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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深挖黑根

公元1993年4月,联合国召开了预防犯罪和刑事司法委员会第二届会议。

会上,联合国秘书长向大会提交了《有组织犯罪对国际社会的影响》的报告。报告中对有组织犯罪作了如下定义:有组织犯罪是犯罪分子或犯罪集团的一种联合体,其主要目的在于谋取经济利益,为此他们提供非法的货物和服务,如贩毒、­操­纵*和赌博等;有组织犯罪具有高度的稳定­性­,并在组织内部成员间有等级、有分工;有组织犯罪在向顾客提供非法货物和服务时,力图建立垄断,以保证最大限度地谋取利益;有组织犯罪并不局限于明显的非法活动或非法服务,它还向合法领域渗透,并努力开拓新的犯罪领域。所以有组织犯罪在巩固贩毒、­操­纵*、赌博、放高利贷以及大规模*、盗窃、诈骗等传统犯罪领域外还致力于金融欺诈、破产欺诈、计算机犯罪、走私稀有动植物、走私人体器官以及洗钱等;有组织犯罪以恫吓、暴力和贿赂腐蚀作为基本手段。

世界各地到处都有大大小小的黑社会组织在活动,有些组织还很有些历史。比较臭名昭著的有意大利的“黑手党”、哥伦比亚和墨西哥的“卡特尔”、美国的“家族”、日本的“山口组、住吉会、稻川会”、俄罗斯有100多个名目繁多的黑社会组织群等等。

而世界上第一大黑社会组织是总部设在香港的“三合会”,共有10多万的会员,其中一半在香港。“三合会”的活动范围主要在亚洲和太平洋地区、以及大洋洲(主要是澳大利亚),在北美洲有他们的联络网,而且他们目前正在向欧洲发展。

随着社会的进步、法制的健全,犯罪组织为了逃避警方打击,谋求长期生存下去,往往力图为自己的非法活动披上一件合法的外衣,并竭力在政府和警方内部寻找*。所以,现在的有组织犯罪多采用腐蚀手段,以降低犯罪的可见度,但暴力仍作为最重要最必要的保障手段。因为如果他们真正彻底舍弃了暴力手段,也许我们就不能称之为“黑社会”了。

孙同舟升任省委副书记兼省政法委书记后,市长高常福接任市委书记;副书记铁木冲任代市长;吴天衡升任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名义上仍兼市公安局长;雷武中任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主持全面工作nAd1(

至于百安易也终于名正言顺地正式当上了反扒支队的支队长。

孙同舟在赴省城任职前,曾有意把百安易调省里工作,他先找雷武中谈了自己的想法。

雷武中听后大摇其头说:“孙书记,我宁愿给您割我身上的一块­肉­,也不愿意您把百安易调走。”

孙同舟说:“武中呀,你的心情我很理解,但假如你是真正爱护百安易的话,你应该让他跟我走。”

雷武中固执地说:“无论是什么理由,我都坚决不会同意。除了百安易,您调谁走都可以。”

孙同舟说:“除了百安易我谁也不要。”

两人争来争去,最后达成了尊重百安易本人意愿的协议。

孙同舟马上打电话把百安易叫来谈话,他亲切地问道:“小老弟,你愿不愿意跟随我到省里政法委工作?你要愿改行到党政机关也可以,如不愿改行我可以把你安排在省公安厅,这对于你今后在事业上的发展,天地会更加宽阔。”

雷武中在一旁直打眼­色­。

百安易略一沉思,半喜半忧地说:“能够调到上一级公安机关工作,这是多少民警梦寐以求的好事。只是现在我们反扒支队正在深挖扒窃犯罪的幕后黑根,目前已经获取了一些重要线索,正处于打开突破口的最关键时刻。由于我对案件情况比较熟悉,又刚刚被任命为支队长,我担心走了以后,这项工作会受到影响,而如果黑根不挖掉,扒窃犯罪还会死灰复燃,我在良心上过不去。”

孙同舟只好无奈地朝雷武中笑笑:“你赢了!”

孙同舟用力拍着百安易的肩膀说:“小老弟,难得你有这么强烈的事业责任心,现在的社会像你这样有志气的青年人已经很少了nAd2(好啦!你就跟着雷局长好好­干­吧。以后你若有什么困难和要求可随时到省里来找我。”

百安易指挥反扒支队把浮在面上的扒手肃清以后,便着手部署各大队彻查扒窃犯罪的黑社会*。这项本来很艰难的工作,随着大部分扒手的落网,经过巧妙使用审讯策略逐个再三突审被抓获的扒手,各个击破,互相印证,层层追查,终于开始打开了突破口,初步揭开了扒窃背后的黑幕。

但是,这些被抓的扒窃犯罪嫌疑人虽然已成笼中囚徒,却因他们多是公安机关的老“客户”,具有反审讯的经验,犹自本能地做困兽斗,往往是像挤牙膏一样挤一点讲一点,常常从审讯中反过来揣摸公安人员到底掌握多少情况。扒手们仅仅交待了一些表面肤浅的问题便装作得了健忘症,狡猾地要求审讯人员“提醒提醒”。

由于反扒支队目前暂时缺乏更深层更直接的相关证据,致使深挖黑根的侦查工作经常卡壳断线,进展缓慢。

百安易在支队召开了“诸葛亮”会议,最后群策统一,大家一致认为对付这些“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扒手,最为有效的方法是采取××××的特殊侦查手段。根据有关规定,使用此种侦查手段需报经地(市)级以上公安机关负责人批准。

会后,百安易向雷武中汇报了“深挖”工作中的进展情况,并递上一份关于要求使用××××侦查手段的报告说:“根据我支队目前的侦查情况,我们认为必须使用这种绝密的侦查手段来获取关键证据,才能攻破扒手们的最后心理防线,特此请示局领导批准。”

雷武中打电话叫来另一名副局长钟孝臣一同听取汇报。

雷武中对百安易说明道:“根据市委高书记的意见,局领导班子对各位领导分管工作进行了部分调整,最新分工由钟副局长分管刑侦口,以后你们的日常工作首先要向钟副局长请示汇报。”

钟孝臣属“少壮派”人物,是年纪最轻的局领导,现年只有38岁,却已经当了3年的副局长nAd3(钟孝臣平时少言寡语,轮到他说话时字斟句酌,脸上总是挂着一副彬彬有礼的得体微笑,从来不在人前流露出少年得志的半点张狂,给人一种年轻老成、办事稳重的印象。

钟孝臣微笑着热情主动地用力握着百安易的手说:“安易,你是刑侦战线上的一员重要­干­将,以后我的工作要靠你多多支持。”

百安易回报以笑脸:“我一定尽力。”

雷武*报告书递给钟孝臣说:“钟副,反扒支队要求上这种侦查手段,这事就由你这个分管领导来把关决定吧。”

钟孝臣接过报告书看得很仔细,问了百安易好些问题,还在保密笔记本上作了详细记录。

最后,钟孝臣眼望雷武中说:“雷局长,我刚分管刑侦,很多情况还不是很熟悉。我认为上手段是需要慎重考虑的一件事,能否容我搞两天调查研究后再签字划押?”

雷武中笑笑说:“那是你个人的工作方法问题,你有权自行决定,用不着问我。”

钟孝臣转向百安易说:“这样吧,你们先做一些前期准备工作,过天把两天时间我再找你讨论这件事情。”

百安易本想说准备工作已经做好了,局领导最好能够尽快批给我们,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过了好几天,百安易见钟孝臣还没有签批反扒支队请示使用侦查手段的报告,便打电话向钟孝臣询问情况。

钟孝臣在电话里沉吟了一会说:“请你把你们支队目前的侦查情况,遇到的难题,以及要求上手段的理由写成一份详尽的书面侦查报告交给我,我再认真考虑一下。”

百安易说:“好的,我今天下午和晚上加班写好,到明天早上就可以交到你手上。”

下午,百安易把有关的材料和案卷抱到宿舍,关起门来动笔撰写侦查报告,一直不停地写到下班时间。初成其稿之后,百安易修改了一遍,然后开始将报告内容输入电脑,准备打印成文。他敲击了一会儿键盘,刚打了一小半便有强烈的饥饿感觉袭来。

百安易停止工作,伸展活动腰臂,正想出去吃点东西,回来再加班打字。忽然手机响了,百安易察看来电显示是一个尾数3个8的手机号码,按了接听键后,手机里传来的是蔡仁仕的声音,他叫百安易马上赶去都府宾馆8楼餐厅的8号包厢喝酒。

由于百安易前几个月去省委党校学习,回来任反扒支队负责人后反扒警务工作又异常繁忙,蔡仁仕曾多次电话宴请他都推掉了。因此他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和蔡仁仕会过面。

百安易听说蔡仁仕在短短的时间里神鬼般地发迹了,当上一家名号为“明欢”的合资大公司的总经理,旗下收有56家娱乐服务场馆,号称本市经营娱乐服务业的“托拉斯”,生意火爆,日进斗金。蔡仁仕发大财后便以钱开路,将其沽名钓誉的行为尽量放大,频频在本市传媒上露面,时不时搞些捐助善款之类的事情为自己脸上贴金抹粉、扬名立万。

百安易还从历次通话中逐渐感到蔡仁仕的语气明显变得暴发户般的财大气粗、自大傲慢与霸道横蛮,过去他开口闭口都恭敬地称呼百安易为“易哥”,后来逐步换成了一副居高临下的“易小弟”甚至把百安易降低半个辈份称为“老侄”。

百安易想世道上的人真的是象鲁迅先生说的那样,“人一阔脸就变。”

百安易推辞说晚上要加班写材料且工作紧张不能喝酒。

蔡仁仕不悦地说你写材料又不是什么紧急的事,现在是用餐时间饭总是要吃一口的吧?我们老朋友已经很久没见面了,我已经是第9次请你了,你给我一点蚂蚁脸好不好?你们市公安局的钟副局长也在这里,我让他跟你讲!

百安易随即听到话筒里传来钟孝臣副局长的声音:“安易吗?你快点过来吃饭吧!”

百安易不敢拂新任顶头上司钟孝臣的面子,忙说:“我马上就到。”

百安易打算去应付一下就找机会偷偷溜回来继续打字写材料,因此他连电脑都没有关。

国人时下特别钟情与“发”谐音的“8”字,都府宾馆便搞了两个八楼,即餐厅8楼和客房8楼(实为9楼)。百安易驱车去到都府宾馆,乘电梯上到餐厅8楼,便有服务生迎上来问候,殷勤地将他带入8号豪华包厢。这种包厢之大常人难以想象,内有主餐间、歌舞间、休息间、卫生间、小型喷水鱼池、芳草地、葡萄架以及仿日光天井面等,收费肯定不菲。

百安易还是初次见识这种奢华的餐厅包厢,让他顿感耳目一新。

百安易进到主餐间,看见满满的一桌人已经开始饕餮。蔡仁仕和钟副局长同时招呼百安易入座,然后为他和在座的人相互介绍,首先介绍的是两位港商,一位是神态雅儒、穿着名牌唐装的成年人,蔡仁仕介绍说是“千家欢”集团公司娱乐总公司总经理兼“明欢”文化娱乐服务连锁经营有限总公司董事长杜刚成先生。另一位美慧妙韵具有异域风情的年少女子名叫娲婵媛,是“千家欢”房地产开发集团公司的董事。百安易感觉到杜刚成和娲婵媛看他的眼光似乎有些特别,他想也许是香港人对内地警察比较好奇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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