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琰,你真的失恋了?”冰岩般酷著一张脸的秦珞微讶的睨向好友。
观察他的神色片刻,安玮做了判断。“看来是真的了。”
“我就说嘛,他迟早会有报应,这次踢到铁板被女人甩了吧。”乔瑟洋娃娃般的玉颜笑得天真无邪,出口的却是凉薄嘲弄。
不待主人招呼,这一行两男一女自动的在会客的沙发上落座。
“瑟,琰看来已经很不好受,你就别再挖苦他了。”安玮温和的嗓音道。
由于他们四人交情一向很好,四人的职称又恰好都是总裁,所以便被好事的媒体戏称为四人帮。
往年他们固定每三个月聚会一次,不过去年由于乔瑟临时被艾力克集团召回巴黎总公司一年,所以他们已大半年没有聚会,这次算是乔瑟回来后,四人第一次碰面。
身为主人的殷琰,咬牙切齿的瞪向三名好友。“我说你们,一搭一唱的,究竟是哪只耳朵听到我说我失恋了?”
“瑟说的,她说前几天去找你,你被女人甩了,痛苦的一个人在家发酒疯。”秦珞告知他消息来源。
“乔瑟,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被女人甩了?”质问的眼神凌厉的飙向她。
“你那天自己说的呀,你忘啦?”她很无辜的看著他。
“我说的?!”他大步走过来,一脸恨不得活活掐死胡乱造谣的女人。
“你真的忘记啦!”纤手捧住自己的玉颊,乔瑟绽起理解的一笑,“也难怪啦,那天你喝得那么醉,一定忘了自己当时说了什么话。”
“我就算再醉也不可能说出我被女人甩了的这种话,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事实。”他确实不太记得自己那时说了什么话,但他不相信自己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眨眨明亮的水眸,乔瑟语气亲昵的笑道:“琰,人家说酒后吐真言,你就老实承认嘛,何况看你那夜的脸色,就知道失恋让你有多痛不欲生了,唉,看来这次你不只玩真的,还投不不少感情唷。”
被她左一声被女人甩,右一句失恋弄得火大,殷琰朝她耳边忿忿咆哮,“乔瑟,我再郑重说一次,我没有被女人甩,更没有失恋。”
捣住被吼得发疼的耳朵,乔瑟水眸瞅住他,一派真心诚意的开口。
“琰,在我们面前你干么还嘴硬逞强,我们不会嘲笑你的啦,相反的,这次我们可是专程来帮你的唷。”
帮他?哼,依他看她是专门来落井下石的吧,还存心拉著秦珞和安玮一起来嘲笑他,殷琰双臂横胸在秦珞旁边坐下。
“璋、珞,你们该不会就是听了这小魔女的话,所以才突然跑来我这里吧,你们真的相信她说我被女人甩的鬼话?”
“本来是有几分存疑,不过,”秦珞冰眸瞟著他,“现在看来似乎是不假。”
“哪里不假了?”
安玮微笑的指出,“你整个人就像便秘的人一样烦躁不安,这就是最好的证明。”以往琰的脾气虽然也不算太温良,可也少有这么暴怒的时候。“是那个叫蓝掬云的女孩吗?”
“啊,玮不愧是亚洲最大的侦探社社长,竟然连对方的名字都知道了。”乔瑟大为钦佩的道。
宛如被踩到尾巴的猫,某人立刻气急败坏的吼,“她算哪根葱,凭她能甩了我?是我不要她的,你们搞清楚。”
三人互觑一眼,很显然的都已确认无疑。
“你们不相信?”殷琰怒目瞪向好友。
安玮温声道:“琰,是谁甩了谁这种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想不想挽回她。”
“就是咩,我们可是来给你出主意的,看你最近弄出来的订婚消息,就知道你是故意那样做,目的是想气她对不对?”乔瑟摇头,一副当他笨蛋似的说道:“真是够幼稚的,那不会有效的啦,你那样做只会让她更不想甩你。”
他幼稚?“我的事用不著你鸡婆。倒是你今天来得正好,我有一笔帐要跟你算,”他起身拿过纸笔,刚刷刷的写下一堆数字递给她,“这是你那条恶犬破坏了我四组家具的费用。”
接过看了一眼,她皱了皱鼻子,笑得甜美的说:“好吧,我记下了。”
“不是记下而已,请付款,我只接受三日内的支票。”
“我没有带支票簿出来耶,对了,你笔跟纸借我一下。”拿过他手上的纸笔,她也写下了一些数字,“喏,看在我们多年的交情份上,我本来不想跟你收的,可是你既然坚持要跟我算帐,我也不好意思不跟你拿,这样吧,我比较大方,我接受十日内的支票。”
“这些……是什么?”殷琰愣愣的看著那些数字。
“总裁陪了你四个月又七天的费用。”
总裁陪他的费用?!“你以为它是哪家酒店里的小姐吗?就算是包养一个女人,我也不需要花到五百万!”这天杀的女人,竟然有脸说出这样该死的话。
“你怎么可以拿酒店小姐跟总裁比,总裁可是我最心爱的宝贝,它虽然是一条狗,但它可跟一般的狗不同……”
殷琰冷嗤的接腔,“对,它不是一般的狗,它是破坏王转世。”
乔瑟娇嗔,“你胡说什么,总裁是会带给人幸福的奇迹之狗,只花五百万就能得来幸福,你不觉得太值得了吗?”
“奇迹之狗?这种笑掉人大牙的谎话亏你想得出来。”殷琰嗤之以鼻。
“你不要不信,它不是带给珞和玮幸福了吗?就是因为有总裁的缘故,珞才会遇上容曦儿,玮又找回了石萱。”
提起这件事,安玮问:“对了,瑟,当初你怎么遇到总裁的?”
她神秘兮兮的伸指比了比上面,“它是从天而降的。”
三名男子俱是一愕。
“你在说什么鬼话?它从天而降?”殷琰不信的驳道:“你怎么不干脆说它其实是外星人。”
“搞不好可能是哦。”她竟认真的颔首,“那天我准备出门,它突然从天上掉下来,跌到我身上,我还被它的重量压倒摔到地上呢。”
秦珞冰眸狐疑的瞬住她。“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看三人都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模样,乔瑟宛如恶作剧得逞的小孩,笑得得意。“只是后来我抬头一看,上面刚好有一株树,它是从树上掉下来的,但你们看过猫爬树,可有听说狗会爬树的吗?”
安玮问:“你怎么知道那是它自己爬上去的?”
“我亲眼目睹过。有一天我回家,正好看到它从二楼的窗口跳到那株树,再从树上爬下来。喏,会爬树的狗很稀奇吧。”
殷琰总算解开了一个谜。原来总裁都是从他家前院那棵树爬上二楼起居室的露台,自由进出他家的。
秦珞的手机忽响,他取出电话瞄了一眼来电号码,冰酷的嗓音顿时变得柔和几分。“……我没事了,好,我待会就过去接你,掰。”
不到三秒,接著换安玮的电话响起。“喂,萱,不,我没在忙,好,我会尽快回去,嗯,待会见。”收回手机,他唇边漾起温柔的浅笑。
两名男子一同起身,秦珞道:“琰,我先走了,下次再聊。”
安玮也说:“萱在家等我,我们改天再聚。”
“对了,琰,如果你真的喜欢那女孩,不妨自己先退让一步,你们谁都不退一步的话,只会继续僵持下去。”离去前秦珞说道。
“没错,爱情这种东西是很难理清是非对错的,不要太执著谁是谁非了,主动示好才能打破僵局。”安玮也好言相劝。
乔瑟跟著起身,笑吟吟开口,“琰,我不知道你跟她之间是怎么回事,就算问你,你一定也不会老实说。如果你真那么爱那女孩,我劝你最好收敛一下跋扈霸道的个性,女人是要用温柔来打动的。”
“呋,你有空管别人闲事,还不如多花点心思想想怎么把你想要的那男人把到手,再来向我示威吧。”殷琰凉凉的说道。
“我……这是在享受狩猎的情趣,情趣你懂吗?我看你这个满脑子精虫的人,可能只晓得‘性’趣吧。”冷言回敬,乔瑟踩著优雅轻盈的脚步,拉开门,走人。
殷琰瞪著被阖上的门板,眯起眸。这三个家伙究竟是来干么的?揶揄他一顿就拍拍ρi股走人。
什么退让一步、不要太执著谁是谁非、还要温柔……
为什么要他退让,不是她?不执著谁是谁非,难道就连被欺骗了,他都要默不作声的吞忍下去吗?
何况她是女人,再怎么说该温柔的人也该是她吧,可她哪时候对他温柔过了?
不想不气,此刻回想起当日的情状,殷琰胸口的怒火再度延烧起来。
事隔多日,他是隐约知晓自己有可能真的误解了她什么,至少由始至终,都是他主动接近她,她一直处于被动的情形下,她没有机会设计他。
可她当时干么什么都不辩解,她如果解释,他未必不会听呀。
什么都不说,这该死的女人!
人来人往的机场上演著各种不同的喜怒哀乐,有感人的欢欣相聚,有难舍的依依离别。
站在出境大厅一隅,听到蓝掬云说的话,艾宝翔皱起眉头,讶问:“你今天就要走?”
“嗯,我和阿沙布鲁搭下午的车回南部。”
“掬云,你能不能改成明天再走?”他今天一早把一封信用快递寄了出去,最快,对方也要下午才能收到,如果她离开了的话……
“为什么?”她问。
他迟疑著说:“因为……说不定今天下午有人会去找你。”
“该安排的事我都安排得差不多了,应该不会有人来找我,何况我车票都买好了,不方便再改期。哎,时间差不多了,等你安顿好之后,通知我一声,我也会定期的将阿沙布鲁的近照寄给你。”说著,她笑推他进入通关匣门。
“掬云,再给自己一次机会。”临去前他回头劝道。
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事,她笑著挥手。“自己保重。”
送走好友,蓝掬云在机场搭客运返家。将所有的东西整理好后,环顾著她住了数年的地方,眷恋的抚过所有的家具,她将事前准备好的防尘布一一的盖住家具。
日后不知还有没有可能再回到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也许这一别,就是永别了。
陡然思及一事,她蹙眉,这才想起这栋房子早就过户到殷琰的名下,既不属于她,也已不再是艾宝翔所有。
那么……她也不可能再回来了。她记得殷琰很不喜欢这里的摆设,她走之后,下晓得他会怎么处置这栋房子?
也许他已经忘记这栋房子是属于他的了,他现在正忙著……订婚的事吧?
垂下眸,她拉起行李箱,牵起阿沙布鲁,打开大门,回眸再梭巡一眼屋内,最后将大门慎重的关上,落锁。
“再见了。”她似在对房子说,也像在跟某人告别。“阿沙布鲁,我们走了。
一人一犬消失在巷道里。
轩扬的浓眉一拧,殷琰将手上的文件摔落桌面。
“总、总裁?”正在报告上个月营收状况的财务部主管被他悍厉的神色骇住。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出了错,引得总裁发这么大的脾气,甚至将财务报表重重一摔,他明明就亲自检查过好几次,确认上头的所有数字均正确无误呀。
察觉自己分神想到某个该死的女人,不知不觉间失态了,殷琰整了整神色指示,“没事,你继续报告。”
但他挟著阵阵阴风的脸色却令会议室内的气压陡然下降,与会众人蓦然胆战心惊起来,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控制著,不敢太大声,唯恐一个不留神,招惹了此刻显然情绪欠佳的总裁大人,会招致一场无妄之灾,被骂得狗血淋头。
一向跋扈张狂的总裁脾气本就不属温良一类,这阵子更像个火药库似的,时不时就把他们一干可怜的部属给炸得头昏脑胀。
报上不是说他要跟文华企业的千金文定了吗?明明是喜事,他为什么却像老婆背夫偷人一样,情绪火爆透了。
一干人在战战兢兢的心情下开完会,一离开会议室,不禁都有种逃出生天的感觉。啊,活著真好!
将部属的反应看在眼底,殷琰也不是不明白自己近日来的脾气有多坏,但是一直等不到某人拨来的电话,他焦虑烦躁得想扁人。
“总裁,有您的一封快递。”秘书在他走进办公室后下久,送进来一封信。
“搁著就好,帮我拿杯冰水进来。”
他无意马上看信,松开领带,头枕向椅子的靠背,闭上了眼,脑袋里理智和某种情愫在交战著——
去找她……不行……去找她,再给她一次解释的机会……没有必要,如果她真的有心,她该自己来解释清楚……
去吧,不要再硬撑了……绝对不行,那样的女人没必要再眷恋著她……
也许其中真的有误会,每次都是你主动接近她,不是她来亲近你,事情应该不是你想的那样……就算真有误会,那她和艾宝翔抱在一起的事怎么说,当时她自己为什么不说清楚……
“总裁,您要的冰水。”
秘书的话惊回他的思绪,他颔首,“没事了,你出去吧。”乱烘烘的思绪扰得殷琰更加心烦意乱。目光不经意扫向桌上那封信,瞥到三个眼熟的中文字,他一讶,立刻拿起信。
信封上寄件人的名字正是艾宝翔。
他寄信来给他干么?
他迅速的撕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一张信,里头掉出一张支票,面额是两千六百万。
没理会支票,他匆匆的展信阅读。
片刻,读毕,阴沉的脸色刹那间彷佛日破云出,阴霾尽散,他急切的起身,大步的离开办公室。“告诉之傲,今天下午的主管会报由他主持,我不进来了。”交代完,他眉间眼梢染著明显可见的笑意,踩著轻快的脚步离开。
他就说嘛,凭他多年和女人交往的经验,怎么会看错呢,呵呵呵……驱车驶往那栋老公寓,他的脑袋里回忆著艾宝翔信上所写的一些片段——
……你现在知道我是Gay,我自然不可能和掬云有超出友谊之外的感情了吧……
就因为一再的遭到亲人的遗弃,所以掬云她开始保护自己,不让任何人再有机会伤害她……
那天她之所以不解释,我想也是因为她对于你们之间的感情存在著强烈的不安,她无法确定你能爱她多久,是否有一天也会遗弃了她,因此她任凭你对她误解,单方面的以为现在分手总比日后感情陷得更深时才分手更好……
殷总裁,如果你真的爱她,你确信自己能给她幸福,再去找她,如果你对自己的感情没有把握,那么当看完我的解释,就请忘记掬云吧。
我相信她总有一天能遇到真正懂她、也爱惜她的人。
你买下我那栋公寓,我想它只价值四百万,其余的两千六百万今寄还
给你,请点收。
如果你和掬云将来有可能在一起,我想掬云仍会怀念起那栋她住了数年的房子,那是送她的最佳礼物。
殷琰的手指轻击著方向盘:心情愉快的哼著歌,不经意的瞟向车窗外,瞥见一抹熟悉的人影,他猛地煞住车子。
跳下车,朝对面车道,正在排队等著上公车的人以生平最快的速度飞奔而去。
就在蓝掬云甫踏上公车时,他一把拽下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