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午回去。对不起,以后补回来!”他又说了这样的话。
“没关系,你也别忘了吃点东西填一下肚子。”她体贴地说。
雨丝飘下来,地面上的所有东西都加深了颜色,广场上的摊位因为之前都撑开了很大把的阳伞,大家都躲到伞下面去避雨,广场上空了,只是偶尔有几个人撑伞走过。地面湿了,飘来染了夹有热气味道,周围的草都绿油油的,在微雨中扬着叶片吸收雨露,然后在叶片间晶莹闪动。
江心月笑了,才这么点小雨,小草们就显得这么满足欢欣,幸福就是这样的事吗?幸福到底是什么呢?她看着冷清广场上飘落的小雨,不知为何有种莫名的心酸,胸口胀得发疼。
雨终于停了,太阳又露了脸,在氤氲的水汽中,迷蒙地洒下层层柔和的金光。雨后的空气更加清新,江心月站起来,她的黑色裙摆上东一块西一块漫布着水痕,收了雨伞,她伸出手想接一缕阳光的温热,谁知竟接了一大颗残留在云层中的雨滴。洛星尘一直没有打电话来,她决定回去了。
在公车站等车的时候,《发如雪》的音乐才响起,她接起来。
“喂,你在哪?我正在回来的路上。”
“我……”她看到他正朝着公车站小跑过来,他没有看见她,她等的车到了。
“我已经上车了。我想……早点回去复习功课。”她嗫嚅着,终于还是上了车。
上了车坐在靠窗的位置,车开动的时候,她看见他挺拔的身影出现在公车站。
“你以为我那么辛苦是为了谁?”他在电话里吼,濒临爆发。
“你去看看你父亲吧,他一直在医院的监护病房。蓝浩声说希望你去见见他,他在昏迷中一直念着你的名字。”
“喂……”她挂断了。她看见他握着电话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坚毅的肩线失去生气般下垂。
原谅我吧!她在心里哽咽。与其做一个无法理解你不能支持你任性撒娇的绊脚石,不如让我当一个冷漠的坏女人吧!在崩溃之前离开你,是我为自己所做的自私选择,不让丑陋的自己站在你面前。在童话的城堡崩塌之前,她选择离开,企图保留一个完好的记忆,记忆中童话的城堡完好无损。
他一直站在那个公车站,一动也不动,渐渐地,远了,淡了,模糊了,消失了。
她其实早就知道,那个是命运车轮崩坏的声音,“嘎嗒——嘎嗒——”只是她一直假装不知道而已。
泉涌的思念——泪尽(自白篇)(1)
不愿让你看透我的卑微
我却看透你爱得我好累
假如毫无保留在你面前让一切崩溃
你就于心有愧
想找办法挽回 对不对
——《看透》
29
我最近睡得不太好,常常想起以前的事。白天的时候,还有晚上做梦的时候,以前的影像会一幅幅地涌现。
洛星尘不在身边的空洞感,即使每天打电话也无法弥补。早上到了教室,我想趁上课前小睡一会,昨晚睡得不太安稳,今天有点精神不济。
“心月,心月,大新闻耶!星辉高中本年度最帅的帅哥要转入我们班了哦!”
田谧谧激动地扑上来,发布她挖掘到的最新八卦消息。我嗯嗯呀呀地敷衍着,几乎站在窗边睡着。教室下面是花圃,花圃前方是网球场和新建的篮球场,以前蓝浩声打篮球的时候,我总是拿着矿泉水和阳伞,坐在远远的石阶上。那时候的风很轻很柔,太阳总是暖暖的,打球的日子从来没有遇过下雨,现在想来真是奇迹。
蓝浩声的拥护者不少,打球的时候,球场边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女生中十之###都是来看他的。他从来不缺擦汗的毛巾,每次中场休息,蜂拥递上的毛巾收集起来,大概可以开一间毛巾专卖店。但是他每次只是笑着婉拒,或者只收下执意送给他当礼物的那些毛巾,然后从包里拿出自己带来的毛巾来用。如果中场休息的时间比较长,他就会跑来跟我说话。不管我坐在哪里的石阶,他都能一下子就找到我。
他接过我递给他的矿泉水,笑着说“谢谢”。一只带着小黄点的黑蝴蝶莽撞地跌进我的披肩长发中,他抬手替我撩开。
“你衬黑色很好看。”他说。被他撩起的头发热得发烫,我在想,他说的是蝴蝶还是我的黑色连衣裙?
我们站在绿色的阴影里,周围的树又高大又老迈,浓密的树叶在我们头顶相交,阴凉里,泻下来的缕缕阳光像是童话的妖精森林里神的光线。他对我笑,阳光轻抚他的脸,轻风拂动他的短发,两年后我在另一个人脸上看到同样温柔的笑容。
“喂喂!美女!”田谧谧在我面前晃晃小手,“有人在吗?”
我回过神,却有点心虚,田谧谧是蓝浩声的前任女友,我竟在她面前想他。
记忆真是奇怪的东西,越远的事情记得越清楚,反而是越近的事情越模糊。浑浑噩噩的日子里,来了一个转学生,竟然是那个第一次向我告白的男生。心里有一丝丝痛楚,我想躲开他,一个学期不跟他说话,直到分班、毕业。
但是,放学的时候,他却出乎意料地出现在我面前。
“你要回家了?”
他说的那么平淡,就像是最普通的同班同学,我无法避而不答。现在的他具备让所有女生为之疯狂的资本,高大魁梧的身材,是可以放心依靠的像征,沉稳磁性的嗓音,仿佛被丝绒包裹般动人心弦,那突出的五官,经过阳光汗水的洗礼,变得英气。我别开眼,害怕看到他眼中带着温度的火焰。
晚上和洛星尘通电话,他的一屏一息都牵动着我的心。等待与他见面的日子,总是漫长,而相处的时间又总是白驹过隙般的短暂。Сhā班生的事情,我以为只是很琐碎的小事,但是没想到后来成了我们之间关系转变的关键。
星辉高中的学生,永远都有说不完的八卦,那得归功于校报。这次的校草民意投票又掀起了层层波涛。走在校园的哪个角落,都能听到大家在讨论郝清风和洛星尘。秦雅之的名字是在蓝浩声口中第一次听见的,在这段时间又一再地被提起,他行事风格大开大合,不管做什么事都让人猜不到下一步。校报在他手中壮大,然后在蓝浩声手中稳固根基。当秦雅之复学的时候,听说是学校董事长亲自下令,在他复学的第二天就恢复校报主编的职务。
田谧谧依然活跃,她似乎又被校报招揽了进去,每天追着郝清风跑。多亏了她,我又可以过一段平静的日子。校园里流传着田谧谧之所以重回校报的种种猜测。有两种版本我觉得比较具有可信度,一种是说她看到自己前任男朋友蓝浩声辛苦打造的校园媒体居然在他离开后一度不振,心酸难过之余下定决心要重振它往日的雄风;一种是说她与新的校报主编秦雅之情愫暗生,要夫唱妇随与他一起打拼。不管哪一种说法都被田谧谧彻底否决,有时候我也有点好奇,田谧谧是不是还喜欢着蓝浩声?不然为什么她总是交不上男朋友?
泉涌的思念——泪尽(自白篇)(2)
“心月,你最近是不是有点奇怪啊?”有一天,田谧谧突然这样问我。
“你想得太多了,我很好!”
“你瞒得了全世界,也瞒不了我,你的异像是从郝清风转学过来那天开始的。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我吓了一跳,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敏锐?“我是关心你!”她的脸一沉,有点生气的模样其实看起来更可爱。
我很庆幸有她这个朋友,她有时候看起来很聪明,有时候像狸猫一样狡猾,但是其实她很单纯,我希望她能有个完美的情人,给她一段完美的恋情。
抽屉里响起专门为洛星尘的号码设定的手机铃声,是周杰伦的《发如雪》。
“周六我们学生会临时要开会,我周五不能回去了。如果有同学约你去玩你就去吧,我可能周日才回来。”
第十次了!我在心里默默地数。他在大学里总是有很多的杂务要忙,要么开会,要么活动,要么主持,要么比赛……他比上个学期更经常爽约,每次他失约我都在心里默默地数一次,以为累计到十次的时候,就会有好事发生。但是大多数时候都没有,于是又绞尽脑汁地替自己找借口,把数字推翻重新再数一次。
“那你注意点,别忙过头忘记吃饭,我们周六晚上再电话联系?”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其实我并没有那么体贴,但是,就是装也要做得漂亮一点,哀求哭泣的女人太不堪了。
“嗯。我到时给你电话,我爱你。那么拜拜。”
小时候,爸妈不在家的日子,自己要一个人守着空房子。妈妈就对我说:“你数到100,就乖乖睡觉,睡觉醒来,爸爸妈妈就回来了!”我深信不疑,可是有几次我醒来的时候爸爸妈妈还是没有回来,于是扳着小小的手指一遍遍地数。数了一个一百,两个一百,不知道数到第几个的时候,我又睡着了。
田谧谧愁眉苦脸地看着我,一副伤神的样子,我朝她笑笑,告诉她我没有问题,却看到她眼里的担忧更深了。
30
我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田谧谧会羞答答地跟我说她喜欢上了郝清风。我一直以为那个幸运儿会是秦雅之,因为他的气质和蓝浩声太相近了。
高二下学期,学校照旧要分文理班,一年多的情谊,大家都有点依依不舍。周六班上的同学约了一起去KTV,我想尽办法要把郝清风和田谧谧凑合在一起。可是谧谧她见麦克风就像蚂蚁见了白糖,怎么拉也拉不住。最后好歹把他们弄上了车,我也算大功告成了吧。后来担心田谧谧而打电话过去,听到郝清风在电话里的声音,沉稳浑厚的,像敲击沉重的银金属时发出的声音。
回到家,发现星竟坐在我的门口,抽了满地的烟,当下就心疼得不得了。
什么时候开始叫他“星”的呢?
记得在毕业晚会那个晚上,我还是叫他“洛星尘”的。然后他好像说:“你叫我什么?应该改口了吧?”我羞得脸都要滴血了,按照强权者的要求喊了他的名:“星尘。”可是过了没多久,他又不满了,“你怎么还叫我星尘呢?应该改口了吧?以后就叫星好了!”
他的霸道,他的孩子气,想来也有很多让人哭笑不得的时候。
他对我真的是很好,我没有给他发短信就出去玩,手机因为充电没有带在身上,害他担心了一整晚。虽然他又气又急,但说出来的话全都是在为我着想。
“就算出去玩也不应该这么晚回来吧,你看都几点了,现在外面治安有多差你又不是不知道!”
“过来。”他一个口令,我就一个动作。窝在他温暖的胸膛,虽然天气有点热,但是还是想要就这样一直一直呆下去,我想要的东西很少很少。
周日的时候,我们在一起看了一部韩国的片子,《我脑中的橡皮擦》。我的泪腺并不发达,但是看电影的时候就不一样,从头到尾我都在哭,星他一边替我擦眼泪,一边抚着我的背安慰我,不知道有看进去多少。
他对我真的很好,我不舍得放开他。后来我哭累了,就睡着了,片子没有看完。
第二天上学的公车上,意外地看见郝清风,他跟我打招呼,我点点头,站到离他比较远的位置。高峰期的公车,人越来越多,我不断地往后靠,终于还是站到了离他很近的位置。公车一阵摇晃,我几乎被旁边的一位小姐撞倒,幸好有他扶住我。我对他笑笑,真的很感激他,看到他眼里划过闪亮的神采,我忙避开了视线。心里有种难懂的滋味,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也能随时随地现出平淡真实的笑容?
泉涌的思念——泪尽(自白篇)(3)
仿佛一下子听到当时树叶在风中摇曳的轻微声响,那个晴朗的清晨,我被护在他身后,而保护人的手背上却被刀片划出了一道长长的伤口。
“你们在干什么?”
至今仍然可以感受到他当时的怒气,记忆越遥远就越清晰。
这一个学期以来,我的成绩开始下滑,像坐了滑翔机似的,止都止不住。班主任和数学老师都注意到我了,我告诉自己不能再分神了,不能再胡思乱想了。田谧谧比任何人都担心我,她花了很大工夫想要转移我的注意力,但我还是躲在愁云惨雾里自艾自怜。
郝清风的邀约短信传来的时候,我只觉得雪上加霜,但是被折腾得累惨了,反而没有做梦了,上课的时候心神也容易集中起来。星许久没有电话来,这一段时间我却过得异常轻松,但还是担心他,终于忍不住去找了杨羽,才知道他在大学里也过得很辛苦很累,而且还要不时地兼顾我的感受,大老远回来陪我。为他感到心疼,但是他什么也没有跟我说,却让我更难过。我们在哪个地方走远了?
31
小时候曾经看过一个童话故事,公主被女巫下了毒咒:“国王的女儿在15岁时会被一个纺锤弄伤,最后死去。”但是,如果她没有打开那扇门,她就不会被纺锤伤到。如果没有另一个咒语,她就不会醒来。
当我推开那扇门,我从来没想过它就是古老的宫楼上的那扇小门。命运的纺车在里面“咿呀咿呀”地转动,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会逃得远远的、远远的。但是事实是,命运的线,不管我逃得多远,都逃不过这一劫。
里面坐着的人,竟然是蓝浩声。他来告诉我,蓝爸爸病重住了院,他想见洛星尘,他终于还是知道了这个残酷的事实。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冷静,我听见命运的纺车发出“嘎嗒嘎嗒”的响声。
往后的时间,时光如飞梭般飞跃,我们分班考试,我和郝清风去看画展,我去洛星尘的学校参加美食文化节。我特地化了妆,第一次参加他们学校的活动,心想绝对不能给他丢脸,还穿上不习惯穿的高跟鞋。去到那里,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可笑的小丑,站在他身边的女生,明媚娇艳,她一点也没有芥蒂地对我微笑,那天的阳光好抢眼,一丝风也没有,他的笑声低低的,沉沉的,是以前不曾听过的声音。
“Bonjour!(法语)”那个叫Sindy的美丽大方的女生,长裙曳地,高挑婀娜,她转向法国留学生的摊位,笑着俏皮又妩媚地抛给这边一个媚眼。广场上顿时哨声四起,他浅笑地注视着她,那种夸奖赞赏的眼神和笑容是我从来没有得到过的。平时那么熟悉的人,突然间像隔了万丈深渊般可望而不可及。
“Sindy最棒了!”摊位上的女生也由衷地赞叹,长棍面包 Baguette、古罗史布鲁面包 Growth Bore、风堤面包 Fondue、小餐包 Petti、香披纽面包 Champignon、普利欧修面包 Brioche依次被摆上了标示牌……
“她可是上一次主持人大赛的冠军呢!依我看,靖仁本年度最优秀的女人非她莫属!按她的能力,完全够格当部长,却心甘情愿屈居外联部的副部……”
命运的纺车“咿呀咿呀——嘎嗒嘎嗒”地作响,我的眼神一寸寸失去了光彩。
他走过来牵我的手,我的心却还在美味的面包上,那一刻其实我不想走,如果停留在原地就可以让时间停止的话。他自在地与人打招呼和点头微笑,这样的他好陌生,我只知道冷酷的他,无情的他,被仇恨遮蔽了视线的他,和后来对别人展露些微吝啬的笑容而把最灿烂的笑留给我的他。
“你知道Pizza的起源是来自哪里吗?”
他开始讲马可·波罗的故事,周围的人都挤过来眨巴着眼睛好奇地听。他是在给我讲故事啊,为什么还要与这么多人分享?我知道我在无理取闹,我嫉妒得发狂,沉静的面孔下奔涌着忌妒的毒液……我是多么的丑陋啊!
我们经过了好几个摊子,他因为兴奋脚步迈得比较大,他的手紧紧地牵着我的,我舍不得放开,吃力地跟上去。我的脚发疼了,发麻了,但是还是默不作声地任他牵着。我累了,但是我却不愿意向他示弱,我知道这样太倔强了,我知道这样太勉强了,但是我不能说,一旦示弱了,似乎就更加不能与他并肩。
泉涌的思念——泪尽(自白篇)(4)
不过,我还是渐渐地跟不上了,我痛苦的微弱喘息在他接到电话时虚伪地掩饰着。他走了,我也累坏了,可是看不见的下一秒又开始四处寻找他的身影。
“你以为我那么辛苦是为了谁?”他在电话里吼,濒临爆发。
看着他站在公车站,他的影子越变越小。我想这一刻他还是爱我的,这样就好了。
32
凌晨一点多的时候,门铃竟然响了。我睡得迷迷糊糊,从猫眼里看到外面的人是星的时候,几乎有点不敢置信。
“你怎么回来了?”我一度怀疑那个晚上的他只是个幻影。
“庆功宴结束后,我坐计程车回来的。”他明显喝了不少酒,衬衫的领子大大地敞开着,原本整齐的头发被拨得乱糟糟的,浑身上下都是酒臭味。门开了一条缝,他就急不可耐地大力推开门跨进来,我正好站在门后,被推得一个踉跄。
他瘫倒在沙发上,我只好去厨房给他做姜汤醒酒。看着姜片在锅里翻腾打滚,我默默地发呆。
“心月……”没留神,他从后面撞上来抱住我。浓烈的酒气伴着浑浊的呼吸,在我脖颈处一下一下地起伏着。我稍微动了动想推开他,反而被他抓回来更紧地抱住,肩膀被他握在手里几乎被捏碎,我疼得闷哼一声。
“心月……”他把我的头摁在胸口,混乱地揉搓我蓬松的后脑勺。“我今天好高兴!下一届学生会长已经内定是我了……”
“是吗?恭喜你!”他这么努力,能够当选也是理所当然的。可是,你知不知道,你和我越走越远,我已经追不上你的脚步了。你像不羁的风,有着好大的翅膀,我的天空太小,只会把你束缚,你的翅膀会因为没有尽情飞翔而日益萎缩。
也许是我的漠然激怒了他,他用力扯着我的头发把我的头往后拉下,逼视着我的脸大声吼:“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以为我这么辛苦是为了谁?!啊?!”
“我没有想怎样,你不需要为我做什么。”我伸手想去理顺他凌乱的头发,被他一手打掉。
“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他的声音似乎因为压抑哽咽而沙哑,“你到底要什么?我难道做得还不够好吗?”
“不是,你很好!”是我不够好。我轻轻摩擦他冰冷的唇,我怎么舍得让你为我屈就那种只为一天三餐奔波的小幸福,与其在日后穷途末路互相折磨,不如现在就放了你。
“我不懂……”他用悲切的目光看着我,他眼睛里面的我的表情不知为何模糊成一片。他的手箝住我的手臂,指甲钉子一般扣到肉里,好疼,但是心更疼。
“过来!”他拉着我风一般卷向我的卧室。
“不要!”
听到我幽幽地开口,他用受伤般野兽的眼神回望我。于是我只有噤声。我只是想放开他,让他有更自由的天空,但是看到他受伤却不能忍受那种凄凉的眼神。
“砰”的一声,我被摔在床上。他欺上来把我压在身下,喉咙间发出悲伤的低鸣。我无法推开他,任由他撕开我的晨褛,粗暴地在我身体留下一片片红痕。祼露的肌肤接触到阴凉的寒气而发了抖,我说“冷”。他的身体蹿上来,在我脖子上一阵发狂地啃啮。
我不挣扎,只是缓缓地告诉他:“蓝伯伯最近被诊断患了骨癌,因为长年超负荷工作,身体机能已经老化……”
听到我说话,他的动作迟疑了一会。
“医生说他现在骨髓造血功能刚刚恢复,现在动手术危险性很大……他在昏迷中一直唤着你的名字……”
他停下来,撑起身子看我,发红的眼睛里布满了血色的丝线。
“他死关我什么事!我跟他早就没有关系了!你干什么这么操心?”他突然箝住我的下颚,凑上来盯着我的眼睛。
“蓝浩声已经知道你和他是兄弟了,所以……”他希望你去看蓝震寰,如果你肯去,他大概会把继承权让给你吧,她太了解蓝浩声了,以他的性格一定会这么做的。
“哼!蓝浩声!我以为是什么破事呢!原来是你的老情人啊,是不是他跪下来求你,所以你不忍心?你跟他睡过了吗?”
“你不要侮辱他!”我厉声说。不要侮辱我对你的感情!
泉涌的思念——泪尽(自白篇)(5)
“不要侮辱他!哈哈哈哈——太好笑了!不要侮辱他!”他疯狂地重复着,“你宁愿我侮辱你,也不愿我侮辱他?真是太妙了!你果然一直都忘不了你的旧情人!还是说,其实是为了你的新情人?”他狰狞可怖地加了一分力气。
“你说什么?”我皱眉。
“你还装傻!你别以为你跟那个什么郝清风的眉来眼去我不知道!我一连4天没有给你打电话,也没有开机,你有没有来找我?你当我是傻瓜吗?你以为你和郝清风去看电影逛画廊我都不知道吗?”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以为我是瞎子,没看到你整天郁郁寡欢?我派人调查你,没想到找出你的新欢来!”
“你不相信我?”他越疯狂越激动,我反而越冷静,可怕的是连心都冷了。我只是想告诉他,我不想当他的绊脚石,不想拖累他过陈腐平凡的人生,我只是想放手让他去更高远的天空,为什么竟走到这一步?
“够了,”我凝视着他漆黑一片的眼,夜晚太黑,我看不见里面的景像,只有阴森的寒光浮动,“我们分手吧。”
“分手?”他愣了愣,双手无力地滑到床铺上,“你说什么?我不是告诉过你不准离开我的吗?”他轻轻地说,温柔得犹如倾诉情话般,“我宁愿杀了你……也不会让你离开我的。”他的双手缓缓抬到我的颈上,环成一圈把我的脖子扣住。
我着了魔般闭上眼睛,等待他的凌迟。
他的手渐渐收紧,就好像以前收紧围在我腰上的手臂般,缓慢的、撩人的,温度越来越热,我的嘴角逸出笑意,甜蜜幸福的样子。
时间静止了。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我挣开眼,听见他说:
“嘿,真是输给你了。”他把我拉起来,轻柔地收在怀里,“就如你的意,分手吧。”
他关上门的声音传来,我才开始发冷。对面一直没有开门声,过了很久,我才发现自己一直呆呆地坐在那里等待那一声响声。眼泪终于溃堤了。
在没有他的日子里(1)
晴天,我和你初见面
阴天,也许适合热恋
雨天,就从这里分别
昨天,彩虹带着笑脸
今天,泪水滴过床沿
明天,你有没有人陪
永远原来不能永远
改变原来很快改变
想念原来如此想念
但是不见,我们说好不见
—— 《再见我的爱》
33
“想不想来玩牛郎织女?”
“哈哈,要带我去牧场吗?”
“傻瓜!重点是鹊桥啦!”
他们来到高大的立交桥上,静谧的夜晚,下面车水马龙,桥上却没有灯光。
“嗯……这里,只是立交桥吧?”她说。
“你看下面。”
她顺着他的手指望去,下面高高矗立的街灯蜿蜒着流向看不见边际的漆黑夜空。来往的车辆打着荧荧的黄|色车灯,沿着蜿蜒的马路攀行,夜色中那点点的灯光聚成流动的光河。
“地上银河?每年七夕,喜鹊们会在银河上架起一座连接两岸的桥……”
她回首望他,只见那人站在阑珊灯火中,路边霓虹灯光五彩斑斓,在他的背后不断闪动,模糊了那个人的面容。
“心月、心月!”同桌的女孩子着急地撞了撞江心月的手肘。“老师在叫你了!”
江心月回过神来,讲台上的老师很不高兴地斜睨着她,不耐烦地说:“江心月,上来拿卷子!”她只能硬着头皮,在老师的瞪视下走上讲台接过历史卷子。
自从分班之后,已经过了一个月,洛星尘再也没有打过电话来,江心月又重新戴上以前冷淡甚至冷漠的面具。学校的所有课程都已经教完了,现在每天都是复习和小测验。虽然她想把所有精力都投放在学习上,但是只要一放松或一闪神,记忆的片段就会突然Сhā播进来,等她回过神来才知道自己又发呆了。
还记得那部和洛星尘看的片子,《我脑中的橡皮擦》电影里的女人因为得了阿尔茨海默氏症,渐渐遗忘了她最爱的和最爱她的丈夫。人的记忆是有限的,即使你刻意去记取,也不可能把每个细节都记得清楚,时间长了,就会渐渐淡忘。就算没有阿尔茨海默氏症,逝去的记忆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越来越模糊,最近她想起的许多与洛星尘相处得日子都开始模糊了,像是老电影的播放带,有蒙蒙雪花,不连续的录音。
“心月,下节课要去录音室,一起去吗?”同桌的女生收拾了课本,站起来要离开的时候,回头问还在发呆的江心月。
“你先去吧。”他们英语班的学生,每周有两次课是去录音室练习发音,并把录音的带子交给老师以便及时纠正和提高他们的发音水平。江心月看到对方已经收拾好,便不好意思叫人家等。
江心月收起桌面上的试卷,82分,不高不低的分数,就像她不上不下的心境。以前的历史题,一般是她和田谧谧两个一起背,背漏背错的地方两人还可以互相提点。可是现在田谧谧在理科班,根本用不着背历史,而她在新的环境里,也找不到人和她一起背书,只能靠一个人死记硬背,可是不管看多少次书,印像还是不够深刻。
下楼梯的时候,有人和她擦肩而过,两人的胳膊不经意互撞了一下,江心月的身体失去平衡倒向一边。
“小心!”男生急忙扯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手上的文稿撒了一地。
“谢谢!啊!对不起!”站稳后江心月看到满地的纸片,慌忙蹲下去帮出手相救的人捡起来。
“没关系!”那个人低哑温柔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优雅地接过她递过来的文稿。
“你是江心月吧?”
“咦?”江心月意外地抬起头,碰上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只有历练足够的人才能拥有的表情。
“你真是个好女人!”他居高临下,含笑盯住江心月迷惘的小脸,下评语似地说道。满载春色的桃花眼里,浮上一抹勾人的戏谑。
江心月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这个高大俊朗的男人,不明白他的惊人评语从何得出。但是她记起这个人就是曝光率不高却人气飙升的现任校报主编——秦雅之。周围的窃窃私语把江心月从迷惘的神游中拉回现实。她不由地打了个寒颤,心里冒出被蛇盯上的青蛙那种恶心的感觉,她只是想过平淡充实的校园生活,好好准备高考而已啊~!
在没有他的日子里(2)
34
田谧谧偶尔会来英语班找江心月。她一来,还没到门口,江心月就知道了。并不是江心月有预感,也不是她有透视眼,而是因为田谧谧一出现在走廊那头,她在教室里就能听到骚动的人声。
“喂——某甲,江心月在教室里吗?”首先是远处传来一声不太清晰的传唤。然后那个某甲就又对着另一个人喊道:“喂——某乙,你看见江心月了吗?”声音近了些。然后又听到一个声音回应道,“江心月在擦黑板——”
大概过了两分钟,才看见田谧谧探头探脑地出现在教室的门口。天子驾到,层层传唤,只闻声音不见人大概也是这种景观吧。
“你怎么又来了?”江心月不胜其扰地蹙起眉。自从分班后,田谧谧几乎每天都要到江心月班上来报到,上午一次,下午一次,平时两人同桌时,也没见她有那么多话想要跟江心月说的。
“喂,你那是什么见了老鼠屎的臭脸?”田谧谧走上讲台,不依地柔着声音抱怨,那撅嘴的可爱,还有几乎盈泪的眼眶,几乎叫周围的男生心疼得想拥她入怀轻声安慰。
“我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田谧谧一忽悠换了个口气,笑嘻嘻地摇着江心月的手臂。
“随便啊。”反正还不是都要听!
“你不要说随便嘛,这样头疼的人是我耶!”田谧谧赌气般地揉着腮,蹙着眉,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江心月。可是江心月却没有留意到她干劲十足的演技,听到那句似曾相识的话,她陷进怔忪之中。洛星尘明明是个超级挑剔的人,在面对她的询问时,却总是没所谓地说“随便”,结果“头疼的人是我”曾经一度是她的口头禅。
“好消息是洛星尘洛大人通过了学生会竞选,荣任下一届学生会长了!”
“哦?”江心月心里一动,终于通过了吗?那个人的优秀当然是毋庸置疑的,但她还是有一丝担心两人分手的打击会不会影响到他。江心月的嘴角不经意逸出一丝苦笑,原来没有影响么?她是不是应该觉得太好了?“坏消息呢?”她问。
“坏消息是,我不喜欢郝清风了。”田谧谧压低了声音跟江心月耳语,说完又鬼灵精怪地看着江心月。刚才她听说洛星尘当上学生会长时表情明显的一窒,而后又挤出一丝不像笑的笑,现在听到郝清风的事情时,则一挑柳眉。
“为什么?”江心月不解地看着田谧谧近在咫尺,轻松地宣告失恋。
“突然没感觉了……”田谧谧唉了一声,用不觉得惋惜的语气说, “我想通了!我觉得爱上了一棵树,就要放弃一片森林太不值得了。”
“……”前一段时间还给为田谧谧当红娘牵线一个头变得两个大,怎么突然间又说不喜欢了。江心月想起前阵子的场景和奔忙,只觉得像小说情节般不真实。
35
“心月——”
江心月正打算回家,经过球场的时候被叫住,逆光处走来一个穿着白色校服上衣、黑色西服裤,神采飞扬的男生。
“杨羽?”最近不知道是吹的什么风,田谧谧和杨羽突然间都变得喜欢跟她聊天起来,田谧谧是像上课一样从不缺席每天来找她,而杨羽则隔三岔五地,在这里或那里跟她巧遇。
“你要回家了吗?”杨羽手指里套着一个钥匙圈,说话的时候耍帅地甩啊甩的。
“你呢?菁英会还有事情吗?”
“没事了,正要回去。我顺路送你吧!”杨羽嘴角一勾。
“你不怕未婚妻吃醋?”江心月好笑地看着因为楚飞萤而改头换面当百分百好情人的杨羽。
“别人恐怕不行,但是你的话绝对没问题。”杨羽把握十足似的。
杨羽的家住哪里江心月是不知道,当他说顺路的时候,她也自然而然地以为他家应该跟她住在同一个方向。杨羽的机车是今年最新款的法拉利跑车,漆黑乌亮的色泽,混合银白的高硬度铝钛合金,流线型的车身,跑起来像脱缰野马似的流畅。可是载着江心月的时候,他总是尽可能放慢了速度,以保证安全第一。
“今天走海边那条路线吧。”杨羽说道。
虽说是因为顺路才载江心月回家,但他们从来不走公车走的路线,每次都绕了远路避开拥挤的交通和被汽车尾气充斥的道路。路边高大的木棉树在重型跑车的呼啸声中一次次后退,隐隐若现的水面在树与树的间隙里晃动着波光。江心月的裙摆在穿梭的风中呼哧呼哧地拂动,只觉眼前突然明亮起来,广阔的海面平静而安详,似血的残阳,倾泻了过度的红色入水,染红了半个海面。
在没有他的日子里(3)
“到了。”杨羽停了下来,江心月猜想他是不是有话要说。
果然,两人下了车,杨羽走到她面前,严肃地说:“洛星尘去看蓝震寰了。”
“是吗?”她淡淡地笑,那笑容里包含了太多的韵味,太多的不可解。杨羽默不作声地看着她平淡地侧过脸,风拂过,撩起她一缕发丝,仿若风中精灵般透明的肌肤,让人觉得可能下一秒就会消逝。
“你……”杨羽犹豫着伸出手要确认她的存在,她蓦地转过脸来,他尴尬地收手。
“你是不是担心我?我跟他分手其实是必然的,毕竟我们追求的东西南辕北辙。他适合过人上人的生活,而我只甘心平凡琐碎的小幸福,就算硬要凑在一起,最后也一定是落得不欢而散。现在分开的话,起码还可以保存对彼此最美好的记忆。我很自私,只是希望他记住我最好的样子,我也很懦弱,害怕有一天他跟我撕破脸,所以抢先一步离开他。”
“这样做你心里真的好过吗?”杨羽望进她的眼里,他看见了隐忍和悲悯,但是看不见泪光。
“没关系的,时间久了就淡了。你看过扑火的飞蛾吗?我很羡慕那样的小飞虫,但是我没有扑火的勇气。”
“洛星尘他……可能要继承蓝震寰的公司……”杨羽有点不大情愿地说出来,害怕江心月在听到后的下一刻瞬间崩溃,“蓝浩声签署了放弃继承权的协议书。”
“我知道的。”
见到杨羽不可置信的怀疑眼神,她回他温婉的一笑。说知道,其实应该是猜到,当她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看到颓然坐在眼前的蓝浩声,当她听到蓝浩声讲叙蓝震寰的病情,当她看到蓝浩声眼里的悲切,她就猜到这一天的到来。所以她才决定放开他,他值得更高更远的天际,而不是她这由尘砾和水气凝聚的小云窝。或许在更早之前,她就有今天的预感。当她看到那幅手足相残的油画,当她接触到洛星尘口中无情的父亲愧疚悲伤的目光时。
坐上杨羽的机车后座,接过他递过来的头盔,她还笑着说谢谢。可是当杨羽背对她转过身,她看见头盔上映出那个平淡而泫然的女孩。
“杨羽……”在发动引擎的轰声中,江心月突然开口。
“嗯?”杨羽熄了火稍微转过身。
“你觉得幸福是什么?”
“?”杨羽愣了一下,翻着白眼用力思考:“好难的问题啊!大概……我爸不限制我买车……或者飞萤她答应我马上结婚……之类的吧。”以厚脸皮著称的杨羽竟然羞涩地笑着。
“那你要多加油啦!”江心月也跟着笑了,“对了,你以后不用再告诉我洛星尘的消息了,毕竟我们已经分手了。”她对他笑笑,不去理他眼里的惊诧和迷惑,径自戴上了头盔。
幸福是什么呢?她最近常常思考,但是给幸福下定义太难了。她只知道,幸福的事情,是和他一起吃同一个冰淇淋,是看电影时他在一边不断地替她擦眼泪,是坐在单车后座碰触着她的脸和衣摆,是他扯着她的耳垂说“傻瓜”,是他在立交桥上说“我们是鹊桥上的牛郎织女”,是他在斑斓灯火中朦胧的笑颜。
36
高二的下学期,日子过得忙碌又充实,每天都是上课、复习、考试,数不尽的测验和评卷,两点一线的生活。星辉高中并没有制定紧迫盯人的分数压力,很多学生还是照常参加社团活动。江心月抛开了物理的大包袱,集中精力埋头苦读一段时间后,模拟考马上跃进了前五十名。
杨羽不再跟她汇报洛星尘的消息后,田谧谧来找她也不再提起洛星尘,只是说些不着边际的花边新闻。可是即使这两人不说,她还是从电视或报纸上不经意地看到关于洛星尘的新闻。比如蓝震寰的私生子洛星尘入主董事会,蓝震寰病发导致蓝氏集团股票大跌等等。
“小雨,听说以前菁英会的会长洛星尘订婚了呢!是真的吗?”
“嗯,我也是刚刚听说的。”
“洛星尘是我的前任偶像啊!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订婚了,呜呜~~~~这下连做白日梦的乐趣都被剥夺了!”
“喂……”
“你眼睛抽啥呢?唉,不过他和那个大小姐也算郎才女貌,而且听说那个女的得过很多奖哦!还上过淑女屋杂志封面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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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没有他的日子里(4)
“别说了!”小雨拼命给面前的好朋友小岚挤眼色,“门口……”
“怎么了?江心月又不在……”小岚一回头,那站在门口呆滞地立着,手里的英语试卷落了一地的,不是江心月是谁。
“啊、糟了!”她慌忙捂住自己的嘴,可是说出来的话已经收不回来了。
“心月……”小雨急忙从座位上站起来,走上去帮江心月把地上的试卷捡起来。
“谢谢……”江心月努力地想挤出一丝笑容,可是一说话眼泪便沿着失色的脸颊滑落下来。“对不起……”她只能落荒而逃。
“心月!”小雨追到门口,见到她跌跌撞撞地避开来往的同学跑下楼梯去。
“怎么办?”小岚尾随到门口,担忧地问小雨。
“你这次闯祸了。唉,还能怎么办,跟田谧谧说说看让她去劝一下心月吧?”
“嗯,也是,毕竟我们连她会去哪里都不知道。”
37
从教室里跑出来的江心月六神无主地徘徊在校园里,不知不觉走进了白楼的地盘,站在路面上遥望那片青草地,四周一片静谧,似乎可以听见青草摇动的声音,触目所及都是两个人的回忆。他穿着洁白的衬衫,金色的阳光摇曳着铺洒在两个人身上,他的头颅休憩在她的肩膀……
那时候的草地上放着两个人的餐盒,风一直吹着她困了倦了猫一样枕着他的腿入睡,杨羽的恶作剧,洛星尘生气眯起的眼睛,赌气的亲吻……为什么忘不掉?以为已经模糊了的记忆一幅幅像画轴般展现在眼前。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订婚了……不过他和那个大小姐也算郎才女貌……”
耳边响起恍若隔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