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将军,劳烦带刘大人去休息。”
刘应坤离去了。
“三秀,你去给我准备香炉。”
我一听并明白了。这样的夜散发着鬼魅的气息,寂静无声。
袁崇焕把熊廷弼的首级放在案上,前面摆着香炉。袁崇焕将木箱打开,我顿时看见了那颗血淋淋的头颅,头发凌乱的散着,瞪着两颗大眼睛,那眼光就好象在看我,竟是死不瞑目之相,我不禁打了个寒颤。袁崇焕点了香拜了三拜,然后磕了三个响头。
“大人,相逢一笑,指授谈兵的往事历历在目。大人,你才兼文武,功勋卓越却反而招忌遇害。世道啊!大人不死在沙场上,不死在敌人的锋镝下,却死于奸人的馋陷。权阉专擅横行无忌,忠贞之士迭遭贬戮,怎不叫人寒心?崇焕总也会遭此!”
说完泪流满脸,起初时只觉心里难过,我看着熊廷弼的头颅,听袁崇焕的低诉,顿觉伤悲。
突然,那颗头颅眼睛竟眨了下,接而听见他喊:
“三秀,三秀,救我……”
声音哀伤不已,我吓的全身发抖,再一看,案上竟放着袁崇焕的头颅:
“三秀,三秀,救救我!”
“不……崇焕,不要,啊……”
我失控的尖叫起来,那绝望的眼神让我窒息……
我大声的痛哭。
“三秀,三秀……你怎么了?”
我被人抱起,我看去,竟是袁崇焕。
“啊!崇焕,崇焕,崇焕……不要死,不要死……”
“三秀,你在说什么?”
袁崇焕大喊一声,我顿时清醒了许多,我看着眼前的袁崇焕,才觉只是自己的幻觉,我扑在他怀里痛哭起来:
“崇焕,求求求你,不要做官,不要死。”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不会的,不会的……不会成为那样的。”
帐篷内突然冲进了好些人,赵率教,韩闰昌,朱梅,左辅,看见袁崇焕抱着我,顿时往后退了几步。
“我们听见三秀的惊叫声,以为出了什么事。”
我抽泣着,突然韩闰昌冲了过来,把我从袁崇焕手里抱了过来:
“你对三秀做什么的?”
声音尖锐,我扯了扯他衣袖:
“没事。”
便指了指头颅,他们这才发现,也就明白我定是因为那个而哭。
一夜无眠。
第二日,因为孙承宗的生病,刘应坤也没多留就去了下一个边关。
袁崇焕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旁边放了作的诗,墨汁已干:
《哭熊经略》
记得相逢笑迎,亲承指授夜谈兵。
才兼文武无余子,功到兄奇即罪名。
慷慨裂眦须欲动,模糊热血面如生。
背人痛极为私祭,洒泪深宵哭失声。
太息弓藏狗又烹,狐悲兔死最关情。
家贫罄尽身难赎,贿赂公行杀有名。
脱帻愤深檀道济,爰书冤及魏元成。
倍遭惨毒缘何事,想为登坛善将兵。
读完我早已泪流满面,看了看熟睡中的他,顿觉一阵心疼。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