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使的那一招正是宫和顺平日教他防身用的,千不该他用在这时候!
可也真妙,马长江的人已落回到大门下,好像他怕大雪往他的身上落一祥。
他还发出冷冷的笑。
赵长生没有哼一声,他只是伸手在左边上身抹一把,鲜血并不多,他伸出舌头把手上的血舔去,反手在右后边的刀把上。
马长江开口了!
他仍然一副傲气的样子,道:“你这一招‘帝尧让贤’还算老道,你大概已经练了很久吧?”
赵长生淡淡的道:“哇操操!偶而练几下子。自然难逃法眼。”
马长江道:“宫和顺也就有这么几下子,但在老夫面前还不够瞧!”
丁仲仁忙道:“马老,天寒地冻下着大雪,屋内的菜怕要凉了,快收拾了这小子,姑娘们等着侍侯你老人家好生喝一顿呐!”
马长江却淡淡的道,“我是什么身份,阎王刀岂是他这种无名小子够资格挨的?”
“马老的意思……”
“你出力,我站着一旁看,丁老二,放心出刀吧,我不是来白吃喝你的!”
丁仲仁心中猛一沉,他心中实在不是味,这他娘的算那门子邪事?请你来是专门对付赵长生的,如今姓赵的小子就站在面前,这个小子自命清高起来了!
丁仲仁心中不是味:可也想不出什么好说的。
他就在这时候出手了!
光焰疾闪,他才发出一声厉吼:“我说儿,你死吧!”
那慑人的寒芒几乎已罩上赵长生的头,却闻得赵长生一声大吼:“狗不叫!”
他的身子立刻劲旋起来,那泛起的冷焰激流便也带起一大片地上积雪随着他的身子而旋动着。
“叮……当当……”
“啊?”
“杀!”
然后又是一片烈帛也似的脆晌,空中便见鲜血飞洒,嘀嘀落落进雪里面,地面上就好像麻面人一般!
“呼通”之声跟着响起。
赵长生已闪掠在五丈外,他正大喘气,大腿上便也隐隐的流出鲜血来!
那边,马长江一ρi股顶撞在青石台阶下,他的那把怪刀仍然握在他的手上,但他握刀的手连上手臂,至少有七道血口子。
他那红冬冬的面皮上一刀连上头顶,鲜血也在往下巴上流,唔!那一身绿色缎袍,已经破烂得不成形了,只不过一时间还弄不清他还有什么地方在流血。
丁仲仁头Сhā进了地里,等他拨出头来的时侯,只见他的上衣已开,满头是血光景可真够凄惨!
丁仲仁只一看到赵长生,便厉声咒骂,道:“他奶奶娘的,算你小子狠,不过你等着,丁二爷进去取兵器,娘的老皮,今天咱们豁上了,非拚个你死我活不可!”
他又对吸大气的马长江道:“马老,你顶着,咱们今天决不放过这小子!”
只这句话,丁仲仁己冲进院门,他去取兵器了!
赵长生还真以为丁仲仁去取兵器再来拚,他没出手去拦丁仲仁,他目视着对面刚刚站起来的马长江。
马长江老面僵硬,对于流下来的血,他只伸舌头舔了一下,便冷冷的道:“小友,原来你深藏不露呀!”
赵长生道:“马老,你包涵!哇操操!丁仲仁是牵着不走,骑着走的畜牲!”
“啧啧!”
马长江耸动着小鼻子,道:“你可以告诉老夫吗?你是在什么地方学得这一手旋凤刀法的?”
赵长生还真打心眼里佩服马长江,只一招人家便识出来了。
当然,这就是老江湖老经验,马长江玩刀四十年,谁家的刀法他心中清楚得很。
干干的一笑,赵长生道:“马老真好眼力,这确实是旋风刀法,可也不是偷学来的。”
马长江眨动鼠目,道:“这套刀法我知道,当年仇一龙就是以这套刀法吃定黑白两道,仇一龙死了快二十年了吧?而你,小友,你今年有多大?”
赵长生道:“我不认识仇一龙,但我也不是偷学的,马老,我以为这时候不适宜你追我的根究我的底!”
他不能说出大叔还在,而且还在等着他。
赵长生已明白,大叔一定有不少仇家,如果大叔身子骨健壮,他就不会担心这些,然而大叔中人暗算,他只一运功便全身血脉倒流,痛苦不堪。
马长江冷冷的道:“我可以告诉你,小友,江湖盛传的三把刀,其中就有你手中握的旋风刀,只可惜当年我们三人各据一方未曾在武技上比个高下,想不到今天会在这儿交上手,而且你只不过二十几岁吧!”
“我今年二十岁了。”
“老夫输得不值!”
“你还有再战之力,马老,哇操操!到印度贩骆驼,是赵某不计相,我候教!”
马长江吃吃笑谊:“你以为吃定老夫了?”
赵长生道:“不敢,马老你包涵。”
马长江慢慢的晃动一下肩头,他突然指向远处,道:“小友,丁仲仁使诈,丁老二他跑了!”
赵长生立刻回头看!
马长江再次出手了,便在赵长生转头之间的一刹那!
阎王刀带着气旋,五十一刀分成五十一个不同角度罩上去了!
“鸡不跳!”
赵长生不回身,他的动作表明他的身后有眼睛似的,只见漫天刀层交叠成一片光带,旋风似的旋动着,便也旋出一片金铁交鸣声!
“啊!”
好一股鲜血溅出来,两团滚动的人影便在这一声凄叫中分开来!
哇操!只见马长江左手托着快要掉落的右臂,转身便往山坡下飞奔而去,去势之疾,连赵长生也佩服!
赵长生更佩服马长江的一股子狠劲,明明快要断掉的右臂,却依然紧紧的握住他的阎王刀。
这也叫赵长生想起仇大叔所说的那句话,玩刀的人刀就是第二生命,刀在人在,刀失人亡!
马长江没有死,他只不过断了右臂,所以他的阎王刀就不能失。
赵长生的身后那会有什么眼睛,他是福至心灵,在马长江骗他回头看的时候,他装迷糊的就回头看,其实他在动的刹那间便开始使出“鸡不跳”了!
马长江还以为赵长生上了他的当,想不到看上去木讷的小子,也会来一个将计就计。
有时候木讷的人还真能把人骗得死脱,江湖上的金光当不就是这种手段骗死不少自以为聪明的人!赵长生见逃了马长江,那人对他不重要,他要拿的人是丁仲仁!
他咬牙大步走进门,三合院内不见人。
不是没有人,而是七个男女都躲在一个灶房里——外面魂刀杀人了,他们当然怕的躲起来了。
赵长生不往灶房冲,他飞一般的走入正面三间红瓦屋里面,真温暖,屋子里的气温就好像阳春三月天!
迎着正门放了个大火盆,两把锡壶放在火上面,从锡壶里冒出的热气还带着酒香,可不正是二锅头的味道!
火盆靠里面是一张八仙桌子,好家伙,上面摆着正冒热气的大菜六大件,两只杯筷对面放,一把酒壶是玉石做的还发着光!
赵长生没胃口,他握刀一脚踢开左面那间房子。
屋子里设备真排场,大铜床红鼠帐,三色棉被共五床,那个枕头就有四尺长,小圆桌放着四色点心还未吃完,有个灯是琉璃灯,灯上的罩可真亮,圆鼓橙子有三张,床边也升了一盆火,可就是不见丁仲仁!
赵长生握刀又奔进右面那间房子里,里面中间放了个大澡盆还未搬开,床上的棉被堆一边,火盆里还正放了个大架子,想是用来烤什么用的。
赵长生拉开床单往床下找,他什么也没找到,倒是有一个像西瓜似的白瓷夜壶放在床下面。
夜壶就是尿壶,可是上面却又绘了彩色罗汉像,便也成了四不像了!
赵长生火大了,他吼叫着一路杀进灶房里,可也把几个男女吓得忙跪了一地!
还是男的胆子大,那是姓谢的。
姓谢的冲着赵长生一抱拳,当面唱个诺,道:“好汉爷你听我说,我们都是受雇来此地,我们与那姓丁的没关系,他叫我们做啥我们就做啥!”
赵长生沉声道:“谁是好汉爷,统统快起来!哇操操!狼父猪母嵬子,又恶又蠢!”
这儿一共是五个女的三个男的,其中两个男的是金匠,另一男的当管家,专管买办一切杂务事。
另外五个女的,其中四个是姑娘,另一个年已三十多,大概专门在灶房中干厨娘!
赵长生沉声喝问:“说!姓丁的去了那里?哇操操!”
又是姓谢的回话,道:“公子爷,你找丁二把式呀!他匆忙的走回正屋,提了一包金子就往山后顶逃走了!”
赵长生真后悔,当时为什么不拦住丁仲仁,没想到又被他逃走了!
他用力的跺着脚,沉声道:“我问你们,可知道他会逃到什么地方?哇操操!”
八个人一齐在摇头,当然没有一个人会知道。
赵长生看看没办法,便问道:“姓丁的逃了,你们有什么打算?哇操操!”
姓谢的也点头,道:“已经做了几年了。”
赵长生道:“姓丁的在老凤祥当二把式的时候,你便替他暗中做假首饰了?”
姓谢的又点头;道:“公子爷,我知道自已不对,可是那段氏父子苛薄,替他们千活撑不饱也饿不死,想发财呀!门都没有。”
赵长生道:“所以你与姓丁的联手抗人家!哇操操!乡下人不识疆尸,活死人!”
姓谢的叹气,道:“当初也不想干,只不过丁爷……丁二把式的刀子我怕呀!”
赵长生道:“你们的事我也不想管,我只找姓丁的本人你们……”
他指着几个姑娘,道:“你们大概也不是什么好出身,汴梁城第四巷来的,是吗?”
四个姑娘立刻笑起来!
那个年长的笑道:“公子爷,原来你也知道汴梁城有个第四巷,你一定也去过吧!这么说起来,大家都是朋友了,一家人吗!你……快把杀人刀收起来!”
赵长生真想给那女人一巴掌,谁是你们朋友,谁又是你们一家人?简直岂有此理,拉关系也不是这么拉法!
他是想出手揍人,只不过他实在不想打女人。
他声苦笑道:“找点刀伤药,我还得换上几件衣服穿,至于你们想怎么样,我走了以后你们要造反我也不会管了!哇操操!”
他这话一出口,八个男女全笑了。
那年长的女人立刻对管家中的男子,道:“听见没有,人家这是刀下留情,也算是一家人了,你快去替这位大少爷张罗呀!”
四个姑娘也胆大了,一齐上前拉人了!
四人的动作真熟练,就好像她们在第四巷接客人一样,真把赵长生当成客人拉了。
赵长生挥挥手,他对四个姑娘说道:“你们四位,千万别这样,万一惹火了我,哇操操!猴嵬子刻核桃,满砸!”
有个姑娘真大方,她好像就是刚才那个洗澡的姑娘。
她拉着赵长生叱叱笑道:“你们男人呀!我可最清楚,什么火呀!不就是那些无名火,见了我们女人呀!什么火也烧不出来了!”
赵长生很清楚这种女人的品性。
这些风尘中打滚的女人,全都火烧猪头,面熟,三回四回床上头!
这时候赵长生那有心情听这些,他一个旋身就往正屋那面走。
他只走了一步又回头,道:“我看你们还是快点走,我准备放火烧屋子了!”
他这几句话,可把几个人吓一跳了!
八个人又跪下了。
“大少爷,你千万别烧屋子,你看看外面正下大雪,这时候你叫我们住那儿?”
赵长生说道:“你们安份一点别走动,我吃饱了有带些应用之物就走人,也许我不会烧房子。”
他说完回身就走。
七个人可忙碌了,连两个金匠也一齐忙。
姐谢的为了讨好赵长生,还拿了个金镯子送到赵长生的手上,道,“公子爷,这只镯子是真金的,送你啦!”
赵长生想起丁仲仁坑老凤祥的事?原来是这两人的杰作便笑笑的问道:“这是真金的?哇操操!搂着尼姑看三团,说人话不干人事!”
姓谢的忙点头,道:“绝不敢欺骗你少爷!”
赵长生道:“那你就拿一个同样的假金做的,我想瞧瞧是怎么打造的,哇操操!”
姓谢的立刻笑道:“公子爷,怎敢拿假的诓你?”
赵长生一笑道:“我要比比看,哇操操!别人的钱,开匆痛是不?”
姓谢的忙对那姓戴的道:“老戴,快去取来,公子爷要比比看!”
姓戴的回身便走,不旋踵间,便见他用绒布包着一个金镯子走来。
赵长生拿在手上看了一下,不由称奇,道:“维妙维肖一般模样!哇操操!”
姓谢的笑道。
“外表一样没什么,一样的重量才是最要紧,公子爷,你掂掂看,都是二两重!”
赵长生道:“哇操操!老狗爬墙,硬撑!你是怎么打造的?”
姬谢的忽然低声道:“公子爷,我告诉你,水银灌铅外层可是真金包!”
赵长生大为称奇,道:“可真有你的,也好,这两个一真一假我就照单收下了。”
他把一对镯子拿在手上,便见那中年管事的取来几件锦袍放在一边,道:“公子爷,这几件全是丁爷新做的,他的身材小,你的身材高,不知道你合不合身,不过我自己穿的有两件,你穿穿看。”
就在这时候,有个姑娘端了一盆热水走进来,笑嘻嘻的把热水盆放在一边,道:“公子爷,我先替你把伤口洗净了再敷药包起来,今天你就在这儿住下来,我姐妹一定使你就像在自家里一样舒服!”
赵长生一笑,道:“我是个苦命的人,无福消受美人恩,倒是先为我洗伤处要紧!”
那姑娘还真灵光,一只小手滑又光,替赵长生敷药也在行。
就好像她学过为人治伤一般十分的老练!
赵长生又换了一身黑缎袍,外面再罩上一件狐皮袄,连裤子也换了一件里面带毛的,那双厚靴也不错,穿起来真暖和!
赵长生也不忘为大叔弄几件像样的衣袍皮件,他亲自挑选了五件包起来。
那一桌酒菜他一个人吃,可真吃得津津有味!
二锅头也喝了大半斤,又命人装了一袋吃的喝的,约莫着足够爷儿俩用上个半个月的了!
赵长生本想在那热床上睡一觉,想一想他还真的不敢大胆的睡,万一睡着了姓丁的又回来怎么办?
也许自己睡着了,这些人中间走进一个人,一刀砍在自己的脖子上,岂非死的冤?
于是……
赵长生走了。
他也不用再去买办什么东西了,因为他在这座三合院里,丁仲仁住的地方弄走了不少的东西。
丁仲仁走的匆忙。
逃命的事当然匆忙。
姓丁的只带走一包金饰,床头上枕头下压的银票一千多两也入了赵长生的口袋里了。
三个姑娘帮着赵长生提东西往驴背上拴,四个姑娘也看着赵长生下了山坡走入大雪纷飞的山道上。
有个姑娘……唔!敢情正是那个表演美人出浴图给马长江看的姑娘,她皱起柳眉还有些不相信的道:“他这个人不是英雄,只不过是个鲁男子!”
另一个姑娘道:“怎么不是英雄?他要不是英雄,我们会活命?”
那姑娘冷冰冰的道:“我的意思不是这啦!”
门房下面有个姑娘道:“我知道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因为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人若是英雄,又怎么会对咱们四人不起劲?所以他呀!他不是英雄!”
四个姑娘一齐笑,突然闻得那姓谢的金匠冷淡的道:“人家当然是英雄,我知道他为什么不喜欢你们四个俏丫头哈!他是怕得爱死病!”
“去你娘的那条腿!”
“王八操的!没有一句人话。”
姓谢的挨了姑娘的骂,他不开口。
他回头就走,因为他明白,第四巷的始娘都厉害,要是惹火了她们,在大街上也敢脱光衣裳!
四个姑娘是长的美,否则丁仲仁也不会雇她们在此地侍侯人了。
只不过美的姑娘不文静,她们开口就骂人,粗俗得真叫人倒胃口!
姓谢的回到住处,“砰!”的一声关上门,立刻便是三口唾沫吐出口,口中念念有词的道:“门神爷替我挡霉气,窑姐骂人会倒大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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