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尼丝拉着我的手腕,不让我逃走,她尖利的指甲几乎要掐入我的皮肤。这时,一只男人的手伸了过来,用力攥住了珍尼丝的手臂。珍尼丝放开了我。那个男人,正是徐恩。
我头也不回地逃到了洗手间,蜷缩在地上。我的手腕上浮现出了青紫色的指甲印。徐恩是一视同仁的,对珍尼丝,对我,也许还有几十上百的其他女人,他不偏不倚,连冰淇淋都是同一味道。而那珍尼丝,她俨然是十七岁的我,不分青红皂白地攻击着彭其身边的其他女人,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而实际上,却是幼稚得不堪一击。珍尼丝应该也是很受伤的,因为我也曾那样疼痛过,而如今,六年的时间让我从攻击别人,成长为了受别人攻击,我却依然还是疼痛。原来,受伤会有很多种。徐恩,原来你并不比彭其可亲。
我再也无法留下来,但严维邦已醉得不省人事了。我问家辉:“你能不能送我回家?”家辉是广东人。那次,我第一次和严维邦去“四川”与他的朋友们吃饭,除了徐恩,唯一给我留下印象的,就是家辉了。家辉拿上外套和车钥匙,“徐恩知道你要回家了吗?”我率先走向门口,“管他呢。”徐恩正在和珍尼丝说话,背对着我。
我就是在下楼时,从家辉的口中得知珍尼丝的概况的。家辉还说,珍尼丝基本上不会说中文,水平大概还不如三四岁的中国小孩儿。
徐悉的车停在楼下,我吓了一跳。我本来以为,他已经走了。我看不清车里有没有人,但是家辉走了过去,所以,徐悉大概是在车里的。我跟在家辉后面,看着徐悉按下车窗,“你们要走了?”家辉如实作答:“我送青青回家。”徐悉好似下了好大的决心,“我送吧。”
就这样,家辉将我移交给了徐悉。
“维邦喝多了,睡得跟猪一样。”我上了车,笑得虚伪,“你呢?你喝了多少?还能开车?我可惜命哦。”徐悉不说话,专心致志地驾驶。在我的记忆里,好像我总能令他保持沉默。
我讪讪地靠着车窗,盯着窗外。然而,就在我昏昏欲睡,闭上眼睛时,徐悉开口了,“青青,我们交往吧。”我一下子惊醒了,可我却没有睁开眼睛。我一言不发,令徐悉以为我睡着了,又也许,在他开口让我与他交往时,他就以为我睡着了。“青青,你一定不知道,在我和徐恩第一次见到你那天,我也想走过去认识你,不过,我的动作比徐恩慢了。呵呵。”徐悉自己说,自己笑,而我就默默地聆听着,依然不想睁开眼睛。
车子停了。徐悉唤醒我,“青青,青青,到了。”我皱了皱眉头,好像刚刚真的是睡着了一样。“哦,晚安,谢谢。”我只对徐悉说了这几个不咸不淡的词语。
我下了车,走向旋转门,自己告诫自己:如果这时徐悉再问我愿不愿意与他交往,我要说愿意,如了他的愿,也如了徐恩的愿。不过,直到我转到了门内,身后也没有传来徐悉的声音。我松下一口气来。
第二天,安娜羞答答地向我倾诉,“我好像喜欢上徐悉了。”我笑得比哭更像哭,“啊,噢,他挺好的,挺好的。”
我真的撮合了徐悉和安娜,至少,我已经成功了一半。我终于可以功成身退了。我失去了徐恩,又失去了徐悉,不,其实,我根本没有拥有过他们。一刹那的拥有,不叫拥有,而叫错觉。
我的中午十二点,是彭其的凌晨两点。我站在风中,给彭其打电话,“彭其,我想吃你煮的面了。”“青青,明年春天,你就会梦想成真了。”彭其说得郑重其事。 想看书来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