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显示着彭其的电话号码。
“刚才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挂了?”彭其开始对我穷追不舍。
“哦,没事。”我已无力说谎。
“后天,我就去芝加哥。”彭其将他对我的追求标上了具体的日期。
“哦,好。”我有气无力。
“青青,到底怎么了?”
“真的没事。”
没事,我只不过是在变身而已,狼不是狼,羊不是羊,更加的不是人。我倒在床上,像抽风一样将复习资料扔得好比天女散花,然后我关上灯,入睡了。
第二天,我平平安安地完成了考试。徐恩还是不接我的电话,我去了他的公寓,没有人给我开门,我把耳朵贴在门板上,里面寂静一片。我本来还盘算着,如果徐恩正在里面和某个女人翻云覆雨,那我就先劈了他的门,再劈了他的人。不过后来,我才认识到,其实我唯一仅有的权利,不过是收他五百美金而已。可时至今日,在我对彭其念念不忘的今日,我又哪儿来的脸去罚他的款?
我又去了芝大,不过结果还是一样,我还是没有找到徐恩。读书读到了这个份上,连个固定的教室都没有了,我漫无目的地穿行,一无所获。但是末了,我在一座楼的一楼楼道的橱窗里,见到了徐恩的照片。那是他们系全体师生一个个的单人照片,就是类似于证件照的那种傻头傻脑的照片。徐恩的笑很纯净,很像学龄前儿童。我在那儿驻足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第三天,徐恩仍处于失踪的状态,于是我进入了一种没头苍蝇的状态。我给严维邦打了电话,“你这两天见没见过徐恩?”严维邦用反问句回答了我的问题:“你们俩天天跟连体婴似的,我没见过你,怎么会见过他?”
我“砰”地挂断了电话,掐断了他那源源不断的废话。
我又问了徐悉,不过他也说没见过徐恩。我和徐悉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络了,上次,还是我替安娜还支票给他。徐悉问我出什么事了,我说没事。
挂了电话,我的体内像是有熊熊的烈火在燃烧。他妈的天天有人问我出什么事了,他妈的我天天说没事,可他妈的怎么可能没事。
严维邦又把电话打回给我,“青青,徐恩怎么不接电话啊?”“嗯,他聋了,哑了,接不了电话了。”我说得咬牙切齿。“真是最毒妇人心。”严维邦识相地退下了。小佛终究是有一颗佛心,我说我找不到徐恩了,他就立马替我找。不过可惜,他也找不到。我用笔把面前的纸涂成黑黑的一片:徐恩,你丫有本事再也别露面,只要你一露面,我就让你驮着我在密支安湖里游上两圈。你个缩头乌龟。
我去机场接彭其。纵然我找不到徐恩,纵然我的心里兵荒马乱,我还是必须去接彭其。彭其是我心上的山,是旁人无法取代的。我穿了好看的衣服,还化了好看的妆,但我知道,我的气色难看得可以压倒一切。
彭其会在晚上八点抵达芝加哥,而我在五点就抵达了机场。我站在机场外,仰着头。芝加哥的天空是不乏飞机的,不仅仅是这机场附近的上空。儿时,我会仰着头思念我爸,而今天,我仰着头思念彭其。再过三个小时,彭其就会飞到我的面前了。我的手脚冰凉冰凉,距离麻木并不遥远。
我难得戴了隐形眼镜,不过,徐恩并不知道,所以,他以为他的车离我够远了,但实际上,不够。
我看见了徐恩,看见他正坐在一辆并不是他的香槟色尼桑的车里。那车静止着,他也静止着。徐恩注视着我,眼睛一眨不眨,神色深不可测。然后终于,他的面目有了改变,他发现,我发现了他。我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过去,打开他的车门,“你怎么在这儿?”徐恩故作镇静,“那你又怎么在这儿?”我答不上来,只好怒气冲冲地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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