作用,也就在这里。知道你紧张她,我才拿她与你交换。你跟我回五月王朝,我就让流素回复自由身。怎么样,这个交易是不是很划算?”落飞花轻启薄唇,语带笑意地道。
虽然看不到落飞花的神情,但桑芷听出来,现在落飞花的心情不错。
她的心情,却不怎么好。
这个落飞花,不只一般的奇怪。刚开始要她嫁给他,流素双手奉上。这一回,却说她跟他回五月王朝,流素便回复自由身。
什么时候,落飞花变得如此好打商量了?
“流影,你不是开玩笑?若我跟你回五月王朝,流素便可回复自由身,脱离你的飞魔教?”桑芷不确定地问道。
“我是飞魔教教主,自然一言九鼎,不可能轻易许诺!”落飞花目光灼灼地看着桑芷,一字一顿地道:“我给你一日时间考虑,过时不候!今晚我就在这里睡下,明晚你给我答案!”
桑芷脱口而出,“你到别的地方睡……”看到落飞花不容置疑的眼神,桑芷无奈地道:“好吧,你睡这里,我让你一回!”
而后,桑芷踏着沉重的脚步走出密室。
出了密室,桑芷愤愤地回瞪着密室的方向。
她也太没用了,居然被落飞花赶出自己的寝房,这像什么话?
“姐姐,怎么样了?”流素见桑芷出来,立刻迎上来问道。
“没怎样。走,今晚上陪我,我要和你说说贴己话。”桑芷回神,拉着流素便往白海棠的寝房而去。
将白海棠赶出寝房,两个小女人嘻笑着说起了女儿家的悄悄话,直至天际发白,才小睡一会儿。
用了午膳,桑芷还和流素腻在一起,两人有说有笑。席间不见落飞花的身影,令桑芷暗松一口气。
流素被白海棠带走,据说是有话要“商量”,而桑芷因为晚上没睡好,便回到了自己秘室的寝房,安心睡下。
正昏睡的当会儿,桑芷感觉到自己的唇被人轻轻啃噬……
她惊慌地睁大眼,印入眼帘的,正是落飞花的那张面具脸。
桑芷不假思索地一掌甩向落飞花的脸,打在他的面具上,她的手反倒隐隐作痛。
“落飞花,我警告你,你再敢轻薄于我,我杀了你!!”桑芷抚着自己的手掌,朝他吼道。
“我只是情不自禁。说实话吧,在很多年以前,我便被你迷住了。芷儿,真的。”谁知落飞花不以为意地回道,薄唇又向她的唇际靠近,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颊畔,微痒。
落飞花的语气,不大正经,仿佛只是开着一个玩笑。
桑芷却感觉到这个男人,不是在说谎,他好像真的被她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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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影,我记得你曾经给过我那么一点温暖,在我最无助的时候。
桑芷又想起了那一晚,想起那晚的那个温柔骑士。
有那么一些人,会成为一些人生命中重要的存在。
而流影,就是在那个关键时刻出现。她与他相处的时间很少,因为落飞花总是来去无踪。
虽如此,她还是感激他,把他当成了朋友。
“我不讨厌你,甚至有点点喜欢你,无论你曾经做过什么,是什么身分,这无损我对你的好感。好感,也仅是好感而已。我想告诉你,我的心,只能装下一个男人。而他,不是你!”
桑芷露出梦幻的笑容,因为她想起了月疏桐。
除了那些所谓的伤害令她却步,不敢跟月疏桐靠近,她知道,自己仍对那个男人放不下。
有时她骗自己,没有月疏桐,她依然能过得很好。
可她也知道,自己之所以会经营晴天阁,是因为,想追上他的脚步。或许有一日,月疏桐会需要她金钱的资助也不一定。
追逐,追逐,却不一定要与月疏桐携手一生。
只想在同一个世界,知道他过得很好,这便足矣!
“我知道,你爱的人,是月疏桐。”落飞花并不生气,语气有着淡淡的伤感。
他深深地看着桑芷,“那个男人没一点可取之处,你为何还要爱他?跟着我,不是很好么?我能给你最想要的,自由和快乐。可他,不能给你!”
桑芷疑惑地看着落飞花,奇怪他居然知道她要的是什么。
“我没想过要跟他双宿双栖,也没想过要跟除他以外的男人在一起生活。我喜欢自己一个人过无拘无束的日子,有一日我觉着孤独了,便找个男人相夫教子。但那人,不是流影你。”
“时间能证明许多东西,芷儿,我不想逼迫你。现在,我只想你跟我回五月王朝。记得,我给你的时间无多,今晚上我就会离开月影国,界时你给我答案……”落飞花以猝不及防的速度轻轻吻在她的额畔,“月疏桐,他配不上你,虽然,他爱你!”
桑芷怔忡地躺在床榻上,耳畔仍有落飞花临走前的声音缭绕。
为什么落飞花会对她说这句话?为什么她能听到落飞花语气中的伤感?
似乎一提到月疏桐,她便能感觉到落飞花情绪的变化。
这不是她的错觉,落飞花,确实在提到月疏桐的时候,情绪变化得明显……
“姐姐,你没必要因为我委屈自己。我和春儿一直就是飞魔教的人,若不是因为你,我和她两人不以为自己有一天会离开飞魔教。教主对我们有再造之恩,我们效忠于他,完全是甘心情愿,真的!”
流素进入密室,她知道桑芷是为她和流春的事苦恼。
桑芷好不容易做回自己,她怎能再拖桑芷的后腿,令桑芷愁肠百结?
“傻瓜,只是去一趟五月王朝便能令你回复自由身,我有什么好考虑的?我只是有点好奇落飞花是何许人也,素,你有没有见过他的脸?”
桑芷目光灼灼地看着流素,好希望流素能点头。
结果令她失望,流素摇头道:“我入飞魔教的时间不短,却从不曾见过教主的真容。似乎全教上下,没有人见过教主……不对,教主身边有两个侍女,她们两个是教主的心腹,只有她们才见过教主的真容……”
“那两个侍女生得何等模样,叫什么名字?”桑芷接着流素的话问道。
“我还真不知道。因为两个侍女每次在教主出去办事的时候,都会抬轿。她们似乎戴着人皮面具,所以并不知她们的真容为何。姐姐,你怎么对教主的事感兴趣了?”
“难道你不会对落飞花感兴趣么?毕竟他是神秘的飞魔教教主,而且还是你的主子,你不想知道的模样为何么?”桑芷反问道。
“不敢感兴趣,因为见过教主的真容,必死无疑。为了自己的小命,还是别知道为好。”流素笑着道。
“那你说,是不是他长得很丑,所以才戴面具?”桑芷又问道。
流素摇头,“我以为,教主不丑。反正我觉着,他不丑就对了。”流素强调道。
“我也是这种想法。若不丑,为何要戴着面具?是扮酷,装神秘,还是,他的脸不能见光?”桑芷喃喃道,倒回床榻。
到了晚上,桑芷静等着落飞花来密室找她。
落飞花神龙见首不见尾,她根本不知落飞花在何处。
桑芷坐立难安,总觉着有一件事不妥。
到底是哪件事不妥,她却想不起来。
“奇怪了,今日怎不见月疏桐来找你?是不是被你拒绝怕了,所以他不敢再来,被你吓跑了?”
有人冲进来,正是白海棠,对她嘀咕道。
桑芷睁大眼,原来是这件事。
对啊,月疏桐派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以他固执的性子,定会再接再厉,把她感动、带回五月王朝为止。
为何从昨晚到今日,晴天楼如此平静,没有任何人给她消息,告诉她月疏桐来到晴天楼?
难道是月疏桐发生了什么危险,因而不能来晴天楼?
“他住在哪里,那里有何动静?”犹豫一会儿,桑芷小声问道。
“仍住在晴天居,据玫瑰说,月疏桐整日待在室内没有出房。就连用膳,都是在你的寝房完成,真是一个奇怪的人。”白海棠看向桑芷,语带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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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就好。”桑芷轻喃道,放下心来,只要不是月轻舟刁难月疏桐,一切都好说。
“芷儿,你考虑得如何?我现在就要启程回五月王朝,带着流素一起。”正当桑芷和白海棠说着悄悄话之际,落飞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密室,笑问道。
他的整张脸被面具遮掩,桑芷却能想象落飞花此刻定是笑容满面。
落飞花很开心,开心得毫不掩饰自己的欣喜之情。
“你是说,我只要跟你踏入五月王朝的土地,流素便回复自由?咱们话可说在前头,这项交易,一定要说个清楚明白才行。”桑芷手上拿着一个小包袱,好整以暇地问道。
落飞花的视线,顿在小包袱上,满意地点头,回道:“当然,你只要跟我回五月王朝的国土,流素便是你的人。”
桑芷虽知到了五月王朝的国土可能会发生很多事,但流素的自由,刻不容缓。
只要替流素赎回自由,以后再把流春从飞魔教救出应该不是难事。
“好,我跟你走,即刻启程!!”
桑芷将小包袱拾在手中,率先往秘室外而去。
白海棠快步跟上,欲言又止。
桑芷回头看白海棠一眼,说道:“海棠,晴天阁的事务暂时交给你处理,你务必将晴天阁打理得妥妥当当,我相信你能做好!”
白海棠点头。
桑芷交待了一些事,她知道,那些事都很重要。
就不知此次桑芷离开月影国,是否还有机会回到月影国,回到晴天阁。
她甚至有种错觉,仿佛桑芷会一去不复返……
“女人,你要保重,一定要!!”白海棠追出晴天楼,朝桑芷大声喊道。
桑芷回头道:“我知道,你也是,保重!!”
才刚对白海棠挥手,桑芷便被落飞花带进了怀中,往京城城门方向而去。
夜晚的城门,人很少,有稀稀落落的老百姓自城门经过。
守城门的护卫却没有懈怠,依然认真地执勤,检查出入京城城门的老百姓。
桑芷挣出落飞花的怀抱,大步往城门方向而去。
落飞花的利眼扫视周遭。不知为何,他总觉着这附近的气氛有些不妥,是不是他太多心?
那一厢,桑芷已靠近城门,并掏出民牒。
守城侍卫仔细打量她一番,才道:“桑姑娘不能出城,这是皇上的口谕!!”
桑芷一愣,没想到月轻舟会发一道这样的口谕。
难不成今晚她要硬闯城门?若这般,会不会令月轻舟不悦?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只怕得罪月轻舟,会连累晴天阁的所有人。可今晚,她誓必要离开京城,随落飞花回五月王朝一趟。
她没能犹豫多久。因为落飞花在不耐烦之下,飞身将她带在怀中,往城门方向一跃而去。
可是,他们没能料到,城门外很热闹。
几乎是人山人海,将出城门的路,堵死。
不只有弓箭手的弓箭对准他们,更有密密麻麻的官兵严正以待,坐在高头大马上的人,却是月轻舟。
“孤王收到消息,芷儿要连夜出京城。既如此,孤王当然要亲自拦截,留住芷儿。”
月轻舟笑得放肆,笑声张扬。
桑芷在一瞬的惊诧之后,挣出落飞花的手,往前一步,拱手作揖道:“民女出京城有要事,还请王放行。惊扰圣驾,是民女的不是!!”
“芷儿,你没错,可我,不能放你离开!这个落飞花不是好人,你跟他走,只会受到伤害……”
“王多虑了,他是民女的朋友,朋友之间,又怎可能会有伤害?此次,民女誓要出京城一趟,恳请王大发慈悲,放民女一行人离开!”桑芷不卑不亢地回道。
她知道,月轻舟在这种时候派人守在城门,定想要留着她。
她悄眼看了一下这些密密麻麻的官兵,以落飞花的武功,这些人应该没什么大碍。
看来,想要离开也不是什么困难之事!
桑芷往身旁的落飞花看去,眨了眨眼,落飞花的薄唇掀出一点弧度,朝她点头。
桑芷撮唇一声长啸,便有数道黑影突然跃出,他们的速度极快,往众官兵的方向袭去。
不曾料到会有此突发状况,月轻舟怔住,就连那些官兵也怔住。
落飞花一声“起”,便拉着桑芷和流素越过众官兵的头顶,瞬间出了包围圈。
可是,前面一个黑衣人挡着他们的去路。
黑衣人缓缓回头,看向落飞花,冷声笑道:“落飞花,别来无恙!!”
落飞花将流素和桑芷搁在地上,沉声道:“云天涯,你不是本座的对手。识趣的话,给本座让道,本座饶你不死!!”
“是么?这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云天涯话音未落,便往落飞花的方向袭来。
他甚至不曾看一眼桑芷,便与落飞花打在一起。
因为这一耽搁,身后很快便有官兵追上来。为首之人,依然是月轻舟!
在暗中保护桑芷的晴天阁杀手并没有对官兵下杀手,只是将他们放倒在地,因为桑芷曾交待,不能滥造杀孽,尤其不能与官府为敌。
正因为有这一顾虑,他们才没有下重手。那些官兵一批接一批地涌上来。另一些,则往桑芷和流素的方向袭去。
“不准伤了芷儿!!”月轻舟大声喊道。
官兵手上的招式有变化,他们的目的,是将桑芷困住,而后带她回宫。本以为两个女人容易对付,谁知桑芷和流素的武功不弱,掌风过处,便挥倒十几个官兵。
倾城叹:下堂要自强正文带你回家(17)
另一厢,云天涯与落飞花交战在一起,两人看不清谁是谁,快如疾电,转瞬两道身影消失在城门。
流素和桑芷见状,对视一眼。桑芷一声长啸,便又有另一拨黑衣人拦着最前面的一批官兵。
桑芷和流素虚晃一招,双双甩开那些官兵,往云天涯与落飞花消失的方向追去。
追了好一会儿,她们终于在一处夹道两旁满是稻田的官道上追到那两个男人。依然纠缠在一起,打斗正酣。
“哇,这才是真正的高手,果然名不虚传!一个是曾经的武林盟主,一个是飞魔教教主。当年便有一则流言,若说云天涯有对手,那就是落飞花。只可惜,这两人并不曾交过手,没想到今日能见识到高手相争!”流素连声赞叹道。
现在再看云天涯,似乎已不再有感觉。
三年,有些浅淡的感情,已经逝去无踪。
流素想起桑芷说过的话。桑芷说,再深刻的感情,也经不起时间的考验。桑芷和月疏桐的感情,便是如此。
此刻,她深有体会。
云天涯,终于还是成为她生命中的过客,一如陌生人。
“你错了,他们曾经交过手,我曾有幸见识一回。只不过,那一回落飞花突然遁去,便没有了战果……”桑芷喃喃道。
她不懂落飞花那一回为何要以那种方式遁去。
照理说,落飞花的武功并不比云天涯差,为何他看到云天涯就要跑,是心虚理亏么?
若从当年的种种迹象来看,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
可这后来,桑清没有死,那么落飞花也就不再是云天涯非杀不可的仇人……
桑芷忍不住回头看去。
为何到此刻,依然不见月疏桐的身影?
月疏桐在她身边安Сhā了许多人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她发生意外,要出城,月疏桐理应在第一时间知晓才是。
难道月疏桐不怕她跟其他男人跑了么?他的动作这么慢,怎么看都不像是那个爱她的月疏桐。
“姐姐,你在看什么?”见桑芷频频回首,流素疑惑地问道。
桑芷轻摇头,视线定格在仍在打斗的男女身上。
这样打下去,要多长时间才能分出胜负?
身后又传来了官兵纷乱的脚步声,不用说也知道,他们正追上来。
另一厢,落飞花的招式渐渐凌厉,掌风将云天涯的周身大|茓圈得密不透风。他很想与云天涯来一场正式决斗,但不是现在……
缠斗了小半个时辰,云天涯还没有拿出他的玉寒剑,还对他留一手。如此,他可不会客气!
落飞花后撤一步,状似要逃跑。
他才有这一动作,云天涯的大力一掌便往他后背露出的空门袭去。
云天涯的这大力一掌,落飞花硬生生接下。同时,落飞花凝聚了内力的右掌往云天涯的胸前袭去。
云天涯的掌势来不及收回,因为袭击落飞花的背部,胸前露出的空门,被落飞花一掌击中。
云天涯身中一掌,踉跄着往后退。胸内的气息翻腾不止,他忍了忍,而后栽倒在地。
好半晌,他才拭去唇角的血丝,抬头看向落飞花所站的位置,那里已空无一人。就连桑芷和流素,亦消失不见!
他知道,落飞花留了一手,并没有施出全部的内力,否则今日他可能因为大意之下,死在落飞花之手!
落飞花,果然名不虚传,今日无论是因何原因他败在落飞花之手,结果都是他输了。
“他们人呢?”此刻月轻舟赶过来,只见云天涯仍倒在地上,命人将他扶起,问道。
“走了!王想要追回芷儿,已不大可能。落飞花的武功厉害,飞魔教亦势力雄厚,王若还想追回他们,自己要小心。”
朝月轻舟微一拱手,云天涯便跌跌撞撞地往前追去。
月轻舟看着云天涯人走远,沉声道:“即刻启程,务必在最短时间内找到芷儿!”
他不甘心。总觉着此刻桑芷离开月影国,想要再见她会很难。难得他对一个女子动心,怎么轻易让她从自己的手中逃脱?
众将及官兵领命,往黑夜中疾速而去,追赶落飞花及桑芷等人。
落飞花抱着桑芷快速往前飞奔,而流素吃力地跟在落飞花身后,暗暗称奇。
落飞花不是受伤了么?怎么像是没事人一般,轻功如此迅疾快速?
不到一会儿,流素便被落飞花落下一大段路程。
待她去到叉路口,顿下脚步,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追赶时,她身后突然有人说道:“流素,往这边。主子在前面,他要和姑娘单独相处,你莫去凑热闹!”
流素回头,看向身后的人,原来是落飞花的两个贴身侍女。她们板着脸孔,似她欠了她们的债一般。
“我看不好。教主现在受了重伤,要有人照顾,我们抓紧吧……”说罢,流素往侍女所指的方向追去。
身后传来两个女人的脚步声,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其中一个道:“流素,你可小心点。若是激怒了主子,你这辈子很难回复自由身!”
“说得也是,那我们走慢点吧。”流素笑道,不逞一时之气。脱离了飞魔教,这是因为桑芷的成全,她不能辜负桑芷的美意。
“你们两个的脸可不可以让我瞧瞧?”
都要脱离飞魔教了,居然连落飞花两个侍女的脸亦不曾见着,这不是让人笑话?
“不如你去问问主子,主子若是应允,我们当然乐意让你看我们的脸。”其中一个笑道,心情像是不错。
流素黑了脸。这两个丫头还真大牌,别让她知道她们的长像比她美,否则她临出飞魔教也要把这两个丫头的脸给毁了。
呃,当然只是想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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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影,你还好吧?”桑芷见落飞花拼命赶路,忍不住问道。
落飞花受了伤,可他赶路的速度吓人,这不到两个时辰的功夫,已经远离了京城,经过月影国的另一个城镇,此刻已在另一条官道之上。
“我们到哪里了,离那些人够远了么?”落飞花缓一口气,不确定地问道。
听到落飞花惶惶然的语气,桑芷失笑。
难道落飞花这般不要命的赶路,就只为摆脱月轻舟和云天涯的追逐?
“够远了,他们一时半会儿追不上……”
桑芷的话音未落,落飞花已经摊软了身子,往后倒下。
桑芷连忙接住落飞花的身体,她堪堪扶着落飞花的背部,感觉到他的身子在轻颤。
她看向落飞花,只见他双眸紧闭,似已昏迷过去。
昏迷过去的落飞花,仍能感觉到背部的疼痛,可以知道,落飞花伤得很重。
本以为落飞花像没事人一般带着她赶路,是因为他身着护身软甲之类的东西,挡住了云天涯的一些内力。
现在才知道,落飞花完全是凭着一股意志带着她一口气远离了京城方向。
她将落飞花的衣袍脱下,不小心又碰到了他的背部,他再一阵轻颤。
无奈之下,桑芷索性点了落飞花背部的|茓道替他止痛。
待看到他背部偌大的巴掌印时,桑芷轻抽一口气。
这一回,落飞花以不要命的方式应对云天涯,是因为她之故么?
为何落飞花执意要带她离开月影国?
如他所言,他喜欢她。从他不要命的这种方式来看,她能感觉到落飞花确实喜欢她。
即便回到五月王朝,她也不可能对落飞花产生感情,毕竟,她心有所属。
落飞花,他到底在想什么?
为何他会对她有这么深的感情?不是她的错觉,落飞花对她确实情根深重,虽然他只对她说过,要娶她为妻这几个简单的字。
桑芷的视线,顿在落飞花的面具上。
她伸手探向面具,不知是不是要做亏心事,她的手有些颤抖,心跳快得不像话……
她要不要趁人之危,揭开落飞花的面具?
她真的很好奇这个神秘的男人到底长什么模样,他是不是如传闻中那般俊朗不凡……
就算要她做一回小人,也不能阻止她揭开落飞花的面具。
就在她的手刚触到落飞花面具的时候,她的手被人用力地抓住,男人睁开深如寒潭的眸子,一字一顿地道:“芷儿,你想看我的脸,可以!”
桑芷直视着落飞花的眼眸,“是不是有什么附带条件?例如我看你的脸,就要取我性命之类的……”
“我对你的性命确实感兴趣。你看我的脸,就要做我的女人,立刻在这里拜堂成亲……”
落飞花话音刚落,桑芷便立刻松了手。
“我对你的脸不感兴趣。”桑芷板着小脸道,走至一旁。
既然落飞花醒了,这证明她无需担心他会死翘翘。
可她眼角的余光,忍不住看向落飞花。事实就是,她很想看看落飞花面具下的脸。以前倒没有这种执念,可这想法一旦冒出,便如心隐作祟一般……
本在打坐的落飞花睁眼,与她的眸子直直相遇。
桑芷快速别开头,直到走离落飞花的视线范围,加速的心跳才渐渐平复。
她到底是怎么了?刚才在落飞花的直视下,她居然会脸红心跳,难道是天气太热之故,现在分明是晚秋季节……
“我们继续赶路,务必在一天内离开月影国!”
正当桑芷坐在草地上胡思乱想的时候,落飞花突然出现在她身后,桑芷吓得不轻。
“你受了重伤,是不是该休息一两天……当我什么都没说,走吧。”见落飞花瞪着她,桑芷识趣地改了话题。
“芷儿,你这是在担心我么?”
落飞花欲将她带进他的怀中,桑芷如惊兔般立刻跳开,她现在害怕与落飞花有身体上的接触。
“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我会吃了你?”落飞花不悦地蹙眉,一步步走近她。
桑芷连连摇头,只觉口干舌躁,固执地站在原地,她不能让落飞花知道她有一点点怕他。
“既如此,过来!!”落飞花沉声道,对这个女人离他这般远很不满意。
“你大伤未愈,要保重身子,我的轻功不差,可以自己赶路!”说罢,桑芷便头也不回地施展轻功往前飞奔而去。
她听到后面传来落飞花的脚步声,心下一紧,下意识地又加快速度。
她的轻功很不错,可受伤的落飞花依然比她快。不到一刻钟,落飞花便紧紧拽着她的腰。
在落飞花的大手抚向她腰间的一瞬,桑芷像是触电一般,又想挣开落飞花的手,却听他沉声道:“女人你再动,我就在这里要了你……”
落飞花的声音低沉性-感,似压抑着自己的情焰。桑芷却苍白了脸,再也不敢动,乖巧地依偎在落飞花的怀中。
深吸一口气,落飞花才勉强压下刚才突然涌起的情潮。他斜睨一眼僵直了身子的桑芷,唇角不自觉地露出笑容。
看来恐吓这一招,对这个女人很管用,以后要善加利用才是。
尔后,他不悦地蹙眉,这个女人为何反应这么大?难道她对落飞花动情了……
“芷儿,你说,是不是喜欢上我了?!”落飞花不确定地问道,紧紧地盯着桑芷的脸,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继续要花,亲亲们的花要怎么才肯掏出来。除了加更,还有米有其他方法??
倾城叹:下堂要自强正文带你回家(19)
“我喜欢你才怪……”
这话,自桑芷的口中脱口而出。
待她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些娇嗔意味的时候,她恨不能咬断自己的舌头。
落飞花的眸子顿时黯下,沉声道:“你这个女人竟敢喜欢……”
他的话,硬生生顿住。
桑芷疑惑地看向落飞花,只见他薄唇紧抿,前胸上下起伏得厉害,似在压制自己的脾气。
落飞花为什么生气?
照他未说完的话,是说她竟敢喜欢他么?是他自己说喜欢她,如果她也喜欢他,那就是两厢情愿……
既如此,落飞花为何还要生气?
这人,是不是太奇怪了一些?
好半晌,落飞花突然说道:“芷儿,你记住。你喜欢的人,只有月疏桐。其他任何男人都不能喜欢……”
“我以为你喜欢我。若我喜欢你,你应该会很开心!”桑芷好整以暇地打断了落飞花的话。
现在她发现,落飞花很矛盾,很有问题。这个时候,落飞花应该趁火打劫,让她对他更动心才是。
他却好,提醒她,她喜欢的人是月疏桐……
桑芷直蹙眉,她总觉着自己似乎漏了一点什么。
刚才有灵光乍现,一闪而逝。待她想捕捉的时候,却又消失无踪!
“我当然开心。若你即刻与我拜堂成亲,我会更开心!”虽听落飞花这么说着,可桑芷却感觉不到他的任何一点开心。
她甚至感觉到,现在的落飞花很生气,因为他的声音紧绷得厉害。
“流影,你确定自己喜欢我么?对了,落飞花是不是你的本名?既如此,你为何又叫流影?你会不会还有第三个名字?”桑芷抛出一连串的问题,专注地看着落飞花戴着面具的侧脸……
她的手,又开始发痒,好想把这张面具揭开,看看里面的这张脸……
“我喜欢你的事实,你无需置疑。落飞花是我的名字,流影也是,第三个名字,若你与我拜堂成亲,我会告诉你,而且可以让你揭开我这张面具。”
落飞花轻瞟她一眼,眸中闪过的一线笑意被桑芷捕捉到。
这一瞬,她觉着自己曾在哪里见过这双邪气的眸子……
“芷儿,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自见你的第一眼,就被你迷住了……”落飞花一声轻叹,抱着她飞在树梢,仿若在云端上飞翔。
这又让她想起那一晚,她被落飞花抱在树梢上晒月光的那一晚。
落飞花似乎很喜欢飞,他也喜欢带她站在最高端,这般俯视天下……
一路上,桑芷和落飞花似都有了满腹的心事。
两人皆不说话,一直去到五月王朝的边境。
桑芷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毕竟她人已到了五月王朝,那就是她答应落飞花的事已然做到。
现在,只要流素来到了边境,她便可以带着流素离去。
是了,她竟然把流素给落下了,那她要如何把那个女人带走?
落飞花会不会趁此机会在流素身上做文章,以此强留她在五月王朝?
“芷儿,我再问你一次,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女人?”正当桑芷想着要怎么对落飞花开口之际,落飞花问她道。
“对不起。”桑芷回道,不大敢看落飞花的眼眸。
落飞花一声轻哼,沉声道:“不做我的女人,是你的损失。我们先行在边陲小镇的客栈住下,待流素来到,你再带她离去!”
说罢,落飞花便头也不回地进入客栈。
只余桑芷留在原地,丈二摸不着头脑。
落飞花行事诡异她知道,可她不知道这人会这么好打商量。竟然没有想其他办法为难她,她早做好了面对困难的准备,这会儿却……
桑芷失笑着往落飞花下榻的客栈而去。
一直在赶路,她有些疲累。洗浴用膳之后,睡意来袭。吩咐掌柜在一个名叫“流素”的女子来到客栈后把她叫醒,她这才沉沉睡去。
许是太累,桑芷睡得深沉。
待她清醒,已是次日清晨。她疑惑地找到掌柜,问道:“请问有我要找的女客人来客栈找我么?”
该不是落飞花从头至尾都在跟她开玩笑,耍了她一把吧?
她初时并没有想太多,只是下意识地便相信了落飞花。也许她以为,落飞花不像是那种会对她耍心计的男人。
“不曾。不过今晨有人送来一封书信,说是要交到客倌手中!”说着,掌柜拿出一封书信交到桑芷的手中。
桑芷怕有人在信中动手脚,先命掌柜打开,见没什么问题才展开书信查看。
待看到书信的内容,桑芷不禁怔住。
“请问昨日与我同住在这间客栈的朋友还在客栈么?”
桑芷突然想起落飞花。到现在还不见他的身影,难道他已不声不响地离开客栈?
“那位客人在今晨离开。离开时他交待了一句话,是这样的:‘女人,不嫁我,是你的损失!’”
掌柜说这句话,嘴角有着明显的笑意。
桑芷的脸色不大好看。
落飞花行事不像是高调之人,他却命掌柜转告这句话,不知他是何居心。因为她拒绝了他,于是他要其他人看她的笑话?
桑芷的视线转移到信笺上,走到客栈门前,看向远方。
那个方向,正是离此地不远的未来镇。
这封信,却是月疏桐命人送过来的。
原来月疏桐一直掌握着她的行踪,知道流素对她重要,便把流素“请”到疏王府做客。
现在的她,有选择么?
倾城叹:下堂要自强正文重回疏王府
桑芷在客栈门前来回踱步,就是无法拿定主意。
落飞花要她来到五月王朝换取流素的自由,她并没有仔细考虑便答应了落飞花这个要求。
即便是落飞花要耍什么诡计,把她骗到五月王朝另有他图,她也不觉着有什么不妥。
毕竟流素之于她而言,意义重大。
可是这回,在是否去疏王府与流素之间,她开始犹豫不决。
为了流素,无论如何她这一趟都该义无反顾地前行,可是,那座疏王府……
到最后,桑芷索性坐在客栈的门口,傻傻地看着夕阳西下,怔傻不语。
客栈进出的客人每每看到桑芷,都会对她指指点点。
桑芷不以为意,对他人的眼光没有一点反应。
她很想,很想,很想见流素一面,对那个女人说声对不起。
她发现自己,没有勇气前往疏王府,她很自私……
直到一顶软轿停在桑芷的跟前,桑芷的焦距才从天际收回,直直地看着两个熟悉的丫头在她跟前顿住,脆声道:“奴婢见过小姐,小姐吉祥!”
来人,正是雪儿和霜儿。
桑芷怔愣了好半晌,见两个小丫头没有起身的迹象,便说道:“你们两个,不必多礼!”
本想说,她不是她们的小姐。
可这会儿,又什么都说不出。
月疏桐是不是太了解她了?知道她会打退堂谷,所以命两个丫鬟前来接她?
“爷已候在王府多时,只为见小姐一面。另外,流素姑娘的处境不大好,尤其是在爷心情不好的时候,很可能会被爷误伤……”
雪儿飞速地看一眼桑芷,这种话叫她怎么说下去?
霜儿也真是,这种黑脸居然由她来演,着实难为她。
“他非逼我去他的王府一趟么?”桑芷不悦之极,最初的迷惘此刻消失怠尽。
轮不到她说不,因为月疏桐打定主意要她进疏王府。
即便是拿流素那个她最亲近的女人做文章,他也要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她,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爷交待了,务必要请小姐过王府一聚,否则流素姑娘极可能活不过今晚!”霜儿大声回道。
她瞥一眼径自低头的雪儿,这个女人,什么事都办不成,还不如由她来做这个恶人。
桑芷不再说话,这一趟,她必须前往一趟。
不论是不是月疏桐在威胁她,她都不能让流素冒生命危险!
“小姐……”霜儿和雪儿齐声高呼,桑芷已施展轻而往未来镇的方向而去。
“霜儿,王妃生气了,爷惨了!”看着桑芷的身影转瞬便消失在眼帘,雪儿嗫嚅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爷早知道王妃不会心甘情愿地进入疏王府,便拿流素做文章。那是爷种下的苦果,由他解决那个难缠的女人好了,没咱们什么事!”霜儿不以为意地道。
“我觉得不是王妃难缠,而是爷难缠。”雪儿以为自己应该说句公道话。
像桑芷这么好的女人世间少有,性格纯良,又能挣银子,是月影国的首富。
若不是当年因为伤得太重毅然决然地离去,现在的桑芷恐已和月疏桐成为一对玉人吧?
“你怎么能搁搏往外拐?即便那是事实,你也不该说爷难缠。反正那笔糊涂帐,爷有分寸,定能够抱得美人归,我相信爷有这个能耐。当务之急,我们应该快速赶上王妃,莫在半路被其他对王妃有企图心的人士将王妃拐走……”
话音刚落,霜儿和雪儿索性把软轿搁下,快速往未来镇疏王府而去。
桑芷不曾停歇,迅速赶到未来镇,而后去到疏王府府前。
看到前面的大阵仗,桑芷顿下脚步,直直地看着大踏步走向她的男人,正是月疏桐。
“芷儿,你终于来了……”
月疏桐满脸欣喜,欲对她动手动脚。
桑芷伸出制止,冷下神情道:“我为是为流素,你把她给我交出来!!”
“流素在王府,我们进府再说话!”月疏桐不以为意地笑道,合不拢嘴。
“我不进去,你放她出来!”桑芷不想退让,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此刻她在刑房,若我不快点回去,指不定刽子手会对流素用刑……”月疏桐仍是笑意厣厣,心情极好的模样。
他话音刚落,桑芷的小小身子便怒气冲冲地往疏王府冲进去。
看到桑芷生气勃发的模样,月疏桐的凤眸闪过笑意,嘴角的笑意更是嗌止不住。
桑芷一路经过,候在王府大门两旁的侍卫侍女便齐声高呼道:“恭迎王妃回府,贺喜王爷喜得如玉佳人!!”
桑芷顿下脚步,忍不住沉声喝道:“我跟他没什么关系,别把我和他扯在一块!!”说罢,桑芷迅速冲进了疏王府。
在走进疏王府的一瞬,桑芷的双脚虚软无力,闪过眼前的,是两年前的一幕幕。
她甚至记得自己穿着那件真丝衣裙在人群外无助地大喊月疏桐名字的情形,就在这个地方,月疏桐在人群之中,而她,在人群外。分明那么近的距离,月疏桐却不知道她的存在,与另一个桑芷拜堂成亲……
分明时间过去了那么久,为何她至今仍记得那种绝望窒息的感觉?
“芷儿,对不起……”月疏桐轻喃道。
前面的桑芷僵直了身子,他看到她的双腿微颤,现在的她,定又忆起了那些不愉快的往事罢?
倾城叹:下堂要自强正文爱,亦难(1)
“说起来,你并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你不知道她不是我,和她成亲有什么错?李清风说得对,你我缘错半生,有些事情,不能强求的!”
桑芷极力忍住泪水,她不想月疏桐看到她脆弱的模样。
她不敢面对面月疏桐,不敢进入疏王府,因为那会让她想起当年那绝望的爱情。
“那个臭术士说的话不能取信。我就要让他知道,我和你缘定三生,任何人不能拆散,任何阻力都别想阻止你我在一起!芷儿,你怎能信命……”
“自从回到我自己的身体,我就开始信命。疏桐,把流素给我,我感激你一辈子。但我和你,不会有结果。你强求一个女人有什么用?以你现在的成就,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我只要你这个女人。天下之大,女人之多,那都不是我要的。我做这个疏王,是因为想要强大自己,这样我能够保护你。还因为月醉秋不该如此待你,他动我的女人,我要夺取他的天下,要他跪在我跟前求你饶恕!”
月疏桐激动地上前,紧紧地抱着桑芷,“芷儿,我知道自己不好,我没能够及时认出你,害你受了那么多苦难。一切都是我的错,就算你不能原谅我,也让我在看得到你的地方照顾你,好不好?”
“我不需要你的照顾!”桑芷将身后的月疏桐大力推开,冷声道。
因为要保护她,他才再做这个疏王。
因为要报复月醉秋,他要夺取月醉秋的皇位。
是她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政局,按照李清风的预言在走,这要她如何不信命?
以前的她对命理之事嗤之以鼻,可现在,她真的相信。
她最怕的是,因为她,月疏桐会不得善终。
轼天夺位,这是何等罪责?若不能成功,便是失败。
月疏桐因为她在不知不觉中得罪了月轻舟,如果她现在与月疏桐重修旧好,岂不是掌月轻舟嘴巴?
月影国在四国之中的地位举足轻重。
除却月狼国,便是月影国。
说起来,月影国的政治地位比月狼国更重要一些,毕竟月冥国与月落国都是以月影国为首是瞻……
桑芷不敢再多想,现在的她,无论月疏桐用什么方法都不能轻易动心。她不能给月疏桐添麻烦,亦不想成为阴挡月疏桐前进的拌脚石。
月疏桐说要保护她,她又何尝不是想让自己强大,反过来保护月疏桐?
“好,你不需要我的照顾。可我需要你照顾,近两年来我总无法安然入眠,你来了,定要治好我的失眠才行。”月疏桐并不生气,反而嘻笑着道。
“真的?”桑芷的问话脱口而出,略显急切。
待看到月疏桐笑意加深、情意绵绵的样子,她立刻冷下脸庞。
“芷儿,我没有骗你。自从你走后,我每晚都睡不着。一直到后来,有你的……我不管,你来了,就一定要把我的病治好。”
月疏桐上前一步,将桑芷强制性地抱在怀中。
桑芷想把月疏桐推开,可一想到两年来月疏桐饱受失眠的痛苦,她便觉着他很可怜。
其实,刚开始她也患了失眠的毛病。
只不过后来有工作的寄托,忙碌之后,忘记一些不该记得伤痛,她便好了。
失眠不好受,眼睁睁到天明,她试过……
“芷儿,我经常想做梦梦到与你这般相拥,可我睡不着。即便侥幸睡一两个时辰,亦从不做梦……”
月疏桐一声轻叹,紧紧地抱着娇小的桑芷,恨不能将她揉进自己的体内。
这样拥着她,很奇怪,他居然觉着很困乏,睁不开眼。
这种极度困乏的感觉,他已好久不曾有过了。
桑芷只觉靠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越来越重,像是他所有的重量都挂在自己身上。而且很快,便传来他轻浅的呼吸声。
一阵错愕,这个男人就这样站着,头倚在她的肩膀睡着了?她想将月疏桐的身子推开,月疏桐却仍紧紧压着她的肩膀,手紧紧圈着她的腰,让她没办法动弹。
这样下去,她要怎么办,不得累死?
“疏桐,累了回床榻睡去,这样我很累。”桑芷放低音量,还是狠心将月疏桐推开。
“呃。”月疏桐听话地直起身子,将她带进怀中,往雅苑方向而去。
待桑芷回神,她和衣与月疏桐躺在了床榻。
月疏桐在她怀中睡得安稳而深沉,双手霸道地将她圈在他的怀中,不得动弹。
他长长的眼睑投入了黯影,挺鼻如削如刻,薄唇轻扬,露出一点贝齿,有些孩子气,亦有些纯真。
桑芷看得专注,忍不住伸手轻捏他高挺的鼻梁,“疏桐……”她在心里轻唤他的名字。
这样与他躺在一起,感觉好平静,好幸福。
她是不是不该再犹豫?即便是逆天而行,即便他伤她再多次,她的心,还是向着他,她的爱,还是在他身上。
她也好希望自己的勇气回来,或许,月疏桐有一天能带给她,或许吧。
桑芷钻进月疏桐的怀中,深深汲取他怀抱的温暖,沉沉睡去。
真希望,这一睡永远不醒。
月疏桐再睁眼,他有些迷惘,不知自己在哪里。
他是不是睡着了?感觉自己很长时间不曾睡得这般深沉,临睡前,他是抱着桑芷睡下的……
唉,瓦在酝酿他们第一次的XX,你们说,要不要撒花。不撒花也无妨,让他们憋一辈子。
倾城叹:下堂要自强正文爱,亦难(2)
待看到他怀中近在咫尺的甜美睡颜,月疏桐彻底怔住。
原来,不是他在做梦,他真的跟他的女人这样睡了一整晚。
只可惜,整晚睡在在一起什么都没发生。
霜儿说要快准狠,那他是不是该趁机把这个女人吃干抹净?
看着近在眼前的诱人红唇,月疏桐悄悄靠近它,想要品尝那销-魂的美妙滋味。
只可惜,他慢了一步。
在他就要对桑芷不轨时,她睁开眼,清澈的瞳眸直直地看进他的眼中。
神色微赧,月疏桐将桑芷推开一些道:“不,不是我的错,是,是你在诱-惑我……”
桑芷假装看不到月疏桐的手足无措,径自起身,而后洗漱。
月疏桐跟在她的身后,亦步亦趋。
她做什么,他也跟着做什么,真是一个傻气的男人。
这样的男人,怎么会是名满天下、噬杀狂霸的疏王?
一个张扬邪魅,一个傻气憨直,偏生,他就是她跟前的月疏桐。
对于那些关于月疏桐嗜杀的传闻,她不以为意,以为只是夸大其辞。她不相信,月疏桐会嗜杀。她认识的月疏桐,不是那种人。
“疏桐,我想去找流素,你把她交出来!”桑芷猝然回头,对月疏桐道。
没料到桑芷突然抛出这个问题,犹豫了一回他才道:“流素她很好,你陪我就行了,我的失眠你还没治好,不能离开王府。”
“不对,你的失眠已经好了,昨晚上我推了你很多次,你一点反应都没有,睡得像猪。”桑芷板着小脸,回道。
“是,是么?可我觉着自己还没好。等我好了,我再带你去见流素。你放心,只要你听话,流素就不会有事……”见桑芷瞪着他,月疏桐的话音渐隐。
说实话,他害怕这样的桑芷。
即便她什么也不说,就是看着他,他还是会心虚。
怪哉,他可是疏王,杀的人不少,怎会怕一个他爱的小女人多看两眼?
“疏桐,我不喜欢被人威胁!”
桑芷将月疏桐高大的身躯推开,月疏桐下意识地要拉回她,却被桑芷轻巧地避开。
桑芷走到哪里,月疏桐便跟到哪里,待桑芷去到曾经的四美苑,只见那里残败的样子,令桑芷顿下脚步。
“她们,现在在哪里?”想了想,桑芷还是问道。
“都走了。只有云黛,还留在王府——”月疏桐欲言又止。
他不想提到那个女人,如今再说起,对她的恨意仍然不减分毫。
“她在哪里,我想去看看她,可以么?”桑芷问道。
听月疏桐的语气,云黛似是一个忌讳。
为什么其他女人都走了,独独留下了云黛?这其中,可有什么不妥?
“一个贱女人,没什么好看的。当年正是她从中陷害于你,才让你我分离两年之久。那个女人,我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月疏桐眸中闪过的噬血,令桑芷直蹙秀眉。
“而你确实是这么做的,是不是?”桑芷冷声问道。
月疏桐没有回答,默认。
他不以为自己这么做有何不妥,云黛千不该万不该设计他的女人,害桑芷再在他手上伤一回,最后毅然离去。
“我要去见她,你许是不许!!”桑芷从齿缝中吐出这句问话。
“很好,我也想去看看那个贱人死了没有!”这回月疏桐没有阻止桑芷。他也很想看看,现在的云黛是否过得很如意。
在李梦的带领下,桑芷与月疏桐去到疏王府的后山。
那里有栅栏将后山与疏王府正苑阻隔开来,有点像是圈养宠物的那种感觉。
才走到这里,桑芷便蹙起了眉头。
月疏桐那般厌恶云黛,不用多想,云黛的下场定是很惨。此刻,她要不要前往一探究竟,令自己心里不舒服?
“芷儿,不过是一个贱人,你确定要去看她么?”月疏桐看出桑芷在犹豫,问道。
只是犹豫片刻,桑芷已经往后山的方向行去。
还没看到云黛的身影,她便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自上面传来。桑芷蹙紧了眉宇,快步往上行去。待看清那里淫-乱的情形,桑芷忍不住扶在树干,一阵干呕。
“看来那个女人过得很自在……”月疏桐讽刺地道。
被这么多老男人服侍,云黛当然很开心,看她此刻沉浸在欲-望之中的模样便知道。只不过,现在的这个女人长发已如白雪,身子瘦得不成|人形,身子到处都是伤口,看起来很恐怖。
似感觉到他们这边的动静,她循声看过来,而后将趴在她身上的几个老男人推开,赤着干瘪身子爬过来,像是一条狗……
“给,给我一个痛快……”云黛喃喃道,泪流满面。
经过这两年的折磨,她发现月疏桐做到了他要做的事,那就是生不如死!现在她后悔了,她不该对未来下手,不该……
在看到干呕了好一阵子的桑芷回头看她时,云黛怔住。
好半晌,她狂乱地大笑,嘶声吼道:“月疏桐,我爱你错了吗?我以自己的方式维护自己的利益,错了吗?这个女人她幸运,她能得到你的爱,可你是否知道,爱你的我们有多辛苦和痛苦?!!”
她一直期盼着月疏桐能够来看她,看她一眼,那么她死而无憾。
为什么他来了,却是带着这个女人前往,将她最后的一点希望破灭?
她苟延残喘两年,为何到今日她才悟得透彻?为何她受尽了万般折磨才发现,她利用手段想要维护的爱情,一直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倾城叹:下堂要自强正文爱,亦难(3)
看着这般痛苦的云黛,桑芷捂嘴,不忍再看。
她悄悄别开了头,这一趟,她来错了……
“桑芷,月疏桐,你们听好了。我活着一日,就要诅咒你们一日,诅咒你们生生世世都无法在一起……”
云黛的声嘶力竭嗄然而止,她的眸子大睁着看着他们的方向,满是怨恨!
她的脖子上Сhā着一片树叶,血液延着树叶嘀嘀嗒嗒地洒落在地面,恐怖而苍凉……
桑芷睁大眼看着,忘记了呼吸。
月疏桐将她揽在怀中,语气轻柔地道:“芷儿,那不过是个疯子,你无需理会她说什么。现在,她被我杀死了,永远无法再说话。乖,我带你回去……”
月疏桐的话未说完,桑芷已大力将他推开,瞥他一眼,便慌乱地跑了开去。
他看到了,看到她如惊兔般的眼眸中满是惊慌和害怕……
他的女人一向坚强,她对他,从不曾产生害怕的情绪。
这一回,在看到云黛死在他手中时,却对他露出这种从不曾出现的惊恐。
这,不是他的初衷。
月疏桐回头看向已然断气的云黛,她的眸子,尽是怨恨,那是对他的怨恨……
“李梦,好好安葬云黛,为她超渡。”
再看一眼云黛的尸首,月疏桐轻甩衣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后山。
“芷儿……”知道桑芷像无头苍蝇一般在王府内寻找流素的下落,他看了半晌,终于忍不住站在她身后,轻唤她道。
桑芷的身子明显僵住,他才靠近一步,那个女人便如避瘟疫般跳了老远。
月疏桐不悦地微眯凤眸,眸色深沉盯着小女人的后脑勺。
他不着痕迹地往前一步,桑芷便又往前一步。
月疏桐不确定地再往前一步,桑芷突然发力,将他大力推开,施展轻功便跑了开去。
留下月疏桐怔愣在原地,待他回神,怒气晕染了双瞳。
什么时候,他成了瘟神,那个女人见到他就跑?
怒不可遏的月疏桐快速追过去,才发现已然不见桑芷的身影。
个子小,轻功却不赖,转眼便不见了这个女人的身影。这是他的王府,不再是月影国,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怎么逃出他的手掌心!
月疏桐找了好一圈,才发现,桑芷很能藏,根本找不到她的踪影。
若不是他特意交待了疏王府大门的侍卫,更派了许多侍卫守着疏王府的各个出口,他会以为这个女人已经跑出王府大门。
流素在这里,桑芷不可能轻易出府!
若桑芷总是不听训,在必要时刻,他会对流素下毒手,务必逼桑芷就范。或是直接用强,直接占了她的身子再说。
“爷……”霜儿忐忑不安地站在月疏桐身后,不知为何,桑芷像是遁地了一般,根本找不到桑芷的踪影。
月疏桐斜睨一眼霜儿,沉声道:“有什么话就说。霜儿,平日你不是很能说会道么?”
霜儿低头,没敢回话。想必现在的月疏桐很生气吧,毕竟人在王府弄丢。
“寻不见王妃的踪影。卑职已派许多人去找,却仍没有寻到王妃的踪影。是卑职办事不力!!”霜儿低声道,没什么底气。
看着霜儿低垂的头,月疏桐知道不是霜儿的错。
那个女人存心躲……
这疏王府再大,也不过是他的一座府邸,为何派许多人都找不到那个女人?
“还杵在这里做什么?传令下去,务必在那个女人饿死前找到,否则你们一个个都得受罚!!”好不容易压制住自己的脾气,月疏桐以淡淡的语气道。
“是!!”霜儿立刻退下,不敢再耽搁。
可怜她一个侍女,尽做些苦差事。这偌大的王府府邸,桑芷到底藏哪里了?
月疏桐站在原地生了好一会儿闷气,他才彻底回神。站在这里干生气,那个女人看不到。当务之急,是要把那些难缠的女人找出来。
为了一个恶毒的贱女人,桑芷竟敢跟他呕气。
难道在桑芷的心里,他连一个贱女人都比不过?若当年不是云黛从中破坏,此刻的他们已成神仙眷侣……
他不应该焦躁,不应该把她逼得太急,更不应该带那个女人看到云黛。否则以那个女人的善良,定会慢慢被他打动。
是他操之过急,是他无意中在她跟前露出嗜血的本性,才会把那个女人吓跑。
月疏桐不再浪费时间,他也往疏王府的各个角落寻去。
该死的女人真会藏,以他高绝的轻功找她,寻遍每一个角落,居然都找不到那个女人的身影。
难不成,她出王府了?
不知不觉中,月疏桐去到以前曾居住过一晚的平房。他从平房经过,而后,顿下脚步,灵光乍现。
难不成在这里?月疏桐心喜之下冲进平房,里面家居简陋,空间狭小,一目了然,并没有桑芷的身影。
出了平房,月疏桐再一路寻过去,走到偏僻的别苑而去。
那里,是竹苑。由于是秋季,竹叶破败,在昏黄中显得有些萧条……
月疏桐的脚步渐渐放慢,他的眼眸扫过那些破败的竹林,并没有看出不妥。正当他想离开之际,他循着最高的那棵树的树梢望去。
只见上面坐着一个轻灵的人儿,很小的一团,自在地坐在树梢上晃荡,很惬意的模样。
似感觉到他专注的视线,那个人的视线自天际转移,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他。
倾城叹:下堂要自强正文爱,亦难(4)
好半晌,月疏桐才回神。
他下意识地想要一跃而上,却被桑芷出声阻止,“现在我没办法面对你,你可不可以给我点时间?本来再次见你,我没有再想跑的冲动。可如今我发现,厌恶你,憎恶冷心冷情的你。我认识的月疏桐,就是我看到的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么?”
桑芷喃喃道,不知是问月疏桐,还是问自己。
一天时间过去,回响在她耳际的,仍是云黛的那一恶意诅咒。
云黛阻咒她和月疏桐不会有好结果,她很在意那个诅咒。
在那一刻,月疏桐对云黛痛下杀手。
于是,闪过她眼前的,又是云黛死不瞑目的怨恨眼神,还有月疏桐杀人时的优雅与邪恶!
难怪有人说,有些人相处一辈子才能发现那人的本性如何。
那一刻她才知道,杀人时的月疏桐,那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在本质上,月疏桐就是一个恶魔,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一直以来,她都知道月疏桐不是好人。
起码他替月醉秋这个皇帝卖命,做的事定不少。可她不知道所谓的不是好人底线在哪里,在她亲眼看到后,除了震惊和不可思议,竟是想作呕的感觉。
人不是畜牲,怎能在对一个女人做出这种残忍的事,还眼也不眨地便把她给杀了?
而且那个女人,还爱着他……
或许是她不再像以前那般死心踏地地爱着他,她才如此介意月疏桐是否是恶魔这件事?她很在意,在意到,有些怕他。
月疏桐的双手握紧又松开,原来,他的女人还是在意他的过往。
他这一生,杀的人不少,不知有多少人死在他手中。
如今的他,杀人时没有一点感觉,不过就是算到有一条生命在他手上流失罢了。
可现在,他要如何回答这个女人的问题?
就因为他是恶魔,她怕了,退缩了,进而不再爱他了?
“芷儿,不怕告诉你实话。这一生,我杀的人多如牛毛,连我都不记得自己到底杀过多少人。我不以为自己杀人有什么不妥,既然我做了这个王爷,既然我再做疏王,有意夺取江山,就会踏着众人的尸体往上爬。这条铁血之路,我不可能两袖清风!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也许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一点,他不怕说出来,“这一生我杀的人不少,得到的东西也不少,可偏偏只有你,让我追得辛苦。芷儿,我的忍耐很有限……”
说罢,月疏桐便转身离去。
坐在树梢上的桑芷看着那个恶魔越走越远,嘴角露出苦笑。
月疏桐告诉她,他的忍耐有限。
就是说,给她的时间不多了是么?若她无法自己想通,他要怎么对她?
难道真要把她囚禁在他的王府,让她在他的羽翼之下苟且偷生,是这样么?
要知道,她不再是当年的那个桑芷,早已不是!
月疏桐显然还没弄明白这一点。
或许,她该给点颜色他瞧瞧,让他知道,她桑芷不再是当年那个懦弱无能的未来!
“姑娘,我已打探到流素的下落,请问什么时候动手?!”
待到月疏桐走了老远,一直隐身在黑暗中的黑衣女子才悄然现身,轻轻落在树梢之上,纹风不动。
由此可知,此女的内力非同一般。
“牡丹,跟你说了多少次,直呼我的名字就可以。”桑芷无奈地看向身旁的黑牡丹,说道。
这些女人的名字,都是她们跟着她后改的名字。
每一个女人都有自己的过去,她从不问询。她相信,她们不愿再说自己的过去,定有原因。而她身旁的黑牡丹,更是神秘。不只武功深不可测,而且脾气很怪。
她当年偶尔救了命在旦夕的黑牡丹一命,黑牡丹便悄无声息地做起了她的暗卫。
刚开始她毫不知晓,待到有一日有人上门找她的麻烦,黑牡丹突然现身,两三下功夫便把人给赶跑,她这才知道,黑牡丹一直在暗中保护她的安全。
她曾多次劝阻黑牡丹离去,无需保护她的安全,黑牡丹却固执己见。
平时话虽不多,脾气却固执如牛。久而久之,黑牡丹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她的保镖。
鲜少人知道黑牡丹的存在,因为不到重要关头,黑牡丹不会出现。
她一早便对黑牡丹说过,她有能力保护自己。除非是不能解决的大事,需要黑牡丹的时候,才让黑牡丹出现。
她其实想以这种方式让这个女人觉着无聊,而后回去过自己的生活。不想有一日,黑牡丹可以帮她的大忙,一如此刻。
黑牡丹径自低头不语,闷声回道:“我喜欢称呼你姑娘。”
“你年纪轻轻,怎么像个小老太婆似的?好了,别不开心,我就是说你两句。这事不宜拖太长时间,月疏桐渐渐失了耐性。若我再不向他妥协,他可能真会对流素下手,我不能冒险……”
桑芷一声轻叹,提到月疏桐这三个字,心情便沉重不已。
若她真能骗自己,不在意那个男人,不再爱那个男人,那该多好?
“姑娘,我去把月疏桐给杀了……”看到桑芷瞪着她,黑牡丹又低头,喃喃道:“我讨厌月疏桐,那个男人有什么好的,死了永绝后患!”
偏生桑芷喜欢那个男人,让她莫明不已。
本来打算近两天让他们XX的,谁知不扔花给瓦,还给瓦扔蛋。
瓦严重抗议,要憋死疏桐,让他一辈子碰不到桑姑娘,哭着跑走。
倾城叹:下堂要自强正文爱,亦难(5)
“牡丹,我不准你莽撞行事!莫说我不让你杀他,以你的武功,你以为自己是他的对手么?你若真敢动他,极可能死在他手中所以,以后你连这种想法都不准有,知道么?!”
桑芷的音量加大,就怕黑牡丹真动了杀月疏桐的念头。这个女人很执拗,说不定转身便为了她去杀人。
“呃,知道了。”黑牡丹倒也没有跟桑芷对着干,应道。
桑芷满意地点头道:“明晚我们便行动,务必将流素救出王府。若能顺利出了王府,我们便连夜离开未来镇,回月影国!!”
“是!”黑牡丹立刻回道。
“不早了,你去歇着吧。要养足精神,明日才有力气行动。你小心行事,别让人发现你的行踪。对了,你把流素所在的位置画一张图纸给我再走!”桑芷对黑牡丹道。
@奇@仔细察看关押流素所在那间屋子的地形图,桑芷牢记所有守卫的位置。
@书@明晚出击,一定要快准狠,才能在众多守卫的手中把流素救出来。
@网@月疏桐竟然会把流素关押得如此严实,便知道,他是铁了心要拿流素做文章,逼她就范。
她从未想到这个男人如此恶劣,居然拿她最在意的人来要胁她。
如今看到这个男人的其他种种面貌,她不是想逃,而是想给他一点颜色瞧瞧,让他知道,她桑芷并不是他说什么她就会乖乖听话、没有主见的女人!
只要她回到月影国,她就能暂时摆脱这个恶霸男人,好好歇一口气。
这晚,桑芷索性躺在竹椅之上,就这么睡了一整晚。
次日她一直盘算着要怎么将流素救出。
月疏桐倒也识趣,一天时间没来找她晦气。
她乐得清闲,看了看天色,桑芷正想吩咐侍女传晚膳的时候,有人走进雅苑,是霜儿。
“爷有请王妃前往月苑一趟,陪爷一起用晚膳!”桑芷还没来得及问话,霜儿便对她一板一眼地道。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霜儿看她的眼神没什么善意,什么时候她招惹了这个月疏桐身边最得意的红人了?
“我很忙,现在正要用膳。”桑芷淡声回道。
她坐在杌凳上,没有起身的迹象。
“爷有一句话要奴婢转告王妃,王妃也许听完了再回答不迟。”
霜儿嘴角掀出得意的笑容,对桑芷咧齿道。
“不听也罢……”
“王妃还是听听为妙,否则定会后悔莫及!”霜儿没大没小地打断了桑芷的话。
桑芷执拗的性子立刻被霜儿激起,她索性往内室而去,不愿再面对不善的霜儿。
果然是杀人魔头,连身边的侍女也是这般没规矩,看了令人生厌。
“王妃不去陪爷用膳可以,一刻钟后,便会有人将流素的手指跺了。爷还要奴婢问一声,王妃认为是该先跺流素的哪个手……”
桑芷猝然回头,闪身便到了霜儿的跟前,对霜儿怒目而视。
霜儿却笑得灿烂,对桑芷的怒气不以为意,“王妃莫生气,这都只是假设罢了。爷这么爱王妃,怎舍得对王妃在意的人下毒手?若是王妃早日束手就擒,爷便不会打王妃身边人的主意了。”
桑芷好不容易才控制自己的怒火,冲出了雅苑,往月苑而去。
跟在桑芷身后的霜儿暗自窃笑,看来月疏桐此次的方法还真用对了。
对付桑芷这种固执的女人,就该以强制强,以暴制暴,否则月疏桐拿桑芷会没有一点办法。
“霜儿,你何时变得如此能说会道了?你以前的性子就是这般,还是近两年才变成这般讨人厌?!!”走在前面的桑芷回头看一眼霜儿,状似无意地问道。
这个问题,有点重要。
她发现,不只是月疏桐是双面人,隐藏了自己真实面目。
就连他身边的侍女,也藏得很深。难道果真如人所说,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奴才?为何她以往不曾发现霜儿如此难缠呢?
霜儿怔住。
桑芷果然心细如尘,她只不过稍露出自己的本性,便被桑芷捕捉到问题的重点。也许她再过一点,便会被桑芷揪查出另一些事实。
“王妃说笑了。奴婢只是替爷不值,才多说了几句。奴婢会谨记自己的身分,不敢再在王妃跟前放肆。”霜儿恭敬地回道,恢复常态。
“是么?”桑芷再深深地看一眼霜儿。
眼前的霜儿,恭敬的态度令她觉着碍眼,亦感觉很假。
霜儿态度变化如此之大,难道是她刚才的问题令霜儿提高警醒?亦或是,霜儿怕她知道一些什么……
想得太远,桑芷甩甩头,看着近在跟前的月苑,顿时望而却步。
“王妃有请,爷已在席,等候已久。”
不等她退缩,月疏桐的另一个丫鬟雪儿轻盈地一跃而下,来到她跟前,对她露出甜美的笑容。
桑芷多看一眼雪儿,说道:“两年前你把我交到桑清的手上,我侥幸逃过一劫。雪儿,谢谢你。”
“王妃言重了。救王妃的人,是夫人……不对,是桑清。”雪儿笑着回道。
桑芷极力想忽视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偏生他站在那里,也不忘展示自己强烈的存在感,令她极为不自在。
桑芷还想与雪儿闲聊几句,月疏桐一声轻咳,不忘提醒他的存在。
无奈地拾阶而上,桑芷自月疏桐身旁轻巧地经过。
月疏桐却眼明手快地握着她的手,对她灿然一笑,“芷儿,我们一起前往用膳。”
说罢,他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倾城叹:下堂要自强正文爱,亦难(6)
不悦地蹙着秀眉,桑芷不做无用功,对月疏桐讨好的模样视而不见,目不斜视地板着小脸在席间坐下。
看着满桌的丰盛菜肴,桑芷淡声说道:“你握着我的手,我要怎么用膳?”
若有似无地瞟一眼月疏桐,只见他正痴迷地看着她的侧脸。
那个样子,像是几辈子没见过女人,而她就是那个天仙下凡的女人。
月疏桐这才收回视线,松开手,虽有些不舍。
这个女人,就算是板着脸,也令他着迷。
怪哉,他哪种女人没见过,怎会觉着桑芷就是比其余他见过的美人要美许多呢?
他的视线,不自觉地又瞟向桑芷。
只见她正专注地用膳,动作优雅而迷人,红唇一张一合,像是在诱-惑他品尝,令他下腹一阵滚烫……
或许是太久没碰过女人,所以他才会口干舌燥,对一个正在用膳的女人产生情-欲吧?
“我知道你疏王有钱,可是两人吃这么多菜,会不会太浪费?”桑芷顿下用膳的动作。
她很努力地在吃菜,这些菜却永远都吃不完。本不想多说,可她实在觉着浪费。
旁边的男人对她虎视眈眈,她应该说点什么转移他的注意力。
月疏桐将视线自桑芷的脸上转移,轻瞄一眼满桌的菜肴,语带笑意,“我不觉得浪费。好不容易与芷儿一起用膳,恨不能将所有好吃的菜肴让厨子做出来给芷儿品尝……”
见桑芷不悦地瞪着他,月疏桐又道:“芷儿,赶紧用膳,否则菜冷了,就不好吃了。”
说罢,月疏桐对桑芷谄媚地笑。
只要她能展颜,让他做什么都愿意。
“疏桐,我能吃的很少……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我吃饱了,你继续。”说罢桑芷起身。
现在的她跟这个男人无话可说。她决定在今晚行动,以后他要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那都是他在给自己添加罪孽……
才起身,桑芷忍不住大声对月疏桐道:“我说你杀了那么多人,你晚上就不会睡不着觉么?!!”
吼完之后,桑芷差点想捂着自己的嘴,因为看到月疏桐惊喜的表情,着实碍眼。
“杀再多的人我都能睡着。可若没有你,我就会睡不着。芷儿,今晚上陪我睡好不好?昨晚上,我又失眠了。”月疏桐对桑芷可怜兮兮地道。
原来桑芷是在替他担心才生气。
或许这个女人并不是真的怕他,而是因为太过善良才无法接受他是恶魔的事实。
恶魔又如何,谁规定恶魔不能爱人和被爱?
李清风说他们缘错半生,他偏要逆天而行,与这个女人快乐地生活一辈子,即便耍任何手段,他也以为没有什么不妥!
“那是报应!!”桑芷冷冷地看一眼月疏桐,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月疏桐亦步亦趋地跟上,桑芷头也不回地道:“月疏桐,你若敢跟上,我将你一刀捅死!!”狠声说完,桑芷施展轻功,很快消失不见。
只余月疏桐傻愣地看着清冷的夜色,嘴角的笑意收敛,眸色深沉地看着桑芷消失的方向,握紧了双拳。
这个女人想逃出他的掌控?他有的是办法对付她,让她俯首称臣。
从不曾为一个女人花这许多的心思,现在他发现,原来对爱的女人动脑筋,是很有意思的事。
“霜儿,我总觉着这个女人不会太老实,派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不要让她给跑了!”看着桑芷消失的方向好半晌,月疏桐沉声道。
有些不安,难道是要发生什么事了么?
该不是那个女人不安分,要作怪吧?
“是,主子!!”霜儿低头应是,立刻去派人监视桑芷的一举一动。
回到雅苑的桑芷静等着时间流逝。
待到将近子时,桑芷起身,往屋外而去。她仔细凝听,感觉不到周遭有何不妥。她的内力还算不错,若她听不出有人潜伏在她身边,是不是证明月疏桐没有派人盯梢她?
“姑娘,可以了,月疏桐派人监视你的人都被我制住,这会儿我们可以行动!”正当桑芷犹豫要不要出雅苑时,黑牡丹突然出现,小声道。
桑芷满意地点头,原来是黑牡丹将月疏桐的人制住。
两个女人轻巧地出了雅苑,去到关押流素的位置。
那里守卫森严,有人自前面的院落及厢房都有侍卫把守。
桑芷率先将门口的四个侍卫放倒,让他们维持站立的姿势。
而后一路潜进流素关押的屋子,途中放倒几十号人,才见到流素的身影。
“姐姐,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流素看到桑芷的身影,惊喜地上前道。
“我们离开这里再说!”桑芷以为流素被人点了|茓道。
近身才发现,原来是服食了软筋散。没有多想,桑芷将流素带进怀中,对黑牡丹点头,而后同时出了这座别苑。
待去到王府的高墙附近,桑芷与黑牡丹默契地对视一眼,而后冲天而起,往墙外纵身跃去。
她们才现身,便有人发现她们的踪影。
顿时,火把亮起,整个王府亮如白昼。
但守卫那片高墙的侍卫并未发现任何身影,只因桑芷与黑牡丹带着流素已在第一时间遁去。
“启禀主子,王,王妃跑了!!”
霜儿不大敢看月疏桐盛怒的凤眸,低头道。
“本王是不是说过要你派人守着那个女人?!”月疏桐沉声道,极力遏制自己的怒气。
该死的女人,真敢跑,看他抓到她怎么治她!!
倾城叹:下堂要自强正文爱,亦难(7)
“是卑职办事不力!当务之急,主子是不是应该派人追回王妃?!”霜儿就事论事。
若这一回桑芷顺利跑回月影国,她可能会落个很惨的下场。
盼只盼桑芷的运气比她差,否则她会死得太冤!
“张喜,命人迅速封锁未来镇的城门!一有那个女人的消息,即刻向本王通报!”月疏桐沉声道。
“是,卑职告退!”张喜立刻飞奔而去。
“李梦飞鸽传书,派人重兵查探边境的关卡。你们最好祈祷那个女人没有跑出五月王朝,否则你们所有人都要纳命来!!”
月疏桐一声轻哼,又道:“雪儿霜儿,你们随本王一起,分头行事,务必在最短时间内将人逮回!”
话音刚落,月疏桐便迅速消失在夜幕中。
雪儿霜儿迅疾跟上,轻功卓绝,转眼也消失不见。
另一厢,桑芷和黑牡丹的动作很快,很快便到了未来镇的城门。
未来镇自从成为疏王的根据地后,这里便建筑了一座牢固而壮观的城门。出入城门之人,都得严加检查。
这个时辰,城门早已关闭,但并不妨碍三个女人自由出入!
她们纵身一跃,便有人发现她们的踪影,并朝她们射出密密麻麻的利箭。
桑芷与黑牡丹的轻功厉害,这些箭并没有多大的杀伤力。
很快,她们便轻易跃过了城门,往边境方向疾速行去。
待她们赶到边境处,已是凌晨。
黑牡丹正要向前,桑芷却及时拉着黑牡丹道:“我们迟了一步,这里有许多月疏桐的人把守。想要出去,很难!”
轻易出了未来镇,不代表他们能够轻易走出五月王朝边境。
现在的五月王朝边境全是月疏桐的人把守,因为在南方,月疏桐就是一方霸主!
“月疏桐倒也不是一个草包,他的动作很快!”
黑牡丹收敛气息,很快便感觉到周遭气氛紧张而压抑。
“怕只怕他来到,我们连一点希望都没有!”桑芷喃喃道。
她再不敢小觑月疏桐,那个男人,不是好货色。
有野心称霸的人,不是善良之辈,尤其是她还亲眼见识过他的冷酷绝情。现在想起来,她跑出疏王府,会不会连累另一些人?
现在的她,没空为其他人着想,逃跑要紧!
“姐姐,碰碰运气吧。月疏桐这人很坏,亏你的眼光好,喜欢一个这样的恶魔。”流素取笑桑芷道。
刚开始她以为自己只是被月疏桐关押起来,听到桑芷告诉她的事情,她才知道月疏桐拿她来威胁桑芷。
“嗯,没办法,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我们要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桑芷不再犹豫,对黑牡丹点头。
黑牡丹会意,将中了软筋散的流素带在怀中,往边境城门而去。
桑芷的动作也不慢,她迅速跟上,轻功都很快。
她们才有动作,城门便涌现大批的守城护卫。
城头之上,到处都是弓箭手。而城门,是密密麻麻的人,形成一堵人墙,不留缝隙。
黑牡丹一声冷笑,动作没有缓下,她长袖一挥,便有数道锋芒往城门的弓箭手疾射而去。
弓箭手没来得及反应,便有半数弓箭手被黑牡丹的暗器袭中,坠落于城头。
桑芷暗喜,紧随黑牡丹跃上城门。
待看到黑牡丹不再前行的时候,桑芷才发觉不妥。
只因城头的另一边,仍有密密麻麻的官兵守候。
最前面的人,正是没什么表情的月疏桐。
月疏桐轻瞟她一眼,说道:“怎么了,傻了?”
桑芷紧握粉拳,恨自己的动作太慢。
她们分明马不停蹄地赶到了边境,怎么月疏桐会赶在了她们的前头……
她早应该想到的,月疏桐的武功高深莫测,他的轻功也是一流。
她们两个带着流素,落在月疏桐身后,是极正常的事!
“姑娘,你带流素走,我来断后!”黑牡丹沉声道。
知道桑芷心有不甘,黑牡丹将手中的流素扔到桑芷手中。只要桑芷能够获得自由,就算将她的性命双手奉上,又有何妨?
“刚才姑娘露的那一手,可就是传闻中的满天星?满天星是月狼国满天门的独门暗器。不过在两年前满天门发生内乱,满天门门主陶梨在月影国被其亲妹背叛。从此满天门易主,而陶梨不知所踪,据闻伤重不治,不在人世。如今看来,陶梨就是眼前的这位姑娘!”
月疏桐冷眼打量黑牡丹一番,把黑牡丹的来历揭穿。
“这世上再无陶梨,只有黑牡丹。月疏桐,你让开,否则休怪我不客气!”黑牡丹不以为然,冷声道。
她的命,是桑芷所救。
自从被人背叛后,她一度心灰意冷。即便她捡回一条小命,她也生无可恋。她只是下意识地跟在桑芷身后,想找机会报答桑芷的救命之恩。可是那样的桑芷,令她发现这个世界值得珍惜的东西很多。
她以为,保护桑芷是她这辈子唯一的心愿,直到桑芷得到幸福,不再需要她的帮助。
“你不是我的对手!因为你是芷儿的人,我才好心告诉你这个事实。换作他人,我不屑提醒!”说这话时,月疏桐看向一旁沉默的桑芷。
唉,明天就让他们和好吧,看能不能XX。
看到那些蛋,想煮蛋花汤,谁要来一碗?更有让瓦想写悲剧的冲动。
这文快完了哈,估计这个月底或下月初。写完正文,会有流素的番外。
奏乐,朝着结局向前奔!
倾城叹:下堂要自强正文爱,亦难(8)
“牡丹,你退下!”
虽然很不甘愿,桑芷还是开了口。
她知道以黑牡丹的执拗,她不开口,黑牡丹定会执意保护她。如此,只会令黑牡丹白白葬送一条命。
不是她不强,而是月疏桐的势力太大,她目前走不出月疏桐的手掌心。
“姑娘……”黑牡丹有些不甘愿,嗫嚅着,一动不动。
桑芷笑了笑,柔声道:“我没事,你也别再执拗。疏桐说得对,你的武功再好,也不可能比他厉害。何况这里人山人海,我们这是以卵击石。牡丹,你回月影国,带着流素一起……”
“黑牡丹可以离开,但是流素不可以!”月疏桐冷声打断了桑芷的话。
“凭什么?!!”桑芷的音量不禁放大,怒声吼道。
“我总要有一张王牌在手,你这个女人才肯乖乖听话!”
月疏桐唇角勾出邪恶的笑容,缓缓走向桑芷。
流素见状,忍不住抱紧桑芷,朝月疏桐吼道:“喂,月疏桐,你还是不是人,居然这样对自己喜欢的女人。你真的喜欢姐姐么?若是喜欢,为何还忍心如此待她?!!”
难怪桑芷想跑,眼前的月疏桐哪像一个正常人?根本就是一个异常邪恶的魔头!
“我确实喜欢她。可她看到我就跑,既如此,我用非常手段有何不可?!流素,你若再多说一句,本王将你的舌头割了喂鱼!”月疏桐说这话时,紧紧地盯着桑芷。
桑芷被月疏桐邪气的凤眸看得头皮发麻,这个男人,太过邪恶。
他说这些话,都是在警告她。如果她再敢玩花样,一定是流素受到伤害。
因为月疏桐的恫吓之词,流素再不敢多说一句。
下一刻,流素被月疏桐自桑芷的怀中拧出,随意扔在地上,冷声道:“来人,好好看守流素,不能让她出一丁点差错!否则,本王让那人死无全尸!!”
“是,王爷!!”有人领命,快速将流素带下去。
流素欲哭无泪。
她是不是倒楣过头了?才走出落飞花的掌控,脱离飞魔教,转身便掉进另一个魔窟。桑芷最好别再激怒月疏桐,否则她就惨了!
桑芷自然看到流素苦皱的小脸。
正是因为她,流素才过着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为什么她带给人的,一直就只有苦难和不幸?
“你再看她,我索性把她给杀了!以后你的心里眼里,只能有我,只能看我,知道么?”
月疏桐将桑芷娇小的身子带进怀中,不满她全部的注意力被流素夺走。
桑芷默不作声,她感觉到黑牡丹的视线,看过去。
看到黑牡丹眸中积聚的小团怒火,桑芷慌道:“牡丹,不可!!!”
可她还是迟了一步,黑牡丹藏于袖口的暗器已往月疏桐的周身大|茓袭去。
月疏桐全部的注意力在桑芷身上,他对黑牡丹没有一丝防范……
他只是下意识地闪避黑牡丹的暗器。
满天星,不愧是天下第一暗器,绕是他这样的高手,左肩还是中了一枚暗器。
将暗器用内力逼出,月疏桐愤怒地瞪向黑牡丹,凝聚内力的双掌齐发,往黑牡丹袭去。
“不准伤害牡丹!!!”桑芷大声惊呼……
还好牡丹反应够快,她快速闪开。
只见月疏桐的掌风过处,“轰”的一声巨响,扬起一阵灰尘,湮没了众人的脸。
桑芷闪身到黑牡丹跟前,紧张地检查黑牡丹全身上下,待看不到她受伤的痕迹,才大松一口气。
放下心来,桑芷顿时怒火冲天,闪到月疏桐跟前,想也不想便甩他一记耳光……
灰尘渐渐沉淀,随着桑芷的这一巴掌,所有人都怔站在原地,忘了呼吸。或是,不敢呼吸。
他们惊疑不定地看着桑芷,居然敢打月疏桐……
“芷儿,你说,你这是第几次打我?”以为月疏桐会生气,谁知他顶着一个偌大的巴掌印,轻舔嘴角的血丝,看着桑芷问道。
“我……我这是警告你,人命不是儿戏,容不得你这般任性妄为!!”
桑芷别开眼,不看她掌赐给月疏桐的巴掌印。
不是她的错,是月疏桐不对。月疏桐仗着自己是王爷,有权有势,武功好,便不将其他人的性命当回事。
方才若不是黑牡丹的轻功好,动作够快,已死在月疏桐的手中!
这月疏桐若是不改改他嗜血的本性,指不定会做出更多伤天害理的事来!
“若是其他人敢打我,我让他下十八层地狱……好好,是我的错,芷儿,你别生气……”
月疏桐嘻笑着道,把桑芷的头大力压入怀中。
在桑芷看不到的角度,月疏桐脸上的笑容收敛,冷冷看着黑牡丹,说道:“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若不是芷儿护着你,你早死了千百次,滚!”
黑牡丹径自看着桑芷,对月疏桐的威胁不以为意。
她只听桑芷的命令行事,月疏桐不过就是一个暴徒,她不放在眼中。
桑芷自月疏桐的怀中大力挣脱,凌乱了发鬓,气喘嘘嘘地朝黑牡丹道:“牡丹,你回月影国,晴天阁需要你和玫瑰她们守着,等我回来,去吧!”
黑牡丹看着桑芷,不舍得离去。这两年来,她与桑芷朝夕相处,虽然桑芷在明,她在暗。她甚至忘了一个人要怎么生活……
唉,无耻地要要花吧,反正一个月很快就要过去了。过这个月,要瓦喊瓦还嫌累捏,哼哼。
倾城叹:下堂要自强正文爱,亦难(9)
“牡丹,过去的事,都忘了吧。人总该往前看,此次却是一个机会,让你重新过回自己的日子。若你对晴天阁厌倦了,便离去,找到自己的幸福要紧。”
桑芷自然看出黑牡丹的犹豫,她对黑牡丹鼓励地笑道。
“桑芷,保重!”黑牡丹看着她好半晌,上前一步,终于直呼了她的名字。
而后,黑牡丹头也不回地离去。
桑芷愣在原地,好半晌,她才回神。
现在连黑牡丹也走了,现在的她,孤立无援,流素还在月疏桐的手中。以后若想离开月疏桐,是不是难上加难?
既如此,她是不是该认命,乖乖地爱着月疏桐,被他爱?
“不过是一个女人,有什么好看的,以后只准看我!”月疏桐不悦的声音自她头顶响起。
桑芷将月疏桐大力推开,便往城门而去。
月疏桐很快追上来,紧握着她的手,以霸道不以抗拒地态势紧紧相握。
“芷儿,我扫平了一切障碍,现在的我们,是不是该正式成亲了?”月疏桐语带笑意。
提到成亲,他便很兴奋,他终于能够与他心爱的女人相守。
桑芷的手自月疏桐手中抽出,冷声道:“当务之急,你把流素放了……”
“不放,没了她,你这个女人不听话。她的用处大着,也许我应该关着她一辈子,这般你便不会离我而去!”月疏桐想也不想便回道。
待看到桑芷霜冻的脸庞,月疏桐又堆满笑容道:“芷儿,我们别提其他人,就说我们的事……对了,昨晚上看守你的人失职,你说我应该怎么处治他们才好?是杀了,还是流放,亦或是对他们施以酷刑,由你来决定。”
“月疏桐,你除了会威胁我,你还会做什么?!!”桑芷忍了忍,终还是放声大吼道。
月疏桐的笑容遁去,凤眸染上妖邪,一字一顿地道:“我威胁,那也是你这个女人逼我!若不是你一味想要逃开,我不会用这种方式来挽留你。千错万错,都是你这个女人的错!!我这是警告你,若你再敢玩什么花样,我将那些失职的人都杀了,以各种残忍的方式。你若不信,我现在可以带你回府,看我是怎么把他们折磨至死!”
看着这样的月疏桐,桑芷连连摇头,“这就是我认识的月疏桐么?若是,以前那个男人去了哪里?我爱的人他又被你藏到了哪里?!!”
桑芷满眼失望,看在月疏桐眼中,心像是被刀狠狠划过。
这个女人对他失望了?
他不准,绝不允许!!
月疏桐眸中闪过狂乱,他狠狠扣住桑芷的颈子,张嘴便大力咬上。
桑芷一阵吃痛,刚想质问,便听月疏桐痛苦的轻喘,“我不准你对我失望,否则,否则,我,我杀了你!”
桑芷冷冷地笑,“做这种事,你素来驾轻技熟。上回没死,是因为你还没玩腻这杀人游戏。”
不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就像是,沉到了湖底,无法畅快呼吸……
不适地蹙紧秀眉,桑芷的呼吸渐渐加重。
月疏桐感觉到她的不妥,快速松开对桑芷的箝制,紧张地问道:“芷儿,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太粗鲁,弄疼了你?”
桑芷看着眼前的月疏桐,专注而茫然。
好半晌,她才摇头道:“我没事,只要你放开我就好。”
“不,放。这辈子,我死也不会再放开你的手!你的人是我的,你的心,依然属于我,你这个女人休想再逃开!!”月疏桐低声吼道。
他知道自己不对,他知道用流素逼迫桑芷不对。
可每一回桑芷要逃开,他便心慌意乱。除了用这种方式留她,他还能怎么做?
或许,他该等桑芷回心转意。
本来便是这么打算的,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他的耐心守候,以桑芷的善良,定会接受他。因为,桑芷爱着他。
他最不该做的事便是带桑芷去后山看云黛,更不该在怒极之下杀死云黛,最不该,便是让云黛的诅咒说出口。
他懂桑芷,因为在意他,桑芷才在意李清风当年的预言。所谓“缘错半生”,令桑芷却步,更因为那四个字,桑芷在意云黛的恶意诅咒。
“疏桐,我们之间怎会变成如今这般?”桑芷神色悲戚,无奈地问道。
她感觉到月疏桐的决心,更知道这个男人有多固执。
刚开始她只是纯粹因为伤害而不自觉地逃开他,自从云黛的恶意诅咒,以及月疏桐不自觉流露出的嗜血与狂暴,令她对这个男人敬而远之。
这样的男人,能够成大事。
可是江山与女人之间,不可能两全齐美。若有一日会令月疏桐痛苦,为何不现在遏止痛苦的要源?
只要他们不曾在一起,他们便能够各归其位,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芷儿,是不是因为我的王爷身分令你却步?若是,我不做这个疏王可好?”月疏桐痛苦地看着桑芷,问道。
“王爷,万万不可!!”月疏桐的话音刚落,便有几位将领上前,齐声道。
桑芷深吸一口气,才道:“不单只是这样。是我,我……你不再是我喜欢的男人,我爱的那个男人,那只是虚幻的人物。那个疏桐,很简单,能够令我欢笑。他不会乱杀人,他更不会拿我最在意的人来威胁我……疏桐,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你专心地往你称王称霸的道路而去,我在一旁看着,有一日,说不定我能想通,回到你身边。你别再逼我了,好不好?”
倾城叹:下堂要自强正文甜蜜蜜(1)
桑芷只差没有向月疏桐跪地求饶。
也许在江山与她之间,月疏桐只能得到其一。也许月疏桐会因为她,不只输了天下,还会丢了性命。
不然她此刻这强烈的不安感因何而来?每一回她的预感都很准,相信此次也不会例外。
她不要这样。
她希望月疏桐好好地活着,更希望看到月疏桐意气风发的样子。
月疏桐低声而笑,“逼你。现在我除了逼你,还能怎么挽留你?就因为当初我没能认出你,便要与你错过么?芷儿,我不会再傻等下去。此次回王府,我便会挑选一个良辰吉日,将我们的亲事办了。若因为我这个王爷的身分令你却步,那好,这个王爷,我不做!”
“王爷,万万使不得!!”月疏桐话音刚落,众人又齐声惊呼。
他们的视线,这回都看向桑芷。
果然红颜祸水,桑芷便是阻挡月疏桐前程的最大障碍。现在的他们已没有回头的余地,月疏桐若想回头,那就等于将整个南方的军队弃之于不顾。
必要时刻,或许应该把桑芷给杀了!
桑芷感觉到众人的视线,自然也看到他们的眸色不善。
这些人,都在怪她碍事。
“回去吧,我累了。以后你别再说傻话,你既然做了这个疏王,就要对他们所有人负起责任。因为你不是一个人,而是半个五月王朝的首领。”
桑芷蹙紧了秀眉,脚步蹒跚,径自往前走去。
若她和月疏桐还能找回当初在幽苑的单纯和快乐,该有多好?
现在的她和月疏桐在一起,不快乐,大家只剩下折磨与矛盾。
或许,她当初就不该回到这个时代。因为,她本就不属于这个时代。
也许,一切都是强求种下的苦果。
看着桑芷娇小的身影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看着她瞬间像成老妇般的步伐,月疏桐的心,在抽痛。
他是不是再一次令桑芷难过,再一次伤了她的心?
真的是他在强求么?难道真如李清风所言,他和桑芷,缘错半生,无法圆满?
这一瞬,他义无反顾的决心,竟也开始动摇。
很快,月疏桐上前,几个大步追上桑芷,紧握着她的纤指,“芷儿,请给我一点点勇气,只要一点点,就好。”
如此,他便有了勇往直前的勇气,即便是刀山火海,万劫不复的深渊,又有何妨?
桑芷直直地看着月疏桐,她看出月疏桐的傍徨与无措。
他再怎么变,都是月疏桐。无论是以前那个邪气的?风-流王爷,还是现在的暴戾疏王,他都是她爱的男人。
有缘无分也好,缘错半生也好,他放不下她,不能放了她,倒不如抓紧眼前的一点小幸福,即便再短暂,也是好的。
桑芷泪盈满眶,圈紧月疏桐的腰,螓首埋进他的怀中,眼泪蜂蛹而出。她轻喃道:“我已经给了你机会,是你自己要往前走的。希望你不会因为我,有一日后悔才好!”
她只怕,自己会成为他称王的负累。她也相信,自己就是一个祸水,再无其他用途。
月疏桐一愣,而后将怀中的女人紧紧拥抱,“我不会后悔,绝不会。芷儿,你真的不再将我推开了么?”
“嗯,我不跑了。你累我也累,想想也好笑,两年前我拼命想要靠近你,有排除万难的决心。可是现在,你拼命想要靠近我,我却要把你推开。是不是我老了,所以,反而害怕了。我只是怕我们老到牙齿掉光的时候,还是不能在一起,就枉费我在这个世上走这么一趟了。”
说到这里,桑芷的眼泪流得更欢。
跟月疏桐在一起,真的不快乐。就好比此刻,只有一点点感慨,一点点无奈,再加一点点迷茫。什么时候,她的爱不再纯粹,她的爱情亦如此?
她想要一份简单的爱情,简单的人生,想要一个简单的男人来爱。偏生她爱的男人,就是月疏桐,他有多种面目,最近她才知道。
月疏桐沉声而笑,紧紧抱着桑芷,轻叹道:“你也知道我们老了?想想,认识你的时候,距离现在,已经有五年。再这么蹉跎下去,我们会老得走不动了。”
此刻拥她在怀,他仍没有一点踏实感。或许桑芷是对的,因为他对自己没有信心,没有信心能带给桑芷幸福。
可他,仍想尽心试一回。就算逆天而行,无妨,尽管试试。
好半晌,桑芷自月疏桐的怀中钻出,看向一直在看着他们的众多将领及官兵,才道:“疏桐,你以后别再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他们都是你的心腹,甘心辅佐你,你不能让他们失望。走到今日这一步,不容易,千万不能再因为我说晦气话!”
她当着众人的面说这话,是想告诉他们,她不是他们的威胁。
若真想跟月疏桐在一起,就不能让这些人对她产生敌对的情绪,否则他们不可能尽心效忠于月疏桐。
当然,她只是防患于未然罢了。
“我知道。”月疏桐又想将桑芷带进怀中,却被桑芷轻巧地避开。
她轻笑道:“我们不是连体婴,别这样时刻黏在一起,让人看了笑话。”
桑芷大步往前走去,一甩之前的抑郁和寡欢。
感觉到月疏桐如影随形的视线,她回头嫣然一笑,大声道:“对了,忘了告诉你。若你不把流素还给我,以后不准靠近我三丈之内!”说罢,桑芷施展轻功往疏王府的方向飞奔而去。
倾城叹:下堂要自强正文甜蜜蜜(2)
月疏桐在怔愣之后,才想起要追到桑芷。
这个女人逃跑的速度很快,指不定方才只是为了迷惑他,让他放松警戒心才好逃跑……
他运足内力往前追,很快看到前面那个娇小的身影。他暗松一口气,还好,她没有逃。
想跟上,月疏桐想起桑芷的话,便又始终于桑芷保持三丈远的距离。
不过真要将流素放出来么?没有流素这张王牌,桑芷是否会乖乖地留在他身边。这一点,他没有把握。
桑芷好心情在前面哼着小曲儿,不时回头看一眼身后看似心事重重的男人。
她就不明白了,只不过要他把流素放了,这个问题有这么难以抉择?
见她回头,月疏桐立刻对她摆放出大大的笑容,看得桑芷连连摇头。怀疑这几日令她看到就想逃的那个嗜血男子,是否真是眼前这个痞气月疏桐。
“芷儿,流素她现在很好,好吃好住,只差没给她找个好男人……”
“你别想给我找借口。你不放她,可以,咱们就这样过日子,我也乐得清闲。”桑芷躺在椅榻上,吃着雪儿递过来的苹果,不以为然地打断了月疏桐的话。
本以为月疏桐会很快想通这件小事,毕竟只是要他放了流素。
谁知这个男人固执到了家,一天一夜过去,还在重复同一个问题,没有放流素自由的打算。
真不知道月疏桐的脑子由什么构造。
若她一直跟他拗下去,也许现在的流素已经身首异处,想想便令她胆寒。
不只固执,还很任性,这就是月疏桐。她的眼光,真够可以,找一个这样的男人来爱。
想到这里,桑芷没好气地瞪向月疏桐,“我再给你一个时辰考虑。不逼你,真的。你要不还她自由,要不我和你一刀两断,你自己选!”
月疏桐皱着凤眉走了开去,看得桑芷既好气又好笑。她问跟前正在偷乐的雪儿道:“你跟着他多久了?一直以来,他就是这种别扭的性子么?”
“奴婢跟在主子身边有,有……”雪儿掰着手指算,而后眯眼笑道:“自有记忆起便跟着主子了。主子就是这样,极为固执。他若是认定的事,就算牛也拉不回来。就女人而言,王妃却是例外……”
“此话怎讲?”桑芷对于雪儿后面未说完的话产生兴趣,追问道。
雪儿露出甜美的笑容,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桑芷很紧张月疏桐。
一提到“女人”二字,便开始充满警戒心。
“曾经主子很喜欢另一个桑芷。说实话,已到了纵溺的地步。无论她要什么,主子都会想办法替她达成心愿。那段时间,疏王府里人心惶惶,皆因为桑芷……”说到这里,雪儿的话打住。
她会不会太多事了?毕竟都是陈年旧事,若再翻出来,不知桑芷会不会不高兴。
若让月疏桐知道她多事,会不会对她施以责罚?
“雪儿,赶紧说呀,为什么不继续?我知道了,你担心疏桐是吧?放心,他若敢动你,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王妃言重了。无妨,既然王妃想知道,奴婢说便是。”雪儿失笑,又说道:“其实,主子一直有个毛病,那是多年前便落下了,那就是嗜杀!似乎是因为他总会做一个同样的梦,梦里一片杀戮,血流成河,而主子就是那个罪魁祸首。所以主子每回杀人,总能去除梦中的慌乱。杀人的时候,主子便是主宰,而不是被人杀害的对象。”
“是么,怎么会这样?原来,他嗜杀,源自于他做的那个梦。”桑芷轻喃道。
“曾经桑芷令主子更为嗜杀。只要桑芷看哪个人不顺眼,便会娇嗔地呼唤主子为‘疏桐哥哥’,这之后,便会唆使主子折磨对方,至死方休!桑芷骨子里很邪恶,这也正合了主子的胃口。毕竟主子是做大事的人,他认为自己的女人无需善良,所以便更加宠着桑芷。只不过,主子有一日看到桑芷诱-惑一个朝廷要员,还说主子是一个妖孽。她会跟主子在一起,是因为可怜他……主子是何等骄傲之人,听到后,自是气极败坏。也是自那一日起,主子对桑芷狂热的溺爱,渐渐消散……若不是那一回听到桑芷如此打击主子,也许主子一辈子都会宠爱桑芷。后来主子喜欢上了王妃,奴婢与霜儿都不以为然,以为主子只不过还想报复桑芷。不久我们才知道,原来王妃不是那个桑芷。而主子,在经历了那个桑芷之后,还能再爱上王妃。”
桑芷听了直点头。
雪儿说了一大堆,无非就是月疏桐在经历了邪恶的桑芷之后,以他死心眼的性子,居然会再爱上另一个女人,而且欲罢不能,令她们两个丫头倍感诧异。
“雪儿,你可知道当日桑清为何要诈死、落飞花为何敢在疏王府作案么?亦或是桑清与落飞花原本认识,他们狼狈为奸,只为演戏给云天涯看……”
桑芷一边问,不经意地抬头看向雪儿,只见她脸色不大自然。
桑芷笑道:“瞧,我把你吓坏了。桑清和落飞花的事,你如何会知道?只不过地点倒是巧了,居然是在疏王府。我看当初不只天涯想找落飞花报仇,就连疏桐也恨极了落飞花吧?”
她曾有几次见到看到云天涯与落飞花碰面时的情形,都是火星撞地球。而月疏桐与落飞花之间唯一的一次会面,是在月狼国的月府。
若她的记忆没有问题,月疏桐见到落飞花时,似乎并无任何异状。
这一想,是不是有些不妥?
倾城叹:下堂要自强正文甜蜜蜜(3)
“芷儿,你在想什么,如此专注,居然没发现我来到?”
桑芷的手,被人轻轻握着。在她想心事的时候,月疏桐不知羞耻地靠近了她。
桑芷下意识地想将月疏桐推开,却听他道:“我已经想通了,把流素放了,看你这个女人还有什么方法把我赶跑。”
“真的,你放了流素?!”桑芷不大确定地问道。
不能怪她不信任月疏桐,实在是这个男人的脑子有点问题。
“当然是。不放她,我一辈子别想与你亲近。芷儿……”
月疏桐向她靠近,声音甜得腻人,灼-热的呼吸喷在桑芷的颈窝间,好痒。
桑芷的身子往椅榻另一侧躲,脸色发红,因为月疏桐现在在跟她※※※※※,她不知如何应对。
月疏桐不悦地轻眯凤眸,将桑芷娇小的身子带进怀中。
待桑芷回神,她已被月疏桐压在床榻上,以暧-昧的姿态。
桑芷刚想后退,已然来不及,月疏桐以势不可挡的态势吻上她娇艳的红唇,用力地吸-吮轻咬。
在她的双唇横扫一番,而后探进她的口腔,卷起她羞涩的舌尖,大力吮咬。
即痛又麻且酥,桑芷四肢发软,纤臂圈上他的颈子,任由他灵活的舌尖在她敏感的耳垂轻舔细咬……
这个男人的※※※※※技巧不是盖的,桑芷气喘嘘嘘地躲避,最后索性躲在了他的怀中,圈紧他的腰道:“不是就快成亲了么?这样下去,我们就要出轨了。
说到这里,桑芷不可抑止地轻笑。
出轨?
她跟月疏桐认识的时间长久,月疏桐这个风-流胚子居然都没能对她下手,实在有损他月疏桐的威名。
“你这女人,在笑什么?”
月疏桐不敢再动弹,怕自己一个把持不住,将洞房夜提前。
他们的亲事已在准备,还有几日便能和她成亲。
他要的,不是一朝欢愉,而是一生一世,长厢相守。
几年来没能近她身旁,对她索-欢,对他来说,这是一个奇迹。
“我问你,这几年你有没有背着我找其他女人?说实话。让我知道你说谎,我阉了你!”桑芷大力揪着月疏桐的衣袍,气势汹汹地道。
“让我数数,好多女人。一,二,三,四……”
看到桑芷瞪圆眸子的娇憨模样,月疏桐失笑,轻敲她的头道:“有了你,我哪敢对其他女人动歪脑筋。说实话,我也不相信自己能为你守身。毕竟,男人……”
见桑芷红了小脸,月疏桐情不自禁地在她脸颊轻轻一吻,“芷儿,因为是你,你是独一无二。所以,再没有女人能走进我的心。就算要我一辈子不碰女人没关系,我有你就够了。”
月疏桐的情话,很动人。实难想象,这个男人其实是一个杀人狂魔。
一想到这里,桑芷便很不安。
她觉着,作恶多端的人,不应该得到幸福,可月疏桐,是她爱的男人。有没有什么方法为月疏桐洗清以往的罪孽,替他赎罪?
“芷儿,你怎么了?”月疏桐看着神游天外的桑芷,疑惑地问道。
这个女人方才还笑得灿烂,此刻却阴郁了小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桑芷回神,钻进月疏桐的怀中,强笑道:“疏桐,以后你别再轻易杀人了,好不好?杀人是造孽,你该为自己积福。”
若可以,真想劝他别再做这个疏王。
成大事者,必定要有牺牲。她就是一个妇道人家,没什么大志气,宁愿月疏桐只是一个平凡的男子,而她也不需要大富大贵。
月疏桐不知该如何回答桑芷的请求。
因为他应允了,也做不到。就算他不杀人,若他要夺取月醉秋的皇位,必定是一条铁血之路。
“我的要求,令你为难了是不?没事,我就是说说,你别放在心上。”深吸一口气,桑芷强笑,假装不在意地道。
“芷儿,我们就快成亲了,可我一点踏实感都没有。你会不会再逃离?现在的你,是不是真心实意想嫁给我?”月疏桐满是不确定地问道。
站在门口的流素听到这对男女的对话好半晌,一直摇头。
她来了许久,不该看的,不该听的都已接收。本不是故意,听了看了,不免也替他们担心。
他们两个都没有安全感,都对将来没信心。
这样的他们,会幸福才奇怪。
“姐姐,你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把我救出来么?现在我自由了,我们是不是也该离开疏王府了?”流素大踏步走进内室,对月疏桐高声示威道。
流素才入得内室,月疏桐便以占有欲的态势将桑芷带进怀中,让桑芷看不到流素的身影。
“流素,你再敢多说一句,本王立刻取了你的性命……”
“姐姐听听这话。刚才你还劝他少造杀孽,现在开口闭口却还是要杀人。姐姐你以为跟着这样的男人,会幸福么?”
流素仗着有桑芷撑腰,对月疏桐的威胁不以为意。
“流素,你?!!”月疏桐气得瞪眼,想不到流素竟不把他放在眼中。
“我怎么了,说得不对么?告诉你吧,你再不收敛你的任性,说不定姐姐真会被你吓跑。”
说罢流素想向桑芷靠近,却被月疏桐挡着,迅疾点了流素的|茓道,沉声道:“霜儿,把这个女人给本王带下去,不准她靠近芷儿十丈之内……”
倾城叹:下堂要自强正文初夜
桑芷轻拉月疏桐的衣袖,忍着笑道:“疏桐,你别小提大作,素她没有恶意,只是提醒你,要你别把我逼得太紧,你紧张什么呀。
“我早看她不顺眼,应该早把她杀……”见桑芷瞪着他,月疏桐打住话头。
“霜儿,你下去吧,我和流素有话要说。疏桐,你也出去。你现在是疏王,现在应该要着手准备称王的事,还有我们的亲事……”
若可以,他们成亲的事宜应晚点再进行。
毕竟现在是多事之秋,选成这个时候成亲,不知是否会发生什么变故。
“现在芷儿最要紧,其他事放一边。”
月疏桐不以为意,不想离开桑芷的身边。
他才放流素自由,桑芷倒好,立刻就要跟流素腻在一起。
好歹他才是桑芷爱的男人,居然要跟一个女人争风吃醋,说出去还不让人笑话。
“疏桐,你就让我一回,让我和流素说说悄悄话不行么?”桑芷无奈地道,拿固执的月疏桐没什么办法。
“不行。我早说过流素碍眼,你再说,我把她关起来!!”月疏桐瞥一眼流素,越看越不顺眼。
看来要想个办法把流素赶出疏王府,不然桑芷定会趁他不注意的时候,跟流素腻在一起,极有可能会被流素带出疏王府。
“姐姐,我还是走吧。我怕你再多说两句,我可能又会被你家英明神武的疏王挫骨扬灰。你要记得,现在我的小命掌握在你的手中,你可得为我担着点!”
流素说完,便被霜儿提在手中走出去。
“疏桐,你让我喘口气成不成?”
见月疏桐对她紧迫盯人,她去哪里都跟着,令桑芷哭笑不得。
“不行,我还没确定你是否死心踏地地跟着我。不如我们现在就来制造娃娃,这样你就不会想着跑了……”月疏桐越说,越觉着这个主意很好。
什么洞房花烛夜,只是一个形式,赶紧得到这个女人的身子要紧……
想到这里,月疏桐立刻将桑芷带进怀中,压在身下,并开始拉扯桑芷的衣裙。
桑芷一阵错愕,没想到月疏桐说来就来。
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就这样跟他发生关系,会不会太快……
“疏桐,别……唔……”
不给桑芷说话的机会,月疏桐用双唇堵住了她要说的话。
月疏桐无所不用其极,吻,咬,舔,啃。
他时而温柔缠-绵地轻吻,时而激-情狂炽地啃咬,在她的口腔兴风作浪,缠着她的舌尖,追逐嬉戏……
他感觉到她在微颤,身子有些微颤,双唇在他的唇中颤抖。
满足和喜悦袭遍了月疏桐全身。
他更加用力地吻着桑芷,恨不能透过这个吻将自己的爱意传达给桑芷。轻吻,转为热吻,他卷起她羞涩的舌尖,含在口中大力吸-吮,仿若要将她的甜美尽数吞噬……
桑芷只觉头昏脑胀,脚步虚浮,她抗拒的手,圈住月疏桐的脖子,轻轻舔吻着他的薄唇,追逐着他热情的舌尖,与之嘻戏纠缠……
她听到自己大如擂鼓的心跳声,还有月疏桐的喘息加心跳声,让她迷醉……
差点不能呼吸,他们才喘息着放过彼此。
月疏桐的唇还停在桑芷的唇畔,他专注地看着桑芷,“芷儿,可以么?”
桑芷回不过神,眼眸迷朦,傻傻地看着月疏桐。
月疏桐沉声而笑,他的女人,好可爱,居然到现在还没发现他们已祼-裎相对。既如此,他何需客气?
大手紧握着桑芷的纤腰,月疏桐的吻再度落在桑芷的红唇,他轻咬她的唇瓣,延着她的颈子一路往下,停在她美好的胸房,留连忘返。
桑芷轻声低吟,只觉好热,飘飘然,浑然不知自己在做什么。她睁开迷朦地美眸,轻喘道:“疏桐……”
她娇软的声音,令月疏桐身子一震,口中的力道没能控制,大力咬上她胸前的美好。快-感来得如此迅疾,桑芷头脑一片昏沉,摊软了身子……
来不及做任何防备,月疏桐腰身一沉,已进入了女人的身体……
桑芷睁大眼眸,惊声喘息,“好痛……”
“别动,我忍不住……”月疏桐颊畔的汗水滴滴滑落在桑芷赤-祼的娇躯之上,形成诱人魅惑的一景。
桑芷果然僵住了身子,不敢动弹,这是这具身子的初夜,她好紧张……
月疏桐看着桑芷涨红了脸的模样,心跳加速,他吻上女人的红唇,轻喃道:“芷儿,我好爱你……”
伴随着他的爱语,月疏桐开始动作。
由刚开始的轻柔,到后来的热情如火,伴随着男人的粗喘以及女人的低声饮泣和轻吟……
内室春意融融,这场男女情事,从白天一直持续到半夜。
待到桑芷睁开酸涩的双眼,还有些不在状态。
她傻傻地看着尽在咫尺这张邪魅的脸,放大,再放大,最终他温柔地吻上她的红唇,轻道:“女人,我爱你……”
桑芷娇艳的两颊再次染上红晕,有些羞涩,她柔声回道:“我也爱你,疏桐……”
她娇美的身子钻进月疏桐的怀中,引得男人一阵轻颤,差点把持不住……
“我很累,你让我歇一歇。”桑芷将月疏桐欲求不满的脸推开,娇嗔地道。
唉,桑姑娘的初夜就这样米了。初夜都出来了,总该撒花了吧?
倾城叹:下堂要自强正文甜蜜蜜(5)
月疏桐在桑芷的唇瓣轻咬一记,才不甘不愿地退开一些。
他的凤眸直勾勾地看着桑芷的脸,而后往下,停在她的胸前,眸色一黯,下腹肿胀得难受至极……
桑芷随着月疏桐的视线一瞧,小脸顿时一片通红,赶紧拉着锦褥将自己赤-祼的身子紧紧裹住。
这个色胚,看着她的样子,像是急色鬼投胎……
月疏桐抓着桑芷的一只白玉小手,放在唇边轻咬,赤-祼祼的目光,令桑芷的脸涨得更红,她甚至不敢看月疏桐的眼神,心跳快得不像话……
月疏桐失神地看着桑芷颊畔迷人的红晕,吻又落在她的脸颊之上,“芷儿,你为什么要这般可爱?”
才刚刚同床,做了亲密之事,这个女人却像是一朵羞涩的娇花,令他爱得不得了。
只希望这份爱,能少那么一点点。胸口饱胀欲裂的满足感,能减轻一点点。
“你别这样看着人家,怪不自在的。”桑芷轻喃道。
不知所措的她,索性躲在他赤-祼的胸膛,避开他灼-热的视线。
再这样被他看下去,她会燃烧至死。
这般躲进他的怀中,发现还是不妥,因为她的红唇才轻触到他胸前的肌-肤,这个男人便一阵轻颤,头顶还传来他的一声低咒。
桑芷再也忍禁不俊,笑这个男人的自制力差得可怜。
这几年他没有找其他女人纾解欲-望,着实令她有些怀疑。
“你这女人,是不是在取笑我经受不住你的撩拔?”月疏桐咬牙切齿地道。
若不是在意她初尝※※,他定会不顾她的意愿,热切地索取一番,直到纾解了自己全部的情-欲为止。
早知她如此甜美,令他欲罢不能,他就暂时不开荤。
现在这会儿,他憋得难受。
“是啊。你这个男人,一点也靠不住。真不知道你说没有女人的话,是不是骗我的。”
桑芷笑道,轻捏月疏桐挺直的鼻梁。
看到他苦哈着的脸,桑芷心情极好。大力将这个男人推开,才自己穿戴整齐。她还没来得及转身,月疏桐自身后将她紧紧抱住,“芷儿,你知道我现在有多幸福么?”
桑芷柔柔地笑,回道:“知道。我有多幸福,你就有多幸福。”
头轻倚在他的怀抱,桑芷满足地轻叹。
李清风所说的缘错半生,以往她很在意,在意到不敢向月疏桐靠近一步。
但此时此刻,她庆幸月疏桐对她的执着,没有放开她的手。
缘分少,不要紧,只要他们曾努力过,曾这般相爱,想要相守一生。有什么困难,她和他一起面对。
人定胜天,以后她要和月疏桐并肩携手,为他们美好的未来一起奋斗。将所有人打败,将宿命抛诸脑后。
“疏桐,我好爱你。”桑芷转身,轻吻上月疏桐的薄唇,“好爱,好爱……”
感觉到他的喜悦与狂情,自他的唇,传至她的口腔,她的心底。
“姐姐有了男人就忘了姐妹,真要不得。”流素终于瞅到月疏桐要处理成亲事宜的时候,跑到桑芷身边撒娇。
“你这丫头,一把年纪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一般长不大似的?”桑芷在流素精致的翘鼻轻捏一记,打趣道。
“这样不是挺好的么?我知道了,你有了月疏桐,就不要我这个妹妹了,是不是?谁当年说要跟我和春儿过一辈子的?有人啊,说过的话不作数……姐姐,你怎么了,这般看着我?难道是因为我说到了你的痛处?”
流素见桑芷痴傻地看着她,娇笑着问道。
“素,你年纪不小了,可否想过要找个好男人嫁了?虽然你有一段过去,但我相信,会有一个欣赏你的男人,看到你的好……”
“现在的我,挺好的,要男人做什么?这个世界,有多少个像月疏桐这样的男子,不在乎你的过去,不在乎你是否有清白之躯?姐姐,你不用操心,我可没想过再找一个男人遭罪。”流素笑道,不以为意。
这是她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她的人生,也很精彩。
曾是飞魔教教徒,曾是天涯山庄庄主云天涯的一位微不足道的小妾,她经历了许多,看到了很多,学到了也很多。
爱情,友情,都曾让她觉着幸福,这便足矣。
“可你还很年轻。我让疏桐为你觅得……”
“不要,我不准你这样把我推销出去。我再不嫁人,我要一个人过日子!!”
流素迫不及待地打断了桑芷的话,表明自己的决心。
“算我怕你了,你爱怎么着怎么着。”桑芷无奈地道,拿流素没一点办法。
或许她该从暗处着手,把桑芷悄悄嫁出去。不为她觅得一位如意郎君,她对这个女人不放心。
“这还差不多,姐姐,不说我,说你,说你的疏王如何?”流素打趣道。
桑芷飞红了脸颊,微嗔道:“他有什么好说的……”
“呀呀呀,看看这是什么,有人脸红了。一看就是在热恋当中,幸福得很呢。”
流素看到了桑芷脸上的红晕。
这个女人,真是一个宝。都是月疏桐的人了,还纯洁如纸,一说到这个就脸红,难怪月疏桐日日夜夜索-欢不止,成为人人口中沉迷温柔乡的风-流疏王。
换作她是男人,也会对桑芷这样的女子爱不释手。
“你再说,我要疏桐找个男人治你!”桑芷的脸庞躁热不已,说出的话,没一点气势。
倾城叹:下堂要自强正文甜蜜蜜(6)
“后日便要成亲了,姐姐,你有没有什么想法?”流素对桑芷的威胁不以为意,径自问道。她的笑脸,渐渐染上一抹愁绪。
昨日她在王府听到了一些流言,似乎是月影国国君月轻舟亲自来到五月王朝边境,只为阻止月疏桐与桑芷的亲事。
月轻舟还扬言,若月疏桐执意与桑芷成亲,他将联合其他月冥国及月落国对五月王朝的边境发起战争。
如此,月疏桐将腹背受敌。
前有月轻舟为首的三国联盟,后有月醉秋的夹攻。这样下去,月疏桐即便再强大,也会处于被动的局面,想突出重围,难上加难。
可今日看到桑芷幸福的模样,想必她定不知道月疏桐正处在两难的境地,应该是月疏桐没有将这件事告之桑芷吧?
“素,怎么了?你问这话是不是有其他意思?”桑芷疑惑地问道。
只因流素的灿烂笑容在提到这个问题后,迅速消失无踪。
流素正想回答,不想此时月疏桐步进内室,沉声道:“流素,滚出去,谁准你来找芷儿的?若再有下次,本王打断你的腿!!”
流素没来得及发飙,桑芷已不悦地道:“疏桐,说过你多少回了,不要对素这般喝斥。就算是你不喜欢她,也不要把打打杀杀挂在嘴边。”
“素,你先回吧,回头我再找你聊天解闷!”怕流素跟月疏桐吵,桑芷推着不甘不愿的流素往外室而去。
“姐姐,你好好治治他,看他还怎么嚣张!”临别前流素小声对桑芷道。
桑芷连连点头,待流素走远才对月疏桐道:“好了,她被你赶走,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直直地看着月疏桐,桑芷好整以暇地束手而立。
月疏桐堆上笑脸,回道:“我要说的话,当然就是和你抓紧时间朝夕相处……”
桑芷笑着点头,打断月疏桐的话道:“我知道了。因为你怕有今日没明天,我们下一刻就会分离。所以你要与我朝夕相处,因为欢情易逝,世事难料……”
下一刻,她被月疏桐用力带进怀中,紧紧拥抱,“你这个女人,为何要这般敏感?有些事情,我不想让你知道,因为我会想办法解决!芷儿,你相信我,所有的难关我都能渡过,你我的成亲日期,不会改变!”
“你何苦执着?一时的分离,不代表一生一世。若想要永远,你就该知道,舍弃眼前的,是最适合不过的。”桑芷喃喃道,紧圈着月疏桐的腰。
这几日,她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这样与他相偎相依。
若这般,便能够一生一世,那该多好?
“没用,月轻舟我了解他。平时看起来像个心思单纯的孩子,但他很霸道很固执,跟你有得一拼。疏桐,我们的亲事暂缓,月轻舟,由我来说服他!”钻出月疏桐的怀抱,桑芷目光灼灼地道。
“不好,我不会再由你离开。我说过,你是我的女人,我不可能把你交到其他男人的手中!!”月疏桐想也不想地对桑芷道。
要他把自己心爱的女人交到其他对桑芷有觑觎之意的男人手中,除非他神智不清。
“可你要知道,若你腹背受敌,将处于极为被动的状态。你处于被动不要紧,可这场战役若未开始你已失了先机,你要怎么保护我?你不是说,让自己强大,不过就是为了保护我么?你不是说,要将月醉秋自皇位拉下来,为我报仇么?疏桐……”
“芷儿,你别再说了。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把你交出去。你再多说一句,我点了你的|茓道,让你不能再说话!!”
月疏桐不耐烦地打断了桑芷的长篇大论。
无论是谁,都不可能让他改变主意。
后天,就是他和桑芷成亲的大好日子。他等这一日太久,不能再浪费时间。
桑芷无奈地看着月疏桐,这个男人,怎么就这么固执?
他素来聪明,应该知道那些事情对一个欲称王的强者来说有多重要。
原来他与四国达成了某些意向,如今却因为她,这些潜在的东西在慢慢改变。
她有没有什么方法,帮月疏桐一把,而不是扯月疏桐的后腿?!
“疏桐,你任性妄为,有一日你会后悔的。”桑芷钻进月疏桐的怀中,轻喃道。
“此生唯一令我后悔的事,就是两年前没能够认出你,让你受苦!那时我告诉自己,就算负了天下人,此生我也决不负你。我只想,带给你幸福。”
那些伤与痛,有一次就够了。
桑芷无言地依偎在月疏桐怀中。
他的固执,只为爱她,她又怎能说,这个男人就错了?
半夜时分,月疏桐在激-情索-欢后,沉沉睡去。
桑芷却瞪大眼眸看着抱着她的男人,无法入眠。
想必明日定是忙碌的一天,这个男人倒好,这个时候仍睡得着。应该说他太自信,还是说他太没心没肺?
“疏桐,我爱你。”桑芷忍不住在男人的薄唇印下一吻,对月疏桐的美色不能自控。
有什么事,他们一起面对,相信总能守得云开。
带着这个美好的愿望,桑芷沉入了梦乡。
次日疏王府处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桑芷在流素的陪同下,走在疏王府中。她们每遇到侍卫或侍女,都会恭敬地对她点头行礼,对她说着:“王妃吉祥!”
倾城叹:下堂要自强正文成亲(1)
“姐姐,你好气派。过了今日,你就是疏王妃了。以后等月疏桐将月醉秋的皇位取而代之,你就是皇后呢。哇,想想我有一个好姐姐是皇后,就觉着好荣幸!”
说罢,流素眼冒红星地看着桑芷。
桑芷轻敲流素的头,笑道:“你这丫头,想哪里去了?只不过是王妃,以后成王败寇,不知会如何。现在的我,只想和疏桐过一天算一天,能幸福一点便幸福一点。”
流素抿嘴轻笑,回道:“我家不识人间烟火的芷儿姑娘,再不是当年那个冷心寡情的冰冷美人。没有爱情,她活不下去呢?姐姐,我喜欢这样的你。我也希望月疏桐能够得偿所愿,江山与美人皆得到,真的!”
桑芷能够幸福,而月疏桐便是那个带给桑芷幸福的人,她希望这对有情人,能够白首偕老,快乐一辈子。
桑芷没有回应,不置可否地看着喜气洋洋的各种摆设,笑容渐渐隐去。
流素看在眼中,说道:“姐姐,你别担心太多。你和他之间经历了这许多的苦难才走至今日,老天爷不会这般残忍,再将你的幸福夺走!”
“只要有信心,所有难关都能渡过的,是么?”
问这话时,桑芷没有一点底气。
“当然能,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也对月疏桐有信心!”
流素紧握桑芷的手,给她打气。
可桑芷,仍忐忑不安,就是,害怕……
待到入夜时分,桑芷便被众人蹙拥着进入了喜气洋洋的雅苑,一早便开始着装打扮。
不容桑芷退却,众多侍女及嬷嬷在李嬷嬷的带领下,为桑芷穿上凤冠霞帔。
待到穿戴好,众人齐声惊叹,看着眼前娇小的美人。
虽不是倾国倾城,却因其独特的气质与优雅令人移不开视线。
“疏桐确实有眼光,爱上了你这个丫头。”李嬷嬷看得连连点头,赞叹道。
眼前的小美人,身子娇小玲珑,纤腰素裹,娇唇翘鼻,明眸如水,没有惊艳的姿容,却有倾世的清雅。
“嬷嬷就爱说笑。”桑芷嗫嚅道。
她不习惯他人的赞美,一时竟羞红了脸容,红霞扑面。在灯火的映照下,尤显娇艳动人,令人移不开视线。
“姐姐(王妃)好美呢。”流素和其他侍女忍不住齐声赞叹。
桑芷嗔怒道:“你们这些人,见过的美人不少,尽拿我来开玩笑。”
她在现代,就没人说过她美。
怎么来到这个时代,这些人都像是没见过美人一般,都在称赞她,害她怪不好意思。
也许,是这里的人审美观有问题罢?
“姐姐,我们哪有开玩笑。姐姐本来就很美,难怪月疏桐日日夜夜守着你,就怕你跑。若我是男人,(奇*书*网.整*理*提*供)一定把你给拐跑,给点颜色给月疏桐瞧瞧!”
流素这话一说完,雪儿和霜儿毒辣的视线便停在流素身上,她们异口同声地道:“王妃是我家主子的人,其他人敢打王妃的主意,我们让那人生不如死!!”
流素一听这话,顿时哭笑不得地道:“姐姐,你瞧瞧这两个丫头,完全就是月疏桐培养出来的好属下,连说话的腔调都一样。”
桑芷失笑地摇头,看向镜中的自己。
今晚过后,明日她便与月疏桐拜堂成亲了么?感觉就像是做梦一般。
只盼着一切顺顺利利才好,别再节外生枝,发生不可预期之事。
这一刻,她好期待嫁给月疏桐的一瞬,她要做月疏桐的妻子,就算只是一日,那也好。
桑芷躺在床榻休息,明日是忙碌的一天,趁现在能休息,应该好好把握机会才是。
可这会儿,她睡不着。
这成亲前的一晚,太过安静,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暴风雨,大概吧,像她成亲的大日子,那些人不可能视若无睹才是……
两年前那个桑芷和月疏桐成亲的那晚,也很热闹,该来的人,几乎在当晚都有出现。
就不知道这一回,是不是会有同样的壮观景象出现。
有所不同的是,现在的疏王府不再是当年的月府,戒备森严,那些人不可能来去自如。
以月疏桐平日对她的关爱程度,还有他不在乎世俗礼节的不羁性子,定会在她穿上嫁衣便来到雅苑看她。
可到了这个时辰,月疏桐还未出现,想必现在的他,很是忙碌吧……
“桑芷,你要成亲了,怎可以不请我这个救命恩人喝喜酒?!!”
伴随着一声娇笑,有一个轻灵的身影如疾电般闪身于室内。
刚刚才安静的内室,此刻骤然掌起宫灯,众多女人挡在桑芷床榻的跟前,将来人挡住。
“呦,瞧瞧,果然要做王妃了,架子也大了,见一面还有这么多的女将挡着我的去路!!”女人语带讥讽地道。
最终,她的视线顿在将众人拨开、直直地走到她跟前的桑芷身上。
“桑清,你终于来了?”桑芷浅笑着问道。
桑清上下打量着桑芷,好半晌才道:“你这个女人,两年不见,倒出落得水灵了。你如何知道我会来?”
这点,她倒是有些疑惑。
“当然。以你爱凑热闹的性子,若有热闹可看,怎可能不来观瞻?最主要的是,你能找到理由看另一个男人一眼,不是么?”桑芷笑道,语气肯定。
桑清连连摇头,不禁露出笑容,“不得了,桑芷,两年不见,你倒是长脑子了。”
“难道以前的我没有脑子么?”桑芷笑着反问。
倾城叹:下堂要自强正文成亲(2)
“若有脑子,怎会被云黛那个贱女人所陷害?”
桑清说到云黛的口吻,与月疏桐提到云黛时的口吻,一般无二。:
桑芷的笑容,渐渐隐去,“有时候,在你的身上,我能看到疏桐的影子。云黛,她死了。她临死前诅咒我和疏桐,永世无法在一起。”
说罢,桑芷一声轻叹。
“想必你这个没有脑子的女人便信了那个贱人的诅咒,是吧?”
桑清上前一步,围着桑芷的众侍女便又悄悄将桑芷的身子挡住了一些。
“你们都退下吧。她若真想杀我,你们谁也拦不住!”桑芷对众人说道。
因为桑清,是千机门门主,亦有火焰刀在手。若桑清真要对她下杀手,易如反掌。
桑清出现,月疏桐却还没来到雅苑。看来现在的月疏桐,真的很忙碌。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是否该退下。
“虽然我想看热闹,却也是真心想喝你和月疏桐的这杯喜酒。毕竟,我也曾与他挂名夫妻一场,看他得偿所愿,终能娶得如意美娇娘,亦替他开心。只不过觑觎你的男人不少,你们这场亲事,不知还有没有下文。我看你这个女人,没什么好的,他们都看上你什么了?”
说罢,桑清以挑剔的眼光打量桑芷。
挑剔的结果,她以为,这个桑芷不太讨人厌,若抛却她们两个以往的恩怨。
“他们,真的都来了?”桑芷忐忑地问道。
虽然心里有了答案,可这会儿,还是心有戚戚焉。
“来了。此刻月疏桐这个准新郎倌正在应付月轻舟……”
说到这里,桑清对桑芷很不满,“我说你在月影国时间没多长,怎么就勾搭上了月轻舟?桑芷,你嫌现在的局势还不够乱是不是?”
“不是姐姐的错,是他们这些人有眼光。”流素不满地道。
她看出桑清没有恶意。
很难想象,眼前的桑清就是多年前的那个双儿,那个狠毒的女人。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可爱和独特。而桑清,只不过为了爱云天涯,才会走进迷障而已。
桑清看向流素,走至流素跟前,一字一顿地道:“曾经的百合,给过我巴掌,我一直都记得!据闻,你也是飞魔教的人,怎么可能轻易走出飞魔教?毕竟入得飞魔教,便永远也不可能走出落飞花的控制!”
桑芷微蹙眉头,看向桑清,疑惑桑清居然说出这些话。
她没有听错,桑清说,流素也是飞魔教的人。
难道说,桑清亦是飞魔教的教徒?
“桑清,你是飞魔教的人?!!”桑芷的疑问,被流素问出来。
“好说。千机门,原本就是飞魔教的一个杀手组织,只不过鲜少有人知道这个事实罢了。既然你曾是飞魔教的人,让你知道这件事,亦无不妥。”桑清爽快地回道。
飞魔教近些年并没有什么作为,渐渐消失于人们视野之外。
有时连她自己都会忘了千机门是飞魔教的一个杀手组织,而她桑清,也是替落飞花卖命的教徒。
桑芷疑惑地看向流素,这就是说,流素并不知道千机门隶属于飞魔教?
“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何能脱离飞魔教!!”桑清又追问道。
说实话,她对这个秘密,很感兴趣。
她只知道,进入飞魔教,只有死亡才能够脱离其中,这还是最轻的处罚方法。最怕的是,生不如死。
因为落飞花行事作风阴狠毒辣,对于有离教想法的人,一律格杀勿论。
“桑清,疏王府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你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
不待流素回话,霜儿已抢先一步喝斥桑清道。
桑清看向霜儿,不悦地蹙着柳眉,“一个丫鬟,居然敢在主子面前没大没小,这就是月疏桐调教出来的侍女?”
霜儿上前一步,冷笑道:“当日你在疏王府时,我敬你。但你离开疏王府,便什么也不是!”
桑清看着霜儿,不以为然。
她可没忘记自己方才想知道的重点,是流素,不能让霜儿转移了话题……
想到这里,桑清看向霜儿,瞟多了两眼。
“流素,我们别理她,继续刚才的话题。”说这话时,桑清看向霜儿。
只见霜儿上前一步,她紧张的模样,看了碍眼。
“因为姐姐,我托她的福才能够脱离飞魔教。”流素看一眼桑芷,回道。
“有点意思。流素,你说详细点!”桑清的笑容意味深长。
看来这里面大有文章,有意思。
“流素姑娘是不是应该保护王妃要紧?”霜儿又道,横竖看不惯桑清。
“我说霜儿,这会儿我不是在保护桑芷么?你这么急着打断我们的谈话,是不是想制止流素说什么?还是,飞魔教跟你有什么亲戚关系?!”桑清打断霜儿的话,笑道。
桑清此话一出,包括桑芷在内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霜儿并没有急着否认,但脸色极不好看,她对那些人使了个眼色。
众多侍女便将桑清团才围住,其中带头的侍女道:“桑清,不准你在疏王府捣乱,否则留下你的性命!!”
桑清露出讥诮的笑容,对桑芷道:“桑芷,疏王府果然很气派,我不过就想知道流素为何能脱离飞魔教,这些人因此便要取我的性命,我好害怕啊!”
桑芷回神,笑道:“正值多事之秋,桑清,这事以后我告诉你。我现在担心疏桐,怕他被众人围剿,陷于被动,我想去看他!”
倾城叹:下堂要自强正文成亲(3)
经桑清方才一番话的提醒,桑芷突然发现,飞魔教很诡异,还有霜儿……
有些事,她会想办法打听清楚,但不能让桑清知道。
这个女人唯恐天下不乱,怕只怕会再生祸端,还是要防着桑清才行。
“那我陪你一起去看热闹。”
桑清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跟着桑芷一起,定能见到自己想见的人。
“霜儿,我可以出去么?”桑芷走了两步,回头问霜儿道。
霜儿低头,回道:“王妃言重了。奴婢只是侍女,若说真有什么得罪王妃之处,也是因为王妃身分特别。”
桑芷点头轻笑,“我去看看。无论明日是否能与疏桐拜堂成亲,我都是疏王府的女主人,也就是疏桐的妻子。只因在我心里,只爱他一人,只想与他相守到白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而不是看他一个人面对其他人的刁难,自己在一旁担惊受怕。”
说罢,桑芷走出了雅苑。
想必现在的月疏桐是在正厅见那些客人,去那里准没错。
众人默默地跟在桑芷的身后,往正厅而去。
“桑芷,你变了!”桑清忍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道。
眼前的桑芷很有自信,她能够一眼看到问题的重点,也不再逃避问题。这样的她,定能够守护自己的男人和爱情吧?
那么她呢?她想守护,却已没有了理由。
“我还是我,一直就是我。无论是哪一个我,都是桑芷。桑清,你的孩子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他有没有取名字?”
桑芷想起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婴孩,突然很想看他一眼。
就不知道自己生的孩子,会是怎样,会不会像桑清的孩子一样漂亮?
“我把他托给他人照看,因为此趟凶险。孩子姓桑,名无涯。”提到孩子,桑清的嘴角绽放温柔的笑容。
桑芷顿下脚步,看着桑清,看着她无意间散发的母爱光芒。
不知为何,竟有想流泪的感觉,鼻子酸涩。
“怎么了,你这样看着我?”桑清感觉到桑芷的视线,疑惑地问道。
“没,没什么。”桑芷回神,往前走去。
她方才出现的那种不好预感,是源自于桑清么?桑芷又悄悄回头看一眼桑清,桑清看着她温柔地笑。
桑芷猝然回头,疾步往正厅方向而去。
正厅在望,那里灯火辉煌,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桑芷率着众人而来,正厅的人很快便看到了这边的不妥,齐齐转移视线,看向这群娘子军。
最先反应过来的人,是月疏桐,他迅疾地冲出正厅,转瞬便来到桑芷的跟前,大力握着她的手腕道:“女人,你来这里做什么,回去!”
“我就是过来走走,你也不许了,真霸道!”桑芷反握月疏桐的手,笑得温柔。
因为她这个安抚的笑容,月疏桐焦虑的心情,此刻慢慢平复。
他看着桑芷,移不开视线,沉溺在她温柔的瞳眸。
桑清对这对男女的恩爱视而不见,她看向站在正厅前,背光而立的高大身影,再移不开视线。
好半晌,桑清才回神,她缓缓走到那人的跟前,仰望那个男人,“天涯,别来无恙!”
甫一出口,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云天涯却没有看她,他的视线和另一个男人的视线都顿在另一个女人的身上,那么地专注,柔情满溢。
曾经,他看她的样子,也是这般温柔与专注,为何他会变了呢?
云天涯似感觉到她的视线,终于将投注在桑芷身上的视线收回,冷淡地道:“桑清,别来无恙!”
说罢,云天涯便不再多看她一眼,转身折回室内。
桑清依然保持原来的神情,没有伤感,有着淡淡的笑容。
流素站在一旁悄悄地看,不禁苦笑。
这就是云天涯,冷酷而绝情。他曾看了一眼桑清,却不曾看她一眼。
她是该同情桑清,还是该羡慕桑清?
“桑清,他的心早已走远了,你为何不把自己的心,收回呢?如此,你会更加快乐一些的。”流素喃喃道,一声轻叹。
“我不想收回。他不爱我没关系,我爱他就够了。”桑清不以为然地回道。
流素哑然。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固执,若她也对云天涯这般固执,她会不会活得更有意义?可她,不觉着非要爱云天涯不可。
也许,她的爱,不够吧。
另一个男人看着那对男女深情相视半晌,终于忍不住冲到他们跟前,将桑芷自月疏桐的手中抢过来道:“芷儿,你跟我走,回月影国!”
“王,别这样,明日我便要与疏桐成亲了。”
桑芷想抽出自己的手,却反被月轻舟抓得更紧一些。
“我不答应!疏王他来得太迟,在我喜欢上你他才来到,所以你是我的!”月轻舟吼道。
听到月轻舟略带孩子气的话,桑芷哭笑不得。
“疏桐,他一直都在。当我刚去月影国的时候,他便陪在我的身边。我的晴天阁之所以会成功,是因为他将我的那条真丝长裙买去,卖了一个好价钱。我的晴天阁之所以能在短时间内迅速崛起,也是因为他派人在暗中帮了我的大忙。做生意不是儿戏,我虽有想法,但真若实施起来,又怎会如此容易?因为有他,晴天阁才在短时间内成为月影国的首富!人人都说晴天阁是奇迹,晴天阁阁主是奇迹,但是奇迹,是可以人为制造的!”
桑芷一字一顿地道,看向月疏桐,与他十指紧扣。
倾城叹:下堂要自强正文成亲(4)
“芷儿,你都知道?”月疏桐诧异地问道。
他一直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谁知这个女人一早就知道他派人在暗中助她一臂之力。
“一个人的运气不可能像我这么好。无论有什么困难,只要想到或是碰到,第二天便会顺利解决。一次,两次,三次,我不可能每次都如此幸运。是以,我不是不怀疑有人暗中帮忙。有一回我偷偷跟在经常给我出主意的伙计身后,听到他们的对话,这才知道是你在暗中助我。”
“那,那你是不是因为这样而气我?”月疏桐嗫嚅道。
“不是。有人助我,我当然开心,无论是谁都一样,只要让我成功就好了。我以为你很快会出现,谁知一等,便是两年。到最后,我反而对你没有了那种期望。甚至知道你要去月影国,知道你来找我,因而我心生怯意。”桑芷道。
其实时间,能消磨许多的激-情与爱恋。
“早知如此,我应该早点去找你……”
“你又犯傻了。缘分的事,不能早,也不能晚,只能刚刚好。”桑芷失笑着打断月疏桐的话。
听了半晌,月轻舟暗自称奇。
原来这对男女一早便勾搭在一起,这么说来,他确实晚了月疏桐太多。
他不管。
他就是喜欢桑芷,这段时间他日日夜夜想着这个女人,茶不思饭不想,就只想要见她,把她带回月影国。
不想他还没来得及行动,月疏桐抢在他的前头,要娶这个女人为妻。于是他想尽办法与月疏桐交涉,月疏桐却不理会他,更不准月影国的使臣进入五月王朝边境。无奈之下,他唯有联合月冥国和月落国,联名给月疏桐施加压力。
谁知到了这个时候,月疏桐仍不将他放在眼中。最后,他乔装易容,终于在昨日成功进入了未来镇。
在今晚,他率众来到疏王府,就只为阻止他们两个成亲。
“芷儿,我不管。如果你执意和他成亲,我带兵攻打他……”
“王,请恕我直言。我对你而言,真这么重要么?重要到,你要以江山、以战争的方式来掠夺?!”桑芷看向月轻舟,认真地问道。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对于月轻舟而言如此重要,因为她和月轻舟的交集,就只有那么长的时间。
而且他们之间,从未情深到此种地步,最多只是朋友之谊罢了。
“我很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一直以来,没有女人让我牵肠挂肚。芷儿,你别小看我。虽然平日里我不拘小节,但我不会滥杀无辜,更不会随意掀起一场战乱。正因为如此,你该知道,对我而言,你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我想要以战争挽回你,就是为了表明我对你不只是一时的兴趣罢了!”月轻舟郑重其事地回道。
“我,不值得!王,我把你当朋友,但也仅此而已。我和疏桐两情相悦,除了他,我不可能再对其他任何男人动情,即便王再优秀也是如此!有没有其他方法,既可以不要战争,我也可以与疏桐拜堂成亲?若王能够成全桑芷,桑芷将感激王一辈子!”桑芷直视月轻舟道。
“我不需要你的感激,我就想要你这个女人。事已至此,我没想过要铩羽而归。若不能阻止你和疏王的这场亲事,我将成为全天下的笑柄。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我要得到你这个女人,无论以哪一种方式!”月轻舟固执地道。
反正他打定主意要这个女人,说他固执,说他蛮横,都不会改变他来这里的决心。
桑芷无奈地苦笑,有时她真的不能理解男人。明知对方不爱自己,为何还要死缠烂打。
难道这般,便能证明他的爱或喜欢要比他人要多一些么?
“你是月轻舟,月影国的帝王?”不知何时,桑清自走到他们三个的身边,问月轻舟道。
“正是,你这个女人打哪里冒出来的?”
月轻舟反问桑清,他不喜欢这个女人,像是什么都掌握在她手中的模样。
“我是桑清,曾经的双儿,天涯山庄庄主夫人,还有千机门门主。”桑清咧齿一笑,说道。
她自然看到了月轻舟的不以为然,这个一国之君倒是较敏感。
月轻舟虽然神色不变,却暗自惊诧不已。
桑清的大名,他知道,因为他派容战打听了他们这些人的恩怨情仇。
而桑清,在其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我爱的人,是云天涯。曾经,我恨桑芷,恨入骨髓,也因此,桑芷在五年前坠入西江,差点身亡。这一切,皆因为桑芷夺走了天涯全部的爱。可最后,我还是举手投降,因为我玩不过桑芷,你可知道为什么?”桑清浅笑道,直视着桑芷。
她和桑芷曾经是她认为的那种不共戴天的仇人,时至今日,她却想助桑芷一把,维护桑芷千劫万难的爱情。
“这是你的事,与孤王有何关系,孤王不想知……”
桑清抬手,制止了月轻舟的话,又道:“你错了。你若不知道,就走不出你所谓的固执和无聊纠缠。因为,桑芷这个女人令人爱恨不得。她不爱天涯,却因为天涯,受她挚爱男人月疏桐的致命一剑。也因为天涯,桑芷她住进了现在的这具躯体,在月疏桐手中‘死’了三次。她能为不爱的天涯受月疏桐一剑,她亦能为爱的月疏桐死三回,你以为,她为何能走到现在?不过就是为了她的爱情在走她的路,无论她最终能否与月疏桐结为连理,她这一生,因为她执着无悔的爱情,再无遗憾。”
倾城叹:下堂要自强正文成亲(5)
“月轻舟你可知道,为何是由我来劝说你最适合不过?不用怀疑,我不配与她为敌,而你,不配喜欢她。所以,我来说这些,你或许能听进去几句。等到有一日,你学会了爱人,学会了爱情,遇到你真正爱的女人,你就会懂了。”桑清嫣然一笑,看向月轻舟。
“一派胡言!!”月轻舟面子上挂不住,一声冷哼道。
虽然自桑清嘴里说出来的那些事情,确实有几分在理,但他不以为追逐桑芷的脚步就该打住。
事已至此,他不可能空手而回。
“其实我觉得,桑清的话有几分在理。这样吧,月轻舟,现在你不是月影国的王,我不是五月王朝的疏王,我们就只是喜欢芷儿的普通男子。为了她,我们来一场决斗,很公平的决斗。我自认为武功比你高强,那么,我们以另一种方式来比赛。若我赢了,明日我与芷儿成亲,不会再延期。若你赢了,我和她的婚期延后……”
“这不公平。为何我赢了,不是与芷儿成亲?”月轻舟不满地打断月疏桐的话道。
“这就要问芷儿了,因为她甘愿与我拜堂成亲,却不会甘愿与你拜堂成亲,你我的起点不一样,结果自然不尽相同。”月疏桐语带笑意地看向桑芷。
桑芷忙不迭地点头,附和道:“我爱疏桐,与他拜堂是我做梦都想的事。很抱歉,对王我只有朋友之谊。”
月轻舟很不悦,狠声道:“若你赢了,明日娶芷儿。若我赢了,你这辈子都不能与芷儿成亲!!”
就算他得不到桑芷,他也不能让月疏桐得到桑芷,否则他咽不下这口气。
月疏桐看向桑芷,征询她的意见。
桑芷笑着点头道:“疏桐,我相信你,你们尽管立下字据,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见证!”
就算相爱,也不一定就要拜堂,无名无分地跟在月疏桐身边一辈子,也没什么关系,这就是她的想法。
只要不涉及国家和战争,其他的,都好说。
月疏桐命人拿来文房四宝,写下两分赌约,而后签署他们的名字。
月轻舟看到赌约内容时便暗自欣喜,因为对他有利。
也许,是月疏桐故意挑了对他有利的赌局进行,只为让他输得心服口服?
这一刻,月轻舟竟觉自己必输无疑。
抬上来的,是青椒,他们的赌局,便是谁能在最短时间内把一大盆的青椒吃完。
赌局看起来有些儿戏,却因为这种青椒是未来镇最出名的辣椒,以呛辣出名。要真把一大盆的青椒吃完,要有一定的忍耐力跟毅力。
吃青椒时不太雅观,许多人都被支退,只留下几人做见证。
“据闻你不吃辣?”月轻舟状似无意地问道。
他要打探清楚月疏桐的底细,才能把握好吃辣椒的速度。
“吃一点,还好。”月疏桐不以为意地回道,“速战速决,轻舟,我们是君子之争,是不是应该开始了,明日我还要与芷儿拜堂成亲,不宜延误良辰吉日。”
听到月疏桐这话,月轻舟气极,大声道:“我们开始!”
月轻舟话音刚落,月疏桐便抓着辣椒往嘴里塞,月轻舟也不甘示弱。
月轻舟吃过这种青椒,这回吃生的,却又有不同。才刚入口,便呛得眼泪鼻涕一起流。
他悄眼看向月疏桐,只见他像没事人一般啃得欢畅。
月轻舟心里着急,便也忍着呛辣感大口大口地把青椒往嘴里塞……
“桑芷,你真是造孽啊,要两个大人物为你这般折腾。”桑清假笑道。
她的视线,看向站在室内的云天涯,她知道,那个男人定在暗中观察这边的动静。想必云天涯也很想加入这场堵局,为桑芷拼一回吧?
“疏桐他不能吃辣,我怕他的肠胃受不了。”桑芷担心地上前一步,好想帮月疏桐一把。
“放心,就算是被辣死,你的月疏桐也不会舍得死。他一定会赢月轻舟……好辣,月疏桐是不是疯了,居然用这种方法比试。”
桑清吃了一小口便赶紧吐了出来。但是舌尖火辣地疼痛,像是要烧起来一般。
他们这种不要命的吃法,若吃完能侥幸活下来,那倒是奇迹。
赌局的结果,没有多少悬念。不到一刻钟,月疏桐便将青椒吃完。月轻舟拼尽全力,一刻钟后,仍在继续往嘴里塞。
胜负结局出来,月轻舟仍没有停下来的迹象,一直到他吃完,他才哆嗦着对桑芷道:“为,你,不,是儿戏。”
月轻舟的嘴角渗出血丝。
桑芷轻拭月轻舟的唇角,柔声道:“我知道,王是真心喜欢我,可我的心,只向着他。桑芷,多谢王的成全!!”桑芷退开一步,对月轻舟轻轻作揖。
月轻舟无法言语。
他眸色复杂地看着桑芷,他不甘愿地成全,换来她的一声多谢,他是不是该知足了?
桑芷越过月轻舟的肩膀,看向仍傻站在那里的月疏桐,久久凝望。
月疏桐与她的眼眸相遇,想扯开嘴角,却无法如愿。
桑芷缓缓走向月疏桐,笑道:“看你像是没一点事的样子,他们一定以为你动了手脚。不过我知道,你完全是凭自己意志赢了王,是不是?”
因为他的心里一直在说着,要赢月轻舟,才能与她成亲,所以他能在麻木的状态下赢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我真担心,你明日无法与我成亲……”桑芷话未说完,月疏桐的鼻子有血液滑落,而且他开始呕吐,甚至有血自呕吐物中吐出。
倾城叹:下堂要自强正文成亲(6)
“快传大夫,疏桐服食辣椒过量引发中毒!”桑芷冷静地对霜儿吩咐道。
月疏桐辛热中毒不轻,呕吐不止,鼻间亦流血不止。
直到大夫针灸,才缓解了症状。
又折腾到了下半夜,月疏桐服药之后,才算稳定下来。
桑芷轻吁一口气,这才放下心来。
月疏桐明日能醒么?
若不能,他们的这场亲事,就要延后了。
桑芷偶一抬眼,才看到站在门口的那个身影,她疑惑地道:“天涯,你怎么不去睡一会儿?”
其他人都被她赶走,不想云天涯还站在这里,让她倍感意外。
“你去睡吧,我来守着他。吉时一到,他定会清醒的。”云天涯走到她跟前,回道。
“呃,不用了,我想自己守着他。”桑芷嗫嚅道,突然对没什么表情的云天涯感到有些害怕。
“你是怕我对他下毒手么?”云天涯似感觉到她的害怕之情,语带笑意地问道。
“当然不是。可我,就想守着他,把他交到其他人手上我不放心!”桑芷笑了笑,发现自己太过敏感。
现在的云天涯,再不是当年那个对她欲罢不能的男人。
“芷儿,没来得及对你说声恭喜。趁他睡着了,我才跟你说句话。否则以他强烈的占有欲,定不会允许我靠你这么近。”云天涯的视线,自月疏桐脸上转移,看向她,淡笑道。
“你别怪他,他有时固执幼稚得可笑。”
回云天涯一笑,桑芷有些不自在,不敢看云天涯没什么情绪的眼眸。
现在的云天涯即便在笑,笑容却达不到眼底。
就不知道他说“恭喜”二字的时候,是否言不由衷。
“桑芷,你在想什么,竟然没发现我来到。”桑芷的身后响起桑清的声音。
桑芷疑惑地转头,没有看到云天涯的身影。
奇怪,方才不是还在么,怎么一转眼便不见了人影?
见桑清等她回话,桑芷回神,“没什么,就是担心疏桐明日醒不来。如此我找谁成亲?你这个时辰来找我,是不是有话要说?”
桑清素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而且她摆明有话要问,就不知是不是她猜测的那个问题。
“我想问你,流素为何能够脱离飞魔教。你答应了我,要告诉我这件事,现在没有外人在场,你一定要告诉我,我想知道。”桑清目光灼灼地看着桑芷,说道。
桑芷点头道:“我就知道你会来问我。其实,我也有问题想问你。”
“好,你先说,然后我再回答你的问题。”桑清笑着道,心情很好。
也许是知道桑芷的爱情就要圆满了,所以她特别开心吧?
她这一生,没过几天快乐的日子,却不想最后桑芷能带给她一点快乐和憧憬。
“流素会脱离飞魔教,是因为我的缘故。落飞花答应我,若我来到五月王朝境内,便让流素回复自由之身,而我,相信他的话。我和他同在一间客栈留宿,次日清晨,落飞花不知所踪,而流素,却到了疏王府,被疏桐带走。美曰其名是让流素过府做客,其实是逼迫我回疏王府。你想知道的,是不是这些?或许,你在怀疑一些什么事情,对不对?”桑芷好整以暇地问道。
桑清看一眼桑芷,一声冷哼,“说什么我在怀疑,你分明也在怀疑,不是么?”桑清的视线,看向躺在床榻昏睡的月疏桐,“没有人见过落飞花的真面目,人人都知道落飞花嗜血残暴,人人都说,落飞花的武功,深不可测……谁又知道,他就是……”
桑芷的手,轻放在桑清的唇瓣,她对桑清摇头。
“你想知道什么,问吧,趁我现在有倾诉的冲动!”桑清拉下桑芷的手,不悦地道。
“你一切的一切,我都想知道,包括与那个桑芷的恩怨,为何要与落飞花联合演那一场戏,为何要诈死伤天涯的心,为何还要以那样的方式回到天涯的身边。”
这些事情,压在她的心里很长时间。
一直没有很好的机会问出口。
现在有机会了,也能够和桑清平心静气地面对面说话,那些事情,桑清是否愿和盘托出?
“你这个女人很贪心,居然想知道所有的事。也罢,今日我便将一些事情告诉你。”桑清笑着道,果见桑芷连连点头,“我和桑芷的恩怨,要从很小的时候说起……”
玉剑山庄大小姐桑芷,不只有绝色容颜,更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自小便养成了刁钻任性恶毒的性子。
而桑清,不过庶出,桑清的亲娘玉娘在玉剑山庄更是受人欺凌。
在桑清才满三岁,玉剑山庄的夫人,也就是桑芷的亲娘使计陷害玉娘,把她们两呣子赶出了主苑,做下人的脏活累活。
从此以往,便开始了桑清的悲剧之路。
桑清在六岁之前,心地善良,虽然跟着她母亲在下人堆里长大,但是极为可爱,讨人欢喜。
无论是家丁还是丫鬟,仍称呼她为二小姐。
桑芷有一次无意中经过厨房,便听到有人这般称呼桑清。
当下桑芷便一掌甩在了桑清的脸庞,将桑清打倒在地。并对下人喝斥,声称玉剑山庄只有一位小姐,那便是桑芷。桑清只是贱人生下的孩子,与玉剑山庄没有任何关系。
从那一日开始,桑清便过着惨不忍睹的日子。
桑清五岁,而桑芷,才八岁,心肠便恶毒到人神共愤。
倾城叹:下堂要自强正文成亲(7)
桑清受桑芷欺侮的这件事,从来不敢告诉玉娘。
因为玉娘身子骨不好,在生下桑清后,便落下了病根。再加上一直过着辛苦的日子,没能得到及时的调理,身子便越来越差。
桑芷知道后,故意拿这件事做文章,有一回当着众人的面,更是当着玉娘的面,命家丁将桑清摁倒在地上,对桑清鞭打。
小小年纪的桑清,对这种事情麻木,不肯哼一声。
玉娘却经受惊吓,心疼爱女桑清受人欺侮,想要把桑清自桑芷的鞭下救出来。
不料桑芷一脚将玉娘大力踹开,玉娘本就身子虚弱,桑芷这一脚,几乎便夺走了玉娘的半条命。若好生照料,玉娘还有生还的机会。
偏生桑芷恶毒到了极致,在寒冬腊月天,命玉娘拖着病体,带着桑清去往玉剑山庄的溪边洗衣裳。玉娘的动作慢一些,桑芷的鞭子便往桑清的身上挥去。
玉娘护女心切,自是挡在桑清的身前,承受了桑芷的十几鞭之后昏厥,再也没能够站起来。
此时的桑清,还不满六岁。
也是至此时开始,桑清便立下了毒誓。
有一日,她定要为玉娘报仇。有一日,她要踩在桑芷的头上,令桑芷,生不如死!
机缘巧合之下,十岁的桑清有一日去后山碰到一个面具人,那人,便是落飞花。
落飞花见桑清骨骼奇佳,是块练武的好材料,便招她入飞魔教。
桑清二话不说便加入飞魔教,因为她一心想要报仇。
这之后,便开始了桑清的复仇之路。
桑芷握着桑清的手,轻声道:“若你不说,没人会知道,你曾经有过这么一段阴暗的童年。落飞花,倒是改变你人生的重要人物了。”
桑清抽出自己的手,冷声道:“桑芷,我不需要你的可怜。这么多年,我早习惯自己一个人生活,我习惯朝着目标勇往直前,不回头看。而我,做得很好。当年疏王府一案,是我和教主联合起来演的一场戏。把天涯诱入王府,天涯带着我一起……”
桑清看着自己的手,凄然一笑。
这双手,沾上了太多的血腥,是不可能洗清了。
“我以为,天涯对我来说,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他那么优秀,又怎会真被平凡的我吸引?我看到了他倾慕的眼神,看到他对我诉说的情意。可我,自卑,自卑到无以复加。我也不会以为他真喜欢我,还有我的身份,飞魔教的一员,是不可能脱离飞魔教,也不可能嫁人。教主他看出我和天涯之间情愫暗生,说,要与我来一场赌局。而我,答应了。我们的赌局,便是我脱离飞魔教,得到自由。”
“到底是什么样的赌局?”桑芷的心,微一紧。
隐约知道当年的事不简单,她大致猜到了一些,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对了几分。
“很简单。以桑芷做文章,试探天涯对我的爱,到底有多少。而赌注,分别就是我的自由,还有落青玉。我们设计陷害桑芷,若天涯真的爱我,定会找出罪魁祸首,落飞花。可是,天涯不可能找到教主的下落,那么,他要对付的人,定就是桑芷。那时候我不明白教主为何恨桑芷,到今晚我才明白,因为教主就是他……”桑清看着躺在床榻的月疏桐,轻声道。
桑芷循着桑清的视线看过去,点头道:“我也是今晚才怀疑到他头上……这些,暂时不说,你还未把你的赌局说完!”
看向桑清,桑芷静等着她把话一次说完。
“结果,天涯他爱我。于是,我可以暂时离开飞魔教,但我必需为飞魔教做另一件事,那便是落青玉。如果我拿到了落青玉,我便可以彻底脱离飞魔教。这就是说,为何赌注是自由和落青玉。因为两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所以今晚我知道流素轻而易举地脱离飞魔教,便对月疏桐产生了怀疑,原因也在此。”桑清暗自苦笑,又道:“这就是所谓的命运,是么?我费尽心思想要脱离飞魔教,潜伏在天涯山庄,只为落青玉。不可否认,看到桑芷在天涯山庄生不如死的样子,我好生满足,我想,有一日她被天涯折磨死了,而我顺利完成任务,自天涯的手中拿到落青玉,我便可以和天涯双宿双栖,告诉他,我没死,他爱的桑清,还活着……”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桑芷在那一回受辱中,灵魂出窍,我附身在桑芷的身上。我的出现,改变了一切。”桑芷一声叹息,接着道。
“所以当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桑芷的时候,我惊讶又恐慌。若我不是为了报仇,出卖自己的爱情,天涯便不会爱上你。这一切,是不是都是注定,注定我和天涯,有缘无分?那个时候,我竟是认命!可我,还是不甘心。就算命运注定了我和天涯缘铿一面,可我,还是想逆天而行……我争,努力争,终是争不过你。待到我大彻大悟的时候,你却回到了自己的身体,桑芷也回来,直至变成今日这种混乱的局面。你和月疏桐要成亲了,天涯还是爱着你,而我,没能拿到落青玉,也没能脱离飞魔教。现在看来,所谓的自由,也不过如是。我要自由有何用?连自己爱的男人都能设计,难怪他会移情,将爱给了你。”桑清说着,只觉嘴里好苦,“桑芷,有时候我嫉妒你,嫉妒得,恨不能杀了你。”
看着眼前的桑芷,桑清的心,很平静。
曾经,她确实恨着桑芷。无论是哪一个,她都恨。
却不知何时开始,她的恨,渐渐消失。或许是做了母亲之后,或许是桑芷以自己的身躯挡着月疏桐致命一剑的时候……
倾城叹:下堂要自强正文成亲(8)
“可你,没有杀我,还一次次救了我。对不起,桑清。”桑芷满是歉意地道。
即便她的这三个字对桑清没有任何意义,也没有任何帮助,她还是想说,因为这是她欠桑清的。
“你信命么?”桑清看着眼前的这张小脸,问道。
若不是有这些前缘因果,她便不会认识桑芷,这个改变她半生命运的女人。
有时候,恨不能杀了桑芷。
可若真把桑芷杀了,这个世界唯一懂她的人,便也没了。
所以她才会救桑芷,只为了在这种寂寞的时候,可以说说心里话。
“我信。可我知道,人能够突破命运。桑清,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李清风说我和他缘错半生,说实话,我在意到一直逃避,更在意云黛临终前的恶意诅咒。我要感谢你,是你不顾一切的爱情给了我勇气。就算是不得善终,我也想为我的爱情争取一回。或许,你不该太悲观,即便你不能和天涯在一起,也不代表你再找不到一个爱你的人,不是么?有时候被爱,远没爱人那么辛苦。”
桑芷知道自己这么说很残忍,但她也知道,桑清和云天涯因为她的出现,不可能回到从前。
桑清还年轻,她苦了半生,她不该再活得这么辛苦。
“嗯,我听进去了,如果有机会的话……”
桑清笑了笑,站起来,“桑芷,你说若你早点出现,在我没有设计那一场变局之前出现。而月疏桐,又已经爱上了你,你说我们的命运又将如何?”
桑芷怔住。
她看着桑清的背影,鼻子泛酸。
“假设有如果,我们能各得其所。”
桑芷喃喃道,不知桑清能否听到她的答案。
桑清回头,对她嫣然一笑,“我傻,你也跟着我傻。如果有机会,你帮我转告一句。对天涯说,就说,桑清对不起他……”
说罢,桑清迅速走出了内室。
她迅疾地冲出别苑,躲在阴暗的角落,泪流不止。
已经有好多年,她不曾流泪。
所以这一回,她才会这么伤心,这么多眼泪,怎么也流不完,对吧?
不知过了多久,桑清才擦拭了眼泪,回复常态。
走在昏黄灯火下的桑清,看起来泰然自若,那张小脸,倔强而冷傲,看不出哭过的痕迹。
她越走越远,消失在夜幕中……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有一个人,自黑暗中走出。
他看着桑清消失的方向,眸色黯沉。
其实,他也很想回到最初,最初那个对桑清痴迷而欲罢不能的云天涯。以为一生只爱一次,可是,他爱了两次。
他的爱,不悔。
他爱的女人,都很好,好到令他无法割舍。
在桑清哭泣不止的时候,他甚至很想走出来,告诉她,她无需对他说对不起。
因为,是他不好,是他没有守住那份对桑清的爱情。
所以,时至今日,他才越走越远,无法回头!
不能回头,无法回头,于是他要勇往直前,一直到生命的尽头!
也许自明日开始,故事,又会有新的变化。
谁知道呢?
男人的眼眸,闪过嗜血与冷酷。
既然月疏桐改变了故事的开始,那么,就由他来改写故事的结局!
次日清晨,疏王府处处张灯结彩,人人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
“疏桐,你真的没事么?要不要再躺一回?”桑芷不安地道。
月疏桐醒了,脸色却不好看,苍白的样子,哪有新郎倌的半点喜气?
她实在不忍心让月疏桐拖着病体与她成亲。
“我没事,好得很!昨晚上我赢得险,今日不能再耽误这成亲的吉时。就算拼了我的这条命,我也要将你迎娶进门!”
月疏桐的声音铿锵有力,听得桑芷直摇头,“错过了今日,我们以后还有大把好日子,我只想要你好好的!”
尤其是听到月疏桐说拼了命也要与她成亲,让她觉得好气又好笑。
这个男人,有时固执得可笑,也很可爱。
“不行。今日就算天蹋下来,也不能阻止我与你成亲!”
月疏桐才刚下地,双脚有些虚软,差点站立不稳。
看来昨日他的这种方法不大好,伤了身子。
他没有任何把握能赢月轻舟,就只有这颗爱桑芷的心,能够胜月轻舟一大截。
“看看你,还说没事。你再躺一回,到了吉时,我把你叫醒!”桑芷忙扶着月疏桐。
辣椒中毒,非同小可,他才刚醒,真怕他还没拜堂便再倒下。
“不要,我要和我的亲亲娘子现在就去拜堂!”
月疏桐对桑芷呲牙咧齿,顽劣得像个孩子,逗得桑芷失笑。
失笑之余,桑芷痴傻地看着月疏桐,轻抚他邪气的脸庞,抚上他的唇角,那里还有辣椒烧肿的痕迹。
这个男人有这么多种面目。
若不是昨晚桑清来到,她到现在还不知道,月疏桐原来就是落飞花。如今再回想以前的一切|Qī-shū-ωǎng|,便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芷儿,怎么了,做什么这般看我?”
月疏桐有些忐忑,因为桑芷的表情很怪异。这个时候,就要成亲了,千万莫再出什么差错才好。
“看你看得目不转睛,是因为我的相公好俊好帅!!”桑芷皮笑肉不笑地回道。
眼前的这个男子,虽然脸色苍白,依然无损他的俊美无俦。
难怪传言中落飞花很俊很帅,五月王朝第一美男子,能不帅么?
倾城叹:下堂要自强正文不测风云
月疏桐傻了眼,因为桑芷称呼他为相公,令他惊喜过头。
“看看,昨晚上吃辣椒吃傻了。再俊再俏的男人,若是傻子,我可不要。”桑芷笑道,忍不住轻捏月疏桐的挺鼻。
“不行,你是我的……”
月疏桐回神,抓着桑芷的小手,狠狠吻上她的红唇,轻咬啃噬。
他的手,不规矩地探向她的胸前……
桑芷赶紧抓着这个男人不规矩的魔爪,微嗔道:“外面好多人在等着,你这个男人居然……”
说着,红霞扑满了桑芷的脸庞。
她凤冠霞帔早已穿戴好,她还亲自为月疏桐穿上喜袍。
什么新郎新娘成亲前不能见面的规矩,在他们两个身上,完全得不到验证。
“芷儿,我好爱好爱你!!”
动情之下,月疏桐忍不住又对桑芷动手动脚。
他发-情的模样,令桑芷失笑。
她主动吻上月疏桐的薄唇,轻轻印上自己的柔情,“疏桐,我也爱你,无论是哪一个你,我都爱……不过呢,现在我们出去吧,否则那些人在等不下去的时候,很可能会冲进来。”
紧拉着月疏桐的手,桑芷索性将不甘不愿的月疏桐拉出室内。
方才月疏桐还急着要拜堂成亲,现在怕是满脑子想着床弟之事吧?
“就要拜堂成亲,需不需要这般痴缠?”流素失笑道。
她觉着那十指紧扣的手很碍眼,可又真心替桑芷高兴。
桑芷苦尽甘来,终于能够获得幸福,她很开心,又有点嫉妒,然后,也觉着幸福。若流春在多好?偏生她在飞魔教,不能参加桑芷的这场婚庆。
没有花轿,新娘没有盖上喜帕,不是把新娘带到新郎的跟前,而是新郎新娘十指紧扣,往那行礼的正厅百去。
众人不曾见过么奇特的婚礼,都在议论纷纷。
在看到他们彼此间投给对方的深情眸光,众人又觉着这样的成亲仪式理所当然,只要当事人幸福就好。
闹哄哄的现场,令桑芷有些头脑发热。
她的脸发胀发热,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她真的要和月疏桐成亲了么?她看着自己的月疏桐交握的十指,嘴角露出温柔的笑容。
她悄悄抬眼,看向身边的男人……
似感觉到她的视线,月疏桐转头看她,眸色温暖如春,嘴角绽放轻柔的笑容,令桑芷的心,好温暖。
“好了,准备了,行礼就要开始。你们,都让开一些!”司仪大声嚷道。
闹哄哄的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等等,我还没和芷儿说上两句话,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快成亲?”才安静下来的大厅有一道声音自人群外响起。
众人让开一条道路,是脸色也有些苍白,脚步略显虚浮的月轻舟。
倾城叹:下堂要自强正文宏城之危(1)
“疏桐,稍安勿躁,把话听完再说。
桑芷轻握月疏桐的手,知道是因为这个大喜日子,却被这些事干扰了他们的成亲,所以他才焦虑不安。
“大夫查找不出病症,病症不会传染,看来不像是瘟疫!”来人回道。
桑芷听了蹙眉,看向月疏桐道:“现在事态紧急,看来你要前往宏城一趟。若宏城失守,你便失了天然屏障。月醉秋想要进犯,便轻易多了。”
这其中,定有不妥,像是什么人策划了这一切。
不是瘟疫,那为何宏城将近半数人病倒?
会不会,是中毒?
“不行,我们拜堂成亲的大日子不能错过!”月疏桐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
“疏桐,大事要紧,我随你一同前往宏城,定不能再耽搁时间。要知道,那是替你卖命的将士。若他们知道你在这种时刻还有心情拜堂,定会被有心人士在此事上大做文章,对你的声威影响很大!”桑芷看着月疏桐一字一顿地道:“这回,你听我的,不准你有任何异议!!”
“霜儿雪儿,准备一下,我们即刻前往宏城!!”桑芷扬声道。
相信那两个女人定能听到,很快准备妥当。
“月疏桐,我说了吧,指不定天有不测风云,还真让我猜对了。”月轻舟笑道,心情极好。
想不到老天这么给他面子,果然是九五至尊。
“你再多说一句,我杀了你!!”月疏桐沉声道,恨不能封了月轻舟的乌鸦嘴。
桑芷失笑。
都这个时候了,月疏桐还跟月轻舟抬扛。
不过月轻舟在这里,她是不是可以向他讨点好处?
“王,你也看到了,疏桐现在处境堪虞。若我们需要帮助,可否找王助一臂之力?”桑芷走到月轻舟跟前,柔声问道。
月轻舟直直地看着桑芷,硬是说不出拒绝的话,便点了头。才点头,他便后悔了,应该讨点什么好处才应允……
见月疏桐狠瞪了她一眼,桑芷不敢再多说。
月疏桐是在怪她向月轻舟求救么?可这种时刻,风云瞬息万变,多一个战友,好过多一个对手。
“姐姐,我随你一起前往宏城!”
流素见月疏桐和桑芷就要起程,忙牵了一匹白驹,很快追上。
流素话音刚落,身后又传来马蹄声。
流素回头一看,原来是桑清。
“我也要去看热闹!!”桑清娇声而笑,策马到流素身旁。
流素轻斥一句,“跟屁虫!”便往桑芷乖坐的马车追上去。
桑清挥鞭,快速追上,一边大声道:“臭百合,臭姓流的,姓流的一家,没一个好人!!”
桑清的声音够大,坐在马车正在喂桑芷吃水果、不准桑芷掀车帘看她们的月疏桐顿住动作。
他怎么觉着桑清这话,是说予他听的?
不悦地掀起轿帘,月疏桐眯眼看向桑清。
只见她几个快鞭已来到他们的马车旁,娇斥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姓流的!!”
看到月疏桐变了脸色,桑清得意地一笑,便跑在了马车前,很快遁去。
流素也快速跟上,大喊道:“桑清,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疏桐,怎么了?”桑芷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地问道。
她自然看到了月疏桐变了的脸色。
现在的月疏桐还不知道,自己已知道了他的另一个身分,若说出来,不知会否令月疏桐吓一跳。
“没事,赶路要紧。你们两个,加快速度,务必在最短时间内赶到宏城!”月疏桐沉声道,转眼又放开笑脸,对桑芷道:“芷儿,来,吃水果。”
桑芷张口咬下,而后掀起轿帘前后张望,说道:“疏桐,你发现没有,今日一大早便不见云天涯的身影。”
“是啊,天涯是将军。他在今晨便向我辞行,回到了军营之中!”月疏桐回道。
笑容,渐渐收敛。
“怎么了,提到他你怎么这样子?”桑芷疑惑地问道。
因为月疏桐板起了脸孔,似有了心事。
“没什么,就是在想天涯现在不知在做什么,是在赶路,还是在忙其他!”月疏桐重新绽放笑脸,对桑芷道。
桑芷笑了笑,不以为然。
或许,就云天涯的事,月疏桐对她有所隐瞒吧?
一路马不停蹄,一行人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赶到了宏城。
走在大街上,到处都是病人。
药铺人满为患,大夫供不应求,那些人仍自哀嚎不已。
桑清跳下马,跃至一个病人跟前,替他把脉,而后摇头道:“不像是中毒,不知为何腹痛。若不是瘟疫,这病症就太奇怪了。”
桑芷不顾月疏桐的阻止,跳下马车,走到一个看似健康无碍的中年汉子身边问道:“请问大叔,近两日宏城的情况如何?病人有没有增加?或是,有没有病人痊愈?”
“较之两日前,宏城又多了两成病人。迄今为止,发病之人无一人痊愈,病症有加剧的倾向。不过,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人。可怜守城将士,人手不够,不知疏王何时才会来到,给我们鼓舞士气。”
说罢,中年汉子一声长叹,抱紧他手中的男孩。男孩细声轻吟,手捂着腹部,似疼痛难忍。
月疏桐下了马车,走至中年汉子跟前道:“本王就是月疏桐!听闻宏城爆发奇难杂症,特此前来巡视军情及大家的病情。本王定会在最短时间内解决大家的难题,当然,本王亦会誓死守护宏城!”
他直直地走到桑芷的跟前,上下打量着眼前的新娘子,出其不意地道:“孤王后悔了,昨晚的赌局不算……”
“月轻舟,你?!!”
月疏桐对月轻舟怒目而视,差点一拳挥过去。
月轻舟的视线,终于自桑芷身上转移,看向月疏桐道:“孤王是九五至尊,说过的话,当然要做数。恭喜你,娶得如意美娇娘!不过吧,我看你够呛,天有不测风云,指不定下一刻,你这亲事成不了!”
他就是看不惯桑芷嫁人,要知道他还没正式出动,月疏桐怎么就把他给赢了?
他不甘心,一万个不甘心。
“月轻舟你这乌鸦嘴,滚一边去!”
月疏桐根本不把月轻舟放在眼中,把他推至一旁,才道:“可以了,开始!”
为免夜长梦多,还是早拜堂好。
月轻舟这句话,说得他提心吊胆,所以要赶紧成亲才行。
桑芷对月轻舟点头致意,这才随着月疏桐上前一步,打算拜天地。
无意间,桑芷的视线瞟到一个女人身上,她对自己点头,笑得灿烂。
桑清,这是在祝福她和月疏桐喜结良缘么?
桑清来了,云天涯在哪里?他是不是也该出现,对她说声恭喜?
才想到云天涯,桑芷隐隐觉着很不安,似乎有些不妥,云天涯没理由不出现才对。
“一拜天地!”司仪的声音响起,桑芷甩开自己的思绪,与月疏桐开始拜堂。
“疏王,不好了,宏城告急!!”还没来得及开始拜堂,便有人高声喊道。
声音由远至近,传进正欲拜堂的月疏桐耳中。
“别理会,拜堂要紧!!”月疏桐不悦地蹙着凤眸。
哪个该死的,居然在这个紧要关头扫兴,真应该拉下去砍头。
“疏桐,别任性,听听再说。”
桑芷轻拉月疏桐的衣袖,制止他闹情绪。
月疏桐看一眼桑芷,见她瞪着他,便不甘愿地转身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今日是本王成亲的大好日子么?!”
此时有人让出一条道路,有人奔跑向前,大声回道:“启禀王爷,宏城告急。三日前月醉秋派兵攻打宏城,城池本可安守无恙。宏城却在前晚引发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有半数宏城居民一病不起,亦有三分之一的将士生了此病。宏城大致可以再抵挡几日,若再找不到医治疾病的方法,宏城极可能不保!!”
“荒谬,难道感染了瘟疫不成?那些大夫做什么去了,没有办法制止病情扩张么?!!”月疏桐一声沉喝,双拳紧握,怒目而视。
瘟疫?不是不可能。
即便是瘟疫,此人也应该告之他才是。
倾城叹:下堂要自强正文宏城之危(2)
月疏桐的来到,令所有人打起了精神,齐声高呼“疏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月疏桐对众人说了一些安抚的话,所有人无不拍掌庆贺。
待到人越来越多,月疏桐才拥着桑芷在怀,疾步走出了众人的包围圈。
“霜儿,神医孟天何时能抵达宏城?!”待走离众人的包围圈,月疏桐便问道。
“若无意外,今晚或明早上能赶至。”霜儿回道。
“我们现在前往护城池……”
“疏桐,你去吧。我一个女人,去到男人的战场,唯恐被那些人说嫌话。”桑芷顿下脚步,笑着对月疏桐道。
“不准。你这个女人一不在我跟前就会作乱,我不能让你单独行动!”
月疏桐想也不想便否决了桑芷的提议。
见众人都看着他们两个,桑芷将月疏桐拉至一旁,小声道:“你看看你,时时刻刻与我黏在一起,人家一看你哪像是做大事的人?居然离不开一个女人的身边。要知道,现在你是疏王,不是在疏王府,而是在有众多眼睛盯着你一言一行的宏城。你放心吧,大不了你派霜儿雪儿跟着我,还有流素桑清也一起。若还不够,你索性把派守城门的将士也跟在我身后得了!”
说罢,桑芷瞪着月疏桐,看这个男人怎么回答。
“芷儿,不如你回行馆,我去一趟护城池就……”
月疏桐的话音渐隐,因为桑芷正瞪着他。
无奈地一声轻叹,月疏桐将桑芷带进怀中,轻轻拥抱道:“女人,我只是害怕。怕你一不小心就与我走丢了,到如今,我们两个还没能成亲,我怕……”
李清风的那个“缘错半生”的预言,就像是一个毒瘤,已经刻在了他的心里。
他每回都想把桑芷拴在自己的身边,好怕她一走出自己的视线,这个女人便消失无踪。
“傻瓜,爱你的我,能跑到哪里去?我不会和你走丢的。现在你的路还很长,要顾忌的事也很多。我发誓,一定就在城中绕一圈,很快便回行馆。疏桐,你就答应我,好不好?”
桑芷索性对月疏桐撒娇,用恶心的腔调说道。
桑芷觉着恶心,月疏桐却很受用,他用力地抱紧桑芷。
不管不顾众人在场,薄唇吻上那两片香软的娇唇,辗转吸吮……
众人很有默契地转移视线,带着窃笑,也有人羡慕这对男女的缱绻情深。
这一回,桑芷又磨了一刻钟,才终于说服月疏桐,让她在城中走动走动。
直至月疏桐依依不舍地离去,桑芷才大松一口气。
这个男人,真不好应付。
“姐姐好幸福!”流素步上前来,取笑桑芷道。
“幸福得令人想毁了。”桑清不甘寂寞地道,冷脸往前走去。
桑芷快速跟上,问道:“你认为这些人是不是中毒?”
虽然桑清说不像中毒,却还是有中毒的可能。
“我又不是大夫,你问我有什么用?”
桑清不大不小地一个软钉子打回来。
流素凑到桑芷的跟前,不急不缓地道:“我看出来了,有人确实嫉妒姐姐,而且很嫉妒!”
“百合,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桑清冷眼扫向流素。
这个女人当年甩她一记耳光,她到现在还没甩回去,不像是她的性格!
“我不是百合,叫流素。有人就不同了,什么双儿啊,玉儿啊……姐姐,你看,好吓人,有人想杀人呢!!”流素躲到桑芷的身后,大呼小叫地道。
桑芷轻笑着摇头,看向跟在身后的雪儿和霜儿,只见她们木无表情的样子,紧张地打量四周,似怕有人会突然发难。
“你们两个别吵了,办正事要紧。现在病情还在漫延,要找出祸根,制止病情再扩张!”桑芷端正了颜色,对流素和桑清道。
流素和桑清对视一眼,一声轻哼,互想别开头,默默地跟在桑芷的身后。
“请问你们饮用的水源,来自哪里?”
桑芷走到一个病状较轻的病人跟前,问道。
“城西的古井!”
这位病人病状并不重,舌头不打结,口齿清晰。
“你是什么有了这个病状?是今日么?若是的话,平日你都在哪里取水?”桑芷问了一些问题,并记在心里。
“姑娘怎知我是今日得病的?平日我住在城东……姑娘是说,水源可能有问题?”
那人举一反三,惊喜地瞪大眼。
“现在正在寻找发病的根源。找出病根,制止病症再漫延,是刻不容缓之事!”桑芷笑了笑,回道,便走了开去。
又问了好一些病患,大致找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
很有可能,是水源出了问题。只要服食那些井水,便会得病。
待到心里有了谱,桑芷便带着这群女人往行馆的方向而去。
“桑芷,你看是什么人做的这种伤天害理之事?居然敢在水源上动手脚!”桑清问道。
“未必。你们发现没有,此人下毒,并没有取人性命,只是腹痛,而且无生命大碍。还有一点,我想你们定没发现——”桑芷目光灼灼地道。
桑清和其他几个女人摇头,不明白桑芷还有何话要说。
“中毒较多的,是老百姓。而将士虽有中毒者,却不及全城将士的三分之一。这若是有人故意将毒投放在离军营较远的古井之中,那他的目的何在?刚开始,我以为是月醉秋的人为了攻破宏城而出的这个主意。可现在看来,又不大象……”桑芷喃喃道。
倾城叹:下堂要自强正文被掳
这一点,令桑芷百思不得其解。
她的第一个想法便是月醉秋想用诡计对宏城的将士放倒,为什么他不索性用厉害的毒将人杀死?
这种方法恶毒,几乎能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将宏城攻破,虽然方法毒辣了一些。
“难道是有人恶作剧?或是有人不小心将毒投在了古井之中?或是,那人志不在攻破宏城?”桑清想出一堆原因,假设道。
桑芷轻笑道:“这就只有找到当事人,才知道原因何在了。”
待看到前面的男子大踏步前来,桑芷的笑容绽放,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他紧张地上下检察,“芷儿,你没事吧,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我好得很,没事。”
桑芷将月疏桐不规矩的手拂下,才说完,她已被月疏桐带进怀中,快速走进了行馆。
“等等,我有话要说。”见月疏桐直接把她带到室内,又要对她非礼,桑芷赶紧制止道。
月疏桐不悦地顿住动作,“你要说的,我已经知道了。我已派人封锁全城所有的古井,不能再让人随意接近那边。井里投了毒,虽不厉害,却极为罕见。一般的大夫诊断不出是什么毒,明日孟天抵达宏城,许是能查出这是哪一种毒。”
“那现在护城池那边怎么样?军心可稳?!”桑芷转移话题道。
“还好,情况不是太坏!将士中毒的较少,还可抵挡十日左右。待到后方援军赶到,一切不是问题……”
月疏桐抓着桑芷的手放在唇际轻吻,桑芷立刻心生警惕。现在这会儿,这个男人定有话要说。
“你看,我们的亲事暂缓,我怎么也不放心。不如我们就在宏城将亲事办了,你说可好?”说罢,月疏桐又吻上桑芷的红唇,双手在她身上不规矩地摸索。
桑芷无奈地轻笑,这个男人,很会黏人,不像一个男人。
“好好好,你说怎么样都好。等明日神医来了将这里众人的病情稳定,我们便选日子再拜堂,好吧?”桑芷用力地在月疏桐唇上亲了一记,便迅速退开道:“这会儿呢,我要用膳,因为好饿!”
月疏桐径自开心地傻笑,这回不再拉着桑芷。
到了晚上,月疏桐免不了又是对桑芷需索,一直纠缠了大半晚,见桑芷累到极致,才准她睡去。
次日孟天来到宏城,查看了病人的病情,很快写下药方。
众人所中之毒确实是奇毒,谓为一月香。
江湖中很少这种毒,中毒之人不会轻易丢性命。但中毒后,要好生调养,一月之后方可治愈。
众人服下汤药后,痛症得到缓解,服食解药后,却浑身无力。
最初的三天,几乎不能下地行走,就像是服食了软筋散一般。
无论如何,得知病症缓解,众人都在欢欣雀跃,直呼月疏桐能力卓绝,找到这样的神医替他们解毒。
还道月疏桐有天子之像,爱民如子……
桑芷走回内室躺下。
月疏桐此刻正与孟天在商讨如何在最短时间内采集所需的草药,毕竟中毒人数众多,每日要服解药,是一个难题。
她率先回到行馆,因为有些疲累,而且困乏难当,睁不开眼。
感觉到内室响起轻巧的脚步声,桑芷睁眼看向来人,笑道:“我就知道是你这丫头,你怎么立刻就跟了过来?”
来人,正是流素。流素却只是笑看着她,笑容,好像有点怪异。
桑芷疑惑地看着流素,“你这丫头,怎么笑得如此诡异?”她问话间,流素已走至她的床榻前,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她。
流素仍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桑芷心中响起警铃,沉声道:“你不是流素!你是谁,为何要装扮成流素的模样?!!”
桑芷想说话转移假流素的注意力,再择机逃跑。她双掌凝聚内力,一掌推向来人。可她挥出的双掌,没有一点力道。
该死,她居然被人下了软筋散!
“桑芷,你睡一会儿,到了目的地便会清醒。”
来人迅速点了桑芷的|茓道,笑得诡异。
怎么办?
若是她不见了,那个男人会急成什么样子?
果然,他的担心是对的。他只不过离开她的身边一小会儿,便被人逮到机会带走。
今日她还没来得及告诉月疏桐,她爱他……
在那人诡异的笑容中,桑芷沉入黑暗中。
“启禀主子,行馆所有地方都搜过了,不见王妃的身影。不只王妃消失无踪,流素姑娘也不见踪影!”
霜儿搜遍了所有地方,不见桑芷和流素的身影,“会不会是流素姑娘贪玩,把王妃带出了行馆?”
月疏桐沉着脸,冷声道:“芷儿一定是被人掳走,她不像是这么没交待的人,她也知道我紧张她……”
“霜儿,你命人即刻封锁城门,在城中搜索。”
说罢,室内已不见月疏桐的身影。他去往的方向,是宏城城门。
那里月醉秋的将士正在攻城,没道理那人会将桑芷从那里带离。
可是,他感觉桑芷在那里……
城门在外,守城的将领见到是月疏桐,便立刻迎上前问道:“末将参见王爷!”
“免礼。方才有没有人出城?!”月疏桐问道。
他大约有一刻钟没见到桑芷,在行馆又耽搁了不只一刻钟,怕只怕,他还是迟了一步。
倾城叹:下堂要自强正文王者争霸(1)
“启禀王爷,大约两刻钟前有人越出城池。武功极高,待末将回神之际,那人已不见踪影!”将领低头回道,不敢直视月疏桐。
月疏桐握紧双拳,他往护城池而去。
不远处驻扎的军队,正是月醉秋的人马。
他的女人,定是被月醉秋的人带走……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月疏桐自城池一跃而下,往敌军的阵营而去。
众人见状,大吃一惊,立刻有人想要跟着一跃而下。
却因为地势太险要,只能放下云梯而下。此时霜儿及雪儿赶到,霜儿沉声道:“找齐在场所有武功高的高手,即便是拼了命,也要把王爷自敌营中带出来!这很可能是对方的诡计,设计想要捉拿王爷。”
说罢,霜儿一跃而下,雪儿在霜儿说话的时候已跃下城池,往月疏桐消失的方向追去。
去到那里,月疏桐已杀红了眼。
不到半刻钟,那里血流成河。一边杀人,月疏桐一边吼道:“把芷儿交出来,否则本王将你们所有人都杀了!!!”
“主子,不可,这是陷阱!!”雪儿赶到的时候,发现那些人正把月疏桐引-诱到敌人的心脏部位,周遭到处都是弓箭手,那些弓箭抹了毒,散发幽黯的光芒。
雪儿在大声高呼时,那些弓箭手的弓箭已如琼花般怒射,目标正是月疏桐。
以为月疏桐必死无疑,谁知他脱下长袍,大力一挥,那些弓箭便似长了眼睛,往弓箭手的方向疾射回去。
一片惨叫声响起,此起彼伏。
雪儿在这一瞬跃入战局圈中,沉声道:“主子,这是陷阱。王妃不在此地,若是主子出事,要怎么把王妃自月醉秋的手中救出来?!”
这个局显然是铁了心想要取月疏桐的性命。
那些惨死的弓箭手才死,便有另一批涌上来,而且有增多的趋势。
只要中一箭,月疏桐可能就被这些人杀死,这也就是月醉秋的目的。
月疏桐听到雪儿这话,狂盛的怒火奇迹般地消失于无形。
将雪儿带在怀中,月疏桐冲天而起,他手中的长袍像是有生命般在他们的头上转动,形容一道美丽的保护伞。
同时,月疏桐的双掌没有缓下动作,单掌掌风扫过,一堆人倒下。
浓郁的血腥冲进雪儿的鼻间,雪儿疑惑地看向月疏桐。只见他薄唇紧抿,凤眸冷冽,透露他此刻的极度不悦。
值得庆幸的是,月疏桐恢复理智,没有再固执地以为桑芷在这个敌营之中。
待走出众人的包围圈,回到宏城的城池之下,月疏桐将雪儿放下,此时霜儿亦带着大批人马出来接应。
那些追赶而至的众人见状,无奈地折回自己的军营之中,不作无谓挣扎。
“你们来得正好,分成两批人马,随本王去追捕把芷儿带走之人。若两日内找不到芷儿的踪迹,便折回宏城。霜儿你这批人马随本王一起,雪儿你带着另一批随后而来。本王去往京城官道方向,而你们,则去往山道,务必要快!”
话音刚落,月疏桐已纵身跃去。
到最后,月疏桐嫌这些人的速度太慢,索性自己抢先一步走在前面。
途中遇到不少阻障,都是中途想要劫杀他的杀手。只不过他武功高强,运气也不错,才能顺利逃过那些人的阻击。
两天一夜的追赶,月疏桐终于放弃,发放信息给他的两拨人马,要他们折回宏城。他自己,也在半途折回。
这些与桑芷重逢的日子,他每日都在想着要怎么与桑芷多多相处。
看来,还是不行。
他是时候开始行动,不把月醉秋的江山抢过来,他月疏桐便不可能与桑芷过安稳的日子。
什么缘错半生,他月疏桐偏不信命!
从此刻开始,他的目标便是夺走月醉秋的大好山河,有一日,他要让月醉秋跪在他跟前向他求饶,后悔曾那般对待桑芷。
“芷儿,你等着,我很快就来接你……”看着窗外黑沉的夜色,月疏桐沉声道。
他相信,桑芷懂他,定会想办法照顾好自己,只为了,他们有一日能再相聚。
从此,再不分离!
“芷儿,你还是不愿与我说话么?”半月过去,月醉秋去到未来宫。
这座宫殿,简洁素雅,精巧别致。
不奢华,从里到外都是照桑芷的性子与特别改建而成,宫殿前种着各式各样的花草。
他早想好,有一日他要为桑芷建一座寝宫。
一直以来,他以为桑芷去世。
不想在最近一段时间传出月疏桐去月影国找桑芷的消息,他初始不相信,待桑芷回到疏王府,他这才相信确有其事。
时至今日,他才找人从月疏桐的手中硬生生将桑芷抢回了皇宫。
这回他找的高手,确实有些本事,不仅将桑芷带进了皇宫,更差点令月疏桐上当,把月疏桐围剿至死。可惜的是,月疏桐当时快速回复理智,毫发无损地自那个包围圈中逃离,害他功亏一篑。
无妨,他以后有的是机会。
据闻现在的月疏桐在桑芷离去之后,性情大变,动不动则杀人,惹得众人怨声载道,进而对李清风的预言产生怀疑。
坊间传言李清风是神棍,月疏桐没有大将之风,为了女人而嗜杀,根本不配做疏王,更没有帝王风范。
还有月疏桐的属下想要投靠他月醉秋,被月疏桐发现,将其杀害,更激起了众怒。
倾城叹:下堂要自强正文王者争霸(2)
民间流言四起,众说纷芸,无外乎都是月疏桐众叛亲离的消息。现在的月疏桐,根本成不了气候。
虽然宏城久攻不下,但只要假以时日,定能将宏城攻破,扩展南方的领土。捉拿月疏桐,也将指日可待。
“疏桐不是我的对手。这些日子以来他做的事不少,却没有一件令人满意。现在疏王的军队除了云天涯,其他人都已生叛逆之心。一个无用的男人,芷儿,你还守着他做什么?!”月醉秋笑着对桑芷道,心情好到极致。
“你撒谎,疏桐不会的,他不会的……”
桑芷对月醉秋怒目而视,恨不能将月醉秋赶离自己的视线范围。
“疏桐不值得你喜欢。那个男人,他现在成了杀人狂魔,只要有人惹他不高兴,他便杀人!你知道老百姓给了他一个什么称号么?魔头!”
看到桑芷苍白的脸,月醉秋更加兴奋,“芷儿,有一日我会提他的头来见你,你等着瞧好了。我的耐性有限,若你还是执迷不悟,休怪我对你下手无情!”月醉秋掐着桑芷精致的下腭,柔声道。
看着桑芷眼含热泪的模样,他心底涌起一股愉悦感。
也许不久后,他不只能平复五月王朝的内乱,更能将桑芷占为己有。
现在,他还能等,毕竟,他不想强迫自己喜欢的女人!
相信这一日,不远矣!
“小姐,你吃点东西好不好?自昨日晚餐开始,小姐便不曾用膳了。
倾城叹:下堂要自强正文王者争霸(3)
“是,娘娘!!”
随芸妃前来的四个宫女齐声应道,默契一致地冲到床榻跟前,一人揪着桑芷的长发,一人负责甩耳光。
宫女的手高高扬起,正欲下手,便有人冲进了内室,将几个宫女一掌扇倒在地,“朕过说,未来宫不准人随意出入!你们居然敢无视朕的意旨,敢到未来宫撒野,是不是都不想活了?”
“奴婢该死,求皇上开恩……”
四个宫女惊吓地齐齐跪倒在地,向月醉秋求饶道。
“来人,将四个贱婢拖下去五马分……”
“等等,不是她们的错。怪只怪有人看我不顺眼,是我自己碍眼,不该出现在皇宫。”桑芷急忙阻止月醉秋道。
宫女何其无辜?
月醉秋怕是故意的吧?分明知道芸妃才是罪魁祸首,却要责罚这四个无辜的宫女。或许,月醉秋就是想看她求他的样子?
“芷儿既然开了口,四个贱婢可以留下一条贱命。但是,活罪难逃。拉下去,杖刑五十,扣除半年月银!!”
月醉秋一声令下,便有侍卫将四个宫女拉下去。
宫女们不敢有任何异议。
若侥幸在五十杖刑下逃过一劫,那是造化。若不能,也只能怪自己命该如此!
“芸妃,朕说过的话,你可曾记得?”月醉秋看着桑芷红肿的半张小脸,怒气横生,对芸妃怒目而视。
“皇上说过的话,臣妾自然不敢有遗漏。皇上只说未来宫一般人不得进入,可臣妾并不是一般人,而是当朝唯一的贵妃。臣妾不以为自己有错,还请皇上明鉴!”芸妃不卑不亢地回道。
“芸妃倒是给了朕提醒。芸妃现在的身分不同一般,那就是朕要将芸妃的身分调动一下位置,变成一般人即便。既如此,削去芸妃……”
“皇上,你?!!”
芸妃吓得脸色惨白,及时打断月醉秋欲要出口的话。毕竟,君无戏言。
月醉秋一声冷哼,笑道:“朕这是要告诉你,在皇宫,朕就是王法,朕的命令就是圣旨。朕能捧一人到天上,亦能把他打入地狱,永不超生!”
“臣妾知罪,还请皇上念在臣妾两年来尽心服侍皇上的分上,饶恕臣妾一回。”
芸妃低头,掩去自己眸中的嗜血。
她狠狠盯着桑芷床榻的方向,那个女人,总有一日她能再逮到机会治她。
当务之急,是稳住自己的贵妃之位再说。
桑芷冷笑着看这两人唱双簧,他们身在深宫,想是每日在上演同样的剧情,否则怎会这般驾轻技熟?
“饶恕你一回倒是可以。不过,你打了芷儿一掌,是否该就此做出赔偿?”月醉秋看向桑芷肿了脸颊,冷声道。
“但凭皇上发落。”芸妃不甘不愿地回道。
“你打芷儿一掌。那么,你掌自己五十掌。五十掌换你的贵妃之位,很划算,是吧?”
月醉秋俊雅的脸,有着残忍的笑容。
芸妃倏地抬头,看向月醉秋,只见他脸上挂着讥讽的笑容。
而桑芷,正冷眼看着她和月醉秋的对峙,不以为意的模样。
“朕的想法如此令你为难?既如此,那便削去你的……”
“皇上,臣妾甘愿受罚!”芸妃低下头,咬牙切齿地打断月醉秋要说的话。
月醉秋就给了她两条路。
无论是哪一条,她都不甘愿。到如今,她没办法之下才甘愿自掌嘴巴。
“错了。因为朕给你的时间无多,你别扭这么长时间才说甘愿受罚,朕听出你极不甘愿。朕不喜欢强人所难,芸妃,可想清楚了。”
月醉秋露出狐狸式的笑容,桑芷轻瞟他一眼,自然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
“臣妾心甘情愿,皇上多虑了。”
芸妃七上八下,听出月醉秋还有话外之音。莫不是月醉秋真的想削去她的妃位?若如此,她刚开始就不该犹豫不决。
“这样吧,为了让朕见识一回爱妃的心甘情愿,爱妃是不是该拿出一些诚意,在方才的基础上,增加一倍,掌嘴一百回?”月醉秋嘻笑着道。
看到芸妃惨白的脸色,月醉秋心中极为痛快。
芸妃这回不敢再犹豫,甚至没有说话,便开始自掌嘴巴。
“爱妃,别让朕知道你对自己有手下留情,否则……”月醉秋话音未落,芸妃掌嘴的力度倏地加大。
不过几掌,她的脸开始变得红肿。待到一百掌后,芸妃美丽的脸开始变形,惨不忍睹。
“可以了,退下吧。今日这事只是给你一个教训,让你知道,有些人你是不能碰的。另外,你两月内你不能出宫,闭宫思过!”月醉秋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对芸妃一字一顿地道。
“是!”芸妃含糊其辞地应道,快速离开了未来宫。
“芷儿,我已经惩罚了那个恶毒的女人,你别再生气了好么?”月醉秋坐在床沿,小心翼翼地道。
桑芷别开头,不愿正面月醉秋。
“你要怎么样才肯与我说话?要我怎么做,你给我一句话……”
桑芷回头看向月醉秋,冷声道:“我要流素和我一起,我要她保护我。而不是要防着你的女人怎么来暗算我!今日若不是你来得及时,我还不知道会遭什么罪!月醉秋,你面目可憎,实在令我厌恶到极致!”
流素?原来桑芷是担心流素才越来越讨厌他。这是小事,把流素安置在桑芷的身边即可。
宫女香儿看到桑芷郁郁寡欢地坐在床榻,秀眉轻蹙,小脸愈发清减,忍不住劝道。
“我没胃口,你先搁在这里吧。香儿,你出去,让我静一会儿。”
桑芷愁眉百结,轻声道,便侧身躺在了床榻。
天气转凉,不知现在的流素怎么样了。
被带到了月醉秋的皇宫她才知道,不只是自己进宫,就连流素也再受她的牵累,被人带到了皇宫。
流素的命很苦,每回都因为她而受波及。
那个小女人此刻在心里念叨她的不是吧?想到这里,桑芷露出笑脸。
月醉秋说的那些传闻,她相信一定另有蹊跷。
月疏桐是做大事的人,何况她还在月醉秋的手中。这个时候,那个男人怎么还有心情杀人?即便是再愤怒,他也不可能弃她而不顾。
除非,月疏桐在放烟雾弹,迷惑月醉秋。
既如此,她当然要好好配合月疏桐演戏,假装郁郁寡欢的模样。
可怜她饿得要死,看到膳食还要假装没胃口。
香儿的脚步声渐远,桑芷才悄悄转身。
果然,寝宫再无他人。桑芷赶紧起身,小手拿了一块糕点便往小嘴塞。
没办法,实在太饿,又不能让别人看她在偷吃,所以每个样式只能吃一些。
填了些食物,饥饿感终于减缓了一些。
她沉寂了半个月,是不是应该反抗?顺便把流素带到自己的眼皮底下?
她入宫半月有余,不曾见到另一个桑芷上门寻她晦气,这不太正常。现在的她,身中软筋散,要想办法恢复才行。若没有武功,有人想对付她,难度很小。
这些事情,她都要做好准备才行。
“小姐,不好了,芸妃娘娘来到未来宫!”
正在桑芷小心地擦拭自己唇角的油渍时,便听到香儿的大呼小叫声。
“芸妃?”桑芷转身,疑惑地问道。
芸妃是谁,为何要到未来宫?
“小姐,芸妃原名桑芷。”
看出她的疑惑,香儿上前一步,小小声道。
桑芷顿时了然,不解地又问道:“她为何会被称为芸妃?”
难道是因为宫殿的名称?
“这个,奴婢待会儿才对小姐详说此事。此刻见娘娘要紧,毕竟是妃嫔,而小姐没有官阶。在宫中,最忌讳的事是不能以下犯上。”香儿着急地说道。
桑芷仍躺在床榻不愿动弹,香儿看了真想上前拉她一把。
正在此时,外面响起了桑芷的声音,“好大的架子!本宫好歹是贵妃,桑芷,你一介草民,居然敢藐视本宫?!!”
随着沉重的脚步声,有一个貌美如花、身着盛装的宫装女子掀帘入得内室,直直地走到桑芷的跟前,高高在上地俯视床榻的女人。
桑芷抿嘴而笑道:“我的架子不大,也不敢藐视你。不过对不起,我现在行动不便,身服软筋散,不宜久站,所以不能对你行礼。你若真对我有很大意见,应该找月醉秋,相信他能给你满意的答案。”
芸妃冷眼看着桑芷,上下扫视一番,妖艳的脸庞闪过怒气。
她朝身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会意,上前冲到床榻跟前,伸手便甩了桑芷一巴掌。
桑芷不闪不避,反而迎上前。
“啪”的一声脆响过后,桑芷的脸上出现一个偌大的巴掌印,迅速红肿一片。
桑芷热泪盈眶,强忍着泪水,倔强地没有流泪。
香儿这才回神,还是迟了一步,桑芷受了伤,她的罪责不小。
待会儿月醉秋怪罪下来,她一定也要跟着受罚。
盼只盼月醉秋的速度够快,否则桑芷还需受到芸妃的欺凌。
“此刻没男人,你装可怜给谁看?不过就是一个贱-人,居然勾搭一个不算,还要进宫勾搭皇上。今日不好好教训你这个贱-人,本宫颜面何存?来人,给本宫继续掌这个贱-人的嘴,务必要让她,痛不欲生!!”芸妃狠声道。
倾城叹:下堂要自强正文王者争霸(4)
“芷儿,若我将流素送到未来宫,放在你看得见的地方,你愿不愿意与我说话?”月醉秋小心翼翼地问道。
若不是在意这个女人,他这个皇帝怎会做得如此窝囊?只怕他喜欢的女人生气?
桑芷什么也没说,只是冷冷地看月醉秋,看得他心虚,最后别开了视线。
“总有一日,你的心里会有我。”
在桑芷的瞪视下,月醉秋直起身子,急匆匆地离去。
月醉秋才走,桑芷便大松一口气。
她轻抚自己疼痛的脸颊,这招苦肉计,连消带打,却也有些收获。
不只替桑清教训了芸妃一回,还让流素回到自己身边。
以后她可以再想办法出宫,只要流素在她身边,她便没了其他顾虑。
月醉秋离开后不久,流素便回到了桑芷居住的未来宫。
流素看到桑芷,免不了又是一阵数落,“姐姐,托你的福,这些男人都拿我开刀来要胁你。若有一日我死在他们的手上,定也是因为你的缘故。”
桑芷满是歉意地看着流素,嗫嚅道:“素,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流素看着眼前这张写满歉意的小脸,不禁摇头失笑,“我只是开玩笑,姐姐,我怕你哭……”
“我哪有哭,你说话就是夸张。”桑芷也失笑。
有流素在身边,感觉很开心。
可惜现在的她们都是废人,被月醉秋派人重兵看守,还让她们服下软筋散,根本就没有一点办法。
“姐姐啊,你会幸福的。还有月疏桐,他不舍得让你在月醉秋的皇宫待太长时间……”
流素的话打住,因为桑芷的纤指停在流素的唇畔,示意她莫再继续。
流素点头,表示知道。她也是听到了关于月疏桐的一些流言才担心,看桑芷的反应,也许其中另有隐情。
未来宫的附近定有不少月醉秋的探子。
若武功高深的高手,定能听到她们的对话。一时间,她倒是糊涂了。
接下来的日子,流素与桑芷想要说不能见光秘密的时候,她们便以纸墨交流。
平素两个小女人在未来宫倒也自在,只是月醉秋时不时来到未来宫“串门子”,两人便合力将月醉秋赶离。
时间飞速流逝,月醉秋不只没能近桑芷的身边培养感情,反而每一回都被桑芷和流素的合作无间击得灰头土脸。
两月过去,月醉秋与桑芷之间毫无进展不说,就连他的帝位也岌岌可危。
只因在他对月疏桐疏于防范之际,他手下的悍将云天涯在不知不觉中已连攻几城,渐渐逼近京城。
想他两月时间把所有精力都放在桑芷身上,就只为博美人一笑。
上半月便有人向他启禀战事,他却以为是那些人夸大其辞,并没放在心上。
待到军情紧急,他才知自己错得离谱。
自古红颜皆祸水,果然没错。
若不是他对桑芷欲罢不能,两年前在月府对桑芷做那些事,想尽办法阻止月疏桐与桑芷相认,令桑芷黯然离去,月疏桐便不会对他怀恨在心,自封为王,与他彻底决裂。
若不是桑芷,五月王朝不会南北两分,战火硝烟四起。
如今,他再因为桑芷延误了军情,对月疏桐疏于防范,才造成今日他帝位即将不保的局面。
时过半月,他再一次来到未来宫,看着偌大的“未来宫”三个字,内心百般杂陈。
或许,他该把桑芷杀了?
毕竟,那个女人不可能对他动心,更不可能在知道月疏桐正在往京城进发时投入他月醉秋的怀抱。
既如此,留着这个女人有何用?
他行事素来心狠手辣,得不到的东西,他定是第一时间便将其毁了……
可是桑芷,他舍不得,舍不得将这个女人毁了。
“皇上为何站在这里望着宫殿叹息?臣妾以为,皇上是聪明人,却不知原来皇上也是一条糊涂虫。若皇上的江山有一日不保,定是被里面的那个贱女人……”
芸妃话音未落,柔嫩的玉颊便被月醉秋甩了一个偌大的巴掌印。
“朕的事,何时轮到你一个贱女人说三道四?没人能污辱芷儿,即便有一日朕的江山毁了,那也是朕自己的事!!”月醉秋冷声道。
他从不认为自己有何不对。
行大事者,不拘小节,他喜欢一个女人,真心爱着桑芷,为她耍尽手段。即便到头来一无所有,那也是他的事。
“臣妾只是不明白,为何你们所有人都对她欲罢不能。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的?”芸妃忍不住大声质问。
她如愿做了贵妃,可月醉秋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她必需丢了桑芷这个名字。
月醉秋告诉她,这个世间,只能有一个桑芷,即便那时的月醉秋以为桑芷已然过世,他还是以为,她不配桑芷这个名字。
为了坐上贵妃之位,为了权利与欲-望,她丢弃自己的名字。
从此,这个世间只有一个桑芷,而她,则是云妃。
她若是能够坐上皇后之位,那便是她的造化。
或许,她还能以此向另一个男人证明一件事,没有他月疏桐,她一样能过得很好。
毕竟从小到大,她的野心便不小,走至权利最颠峰,便是她的目的。
谁知事与愿违。
她能在皇宫作威作福,月醉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仿若整座后宫都交由她来打量。但每一回月醉秋都会在她最得意的时候告诉她,他的皇后之位,是留给另一个女人……
倾城叹:下堂要自强正文王者争霸(5)
芸妃冷眼看着未来宫,眸中闪过狠戾之色。
她芸妃要美貌有美貌,要才情有才情,为何这些男人都瞎了狗眼,看不到她的好,却对另一个女人关怀备至?
逮到机会,她一定要把桑芷那个女人杀了。
她的武功不算最好,但说要使计害人,却有的是手段。
有一日,她定要让桑芷知道她的厉害。
“好,什么都好。即便她什么都不好,可我们都被她吸引这是不争的事实。这个世间,只有独一无二的桑芷。芸妃,有些事情,争来无用。你,比不上她,连替她提鞋都不配!不要让朕知道你想对付她,否则,朕定要将你碎尸万段!”月醉秋冷声道,阴毒的视线扫向芸妃。
芸妃心里打了个突。
她知道月醉秋不是在说笑,他的行事作风素来狠辣……
怕只怕,就算她要对付桑芷,月醉秋也没有机会整治她。
毕竟,月醉秋现在的皇位岌岌可危。
桑芷那个女人随时可以对付,但是月醉秋的皇位不能丢弃,她舍不得现在的这个贵妃之位。
高高在上的感觉,实在太好!
若是能把月疏桐与云天涯都踩在她的纤足之下,她会很开心。
所以,月醉秋不能败在月疏桐的手中。
“皇上现在应该想想,要怎么对付月疏桐才是,毕竟他才是皇上的心头大患。皇上的皇位危在旦昔,却还醉卧女人乡。皇上若真败国,不必怀疑,桑芷便是罪魁祸首!”芸妃将话题转移,冷声道。
“那是朕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妇道人家Сhā手!!”
月醉秋一声冷哼,就要走进未来宫。
“皇上,请等等!!”
芸妃连忙叫住月醉秋,快速挡着他的前路。
“有什么事快说,朕很忙!”月醉秋不悦地道。
眼前的芸妃越来越嚣张,他上一回瞅到机会处罚了她一番,让她闭宫思过两月,便是想挫挫她的锐气。
不想芸妃在受罚完毕,丝毫不见其收敛,仍是这般惹人生厌!
“臣妾只想问皇上一个问题,问完便可,不会担搁皇上多少时间。皇上,想不想保住自己的皇位?”芸妃一字一顿地问道。
月醉秋微蹙眉宇,沉声道:“说下去。若你没有好建议,朕砍了你的头,决不轻恕!!”
“臣妾有好主意,却也需要皇上能舍得孩子,才能套着恶狼……”
芸妃娇笑着道,媚眼如丝,轻瞟未来客一眼。
“你居然敢打芷儿的主意!!芸妃,朕告诉你,朕已忍你许……”
“皇上稍安勿躁,待臣妾把话说完,可以么?”
芸妃迫不及待地打断了月醉秋的狠话。
月醉秋不再说话,芸妃才接着道:“月疏桐为何要攻打京城?自两年前他自封为王开始,就是因为桑芷。两年前月府发生的事,只是一个引子,才导致今日这种残局。皇上不只没发现桑芷是个祸害,还执意要把她带进皇宫,欲封她为后。原本月疏桐在与桑芷重遇之后,不再往京城进发,急着与桑芷朝夕相处。若他能顺利与桑芷成亲,也许现在的月疏桐只是一个碌碌无为的疏王,也许更会因为桑芷,消耗他的雄心与壮志。皇上最错的一件事,就是不该再打桑芷的主意,把她带进皇宫。如此,只会加速月疏桐称霸的野心!现在的月疏桐在短短三月之内接连攻下几座城池,是因为他急于见到桑芷,把桑芷从你的手中带走。或许,我们可以再从桑芷着手。这场龙争虎斗因她而起,再由她出面,平息这一场战争。敢问皇上,臣妾说得有道理么?”
月醉秋沉吟不语。
他知道,芸妃说得对。
也许从桑芷着手,能令月疏桐由胜转败,也许他还能在此事大做文章,逼月疏桐交出他攻下的几座城池,逼她退兵。
如今月疏桐军队攻城的速度奇快,而他的军队却屡战屡败。
不只找不到一个很好的将领迎占,全军上下的士气也是颓靡不振。
也许不到一月的时间里,月疏桐便能一路过关斩将,直逼京城,进而将他的皇位夺走……
不能这样。
他辛苦多年,战战兢兢守着的皇位,不能就这么丢了。
为了这个皇位,他小小年纪便造下杀孽,怎能事到如今才被月疏桐夺走?
“芸妃,你说得有道理!这件事,交由你处理。若能保住京城,保住五月王朝,朕重重有赏。不过前提是,你不能对芷儿下毒手,否则朕不饶你!!”
月醉秋提到桑芷,语气森然。
“若是臣妾想要皇后之位,皇上给不给?”芸妃笑着道。
以她对月醉秋的了解,她就知道,月醉秋不会舍得他的皇位。
实在因为,月醉秋太喜欢皇帝的位置。
就算对桑芷有再多的喜爱,也不可能多过他爱自己的心。
说白了,月醉秋真正爱的人,只有自己。
什么亲情,友情,或是爱情,不过都是他无聊时的调剂品罢了。
她何尝不是如此?
看到月醉秋,就像是一面镜子,映照出她的一切。
她在月醉秋身上,看到了自己的本质,因为她最爱的人,也只有自己。
她和月醉秋,是天生一对。
所以由她做月醉秋的皇后,再适合不过。
月醉秋看向未来宫,眸中闪过各种情绪。
半晌,他才一字一顿地回道:“很好。若朕的皇位能够保住,那么皇后之位,由你芸妃来坐!”
倾城叹:下堂要自强正文王者争霸(6)
“皇上爽快!这回,臣妾定不负皇上重望。明日臣妾便带桑芷出宫,前往云安城!”芸妃笑道,喜不自胜的模样。
“朕随你一起前往云安城。”月醉秋说道。
“皇上不是要镇守皇宫么?难道皇上是怕臣妾在中途对桑芷不利?臣妾知道以大局为重,不会对她下毒手。”芸妃忙道。
她确实想对桑芷折磨一番,但不会要了桑芷的性命。
她的皇后之位,还指望这个女人助她一臂之力。
“朕不放心你是一定的,朕也要亲自前往云安城视察敌情,鼓舞士气!芸妃,你该知道自己责任重大,不只要保护朕不被敌人抓走,还要劝服月疏桐收兵。若不然,我们抱在一起,同归于尽!”月醉秋眸色冷冽地道。
现在云安城是京城的最后一道屏障。
若云安城失守,京城很快便会沦陷。与其在京城皇宫坐立难安,不如亲力亲为,上前线战场鼓舞士气,也许还能觅得一线生机!
“既如此,听凭皇上拿主意!”芸妃不敢再多说。
现在的情形,不容乐观。
虽然有桑芷在手,也不一定会让月疏桐收手。毕竟这一役,只需再加多一些战力,月疏桐便能称霸天下。做了皇帝,他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还需桑芷做什么?
盼只盼桑芷对月疏桐来说真这么重要,否则,这一役他们凶险万分!
“芷儿,我们这就出宫往云安城!”见桑芷频频掀帘张望,满脸疑惑,月醉秋为她解惑道。
“云安城?!”桑芷喃喃道。
月疏桐不是正在城安城么?
月醉秋为何要带她前往云安城?毕竟那里有月疏桐攻城,他们现在前往,只恐会给月疏桐的称霸之路制造麻烦。
只是一瞬,桑芷便明白月醉秋是想让她搅乱战局。
而她,确实就只有这点作用。
“流素被你们带到了什么地方?”桑芷收敛了心神,问道。
她不放心流素,害怕流素因为她而受到伤害。
在月醉秋带她离开未来宫之前,流素已被人先行带走。
流素说得对。
也许有一日,流素真会因为她死得很惨。
“她暂时无大碍,以后,便难说了。芸妃说,流素是你最在意的朋友,若拿她要胁你,定有作用。”说话间,月醉秋笑着看向桑芷。
桑芷回视着月醉秋,木无表情。
月醉秋每一回去到未来宫都会说同一句话,他说,他喜欢她。
一度,她感觉到了月醉秋对她的喜欢。
这个时候,她知道月醉秋最爱的仍是他的皇位。女人于他而言,太过渺小。
“你与芸妃很相配,天生一对,地设一双。这世间要找你们这种相配之人,难上加难!”桑芷淡然回道,不对流素的事给予置评。
“芸妃给我出了这个主意。若大事成了,她便是皇后,我,答应了她。我的皇后之位,本是留给你的。只不过,你的心里没有我,我强求的结果,是几欲给月疏桐奉上皇位。因为你,我们兄弟相残。芷儿,你任何时候都具备了祸水的潜质。”
“过奖!人之所以贪心,是因为不曾得到,好比芸妃,好比你月醉秋。是否是祸水,亦不过是因为人的执念在作祟。我觉着自己很好,亦能带给疏桐幸福。只可惜,你定要从中作梗,让事情变得复杂。月醉秋,我告诉你,这个皇位,你坐不稳……”
“是么?你莫忘了,我的手中还有流素。你若是敢再搅局,她的下场,会很惨。我不要她的性命,只不过是让众多男人服侍她……”
月醉秋一声轻哼,打断了桑芷的话,“没错,我现在将她送往军营做军妓。只不过现在还没有服侍那些如饥似渴的士兵,只要我一声令下,流素便毁在了你的手中!”
桑芷脸色惨白。
流素又再因为她,要受到如此折磨。为何总有她在意之人因她受到伤害?这一切,到底何时才是尽头?
“好,我一定配合你,你告诉我要怎么做!无论如何,你不能伤害流素。否则,我定会让你后悔活在这世上!!”桑芷狠声道。
“其实我要你做的事,很简单。你让月疏桐退兵,而后,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用匕首将他刺死!若能要了他的性命最好,若不能,你也达成任务。只要你做到这两件事,我答应你,流素不会有一分一毫地损伤!”月醉秋得意地笑道。
芸妃的主意,确实不错。初始他没有把握,不想拿流素做文章,桑芷的反应会这么大。
犹豫片刻,桑芷点头,“我们这桩交易,成功!”
要她给月疏桐一刀,没有任何问题。要月疏桐退兵,她相信自己也能做到。但是流素,绝不能有一丁点损伤。
没想到桑芷会答应得这么爽快,月醉秋一时间回不过神,直直地看着桑芷,以为自己出现幻听。
桑芷别开眼,坐在马车内闭目养神。
只有休息好,才能有精力面对接下来的一场硬仗。流素等着她去救,那个傻女人定还傻傻地相信她吧?
桑芷闭上眼,便闪过流素的笑脸,还有她说话时,晶灿的水眸……
隐忍着呕吐感,她紧蹙秀眉。
她不能让月醉秋知道她的身体有异状,每回见到月醉秋,她想要呕吐的时候,都能硬生生地克制住,仅凭一股意志。只有流素知道她已怀有身孕,她怕月醉秋知道后,打她孩子的主意,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要花要花,感觉几个世纪米要过花了,哈。拿刀逼至墙角,不交花者,杀无赦!
倾城叹:下堂要自强正文王者争霸(7)
一路颠簸,赶路一天一夜,他们终于去到云安城
月醉秋见桑芷紧闭眼眸,似乎很疲累的模样,便直接带她去到行馆,让桑芷休息。
桑芷并没有异议,她躺在床榻,很快便有轻浅的呼吸声传入月醉秋的耳中。
看着背对着他的小小身子,月醉秋神情恍惚。
回想两年来自己对这个女人的执着,仍是抵不过他对权势皇位的追逐,难怪这个女人对他不屑一顾。他月醉秋,确实比不上其余那两个爱她的男子。
睡了一觉,桑芷觉着神清气爽。
想到能很快见到月疏桐,她很兴奋。可一想到她要做的事,她却神情黯然。
她与月疏桐的缘分,会不会因为那一匕首斩断?会么?
想起李清风,想起他言之凿凿缘错半生,她有些恍惚。
这段时间,她对月疏桐日思夜想,只盼着能与他重逢。可真要相见了,却是在这种情形之下。
“芷儿,准备好了么?”看着身旁正魂游天外的桑芷,月醉秋终于还是打破沉默。
桑芷看着城楼之下的疏王旗帜,看着那个骑着高头大马,缓步行将前来的男子,她点头道:“准备好了!”
“芷儿,这柄匕首,你记得刺进月疏桐的胸口。若不然,流素她……”看到桑芷的明眸,月醉秋话音渐隐,他别开视线,不敢看她清澈的瞳眸。
事已至此,他不会再犹豫。
他要的,就是保住皇位,除掉月疏桐那个祸害。
桑芷接过月醉秋手中的匕首,仔细打量。
匕首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幽黯的光芒。这柄匕首,抹了巨毒。
月醉秋这回根本不给月疏桐半点生还的机会,做大事者,果然够狠够毒!
“我知道。这个机会,我定会好好把握!”桑芷冷声回道,将匕首藏在宽大的水袖之下。
月醉秋满意地点头。
这一回,他不只要取月疏桐的性命,还要让月疏桐尝到被心爱之人背叛的滋味。
“芷儿……”
月疏桐已走至城楼之下,他仰头,看着高高在上、与月醉秋并肩而立的桑芷。
这几月他细心布局,就只为尽快见到桑芷。今日他终能够得偿所愿,再与他的女人相会。他的努力没有白费,只要把桑芷从月醉秋的手中夺过来,以后他便再无后顾之忧,再从月醉秋的手中夺过五月王朝皇帝的宝座!
“疏桐,你赶紧来救我!”桑芷朝月疏桐喊道。
月疏桐一愣。上面的是桑芷么?以她的性子,不像会说这种话。毕竟桑芷爱他,若他只身前来犯险,桑芷应会叫他赶紧离开才是。
城楼之上到处是弓箭手,还有许多武功高手,那些人随时会对他放暗箭……
看来,这很不妥。这个桑芷,很有问题,会不会是月醉秋在搞鬼?
“月疏桐,这是退兵协议。你若是答应签署了这份协议,朕便把芷儿交还与你!”说罢,月醉秋自城楼扔下一纸协议。
月疏桐飞身接住。不过是退兵协议,这有何难?他签署便是。
“我如何知道她是不是芷儿?月醉秋,你若再骗我,我会即刻取下你的项上人头!!”月疏桐狠声道,只觉事有蹊跷。
“你放心,这是货真价实的芷儿。你先签了,我再把她给回你!朕一言九鼎,在场所有人都是见证人!”月醉秋说道。
他笃定月疏桐会签下这份协议,毕竟桑芷还在他手中。这回,月疏桐料不到,好戏在后头,他要让月疏桐输得一败涂地!
“万万使不得,王爷!!”守在月疏桐不远处的将士们齐声高呼道。
江山霸业指日可待,月疏桐却因为一个女人将唾手可得的江山社稷拱手相让。
果然是红颜祸水,月疏桐竟为一个女人答应退兵,实在荒谬!
月疏桐回头看那些人一眼,知道是自己辜负了他们的期望,扬声道:“对不起,我宁愿负天下人,也不能负芷儿!!”
大手一挥,月疏桐便签下了退兵协议书。他轻使内力,便将兵书扔回城楼,堪堪落在月醉秋的手中。
月醉秋翻看兵书,喜不自胜地握紧,没错,月疏桐果然轻易应允退兵。接下来第二步,他需要桑芷好好配合!
“芷儿,接下来,看你的。你只要记得,流素……”月醉秋在桑芷耳畔轻喃道。
“放心,你不必担心这事。”桑芷一掌甩在月醉秋的脸上,冷声道:“轻薄我,要付出代价!!”说罢,桑芷沿着云梯飞身跃下城楼。
现在的她怀有身孕,不能妄动真气。可在这个时候,她还是没办法不动真气。还好这段时间她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把身子养得很好。而孩子,也很听话,不会轻易引发妊娠反应。今日她更不能让月疏桐知道,她已怀有身孕。
她身上的软筋散也已被解,因为她要刺杀月疏桐。若她没力气,要怎么刺杀得手?
桑芷冷笑着走向月疏桐的坐骑,迎风而行,宛若仙子般出尘。
只见月疏桐欣喜地跃下马背,瞬间便走至她跟前,检察她全身上下,连声问道:“芷儿,你有没有大碍……”
月疏桐的话音止住,因为他感觉到桑芷的不妥。
桑芷冷冷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道:“醉秋待我很好。我早已下了决心,谁称王,我便跟谁。本以为跟着你,能坐上皇后的位置,孰知你却在这个时候退兵。既如此,我要你有何用?!”
给三个选择题给大家:
第一:A本文喜剧;B本文悲剧;C开放式结局
嘿,今天交齐答卷哈,因为这文这几天就要结局了,以盖楼的方式吧。
倾城叹:下堂要自强正文王者争霸(8)
“芷儿,你……”月疏桐语塞,看着眼前这个像陌生人一般的女子。
这是桑芷么?
分明是她的身子,难道那个女人又灵魂出窍,这里面住着的,是另一个女人?
“你无需怀疑,我就是来自未来的桑芷。我要的,是皇后之位……”
“我虽然答应了退兵,但假以时日,我还是能够夺取月醉秋的皇位。芷儿,你给我时间,你想要做皇后,我让你做皇后便是!”月疏桐心慌意乱地道。
眼前这个女人,真的是桑芷?
上下打量桑芷良久,月疏桐笃定这是桑芷,就是他爱的女人。
无论她因何而变,他只知道,这个女人就是他的女人。
“可我,等不及了……”桑芷转身往城楼的方向而去。
月疏桐见状跟上前,桑芷便头也不回地道:“月疏桐,你莫再跟上来,否则我对你不客气,我不是在开玩笑!!”桑芷握紧藏于水袖中的匕首,狠声道。
月疏桐不以为意,他追上前,桑芷突然转身,手中的匕首狠狠刺入月疏桐的胸口。
她一字一顿地道:“我说了,我不是在开玩笑!”
看到月疏桐不敢置信的模样,桑芷笑了,“原来我也很贪心,在皇宫住了几月,享受了荣华富贵,我突然不想再过回以前的日子。”
“芷儿……”
月疏桐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匕首,又再看向桑芷,满是不确定。
为什么会这样?这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
桑芷深深再看一眼月疏桐,头也不回地施展轻功借云梯上了城楼。
“芷儿……”身后传来月疏桐声嘶厉竭的吼声,还有他栽倒在地的声音。
桑芷上了城楼,直直地走到月醉秋跟前,冷声道:“你要我做的事,我已经做了,即刻命人将流素带到我身边,否则,我取了你的狗命!!”
月醉秋笑着点头,“我还怕你只是敷衍我,没想到你果真能对月疏桐下手。好,我这就命人把流素带上来。”
说罢,月醉秋兴冲冲就要离去。
而后,他突然顿住脚步,回头道:“我给你的那柄匕首抹了巨毒,毒入血液,逆行攻心,月疏桐,他死定了!”
桑芷的身子晃了晃,难掩悲戚之色。
她深吸一口气,才道:“月醉秋,你果然够卑鄙。现在,我只想见到流素,你少跟我说废话!!”
月醉秋满意地点头道:“芷儿,我一直想说,你是做大事的人。与我在一起你会幸福!”
说罢,月醉秋急匆匆地离去。
看着月醉秋走远,桑芷脸上的哀戚之色渐渐消失,神情一派漠然。
她徐徐转身,看向方才月疏桐躺着的地方。
那里,已没了月疏桐的身影,包括他的部下与战马。
到如今,她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把流素救出。
“我要的人在哪里?!”桑芷头也不回地问道。
月醉秋站在她身后好半晌,却半个字都没有,千万别告诉她,月醉秋想耍花样。
“我把另一个人带来,流素的下落,你问她!”月醉秋将旁边的芸妃推上前,推至桑芷的跟前。
“我只要流素,其他不相干人等,与我没多大关系!”桑芷冷声道。
她想见的人,只有流素。
若让她知道,又是芸妃在其中坏事,她会将这个女人给杀了!
“我看流素那个女人不顺眼,因为她与你交好,于是我派人将她送出了五月王朝,将她卖给他国做军妓。此刻,应该不在五月王朝境内!”芸妃不以为然地道。
流素最不该认识桑芷这个女人,会落个如此凄凉下场,皆因为桑芷之故。
“皇上,那你说应该怎么办才好?这个女人,是不是应该交由我处治?!”
桑芷的双眸,闪过嗜血的狂乱。
她从未试过哪一刻,有这种杀人的冲动!
若不将这个女人折磨至死,她桑芷白活两世!!
“答应了你的事,我自然要做到。这个贱女人确实需要教训,你要怎么处罚她都可以,我没有异议!!”月醉秋好整以暇地道。
他本就没有想毁约,不料流素会被芸妃在关键时刻调包。
这个女人一肚子坏水,留在身边是祸害。即便他与芸妃有约在先,若保住他的江山便封她为后,在此之前,芸妃要有命享受这个皇后之位才是。
芸妃以为她与月醉秋有约在先,月醉秋会护着她,不料月醉秋会把她交到桑芷的手中。
芸妃慌乱地道:“皇上怎能说话不作数?因为一个不相关的女人,竟然……”
“那是在你安分守己的情形之下!朕更与芷儿有约在先,她替朕办成的事,容不得朕毁约!芸妃,怪只怪你心肠恶毒,竟然将流素贩卖给他国做军妓。如此恶劣的女人,你是罪有应得!!”月醉秋轻蔑地瞟一眼芸妃,又对桑芷道:“芷儿,我把这个贱-人交给你处置,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行馆,刑房。
桑芷木无表情地坐在软椅上,看一眼芸妃才道:“帮她找一堆男人过来,还是最丑最恶心的男人好好服侍,我会在一旁观看。”
“桑芷,你真够狠毒!你会不得好死!!!”芸妃在怔愣之后,朝桑芷大声喊道。
“好说,有你陪着我,一路上不会寂寞。”桑芷轻啜一口清茶,好整以暇地回道。
第二个选择题:
谁做皇帝:A疏桐;B天涯;C醉秋
倾城叹:下堂要自强正文王者争霸(9)
很快,牢头便找来了十几号男人。每一个都五官不全,长得着实怪异,模样猥琐。桑芷多看一眼,笑了,“你们运气不错,居然能尝到月醉秋的女人。她可是芸妃,月醉秋唯一封过的贵妃!”
闻言,那些男人都看向芸妃。只见其容颜绝美,倾国倾城,看了便心痒难耐。
这些人开始常身躁热,走至芸妃的跟前,在她的脸颊摸了一把,果然滑不溜手。
“桑芷,等等,我有话要说!”见那些男人果真在她脸上和胸前开始动手,芸妃惨白了脸,差点呕吐。
她宁愿死,也不愿被这些男人触碰。可她又舍不得死,只因她还没来得及享受荣华富贵。早知会落得如此凄惨下场,她就不对流素下手。否则现在的她,还是芸妃,以后还有机会做皇后……
她怎会如此糊涂,因小失大?只为了看桑芷伤心欲绝的模样对流素下手。走错一步,满盘皆输,也许现在她来弥补,还为时不晚。
“说吧,我听着!”桑芷漫不经心地回道。
她就等着这一刻。芸妃根本就不想把流素的下落说出来,她便想到这一招撬开芸妃这个女人的嘴。
她有的是方法对付芸妃,她倒要看看,芸妃能嘴硬到几时。她可没有逼迫芸妃,是芸妃自己要招供。
“我知道流素被卖到了哪里……”芸妃看向桑芷,希望能从她的脸上看到一丝动容。
谁知桑芷不动如山,神情没有一点变化。
“我真的知道流素在哪里。其实,我留了一手。只因为怕月醉秋会因此迁怒于我,我给了一笔银子给军队的首领,让他好生对待流素。两月之内不准流素服侍那些士兵,现在还来得及,流素暂时不会有事。你只要放我一马,我立刻告诉你流素在哪里!”芸妃忙不迭地又道。
现在的她,有点怵桑芷。这个女人现在不会轻易表露自己的情绪,不知这个消息,能否令桑芷放她一马,她一点把握都没有。
“我暂时放过你,但是,活罪难饶!来人,让这个女人尝尝五月王朝的刑罚,就这个监牢的刑法,铁烙之刑!”桑芷瞄到牢房的铁烙,立刻下了命令。
“是,姑娘!!”刽子手不敢怠慢,将芸妃架起,又等着桑芷下命令,烙在芸妃身子的哪一处。
芸妃吓得脸容惨白。桑芷这个女人,怎会如此狠毒?居然真对她下毒手。传闻不是说桑芷善良么?是什么人传出的流言?
芸妃看到烧红的铁烙差点求饶,最后她还是忍住,因为桑芷不可能饶恕她。
“这回,烙在她的背部,不毁她的脸。等我找到流素,我才决定是否放她一马。有人可听好了,若是敢骗我,我用铁烙封了那个贱-人的嘴!”看到芸妃打了个冷颤,桑芷才满意地点头道:“可以了,行刑!”
话音刚落,便听到芸妃的一声惨叫,芸妃彻底昏迷。见状,桑芷没有任何感觉。敢对流素下此毒手,芸妃就该有恶报。
怕只怕她腹中的孩儿会受到不好的胎教。可若不教训芸妃,她心里憋气。
“用盐水将她泼醒。记得,不要让她死了!”桑芷沉声道。
刽子手不敢怠慢,将芸妃用盐水泼醒。芸妃只觉似有万剑钻进她的伤口,灼痛难忍。
“好了,告诉我流素在哪里。千万别撒谎,否则,下回对你的惩罚可不是这些!”桑芷一字一顿地道,对芸妃的虚弱视若无睹。
“流素在月影国边境的一支军队,那名校尉名叫容无痕,据说是一位不错的将领……”芸妃虚弱地道。
桑芷计上心头,月影国?还好,那是她的地盘,她定能在短时间内把流素找到,更能将她带回身边。
桑芷迅速起身,冲到牢房门前,才顿下脚步,一字一顿地道:“芸妃,你最好祈祷流素没事,否则我会令你生不如死!!”
说罢,桑芷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她将要出行馆时,被人拦着去路,“姑娘请留步,没有皇上的应允,姑娘哪里也不能去!”
“既如此,找你们的皇帝过来,我有话要说!”桑芷并不动气,神情没有变化。
她的修养会变得很好,皆是因为被这些人训练出来之故。她倒要看看,时至今日,月醉秋还能怎么拦着她的去路。
月醉秋很快随着将士来到,看到桑芷漠然的背影,他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一路上,他想好了许多挽留桑芷的借口,可这会儿,他知道一切徒然。
桑芷,他留不住!
“芷儿,你去意已决么?”问此话时,月醉秋有些心虚。
桑芷只是看他一眼,没有任何表情。月醉秋轻叹一声道:“既如此,我派人送你一程!!”
“不必了。”桑芷冷声回道。和月醉秋说一个字都嫌多,她只想赶紧把流素从军营中带出来,了却心愿。
月醉秋点头,对守卫说道:“放行!”
守卫自然依言放行,桑芷便头也不回地冲出了行馆。她的速度极快,转瞬便消失在行馆门前。
月醉秋站在行馆前好半晌,那里一片空荡。正值冬季,愈发的寒冷。方才他忘了问桑芷,衣裳穿得是否够多,会不会寒冷……
想这些,有何意义?那个女人的心里,从来不曾装下他。即便他卑劣地将这个女人如此伤害,也只是令她对他多了一份厌恶之情罢了。
第三个选择题:
关于桑清的:A桑清死;B桑清活
记得多年以前,大家恨不能让她死了,不知现在咋样。
大吼一声,都快结局了,快给瓦花,嘿,不然写悲剧。
这几天瓦正在赶稿,近两天就会加更了。
倾城叹:下堂要自强正文王者争霸(10)
桑芷马不停蹄地跑到城楼,那些人见到她,并没有将她拦截。
桑芷冷眼看他们,随即借着云梯沿梯而下。
看着不远处驻扎的军队,桑芷有片刻犹豫。
最终,她还是提起脚步往军营而去。
有将士远远看到她,立刻打醒十二分精神,齐齐拦截她的去路,朗声道:“若你再敢往前一步,我们不会手下留情!!”
这个女人是祸水,若不是她,月疏桐如何会签下那份退兵协议,还被她伤得如此之重?
“我见他一面,便会即刻离去,你们让道!”桑芷脸上没什么表情,说道。
将士们见桑芷执意要往前,便将桑芷齐齐包围在正中央。
桑芷仍自岿然不动,没有将众人的不善放在心上,亦没有要动手的迹象。
正在僵持不下的时候,人群外听得一声娇斥,“让道,放王妃进营帐,王爷要见王妃!”是霜儿。
众人对望一眼,无奈地让道。
桑芷自人群中走出,直直地看进月疏桐的眸中。
她怔傻地看着月疏桐,还没往前,月疏桐便激动地走向她,受伤不轻,踉跄的模样,令桑芷看了鼻子泛酸。
“傻女人,刺我的时候可没见你眨下眉头,这会儿却要哭了……”
月疏桐不顾自己胸前的伤口,大力将桑芷带进怀中。
桑芷小心地想避开月疏桐的伤口,月疏桐却固执地将她紧紧拥抱,又道:“一定是月醉秋逼你这么做的,是不是?你留下两柄匕首,一柄有毒,另一柄刺入我胸口的无毒,只为告诉我你有苦衷,是么?”
“流素被他流放,流落军营做军妓。为了救她,我没有办法。你们这些男人都很卑鄙,只知道拿我在意之人威胁我……”桑芷哽咽着道,“疏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伤你的。”
“是我不好,没能力保护你。若我不是太过大意,你又如何会被月醉秋带走?你放心,很快我便会将月醉秋的江山夺走。我倒要看看他还能笑到几时!”月疏桐狠声道。
走到这一步,他还有另一个办法。
虽然很冒险,但只要把月醉秋踩在脚下,就算没有了江山也无所谓。
无论如何,他都要为桑芷报仇,不夺月醉秋的江山,誓不罢休!
“你不是签署了退兵协议么?若你再攻打云安城,岂不成了背信弃义之辈?即便你取下他的江山,也不能服众。”桑芷疑惑地问道。
她知道,月疏桐此次若退兵,就丧失了大好机会。
退兵之后,三年之内不能再兴起战事。
三年,会发生什么事,没人会知晓。
难怪月疏桐急着从月醉秋的手中夺取江山。
都是因为她,她就是不折不扣的祸水,阻挡月疏桐大好前程的祸水。
“我自有打算,只能兵行险着。无论如何,付出任何代价,我都要把月醉秋最看重的东西夺走。至于其他的,并不是那么重要!”月疏桐回道。
他要的东西,其实并不多。如今他就只希望与桑芷白头偕老,他亦知道,名利权势,有时很重要。重要到能保护他自己,还有他心爱的女人。
有得必有失,他会试试。
“你打算让天涯出兵?以其他名目?!”桑芷听出月疏桐的话外之音,惊异非常。
云天涯现在是疏王的麾下大将,即便是让他出兵,也没有很好的名目。
莫不是,让云天涯自封为王?
想到这里,桑芷大吃一惊。
如此,真的是兵行险着,只因现在的云天涯太过莫测。
“唯今之计,只能让天涯出兵攻打云安城,以他的名义!”月疏桐一字一顿地道。
“你疯了!”瞪视着月疏桐,桑芷喃喃道。
“没关系。其实我对皇位并不是太热衷!只因为你,我才想把月醉秋自皇位拉下来。其他的,都好说!”月疏桐笑道。
扯动了伤口,痛得他呲牙咧齿。
“这其中是否会有变局,还真难说。也罢,随你吧。”
桑芷看向月疏桐包扎好的伤口,柔声问道:“还疼么?”
这回月疏桐伤得很重,若不是他心甘情愿受她一匕首,她没那么容易得手。
月疏桐真是个傻子,难怪当年会被芸妃牵着鼻子走。
“不疼。”
月疏桐痴痴地看着桑芷。
他觉着自己不是做大事的人,起码他永远都不可能成为月醉秋,为了皇位,不择手段,伤害自己所爱之人。
“你呀,就是傻瓜!”
桑芷泪眼欲滴,她现在,又要在这个重要关头离他而去。
可是情义两难全,她不能只顾着月疏桐,还要顾着流素。只因她欠那个女人太多了,她不能弃流素而不顾啊。
“怎么了,为什么又哭了?我不是说了么,不疼。”看着泪眼涟涟的桑芷,月疏桐有些不知所措。
“呃,没事,就是要离开你一段时间……”桑芷喃喃道。
她还没告诉月疏桐,现在的她怀有身孕。
可她怕说了,月疏桐无论如何都不会准许她离开,是以她只能三缄其口。
“什么,你又要离开?为什么……我知道了,是因为流素那个女人是不是?她在哪里,我去派人把她找回来,你给我乖乖地待在我身边,哪也不能去……”看到桑芷以怜悯的眼神看他,月疏桐的话音渐隐。
他冷下脸,沉声道:“你铁了心要走,是不是?难道在你心里,我还不如那个女人么?”
看明天加不加更哈,争取几天内写完吧。
倾城叹:下堂要自强正文王者争霸(11)
“不是,你们都很重要。疏桐,你要知道,这个世间不只有爱情。我来到这个世界,除了你们给我的那些感情,就是流素和流春。流素是我的朋友,更是我的亲人,现在她身陷险境,我怎能弃她而不顾?她每回有危险,都是因为我之故。我欠她的,实在太多。你以为我在你身边,等其他人去接她,我能心安理得么?你再纵容我一回,等到把她安定下来,我一定回来找你!!”说罢,桑芷头也不回地离去。
她不能弃流素而不顾,连那种想法也不能有,否则她就太没良心了……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月疏桐快步追上来,拉着她的手道:“芷儿,你一定要走么?”
“嗯,要走。不过我答应你,一定会在短时间内来找你。还有,你要小心天涯,因为他是个不确定因素。”桑芷看着月疏桐,柔声道。
月疏桐看了她好半晌,抚上她的小脸,才道:“好,这可是你说的。若你敢骗我,追到天涯海角我也把你抓回来!”
“是,我就知道疏桐待我最好了。”桑芷破啼而笑。
她凑上前,轻轻吻上月疏桐的薄唇,轻喃道:“疏桐,我爱你,一直到永远!”
月疏桐恍惚中睁开眼,耳畔还留有桑芷的那句爱语。
有那个女人这句话,够了。
他会等她回来,他们相守,一直,到永远。
桑芷并没有走远,她躲在一旁,远远地看着月疏桐。她轻抚自己的腹部,这里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是她对不起月疏桐,竟在这个重要关头离他而去。
她发誓,无论如何,她都会回来找月疏桐。上天入地,她都是月疏桐的人。什么缘错半生,她再不信命。无论还有什么困难,她相信都能够闯过,[奇+书+网]与月疏桐白头偕老。
一路上桑芷不敢太赶。即便要找流素,也不能让她的孩子有影响。等她的孩子更大一些,胎儿便能稳住。
这个孩子倒也会选日子,竟在五月王朝发生内乱的时候住了进来。
赶了几天路,桑芷终于去到了月影国。
一路上,月疏桐派人保护她的安全,她能感觉到。她就知道,月疏桐不放心她一人出行。保护她安全之人,武功极高,很可能是飞魔教的教徒。千万莫是霜儿和雪儿,否则月疏桐的身边便没有了得力助手。
桑芷先打听了容无痕所在的军旅在哪一方。在知道是离边陲较近时,桑芷便直奔军宫之中。
“这是王赐给我的玉佩,现在我要见容校尉!”
桑芷掏出月轻舟赐给她的一块玉佩。正是因为这块玉佩,她当初能自由出入皇宫内苑。
将桑芷拦截的士兵见到玉佩,不敢怠慢,立刻放行,将桑芷带到容无痕的军帐之中。
容无痕恰好在军帐之中,里面,还有一个身材略显瘦小的小兵……
桑芷看了一眼,不敢确信地再看一眼,而后才惊喜地道:“素……”
那个小兵,正是流素。
她一身兵戎,作士兵装扮。如今的她,是容无痕军营之中的文书,日子倒是过得自在。
流素傻傻地看着桑芷,好半晌回不了神。但那个带路的士兵离开,流素才跳到桑芷的身边道:“姐姐,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把你救出去!不过我看你在这里过得不错,这位,想必就是容无痕校尉吧?”
桑芷看向一旁玉树临风、看似温文尔雅的书生样男子,问道。
这样的男人,居然是校尉,一点也看不出。
“正是。姑娘原来是吾王的朋友,还有吾王的信物。贵客临营,有失远迎,还望见谅!”容无痕笑道。
他的嗓音清清润润,听了令人舒服。
这个男人,果真很特别,令桑芷亦不禁瞧多了一眼。
“是啊,校尉见我识字,还懂一些武功,不只解了我的软筋散,还让我跟在他身边学东西。现在我在这里,日子过得好自在呢。”
流素的小脸不再像以往那般白皙,晒黑了一些,看起来,确实有很大的不同。
桑芷连连点头,欣慰地笑了。
还好流素没事,否则她这辈子都不会安心。
跟容无痕请示,流素便拉着桑芷走了开去,在一旁说悄悄话。
“素,我是来接你离开军营的。我这里有月轻舟的玉佩,你要离开,没人敢拦你!”
才出营帐,桑芷立刻说出自己来军营的目的。
“可我在这里很开心,不想离开。再说了,现在五月王朝动荡不安,我才不要回去。我就想在军营之中过日子,指不定某一日我还能升官发财……”说着说着,流素露出向往的笑容。
“你是女人,女人能升什么官发什么财?现在你以男儿身混在男人堆里,我不准,你要跟我走!”桑芷打断了流素的长篇大论。
一个女人,还想升官发财,流素是不是疯了?
“我不要。在这里很好玩,我好不容易才出了飞魔教,终于有了自由,当然是随自己的心,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姐姐,我告诉你啊,不准你把我带走!待到有一日我玩腻了,觉着军营没意思,我会回去找你的。再说了,月疏桐那个人他不喜欢我。看到我就对我嫌三嫌四,我做什么回去受他白眼?就这么说定了,姐姐不得有异议!”说罢,流素就想偷溜。
桑芷挡着流素的去路,拉着她的小手,不确定地问道:“素,你是真的想留在这里么?我是怕你的女儿身分被揭穿,他们会对你不轨……”
倾城叹:下堂要自强正文王者争霸(12)
“放心吧。现在的我有武功,你想想我的身分。我不欺负别人算不错了,谁敢动我啊?而且我扮男人很成功,迄今只有容参将知道我是女儿身,他对我也算不错。真的,我没骗你。”
流素只差没有竖起两指对桑芷发毒誓。
“好好好,随你吧。你既然不走,那我回五月王朝了,现在情势微妙,我不放心疏桐一人。”
见流素在这里过得很开心,桑芷也放了心。
既如此,她还是抓紧时间回五月王朝。她真怕军情有变,更怕云天涯对月疏桐有异心。
“姐姐,你好哇,来到这里就要离开,就为了月疏桐那个男人?不行,你陪我一晚再离开……”流素拉着桑芷。
“等到安定下来我再来看你。我的打算是把你带回五月王朝,既然你不走,我也没办法,只能先回五月王朝再说。我不放心疏桐,现在情势对他不利。”桑芷忧心忡忡地道。
“真这么严重么?那好吧,我准奏,放你回去。待我有空了,可以请假,我去看你。”流素对桑芷笑得灿烂。
“傻丫头。因为我,你受了许多苦,姐姐对不起你。”
桑芷看着眼前的这张笑脸,不禁有些伤感。
若她能与月疏桐长厢厮守,又能跟流素一辈子不分离,那该多好?
“你才傻,哪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托你的福,我才能来到这种好玩的地方呢。”流素笑道,笑容有些黯淡。
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见面。
想当年,她们三人说好,要在一起一辈子。谁知出了未来镇,一切都变得不一样,她们聚少离多……
桑芷依依不舍地走出军营,流素送至军营门口,才无法再继续往前送桑芷多一程。
待到桑芷生产的时候,她一定去看桑芷。因为她要做孩子的干娘,无论如何,她都要前往一趟。
桑芷出了军营,便马不停蹄地往边境而去,只想尽快赶回五月王朝。
孰知那里守卫森严,一般人不得随意出入。
只知云天涯在前两日封为落王,月疏桐因为受伤则在养伤之中。
云天涯封王之后,立刻攻打云安城。
据闻,云安城,只日可破!
桑芷焦急地等在边境。
她发出飞鸽,传令晴天阁将能调配的银子都暂时提出,以备不时之需。这个任务,交到了白海棠的手中。只怕云天涯真有二心,到时她晴天阁雄厚的经济实力,或许可在危急关头助月疏桐一臂之力。
该交待的,她已在说得清楚,相信白海棠能办好那些事。
如今唯一的方法,便是等。
次日,桑芷再去到边境之处。结果,老百姓还是不能出入。
桑芷不愿再等下去,便上前对其中一个守边境的士兵道:“能否找边境能说话的将士过来,就说月疏桐的王妃桑芷有事要过边境。”
她相信上一回她大闹边境的时候,有人见过她,知道她是月疏桐的女人,定可以通融,过了边境。
不想这个士兵看她一眼,轻蔑之情溢于言表,斥道:“就你这种姿色还想做王妃?现在战事紧急,莫再站在这里碍事,否则定不轻饶!!”
“那还要等多长时间?”桑芷焦虑地问道。
“等吧。我们也是按本子办事,边境暂时关闭,任何人不得出入!”士兵看一眼桑芷,不耐烦地道。
无奈之下,桑芷只能在边境的客栈住下,静等着边境城门大开的日子。
又一日过去,有消息传来,攻破云安城,云天涯的军队旗开得胜,一路往京城进发。
再两日过去,云天涯的军队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再破两城,已兵临城下。
第四日,边境城门终于打开,老百姓可以出入其中。
桑芷迫不及待地往京城方向而去。
一直就只听到云天涯和他军队的消息,月疏桐在哪里?为什么没人提到月疏桐?
月疏桐才是疏王,才是这场战役的主导者,为什么所有人像是遗忘了他一般?还是这其中,另有隐情?
桑芷不敢细想,定是她想得太多,以月疏桐的能耐,还有他的另一重身分,定不会出事的。
待她去到云安城,便发现那里一片萧条,尽是战争过后的荒芜与凄凉。人人脸上都是漠然,看不出喜怒哀乐。即便时移世异,老百姓的生活依然在继续。
谁做皇帝,又有何分别?
桑芷拦着其中一人的去路,问道:“请问你知道疏王的消息么?”
那人听到“疏王”二字,立时跳了开去,仿佛把她当成瘟疫。
不只如此,旁边那些听到的老百姓也加紧了脚步,很快街道便只剩下她一人。
不可能,月疏桐不可能出事,一定是她太敏感才觉着不妥。
“霜儿,雪儿,你们出来,我有话要问你们!”桑芷慌乱地大声喊道。
桑芷话音刚落,有人应声而出,是雪儿。
“雪儿,到底怎么回事?疏桐是不是出事了?”桑芷忙不迭地问道。
雪儿眸色哀戚,点头道:“早在我们没能进关的时候,主子便出了事,是云天涯突然对主子下毒手。现在奴婢收到的消息,主子生死未卜,不知所踪。有人说,是云天涯把主子关押了起来。还有人说,主子早已尸骨无存。云天涯把主子出事的消息封锁,若有人敢提起主子的名字,定是诛连九族的大罪。是以方才王妃问主子的消息,那些人才仓惶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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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叹:下堂要自强正文王者争霸(13)
“疏桐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雪儿,为什么你不告诉我?”
听到这里,桑芷慌乱的心反而安定下来。
“奴婢以为,王妃进京找云天涯,或许能觅得主子的下落。”雪儿不敢直视一脸森然的桑芷,低头回道。
“疏桐他没事,我还活着,他怎么舍得死了?”桑芷喃喃道,“我们抓紧时间赶往京城,务必在最短时间内找到疏桐。”
云天涯会对月疏桐下手,一定是因为她之故。
只要能找到月疏桐,付出任何代价,也在所不惜。
以为月疏桐无坚不摧,不想面对云天涯,他还是棋差一着。
当日知道月疏桐有让云天涯自封为王的想法时,她就该想办法制止,否则今日定不会落得如此复杂的局面。
月醉秋还端坐在皇帝之位,云天涯已然对月疏桐下毒手。
或许,五月王朝的下一个君主,便是云天涯。
云天涯若称王,她将自己送上门,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入了京城,她还能走出云天涯的控制么?
可是月疏桐……
她没有选择,只能勇往直前。
又有两日,桑芷方和雪儿去到京城。
京城街道依然冷清,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在大街乱晃。
偶有人经过,那是巡逻的军队。
经过两日时间,宫门已破,月醉秋被掳,云天涯登基称皇。因五月王朝特殊的地位,国号不变!
“请小姐上座,皇上在宫中已等候多时。”
正当桑芷与雪儿缓缓往皇宫方向行去之时,有一禁卫统领携着太监宫女还有车辇在她们跟前站定,恭敬地道。
这个人,她曾见过,曾是月疏桐麾下的一名要将,如今他却成为了云天涯的犬牙。
“你们这些背叛疏桐的人,晚上能睡得安稳么?”桑芷冷笑着问道。
她径自往前行走,不愿坐上那奢华的车辇。
“成王败寇!王爷没有雄心壮志,只为了一个女人便答应退兵。这样的人,成不了大事。所以会落个凄惨的下场,亦是情理之中的事。”那人铿锵有力地回道。
“既如此,不如我们来试试,云天涯会不会为了我这个女人将你这功臣之一的头颅斩下来。”桑芷对那人笑得妩媚。
闻言,那人脸色变得惨白,“还请小姐手下留情,我只是识实务,罪不置死!”
桑芷的笑容更加灿烂,“知道么,游戏开始了,谁都不能停下。背叛疏桐的人,都要死!你很荣幸,将是第一个!”
“你这个妖女……”
那人的话止住,只因前面站着的人,身着龙袍,脸容冷峻,凌厉地扫视他一眼。
“天涯,你来得正好,我想要他的性命,你给不给?”桑芷笑着走向云天涯,一步一步向他行去。
“既是芷儿要的东西,我当然双手奉上!”云天涯话音刚落,便有一阵血腥在宫门前漫延开来,方才那人的脑袋已搬家,滚落于地面。
宫女太监们吓得瑟瑟发抖,跪了一地,唯有桑芷和云天涯岿然不动,互视对方。
好半晌,桑芷才拍了拍双掌,点头道:“云天涯果然就是云天涯,十年如一日,杀人不眨眼。我记得,曾经的桑芷就在曾经的云庄主手上死了几回。如今再回想,便发现自己的命很硬。不过,我特别想要一个人的性命,不知你是否也愿意给我双手奉上!”
“若是想要我的性命,芷儿,我舍不得将它献给你。毕竟,我还等着与你白头偕老,永浴爱河!”
云天涯走近桑芷,脸上有着魔魅的笑容。
“可惜我想要与之白首偕老的人,不是你云天涯。”
桑芷别开视线,冷冷地看着地上那颗暴睁着眼的头颅。
她缓缓走到那颗头颅跟前,大力踢往宫门的方向。
那些守宫门的侍卫不知是什么东西突然飞来,拿起侍卫刀便劈上去。
待看清是头颅的时候,饶是那些人见惯了世面,也变得脸色惨白,有的更开始呕吐不止。
很快,宫门前一片兵荒马乱。
“我来这里,只想知道疏桐的下落。他在哪里,你告诉我,我马上离开。若不然,我会搅得皇宫天翻地覆。你这皇帝的位置,也别想坐得安稳!我更会让世人知道,你是残酷不仁的暴君,伪善小人,不仁不义之徒!!”桑芷冷笑着看向宫门的慌乱,回头轻瞟一眼云天涯,说道。
“既然你想玩,我当然会陪你。芷儿,我们择日大婚。待到我们成亲后,我再告诉你疏桐在哪里。”
云天涯不以为意,对宫门慌乱的景象不以为意。
他早下了决心,故事的开始既然由月疏桐改写。
那么故事的结局,要按照他的意愿来结束。
这样,才公平!
“呦呦呦,看看这里,你们都造什么孽了?好好的一颗头割成几块,脑浆到处……咦,真是造孽喽!”
有人娇声笑道,由远至近,正是桑清。
桑清看一眼那具无首的尸体,赶紧别开视线道:“我早已不动杀戒,你们这些人还杵在这里做什么,将人拖下去好好安葬。”
这才有人反应过来,来了几个禁卫军,把尸首抬走。
“让我看看,小美人一些日子不见,倒是发福了,你看,还有了肚腩呢。”桑清拉着桑芷转一圈,而后笑道,“小脸也圆润了些,越发漂亮了。”
今天五更,第一更。这文大概是后天结局,就素星期五那天。
倾城叹:下堂要自强正文王者争霸(14)
经桑清的提醒,桑芷才想起自己怀有身孕
方才她还造下杀孽,会不会对孩子不好?现在才想到这个问题,会不会太迟?
“桑清,你知不知道疏桐的下落?你若知道,告诉我好不好?”
桑芷抓着桑清的小手,问道。
桑清一愣,摇头道:“我不知道啊,天涯他可不会告诉我月疏桐在哪里。说不定早死了,若他没死,一定会想办法来见你。再说了,就算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因为天涯不准我说出去。你做天涯的皇后,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做贵妃,两女共侍一夫,岂不美哉?”
越说,越觉着这个主意还可以,桑清失笑。
“天涯,你说好不好?”
桑清说风就是雨,真的转身问云天涯这个问题。
云天涯一愣,他看到桑清眸中的期盼,一时间,竟不忍心让她失望。
“不好。我要娶的女人,只有芷儿!”云天涯回道,不再多看桑清一眼。
不知为何,他竟对桑清产生负疚之意。
在多年以前,他和桑清便已成为过去,他没有对不起桑清,绝对没有。
“桑芷,你看看,这种绝情的男人,不要也罢。你可不能因为月疏桐而嫁给他,否则多亏啊?”
桑清并不恼怒,反而对桑芷打趣道。
云天涯疑惑地看着桑清,只见她满脸笑容,仿佛她问他,说要做他贵妃的事,只不过是无聊时提到的可笑的笑话。
桑芷此时却没有心情说笑。
她直直地看着云天涯,一字一顿地问道:“天涯,是不是我与你大婚,你便交出疏桐?”
“当然。到时我定会向你交出他,只要你与我大婚!”云天涯笑着回道。
因为他听出,桑芷在软化,她定将答应做他的皇后。
桑芷还没来得及回答,便听桑清道:“我怎么感觉你们两个像在办家家酒?算了,要怎么样,都随你们,我不奉陪了。”
说罢,桑清径自往皇宫走去。
待走了几步路,桑清又折回桑芷的身边,对她笑得灿烂,“桑芷,好歹你我曾是姐妹,在你大婚前就和我住在一起。告诉你,我有自己的宫殿呢。好大好大,若是给我一个名份,我这辈子啊,就算活够了。”
听到桑清这话,桑芷和云天涯同时愣住。
桑芷不确定地看向桑清的侧脸,只见她笑意厣厣,看起来很开心的模样。
她那张平凡的小脸,此刻有着圣洁的光辉,竟让人移不开视线。
冒进桑芷脑中的四个字,竟然就是“回光返照”。
桑清方才所说的话,就像是交待遗言一般。
桑芷回头看向身后的云天涯,只见他也怔傻的模样,那就是与她有同样的感觉?
“怎么了,这样看着我?”桑清见桑芷和云天涯都以不妥的眼神看她,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哪有看你,你真多心。”
桑芷笑了,挽上桑清的手臂道:“走,我们去你的寝宫,看看你的寝宫有多壮观,有多好看。”
一定是她想太多了,桑清苦了半生,不可能走到现在,一切都好了,老天爷还如此待她。
可为何她的鼻子泛酸,眼睛发涩?记得上一回在疏王府见到桑清,她也有同样的感觉?
难道,冥冥中,一切都注定了么?
“麻烦你别翻来覆去好不好?你这样,我怎么睡得着?”
桑清忍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朝桑芷吼道。
“桑清,我睡不着。”
桑芷索性坐起来,看着躺在她身旁的桑清道。
桑清无奈地摇头,她也坐起来,苦笑道:“早知我就不找你来我的寝宫住了,自作孽不可活。桑芷,你就是一个麻烦。”
桑芷径自专注地看着桑清,看得桑清头皮发麻。
“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直说吧。你这样,让我害怕。”
桑清无奈地打破沉默。
“你还有什么心愿没完成的?除了想做云天涯的女人,还想做什么?或是,想去什么地方玩耍?或是……”
瞪着桑芷,桑清打断她的话道:“你这样说,好像我明日就会香消玉殒一般。难道我看起来像短命鬼么?”
原来桑芷和云天涯都以为她快要死了,才会如此反常。
若她明日真的死了,她还有什么心愿没完成呢?
一时间,桑清似灵魂出窍,怔忡地看着帐顶。
好半晌,桑清才道:“我最不放心的,就是我的宝贝儿子无涯,真怕他这么小便没了娘亲。说起来,我这个娘很任性,把这么小的他扔在其他地方,自己出来游玩。至于其他的,就只有那个芸妃了。恨了半生,如果她不死在我前头,我怕自己走在黄泉路上会寂寞。”
“桑靖,不如我们现在就去找她的晦气?”桑芷兴致勃勃地道。
“也罢,我去看看她死了没有。”
桑清也来了兴致,一跃而起。
两个女人悄悄出了宫殿,往天牢方向而去。见到桑清和桑芷,狱卒并没有拦着她们的去路,她们顺利地去到了关押芸妃的天牢。
芸妃本就睡得不安稳,待听到脚步声,便如惊弓之鸟地差点跳将起来。
她时时刻刻担心自己会在半夜被人处死,她还年轻,只要有机会,她不想这么快死去。
待看清来人,芸妃瞪大眼,看着两个女人进入牢狱之中,她不自觉地往后退,一直退到墙角才定住身形。
“芸妃,听说你把自己原来的名字给丢了。故人相见,是不是很大的惊喜?”桑清开了口,看着满脸惊慌的芸妃。
倾城叹:下堂要自强正文王者争霸(15)
桑清直直地看着芸妃。
实难想象,这个芸妃是她曾经恨之入骨的女人。
亦是芸妃,改变了她的命运。
如果可以重新来过,她会不会选择不恨?
当初年幼的她,何曾预料恨到后来,她会迷失。
到现在,她竟想不起初时对芸妃那强烈的恨意到底是怎样的刻骨。
人生啊,确实太过荒涎,太过可笑。
“桑清,求你别杀我……”
芸妃躲在墙角瑟瑟发抖,声音微颤。
她不想死,真的不想,现在的她貌美如花,远远没活够,“是我不好,当年不该那样对玉姨,你要怎么处罚我都好,就是别杀我,我真的不想死,不想……”
芸妃泪流满面,向桑清连连磕头。
只要桑清愿意饶她不死,只要活着,都是希望。
“如果可以重来,你是否会杀我娘?如果可以重来,你是否会千般折磨一个不满六岁的孩子?有时我真不知道,那个比我只大几岁的孩子心肠怎会如此狠毒。桑芷,是你改变了我的命运。即便你现在改了名字,你依然是那个我恨之入骨的桑芷。我无时无刻都在想着,要怎么令你活着比死还痛苦,如今你却告诉我,你只想活着。既如此,那我就取走你的性命好了”桑清无奈地轻叹。
芸妃怕死,那她唯有成全芸妃。
桑清缓缓走向芸妃,看进这个女人惊恐的瞳眸。
她一字一顿地道:“我的第一个心愿,就是看到你这个女人比我先死。这个心愿,就要完成了。桑芷,谢谢你的成全!”
桑清的手,掐向芸妃的颈子。
芸妃一直摇头,她想说什么,却已然来不及。
“你应该谢谢我,谢谢我的无涯,让你死得如此痛快!”
桑清话音刚落,她手上的力道加大,芸妃便已在她手中断气。
芸妃睁大眼睛看着她,眸中满是不可思议,似不相信到最后,她死在了桑清的手中。
桑清伸手,阖上芸妃的眼眸。
她的眼泪,一点一滴地滑落,落在芸妃的脸上,她自己的手背上。
“为什么她死了,我还是不快乐?这是为什么?!”桑清哆嗦着红唇道。
桑芷上前一步,将桑清抱在怀中,桑清便趴在她的怀中放声大哭,“恨了一辈子,到头来,报仇了,我还是放不下……我放不下的是,为了报仇,我付出的代价太过沉重……”
桑清抽抽噎噎地道,泪流不止。
“你这个女人,太傻了。因为这个女人,你毁了自己的幸福。既然她死了,你是不是也该释怀了?想做什么尽管去做。我也觉着自己总有许多事情来不及做,只怕到最后,在我的心愿没有达成之时,我已不在人世。其实我害怕的事情,就只有这些。”将桑清紧紧拥抱,桑芷也忍不住流泪。
人生总有许多的生离死别。
不可预知的事太多,她只希望快点找到月疏桐。
不做皇帝一点都不重要,只要月疏桐还活着。
她相信,月疏桐还在世上,她的这种直觉不会有错。
两个女人拥抱在一起,哭到天亮,坐在芸妃的尸首旁,一直到天亮。
最后两人出了天牢,去到关押月醉秋的牢房。
桑芷的精神很好,即便一宿没睡,尤其在看到月醉秋憔悴的样子时,桑芷的心情更是好得出奇。
月醉秋看到桑芷,眼露惊诧,而后恢复平静,“你还是来了。现在的你,是不是想杀了我而后快?”
桑芷直直地走向月醉秋,蹲在月醉秋身旁,问道:“从皇帝沦为阶下囚,感觉如何?”
月醉秋如实回道:“不好受。我经营半生的皇位,还是被人夺走。这一回,却是被云天涯夺走。疏桐真笨,原来我这个皇位他有机会坐,却不料会被云天涯那个逆贼捷足先登。也罢,有疏桐这个笨人在地府陪我,我不至于太寂寞。”
以为桑芷会生气,却只见她以怜悯的眼神看他,看得月醉秋火冒三丈。
“你以为我会在怒极之下取了你的性命么?告诉你,月醉秋,你不配!你想死,我不会如你愿愿。疏桐没死,他活得好好的,以后我会和他白头到老。没有皇位不要紧,只要能和他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我就知足了。你好好地看着,在这个地方度过你的余生。看着他人在你恋恋不舍的皇位上风光,你却只能在这里苟且偷生。我想,这种日子对你这种贪恋权势的人来说,远比死更难受,你就好好享受在天牢不见天日的日子吧。可怜你这个残废,想死都不能。”
看着月醉秋的断足,桑芷露出残忍的笑容。
一些事情,总会有前缘因果。时候一到,一切都报。
想必下一个人,就是云天涯吧?
李清风的那个预言,如今她能领会其中一点寓义。若月疏桐不是皇帝,那么就是云天涯。
云天涯,注定孤独终老,因为他众叛亲离,就连最爱他的桑清,也不会守着他太长时间。
待走出天牢,桑芷仰头晒着暖阳,轻喃道:“整个冬季快过去了,在北地却没下雪,真是难得。”
桑清仰头看着暖阳,回道:“是啊,太难得了。冬季快过去了,不知道明年的春天,我们会在哪里,做些什么。”
也许,她看不到明春的暖阳。
想想,不免有些伤感无奈或可惜。
“桑清,你走吧,趁还来得及,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越接近权利的正中心,越是让人心里压抑得难受……”看向桑清,桑芷道。
倾城叹:下堂要自强正文爱情的劫(1)
“我知道你真正的用意是什么。也许我离开了,就可以逃过一劫是不是?可我不想逃避。如果这场劫,注定要应验,我甘之饴。再说活到现在,我觉得很累。若一切都能尘归尘,土归土,那未尝不好。”
桑清打断桑芷的话,笑得灿烂,“算了,我去洗浴,再睡一觉。待神清气爽,我去找天涯培养感情,让他封我为贵妃!”
说罢,桑清便似一阵风似地飘然远去,桑芷甚至来不及叫住那个女人。
劫?!
这场浩劫,是不是终于要落下帷幕了?
他们这些人的归宿,是不是如李清风所言,都已注定了呢?
桑芷看向自己微凸的腹部,这里孕育着一个小生命,代表着新的希望。
她等着与月疏桐重聚的那一日,也许,很快就会来到。
桑清睡一觉后,神清气爽。
她精神爽利地去到御书房,守在御书房门前的侍卫甚至没看清桑清的人影,只觉眼前一花,桑清便已进入了御书房。
驾轻技熟地沏了一壶香茶,将宫女支退,桑清去到御书房,依然是人未到声音先到,“天涯,你一定累了,我给你沏了醒神的香茶,很好喝,试试看。”
桑清声音娇脆,带着快乐的笑声,却也可以带给人一些欢笑。
换作以前,是这样的。
可现在,一切都变了,他再不是以前的云天涯,她再不是以前的桑清。
桑清以为如此这般,他便会回心转意,封她为贵妃么?
桑芷要的是独一无二,他不可能再封另一个女人。
他的后宫,有一人便足矣。
“做什么这般看我?难道我刚化的妆容花了?”桑清抚上自己的脸庞,疑惑地问道。
因为云天涯神色莫测地看着她,好像她做了什么错事一般。
“桑清,这些不是你该做的事,你不是宫女,无需服侍我。”云天涯无奈地道。
对着桑清,他始终板不下这张脸。
“对啊,如果我做你的贵妃,就可以服侍你了。不如你大发善心,给我一个贵妃做做,这样我死也瞑目了。”桑清不以为意地笑道。
“桑清,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心软么?我告诉你……”
“我喜欢你叫我清儿。”桑清认真地看着云天涯,一字一顿地道。
云天涯一时间愣住。
清儿,那个他曾经爱过的清儿……
“可你不是。因为清儿,早死了。在我跟前的,是桑清。”
云天涯回道,拿起茶盏,将茶水一饮而尽。
桑清却抿嘴轻笑道:“天涯,你不怕我在茶水中放春-药么?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占你便宜,然后你就不得不封我为妃。”
其实,她的心在泣血。
如果云天涯爱过的清儿早死了,那现在的桑清又是谁?
如果没有桑清,又何来清儿?
可那个清儿,就是桑清,一直都是,不是么?
“你这个女人脸皮真厚!!”云天涯一掌拍在书桌上,忍不住一声咆哮。
他无法容忍这个女人,恨不能让她立刻消失在自己的跟前。
“我的脸皮素来很厚,我也觉着是。我的脸皮若不厚,要怎么让你回心转意,封我为妃?天涯,你告诉我要怎么样才肯封我为妃。说不定有办法解决这个难题,毕竟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桑清再次旧话重提,笑着问道。
“时光倒流,那个清儿,就在疏王府,她一直住在我的隔壁,她没有联合落飞花来演那一出戏,清儿没有死,我没有向芸妃报复。而后……”
“而后,你没有爱上桑芷,是么?”
桑清接下云天涯的话,一声轻叹,“时光倒流,好难啊……”
说罢,桑清自云天涯的书桌跳下,黯然离去。
看到桑清落寞的背影,云天涯差点出声叫住她,告诉她,即便她只是桑清,他也愿意完成她的一桩心愿,那就是做他的妃嫔。
他知道那个女人有多固执。
为什么他没能守着住自己的心?
为什么他最后,还是离桑清越来越远。即便那个女人改写了故事的开始,她也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若能让他早知道桑清没死,他的清儿没死,他是否还会对桑芷动心?
一切,回不到最初,因为他们已走得太远。
次日清晨,桑清起了一大早,跑到御膳房忙活了半天,将炖品亲自弄好,而后端着它往御书房而去。
“天涯,你看看我给你炖了什么好喝的?”桑清娇声笑道。
闻言,云天涯的身子僵住。
昨日他才喝斥这个女人,她却再次来到这里。
若是桑芷为他张罗,那该多好?为何偏偏是桑清为他忙这些?
“你一定不知道这是什么好东西,我一大早起来炖的,火候十足。这是杜仲腰尾汤,补肾的,对男女都好,你试试看。”
将汤搁置在云天涯的跟前,桑清笑得灿烂。
云天涯冷冷看着桑清,沉声道:“御书房不是你家菜园子,你把这汤端走,我不想看到。否则,我把它洒了……”
云天涯话音未落,桑清便端着汤放在自己的唇边喝了一小口,一边回道:“若洒了,便浪费了我的一番心意,你也太狠心了。我可是一大早就起来给你炖汤,只为还一个心愿呢。”
看向云天涯,桑清笑得凄楚,“你一定不记得自己曾说过什么话,可我却一直记得。你说,想试试我的手艺,想知道我是不是贤妻良母……”
倾城叹:下堂要自强正文爱情的劫(2)
再喝一口汤,桑清尝到有些苦涩,她将汤递到云天涯唇边,轻声道:“天涯,不如你试试,看这汤是不是苦的?为什么在我喝来,很苦?”
云天涯别开头,忍不住一掌拍在桌子上,大声喝道:“桑清,你给我滚出御书房,否则我杀了你!!!”
桑清吓得将汤盅搁下,她跑出御书房,嘤嘤而泣。
确实,有那么一点伤心。她的伤心,越来越少,到最后,是不是会消逝无踪?
抬起有着泪痕的笑脸,桑清的嘴角,带着冷笑。
她回头看一眼御书房,而后才头也不回地离去。
桑清离去,云天涯怔忡地看着那盅炖汤。
经桑清的提醒,他想起自己确实曾经说过那句话。因为那时的他,想娶桑清为妻。
他想,桑清一定是贤妻良母,娶了她,他一定会很幸福。
有些话,事隔多年才有机会实践。
这是桑清为他炖的汤……
拿起汤勺,云天涯喝了一小口。
桑清说,这汤是苦的。
他喝了,也觉着是很苦,从舌尖一直苦到心里,除了苦,还有些酸涩。
最后,云天涯将桑清炖的汤一口喝完,是不是这样,就能偿还桑清对他不渝的爱情?
“桑清,你怎么了?哭丧着脸?是不是天涯没有喝你炖的汤,所以不开心?”
看到桑清苦着一张小脸站在窗前怔傻的模样,桑芷忍不住上前问道
桑清摇头,再摇头,回道:“不是,那汤我自己试过了,很苦,一点也不好喝。即便如此,他也会喝那碗汤的,因为是我炖的汤,因为他以为欠我一点情份。”
不知是不是那碗炖汤之故,到此刻,她仍觉着口腔好苦。
“既如此,你应该高兴才是,为什么还苦丧着脸?”桑芷不确定地问道。
桑清好像有心事,难道是因为她和云天涯的大婚很快将要举行之故?
这个女人看似坚强,其实很脆弱,这是她最近才发现的事实。
“我对不起他,所以不开心。”桑清回头看向桑芷,认真地回道。
桑芷的心一噔,桑清这话是什么意思?桑清到底想做什么?
隐约知道有些不对劲,她想问,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口。
“桑芷,你别想太多,很快,就会结束。”桑清笑了笑,看到桑芷变了的脸色。
那一年的赌局还没有结果,一直拖到现在。
所以,等结果出来了,他们所有人,便能够解脱了。
“即便我再想看到疏桐,我也不想你受到任何伤害。趁一切还未发生的时候,赶紧……”
“我不是为你,是为我自己寻找解脱痛苦的路。想来想去,只有这条路可以走。我认定的路,会一直往前走,不会犹豫,不会回头,直到生命的尽头!”桑清一字一顿地道,转身,看向窗外枯黯的枝桠。
待到来年,春暖花开之际,这座宫殿,会不会春意盎然?
桑芷看着桑清的背影,竟也觉着口腔泛苦,不舒服。
接连几日,桑清都会往御书房跑,想尽各种办法讨云天涯的欢心。
每一回,她努力的结果都一样,是云天涯把她喝退,声音一次比一次大。
离桑芷大婚之日,还有三日,桑清再一次来到御书房。
“哪,我才来,你可不准吼我。”桑清才进入御书房,见云天涯对她怒目而视,她率先开口道。
如她所愿,云天涯只是瞪她,没有开口吼她。
桑清没大没小地坐在云天涯的书桌上,翘着双腿,笑得得意,“天涯,你有没有发现,其实你还是在意我的……”
见云天涯的脸一片黑沉,桑清接着道,“你批阅奏折不一定要在御书房,我每天这个时候来烦你,你完全可以换个地方,让我找不到你。可你为什么要在这里等我呢?”
“我没有等你……”云天涯板着脸回道。
这个女人的话,完全无需理会。因为她能将黑的说成白的,理会她,只会让自己处于被动。可她的话,是不是也有点道理?
“你没有等我才怪,只是你自己不愿承认罢了。说是说,桑芷进宫这些日子,也没见你去找她培养感情,你确定自己爱的人是她么?我怎么感觉不到你对她的爱意?”桑清又笑着道,径自拿着手中的水果盘大口大口地吃着水果。
不知是不是心情好的缘故,今日的水果,特别香甜。
“天涯,你要不要吃一口?我亲手喂的,你不吃下回可没机会。”见云天涯蹙眉似在思考她提出的难题,桑清又笑着问道。
云天涯下意识地张开薄唇,吃下桑清喂下的葡萄。
桑清满意地点头又道:“你不用再想了。因为你连桑芷怀有身孕都不知道,你这个皇帝,实在糊涂。”
因为云天涯每天都在戒备她的来到,想着要用什么方法将她赶走,是以没有将心思放在桑芷的身上。
“芷儿怀了疏桐的骨肉?”云天涯疑惑地问道,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桑清仔细察看云天涯的表情,而后笑道:“我以为你知道这个消息,会很生气。”她笑了,笑容却很僵硬。
这一回,天要清了,云要散了,在席的人,却都要散场了。
云天涯看向桑清,怔住。他发现确实如此,知道桑芷怀有身孕,他没多大的感觉。
倾城叹:下堂要自强正文爱情的劫(3)
“天涯,你可否放过桑芷,放过月疏桐?她爱的人,不是你,你何苦再强求……”
桑清的话未说完,便被云天涯大力推开
“芷儿就是我的皇后,三日之后便要举行册后大典。这事,不会有任何改变。就算是天塌下来,我也要娶芷儿为妻!!”云天涯一字一顿地道。
这件大事,不会因为桑清的三言两语有所改变。
“我明知道你是这样的答案,却还是死心不息。”
桑清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她找了个离书桌最近的位置坐下,笑道:“天涯,我坐在这里看你批阅奏折,你别赶我,好么?”
深深看了一眼桑清,云天涯才点头,语气不悦地道:“只要你不烦我。”
“我不烦你,就是在这里坐一会儿。”
桑清椅靠在舒服的椅背,笑得温柔。
云天涯再看她一眼,便埋头认真地批阅奏折。
他认真的模样,很酷,很冷,她很喜欢看。
记得她第一次见到云天涯的时候,他就是板着一张脸孔,像是有人欠了他许多银子。
当时她看他不顺眼,便故意撞上他,还诬陷他走路不长眼,要他向她赔礼道歉。
孰知云天涯看了她一眼,便真的对她道歉,他当时一板一眼的样子,她现在还记得。
她觉着这样的云天涯有点意思,可以取乐她,便死皮赖脸地跟在他身后。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他是云天涯,天涯第一山庄庄主。
后来的后来,她对他有了好感,那个云天涯更是喜欢上了她……
“天涯,你还记得你我初见的情形么?”
好半晌,就在云天涯以为自己很认真地批阅奏折,以为能够漠视桑清投射在他身上的专注视线时,桑清开口打破了一室的沉默。
“不记得了。”云天涯握毛笔的手,力道不自觉地加大。
“真可惜,我可一直都记得。不如我们来猜猜看,那日我撞上你,是天意,还是人为好了。”桑清笑看着云天涯,问道。
“那是孽缘。”云天涯沉声回道。
为何到如今,桑清还在惺惺作态。
那些往事,不过就是往事,没有任何意义。她不提起,他早就忘了。
“才不是孽缘,那是我人为制造的。见你板着一张脸,我看你不顺眼,便故意找你的错处。孰知那时的你,真以为是自己的错,连连向我赔不是。”
沉浸在往事的桑清,看起来异样的温柔。
云天涯的视线定格在桑清脸上良久,他才回道:“其实不然。我知道你是故意的,只不过没有揭穿你罢了。你以为云天涯,真有那么笨?”
说到这里,云天涯的眼眸倏地变得阴冷,他狠声道:“我不知道,原来云天涯确实笨得可以。他看出桑清第一次故意撞上他,这个骗局,只是一个开始,好戏,在后头。她改变了所有人的一生,桑清,我该祝贺你成功了,不是么?!!”
“原来至今,你还恨着我。”桑清喃喃道。
她闭上眼眸,有些疲倦。她知道,无论如何,云天涯都不可能对她回心转意了。
想到这里,她便很不开心。
“恨你?”云天涯一声冷哼,回道:“恨这种感情浪费在你身上,我觉着太多余,因为你桑清,不配!!”
“也是,这辈子我没做过一件对的事。到头来,不只伤了自己,也伤了许多人。对了,你知道芸妃死在我手上么?”桑清突然转移话题道。
云天涯紧抿薄唇,他不想再跟桑清说话,于是保持沉默。
他早该把这个女人赶走,却想起她说不要赶她走时的伤感语气……
“你保持沉默,就是说,你知道芸妃死在我的手上了?天涯,你想听我和芸妃的事么?”
桑清自顾自地道,似丝毫不察现在的云天涯就在要发作的边缘。
“你不想听,我也想说。我只把这事告诉给桑芷那个女人知道,可今天,我想告诉你。桑芷是一个很重要的女人,几乎是她的出现,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我又想把此事告诉你,是因为你云天涯对我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男人。”
桑清闭上双眼,一边回忆,一边开始对云天涯诉说那段古老的往事……
云天涯想喝住桑清,想她别再打扰他处理国事。
可他看到桑清讲故事时安祥的模样,不知为何,怎么也开不了口。
“我自六岁起,活着的唯一目标就是让芸妃生不如死。有一段时间我确实做到了,那就是芸妃做天涯山庄庄主夫人、被你折磨得死去活来的那段时间。那段日子,我很兴奋,兴奋得在没人的时候手舞足蹈。可在她死的时候,我给了她一个痛快。到最后,我的恨,消磨无踪。芸妃死了,我连唯一的寄托都没有……不对,还有一个,他是无涯,我的宝贝儿子。刚开始我很不喜欢他,因为看到他,就会想起天涯你。不知从哪时哪刻开始,看到他的时候,我会有满足感,我觉得自己对他有母爱。但我这个娘,不称职,最后还是丢下他不理会。若有一日我……”
桑清的长篇大论打住,笑了笑,又道:“我感觉自己像是老太婆,好多话唠叨。”
也许是离别的时刻快到了,今日不说,有些话再无机会说出口。
可是说了又有什么用?
一切,都已成为定局,不会再改变。
倾城叹:下堂要自强正文爱情的劫(4)
“天涯,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为我流一滴眼泪么?”桑清直起身子,走到云天涯跟前,问道。
“为你这种女人,不值得!”云天涯不曾犹豫,立刻回道。
“你呀,真无情。你我好歹夫妻一场,你却不念旧情。也罢,如你所说,你我的情缘,早在多年前桑清诈死的那一刻,已划上了休止符。”
桑清转过身,神色悲怆。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她演玉儿的时候,是玉儿;她演双儿的时候,是双儿;在她是桑清的时候,她就只是桑清。
无论她化身何人,她对云天涯的这份爱,一直就不曾改变。
事到如今,有些情,有些爱,是她放不下罢了。
既如此,她要亲手将她对云天涯如痴如狂的爱恋,斩断。
“你知道就好。你在这里浪费我不少时间,走吧,别在这里碍我眼。”
云天涯冷然僵坐在龙椅之上,不看桑清一眼。这句话,他一直想说,却一直在忍。
看着桑清孤寂的背影,其实他的心里亦不好受,就是,压抑得难受。
桑清与芸妃的那段恩怨,他早已知晓。
那一晚,他听到了桑清和桑芷的所有对话。
当他再听桑清亲口对他诉说的时候,他甚至有点心疼桑清……
桑清,永远都是桑清,她是妖物,不会让自己过得不好。
无论她去到哪里,经受过什么创痛,她一样能很快好起来。
是以,他不必担心她没有他活不下去。
这个女人的本质,作戏手法之高,他早看得透彻。
“那,我走了。”
桑清回头看一眼云天涯。
只需一眼,就够了。
今日她走出这里,再不会踏入这个御书房。
“这几日不时叨扰你,是我不对。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再有人打扰你的清静。也许你会有点想我,习惯了就好。”
桑清回过头,迈着细碎的脚步,娉娉婷婷地走出了御书房。
此次,她不曾犹豫,没有回头,就这么走离云天涯的视线。
云天涯怔忡地看着桑清离去,有好一会儿回不了神。
他会想她?
云天涯一声冷哼,将桑清抛诸脑后,继续处理奏折。
待到云天涯觉着疲累、伸懒腰的时候,他眼角的余光看到桑清方才坐过的软椅之上有一条红绳。
自龙椅上站起来,云天涯将那条红绳放在手中,一时间怔住。
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那里,自然不会有什么。
似乎是他们两心相许之时,曾去月老庙许愿,而后有了桑清遗留下的这条红绳。
他身上的那条红绳,在当年走出月老庙不多久便遗失。
当时的桑清耿耿于怀,直说他们两个没有缘份,还道他不珍惜她,居然把月老的红绳遗失。
既如此,她留着另一条红绳有何用?
那时的桑清,曾当着他的面,将红绳扔了。
当时他自觉理亏,虽气桑清行事任性,却也拿桑清没有任何办法。
他以为,他们的月老红线,早已不见……
云天涯拽紧手中的红绳,下意识地追出御书房。
御书房前,只有侍卫守在殿外,并没有其他人的身影,空荡一片。
他已决定要和桑芷大婚,为何还要受那个女人的影响?
他和桑清,誓不两立,不是么?
次日清晨,云天涯照旧在御书房批阅奏折。
他全神贯注地处理国事,若不趁此时桑清不在的时候图个清静,待会儿那个女人定会想尽方法夺取他的注意力。
直到用了午膳,云天涯回到御书房还是没见到桑清的身影。
他突然间想起昨日桑清临走时告诉他这几日不会有人打扰他的清静,她还说,也许他会有点想她,习惯就好。
是啊,桑清说过这话,他倒是忘了。
云天涯失笑着坐回龙椅之上,开始全神贯注地处理国事。
他刚登基,要处理的国事很多,每日都很忙,并没有时间想一些无聊之人。
当他处理完所有的奏折后,已到了用晚膳之际。
一天,便这么渡过。
又一日,奏折比前些天要少,不到一个上午,他将处理完所有的奏折。空闲下来,他又想起桑清对他说过的一些话,还有她说那些话时的神情。
或许,他该去那座没有殿名的宫殿看看桑芷。
这些日子他忙于国事,将桑芷冷落了太长时间。
喝退太监宫女,云天涯自行一人去往那座没有名字的宫殿。
云天涯悄无声息地进入宫殿,只见桑芷正躲在内室烤火。
她娇小的身子缩成一团,慵懒可爱的模样。
“芷儿。”云天涯开口,打破室内的宁静。
桑芷轻抬眉眼,看一眼云天涯,仍自躺在榻上看书,没有要起身的迹象,更没有要与云天涯说话的模样。
“怎么,你还在生我气?”云天涯不以为许地坐下,笑着问道。
他扫视一圈内室,并没有发现另一个女人的身影。
方才在大厅,也不曾见到那个女人。这个时候,桑清去了哪里?
桑芷仍自不回答,专注地翻看故事书。
“桑清她是怎么做女主人的?居然把你一人晾在这里,她自己是不是跑到哪里风-流快活了?”云天涯不悦地道。
听到桑清二字,桑芷终于将视线自书籍上移开,用力将书籍拍放在桌子上,冷声道:“云天涯,我这里不欢迎你,你给我滚!!”
倾城叹:下堂要自强正文爱情的劫(5)
“这是我的皇宫,我想去哪里都可以。是不是因为我最近都没来看你,所以你在生气?明日就是你我的大婚之日……都是桑清待客不周,看我怎么罚她!”
在桑芷清澈瞳眸的瞪视下,云天涯硬着头皮把话说完。
“桑清她知道你我要大婚,两天前她便出了皇宫,出去散心。她告诉我,明日你我大婚的好日子,她桑清无论如何都不会缺席。她还说,会给你一个毕生难忘的礼物。云天涯,你果真好大的面子,要她如此为你费心费力!!”若可以,真希望时光倒流。
那一年,她就不该替云天涯挡那一剑!
“那是个妖孽,她做什么都有目的。芷儿,我们莫说她,说她伤感情。”云天涯不以为意地说道。
见桑芷又瞪着他,云天涯讨好地笑道:“听说你怀有身孕,会不会有妊娠反应?若是辛苦,尽管跟我说。昨日我已吩咐御膳房准备好膳食为你调养身子……”
“天涯,你确定,要跟我大婚么?”桑芷无奈地打断了云天涯的话。
现在的云天涯知道她怀了月疏桐的骨肉,却没有一丝嫉恨之意。
若他真的还爱着她,他不会没一点反应。
在她替云天涯挡了那一剑之后,桑芷与云天涯之间的爱恨纠缠已写下了休止符。
即便他不爱桑清,也不可能爱她桑芷。
只可惜,云天涯身在迷局中,他不知自己要的是什么。
“要。统一五月王朝,登上帝位,将月醉秋拉下皇帝之位,我剩下的唯一心愿,便是与你成亲!这是我楚寐以求的心愿。芷儿,此生有你,我余愿足矣!”云天涯斩钉截铁地道。
“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就不再多说废话。只希望到了明日,你不会后悔才好。要知道,这个世间,没有后悔药吃。”桑芷一字一顿地道。
有些事情,一旦开始,不到头破血流,所有人都不会停手。
到时有人若想悔棋,为时已晚。
“我不会后悔。此生我做过的错事太多,这一回,我相信自己不会再错!”云天涯亦回得肯定。
桑芷似笃定他会后悔,可他相信自己这回不会再错,他的人生,不可能总在错误中延续。
“天涯,你让我静一回,我心情不大好。”
桑芷侧转了身子,不想再面对云天涯。
看到云天涯的这张脸,她便想起桑清那张绝决的小脸。
她不知该怎么制止桑清义无反顾地继续这个结局,因为桑清说,需要她桑芷的成全。
于是,她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静等明日那场大婚的来临。
到了晚上,北风呼啸,不得吹得窗棂沙沙作响。
即便天气再冷,也抵挡不住整座宫殿的喜气洋洋。
宫殿之内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不少宫女嬷嬷来回奔走,只为了新皇的封后大典明日即将进行。
据闻桑芷便是新皇最爱的女人,新皇之所以颠覆天下,不过就是为了桑芷。五月王朝的这场内战,是因桑芷而起。也许五月王朝的兴旺,也有待于桑芷辅佐新皇。
坐在梳妆台前的小女人,再次披上红彤彤的嫁衣。
只不过,此次她的身边不再有任何亲人朋友,是一些陌生女人在张罗她的婚事。
明日,又是一个充满变数的日子。
而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皇上!!”众人齐声惊呼,因为云天涯突然大驾光临。
“你们都退下吧,朕与芷儿有话要说!”云天涯深深看一眼满身喜气的桑芷,沉声命令道。
“皇上还请回寝宫。在大婚之前皇上不应该与娘娘见面……”
“朕说了,全都退下!!”云天涯不悦地打断了嬷嬷的长篇大论。
他不信这些,今晚,他只想见桑芷一面,想确定这个女人,还在他的皇宫。
众人对视一眼,不敢再耽搁,便全都退出了寝房。
云天涯痴痴地看着镜中的桑芷,惊叹道:“芷儿,你好美!”
桑芷回云天涯一笑,“有什么美的。就我这张脸,并没有倾城之姿!天涯,我们去外面聊聊,好不好?”
“你想去哪里都好,不过外面风大,我怕你畏寒……”
桑芷露齿一笑道:“我很健康,穿得不少。走吧,就在这宫殿的屋顶看看皇宫的夜景。”
说罢,桑芷率先转身往宫殿外而去。
她一运气,轻轻一跃,便飞身上了屋顶。云天涯随她站在了屋檐之上。
风很大,吹得他们的衣袍,哗哗作响。
桑芷红裙飞扬,小脸带笑,红唇启唇,清冷月华洒在她的小脸,优雅而圣洁。
一时间,云天涯看得痴了。
他抚上桑芷的小脸,轻声道:“我曾在梦里与你这般站在一起,总是看不清你的脸。这回,我不是在做梦。到了明日,你就是我的新娘了。”
又一阵狂风袭来,打得脸颊有些疼痛。
云天涯下意识地看向他们两个飞扬的衣裙,他只盼,在裙角飞扬之间,能够纠缠在一起,即便再短暂也好。
只可惜,风太大太猛,他们两个站得再近,也只是将他们的裙角与袍角往后吹去……
难道说,一切都已注定?
“可我做梦,从来不曾梦见你。我倒知道,桑清自住进这座宫殿后,听其他宫女提起,桑清最喜欢站在这个位置远眺。以往我不知道她在看什么,现在才知道,原来她这么喜欢这座宫殿,这么喜欢在入夜之后站在这里,是因为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到你宫殿的全角情景。”
倾城叹:下堂要自强正文爱情的劫(6)
桑芷一声轻叹,叹息世间还有像桑清那样痴傻的女人。
云天涯循着桑芷的视线看过去,他怔住。
记得那时候桑清跑遍了整座皇宫,看了所有的地方才挑到这座宫殿。
她总说她挑中的宫殿最好,最美,其实这座宫殿连名字都没有。桑清住进这里的什么,家具不全。
那时他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知道了,又当如何?
“天涯,我已经看到了你明日后悔的前景。”桑芷一声轻叹。
她带云天涯来这里,只为再劝他最后一次。
可她发现,如果连桑清都无法劝服云天涯,那么,一切徒然。
她一跃而下,准备进入宫殿。
“芷儿……”云天涯仍自站在屋檐之上,唤住桑芷。
“天涯,你这一生,总是在错失。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桑芷顿下脚步,头也不回地问道。
云天涯,摇头,再摇头。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总是与他爱的人擦肩而过。
“因为,你看不到身边人的好,你不懂得珍惜!”
桑芷再一声轻叹,走进了宫殿。
什么都不必说,无需做,明日来到,一切都能够尘埃落定。
也许是命中注定,也许是人为改写。不论如何,故事,总会有结束的那一天。
也许这场劫,没有人能幸免!
晨曦初晓,天际发白,似为了迎接大婚的大好日子,天清气朗,万里无云。
偶有北风轻拂,却不会太冷,真是一个大好日子。
桑芷坐上凤辇,往天坛方向而去。
才走至一半,凤辇突然倾斜,众人大惊,慌忙想要将桑芷扶将起来,却有人先她们一步将桑芷抱进怀中。
桑芷感觉到这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怀抱,她惊喜地转身看向来人,他已情深款款地道:“芷儿,对不起,我来晚了……”
桑芷又惊又喜,上下检查月疏桐,发现他无大碍,才彻底放下心来,“我以为你在天涯的手中,我以为你……”
虽然她一直告诉自己月疏桐没事,但她还是害怕,害怕自己想得太美好。她问桑清,桑清却故弄玄虚。
她知道,以月疏桐的聪明和武功,不可能轻易被云天涯陷害。正是抱着这一想法,她笃定月疏桐脱险。在此期间,她甚至不敢问云天涯有关月疏桐的下落……
“我没事。既然芷儿还在这世上,我自然会想办法好好活着。我不是说过,要与你白头偕老的么?”
月疏桐将桑芷紧紧拥抱,恨不能将自己的爱意以此倾诉。
“将娘娘放开,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
不知何时,在他们的四周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禁卫军。
“找天涯过来,我有话要说!”月疏桐不以为意地道,仍然紧紧抱着桑芷。
桑芷小心地护着自己的腹部,小小声对月疏桐道:“我有身孕,你轻点儿抱我,别压坏了孩子。”
听到这话,月疏桐一动不动,只是身子有点僵硬。
桑芷失笑,又重复相同的话,“疏桐,我们的孩子四个月了……”
“什么?你再说一次。”月疏桐看着桑芷的腹部,不敢置信地追问道。
“你没听错,我怀有身孕,再过几个月,就能生产了。”
“疏桐,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们两呣子。”不知何时,云天涯来到,对他们说道。
“我的女人,我的孩子,当然由我照顾。看到我,你怎么一点也不惊讶?”将桑芷小心地护在自己的身旁,紧握着桑芷的手,月疏桐问道。
“我知道我关押的那个月疏桐是假的。刚开始,我被那个月疏桐迷惑,以为那就是你。不过到后来,我发现他不是你,因为他绝口不提芷儿。似你这般爱着芷儿,怎会不担心她的下落?后来我想起疏王的身边有一个千面狐狸,他的易容术天下一绝,我被骗了不只一两次,这次再上当受骗,心里实在不好受。”云天涯浅笑道,眸中却闪过杀机。
月疏桐,留不得!
毕竟这个皇位,本是由疏王来坐。
若不是月疏桐授意他封王,他仍是那个云天涯,而不是后来的落王,现在五月王朝的新皇。
“天涯,你现在是不是想杀了我以绝后患?你做了几日皇帝,觉着这个位置如何?”月疏桐清楚看到云天涯眸中的杀意,他不以为意地问道。
今日会进宫找桑芷,他自然有办法对付云天涯。
只不过,他还是想听到云天涯内心的真正想法为何。
“以往不明白朝中有权势之人为何如此热衷于皇位。待我坐在这个位置,听着朝中众臣向我启奏国事,突然发现,做皇帝的感觉很不错!”云天涯将心中的感觉直白地说出来。
月醉秋之所以如此热衷于这个皇位,是不是就与他所感受的一般无二?是不是他这样想,他便可以让自己放下一些仇恨?是不是如此这般,他便有了自己的归属,这么多年的忍辱负重,便都有了答案?
“我没做过皇帝,不知做皇帝的感觉是不是真的很好。天涯,你有了皇位,是不是不该太贪心,还想得到芷儿?我不想做皇帝,只想芷儿。你得到江山,我得到芷儿,你说可好?”月疏桐一字一顿地道。
他知道自己说到这个选择,荒涎无稽。
但是,这是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有了桑芷,他可以什么都不要。
“这个皇位,我要。芷儿,也要做我的女人!不只如此,我还要取你的性命!!”云天涯一字一顿地道。
倾城叹:下堂要自强正文爱情的劫(7)
“你可知道,人太贪心,可能什么也得不到?我就不同,我要的就只是芷儿罢了!你想要我的命,要看我愿不愿意双手给你奉上。若我不愿意,你的一切,我都会夺走。而芷儿,依然是我的女人!”月疏桐并不恼怒,他微笑着回道。
云天涯靠近月疏桐,冷眼扫视。
月疏桐言之凿凿,似乎很有把握。不可能,这是皇宫重地,更是京城,到处都是他的人,只要他愿意,月疏桐就得死。
不过碍于桑芷,他才没有急着对月疏桐下毒手。
“天涯,你不必怀疑,只要我愿意,就能夺走你的皇位。我不想与你兵戎相见……”
“你不必多说!就算我死,也不能把芷儿交到你的手中,因为你不配!”云天涯沉声吼道,打断了月疏桐的话。
“曾有一度,你真心投靠我,我能感觉出来。你一心一意想要拉月醉秋下皇帝的位置,为何到今日,你突然恨我?!!”月疏桐沉声问道。
这,正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因为多年前,你不该与桑清演那一出戏,改变了故事的开始。你一人分饰两角,与桑清合谋,骗得我好苦!既然你改写了故事,我为何不能改写故事的结局?因为你,这些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痛苦!”
云天涯眸中满是悲愤,闪过嗜血的狂乱。
因为月疏桐,他陷入了桑清与桑芷之间爱恨不得的情感,因为月疏桐,他天涯山庄被毁,奶娘被杀。
若不是有了那个开始,他如何会活得这般痛苦?
这一切的一切,皆因为月疏桐与桑清那出戏而改变。
月疏桐怔住,喃喃道:“原来如此,你知道了所有事。”
难怪云天涯会有如此大的转变,只因为云天涯知道了他的另一个身分。他只怕,桑芷无法接受他是落飞花的事实……
“天涯,你不该恨疏桐。不是他的错,是我的出现改变了一切。若说有错,一切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李大师当日所说的话,何尝不在理?我来到这个世界,就是改变那一切的罪魁祸首。你若恨,应该恨我才是!无论是哪一种方式,我都将来到这里。疏桐是落飞花的事实,我早已知道,可我觉着没什么。这些年来他替月醉秋做的事不少,只有另一重身分才能方便他办事。虽然桑清和疏桐当年演的那一出戏开始居心不良,后面事态的发展,却也不由得他们控制,不是么?”
桑芷紧握着月疏桐的手,“我爱疏桐,要与他生生世世,白头到老。天涯,你能否放过我们?!”
桑芷看着云天涯,眸带恳求。
她要的,就只是与月疏桐的相守。
“我若放过了你们,那我呢?我执着多年,又应该谁来放过我?”云天涯木然地回道。
他剑指月疏桐的额间,一字一顿地道:“今日,有他没我!落飞花,我和你这一役,早在多年前就该完成。一直到今日,才能够继续!”
云天涯手中的剑,正是玉寒剑。
他知道,月疏桐定会来找他。他亦知道,月疏桐会在今日来到皇宫。
等这一战,他等了足足七年。
今日终于能够得偿所愿,即便他做皇帝只有几日,若他今日死在月疏桐之手,亦是他心甘情愿。
其实,这个世界,他生无可恋。所以死了亦不可惜……
云天涯轻轻挽出一朵剑花,众人便被凌厉的剑气吓得退了老远。
阳光照射下的玉寒剑,依然寒气逼人,散发耀目的光芒。
月疏桐第一时间抱着桑芷飘了老远,他将桑芷轻轻搁在地上,沉声道:“霜儿雪儿,你们好生保护芷儿,不能令她有半点损伤!”
“是,主子!!”霜儿雪儿应声而出。
霜儿的手中,还持有一柄赤红如血的大刀,正是平日在桑清手中的火焰刀。
接过火焰刀,月疏桐眸中闪过嗜血,他走向云天涯,掀出笑意,“这柄火焰刀,你知我为何要交到桑清手中么?”
云天涯没回话,月疏桐却笑得张狂,“因为这柄刀嗜血越多,威力越大。可我又不想亲自杀人,便交给她来杀。那个女人很可怜,她替我杀的人,多不胜数。可是,她甘之如饴!”
云天涯铁青了脸色,挥着手中的玉寒剑便往月疏桐的周身大|茓袭去!
月疏桐提刀而上,火焰刀堪堪与玉寒剑碰撞在一起,火花四溅。
即便众人站得老远,还是被他们无意中散发的强劲内力所震伤。
雪儿和霜儿一早便肉躯为桑芷阻挡内力,是以能逃过一劫。
“你们让开,我要看疏桐……”桑芷说完,才想起自己怀有身孕。
为了孩子,她该安分守己地躲在雪儿与霜儿的羽翼之下,是么?
此时,前面传来月疏桐与云天涯的对话,只听月疏桐道:“天涯,方才我提到桑清,你为何这般激动?那个女人素来就坏得彻底,我利用她,又有何不可?”
“即便她有千般不是,也轮不到你如此利用她!!”云天涯咬牙切齿地道。
双方手下的动作没有缓下,月疏桐又道:“你如此着紧桑清,难道是对她旧情未了?”
“我既恨你,当然也恨着那个女人。可惜,那个女人我不想浪费这种深刻的感情在她身上……”
“是么?可惜,我将爱这种很深刻的感情,浪费在了你身上。”
不知何时,桑清走进了战局之中,冷声道。
倾城叹:下堂要自强正文爱情的劫(8)
看到桑清,云天涯有一瞬的喜悦。
他握剑的动作一缓,便被月疏桐抓住机会,火焰刀狠狠往云天涯的头颅劈去。
云天涯眼睁睁看着火焰刀有如大山压顶一般袭向自己,自己已然来不及……
不想月疏桐的火焰刀突然转变方向,大力劈向玉寒剑。
月疏桐不遗余力,存心给云天涯一个下马威。
云天涯只觉虎口一震,玉寒剑便脱手而飞。
不知是火焰刀的威力大过玉寒剑,还是因为月疏桐内力深厚之故,玉寒剑坠落地面时,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剑柄与剑身突然断成两截。
这一变故,不只是云天涯愣,就连月疏桐,亦同时怔住。
玉寒剑乃落家传家之宝,世代相传,是世间不可多得的神器,为何火焰刀能突然将玉寒剑这样的神器瞬间毁去?
说也很巧,剑身落在了桑清的跟前。
而剑柄,却落在桑芷的跟前。
她们同时拾起,而后走向对方,将剑身与剑柄再放置在一起。
才刚碰到一起,剑身与剑柄像是有生命力般,自己缝合上,再无一点间隙。
桑清和桑芷对视一眼,突然异口同声地道:“落青玉!!”
“疏桐,再用你的火焰刀把这柄玉寒剑劈开!!”桑芷惊喜地道。
或许,落青玉真的藏在玉寒剑之中。
一般的兵器,根本不可能把玉寒剑的剑柄与剑身分开,但是火焰刀不同。
再加上月疏桐浑厚的内力,是以才能将玉寒剑轻易劈成两半。
既如此,那块落青玉,一定就藏在玉寒剑之中,就连云天涯也不可能知道这个秘密。
这些年来,月醉秋一直想得到落青玉,因为落青玉有关于皇家子嗣的秘密。
云天涯曾说,原本他云天涯才是皇帝的不二人选,而落青玉,就藏有这个秘密。
月疏桐和云天涯对视一眼,齐齐走到桑清与桑芷的跟前。
将玉寒剑拾在手中,月疏桐命人保护好桑芷,喝退众人,这才一刀大力劈向火焰刀。
只听一声脆响,剑柄与剑身“哐当”一声再度分离开来。
云天涯跑上前,将剑柄拾在手中,果见有剑柄有一个洞口,里面并没有落青玉,却有一张薄如蝉翼的布帛。
云天涯将布帛展开,却是一封书信,最后一段字用血而书,字迹凌乱。云天涯将书信看完,顿时怔在原地。
月疏桐见状,便也上前将书信的内容细读一遍,而后,亦呆若木鸡。
桑清和桑芷知道这封书信定不妥,便也夺过书信,一览无遗。
好半晌,桑芷才回神,苦笑道:“原来这一切,都是一个错误。”
最错的事,莫过于苦了云天涯。
一生只为找月醉秋寻仇,到最后才发现,原来,他错了。
落青玉,不是一块玉,而是一个人的名字——玉落公子落青亲子落天涯最初的|乳名。
想当年,五月王朝内乱期间,月醉秋的亲母香妃深受其害,被人陷害,打入冷宫。
失势的妃嫔,其皇子亦不可避免地受到影响。
再加上当年月醉秋兄弟年纪尚幼,若朝中无人庇护,迟早会被奸人所害。
无奈之下,香妃命其心腹偷偷将月醉秋兄弟送出宫。
即便出了宫,亦还是会有人追杀。
玉落公子与香妃曾是青梅竹马,加之落青在江湖中卓绝的地位,若托玉落公子看护月醉秋兄弟二人,便能令那些欲斩草除根的人收敛狂妄,不至于在玉落公子的眼皮底下动手脚。
初入落府,月醉秋才四岁,而另一个,只有一岁。
问题,就出在不懂世事的孩子上。玉落公子亦有孩子,名为落天涯,与月醉秋的弟弟月疏桐一般,只有一岁。
落青玉怕有人对月醉秋兄弟不利,便索性将自己的孩子与月疏桐调过来养,只为以防万一,恐月氏兄弟遭到歹人的毒手。
落青的顾虑是对的,因为在月醉秋五岁那年,惨遭杀手杀害。
真正的月醉秋已死,只有落青知道这个事实。而现在关押于天牢的月醉秋,是落青后来找到的替身,就只为混淆敌人的视听,想为香妃保住另一点血脉——月疏桐。
皇天不负苦心人,香妃终重见天日,重新得势。
她找到落府,接月醉秋兄弟回宫。她却不知道,那对兄弟,两个皆是替身。真正的月疏桐,实则留在了落府。
只因落青恰巧出了远门,刚好错过这个时机。
自月醉秋懂事开始,他便知道,其实他并不是皇族后裔。
当然与月疏桐,亦不是亲兄弟,月醉秋却也不知道,原来这个月疏桐,非另一个月疏桐。
月醉秋进宫后,便养尊处优,过着皇家子弟的奢华生活。
经受不住荣华富贵诱惑的月醉秋开始贪恋太子之位,小小年纪的他有野心,更想做一个万民敬仰的皇帝。再加上先皇常年卧病于榻,若无意外,很快便是太子继承大统。
这个时候,他生了歹心,想要杀害落青一家,永绝后患。只要落青死了,便不会有人知道这个天大的秘密。
狼子野心的月醉秋找到叶双,让叶双派杀手去杀落氏一家。
落青没有半点防范,落府上下二百余人,只有落青霞与落天涯侥幸逃脱。
落青将死之际紧拽着叶双的裤腿,直道落青玉有关于月醉秋的秘密……
倾城叹:下堂要自强正文爱情的劫(9)
布帛后面那些凌乱的字迹,是落青凭着最后一点意志写上的血书。
在此之前,他早将这个天大的秘密写在布帛之上。
此后,他将玉寒剑交至云天涯的手中。
落青最后的遗言是:“落青玉,血海深仇……”
月疏桐最先回神,他迅速往天牢的方向冲去,有一件事,他要问清楚。
准确找到月醉秋关押的位置,月疏桐将月醉秋提出天牢,扔在众人的跟前问道:“月醉秋,你到底还做了什么事?你年纪小小便造下杀孽,只为了那个皇位!可悲的是,你谋算半生,杀人无数,到头来,还是守不住这个皇位!!”
月醉秋接过月疏桐扔过来的布帛,神情木然,回道:“不想这个秘密终还是被你们知道。谁人料到,落青所谓的落青玉,原来只是混淆我的视听,亦能让我惶惶不可终日……疏桐,你想知道的,是不是你时常做的那个噩梦?”
“正是。是不是当年我到了现场,看到了那场杀戮?”除了这个解释,他找不到其他理由。
“是,你说的没错。其实在我们没有进宫之前,天涯,疏桐与醉秋三人的感情很好,甚至说兄弟情深也不为过。变的,只有我。我贪恋富贵,尤其做了太子之后,每日都在担心自己的身分会被揭穿。于是我下了狠心,要将落家灭口。不料叶双选的日子不对,因为你那天出宫,去到落家,正好看到了那场杀戮。原本叶双可以将天涯与落青霞还有未气绝身亡的落青杀死,因为发现了你,叶双在犹豫之下才令他们逃离。叶双把你关押起来,问我是不是要把你也给杀了,我却不忍心。因为,我把你当成了亲兄弟。于是我问叶双有没有什么方法抹去你的那点记忆,他说有,于是我留下了你!当年我年纪小小便犯下如此杀孽,却还是舍不得对你痛下杀手。因为我的一念之仁,你夺走了我的皇位!这到底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么?!”月醉秋大声笑道,笑声凄厉无比。
在场所有人无不唏嘘感叹,没料到最后,却是这样的结果。
“可笑,荒谬!我以落家子孙自居,却原来,我本是皇族后裔。我要为落家报仇,却原来,我本就不是落家之人。月疏桐,我这一生都在为你落家奔波劳碌,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得到些什么报酬?!!”
一股强烈的恨意自云天涯心底衍生,一直到达他四肢百骇。
他全身的血液在沸腾,他要找人祭血,他恨不能将在场所有人都杀了。
是什么人铸就了他悲哀的一生?
是月醉秋,是落青,还是王权铁血?
这一切的孽债,他能算在谁头上?
第一个,当属月醉秋;第二个,便是月疏桐!
是他们两个,令他堂堂皇家子弟,沦落为落家遗孤,背负血海深仇二十载,让他无法呼吸,令他夜不能眠,更令他在爱恨情仇之中苦苦挣扎,生不如死。
“月醉秋,今日,你的死期到了!”
云天涯手执玉寒剑,剑柄与剑身触碰在一起,玉寒剑便衔接在一起,再成绝世神剑!
手起剑落,云天涯一声大吼,前面的月醉秋便被他凌迟成碎片,伴随月醉秋惨绝人寰的叫声……
众人躲得老远,依然被这恐怖的一景吓得呕吐不止。
到底是多深的恨意,令云天涯突然间发狂?
下一个,是不是轮到月疏桐?!
月疏桐第一时间将桑芷的眼眸遮住,轻喃道:“芷儿,你别看。现在我知道为何这些年我为何会做噩梦,即便是叶双封了我的那点记忆。今日看到这一景,梦中那些情形,我突然能够清晰忆起。当年,真的好惨,落家两百多条人命,血流成河,月醉秋临死前所受的这点折磨,比起他当年所造的杀孽,只是小巫见大巫。天涯所做的事,本该由我这落家后裔亲自出手才是……”
随着月疏桐的话音渐落,月醉秋持续不断的惨叫声嗄然而止。
桑芷狂跳的心,才渐渐回复平静。
她只觉呼吸困难,还不敢睁开眼。
难道所有的仇恨,只有用鲜血才能偿还么?
云天涯血红的双眸扫向月疏桐的位置,一字一顿地道:“月醉秋我已经将他凌迟处死,替落家,替我,替你这个落家遗孤报仇。我出手,算是报答落青当年的养育之恩。从此,我与你月疏桐再无半点牵拌。现在到了清算你我之间恩怨的时候,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天涯,你我皆身不由己,我们都不明白这其中的恩怨。到了今日,你还是放不下么?”
月疏桐紧拉着桑芷的手,仿佛这般能自己力量。
他不想与云天涯动手,说到底,是他欠云天涯。
“你要我如何放下?这么多年,我每日背着沉重的包袱,告诉自己身为落家人,就该为落家的两百多条人命报仇。到如今我才发现,我半生的信仰,原来只是一场骗局。当年落青分明还留着一口气,他为何不告诉我,我才是皇室后裔?是他偏心,想让你取而代之在皇宫享受荣华富贵,是他,铸就了今日生不如死的云天涯。你是落青唯一的亲骨肉,理应偿还落青欠我的一切!!”云天涯对月疏桐厉声喝道。
他的玉寒剑手指月疏桐,剑尖及剑身血迹斑斑,看起来狰狞可怕。
“天涯,我不准你杀疏桐。你若想杀他,从我们两呣子身上踩过!”
桑芷挡在月疏桐的跟前,大声道。
有她在,云天涯休想动月疏桐分毫,她不允许她的男人出事。
倾城叹:下堂要自强正文爱情的劫(10)
“芷儿,你说什么都没用。今日,不是他死,便是我亡!我从未试过哪一刻想要和月疏桐一决高下,我要看看老天爷到底站在哪一方!”
云天涯轻扯唇角,露出嗜血的笑容,“即便是踏着所有人的尸首走过,我和月疏桐的这一战,不可避免!”
“既如此,你先踩着我的尸首经过好了!”一直沉默的桑清脆声道。
云天涯缓缓回头,看向桑清。
这个女人不开口,他几乎忘记了她的存在。
“你天涯山庄庄主云天涯,素来杀人不眨眼,多杀一个我又有何妨?你口口声声称呼月疏桐为月疏桐,而不是落天涯或是落青玉,只因为,你现在就是云天涯,不是其他任何人!你这辈子活在仇恨之中,不是月疏桐拿剑逼着你要为落家报仇。这个世界,没人欠你,欠你的落青,还有月醉秋,都已步上黄泉路。月疏桐对当年的事一无所知,你将仇恨强行施加在他身上,不觉着很可笑么?你只是想为你的痛苦找一个出口,而月疏桐很不幸,便成了你发泄怨气的唯一人选!云天涯,你真的好卑鄙!!”冷眼看着云天涯,桑清一字一顿地道。
“我只知道,月疏桐的命,今日我要定了!”云天涯不以为然地回道。
今日,没有任何人能阻止他大开杀戒,桑清,自然更不可以!
“哼,你想杀月疏桐,你确定自己可以么?!只要他愿意,你的江山,他轻而易举便可以夺走。你的人头,只要他愿意,他也能轻易取走!”
冷眼看着云天涯,桑清无情嗤笑。
见云天涯不相信她所说的话,桑清接着又道:“早在你当日要背叛他,在他酒中放毒之际,他已第一时间识清你的意图。他之所以会陪你演这出戏,是因为他觉着自己不是做皇帝的好人选。若他和桑芷双宿双栖,你一人会不会太寂寞?于是他索性顺水推舟,让你毫无悬念地坐上了现在这个皇帝之位。不是他在可怜你,他只是,更在意他心爱的女人罢了。”
桑清看向桑芷。
说实话,她真的很嫉妒桑芷,因为桑芷遇到了月疏桐。
可她桑清的运气,显然比桑芷要差太多。
这就是命!
现在,她认命了,不想再争了。
争得太久太久,她累了。
“即使当日他有心成全我,我也不会感激他。现在在我的皇宫,我想要哪个人的性命,轻而易举,谁要我是当今皇帝!”云天涯冷声道。
“你这个皇帝之位,坐得并不安稳。现在京城内外,全是月疏桐的人。那些突然投靠你云天涯的人,你要想想,有一半是多年前便随月疏桐出生入死的兄弟。若没有月疏桐的授意,他们有可能会突然向你投降么?”
桑清嘴角浮出冷笑,“你,斗不过月疏桐,亦斗不过落飞花。这辈子,你永远都是月疏桐的手下败将!!”
“桑清,你再多说一句,你信不信我将你杀了?!!”
云天涯被桑清一阵抢白后,怒气被挑起,气极地吼道。
“杀我?天涯,你确定现在的你有这个本事么?”桑清轻蔑地笑道,根本不将云天涯的怒火放在眼中。
云天涯一愣,而后他回神,狠声问道:“桑清,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这话你何需问我?天涯,你是聪明人,你也很了解我,知道我这人说话做事素来都是真真假假。当我对你笑得越灿烂的时候,你就该知道,我可能在你的食物中下了毒,让你永世不能超生!!”
桑清对云天涯笑得灿烂。
云天涯只觉手脚冰凉。
他忘了,这个女人确实恶毒,什么事情她都可能做得出。
那几日她每日给他送汤膳,而每一回没人试菜,他便将汤膳喝入腹中。
若桑清会在他的膳食中下毒,他一点也不会怀疑。
云天涯怒极之下,伸手想要掐着桑清的颈子。
桑清识破云天涯的意图,快如鬼魅地闪了开去,娇声笑道:“云天涯,这个母猫与公猫的游戏我玩腻了。看到你,我觉着不顺眼。我得不到的人,亦要让他死在我的手掌心!现在你中了我下的奇毒,看你还能支撑多久。你放心,等你死了,我会替你收尸……”
桑清话没能说完,只因云天涯的一掌大力攻向她所在的位置。
还好她闪得快,否则她已死在云天涯的这一掌。
看来云天涯这回被她气得不轻,她再使多点力气,便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好霸道的内力,可惜,你打不到我……”
桑清话音未落,云天涯又朝她攻出一掌。
掌风过处,一片狼籍,扬起许多灰尘,模糊了众人的视线,甚至遮掩了月醉秋的残尸。
桑芷紧抓着月疏桐的手,轻喃道:“疏桐,有没有其他的方法,一定要这样么?”
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有人要对自己这般残忍?
“这既是她选择的路,便由她自己走吧,我们帮不了她。芷儿,世事难两全,爱到无路可退,就唯有这般了……”月疏桐握紧桑芷的手,轻喃道。
这个世界,有一种爱情,绝望而残忍,好比他和她。
桑芷反握着月疏桐的手。
还好,她的身边有他。无论他是何人,是乞丐还是王子,他都是她爱的月疏桐。
感觉到她的视线,月疏桐看向她,专注而热烈……
忘了要花了。文要结局了,总该给点甜头瓦尝尝吧,哼哼。否则……
倾城叹:下堂要自强正文爱情的劫(11)
另一方,桑清假意朝云天涯的要害攻出一掌。
云天涯一声冷哼,不避反迎,一掌袭向桑清的胸前……
只听得一声闷哼自桑清的嘴里吐出,她的身子像断了线的风筝飞出去。
桑芷忘记自己怀有身孕,飞身出去,将桑清的身子堪堪接住。
因为云天涯的内力霸道,桑芷连连后退十几步才勉强站稳脚跟。
“芷儿,你怎么样?”
快速点了桑清的周身大|茓,月疏桐着急地上前扶住桑芷。
桑芷勉强压住翻腾的气息,她的手下意识地放在腹部,还好,孩子没事。
可是桑清……
“桑芷,你怀有身孕还强出头,若孩子有事,我岂不是又欠你了?”
桑清脸色苍白,声音很小,却咬字清晰。
桑芷抚上桑清的脸,强忍着泪水道:“我见过笨的人,却从未见过比你更笨的女人,你何苦这般?”
“就是想再玩一次罢了。我和教主的赌局,一直都没有结果,至今我耿耿于怀……”
桑清忍了忍,终于忍不出吐出一大口乌血。
她嘴角的血丝,源源不断地滴落在桑芷的手背。
桑芷朝还怔站在原地云天涯大声吼道:“都这个时候了,你到底还在发什么傻?云天涯,这个世界怎么会有像你这种不知好歹的男人?!”
云天涯,他真的配不上桑清。
有一个像桑清这么痴心的女人待他,他却一次次伤桑清的心。
这个女人的心,不是由铜墙铁臂之铸成。
桑清,她也会受伤,会心痛,最后,会心死。
“你怎么就这么傻?赌局真这么重要么?命都没了,你要怎么跟你的无涯享受天伦之乐?没了云天涯,你可以再找一个比他好千百倍的男人来爱!”桑芷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朝桑清大声吼道。
“我都成这样了,你就不能待我温柔点?”
桑清看着朝她走过来的云天涯,脸上的笑容加深,“桑芷,这一局,定是我赢了。”
云天涯接过桑芷手中的桑清,他想抹去她唇角的血丝,却怎么也无法制止血丝不断滑落。
那一年他找到假桑清的时候,假桑清已气绝身亡。
这一个,会不会也是假的?
“你不是桑清,你和当年一样,就是想骗多我一回,以为这般便能令我回心转意,是不是?!”云天涯哑声道。
这或许,只是桑清玩的另一个诡计罢了。
“你和桑芷一样,都喜欢吼我。可不知为什么,我喜欢你这样吼我。”桑清笑道。
她浑身轻飘飘的,经脉俱断,现在的她,就要走了么?
云天涯这样吼她,不再像以往那般冷漠相待,是不是证明,在他的心里,她桑清,还是有那么一席之地?
若如此,她这一掌,捱得值。
“我不准你死,你休想以这种方式让我记得你一辈子!”用力握紧桑清的手,云天涯一字一顿地道。
他的心,为何还是像当年假桑清离世时那般疼痛?
难道他对桑清,真的还有爱么?
“天涯果然聪明,连我心里想什么都知道……”
桑清疲倦地闭上双眼,只觉着好困。
睡一觉,是不是就好了?
“你别睡……”见桑清闭上双眼,云天涯慌乱地抓着桑清的手。
他看向站在一旁的月疏桐吼道:“月疏桐,你是落飞花,你无所不能,你手下有许多奇人异士,一定能够救她!你把她救了,我和你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这个皇位我也让给你……”
看着月疏桐用悲悯的眼神看他,云天涯话音渐落。
“没用。你该知道你的一掌,已震断了她的经脉,她没救了。”月疏桐摇头道。
“不会的,她不可能死。她是妖女,她作恶多端,怎么可能轻易死在我的手中?!”云天涯狂乱地道,连连摇头,“不可能,她不可能有事……”
“趁她还留有一口气,你抓紧时间跟她说几句话。迟了,可能来不及。”
月疏桐轻声叹息,将暗自抽泣不止的桑芷抱进怀中。
“桑清,你给我醒过来,我不准你睡!!”云天涯大力拍打桑清的脸,他还有好多话要说。
他想问,当年桑清为何如此狠心骗她。她陪在他身边,看着他为她痛苦,为何她还能若无其事地不告之他真像?
如果她一早告诉他桑清没死,他一定会等她,一直等……
而不是,爱上桑芷,对她欲罢不能。进而一错再错,直至铸成今日无法挽回的局面。
桑清感觉云天涯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她勉力睁眼,看向云天涯,轻声道:“天涯,你知不知道,我很爱你?”
云天涯连连点头,回道:“我知道,我一直知道,桑清爱着我。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背弃我,但是桑清不会。这一回,你也不准离开我。我答应你,以后好好待你,以后只爱你一个……”
“太迟了。”桑清笑得凄然。
她该高兴的,可她为什么只想哭?
她这一生,总喜欢玩游戏,总喜欢与人下赌局,她赢的多,输的少。这一回在云天涯这里,她仍是赢了,可她却一点也不开心。
桑清的眼泪,滑至她的唇角,和着她唇角的血丝,“爱你这么多年,我觉得好累。我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于是,我要为这个错误赎罪,于是这么多年我辛苦地跟在你身后,追着你……我,我一次次地告诉自己,没关系,没关系,也许只要我再坚持一次,我就能打动铁石心肠的你……”
倾城叹:下堂要自强正文爱情的劫(12)
桑清嘴角的血,点点滴滴落在云天涯的手背和衣袍,她伸手想抚上云天涯的脸,却未能如愿。
云天涯见状,抓着桑清的手,放在自己的颊畔,“是我不好。你这些年的努力,我都看在眼中。是我不能原谅你,更是我没有守住这颗爱你的心。其实,是我的错,我总以为你欠我。孰不知这些年来,我一直做着错事,错过了芷儿这样的好女人,更一次次把你伤得体无完肤……你若真不能原谅我,那就赶紧好起来,打我骂我都好……”
“我已经,不想追在你身后了。因为,我累了。”桑清一字一顿地道。
她怕自己活着,还是会放不下云天涯,还是会死皮赖脸地缠着他不放。
其实,她也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她羡慕桑芷,嫉妒桑芷,能找到一个知她懂她爱她的男人。
可桑清的运气不好,远远比不上桑芷,于是她选择用这种方式结束一切。
她决定的事,不会后悔,不会犹豫,她不会给自己留任何退路!
“那日在御书房,是最后一次。如果你给我一点希望,也许我还会有勇气继续追逐。走出御书房的那一刻,那条保留多年的月老红线我也不要了……天涯,我的最后一个心愿,你能成全么?”
桑清突然有了精神,手指向桑芷和月疏桐。
“你是要我成全他们两个,是么?”云天涯问道。
“不是,他们不需要你的成全,因为他们彼此相爱。我是想你别去破坏他们两个,让这个世界,好歹保留一份至真至美的圆满爱情……”
她得不到的,希望桑芷能够。
因为他们这些人,桑芷活得很累,过得很苦,可桑芷依然能够爱她所爱,她从心底里佩服桑芷。
“好,我答应你。”云天涯回道,握紧桑清冰凉的小手。
“天涯,我走了,也许你会有点想我,习惯了就好……”
桑清满眼不舍地看着云天涯。
她的顾虑,果然是对的。
她下定决心不再跟云天涯纠缠,可她还是不舍。
只有她死了,她才能彻底解脱。
“桑清,你不会有事,我……”
“我想听你再叫我一次清儿……”桑清闭上眼眸,倚靠进云天涯的怀抱。
她悄悄环上云天涯的腰间,轻轻抱着。
“清儿……”
云天涯的眼泪,无声滑落,落在桑清的云鬓。
桑清笑了,她环在云天涯腰间的手,无力滑落……
桑芷忍不住掩嘴放声哭泣。
见状,月疏桐将桑芷紧紧拥抱在怀中。
云天涯看向怀中断绝了气息的女人,怔傻不语。
而后,他抱着桑清步进桑清居住的寝宫,将她安置于床榻。
看了好晌,云天涯的吻轻落在桑清的唇畔,“清儿,其实,我还爱着你!”
桑芷仍自哭泣,月疏桐由任由她在他怀中哭泣。
当日,桑清居住的寝宫终于有宫殿名,名为:清宫。
次日,桑清追封为清妃。
再一日,桑清的遗体葬入皇家园陵。
“听说没有,现在的新皇处事手段狠辣。只要有一点不满意,便对人施以重刑!刚开始还有人敢反抗,后来全都屈服于新皇的铁腕之下。”
茶楼酒肆,是议论天下事的好地方。
那人压低声音,还是被有心人士听在耳中,是一对布衣夫妇。
男子即便身着布衣,依然难掩其卓绝容貌。女子身子娇小,挺着大肚子,容貌不是太出众,却与男子出乎意料地相配。
“当然知道。新皇虽然手段狠辣,政绩却非同一般。他颁布的措施,哪一项不是利国利民的?如此下去,不出两年,五月王朝将再无需看他国脸色行事。盛世王朝,指日可待。”
另一人接着道,亦压低了声音。
“你说那个李清风大师,到底是神算子还是神棍?他说疏王将创建一个盛世王朝,却不料,疏王根本就没有成为帝王,而是新皇取而代之。这世间事,风云变幻,皆在下一刻。”
那人一声轻叹,似在替他提到的疏王婉惜。
“确也是。疏王是何等英雄,却儿女情长,与皇位擦肩而过。据闻当日疏王完全有能力将皇位自新皇手中夺过来,最后却没有动手。疏王若成为帝王,不知今日的后宫是不是亦会空荡无一人。”
另一人也一声叹息,似在忧心那个新皇的后宫之事。
布衣夫妇对视一眼,而后迅速出了客栈。
他们才起身,便吸引了众人的视线。只因布衣男子太过出色,令人移不开视线。
只见布衣男子小心翼翼地扶着女子下楼梯,紧张的神情,令他们不禁冒冷汗。
他们也好怕女子行走间出差错,进而影响腹中的胎儿。
还好,直到这对布衣夫妇消失,女子依然走得稳当。她脸上的温雅笑容,令人心旷神怡。
“疏桐,怎么啦,为什么不高兴?”走离众人视线,桑芷忍不住追上前问道。
月疏桐一出客栈就板着一张脸,径自走在前头,他板着脸的模样,像是闹性子的孩子,令桑芷失笑。
“你说天涯至今没有纳妃嫔,是不是对你死心不息?”月疏桐走了好一段路,才回头问道。
桑芷“卟哧”一声笑出来,上前几大步,用力握着月疏桐的手道:“你呀,就是一个笨蛋。这么聪明的一个男人,怎么现在像变成了傻子一般?尽往歪处想。”
倾城叹:下堂要自强正文爱情的劫(13)
“是我多虑了么?”月疏桐不确定地问道
不能怪他。
他和桑芷还没过上多久的好日子,便听到宫中有关云天涯的这些消息。
这段日子他总感觉不安,不知是不是因为云天涯之故。
“当然。你呀,根本不必担心这些事情。天涯是因为桑清才不愿纳妃嫔充实后宫,桑清对天涯的打击,太大了。李清风说紫微星将孤独终老,你说,有没有什么方法破了李清风那个术士的预言?”桑芷看向月疏桐,问道。
“你这个女人在打什么主意?”月疏桐轻挑凤眉,问道。
桑芷怔忡地看着月疏桐,好半晌她才回神道:“我倒忘了,有些事情是不能强求的。何况现在的天涯过得不错,他做皇帝风生水起,女人只不过是他生命中的陪衬品……”
说到这里,桑芷只觉头有些疼痛。
似乎只要她心情低落一些,就会犯头疼心悸的毛病。
这是他们从皇宫回到未来镇才落下的病,有时疼痛难忍,她怕月疏桐担心,不敢多说。
“怎么了,不舒服么?”月疏桐轻按桑芷的头部,忧心地问道。
桑芷轻轻摇头道:“没有,大概是听到天涯的消息,所以被他影响了情绪。天涯若以后孤独终老,那也是他自找的。”
见桑芷紧蹙秀眉,月疏桐索性将桑芷打横抱起,快速往未来镇的方向而去。
待去到月府,月疏桐才将桑芷轻放在床榻。
“霜儿,把大夫找来替芷儿诊治!”月疏桐沉声道。
桑芷还有不到一月的时间就将要临产了,千万莫再出什么差子才好。
“疏桐,我没事,你别大惊小怪的。”桑芷倚在枕背,笑着道。
她知道,即便找大夫,也不可能查出什么问题。
在这之前,她悄悄找大夫替她诊脉,大夫说不出所以然,只道她的身体很好,没有任何问题。
“不舒服就要看大夫,如此就算不适,亦能在第一时间找到病因,很快便能痊愈。”月疏桐的吻轻落在桑芷的额间,柔声道。
“呃。”桑芷乖巧地回道,不再争辩。
反正月疏桐说什么她只答应便是,因为这个男人霸道又难缠,通常她的建议派不上用场。
大夫很快来到替桑芷把脉,好半晌大夫才摇头道:“尊夫人气息通畅,面色红润,不像是生病。公子无需忧心,老夫替夫人开一些宁神静气的药,一日三服调理身子。”
听到大夫这话,月疏桐才放下心来。
看来真是他小题大作,只是看到桑芷蹙着秀眉的样子,他的心也跟着拧紧,恨不能代替桑芷受过。
大夫写下药方,而后离去。月疏桐立刻命雪儿下去煎药,雪儿领命而去。
“芷儿,你睡一会儿,我陪着你。等到药煎好了,我再把你叫醒,好么?”月疏桐替桑芷拉好被褥,柔声说道。
桑芷温驯地点头,闭着眼,努力忽视头部的疼痛感。
方才在大夫诊断的时候,她就很不舒服。
可大夫的答案却令她失望!通常这检查不出的毛病才可怕,怕只怕,她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想到这里,桑芷睁眼看向月疏桐,抚向他的脸庞道:“你这傻瓜该不会就一直坐在这里吧?你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我睡一觉就会好了。”
“我想守着你。芷儿,你是不是很不舒服?”
月疏桐直直地看着桑芷,这个女人不善撒谎,他总感觉这个女人似乎在极力隐忍着疼痛。
桑芷笑着眨眼道:“你呀,就是爱瞎操心。一个男人比我一个女人还罗嗦,就算是为了孩子,我也不会让自己出任何问题。”说罢,桑芷索性躲进月疏桐的怀中。
月疏桐太敏感了,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便能看出不妥。
她已极力隐藏,但纸包不住火,她该不该告诉月疏桐她犯头疼病的事实?
再忍忍,或许喝了药后,她的疼痛便能够减缓。
告诉月疏桐,他一定会十二个时辰跟在她身旁,看着她。
“我宁愿孩子出事,也不要你出事。”月疏桐回道。
桑芷钻出月疏桐的怀抱,嗔怪地看着这个男人道:“他是你的孩子,你居然说这种话。若是孩子能听懂你的话,他懂事后不会疼你这个父亲。”
“这可是心里话,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出事,即便要我负出任何代价,或是要了我的……”桑芷的香唇,堵住月疏桐欲说出的晦气话。
“我不准你说不吉利的话,我们一家都会健健康康,每一个人都很好。”桑芷喃喃道。
这么说着,头疼的毛病像是减缓了一些。
“嗯,我们一家人都会很好,芷儿更好。”月疏桐接下桑芷的话道。
两人相拥在一起,幸福而不安。
喝了宁神药的桑芷感觉自己精神了一些,头疼似也有所减缓,便以为自己想得太多。
又过了几日,桑芷在雪儿的陪同下去到书房找书看。
翻查了一遍,她终于找到自己要找的书,踮起脚尖,她正欲取下那本书,却感觉一阵头晕目眩。
桑芷双手慌乱地扶住书架,这才稳住自己的身子。
雪儿闻声赶到桑芷的身边,惊慌失色地问道:“夫人怎么了,是不是要生产了?”
只因桑芷的脸色苍白如纸,双唇没有一点血色,就连她的头发,似乎也在缓缓变白……
倾城叹:下堂要自强正文爱情的劫(14)
雪儿不确定地甩了甩头,定睛再细瞧。
还好,只是她的错觉,桑芷只是脸色太难看罢了。
“没,没什么。雪儿,你扶我回别苑躺下,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桑芷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很小很小,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大声重复了一遍相同的话。
雪儿隐约觉着不妥,搀扶着桑芷往月苑方向而去。
桑芷走路似乎很费力,雪儿见状,便将雪儿打横抱着回到月苑。
“夫人,奴婢去找大夫……”
“雪儿,别!!”桑芷用力拉着雪儿的手,眼带恳求。
现在她相信,自己真的有问题,而且是很大的问题,她自己能感觉到身体的变化。
也许过不久,她就彻底不行了。
但在此之前,她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
这是她的孩子,在把孩子生出来之前,她不会允许自己出任何问题。
她只怕,时间不允许。
她和月疏桐快乐的时间这般短暂,老天爷为何要待她如此残忍?
李清风当日“缘错半生”这四个字再次回响在她耳际。
是不是她和月疏桐的缘份,真的不能强求?
可她和月疏桐是真心相爱,为什么相爱的人要在一起,那么难?
“奴婢不能瞒着主子夫人的病情。夫人的病,一定要治!”雪儿斩钉截铁地道。
狠心将桑芷的手拂开,雪儿头也不回地离去。
桑芷跌跌撞撞地下了床榻,她摸索着将门栓拴严实。
只不过做这些简单的事情,像是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这场病,如此怪异,而且发作的时候如此迅猛,还是大夫查不出的毛病,难道是血液病或是癌症?
外面很快传来声响,是月疏桐赶到。
不待他推门而入,桑芷便说道:“疏桐,你让我静一静,现在我不想看到你。”
她想拖延时间。
月疏桐看到她,肯定第一时间就要找大夫替她医病。
若是要她吃些奇奇怪怪的药,孩子还没出来,会不会受影响?只要熬过这十几日,待她生完孩子,她才来治病。
“芷儿,你让开。你一直瞒着我才会让病情加重,我不会允许你再耽误病情。你若不让开,我自有其他方法进入内室!”月疏桐狠声道。
这个女人一直就瞒着他,所以今日病情才会加剧。
雪儿还告诉他,桑芷要她别告诉他这件事,这个女人根本就想着一直瞒着他。
到底是什么样的病,令大夫查不出病因?
难道是中毒?
“霜儿,你快速出门一趟,务必在最短时间内把神医孟天找到月府!”月疏桐吩咐霜儿道。
“是,主子!”霜儿领命而去。
月疏桐不想再耽搁,他正想用内力将墙壁推开,桑芷却在此时开了门。
这个女人颤颤微微的模样,令月疏桐的心一阵绞痛。
“芷儿,你到底哪里不舒服?你别再瞒着我好不好?我们经过了许多磨难才能够在一起,到现在你却退缩,你可知道我有多难受?”
月疏桐将娇小的身子抱在怀中,将她搁置在床榻。
“不,不是的,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只是小毛病,自从回到未来镇,我就落下了头疼的毛病。我怕你担心,便自己找大夫私下里瞧病。大夫瞧不出我的身子有问题,我以为是我大惊小怪,便也没放在心上。不知为何,那日突然变得疼痛,你找来大夫帮我诊治,大夫依然看不出不妥。喝了大夫开的宁神药后,我头疼的毛病好了一些。在今日却突然爆发,我这才感觉不安……”
桑芷抖着身子躲进月疏桐的怀抱,轻喃道:“我就要生产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孩子不能有事,我也不能有事。我怕你给我吃些奇奇怪怪的药,对胎儿有影响,才想拖延时间。反正就十来天,等我生下孩子,我再来治病,好不好?”
“为了孩子,你宁愿延误病情?芷儿,我不会让你有事,即便是不要这个孩子,我也不能让你出半点差错!来人,速速将方圆百里内外的大夫找过来替芷儿看病!”月疏桐抱着桑芷,狠声道。
月疏桐话音刚落,外面的人便开始忙碌。
桑芷不敢再说话,只怕激怒月疏桐。
她知道,月疏桐紧张她多过紧张自己的命。如果她有什么问题,月疏桐断不会自己一人独活。
这些,她都知道。
“疏桐,你别生气,我不会让自己有事。”说罢,桑芷一声轻咳。
她发现,此刻她说句话都疲累。
若要生孩子,她怎会有力气?难道真要剖妇产不成?问题这是古代,这里没有剖妇产,孩子只能自然生产。
现在她的身子已如此差,每过多一日,她的身子会不会变得更差?
“芷儿,我也不会让你有事。孟天医术高明,他定能替你查出病根。有困难,我们一起面对,总会找到解决的方法。”
月疏桐轻拭桑芷额头的细汗,将她放置于床榻之上。
这很不妥。
桑芷发病后,似乎时间过得久一些,她的病情便加重了一些。
他刚进来的时候,桑芷没这么辛苦。
现在的她,却在冒汗,她的满头青丝,似乎也变得干枯了一些,脸上亦生出一些皱纹……
月疏桐不忍再看,冲出内室大声吼道:“大夫到底来了没有?再不来,我把我所有大夫都给杀了!!”
倾城叹:下堂要自强正文爱(1)
桑芷渐渐沉入昏暗之中。
她听到月疏桐的大吼声,微睁眼,想把月疏桐叫回来,却开不了口。
现在的她,虚弱得厉害。
病发得太急,她怕,来不及,更来不及把孩子生下来。
怎么办?她不能让孩子胎死腹中,就算这是她逆天而行得到的报应,也不该应在孩子身上。
她不能消沉下去,她要让自己的意识清醒。
这一回,不会有一个桑清给她扎针,但她可以自己动手。
抬起麻木的右手,桑芷颤颤微微地摸索至自己的头顶,那里的发簪没有取下,还好……
她以为自己很用力地将发簪扎在手臂,却仍是没一点感觉。
银牙紧咬,桑芷用自己所能用的力气大力将发簪扎向手臂。
桑芷轻吁一口气,因为她感觉到了疼痛,意识清醒了一些。
她却不知道,自己用力过猛,发簪有半边针刺入了她的手臂之中,正汩汩地流血。
月疏桐回头,就看到桑芷受了伤的手臂。
他双目赤红地回到桑芷身边,点了|茓道替桑芷止血,再小心地将发簪自桑芷的手臂拔出。
“傻女人……”月疏桐喃喃道。
现在的他,束手无策他口口声声说爱这个女人,他的女人痛苦,他却帮不上忙,就连大夫也找不到,他怎会这么没用?
“疏桐,我,我怕等不及了,你找稳,稳婆替我催生,快,快……”刺痛感减轻,她的意识又开始涣散。她好像,就要不行了……
月疏桐隐忍着泪水,现在的他不能软弱,一定要想办法救桑芷。
对,孩子,说不定母爱能激起桑芷的求生意志,说不定桑芷熬过一劫……
“雪儿,你即刻找稳婆过府,务必要快!!”月疏桐勉强定下心神,沉声吩咐道。
若可以,他要亲自去找稳婆。但这个时候,桑芷需要他,他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离她而去,更要时时刻刻提醒她,不能让她睡着。
“是,主子!”雪儿忙不迭地应声而去。
“芷儿,你跟我说说话,说说你家乡的事。每一回我问你,你总是一笑带过。这回我要听详细的,你不能再推搪。”
月疏桐找话说道,想让桑芷提起精神。
“我家乡的东西,什么都是高科技。那里的人,没有武功,却有厉害的武器——手枪……那东西比一般人的轻功要厉害……”
桑芷只觉睁不开眼,她甚至不知道月疏桐能不能听到她的话。
“疏,疏桐,我好困,你,你用针扎我,用力点没关系……”桑芷怕自己睡着,努力睁大眸子看着月疏桐道。
其实她眼前一片模糊,没有焦距,她看不清月疏桐的脸。
“好!”
月疏桐深深呼吸,拿起还沾着血迹的发簪,狠狠地刺入桑芷的手臂。
因为刺痛,桑芷顿时有了精神。
她的神智变得清明,视线也如此,她看到月疏桐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
“疏桐,我没事,熬过去就好了。我们接着再说我家乡的事……”桑芷柔笑道。
“好,你说,我等着。以前我问你,你总是卖关子,现在我终于能听到关于你那个时代的事了……”
月疏桐握紧桑芷的手,仿佛这般能给这个女人力量。
她素来坚强,定也能躲过这一劫……
“我还没说呢,你怎么就感动得哭了?”桑芷看到月疏桐终于流眼泪,想取笑他,却有些力不从心。
“我哪有……”月疏桐努力地笑,却无法展开笑容。
“是啊,没有。说起来,天涯和你都是好男人,起码你们都会为爱的女人哭泣。为爱的人流泪,不可耻……你,你没必要觉着丢脸。”桑芷虚弱地笑道。
她能遇到月疏桐,能够与这个男人相爱,多么幸运?
就算她粉身碎骨,无法善终,她也以为没什么。
“芷儿,我爱你。为了我,你挺下去好不好。我知道你辛苦,可我还是自私,希望你陪我一生一世……不对,是生生世世……”月疏桐哽咽着道。
“生生世世,听起来好幸福……”
桑芷感觉自己好像又有了力气,她用力地反握月疏桐的手,“为了你,为了我们的生生世世,我一定能挺过去的。”
她还有力气伸手拭去月疏桐脸上的泪水,还有力气笑,这绝不是回光返照,是因为她要给自己力量,给月疏桐希望,还有他们的孩子……
月疏桐喜不自胜,又哭又笑。
正在此时,有人自外面走进来,朗声道:“公子与夫人伉俪情深,齐心协力,定能躲过这一劫,老夫见过公子!”
来人,原来是月疏桐命霜儿外出寻找的神医——孟天!
“孟神医?你怎么会来到月府?!”月疏桐惊喜地道,他欲起身迎接,又舍不得放下桑芷的手。
“李大师预卜到夫人还有一劫,特命老夫前来助公子一臂之力!”孟天笑着回道。
“神医的意思是芷儿可以躲过此劫?”月疏桐放大了音量,心跳加速。若是桑芷能避过一劫,他此生再无他求。
“依老夫看,机会很大,公子不必多虑。像夫人这样的奇女子,性格坚韧。草民来得及时,夫人挺过了最难熬的时期,再加上李大师有礼物赠送予夫人,定能逃过此劫!”孟天走向床榻边,只见桑芷正朝他微笑。
“神医医术卓绝,定能令芷儿回复健康。还请神医替拙荆把脉,看拙荆到底得的什么病,如此奇特!”说罢,月疏桐让出位置,好让孟天替桑芷诊脉。
倾城叹:下堂要自强正文爱(2)
孟天上前,依言替桑芷把脉。
好半晌,他才收手,回道:“果然如李大师所言,老夫诊断不出夫人的病因,果真是奇事……”
闻言,月疏桐的心,沉入谷底。
他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孟天身上,孟天却说连他也不知道桑芷得的是什么病。
孟天不确定地再搭上桑芷的脉搏。
脉搏沉稳如常,虽然此刻的桑芷极为虚弱,却检查不出任何问题,怪哉。
这一次,孟天不得不佩服李清风的料事如神。
“神医一定要救救芷儿,她受了很多苦,好不容易才捱到今日,她不能出事,求神医施以援手……”
“公子勿需着急,就算老夫无法诊断夫人的病情为何,夫人依然能躲过此劫。”说话间,孟天从怀中掏出一个紫色布帛包裹的锦盒。
他小心翼翼地开启锦盒,一边继续道:“这是李大师交给老夫的宝物,李大师千叮万嘱要小心保护,不能遗失。因为此粒明珠乃李大师门下的镇门之宝。世间唯有一颗,若是遗失,世间无法再寻一物替夫人续命。”
说话间,锦盒打开,只见一粒细指大小的通体透明玉珠摆放其中,散发淡淡的光芒。
锦盒打开,在场之人精神无不为之一震。
本是虚弱无力的桑芷在玉珠出现后,立刻感觉手脚有了力气。
这颗玉珠,怎会如此神奇?
月疏桐心细地发现桑芷这一变化,他二话不说便拿起玉珠递到桑芷的手中。他将玉珠放下,还感觉到手中的温暖之意,很舒适,说不出的感觉。
桑芷欣喜地察看玉珠,小声惊呼道:“呀,真神奇,这东西像是能调节人的体温一般。”
月疏桐比桑芷更欢喜,因为桑芷的变化明显,方才明显老化的脸,此刻恢复正常。
最重要的是,这个小女人不再虚弱无力,像是回复了正常,甚至比以往更加美丽了一些……
“芷儿,你还有没有什么不妥?”月疏桐不放心地问道。
桑芷摇摇头,回道:“我很好,头一点也不疼痛……”
桑芷的话打住,脸色变得惨白……
“芷儿,怎么了,不是说好了么?”月疏桐心急地上前一步问道。
不只月疏桐惨白了脸,就连孟天亦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照理说桑芷应该变好,为何突然又像是病发了一般?
桑芷紧握着月疏桐的手,颤颤微微地回道:“孩,孩子,他,他要出来了……”
月疏桐与孟天同时大松一口气,还好,只是孩子迫不及待地要出世,所以桑芷才变了脸色。
“主子,奴婢找到了镇上最好的稳婆!”正在此时,雪儿的声音由远至近。
下一刻,雪儿带着一个中年妇人进入了内室。
稳婆自动自觉地快步走到床榻跟前,检查桑芷的身子,一看大吃一惊道:“不得了了,羊水破了,不是没足月么,怎会这么快就要生产?”
听雪儿说,月府的主人找她过来催生,孩子根本不足月。怎么这一会儿功夫,这位夫人的羊水便破了,孩子似是迫不及待地来到这个世界?
“那,那现在怎么办?”月疏桐顿时束手无策,不知该如何是好。
听说生孩子很痛苦,看桑芷痛苦地纠结着眉宇便知道。
孟天看到月疏桐的慌乱,安抚道:“夫人没事。大概是那粒玉珠有蹊跷,夫人才会突然临产。公子退出这里,交给稳婆便可以,其他人准备生产事宜,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别杵在内室。”说罢,孟天先行走出了内室。
月疏桐站在原地不动,他要陪着桑芷生孩子,他不容许桑芷再发生任何意外。
“还请老爷赶紧出去,这是污秽之地,老爷莫沾染了秽气……”
月疏桐不耐烦地打断了稳婆的话,狠声道:“我要陪着芷儿,你赶紧缓解芷儿的痛苦要紧。若不然,我杀了……”
“疏桐,别吓这位阿姨。”
桑芷痛得蹙眉,听到月疏桐这时还不改本性,只觉好气又好笑。还好,这些痛楚在能忍受的范围之内。
她握紧玉珠一些,似乎疼痛也随之减缓,原来玉珠还有缓解疼痛的作用。
“不得了了,孩子就要出来了!!”稳婆被月疏桐一吼,吓得魂不守舍。
她集中精神,正想专心替桑芷接生,却看到在这不多长的时间里,孩子似乎正要出世。
她接生的孩子不下百个,却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现象。
难道,这孩子是妖物不成?一时间,稳婆有些惊惧,甚至不敢上前替桑芷接生。
“要生了,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你信不信我真的把你给杀了?!!”月疏桐忍不住一声咆哮,实在是因为这个稳婆太不上道。
虽然他也发现这很不妥,只知道生孩子有个阵痛的过程,也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
可这才几刻钟的时间,孩子便迫不及待地要出世,也许,真是这颗玉珠影响了孩子,让孩子提前出世。
稳婆不敢怠慢,她赶紧替桑芷接生。
这一回,稳婆没有机会再晃神,只因为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孩子的母亲根本没机会感觉到痛苦,孩子便呱呱坠地,哭声哄亮,令桑芷喜极而泣。
“老爷夫人,是儿子,是儿子。”稳婆一细看,也忍不住惊喜地道。
稳婆讨赏似地将孩子递到月疏桐跟前,月疏桐瞄了一眼便回道:“丑死了,拿开。”
再对上桑芷时,月疏桐笑得温柔,轻拭她颊畔的汗水道:“芷儿,你辛苦了。以后我们再不要孩子,有一个就够了。”
倾城叹:下堂要自强正文爱(3)
桑芷失笑着摇头,“我觉着自己生孩子很顺利,一点儿也不辛苦,那是我们的孩子,你怎么能叫他丑八怪?”
月疏桐就是任性,在他心里,就她桑芷是宝贝。
现在倒好,连自己的孩子也叫成丑八怪,这世上哪有这样的父亲?
“阿姨,把孩子给我。”桑芷对还愣在原地的稳婆说道。
稳婆这才回神,将孩子递到桑芷的手中。
桑芷仔细地看着,忍不住在那张粉嫩的小脸上亲吻了一记。
这是她的孩子,很好看,哪里丑了?
“你们把这里处理干净,然后退下,不准吵着芷儿休息。雪儿,你吩咐膳间准备一些补品给芷儿补身子,去吧。”月疏桐沉声命令道。
尤其雪儿和另一个碍眼的女人蠢蠢欲动,想上前看桑芷怀中的孩子,看了碍眼。
“是,主子。”雪儿和其他丫鬟朗声回道。
只有另一个女人还想上前,雪儿见状,无奈地用力拽着那个女人的手臂出了内室,留一室的清静给桑芷和月疏桐。
“芷儿,别看了,他不会跑,你先休息一会儿。”
月疏桐见桑芷满眼都是孩子,连其他人退下都没有察觉,便出声提醒自己的存在。
“我不累,看到他一点也不累。你若是累了,自己歇一会儿吧。”桑芷不曾抬头,视线胶着在婴儿的小脸上,舍不得移开。
月疏桐看一眼那个孩子,又移开视线道:“这个孩子长得丑,别再看了,我命人把他带走。你不准说不,刚生完孩子,好生给我歇着!”
桑芷抱紧孩子道:“那我休息便是,你别让人把他带走,哪有刚生下来的孩子便离开母亲的?”
孩子安静得令人心疼,他时时在蠕动着小嘴,是不是饿了?
想到这里,桑芷转过身子欲哺|乳。
月疏桐见状忙道:“芷儿,你别理他,我现在命人去给他找个奶娘。”
桑芷闻言,顿时哭笑不得,月疏桐这是在跟他的儿子吃醋么?
一个大男人,心智却跟孩子一般,着实令她发笑。
待月疏桐吩咐完这件大事,他回到内室,便见孩子正埋头苦吃奶水。
而桑芷,在疲累之下已睡着,如天使一般。
月疏桐突然想起玉珠,看向桑芷的手掌,只见她紧紧地握着,就连睡着,怀中抱着一个婴孩,仍不忘紧拽着玉珠。
玉珠如此珍贵,看来要想办法好好保管才是。
他看着桑芷安祥的睡颜很长一段时间,才想起外面还有一个孟天没有离开。
“公子,尊夫人呣子平安无恙,李大师交待老夫的事,老夫已办妥,是时候离开月府了。”见到月疏桐走出月苑,孟天迎上来说道。
“神医救芷儿一命,疏桐没齿难忘。神医有没有什么心愿,或是需要什么,只管提出,疏桐一定做到,以答谢神医的救命之恩!!”
月疏桐向孟天诚心致谢。
孟天不只救了桑芷呣子,也救了他。
若是桑芷有事,他亦不会独活,孟天的救命之恩,他不知该如何相报。
“公子言重。老夫之所以跑这一趟,是受李大师之托。那颗神奇玉珠,亦是李大师交给在下。公子若真要言谢,应找李大师才是。不过老夫听闻,李大师在把这颗玉珠交到我手上之后不久,似乎便已消失。有人说,李大师已圆寂……”
“圆寂?怎会如此?李大师看起来不到五十,他怎会突然圆寂?定是空|茓来风……”月疏桐惊诧地问道。
“不全然如此。李大师年已逾百,只不过他养生有道,看起来才特别年轻。也许,他圆寂是因为……”
孟天话说到一半,突然顿止了话头。有些事,还是不说为妙,以免让人徒增烦恼。
“神医的意思是李大师有玉珠护体,是以能长命百岁。却因为要救芷儿,才交出玉珠,成全我们?”月疏桐疑惑地问道。
他何等聪明,自然听出了孟天的话中之意。
“老夫什么也没说。对了,李大师在锦盒之中似留了一封书信给公子。老夫糊涂,差点忘了此事。”说罢,孟天往月府大门方向而去。
月疏桐心知留不住孟天,便将孟天送到大门,孟天这才道:“公子请留步,能令名满天下的疏王送老夫一程,老夫深感荣幸。夫人与公子乃金玉良缘,相信此后否极泰来,恩恩嗳嗳,相守一生!老夫告辞!!”
“神医保重,疏桐再次多谢神医的救命之恩!!”月疏桐低头朝孟天掬躬作揖。
待他再抬头,孟天已悄然远去。
月疏桐即刻回到月苑,拿出那个锦盒。
果然,锦盒底部还有一个夹层。将夹层打开,月疏桐在里面取出一封信笺:
疏王,这封信是为解惑之用。
玉珠乃集天地之灵气的遗世仙珠,能令人延年益寿,强身健体。桑芷乃异世之躯,本不该存活在这世间。是以时间一到,便会元神俱损,灰飞烟灭。所谓“缘错半生”,因我一早便知道,桑芷的本躯在异世不可能活太久,便有此一说。
疏王不听我之忠告,仍对桑芷欲罢不能,并因她丢了即将到手的皇位。你们的爱情,固然感动天地,老天却不可能助你保桑芷一命。特将玉珠赠予桑芷,保她一命,只因为,她是创建五月王朝盛世江山首当其冲的功臣。
玉珠,桑芷受之无愧!
怔愣了好半晌,月疏桐才折叠好信笺,将之放回锦盒的夹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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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叹:下堂要自强正文爱(完)
月疏桐坐在床沿,痴迷地看着沉睡的桑芷。
这个女人辛苦半生,在情爱的漩涡中苦苦挣扎与徘徊。时至今日,善有善报。这个女人,终于无需再担心所谓的缘错半生。以后他和她,将生生世世,白头到老,永不分离。
“芷儿,我爱你……”月疏桐的吻,轻落在桑芷的唇畔。
他看一眼旁边睡得香甜的小婴儿,还是觉着很丑。看了好半晌,他又吻上那片柔嫩的脸颊,说道:“虽然你很丑,可爹爹,还是爱你……”
“为什么主子不准我们接近小宝宝,我想看他,他好可爱。”一个扎着两个长辫子的丫鬟缠在雪儿的身后,问道。
她的小脸看似平淡无奇,眼眸却透着倔强与冷漠,气质似与她这的脸不太搭,却又让人觉着,她本该就是这样。
“青青,不要问我为什么,因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若真想知道,不如你自个儿去问主子好不好?”
雪儿被这个名为青青的丫鬟烦得想大叫,没好气地回道。
她的脾气素来很好,可是青青自从丢掉了前尘往事后,变得好聒躁,有事没事就烦着她,却从不见青青去烦霜儿。
以青青的说法是,霜儿很凶,而雪儿和善,所以便有了这样的局面。
“不好。主子很凶,每回我才接近夫人,主子便凶神恶煞地瞪着我。雪儿,你老实告诉我,以往我是不是得罪了主子,否则主子为何像是要杀我的样子?”青青眨着大眼问道。
这一点,她真的很好奇。
桑芷待她很好,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偷偷地打赏给她。
刚开始她看桑芷不顺眼,到后来,觉得桑芷人不错,便慢慢喜欢上了桑芷。喜欢上了,自然就会去找桑芷问一些简单的问题,无外乎就是她为什么叫青青,为什么会在月府,为什么以往的记忆,她都没有半点印象……
其他人都不告诉她,雪儿同样如此,于是她找桑芷问。
桑芷总说,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场浩劫,经历了之后,便会忘记许多事,不论是故意还是无意。
如果忘记那些事能令人快乐,如此又何妨。
说到这里时,桑芷总会用伤感的眼神看她。
想想也是,她做青青很开心,往事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此刻很快乐。
她和桑芷走得近,月疏桐开始对她摆脸色,摆明不喜欢她。
说实话,她也不喜欢月疏桐,仗着自己是主子对她呼喝,而且是在桑芷看不到的时候欺负她。
“有可能。或许是你做了什么错事令主子不满,如此你识趣点,别去惹主子不快,知道么?小丫头!”轻拍青青的头,雪儿得意地离去。[
※看书^阁※
想以前,这个女人可是魔头,杀人无数,从不将她和霜儿放在眼中。
现在可好了,报应来了,忘了前尘旧事,丢了绝世武功,现在的青青,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雪儿悄悄看一眼青青,突然觉着自己很坏。
或许,她该对青青好一点儿,毕竟,青青这一生,过得太苦……
“不好了,不好了,不好了……”有人的声音由远至近,像是霜儿的声音。霜儿的这三个“不好了”,听得雪儿心惊胆跳。
千万莫再发生什么天灾※※才好,这月府的日子才平静几日啊?
青青却没一点感觉,她在思量着要不要去月苑找桑芷,再顺便去看看那个可爱的小宝宝……
“青青,霜儿叫你呢!有人指名道姓要找你,还不赶紧去见客?!”雪儿朝正在魂游天外的青青大声吼道。
“呃,我去看看。”青青不以为意地道,踏着细碎的步子往月府大门方向而去。
看着青青走远,雪儿才小声问道:“霜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霜儿笑得贼眉贼眼,亦小声回道:“咱们去看好戏,看看那个女人看到那种情况怎么面对。”
雪儿点头,便随霜儿往大门方向而去。
青青去到大门,问守卫道:“不是有人找我么,人在哪里?”她怎么没看到?
“娘亲……”随着一道细嫩的声音,一个小小的身影扑进青青的怀中。
青青顿时傻了眼,这个野孩子从哪里冒出来的,居然叫她娘亲?她还未成亲,怎会是这个孩子的娘亲?
不过这个孩子长得真好看,让她忍不住想掐他的脸。硬生生按住自己的手,青青冷声道:“你是谁,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娘亲。”
“孩儿是无涯,娘亲怎么不认无涯?无涯知道娘亲名叫青青,在月府做活,以后孩儿要跟着娘亲……”说罢,无涯小小的双手用力抱紧青青的大腿。
“无涯?这名字倒是取得好。是不是你认错人了?我虽然是叫青青,可我没有孩子……”看到孩子泪汪汪的大眼,青青不忍再说下去。
“娘,娘,孩儿以后要跟着娘一起过日子……”
“可是,可月府的丫鬟不能没规矩,不能带着半生不熟的孩子在身边。不如,不如我去问问桑……去问问夫人好了。”多看一眼眼前的小不点,青青越是不忍心将他赶走。
就算是认错了娘亲,她也不想把孩子交出去,只因这个孩子与她投缘。
“青青,那以后无涯便跟着你吧,月府没这么多规矩。”不知何时,桑芷与月疏桐并肩站在青青的身后,桑芷开口道。
“真的啊?那我以后都不找你家小宝宝玩了,小不点,我带你玩去。”青青兴奋地道,拉着无涯的手便走了开去。
她走得很急,是怕月疏桐出口刁难,不让她养这个孩子……
“现在的她,很快乐,他们两呣子团聚,还得感谢牡丹将无涯送到月府。”桑芷喃喃道。
谁也不曾料到,桑清会将无涯寄放在了她的晴天阁。
桑清行事诡异,极为聪慧,这一出,自又令所有人大吃一惊。
“是啊,以后她有自己的孩子要忙,便不会来找你麻烦,如此甚好。”月疏桐笑道,心情奇好。
“你呀,不只吃孩子的醋,连女人的醋你也吃,你就不怕酸死?”桑芷偎进月疏桐的怀中。
孩子才满月,月疏桐便迫不及待地将孩子藏起来。
“不怕,你的注意力都在他们身上,我不许。以后你要爱我最多,不准只顾着其他人。”月疏桐霸道地道。
桑芷失笑,倚靠在月疏桐的怀抱,她好幸福。
“流素不知道怎么样了,孩子都满月了,她怎会没来到呢?当日她还说定要在我生产的时候回来看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想到流素,桑芷有些不安。
“不会有事的,那个女人不来最好,她来了我把她扔出月府。”月疏桐一声轻哼,不满桑芷满嘴都是他人。
“你呀……”桑芷紧紧抱着月疏桐,笑得灿烂,“疏桐,我好爱你!”
“芷儿,我爱你要多一些……”
天空很蓝,云很淡。
风也轻轻,人儿美满。
正文完
感谢词:
谢谢亲亲们一直陪瓦到这文的结局。这文其实写得还蛮顺的,几乎米有卡文的时候,也许素大家给了瓦灵感。
结文了,有些不舍,很不舍……
P:明天开始连载流素的故事,男主可能是月满楼,当然,也可能会换人做。感兴趣的亲可以继续追文,或许可以帮忙给流素的故事想个书名捏,难道要叫《丫鬟当自强》?哈。
若对流素的故事不感兴趣,亲亲们可以看看瓦的新文《千金带球跑》,据许多亲亲的说法,那文还蛮好看滴,引-诱一下,飘走。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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