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您的技术都可以挂牌当医生啦!”一然左右瞅了瞅被包扎好的手,这技术简直可以媲美专业医生。
陈芳宠溺地点了下一然的额头,叹了口气:“成天让人操心。”
“你怎么没跟墨玉一起回来?”
“他忙呗。”忙得没时间顾她。
“忙到连回家的时间都没有?”
“哎呀阿姨,他又不是小孩了,再说你们不是说他搬出去住的这几年也不经常回来么?”
“可是……”
“好啦,阿姨您都不知道他现在有多忙,他现在的那个公寓离医院很近,这样早晚上下班也方便,回来这里他会很辛苦。”
陈芳点点头,“知道了,以后不催他,你也早点睡吧。”
一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总也睡不着,手背正痒痒的疼着,像是有许多小虫爬在上面,却不敢抓。
“转移注意力……转移注意力……”
伸手拿过手机按着,放到耳边,响了好久好久,久到她几乎打算挂断的前一秒,电话终于被接起,却没有什么声音。
扯开被单迈下床,走到窗前,这里有藏在常春藤枝叶夹缝中的月光。
“被单换了吗?”她首先开口。
“你半夜打电话过来就是问这个?”
“……那是薰衣草的味道,可以助眠的。”
“那是对你而言,对我……”电话两边都静默下来。
当她再开口时,声音沙哑得就连自己都为之一颤。“已经觉得厌烦我了?”她那样一句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玩笑话竟成了封喉的利刃,心里生生痛楚。
他不说话,一言不发。
“你说话不算数了,你自己说过的话都不记得了?”低喃出的最后一句带着难以辨别的哽咽声线。
他此时正立身在阳台,电话贴着右耳,风声穿过,吹散了电话那头有些凌乱的气息声。
“我记得,是你忘了,我说过如果兄妹关系能让你觉得舒服,我是愿意成全的。”
分处异地的两人几乎在同一时间按下红色按钮挂断电话。
常春藤的枝叶即使再繁茂也总有些月光渗进来,光斑印在女人脸上,某处一丝银线滑落。
阳台上,男人顺着落地窗坐在地上,正风干的床单被夜风垂得抖了抖,散出一股香,他想,那不可能是薰衣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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