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桐还是漂亮的江桐。齿皓唇红,身材娇小,高翘的鼻梁架一副金丝眼镜。美丽,爽朗,声音清脆甜润,又兼在单位人缘很好,因此,江桐博得个“金丝雀”的绰号。中午,局里股级以上领导聚会,局长胡绍德到江桐所在那桌敬酒时公然叫起江桐的绰号,“来,大家共同干一杯,为工作上精诚团结,也为生活中的友谊。金丝雀,你杯里酒太少,茶要浅,酒要满,你抓紧满起来,工作做得好,酒也要喝尽兴。”胡绍德叫起江桐的绰号,半开玩笑,嘉许江桐工作成绩的同时有意封花。江桐欣然接受了同事和领导的美丽称谓。
想起中午事情,江桐意犹未尽,晚上在丈夫陈君寻面前故意炫耀。江桐坐在沙发上,绕着陈君寻脖子,兴致勃勃地说道:“大家都叫我金丝雀,连胡局也这么叫,挺好听的,我长得真像金丝雀一样吗?漂亮可爱的金丝雀。你叫我一声金丝雀让我听一听,叫呀,金丝雀,金丝雀……”江桐伶牙俐齿,嗓子润抹黄油似的,小嘴几乎贴到丈夫的脸上。不想,陈君寻“哦”一声,只顾看新闻。江桐看在眼里,风摆腰肢,“现在出现一种新鲜的说法,叫情绪污染,瞧你哼儿哈儿爱理不理的样子,让我很扫兴,你给我制造情绪污染啦!”陈君寻听出江桐怨意,这才侧过脸来,“哦,恭喜你职位升迁,连胡绍德都叫你金丝雀,青屏的气候真是适合麻雀生活,依我看呀,你们单位养着一群麻雀算啦。麻雀局长,麻雀科长,有意思,从明天起,你们单位就叫麻雀局吧!”陈君寻慢条斯理。江桐一听,哭笑不得,“你适合做裁缝,连骂人也是一套一套的。你不是不好意思叫,而是不喜欢听到别的男性这样叫我。我闻到一股酸味。”陈君寻干咳两声,“我闲着没事啦?满地找绿帽子戴。”“恐怕你永远都没有那个机会,因为我太爱你。你也非常爱我,对吧,你爱我到底有多深?老实回答我。”江桐审视陈君寻,似在侦讯。陈君寻坏笑起来,“你别说,这个问题挺难回答,我爱你具体有多深,我真的没有测量过。你这个问题,就好比在地图上随便画个圈,问我多大面积,我哪里说得准呢?”陈君寻说完哈哈大笑,惹得江桐粉拳一阵轻擂。陈君寻接着警告:“与胡绍德那种人共事,我劝你最好多留一个心眼。那人不是好鸟。”
江桐并不认可丈夫这一评判,江桐说:“西方社会有句格言说得好:如果你没穿那人的鞋子走一英里的路,就不要随便去评价他。胡局人品到底怎么样,你没和他打过交道,你怎么可以妄下结论呢?”
陈君寻冷笑:“白美妙你认识不?吻牌公司老板罗建业的小姨子。白美妙当初不是现在这种生活作风,硬是被胡绍德这个老色鬼给拉下了水,胡绍德脸上那块刀疤就是一块很好的警示牌。”
陈君寻所说之事应该追溯到十年前,那时,白美妙虽说是大龄单身青年,生活作风却很检点正派,俨然白莲花出淤泥而不染。胡绍德觊觎白美妙美貌和品行,背着老婆向白美妙发起进攻。胡绍德交谊舞水平很高,瞄准白美妙喜欢跳舞这个嗜好,在舞场,胡绍德竭力表现自己,吸引白美妙注意。很快,白美妙主动拜他为师。胡绍德见美人鱼上钩,心中大喜。胡绍德手把手教授白美妙舞艺时一派谦谦君子模样,白美妙颇为敬畏,日子一久,就产生一种好感,不过这在白美妙心里绝不是人们常说的那种儿女私情。可是,胡绍德哪管这些,胡绍德在与白美妙跳舞的时候,身体接触逐渐多起来,白美妙不好意思提醒,忸忸怩怩半搡半掩也就过去。然而,白美妙隔三差五还请胡绍德教授舞艺。此时,白美妙发现她有些喜欢嗅胡绍德身上那种成熟男人的味道。又过去一些时日,这种喜欢变成一种心理依赖。胡绍德何等狡诈,看穿白美妙心思后,在一天晚上,他就花说柳说地虏掠了白美妙的贞操。白美妙有了第一次伊甸园里的体验,对胡绍德越来越依恋,后来,白美妙逼迫胡绍德离婚,谁知胡绍德突然翻脸,胡绍德说:“我和你年龄不相配,你想想,等你三十多岁,我那时就成五十多岁大半截老头子,日薄西山,黄土埋到脖颈,而那会儿你还朝气鲜亮,你一旦不高兴,定要分手,长痛不如短痛,所以说,不如现在分手,再说,我和你之间的事情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没有第三个带嘴的动物知道,你不要担心毁掉你往后的人生,放心,我会保密的,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白美妙哭哭啼啼,“我已经被你毁了,你为什么早不对我这么说,非得走到这一步才说这些,胡绍德,我不会放过你,我恨你。”白美妙说完掩面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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