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打来电话,试探我是不是还健康地存活着。我说我一没钱二没长相,死于非命的几率约等于零。于是我爸说,他一没给我钱,二没给我长相,就是为了让我长命百岁。
挂了电话,我采访徐恩,“你打算死到什么时候?”见徐恩一脸愕然,我不得不改变了措辞,“你想长命百岁吗?”
徐恩撇撇嘴,“不想。”
彭其也不想。彭其酒喝得凶,烟抽得也凶,胃痛时汗珠子一颗一颗往下掉。我就一边抹眼泪一边说:“彭其,你必须长命百岁。”彭其痛得脸色惨白,可还在笑,“活那么久有什么用?有四十岁就可以了。”听彭其这么说,我的眼泪就会流得更凶。
“我想争取活到八十岁就可以了。”徐恩还在继续说。
我笑了笑。真巧,我也想活八十年。
夜间,我又醒了。徐恩就睡在我的旁边,千真万确就睡在我床上的旁边。他大概是冷了,所以裹着被子向我这边挤了挤,所以,我才会醒。
我蹑手蹑脚下了床,去升高了空调的温度。之后,我睡在了另一张床上,那张本来属于徐恩的床上。
清早,我醒来时,徐恩已经醒了。我一睁眼,就对上了他那近在我眼前的眼。我转了转眼珠,这才意识到我们又睡在同一张床上了,我们的头正并排枕在同一个枕头上。我大叫,蹿下了床。徐恩则小媳妇般质问我:“你怎么睡到我床上来了?”我哑口无言。
徐恩又带我行驶在了纽约,他对纽约了如指掌,一边开车,一边啰唆着这个建筑的来由,那条街的历史,或某某人与纽约的渊源诸如此类。我抱着一袋鱿鱼丝坐在他旁边没完没了地嚼,偶尔才回应他一个“哦”。
纽约的交通令人无法恭维,古旧而狭窄的道路上水泄不通,从车里望出去,只能望见一座座建筑的下半部。眼见车子纹丝不动,我再也坐不住了,“我要下去溜达溜达。”徐恩婆婆妈妈,“别离开我的视线范围。”我白了他一眼,“跟我跟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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