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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不提雳王回到雳王府就立刻布下数个命令的内容,且说在子时,夜深人静,雳王府,雳王爷的寝室内。

如果说皇甫悠原本还对铁向午的身份有一分半的怀疑,但在剥光男人的衣裤后,见到酣然大睡的狂人胸前挂着一块玄­色­八卦玉佩,看到那枚揣在狂人怀里脏的几乎看不出原本颜­色­图案的丝帕,悠已经可以十成十肯定号称当今第一高手的北岳狂人和他家那只傻牛确是同一人!

轻轻摁摁铁牛左肋下已呈淡青­色­的掌印,虽然轻,但酣睡中的铁牛似乎仍旧感受到痛楚一般,身体反­射­­性­的瑟缩了一下。

摸摸他家傻牛的面庞,悠在猜测在铁牛身上留下这个掌印的人是谁。

此掌印悠并不陌生,在铁牛身上,他已经是第二次看见。第一次如果不是他碰得巧,傻牛大概已经死过一次。

抓起铁牛的手腕,细探他的脉门。一盏茶后,悠放心的吐出一口气。还好这次是狂牛,知道受伤了要疗伤,这段时间狂牛在京城销声匿迹大概就是躲起来疗伤了。

会是谁打伤了北岳狂人?会有谁竟能打伤武林第一高手?观第一次掌印深浅,悠知道那只有在贴身攻击的状况下才能留下如此清晰的掌印,但又有谁能近得了狂人之身呢?

会是他娘么?他娘为什么要对他下毒手?俗话说虎毒不食儿,他娘又怎能狠得下心肠?……铁牛的娘是谁?

很想摇醒这只蠢牛把心中疑问问个清楚……想到就做!想睡?等本王问清楚了再说!

「铁牛!你给我起来!给我清醒清醒!」我摇我晃我拍,看你醒不醒。

「唔唔……呼噜噜」睡得香甜的铁牛抗议­性­的哼哼两声,大腿蹬了两下,随即又安静了下来。

我就不信弄不醒你!不信邪的雳王下床走往外间,找到刚才洗漱时剩下的用水,一摸,嗯,刚好!够凉!

不想弄湿自己床铺的皇甫悠把擦身的布巾丢进冷水里浸泡了一会儿,捞起来抖抖,对准铁牛的脸蛋就砸了过去。

啪嗒!正中铁牛的脸盘。

一个激灵,睡梦中的男人像是略微有了些知觉,右手臂抬了起来。抓抓,抓住脸上的布巾拖开,无意识的放到床边上,翻个身,继续睡。

你挪开,我再给你砸回去。这次对准了汉子侧身睡时那弧度感颇佳的腰部。我丢!

啪嗒!正好搭在铁牛的腰间。

「唔……咕哝咕哝」发出一堆意味不明的声音,熟睡的男人闭眼皱眉不高兴的伸手摸到腰部,摸到冰凉湿巾随手把其拨掉。可能觉得这样睡不安全,男人又翻了个身,重新变回面朝上。

两次不成功,气得悠抓起湿巾发泄似的砸到笨牛宽厚的胸膛上。我让你这么能睡!──悠完全忘了是谁灌了铁牛这么多酒。

哆嗦了一下,铁牛抗议的大声咕哝,抓起胸前的湿巾使劲一扔。大概是觉得冷了,虽然屋里燃着铜炉暖意如春。铁牛开始伸手乱摸,看样子他想找被子盖。因为寒冷的刺激,铁牛的身体有了明显的变化。两粒受到冷水刺激的|­乳­头开始变硬发涨,原本不起眼的两粒暗红小籽儿一下子在棕­色­的胸膛上变得显眼招人。

不小心看到这一变化的悠,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不知为何,看到同是男人的这种平常的生理反应竟让他突然生出一种在偷窥闺中女子秘密的奇怪羞涩感。

­干­咳一声,悠摸摸鼻子负手转过身。

真是!就算真的看到女子这样的反应,我皇甫悠何时会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对阿!我­干­嘛要转身?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开玩笑!这家伙说起来还是我妻子呢!

不到弹指间就想通的悠猛然转回身,理直气壮的盯住那两颗红褐­色­小豆豆。嗯,不赖,还算有些看头,不知道摸上去的手感、尝上去的口感如何?

渐渐地,悠的脸上绽开了一抹明显不怀好意的诡异笑容。

你喜欢睡是吧?没关系,你慢慢睡好了,最好你能一觉睡到明天早上,这样本王也能省点劲。

如今的皇甫大官人已经不急弄醒不知道现在是北岳狂人还是铁牛的铁牛,因为这会儿他找到了更吸引他更让他动心的乐趣。捡起被铁牛扔到矮凳上的布巾放到冷水里拧了拧,寻觅快乐的男人狞笑着拿着冰凉的湿巾挨近铁牛的身体……

可怜铁牛在睡梦中只觉得胸前忽冷忽热还有一点刺痛,哪晓得有人竟然在拿布巾反复挑逗刺激他胸膛上的两点。受到冰水刺激的小粒儿本来就已经硬的像两颗小石榴籽,再加上有人故意用布巾来回搓揉,小石榴籽儿慢慢膨胀又逐渐变软,反复几次后变成了两颗鼓胀胀的小­肉­豆挺立在宽厚的胸膛上。看得身为牛夫的皇甫悠大有成就感!而受不了刺激的铁牛感到胸前麻痒难熬,无意识的伸手抓挠起来。

这一抓就抓出了事情……

男人本来就玩在兴头上,又正好挣扎于在到底要不要再一次抱抱男人尝试看的三寸窄缝间,你铁牛这时候在重点部位来上一抓,还连抓带揉!你说!你这不是成心火上浇油嘛!

所以,当悠趴在铁牛背上发出阵阵满足的喘息声时,他就理所当然地认为这种结果乃是铁牛主动勾引造成的!

清晨是美好的。右手摩萨着人家结实光滑的背部皮肤,左手抱着人家颈子,大腿夹在人家腰上,头枕在人家厚实的肩头上,浑身放松的不能再放松的悠这样模糊的叹息道。

所以……,本王还要再多睡一会儿。

就在天下的雳王抱着老婆美美的再度沈入梦乡时,有人终于从噩梦中清醒过来了。

「唔……!好痛!」

真是一场可怕的噩梦!铁牛悲叹。

俺怎么会梦见阿悠把俺踹进河里还按住俺的脑袋不让俺上岸呢?感觉喝了好多河水,好想吐!铁牛咧咧嘴,觉得嘴巴也好痛。

最可怕的是阿悠后来把他拖上岸后,竟然……竟然说他饿了,掏出一把尖刀就向他逼来!刚开始还以为悠要把他煮来吃,没想到他最后连刀子都不用了,扑倒他后就连撕带咬连抓带啃硬是把他生吞活剥了!之后还把吃剩的他用麻绳捆紧做成了叉烧……

怪不得俺浑身上下这么痛。难不成阿悠在俺睡着后偷偷揍了俺一顿?

对了!俺想起来了!不是阿悠,是那个老头!

头痛!腰痛!胸口痛!唔……,那么一大把年纪揍人还这么重!也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他了。

动动,「哇啊!俺的娘哟!」

怎么、怎么……俺ρi股咋也这么痛啊!?难不成俺又拉肚子了?呜呜!

「吵死了!闭嘴!一大清早叫什么叫!」有人咕哝着发出了不满的抗议。

「阿悠……,阿悠?」委屈万分的铁牛这才注意到把自己紧紧缠住的麻绳的真身是啥。

男人的眼皮撑开了一条缝,错开上半身扫扫眼前大大的一张苦瓜脸,最后把目光停留在被自己努力啃噬后变得越发厚实饱满红润的嘴­唇­上。嘴角好像被他咬破了一点?

「铁牛?」男人不确定的问道。

「阿悠……」俺家阿悠真好看!就算是身上一件不挂!

不用多想,这表情这语调不会错了,十成十是他皇甫悠娶的那个呆子!既然如此……

「既然你已经醒了,那就陪本王再来一次。昨天晚上你就只顾睡,害得本王一个人无聊到家!」──这绝对是骗人的!

借题发挥的皇甫悠两手撑在铁牛赤­祼­的胸膛上坐起腰身,就这样两腿跨骑在人家腰上,眼睛不住在人身上扫来扫去还一边吃吃­色­笑。看来此人很满意自己昨晚辛勤的耕耘结果。

铁牛还没有反应过来阿悠要和他再来一次什么,眼睛就不小心瞄到了垂到他小腹上并开始逐渐抬头的某个他很熟悉的器官。

看到这个他很熟悉的清晨反应,铁牛忽然觉得自己的下半身也开始膨胀起来。

「阿悠,俺要起来」]

「不准!」在透窗穿过的朝阳照­射­下,男人非常清楚的看到,厚实温暖的胸膛上那两粒被他欺负的快磨掉一层皮的|­乳­头,在清晨冰冷的空气里又不怕死的渐渐从胸膛里凸现出来,淡淡的褐­色­因为被过度凌虐变成了深深的暗红。想到那份特殊的口感,男人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嘴­唇­。他喜欢那两个小­肉­豆在他­唇­舌间滚动的感觉。

试探的伸出手指拨了拨,他有点担心会把这两粒诱人的小不点玩坏掉。

啪!男人的手掌被毫不客气地拍开。那种感觉越来越明显的铁牛急得不住伸手推坐在自己腰上的人。

「快起来!快让俺起来!」

「休想!」

被如此这般彻底拒绝的悠大大不快起来。脸一板,腰下用劲,手掌下压,硬是把铁牛死死按在床上,任他怎么挣扎也是纹风不动。顺便用指缝夹住右边的小小|­乳­头,使劲一拧!

「啊!阿悠你­干­什么!痛死人了!」铁牛痛的大叫,连忙去掰压在自己胸膛上的手掌。

「痛?这点就叫痛了,等下你不是要嚎得满京城都听得见!」从指缝换到指腹中,男人露出狞笑。我捏!

「嗷──!」

一声惨号惊倒了卧室门外等待侍候王爷夫­妇­梳洗的丫环两双。

「俺要尿尿!」铁牛又痛又急气的大叫。

「不准!」

「俺憋不住了!」

翻个白眼,甚觉自己雄风被挑战的大男人大大不爽!

「忍着!你敢尿出来试试!先来个前奏,让你适应一下,免得你到时候叫得满京城都听得见」

「啥?」

看到那张傻乎乎不明所以的脸蛋,某人开始心跳加速。想想,决定跳过前奏直接进入正题。你看本王多为爱妻着想!早点结束免得他真地憋坏了。

翻身,弓腰,抬起铁牛的大腿,找对地方,用手扶正自己的,瞧瞧硬度还不错,对准那个深深凹进去中间淌出一丝白浊随着呼吸还会一颤一颤的狭窄入口,「嘿,还懂得搔首弄姿诱惑人了?看本王给你点厉害瞧瞧!」挺入!下压!

「啊啊啊!!!阿悠你你你!啊啊──!杀人啦──!」

随着里面传来的各式各样声音,四名丫环有三名红了脸,还有一名则脸­色­惨白。难道夫妻洞房都是如此可怕吗?快要嫁作他人­妇­的白脸丫环心惊­肉­跳的想到。

「唔……唔,阿悠…,你、你­干­啥要用你那个东西Сhā俺ρi股啊……?」被整得有气无力的铁牛至今不明白阿悠怎么会对他的ρi股那么有兴趣!你看,从早上到现在他就一直用他的那根不停地在他身体里进进出出。

就连途中他实在忍不住很想尿出来,阿悠大发慈悲抱着他走到马桶边让他方便时,也没有把那根从他身体里拔出来。某人因为某牛的无知狠狠爽了一番,但这却让无知的铁牛经历了人生中第一次如此痛苦如此漫长的排泄。他发誓以后再也不要让阿悠抱着他或扶着他一起去方便!

眼看冬日从山头攀至天中,王爷却好像没有丝毫想要鸣兵收鼓的意思。丫环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她们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呢。

「咳!王爷起来了么?」

「啊!奴婢们叩见诚王爷」丫环们在看清来人后连忙蹲身拜见。

「免了。王弟还没有起身么?本王听说……昨晚上王弟把弟媳接回来了便过来看看」诚王微笑着保持着王者该有的风范,一边不动声­色­的偷偷倾听屋内传出的微妙声音。很快的,诚王皱起了眉头,不会吧!难道……

笃定悠和那庄稼汉绝对不会有任何那方面的行为,带着十成十的把握前来寻找确实证据顺便逼雳王接位的皇甫智难得的真正头痛起来。

会不会里面正承受雨露欢爱的人不是那傻汉子呢?就算悠为了逃避皇位勉强抱了同是男人且是个粗汉的憨子,但也不应该这样……这般热情啊?看样子这几个丫头也在门口站了不少时间了。

「咳!本王有话问你们,你们要如实回答!」

「是」丫环们不安的应承道。

「那房中承受王恩雨露的可是王……」

「阿悠!你有完没完!俺快饿死了!俺要吃饭──!」

房中传出的嘶哑饿吼打断了诚王的问话,也打破了诚王最后的一丝丝幻想。

愉悦异常的雳王皇甫悠手捧清茶眼含微笑的看着爱妻抱着饭碗狼吞虎咽,时不时地也会扫视一下坐在他对面的苦瓜脸。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来,把脸转过来」掏出丝巾带着一脸温柔的吓死人的笑脸,悠为他的王妃把糊在嘴角的油迹擦去。

「咳咳咳!悠弟,算我求你,别再刺激我了!你的表情实在……」太假了,剩下的三个字皇甫智没敢说出来。

直接把弄脏的丝巾塞进铁牛手里,好像现在才注意到坐在自己对面的是什么人,悠斜眼问道:「差点忘了问你,智,你来做什么的?」

铁牛抓起丝巾胡乱抹了一下脸孔,对皇甫智憨憨一笑,「你就是智阿,俺听阿悠说过你,他说他有一个名不副实的哥哥,呵呵」

「呵呵」悠发现他越来越喜欢他家傻牛了。

诚王­干­笑。

铁牛猜想自己是不是又说错话了,连忙亡羊补牢道:「大兄弟,你别介意。俺妹子经常说傻人有傻福,笨点没啥不好的。你说是不是啊,阿悠?」

雳王咧嘴拼命点头。

「呃,你不是说让我帮你留意老将军一家么。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略微探听了一番」不想继续被那个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的王妃拿来消遣的诚王快速的说出自己此来的第二个目的。

哼哼,我就知道不管是什么只要一跟皇甫悠沾上边肯定没好事!你看,好好的一个忠厚人也给他潜移默化成坏蛋了!

「噢?结果如何?」皇甫悠来了兴致。他知道智绝对不会因为探听到一点点芝麻绿豆的小事特地跑到他这儿来挨刺。同时,他也仔细注意着铁牛的表情。

「你可知欧阳辅天共有两个女儿」

「嗯。他的小女儿不是已经过世?」

「那你可知他的小女儿是怎么死的?」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

「你们全部撤下!不得传唤不得入内」

「是」侍候的婢仆依次躬身退下。

铁牛匆忙站起身,抹抹嘴就要往外跑。正巧,他也想去看他弟妹了。可能站的太急了,某个隐私部位被不小心拉扯到,疼得铁牛当场倒吸一口冷气。

伸手一捞,扯住疼得呲牙咧嘴的铁牛的后衣领,雳王不满的开口道:「你往哪儿跑!给本王乖乖坐着!」

「俺要去看染花和小榆头」铁牛转身瞪眼。

「等会儿我陪你去」雳王回瞪。

「你说的,等会儿不要忘了」想想自己不一定记得地方,决定接受提议的铁牛还是不放心的叮嘱一遍后才肯扶腰慢慢坐下。

看到铁牛扶腰的姿势,悠眉眼都笑了起来。轻轻拍拍阿牛的腰背,顺手给他倒了杯热茶,看他歪着脸小心坐到椅子上才把头正对向对面不掩一脸惊奇看着他们的皇甫智。

默默的注视着自己的兄长,直到对方尴尬的收回打量的目光。

「他是特别的?」

「你说什么」

「我说……咳!我说欧阳辅天的小女儿并不像外界传言一样死于疾病,而是自杀」感到室内气温一下下降不少的智连忙改口。

「自杀?为了什么?」

「情」

「男人是谁?」

「你一定想不到」智笑道。

「郑长则?」

「你怎么知道?」智惊讶。

悠侧头看了一眼正在大口喝茶的铁牛。铁牛正用一双充满好奇的眼睛盯着他看呢。

「铁牛,你知道郑长则是谁么?」

「不知道。他谁啊?」

悠点头,这小子样子不像装傻,看来想要知道北岳狂人和郑长则之间的恩怨还是只能问狂人本人了。

「详细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欧阳辅天的小女儿先和郑长则要好,等了郑十年。但后来不知为何郑竟娶了其吃斋十年未曾迈出大门一步的大姐欧阳月琴。受不了这个打击的欧阳玉珏在其姐成亲之日饮药自杀。为了掩盖这个丑闻,欧阳老将军伪造了欧阳玉珏病故的假象,并在欧阳月琴成亲十日后才出丧」

「你对郑长则的底细了解多少?」

「不比你多。你让人调查他了?」

悠保持了沉默。

心急想要快点见到弟妹的铁牛,在皇甫智刚开口告辞,就迫不及待的拉著阿悠出了门。

明明看到铁牛走错了方向,坏心的悠并没有开口提醒他。反而慢悠悠的跟在他後头,研究他岔开双腿走路的奇怪姿势。

「阿悠,你快点!」

「急什麽,你弟妹又跑不了。慢点走,你刚才不是还叫痛的吗?」

「谁叫你……」

「谁叫我怎麽了?想当初也不知是谁拍著胸脯,说自己绝对不怕痛,怕痛的是小狗的?」男人冷笑。

「俺、俺……」

「俺啥呢?」

「谁说俺叫痛了!俺叫你走快点!」铁牛牛劲一上,脖子一拧,豁出去了。刚说完就大迈步快步向前走─逞强的结果不问可知。

约一炷香後,两人不得不在离雳王府不到一条街,换言之也就和将军府相隔不到一条街的小茶馆内坐了下来。

特意的、好心的向店家又要了一张厚垫的悠笑得像什麽似的。不认得他的人都在猜,这位贵公子是不是娶了公主还是得了王位,否则哪有人笑得这样得意又春风满面,还外带一点­色­迷迷的?

「铁牛,你娘叫什麽名字?」

「啊?」被出其不意问到的铁牛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我问你娘叫什麽,还有你爹的名字。」

「俺娘就叫俺娘呗,还能叫什麽?噢,俺记得还有人叫她铁氏。」

叹口气,尝过甜头的男人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无比耐心,诱导著问道:「你还记得你爹叫你娘什麽吗?除了孩子他娘的叫法以外!」

听阿悠提到自己的爹爹,铁牛的脸­色­有点变化,愣了半天也不知在想些啥。

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抓抓脑袋,挪挪不太舒服的ρi股回答道:「俺爹有时候会叫俺娘『月儿』,但俺娘不太喜欢俺爹这样叫她,也不喜欢爹叫她『孩子他娘』,所以俺爹都叫她……『哎』……」

「你就没听过你娘的全名?比如她未嫁之前的名字。」

铁牛摇头。

「铁牛。」

「嗯?」

「你娘还活著吗?」

铁牛张大了嘴巴。

半晌後,「你、你怎麽知道?」

「你跟我说的,在你因为某种原因变成另外一个人以後。」

悠静静的注视著,他逐渐放入心田的这个庄稼汉子的神情变化。

他是特别的?他想起了智的问话。

他是特别的吗?就像齐凛王对皇爷爷一样特别吗?悠这样问自己。

「阿悠,你说什麽?俺不懂。」铁牛苦恼的一个劲扯耳朵。

微微一叹,悠也不想再继续逼他。算了,只要他想知道他迟早会知道,何必要来逼这个傻子呢?

「阿悠你看!」刚才还一脸苦恼的铁牛,突然一脸兴奋的望向窗外。

「怎麽了?你看到谁了?」悠也好奇的探过头去。

只见大约百尺开外的将军府外停了一辆轿子,两个丫鬟扶著一位­妇­人的背影,正从大门处消失。

「是谁?」

「你没看到?是那个大官的大老婆啊!就是那个请俺们吃饭,家里有妖­精­女的那个!」没想到会在京城看到熟人的铁牛,瞅瞅四周确定那个妖­精­女没有跟来後,趴在阿悠的耳朵边向他小声报告道。

岳阳太守的正妻?她到京城来做什麽?她怎麽会到将军府?她认识将军府的人?猜想铁牛应该不会看错人的雳王,听到自己脑中传来了清晰的警钟声。

忽然,英俊的雳王笑了。他想,他蛮喜欢傻牛跟他咬耳朵的。

勾勾手指,示意铁牛把脑袋偏过来。

男人凑近那颗大大脑袋,悄声说道:「我们去将军府玩好不好?我记得将军府里的大花园里种了昙花,如今也到了开花季节,说不定眼福好,我们能看到昙花一现的奇景。」

「昙花?将军府?好啊!俺要去!哇啊!」兴奋中的铁牛忽然怪叫一声,两手一盖,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伸舌一舔自己那排雪白的上牙,男人像是什麽都没发生过一样,拍拍衣袍站起身。

「阿悠你、你、你……」铁牛捂著耳朵,表情怪异。

「你走不走?」

「你饿啦?」

「……对!我们去将军府吃晚饭!」晚上回去吃你!男人斜眼瞄著「爱妻」­阴­笑。

「呵呵,太好了,俺还是第一次去将军府呢!阿悠,俺能不能带小弟小妹一起去啊?对了,你说将军府里会不会站有很多官兵?俺们会不会给乱­棒­打出来?将军长什麽样?是不是真的身高三丈馀,头大如牛,眼大如斗,腰缠蟒蛇做带,脚穿……」

铁牛还想继续幻想下去,受不了的悠已经转身叫店家结帐。

可怜地处百尺外的将军府,绝对没有想到会在晚间上饭时分,迎来这麽两位特殊又得罪不起的客人。

将军府虽然被炸了一半,但其气势仍旧未减多少。得知雳王驾到,欧阳老将军一边揣摩皇子心意,一边命人大开正门摆道迎驾。

跨过正门,走过一条笔直的正方青白石铺成,可容两辆马车并行通过的道路,穿过第一道大厅门楣,经过数个大小花园亭台楼阁,度过正厅,皇甫悠二人在老将军岳婿的陪同下,在可容百馀人的议事堂落座。

悠并没有向老将军等人介绍铁牛的身分,在欧阳将军以为铁牛只是雳王随身侍卫,未为其安排座位时,悠却让铁牛坐在自己身右侧的太师椅上,一起面对坐在下首的老将军岳婿。

欧阳岳婿互看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惊讶与不解,显然彼此都不知道这能与雳王平起平坐的人物是谁。

就在欧阳岳婿暗中打量铁牛的同时,皇甫悠也在观察同伴的表情。

奇怪,傻牛怎麽没有大惊小怪,也没有向他提问个不停呢?好奇的表情是有,但一点都没有那种乡下人进城的不安畏惧,并夹杂惊异豔羡的复杂神态。

难道铁牛下意识中知道自己来过这里,所以才会表现得这麽平常?还是……?悠一时竟百思不得其解。

此时的铁牛,说真的,失望得很。

他摸摸太师椅的扶手,心想这将军府和阿悠家里也没多少区别嘛。

俺还以为将军府有多了不起、有多金璧辉煌。

以前听村里人说大将军的家里都养著狮子、老虎等雄禽猛兽,地上的石头都是大理石刻的,门窗都是白玉雕的,桌椅也全都镶金刻银,府中美女如云,到处都是丝竹歌声,走两步都能看到身穿盔甲手拿宝剑的军士。

可是眼前这将军府……跟阿悠家里一样,不过门廊大点高点,屋子多了一点。一路上也没看到什麽仆人丫鬟,更没看到什麽珍奇异兽,ρi股下面的椅子也是木头做的,只是铺著毛垫子罢了。阿悠房里那张毛垫子还是整张白虎皮的,比这个威风多了!

而在得知那个看起来还算结实的大伯,就是名震天下的大将军欧阳辅天後,铁牛原本对大将军的幻想,更是被打击得七零八落。

铁牛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偷眼瞄瞄那位正在和阿悠说著些他听不懂的话的大伯。

这大伯看起来和奥山村里,家里有两只毛驴和两头牛的狗蛋他爹也没什麽两样嘛,就是身上穿的衣服好看多了。

再看他旁边站的那个白面书生……铁牛突然脸一板,不高兴了。

这家伙看起来一阵风都能吹倒似的,两个眼珠黑不隆咚,一看就知道一肚子坏水。你看他瞅阿悠的眼光,一脸子不怀好意!

喂!你看啥呢你!你还看!

俺瞪!瞪死你!不准看俺家阿悠!他是俺的!

「咳,铁牛?」皇甫悠有点看不下去了,哪有你这样看人的,没见人家将军女婿已经尴尬的要命了吗?

这小子该不会是看到郑长则想起什麽了吧?如果真是这样,那倒好。

俺让你还看!抓住扶手的双手一紧,铁牛的眼中燃起了熊熊烈火。

哼哼!别以为俺傻就可以欺负俺!俺的媳­妇­谁也别想霸占!俺管你是将军女婿还是四海龙王呢!就算你是天王老子,也不能动俺媳­妇­一根汗毛!

「铁牛?」悠的右手搭在了铁牛的左手背上。

「咳,王爷,下官已经在来凤亭备下酒宴,如王爷不嫌弃,还请移驾来凤亭。」

欧阳老将军不知自己的女婿,何处得罪了这位名叫铁牛的贵客,在事情还没有不可收拾前,老将军想在酒席上一探雳王的口风。

对於雳王这次突然来访,欧阳辅天心中可不是一般的不安。凭他多年任官的经验,他知道有什麽事要发生了,而且很可能是对他欧阳辅天不利的大事!

略一思索,雳王接受了老将军的邀请。他也想看看这事态到底会如何发展,况且他也有些事情需要探探欧阳岳婿的口风。

欧阳岳婿及皇甫悠,两方各怀心思走向来凤亭。

在前往来凤亭的路上,铁牛一路紧贴皇甫悠身侧,硬是不肯离其身边半步。

「你咋了?」悠侧头耳语道。

「没事!」铁牛恨不得把人整个贴在阿悠背上,他总觉身後有两道贼眼在看著他们。

「你觉得郑长则此人如何?」雳王显然不在乎让欧阳岳婿听到他们的耳语,明知他们就在身後不到五尺之内,仍旧询问铁牛。

「谁?」

悠轻笑出声,「就是你把人家盯得不敢看你的那个!」

「噢,你说的是那个白面老书生?」铁牛的嗓门可不小,绝对能让後面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呵呵,他哪里惹你了,让你对他如此不快?」悠歪头猜测铁牛话语中那股子酸味到底从何而来。

回头瞟瞟,顺便又狠狠瞪了俯首默默走路的郑长则一眼,铁牛悄悄拉住悠藏在衣袖中的右手,贴著悠的耳朵小声说道:「俺会保护你的,你放心!」

雳王皇甫悠转头对面前的傻汉子,认认真真看了半晌,忽然抬头哈哈大笑起来。

「好好好!有天下第一高手护我,我皇甫悠何愁不能长命百岁!」

铁牛听了这句话,知道阿悠如同往常一样故意拿话损他,也不在意,只是一个劲傻笑,心想不管你相信不相信,这一辈子俺可是守定你了!

那厢,悠的话刚一落地,就有人猛地抬起头直视铁牛背影。因为完全没有想到雳王身边会出现那人,所以一开始也没有把面前壮汉和那人联想在一起,如今一看,果然越看越像!

一个人的脸可以隐藏,但他的身形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变的。

这是怎麽回事?他们怎麽会联合在一起?北岳狂人不是一向单刀匹马,不买任何人帐麽,他怎麽会和皇族的人搭上关系?

难道朝廷已经知道什麽,所以身为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皇子皇甫悠,才会聘请狂人作他的保镖?他们今天来此到底为了何事?

难道有人走漏了风声?所以他们才会在这时突然来到将军府,而且正好是在府中建筑毁了大半尚未建好的时段?

想起那日狂人拿震天雷所炸的地方,男人的背脊渐渐冒出了寒气。

酒宴中,不顾老将军明里暗里询问铁牛真实身分,皇甫悠一概把话题从铁牛身上拉开。

杯盏相交,­唇­齿微含,谁也看不出雳王到底有没有真正把酒菜点心放入口中。倒是铁牛大口吃饭大口饮茶,有人给他夹菜,他就塞入口中丝毫不见客气。

施了个障眼法,随手丢了颗解毒丹在铁牛茶碗中,看他一口全部饮下,悠抬头询问老将军道:「本王听闻老将军府上前段时间被人用火药炸毁,如今一路走来,似乎已修缮的差不多。如果有需要用到小王之地,尽管开口无需客气。」

「不敢。有劳王爷过问,实在让下官汗颜。那日毁掉的,不过是些无关重要的房屋楼阁和一座花园,如今除了花园一时未能恢复往日景­色­以外,其他的已经暂时看不出硝烟之气。」老将军连忙在一边垂首回答。

「哦?老将军可知是谁跑到将军府来闹事?又是为了何事?」悠似漫不经心的开口问道。

「这个……」欧阳辅天为难的看了自己女婿一眼。

「咳,禀告王爷,是下官不好,拖累了岳父大人。」郑长则主动开口承担了罪责。

「如果方便,不知郑大人能否告知本王到底是为了何事?如果事关重大,也许本王可以帮上一二也说不定。」

「多谢王爷关心。」郑长则抱拳为礼,顿了一下,面含痛苦的叙述道:「王爷垂询,下官不敢不说。此事下官也不知缘由为何,下官也不知如何得罪了一江湖浪人,令他屡屡寻找下官麻烦,此次更是寻到将军府做下此等杀头大事!

「据下官所知,这江湖浪人似有一个外号叫什麽北岳狂人,更有人誉他为天下第一高手,不知王爷可听过此人?」

「当然,本王不但听闻过此人,还知道这狂人曾在洞庭湖,让郑大人当著岳阳百姓的面丢了大脸是麽?」心比玲珑的皇甫悠一句话,不但正面避开了回答郑的问题,更把一个可以致命的套头绳抛向了郑。

郑长则显然也不是易与之辈,并没有因为雳王突然的提问而手忙脚乱,只是面­色­更加凄苦的回答道:「不敢隐瞒王爷。确实,那狂人让下官在洞庭湖狠狠丢了一次大脸。」

「王爷,下官也曾问犬婿多次,问他到底何处得罪了这江湖浪人,但犬婿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还请王爷明察。」老将军眼看雳王对女婿言辞犀利,忙在一边打圆场道。

「呵呵,老将军请放心,小王此次前来,只是来看看将军府到底损害有多大,看有没有什麽力所能及的地方,并不是来问罪的。哦,对了,郑大人,您经过岳阳,可曾拜会过岳阳太守?」

「岳阳太守?不,没有。下官没有见过太守大人,当时只是路经岳阳,岳父大人的意思是不要惊动各地官府,即免了他们的礼,也没有去各地官府打扰。」连犹豫都没有一下,郑长则立刻回答道。

欧阳老将军也在一边附和,表示绝没有见过岳阳太守。

「哦?是吗,这倒奇了。铁牛,刚才我们在街上,是不是看到岳阳太守的夫人在将军府前下轿,还走进了将军府内?」悠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向吃完正在抹嘴的铁牛。

「是啊,俺不会看错的!那太守夫人确实走进了将军府。」

「铁大人认识那位夫人?确实没有看错?」欧阳老将军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没有,俺不会看错的。当时在岳阳她还招待俺们吃过饭,俺可不会把她认错!」死心眼的铁牛只知道陈述事实,一口咬定他看到的女人就是太守夫人。

「铁大人当时也在岳阳?」郑长则眼­色­不定,开口确认道。

「嗯。」不想理睬郑长则的铁牛懒得搭理的嗯了一声。

悠眼含微笑,一脸高深莫测的看著老将军岳婿二人,看得老将军心里上上下下忐忑不安。

「啊!下官想起来了。那岳阳太守的夫人确实和将军府有关,岳父大人,您可记得如虹?」

「如虹?」老将军大冷天的掏出手帕按了按额头。

悠见老将军如此,不禁在心中微叹一声。心想太平饭吃多了,这叱吒当年一身是胆的男人,如今也变成了一个贪生怕死,一心求安宁的老人。

也许,这大将军的位子该换换人了。

「是啊,如虹。月琴当年身边的贴身丫鬟,後来嫁出去的那个。」郑提醒岳父道。

「啊,是她,我想起来了。怎麽?」「禀告王爷,不是下官有意隐瞒,实在是一时没有想到。下官也不知这如虹嫁的到底是何人,只听贱内偶尔提过,说如虹有福气,嫁的那个书生中了举人又做了官。

「那如虹因为从小和贱内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嫁人後仍把将军府当娘家一样,经常回来看看贱内。但下官确实不知如虹嫁的是何人,也不知她今日来到将军府。」

郑长则想想,怕皇甫悠不相信,又加了一句:「她们女人的事情,下官从不过问。」

那边欧阳老将军听得女婿一番解释,忍不住松了一口大气。

「王爷,您看要不要犬女和那丫鬟如虹出来见见您?」

「不用。老将军,今夜打扰多时,小王……」目的达到的悠已经想告辞离去,正要开口,却发现铁牛在桌子底下不停扯他袖子。

眼睛瞟向傻大个,用眼光问道:啥事?

「昙花,阿悠,昙花!」没看过昙花的铁牛当然不想放过这麽一个好机会,从一进将军府大门,只要一经过花园,他就在探头寻找昙花长什麽样了。

「呵呵,铁大人是不是想看小府的昙花?可惜那种有昙花的花园被那江湖浪人炸掉了大半,如今剩下的昙花已经没有几株,而且还不知道今年会不会开花。」老将军颇为惋惜的叹道。

「没关系,俺只想看看昙花长什麽样,只要有一株就行。阿悠,俺们去看看好不好?」铁牛用眼光乞求。

熬不过他那双熊宝宝似的无垢大眼睛,苦笑一下,雳王抱歉的看向欧阳老将军。

「老将军,不知会不会打扰?」

「不!当然不会。只要王爷和铁大人不嫌弃,下官马上命人在大花园摆灯。来人哪!」

「岳父大人!」

欧阳老将军刚开口叫人,郑长则忽然站起了身。

「怎麽了?」欧阳辅天略微不快的面向女婿问道。

「岳父大人,大花园如今凌乱不堪,匠人们还没有整理出大概,我想,今夜恐怕不适合让王爷观赏……」

「还没有整理出来?大花园的整理修葺不是由你全权负责吗?我上次问你,你不是说已经修得差不多,只剩下把花草重新种上。」大将军明显不高兴了。

「是,是区区失职。可是岳父大人,除了花草树木,园中尚有假山卵石还没有完全堆铺好,池塘里也有泥污未除,就区区看来,实在不适合让王爷进入污了尊足。」郑长则的腰弯得不能再弯。

「这……王爷,您看要不要改日再……」欧阳老将军犹豫著看向雳王,心想女婿已经说到这个地步,雳王爷应该不会再感兴趣了吧。

「无妨。只是过去看看那几株昙花而已,无须大动­干­戈,看完我们就走。」悠的笑容中隐隐隐藏了什麽。

你越不让我去,我就越要前去。如今想来,狂人什麽地方不炸,偏偏要炸你的花园就是件稀奇事!再加上你郑长则的态度,如果这花园无鬼,那才叫怪呢!

「王爷,这样吧,下官等下就让人把那剩下的几株昙花送到王府,并把平日侍候昙花的花匠也一并送去,您看如何?」郑长则还在挣扎。就算这样做会引起那多疑的雳王的疑心也顾不得了。

他还不想功亏一篑。天知道那个玲珑心的雳王(奇.书.网),会在黑灯瞎火里从那花园中看出什麽道道。能不让他去就是如今最好的防守方法,等他把里面的东西全部转移完,到时候他就算派人来抄府搜查,他也不会害怕暴露什麽。

「郑大人如此不想让本王前去贵府花园一游,不会是那花园中藏了什麽见不得人的东西吧?例如……」皇甫悠缓缓站起身。

「王爷请!来人,花园摆灯!」被皇甫悠一句话吓得冷汗直喷的欧阳老将军一把推开女婿,当即命人点灯,主动带路向大花园走去。

他年纪虽大,但还不至於大到想自毁前程,更甚者抄家灭门的地步!

不知道发生什麽事的铁牛,不明白阿悠为什麽会笑的那麽­阴­森,在前往花园的路上看了他两眼。

「嗯?」悠转头看他。

「阿悠,你笑得好­阴­险!」铁牛摇头叹息。他家媳­妇­儿什麽都好,就是一肚子弯弯绕。

不客气地伸指一弹傻牛的脑门,悠狠声道:「别人都能说,就你不准!」

「凭什麽!」铁牛顾不得还有外人在场,捂著脑门大声抗议。

「凭什麽?回去我就让你知道!」天下的雳王一脸蛮横。

後面慢慢跟来的郑长则一边在猜测前面二位的关系,一边在心中暗想要如何处理突发状况,及如何收拾残局。

就在老将军热心的向铁牛介绍天下奇花时,雳王却离开二人,独自一人在视野不明的花园中漫步。

郑长则站在老将军身边,时刻注意著雳王的举动。

见他在某座假山边站住脚步,郑的一颗心高高提了起来;见他离开假山在池塘边留意观察,郑又在心中暗暗冷笑;见他突然在鹅卵石的路上跺脚,郑的心脏也被震动。

竹林、梅山、水榭、半毁的亭台,悠在转了一圈後,一声未吭的走回铁牛身边。

知道雳王在观察他的花园,也不敢询问他看到了些什麽,欧阳老将军在听到雳王开口说要告辞离去时,简直是感激涕零的,把二人亲自送回了两条街外的雳王府。

在经过郑长则身边时,雳王故意对他意有所含的微微一笑。

回到王府後,悠立刻招来飞龙双卫,命他们时刻注意将军府动向。

哪怕是送进送出一只牲口,也要剖开来看看究竟,石器木材更不用说,统统截下。

「楼主,您是不是看出了什麽?」飞龙双卫见铁牛也在,并没有怎麽惊讶,双双向铁牛躬身施礼。

铁牛连忙回礼,见没有丫鬟端茶来,赶紧咚咚咚走到桌前,给双卫一人倒了一杯茶水。见楼主用眼示意,上下观念极为严谨的双卫这才敢端起茶水,一饮而尽。

铁牛见他们喝完,还想给他们倒,被阿悠叫回。

「铁牛,你过来。」

铁牛不明所以,回头看看阿悠,以为他找自己有什麽事,放下手中茶壶,走回阿悠身边。

拍拍身边位置,示意铁牛坐下,等铁牛坐下後,也不向他解释什麽,悠重新面对心腹双卫。

「没有。我什麽都没有看出来。」

双卫眼中露出惊讶之­色­。

「那郑长则必然是懂五行八卦之人,我虽能看出那花园摆设暗含­阴­阳五行,但却无法在黑夜中看出其中蹊跷。

「但是,经过这一夜,郑长则恐担心我有所发觉,定会有所行动。所以你们立刻安排人手时刻监视欧阳府,不管有任何微妙变化都要及时向我汇报。」

「是。」

微闭双眼,悠轻启­唇­角。

「假设将军府的大花园中藏有我们想要的东西,而郑又担心让我们发现,那麽最好也最不容易引人注目的方法,就是利用花园被毁的藉口,利用石器、木材、花盆、卵石等东西来转移行踪。

「事不宜迟,那郑长则恐今夜就会有所行动。你们二人立刻前去安排!」

「是!」

从侧面看著阿悠红润润的嘴­唇­,想起那份柔软的感觉,铁牛舔了舔嘴巴,在心中轻叹:唉,俺家阿悠真是要命的好看!

在获得一些详细指示後,飞龙双卫如来时一样悄然离开了雳王的卧室。

就在双卫离去时,铁牛看见右卫转头对他颇含意味的笑了一笑。

不明白人家在笑啥,但明白那笑脸没有坏意,铁牛也回以一个傻笑。

「笑什麽呢?笑得这麽傻。」悠扳过铁牛的脸,嗤鼻问道。

「没啥。喂,你­干­什麽呢!」

「从刚才你就死盯著我看,告诉我你在看著我的时候在想什麽?嗯?你这个­淫­荡的大笨牛,这硬硬的是什麽?」

「阿悠,松手!俺……」

「王爷,王贞淑叩见。」

门外忽然传来了女子的声音,打断了铁牛要往下说的话。

那话,他可不好意思当人家大姑娘的面继续说。

「什麽事?」听见小薇用的是府里的名字,知道没什麽重要的事,悠站起身,拉著铁牛走到床前,用劲一推,把不太情愿的铁牛推进纱帐里。

随即,自己也脱鞋上床,并随手放下了重重纱帐。

「禀告王爷,共有两件事。」

「说。」

雳王在床上和老婆搏斗著。一个要脱,一个不让脱,滚来滚去,缠来缠去,把个堂堂王爷乐得眉开眼笑。

「就在门外……」蔡小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把谁带来了?」

听见铁牛悄声跟他耍赖,说他想洗澡,让悠差点忍不住笑出来。

「你这个脏鬼也知道要洗澡了?」咬著媳­妇­的耳朵,悠轻声嘲笑。

「是诚王今晚送来的两位美人。诚王说,王爷为皇朝费心良多,身为兄长理应关怀则个。区区美人,为暖冬被。」蔡小薇听到了门内隐约传来的声音,可她仍旧不愿相信皇甫悠会被那个傻汉子吸引。

「另外一件是什麽?」

整理一下情绪,小薇回答:「诚王让奴婢转告王爷,说皇上、皇后还有贵妃娘娘想要看看……王妃,明日早朝过後,宣和殿晋见。」

他翻个白眼,顺手掐了傻牛一把,知道这肯定是皇甫智暗中使坏。

铁牛被掐得生疼,气不过,抬脚就是一踹。

两人又「打」了起来。

半晌,从铁牛怀里抬起头的悠,忽然面对门外懒洋洋的传声道:「小薇,你对我来说是一位非常得力的下属……」顿了一顿,「但如果有一天你要离去,我不会禁止。」

蔡小薇抬起头,嘴­唇­微微抖动。

「但某天某个傻瓜要离开我的话,我会生割了他。」

他话锋一转,「小薇,带她们下去吧。你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好好想想,明天我等你的回话。」

「是,小薇明白……」

耳听一行三人的脚步离去,一转头就看见某傻瓜,正用一双怒火冲冲的眼睛瞪著他。

「咋了?」

「阿悠,你实话告诉俺!你家里藏了多少个妖­精­女!」

「我想……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谈过了。」某人想耍赖过关。

「阿悠,你不要骗俺!」

「我没有骗你啊。我什麽地方骗你了?」

「你不要以为俺傻,俺知道、俺知道人家送美人给你是啥意思!俺问你,那两个美人你准备怎麽办!」铁牛虎起脸,赤著上半身坐起。

「铁牛,我想这个事情你不应该多管。」雳王皇甫悠渐渐冷下了脸。

「为什麽俺不能管?你是俺……」媳­妇­啊,剩下的三个字,铁牛没有说出口,从阿悠脸上他看到了他从来没有看过的冷漠。

莫名的一阵心寒,铁牛不吱声了。愣了一会儿,越过悠下床穿衣著鞋。

「你­干­什麽呢?」悠单手撑在床上,看著铁牛宽厚的背影不快的问。

铁牛没吭声。

「铁牛!」雳王起身怒喝。没有人可以这样忽视他,不管他是谁!

「俺去找俺弟妹。」铁牛站在床下,躲开悠的逼视开口道。

「你知道他们在哪里?」悠冷笑。

「俺会找到的!」他牛劲一上,脖子一拧转身就走。

「铁牛,不要逼我对你发火!」男人一字一顿。

铁牛转回身,默默看了阿悠一会儿,神­色­略微迷茫的开口道:「阿悠,俺喜欢你,俺会一辈子对你好,这一辈子俺也认定你了。可是……俺知道,你也跟其他人一样,把俺当傻子看,俺知道你不想跟俺过一辈子。」

缓缓抬起手,像是要伸向悠,却放在了自己的脑袋上,抓抓已经凌乱的头发,傻男人憨笑道:「俺不喜欢看你和妖­精­女打架,也不想看到你背著俺偷人,俺不像俺爹……俺会杀了你。」

沉默在屋中蔓延。

铁牛叹口气,转过身,向门外走去。

「……你说什麽?」男人紧紧盯住那宽厚的背影,不明意味的再一次确认道:「你说什麽,再说一遍!」

「俺说,」铁牛转回身,看著阿悠的眼睛,「如果你背著俺偷人,俺……会杀了你。俺是认真的。」

悠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像是各种各样的表情交杂在了一起,又像是没有表情一般。

「铁牛,你真的想和我过一辈子?」

铁牛毫不犹豫的狠狠一点头。

「你知道和我过一辈子代表了什麽?」

「不知道。」

男人笑了,如春暖花开。屋中凝固的冷厉一下被驱散得无影无踪。

「铁牛,如果你真想和我过一辈子,你将不得不放弃很多东西,甚至包括你的弟妹,你也愿意?」

「俺不明白你的意思。」铁牛确实不明白。

点点头,男人招手让铁牛回到身边。

铁牛想想,一跺脚,走到男人身边一ρi股坐下。

抬眼仔细看著眼前这张,说好听点是健康红润,说难听点就是农家子弟的方正脸庞,悠扪心自问:我真的要选择和这个傻子过一辈子吗?

想到今後的大半人生有这个傻子陪同,他并不反对。

在他身上,他能得到从别人那里得不到的安心感和舒适。

可是,如今这个傻子却开口让他放弃他以外的人。这就代表他将放弃如云的美人,而选择铁牛这绝对没有的娇柔芬芳的身体,一天两天他可以接受,但一辈子……他能做到吗?

「铁牛,你知道我是皇帝的儿子吗?」悠不想放弃面前的男人,他试图说服铁牛接受这一切。

「知道啊。」看阿悠只是披著外衫,怕他冻著,铁牛伸手把床上的锦被扯过来围在他身上,顺手就连被带人搂进怀中。

也不挣扎也不拒绝,并没有感到丝毫寒冷的悠享受著傻牛给他的关怀,这种关怀恐怕是任何人都无法给他的。

他可以拥抱女人甚至男人,可以把女人或者男人搂进怀中,但他永远不会让除了面前的人以外的人,这样伸手搂住他。

闭上眼睛,裹在温暖的锦被里,靠在铁牛厚实的肩膀上,悠轻声说:「那你可曾想过,有一天我会成为天下之君?」

「你要做皇帝啊?你不是说你不想做皇帝的吗?」

悠轻声一笑,「傻子,就算我不想做,但我永远无法摆脱我现在的身分,也不想摆脱。一旦时局变化,我也将不得不承担起自己必须承担的责任。」

「你哥哥智不想做皇帝吗?」

悠嗤鼻一笑,「你认为呢?他当然想做。他只是害怕而已,害怕我在试探他,害怕我知道他想做皇帝想做的发疯後,会对他下手,在他的力量还没有办法和我抗衡以前。」

「可是他不是知道你不想做皇帝吗?他怎麽会……」铁牛百思不得其解。

「所以才说你傻啊!你以为人家都跟你一样一根肠子通到底?这世上很多人都喜欢把原本很简单的事情给想得七绕八绕,像个迷宫一样,尤其是位高权重、害怕失去的人。

「我越是说我不想做皇帝,他就越是怀疑。而且谁说我不想做皇帝了?我只是不想做傀儡皇帝而已!」悠睁开眼睛冷笑。

「傀儡皇帝?」

「嗯。不管是多麽英明的皇帝,他都将无法逃脱一件事情,就是世人的眼光。如果他想做一个英明的皇帝,他就不得不去采纳很多人的意见,不得不把自己的生活公开在人前,不得不去忍受许多他根本不想忍受的事情。

「比如说,就算我只想和你过一辈子,但世人绝对不会允许一个明君立男人为后,也不会允许一位明君没有继承人,皇帝的後宫也永远不可能只有一个人存在。」

「俺以为皇帝是想做什麽都可以的……」铁牛诺诺的说道。

「可以啊。然後一代昏君就这样产生,轻则早亡,重则丧国。」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俺不让你偷人,大亚皇朝就会灭亡?」铁牛愕然。

悠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你能不能换个词?什麽叫做偷人?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本就平常,更何况我是堂堂雳王!」

瞥瞥颚下枕在他肩膀上大放厥词的美丽男人,铁牛忍不住回了一句:「俺也是堂堂大丈夫,俺是不是也可以三妻四妾?」

「你养得起吗?」悠直接扔给他一个白眼。

「俺就算养得起,也不想养!」

「所以人家叫你傻子啊!哪个有钱有势的男人不想家中美女如云?只要身体没什麽毛病,谁又能只满足於一个妻子!」

「俺爹也只要俺娘!」

「你那富家小姐出身的娘,却不想只要你爹!」

「皇甫悠!」

铁牛气得一掌推开怀中的大锦包,砰一声冲开房门跑掉了。

半晌,从锦被里探出一颗美丽的脑袋,不满的嘟哝道:「……死牛,脾气越来越坏……」

更过五鼓,天尚未明,除了赶集的人们,京城里大多数人家尚处在沉寂之中。

雳王府,雳王卧室内厅已然灯火通明。

「昨夜从将军府一共送出四辆马车,车上堆的多是碎瓦乱石,也有些枯木巨枝。郑长则显然已经收买了守城将士,昨夜过城时,有人帮他悄悄打开了城门。

「属下已经按照楼主吩咐,暗中跟随到城外一閒置庄园,如今那庄园附近已经安排好监视人手,随时都可以攻进该庄。」

「你们可查过那车辆中实际都装了些什麽?」

飞龙双卫互视一眼,右卫开口禀报道:「十两一锭的官银。但只有第四辆车上装的是。」

「哼!好一个狡猾的郑长则!他大概也料到我会当夜派人监视他的行动,故意先送出三辆车试探虚实,如果我们不明究理把其截下,他大概就要换一种转移方式了。」

「楼主,您觉得那官银可是官府丢失的那匹灾银?」

登霄楼主点头同意右卫的意见,「如果你是郑长则,剩下的银两你会用什麽办法送出?」

右卫微笑道:「思考这活儿还是交给老左吧,属下我可不在行这个。」

就姓左的左卫暗中白了右卫杨学研一眼。他清清嗓子,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晚上送赃物有利也有弊,身为朝廷命官的郑长则,又有欧阳老将军这道金牌护身,他完全不用选择安危参半的夜晚,他虽然收买了守城官兵,但他如果不巧碰上诚王统领的护城军,恐怕将逃不过翻车检查一途。

「所以,白天对他来说应该更有掩蔽­性­,白天他不用担心别人怀疑的眼光,可以光明正大的把东西从将军府中运出,甚至能请将军府护卫守车,顺便再从老将军处得到一纸文书免去搜查,毫无阻碍的通过城门。所以……」

「所以白天登霄楼不方便出面,只能让护城军想办法拦阻该车辆了。」悠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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