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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是机会……

“你认得茉妮?”一旁的虎啸问道。

“在达卡拉斯的展览会场见过一面。”

“叫你见笑了,何先生,当时为了躲他没办法呀!”茉妮大方地握住他的手,看着李龙腾道。

“叫阿涛就好,我了解,我是你的话,还不惜跳楼逃命咧。”他幽默一笑。

“好了,你们两个,别才见面,就久别重逢似的默契十足。”李龙腾不是味道地将茉妮搂进怀中。

“这么轻易就吃醋,可见你陷下去了。”何知涛笑着拍拍老友,这才看到前方始终坐在沙发上的林少纶。

两人目光一对上,何知涛笑容逸去,林少纶挑着眉,很明显的可以让一旁的人感觉到一触即发的火药味。李家四兄妹有默契地互望一眼,各自上楼梳洗,流水则拉着不解的茉妮朝饭桌走。

“你还活着呀,没进苦窖蹲,难怪台湾治安越来越差了。”何知涛坐到他眼前的沙发冷哼道。

“歹势喔,阮是夕星恶死啦,哪像你这款自以为大善人的,早死早超生啦。”林少纶也马上反­唇­相稽。

“我死了,还会上天堂,像你这种十八层地狱等你一日游啦。”

“对啦、对啦,亲像你这款耶,去天顶做和尚啦,偶下地狱游它个十八圈回来以后,又继续出来危害人间啦!”

“没救就是没救,下了十八层地狱还以为出得来呀!”

“阮宁愿也不要去天顶做和尚啦!”

就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还要继续交锋时,李龙腾已换好衣服下楼来咳声道:“打断一下,少纶你最好赶快进去换件衣服整理一下,唐雄快来了。”

一听到唐雄,林少纶马上像触电似地跳起来,朝何知涛嗤之以鼻道:“要钉以后找时间,现在没时间啦!”说完和两个属下很熟悉地往里面的房间走去。

“林少纶呢?”看到和李龙腾来到餐桌边的何知涛,茉妮问道。

“改头换面出来当伪君子呀,让他女朋友相信他的礼貌言行变得越来越好了。”何知涛冷嗤。

“什么意思呀?”她不解。

“等一下你就能看到只要有林少纶和唐雄出现,就必定有的名景。”流水小声地朝茉妮道。

茉妮听得莫名其妙,当大厅门口再次开启,传来周总管的招呼声时,大家的目光全被一个短发高窕的妙龄女郎给吸引过去。

“小雄。”刚下楼的虎啸、行云迎上去。

“唬、行云,天呀,你们李家的男人永远都这么帅!”唐雄笑着和他们各自拥抱。

“那就抛弃林大哥来当我的女朋友吧!”行云道。

“好呀,你想办法解决他,我马上就到你身边。”唐雄在他们带领下答道。

一进到餐室,何知涛的声音就传来。“我看我找人明天做了他,好不好?”

“就等你明天做了他,我马上嫁给你。”听到这声音,她开怀地拥着何知涛。

“你从达卡拉斯回来了,我还以为这次的餐会你赶不回来呢!”

“他为了骂少纶几句怎么说也会赶回来的。”李龙腾拥着茉妮走来,正要介绍时,唐雄却已先一弹手指开心地叫着。

“夏茉妮,对不对,流水都告诉我了,终于见到你了。”唐雄热情地握住她的手,朝她挤挤眉道:“看到你,我一点都不怀疑龙为什么一定要你,你可让花花公子栽个大筋斗了,帮好多女人出口怨气了。”

“流水,你到底讲大哥多少坏话,怎么会给人这种感觉。”李龙腾看向么妹。

“嘿,不要冤枉我好不好,我不过说你带个小嫂子回家,会给人家这种感觉,是你自己造的孽,被杂志四处披露!”流水无辜道。

“她说的没错,你是自作孽不可活,不要只会怪女­性­。”唐雄马上挺身维护。一旁的人也深表同感地点头。

茉妮见状,也笑了。“我也可以知道,为什么少纶这么喜欢你了。”唐雄明显是个热情的豪爽女子,长相并非令人惊艳,却极具优雅的个­性­美,令每个人都不禁为她这份热力感染。

唐雄正要再损李龙腾几句,身后已传来林少纶快乐的招呼声。

“小雄,你来了,我好想你!”

唐雄还没回过头,就见到一大束花来到她眼前,在花束之后是林少给那俊逸的面庞,和一身文质彬彬略带休闲的衬衫长裤。她打量跟在林少纶身后的两个属下,也换了一身休闲打扮,还热情地和她挥手打招呼。

她满意地点点头,接受这束花和花的主人那印在面庞的一吻。林少纶表现出一流的水准、一流的礼仪、绝佳的风范,再衬着那无双的外表,简直叫每个女孩都倾心,早先那个­操­着台湾国语的土样子已不晓得消失何处。

“看到了吧,这是名景之一。”流水朝张嘴看呆了的茉妮细声道。“进那扇门之前像个畜类,出来之后是个人类,镇定看下去还有接下来的。”

“他­干­么这么做呀?”在女朋友前后两种人,而且明明有好的外型举止,平时讲话却摆出那种腔调。

“唐雄最受不了他的粗俗,所以很注重他的礼貌,而林少纶平时又说要发扬台湾文化,所以嘛!”流水摊着手。

茉妮突感好笑,原来黑道老大林少纶最怕是女朋友的怒火!

一旁的龙腾虎啸早已习惯地开始招呼大家人座,连林少纶身旁的两名属下也入坐,因为唐雄最喜欢大家开开心动热热闹闹的。

当佳肴端上桌时,主人招呼满桌的人,就见林少纶热心地帮唐雄挟了满碗莱,若不是唐雄瞪他一眼,他还想再挟。

大家在热络地用餐时,何知涛开口了。“小雄呀有个慈善机构是救援雏妓的,很需要像你这样满腔热情意气的女子帮忙宣导,不知你是否愿意帮忙。”

“小雄没空!”唐雄还没开口,林少纶已不悦地道。

“少纶。”唐雄开口了。

林少给马上热切地看着身旁女朋友。

唐雄仍是头也不回地继续吃着她的饭,说道:“我最讨厌没礼貌的人了,我都还没说话,你就抢答,上益智游戏呀,道歉。”

通常只消唐雄一句口吻不好的话,就叫林少纶心不甘情不愿地退让,此刻也不例外。

坐在一旁的茉妮看了不禁眼珠流转周遭,不知为什么她总有一种大家安静吃饭等着看戏的感觉,连龙腾虎啸都互通着神­色­。

这时唐雄已朝何知涛笑道:“阿涛,我很愿意做这件有意义的事,等一下我们可以商讨细节,需不需要捐款呢?”

“能有当然是最好的,我只怕这样会显得太压榨你了,有人看不过去。”他意有所指地瞄向林少纶。

“做善事,只要是能力范围之内,我都很愿意帮忙,怎么说太压榨呢,对了,少纶。”

“什么事?”林少纶马上笑容满面地看向女友。

“你也捐点钱吧,平时做那么多缺德事,也该积点德!”

“捐钱给他——”林少纶指着眼前得意洋洋的何知涛。“死都不­干­。”

“死都不­干­?”唐雄转头看他了。

“小雄,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给那家伙绝不可能,这是我个人男­性­尊严的原则问题,你不要为难我。”他握着唐雄的手,诚恳地道。

“少纶,这钱不是给阿涛,而是捐出来做善事的,哪有什么男­性­的原不原则呀。”唐雄拍着他的手,像个对待不懂事的小孩,正在耐心讲解的母亲。

“对呀,少纶,我都被阿涛前后刮了七十五万美金了,你就付出点,让小雄高兴也好。”李龙腾帮腔。

“连龙都这么热心助人,少纶你听到没有。”唐雄看着男子,却见他还倔强的不愿点头。

虎啸也开口:“这样吧,龙都捐了七十五万,我就再捐二十五万凑成一百万好了,这样大家都捐了,少纶你总该愿意了吧!”

“哇,少纶你看到没有,连虎都这么为善不落人后,你是男子汉也该拿出点个­性­吧!”

其他人皆点头附和,你一言我一语的像在劝导一个任­性­的小孩,唯有茉妮始终沉默地看着。

林少纶看着何知涛那得意的笑容,心中涌恨,想利用小雄压我,他就是不让他得逞。

“小雄,我很爱你,为你做任何事都行,但是男子汉,说不要就不要,你不能让我变成懦夫呀!”林少纶态度继续硬下去。

唐雄的脸­色­沉下来了,口中却温柔地道:“少纶,我明白你的苦衷,来,到后面的房间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一听到这句话,林少纶眨大眼,紧张地道:“不用了巴!”

“我坚持!”唐雄笑得很灿烂。“否则我们就分手,你选一样。”她推开椅子站起。

“我去。”他黯然地站起随着她走。

“老大,你保重点,咬咬牙就过去了。”两个属下马上站起来,目送他们平时虎虎生风,可是一见到女友马上虎落平阳被犬欺的老大。

茉妮不解众人为什么反应那么奇特,就见他们进了房间没多久,先是林少纶的叫声:“小雄,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听我说——”

接着唐雄叱道:“你不用说了!”最后猛然啪的一声,很清脆,让人一听就明白的巴掌声。

餐桌的众人轰然大笑,像就在等待这一刻,茉妮差点被吞下的饭噎到。就见林少纶捂着面颊出来后,见到众人,马上放下捂着面颊的手,骄傲地往前走来,大家也很给面子的继续假装忙着吃饭。

“小雄,坐。”他有礼貌地帮唐雄拉开位置。

“嗯,你有什么事忘了讲的。”她紧迫盯人。

林少纶只好咳着声,清清喉咙很勉强地道:“阿……

阿涛,我……愿意捐三十万美元。”

“真是太谢谢少纶兄了,很多小女孩会感激少纶兄的。”何知涛快乐地迎视他­射­来刀般的眼神。

这时唐雄身上的B.B.Call响了,她看了后朝众人歉意地道:“对不起,局里call我,等一下我得先走了。”

“小雄,你说今晚要陪我的。”林少纶马上叫着。

“临时有事嘛,对不起,改天再陪你。”她带着安慰的笑容,朝林少纶的面颊亲了就要走。

林少纶却死拉着她,不愿放开。“我好不容易来香港,你却以公事为重,这样用了我就要走,我不能答应,你一定要留下来。”

“我晚一点再过来,好不好?我现在没空,你要体谅我的工作呀!”唐雄耐心地安抚他。

“我管他什么工作,我绝不答应你今晚离开,你们来帮我劝她呀!”一知道她就要走,林少纶死缠活拉地抱住她,不愿放手,完全是个耍赖的小孩一样,而餐桌的众人除了茉妮,都习惯地吃着自己的饭,没人理他,连林少纶的两个属下也是,因为惹老大,总比惹老大的女友好。

茉妮见这一幕备感亲切,就好像每次她要离开莱茵家,东尼跟她闹一样,可是此刻她同情林少纶。

“龙,你不想想办法呀?”她朝李龙腾问道。

“每次总是上演这种情形,越劝越糟,乖乖吃饭,别理了!”李龙腾拍拍她的头,表示不愿Сhā手。

“虎,你呢?”

“这是别人的家务事。”虎啸更不用说了。

何知涛和流水一副幸灾乐祸的看戏,帮妹妹的行云自当同心,而林少纶的两个属下也径自吃着饭,要帮忙早帮了。对这几个没同情心的,茉妮生气,­干­脆自己出马,她拿杯水站起来,决定泼到林少纶身上要他清醒点,不要这么没志气,大家倒也不阻止,好像这出戏不过多个人演。

就在她拿着水杯走到大厅时,一个奇异的声音划过空气,茉妮来不及反应,就见手中水杯突然碎裂,洒下的水混着玻璃坠地声,清脆的将用餐中众人的注意力拉向她,连大厅中挣扭的两人也停止了。

“这水杯……”一股奇怪的气氛罩下,她愕然地尚来不及意会,又听见那奇异的声音再次划来,这次擦过她的肩膀,鲜血流下!

“快趴下——”李龙腾和李虎啸骇然大叫,朝茉妮奔去。

厅中的林少纶警觉地将怀中的唐雄压下,行云拉下妹妹,一旁两个林少纶的属下也反应极快地拉着何知涛趴下,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完全怔住的茉妮,再被一枪擦过腿部,鲜血迸流!

龙腾虎啸同时扑倒她,李龙腾将她紧紧地搂在怀中,此时虎啸切掉墙上的电源开关,室内陷入一片黑暗!无人敢动敢说话,直到其他仆人问声闯进来,虎啸怒叫大家蹲下,一段时间后他才将电源打开,小心地移动身体后,发现无事,众人才慢慢起身。

“医生、快叫医生来——”李龙腾紧抱着茉妮,朝仆人们愤声大吼。

周总管慌忙地应声而去。

“龙,你别激动,快放开茉妮,先看她伤得如何了?”虎啸在他旁边拉着道。

李龙腾小心地看着怀中的她,但见茉妮神­色­尚显清醒,只是伤痛得令她神­色­苍白地咬着牙,虚弱地道:

“我没事…”

“茉妮、茉妮,没事了,你不要怕。”他又抱着她,心痛不已,刚刚那一幕,深深震住他!

此时何知涛来到他身边道:“龙,她只是擦伤,你快放下她,否则她伤口会更痛的。”

“是呀,大哥,让我先将她抱到楼上去做些急救处理等医生来,你和其他人在周遭查看,否则还有其他不法份子,再来一次可能就不只如此了。”行云流水也来到一旁劝道。

在大家的劝阻下,李龙腾这才放开怀中的人儿,将她交给行云,吩咐道:“小心照顾她,我等一会儿就上去。”

“放心吧,我和流水会在楼上守着她。”行云点头,抱着茉妮和流水上楼。

“我和周总管带人四处看看。”何知涛拍拍他的肩道。

“等一下,我跟你去。”林少纶赶紧道。

“你不在屋里保护唐雄,跟来做什么呀!”何知涛皱眉。

“唐雄正在发挥她的天职,我跟你出去,省得你被杀了,我要付的钱就更多了!”明明就是关心朋友,林少纶也绝不会承认。

这两人就这样吵闹的和两个属下出去了。

这时李龙腾才恨恨的一拳捶到沙发上,怒道:“她就在我身边,我竟会让她发生这种事,今晚的警卫全部给我撤换!”

“撤换也没用,这是有人专门请来的职业狙击手,而且是针对你而来。”一直站在大厅落地窗前观察的唐雄道。

“针对我而来?”李龙腾看向她。

“茉妮被­射­了三枪,玻璃却才一个枪孔,可见三枪都由同一个枪孔­射­入,这个人不但是职业还是一流的,不过以他放枪的情况看来是警告成分居多。”唐雄以专业的冷静分析道:“一枪­射­中她拿的杯子,摆明取她­性­命很容易,另外两枪却擦身而过,而且还都故意只对着茉妮,可见对方要给你的警告是要你明白,如果你最看重。最爱的人死了,你心里会是什么滋味!”

听到这些分析,李龙腾和李虎啸神­色­一变。

“你心中有人选了吧!”虎啸搭住他的肩。

李龙腾凛着寒绝的神­色­点头,虎啸只是深深长叹。

秋意已浓,拂来的轻风更感瑟意。一个佝倭却不失威严的老者坐在屋后的庭院里,霜白的胡与眉在老迈的脸上,倍显岁月的刻痕,唯有那双沉思的眼显出智慧与敏锐。他默默地看着前方大树,枯黄的叶片片飘落,当一个细微的脚步声传来,这花甲之龄的老者微闭着眼,再睁开时充满睿智的明亮。

“这棵大树立在这很久了,小的时候长辈带我灌溉过它,你和虎啸还有英华小时候也常在这儿玩,每每看着这棵浓荫大树,我心中总将它当成是李家的­精­神支柱,它的叶看起来永远­嫩­绿油亮,多么有­精­神、朝气,我一直以为它永远都不倒也不老,可是此刻着来也出现了凋零败落。”他并不回头,只是兀自开口道。

“它当然不倒也不老,更非凋零败落,它在适应季节的更换,明年它的枝叶将更蓬勃茂盛,这是四季的循环,也是锻练的洗礼。”李龙腾走到老人身边,拿下墨镜平静地道。

“就像李家这个悠远的老家族是吗?”李家上一代当家主,李鼎裁拄着拐杖起身,走进飘飞的落叶范围,仰看着这棵参天大树,幽边的声音有着慨然。“当你要接掌李家时,我也带你来灌溉过这棵树,这样的举动好像成了上一代和下一代间的无形传承。”

“现在呢?后悔当初的抉择。”李龙腾淡笑地看着在落叶漫舞中的老者背影。

李鼎裁扯着老迈的嗓音笑着。“因为你那荒唐的私行,亲族中很多长辈对我将李家的龙头位置交给你,有诸多微词,可是我排除众议坚决扶持你,因为我心中明白,年轻一辈的资质中,唯有你和虎啸最能担起大任。可是虎啸外冷内热,除了对亲人外,多半冷傲独行,讨厌虚伪的应对,而掌权者必须擅手段能圆融进退,你无疑是最顶尖的,而且只要你是掌权者,只看重亲人的虎啸,定然尽心竭力的扶持,事实证明我当初的抉择没错,在历代当家主中,无人比你更出类拔草,也无人比你更——绝情!”他转身,冷眼地看着眼前一手扶起的亲侄儿,当年的天伦欢乐之情已在那场亲情的染血中逝去,仅剩的是那永难抹灭的痛苦往事!

李龙腾的神­色­在落叶中幽深莫测。“你何不拔人杀了我或毁了我,我虽握有李家大权,但是老一辈的叔伯会听你的话,你有能力与我一搏的。”

“然后便宜那些等着看李家自相残杀的人?我不会这么做的,不论心底再怎么想,我也不会。因为杀了你对李家影响太大,杀了你虎啸将和我誓如水火,当年你们两兄弟和英华对我而言就如同儿子般,可是,你一场­阴­谋杀了我两个儿子,一个是英华、一个是当年我疼爱的龙小子,是的,在我心里他也死在那场悲剧里,所以我不能再让另一个仅余的儿子对我反目,还有,我不杀血亲,因为我不是畜生!”李鼎裁冷笑。

“所以你选择警告我。”

“你该感到幸运,只收到警告,你心中最重要的人还在你身边,而我——”他突然声严厉­色­地道:“我以李家大老的掌权者,全力扶持你这个老二的长子坐稳龙头的地位,结果,你对我的回报是杀了我的亲弟弟,你的亲叔叔,就为了一个女人!”

李龙腾垂下眼,紧抿着刚毅的­唇­。

“你该知道、该知道你的大叔,在所有叔伯中,他最年幼、也最与世无争,他何辜,他只想与心爱的女人白首一生,没想到……”李鼎裁凄然大笑。“弟弟呀弟弟,我可怜可悲的么弟,大哥向来对你心疼最多,可是……我竟培养一个凶手来杀你——”

声声的哀励直指李龙腾,他闭上了眼,深深地吸口气,再睁开眼时看到李鼎裁已缓和激动的情绪转过身,拄着拐杖直挺着僵硬的背,似乎对这个侄儿他已心冷到不想再多看。

“大伯,除了香港,还有哪里是你喜欢的吗,我会给你最好最优握的生活,堂兄们也会拥有最好的工作和生活环境。”他缓缓地开口。李鼎裁冷声一笑。“终也容不下我了是吗,这也的确是我们叔伯间最后的解决方法。”他感叹道。“你走吧,我会离开香港的,陪我那被亲生儿子退到美国的二弟,共同相伴颐养天年,家大业大又如何,儿孙满堂也不是福,不过是为年老增添伤心和惆怅!”“龙小子!”李鼎裁出声唤住他。

李龙腾停下了脚步,李鼎裁没有转身,那沧桑的声有只是幽幽地传来。“曾经,对我而言比亲生儿子还重要,只可惜那一段过去的岁月不会再回来了,因为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今许一别,是最后的相见,你已辜负了我的心,希望你别再辜负李家。”

秋瑟的风再度扫起了片片落叶,在两人间旋飘飞荡,恍若家族的恩怨纠缠,就仅是这无声的沉默,直至风平叶落后,李龙腾戴上墨镜,再度迈开步伐,永远离开了这在他生命中有若第二个父亲般的长辈。

李鼎裁则自始至终都未回过头的直立在原处,老沉而敏锐的眼在听到离去的车声时,隐约有闪烁的泪光。

闭着眼休息的茉妮,感觉到那抚在额头的手,她睁开眼,李龙腾坐在床边,那关切的脸庞正俯在上方。

“你觉得还好吗,没发烧吧,枪伤很容易引起发烧。”

茉妮无言,只是深深注视着他,伸出手抚上他的眼,轻声地道:“不要这样,你的眼盛满哀伤,都已经快负荷不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法承受伤悲。”

沉沦的往事再度忆起,究竟该是何种滋味,是沉重,是愧疚、自责或哀伤?多少年来,这件自己一手造成的悲剧,不过就是一则往事的记忆,哪怕这件惨剧造成了两代决裂,哪怕心爱的女人惨死在他眼前,每每忆起,他的心湖无波光漾,因为他是亲族中人皆惧骇的可怕魔鬼,所以他不会有自责、不会有哀伤,他没有感觉的……

茉妮发现抚在他眼上的手指传来湿意,他的声音含着无比的哀柔沉重。“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六叔死,也没想过要兰媚死,我设计了这开头,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龙……”茉妮拥住他,那深埋在自己胸怀的男子,颗颗温暖的泪正沁入她的心。这是卸下假象的他,这是真实的他,那向来潇洒自负,却又残忍无情的李家掌权者,正对她露出强者的脆弱,她无比的不忍,无比的与他同感此刻的哀愁。

“当年我只想让六叔撞见兰媚和前夫私会,被嫉妒蒙蔽的我只想让他们分开,从没想过……会是这样的情形,那个男人从六叔一冲进去后,竟拿枪­射­杀六叔!”

茉妮一震,李英华是被方兰媚的前夫杀死的!

“我知道,很多流言都说我杀死自己的亲叔叔,其实又何尝不是呢?我没想到那个男人竟会带着枪赴会,后来我才明白,他对这场我安排的谈判早就心存芥蒂,带着枪想防身,也可能是用来威胁兰媚,好从兰媚身上多得点好处吧!所以大叔闯进去的时候,他慌了,以为自己被设计,所以马上开枪还击,六叔的死,说是我杀的也不为过,因为若不是我,六叔不会赴上这场死亡约会!”他抱紧她,在她胸中痛苦地道。

茉妮抚着他的头发,柔声而平静地问道:“最后呢,方兰媚怎么死的?”

埋在她胸中的李龙腾静默了,最后抬起头,双手撑在她头的两侧,神情轻幽而声调空茫。“当六叔被­射­杀时,我震住了,而那个混蛋竟要再拿枪指向兰媚时,我奋不顾身地扑上去夺下他的枪,这时一旁的兰媚已抱着小叔哭喊,看到六叔的模样我就知道他死了,死在我设计的这场­阴­谋中,在惊怒的震愕下我开枪杀了眼前的混蛋,这时兰媚跑过来了,她拉着我,拼命地要我快点救她丈夫,我只好握住她的肩,沉痛地告诉她六叔死了,被她的前夫杀了!”

这时他紧闭着眼,像浮起了当时的景象,片刻后才睁开眼继续说:“兰媚像完全崩溃了,她哭叫着质问我,为何六叔会来,为何他会知道这件事,为何事情会变得如此,最后她哭倒在我怀中……”

“茉妮,你知道,当我抱着她时,心中想的是什么吗?”他突地牌光一变,捧着她的脸,炯亮的星瞳充满占有欲,这是茉妮熟悉的眼神,就像当初他在海边见到她,掳获她时的眸采,但见他低下头靠在她肩上,道:“我想六叔死了,她的前夫也死了,兰媚已没有依靠了,于是我用力拖紧她,告诉她,我可以给她任何她想要的生活,我会照顾她,要她别担心,这时她突然抬头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接着她明白了今晚的一切都来自于我的设计。她用力推开我,指着我大骂,说她永远都不会属于我,说我永远都别想得到她,她今生最爱的人只有她丈夫,我的六叔李英华,像我这么可怕的魔鬼想都别想得到她,那眼神充满了轻视和唾弃,我受不了,嫉妒和愤怒更刺穿我的心,于是,我拿枪指向她!”

茉妮闻言愕然地倒喘出声,不安地想挪动身子,他的上半身却覆住她,捧在脸上的手指也成了钳制的钢错,降下的­唇­距她­唇­上仅存一息,往事令他的眼再次染上那份年少的狂野。“我告诉她,只要她属于我、只要她跟着我,为她放弃一切我亦在所不惜,否则我只有杀了她!”

“龙!”她惊叫,李龙腾却吻住她,猛烈的­唇­缠令她连呼吸都成了困难,吸吮的嚼咬在她­唇­瓣激动地道:“茉妮、茉妮,今生只要有你,我永远都不再需要其他女人,你不要离开,跟我在一起,我希望你能真心属于我,永远……的跟我在一起,好吗?”

“方兰媚因为拒绝你,所以你杀了她?”她在他­唇­下问道。

“不,我还来不及扣下扳机,当我拿枪指着她时看着她那双怒然的眼,我犹豫了,这时船外传来父亲和其他叔伯们的声音,一听到这声音兰媚突然握住我持抗的手,对我冷笑似的下咒说:我要你为今天的一切永远背负罪名,她压着我的手指扣下扳机,当鲜血溅起,她缓缓倒在我的脚边时,我拿着枪,脑中一片空白,而对进来的父亲和叔伯们,为她这句话做了永远的印证!”

“原来方兰媚是自杀的……”茉妮为这件往事的真相不胜佛嘘,却也带着一种心怵问道:“龙,当初你真的会…扣下扳机吗?”

他的­唇­扯出诡然之笑。“你说呢?”

茉妮望着俯在上方和她对峙的眼,映在他那双黑履中的是一个抿­唇­微颤的女孩,他抚着她的额头,柔声地道:“你害怕这样的我是吗?为何呢?你不该感到害怕的,只要你的心属于我,只要你对我是真,我们可以很好、很幸福的,茉妮……”他的手解开她的衣服,­唇­印上了她的胸。

“我……我的伤还没好……”为他方才的话,她心慌而低吟地推拒着。

“我会很小心的,茉妮……”他执着她的手指在­唇­边吻着,近来他越来越爱唤她的名字,已不再唤她小刺儿或小野猫,他的­唇­流连在每一根细长的手指上,温柔的眼带着不容抗议的威严,轻声道:“你说过,于私,你还无法当我是你的情人;于公,我对你而言更不是丈夫,我会改变这一切的,我要解除莱茵家的婚约,我要你当我李龙腾的妻子,无论于公于私,我都要你再也没有离开我的任何藉口。”

他终于讲出了她朝思暮想的目的,此刻的茉妮却只感到难以承受的惊慌与沉重,她撇过头,他的声音和热气却来到她的耳畔。“好吗,茉妮,你愿当我的妻子吗,你别离开我,永远留在我身边好吗?”

茉妮无言地闭上眼,不敢正视眼前的他,任凭衣衫尽落,他的­唇­、他的言语炽热的烙下,身体接受着他情yu的冲击,心却随着一股惶恐的战怵在无进中扩散,爱的誓言已加身,她走得掉吗?她会是第二个方兰媚吗?

李家大宅这几天热闹非凡,按惯例每半年一次的聚会,众人总是齐聚李家大宅。东方三奇,每人皆个­性­一绝,李龙腾是正邪各具横跨黑白的综合体,何知涛以挽救道德发扬大爱为己任,身边的两大至友却偏偏一个被人评为道德沦丧的狼,一个掌握黑道大权的正主。林少纶之矛盾无异对比极端,同时拥有上流社会无人可比的尊贵气度,转眼间更可是粗俗的市井之流,最怕与最爱皆来自他的女友唐雄。

林少纶在李家逗留了一个礼拜才离开,离开前还死命缠着唐雄,一定要他的小雄去送机,有时茉妮总觉得林少纶一见到唐雄,。怎么像是孩子见到娘,那么的新人又那么的唯命是从。何知涛则在三天后就转往他处发扬他的大爱­精­神,流水不堪林少纶连续一个礼拜在李家时的严厉看管,林少纶离开后,便大叫着要出国散心,她决定整装出发到欧洲玩个够,临行前还不忘与茉妮私下会谈,问她是否需要传递任何讯息给在欧洲的亲人。

看着成行的流水,茉妮突然有股冲动,她不想再坚持原先的决定,更想摆脱纠葛的情结,只要逃开这一切,逃回到她熟悉的环境、亲人围绕的家园。她很想随流水走,很想告诉虎啸她无法等到一个月,因为她不想再应付和李龙腾之间,那越来越令人难以掌控的情况!

然而,她还是婉拒了流水垂询的好意,她还是留在李家,待在这个掠夺她一切的男人身边。明知再留下来是危险,明知再留下来会深陷泥沼,她就是抛不下那段令他羁绊的感觉,或许是为那份不甘心的傲气,更或许是为那曾伏在她胸怀里为往事哀伤的男人。

当时的茉妮只觉得,这李家掌权者,一直是骄尊自负、傲视逼人的东方之龙,是这么的脆弱,他不是骄傲、不是坚强、更不是无情,他像是连伤心都不懂该如何做!他从不辩驳往事的真相,任凭世俗的臆测罪名加身,以潇洒的专横和无情的手段脾睨天下,又何尝不是放逐的赎罪,因为他只能让自己没有感情,只能让自己成为亲人口中说的魔鬼。

李龙腾站在二楼的回廊处,看着墙上所挂的长刃,这是林少纶此番到香港所赠的日本武士刀,名为“破魂”,是从日本一没落皇族手中而来的名贵古刀,因李龙腾对古刀刃一向有品鉴的兴致,他特意将它购下赠与。

这时茉妮从三楼走下,见到他下意识地想转身。“站住!”他的声音已传来。

茉妮不理地当作没听见,径自往前走,自从前几天李龙腾发现她一直服用避孕药,大怒地和她大吵一架以来,这几天,他们之间一直处于冷战状况!

“你如果敢再往前走,相不相信‘破魂’会在你身上留下纪念!”他冷冷的威赫声令她停住,却是充满鄙夷地转过身,朝他冷嘲道:“你除了会杀女人还会什么?”话一出口,她就知道自己错了。他朝她走去,惩罚地攫住她的下颚,她痛地一呼,道歉地说:“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他凛着眉,目光宛若冰霜的,森寒地道:“再说一次,再说一次你刚刚说的话!”茉妮只是咬着­唇­,哀伤地望着他,她为自己口不择言、拿往事伤人的行为感到差劲。只见李龙腾一叹地将她拥入怀中,吻着她的发道:“明明骂人的是你,为何还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茉妮……”他低唤他捧着她的脸,柔声道:“我会解除和菲比雅·汀娜·莱茵的婚约,以最盛大的婚礼迎娶你,我希望你能真心属于我,我希望你能怀我的孩子,我会给你一个最好、最幸福的家,所以你别再以任何敷衍的心态,来看待我们之间的关系好吗?”

“这是命令、请求或者拜托?”她对自己无退步的余地总是不甘心,多半孩子气的回应。

李龙腾也总是摇头笑着。“你怎么希望都行,当我求你也行。”

“李家之龙也会求人吗?”

“遇到你不求都不行了,你的回答呢?”

“不要!”她­干­脆地回答,推开他的手,讨厌自己老像个孩子似的被应付。

她的答案在他意料中,是以,他多半泰然一笑,却不会让她退离他的怀抱。他吻着她的额头道:“茉妮,明晚好好打扮,我要带你出席一个宴会,是知涛的父亲何敬刚主持的。”

“为什么?”从她来到李家,刚开始因李龙腾的限制而足不出户,现在已是自由的进出,却从不曾和他一起出席任何公共场合,茉妮也深觉如此甚好,减少被人认出的机会,是以多半回避这样的事情。

“我要慢慢将你介绍给世人,让大家都知道你属于我,等到时机成熟的那一刻,我会向世人宣布你是我的妻子。”

最后一句话令茉妮神­色­一变,因为一旦演变至此事情将不可收拾!她只想诱他解除婚约,到时她将带着自由之身永远离开他。而李龙腾显然更老谋深算,只要带着她公开亮相,无形的枷锁就已圈住她,届时无论任何变化,她都已遭世人认定她是属于李龙腾的。

天呀,就算她解除了一张隐藏­性­的婚约,一旦上了国际媒体,她和李龙腾的事将会人尽皆知,这样的结果比起一张尚未明朗化的婚约更叫她难以承受。不、不,情况已越来越脱离她的掌握,这场游戏她玩不下去,也不能再玩下去了!可是虎啸这两天不在,她只能等虎啸回来再作决定,所以,明天的宴会她还是得去!

“怎么了?你不舒服吗?”见她脸­色­突然苍白,他关切地摸着她的额头问。

“不,没事,只是有点头晕,休息一下就好。”现在绝不能引起疑心。

“一定是被前几天枪伤的事吓着了,到房里多休息吧!”李龙腾要扶她上去。

茉妮却摇着手,轻声问:“我没关系,你还有事,我一个人上去就行了。”说着,她亲了一下他的面颊,便转身往楼上走。

看着眼前的黑发佳人,李龙腾对她是情语深陷,绝不可能放手。可是,他虽夜夜拥有她,她虽就在他身边,但她真属于他吗?他感觉得到,她对他一直带着距离感,她从不诉说自身的一切,眼神也经常闪烁地逃避他,独处时更常流露忧郁,这些他全看在眼里,却都不动声­色­。毕竟他强掳了他、强占了她,她想要有多点属于自身的隐私,他是该尊重。可是几天前当他发现,她竟一直对他采取避孕措施时,愤怒的同时也感到痛苦,他的心为她日渐沦陷,难道她感受不到吗?她不愿怀他的孩子,是因为她怀疑他的真心诚意吗,那为何每当他想证明时,她就退却地露出惊慌害怕?

从她一进李家,就跟行云流水处得很好,且向来爱作怪排挤人的流水,都对她另眼相待,曾令李龙腾讶异,他问流水是何原因,流水只说:她给人熟悉的感觉,像是久未见面的朋友。

是的,熟悉的感觉,从一见面他就有这种感受,偶然间她那一颦一笑,像有种失落很久的记忆袭上,却又令他无从搜寻起,甚至李龙腾有种感觉,她像是明白李家大宅的内部各处,在温室时,她曾无心脱口说出:“以前这里还是仓库的时候堆了好多东西,是捉迷藏的好地方。”后来像发现自己失言了,赶紧转开话题,当时李龙腾并没有追问,只是命虎啸调查她的身世来历,结果竟连虎啸都毫无所获。

他不敢置信,以虎啸的能力会有查不出的人,但他不得不相信,因为虎啸是不可能会骗他的,他想过询问祥叔,却很明白这只是枉然,因为董样当初既要带她走,就一定是为了保护她,自然不会透露半点口风。

而她,在李家待了快一个月的时间,对自已的身分来历只字不提,他曾想过,只要时间久了,为了怕家人担心,她自然会说出。可是她始终没说,难道她没家人吗?没有任何担心她的亲朋好友?不,应不可能,他看得出她出身良好,无论应对的气质,和那份自然流露的贵族优雅,再加上她对仆人的服侍从不陌生,在在证明出身不俗,这样的女孩怎可能没有家人呢?他对她更感迷离莫测了,但也不想通问她,他明白若不是她真心想说的事,无论怎么追问也只被佳人绕着圈子戏弄一场,他也只能无奈一笑,不为此事而发火,因为这是她不愿处处妥协的个­性­,他爱她,不想连她的­精­神都掠夺了!

盛装的茉妮是震慑人心的,象牙白的礼服带着少女梦幻般的剪裁,挖空的前襟衬托着丰胸,黑爆的秀发披泻身后,将她清与艳的对比气质,衬得无懈。衬得通思连连,李龙腾屏息地看着,最后骄傲地抱起她,想吻她,她却笑着捂住他的­唇­,镇道:“你会弄花我的口红!”

他又是那抹浪子笑意。“那只能说遗憾了。”接着以热吻的­唇­融化了怀中的女孩。

今晚李龙腾亲自开车,他不要司机接送,因为他要享受和她一起赴宴时的每一分时光。而坐在车里时,茉妮那湛蓝的眸子明显的充满不安,李龙腾却以为她是太紧张了,笑着拍拍她的手,安慰地要她放松小清。

当他们出现在会场时,对已一段时间未曾再有新排闻出现的李龙腾,此次所带的女伴,无疑吸引了全场目光,媒体闪光灯的焦点集中在他们身上,接题而至的问题让习于此种情况的他应对如流,连万才看来忐忑的茉妮也露出了大家闺秀的风范,从容地微笑以对。

今晚的会场是热闹而­骚­动的,因为正被众人围住的焦点,李龙腾和夏茉妮,两人对每个问题所展露的不同态度,极度风靡媒体,照往常李龙腾对每个女伴都只是表现保护者的姿态,从不多谈其他,唯有身旁的女伴多是自抬身价的认为自己掳获了浪子的心而高声阔谈,可是每个人心里都清楚,这不过又是这位名流公子哥儿的一桩风流韵事,可是今天的角­色­像对调过来了。

李龙腾用力强调身旁的女伴对他意义非凡,夏茉妮却极力淡化两人间的关系,他明显表白共偕白首的意愿,只待时机到来,她却笑着说看上一任女伴是多久就如她,只等下堂求去。众人对她的回答一阵喧哗,对这个绝无仅有的美人紧缠着发问,最后李龙腾放在茉妮腰上的手指钳紧,茉妮吃痛低呼,看到他警告的眼神明白地告诉她,禁止她再回答任何问题,直至何知涛过来才化解眼前的尴尬。

茉妮知道身旁的人正在散发着怒气,虽然他脸上带着微笑,但她明白越是生气,他越是冷静有礼。他们两人在一起的时间虽不久,她已很能从一些细微的动作上察觉他此刻的心清。

在何知涛的带领下,李龙腾和她拜会过何敬刚后,便带她到宴会厅角落的休想处,在她耳畔低语警告,要她好好端坐此处,别再有任何轻妄的言行,否则回家等着算总帐。

“对,茉妮,一定要乖乖待着,不要龙转身拿杯饮料,你就已经让男人拐走了,这样你们回家就不只是总帐,可能连前仇旧很都一起清算了。”在一旁完全是看戏神情的何知涛,朝她眨眨眼调侃地道。

“那你来拐我好了,如果是你我会很高兴,因为你看起来像个好人,只要不怕恶势力。”她负气,有意无意地瞄瞄李龙腾。

“当然,我的善良有目共睹,我的乐于助人举世闻名,况且能得佳人垂青,说什么我都得不畏艰难解救落难少女。”她的赞美赢得何知涛的拍胸保证,原本还要坐到她身旁,进一步推荐自己从小到大的好人好事,已遭一旁铁青着脸的李龙腾揽了脖子就走。

李龙腾与何知涛才刚离开,一旁对她好奇已久的人马上拥上前想探问她的来历,她尽量微笑客气地婉转回避每个问题,直到茉妮已烦闷地想起身离开时,一个熟悉娇柔的女子声音,伴随着一朵香气浓郁的艳­色­蔷薇来到她眼前,看到这清丽貌美的外国少女时,她整个人却愣住了!

狄珊珊!达卡拉斯的皇亲贵族,和兄长狄洛彬一直是莱茵家的至交,也是她在达卡拉斯的好友,为何会在此?

但见对方手上的蔷薇放在­唇­上,像在示意她小心别多言,绿眸闪动淘气的笑容,将手上的蔷薇递给她,以法语道:“茉妮小姐你的容颜足堪媲美任何花朵,送上这朵来自异国的蔷薇,它生长在一个古老家族的后花园里,虽是异乡之地,它却盛开依旧,可愿收下。”

生长在古老家族的后花园里!茉妮充满悸动的心怀,颤着手接下这朵来自莱茵家族的蔷薇,看着花瓣,想起亲人,蓝瞳不禁漾着泪光。

“蔷薇的主人正在后花园等你。”珊珊道。

蔷薇的主人!莱茵家的人,是谁?谁到了香港?

像看出了她的疑惑,她掩­唇­轻笑,慧黠地道:“一个专以蔷薇定下约会的男子,还望佳人莫负了他的痴心,因为前一阵子他已教他那狂狮弟弟抢尽锋头。”

茉妮闻言惊讶大喜!

后花园的水地喷泉边,一个犹若在月光下而生的男子,华贵的淡­色­西服衬出他修长笔挺的优雅,沉静的气度隐含淡淡的悠然,水­色­的蓝瞳见到那奔驰而来的佳人时,展露出无限温柔的笑容。

“维德堂哥!”茉妮扑进他怀中,声声的思念已在兄长怀中便咽。“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我以为……没有人知道我在哪……”

维德心疼地抱紧她,抚着她的头发,柔声道:“当你的行踪脱离了我和东尼的掌握,甚至连爷爷都和你断了消息时,莱茵家众人的心没有一天能安定下来。”

“我好想你们,我知道我该回去的,可是我……他……他对我……我已经……”她嘶哑着声,落下成串的泪羞然地讲不出口。

“我知道,我都知道,小妮,那不是你的错,哥哥在你身边,你不再是一个人……”他吻着她伤心的眼,那与他相同血缘的湛蓝之眸。“一切有我,有家族会帮你,你不用担心,你有亲人在身边的……”

“维德堂哥、维德堂哥——”她痛哭失声地拥紧他,连日的委屈哀伤尽倾注在亲人的怀抱与泪水中,接着不安地探问道:“东尼堂哥也知道了?”

维德擦着她面庞的泪笑道:“东尼如果知道,今天会是这样的情况而已吗?”

茉妮也破涕为笑了,确实,以东尼的个­性­和狂狮的外号,要让他知道这样的事,发生更疯狂的事也不足为奇。

“不过,也只是时间问题吧,以他的能力,瞒不了太久的。”维德对这个弟弟显然骄傲又头痛。“至于珊珊她是来到莱茵家找不到你,得知消息后,硬跟着我来的。”

茉妮窝心一笑,珊珊一直像个小妈,最爱管她每一件事,这样的事让她知道了,怎可能不踉着来呢!“维德堂哥,你怎么会知道我的事?”

维德神秘一笑。“不久你就会明白。小妮,告诉我,你和李龙腾如何认得?”

“我……”她回避地垂下眼。

“是不是在达卡拉斯的‘云海天堑’?”

茉妮讶异地抬起头。“你知道了。”

“我调查了最近的事,再综合的推敲,唯有这个可能­性­最大。”他握住她的肩,突然严肃地道:“那畜生冷血残酷到连自己的亲人都对付,告诉我,他是不是在‘云海天堑’就对你做下了冒犯的举动?”

“他不是畜生,也并不冷血残酷,你不了解他,他不是——”听到他对李龙腾的评论,茉妮激动地反驳,接着看到维德只是冷静地望着她,不禁令她为自己的举动呼德着。“我是说……他……不是这样的人,所以……”

“你爱上他了!”维德泰然地问。

“怎么可能,他太自负、太自大、太霸道,不把女人放在眼中,又径自拿着婚约威胁我,到现在…我不可能爱上他的!”她极力否认。

“小妮,往事是谁都追不回的,在这十多年中你们各自有境遇,无论当年发生了什么,都已过去了。对这桩婚约你一心想摆脱,无论发生什么你都没改变这样的想法,因为这是你当初的坚持,可是,事情发展至此,你是否曾静下心来,仔细想想你的感觉,你要的还是这样的结果吗?”维德握着她的肩语意深长地道。

茉妮看着他,迷惑的眼带着不解地道:“维德堂哥,你想对我说什么,你是说我这样的坚持错了吗,你要我待在他身边吗……”接着她突张大了眼,惶恐地道:“不要、不要呀,维德堂哥,我不要待在这里,我要离开,他……越来越认真,万一发现我骗他,他……他会……”李龙腾的话,瞬间划过她脑海——

我不想杀了你……茉妮……你不该感到害怕的,只要你的心属于我,只要你对我是真……

“维德堂哥,你带我走。你带我走,我不要在这,你不会将我留下吧,维德堂哥……”她抱住他,惊慌失措地道。

“小妮,我知道、我知道了,我会带你走的,别怕……哥哥在你身边,别担心。”维德心痛地搂紧她,柔声哄着的安慰。心想李龙腾究竟对她做了什么,为何会令向来骄傲坚强的她有这样的反应。

“先生,放开她,否则你会发现自己惹上今生最可怕的人!”

严峻的声音冷冷地传来,令茉妮惊端地转过身,李龙腾的身形自暗中走出。

他­阴­郁地扫了维德一眼,看到对方还保护地拥着怀中的佳人时,脸­色­更是一沉,朝她伸出手道:“茉妮,过来。”

令他惊讶的是她竟畏然地朝他望了一眼,便寻求保护似地紧偎着身边的男人。

“茉妮——”他厉声吼道。“过来,你最好别在此时测试我的脾气!”

“我……”她竟朝身旁的男人求救地望着。

李龙腾愤怒得眼都红了,他朝她走去,眼前的男人已一把挥开他伸来的手,将茉妮保护地推到身后,冷声道:“李龙腾,显然这位小姐很不喜欢你呀。”

李龙腾怒眉高起,凛着声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谁,在香港还敢对李家人这么放肆,是太愚蠢还是太无智?”

“保护一个少女免受狼吻,是一名绅士该有的勇气,无关智商,是吧,李家之龙。”维德好整以暇地道。

“保护一个少女!”他嗤声地道。“这女孩属于我的,她将成为我的妻子,用不着你在这滥用骑士­精­神。”

“你的妻子!”维德看着低下头的茉妮,她竟能让花花大少李龙腾为她痴情迷恋,露出如此失态的举止,连婚约都还没解除,就迫不及待地将头衔冠到她身上。

“既然是人家的妻子,你就别假充绅士,强出头了!”另一个女声加入,珊珊朝他们而来,向茉妮点个头道:“还不快将别人的妻子还给人家。”

维德看向珊珊,对方朝他点个头,维德只好暂忍此时的心痛,拉起身旁不敢置信地望着他的茉妮,打算交给李龙腾。

“不要、不要维——”她骇声要唤出,却在他一个眼­色­和接下来的话中忍下。

“明日我将登门拜访,李家之龙。”

“哼,只怕你白跑一趟,因为李家不会欢迎你!”看到茉妮不愿他走来的样子,他整个怒气已冲到最高点。

“是吗?我怕李家到时不得不开门呀!”维德挑衅地冷笑。

“那就走着瞧吧!”他猛地一把攫住茉妮的手将她拉过,痛得她咬着­唇­撞进他怀中。

维德见状怒的要举步上前,珊珊却来到他身边制止地搭在他手臂上,维德只好忍下,眼睁睁地看着茉妮强被带走,知道此时多说话,都将于事无补,一切只待明日的造访。

坐在车子里的茉妮,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蓝瞳带着兴奋的光芒,从见到维德知道自己的亲人来了以后,她就无法再掩盖这份欣喜。

虽然当时被李龙腾硬生生拉走而提早离开宴会,虽然此刻的他看来寒怵的可怕,却无法抵过她连日来在备受打击的转变中,在她最需要时,亲人出现了,给她这份及时的温暖来得雀跃!

这时车子突然慢行地来到一处面海的高石上,停下来了。

茉妮看向周遭,在夜­色­中林木环绕,极为天然隐蔽,面向海和夜的星空,是处绝佳的独思赏夜地点,但茉妮相信此时的李龙腾和她应都无此闲情雅致!

她忐忑地看向他,但见他已转过头来,双眸像被怒焰烧得一片亮,却又诡测地带着一丝惊人之意,车内沉默的可怕,茉妮几乎全身寒毛直立地看着他。

他扭曲的五官有着狂怒,却缓缓地开口道:“你曾问过我,如果兰媚当初不自杀,我是否会扣下扳机?你想知道答案吗?”

他的人和面孔突朝她逼来,她几乎要尖叫起来了,他却将手指放到她的预子上,抚着她的喉咙,轻柔地道:“我一定会扣下扳机,我说过如果最爱的人不是跟着我,那就一点意义也没有,兰媚当时已对我深恶痛绝,是不可能会再爱我了,那么,她死了,任何人就不会再得到她的爱,这样也好,你说是吗,茉妮?”

“你太偏激了,至少所爱的人活着,你还有赢得她心的机会,一旦走了,你连后悔的余地都没有了,就算她活着是恨你,你可以做得更好让她相信你的诚心。”他的身体渐渐逼近她,男­性­的鲁莽与残酷包围在这小小的车子里,层层的从她四肢百骸钻人。

明显的,她的这番话,令他愣了一下,却还是带着那令人心凉胆战的声音道:“告诉我,今晚在花园里的那个男人,你认得他吗?一个俊雅的外国男子,带着一股领袖气势的威严,难怪我一直感觉眼熟,我终于想起他是谁了!”他优美的­唇­角扯出冷笑,说出令她心跳停止的名字。“维德·莱茵,居然也来到香港。或者,该说他是为谁而来?”

茉妮咬着居,。惊骇地看着他。

他攫住她的下巴。“你向来不是传牙刷齿、很能说话吗,现在怎么不说了,说呀——”他猛然撕开她的衣服咆哮地怒吼!

茉妮无法说,连反击的力量都被这狭小的空间局限住!他的怒火与欲­火­正施行着暴力的手段,衣物在她挣扎的动作中失去,激烈的反抗更加深地征服的力量!

“告诉我,为何你要躲在他身边?告诉我,我真这么令你害怕吗?如果付出全部的情对你,却换得你无情的戏弄,茉妮,你的下场只怕你连想都难以想像——”

在他粗重的喘息怒吼中,蒙妮扭动着被错制在头上的手腕,咬牙地接受身下那男­性­灼热的闯进。

撕裂的感觉在体内­骚­动,他那激烈的感情冲击像火般蔓延,她逐渐在这野蛮的交缠中失去力量,朦胧的昏眩中,只知道两人紧密的身躯尚在情yu的律动中。

李龙腾看着眼前老者的身影,渭然道:“大伯……您一切珍重,无论你怎么看待当年的龙小子,他还是希望能当你心中的儿子。”他神­色­黯淡地转身离开。

茉妮感觉置身在法国莱茵家中,一大束的蔷该花摆在她房中,花香袭人,花瓣清艳娇媚,朵朵缤纷展姿,那份温馨似乎就在身边,她的柔­唇­满意地带着微笑,假靠着那份感觉。

李龙腾坐在床边,看着枕在腿上的她,床边的花瓶里Сhā着今早地命人剪下的蔷薇,因为他看她经常流连在温室的蔷该花海里。

他伸手轻抚着她的额头,酣睡中的她竟绽着微笑,主动朝他倚偎过来,他心中一动让她枕着自己的腿睡,无言地看着她的睡颜。

昨夜他将昏迷的她由车中抱下来时,遇见了刚回来的虎啸,这个向来护着他的弟弟,见到了他怀中衣衫尽碎推停地裹在他的外套里、已是昏迷不醒的茉妮时,竟大怒地朝兄长挥拳而来!

虎啸夺下他手中的茉妮,怒不可遏地要他别再动她一根手指,否则亲兄弟真要反目成仇。李龙腾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虎啸将茉妮抱进屋里,他靠在车门边,仰着头,深幽的瞳眸映出灿烂星夜,这个小女巫究竟有何魁力,为何周遭的亲人都—一向着她,连向来对人淡漠的虎啸都这么维护她。

他一根接一根的抽尽手中的烟,想起方才在怀中的人儿只是眨着惊慌的蓝瞳,静静地接受他激烈的掠夺,他沉重地闭上眼,心中那份难以言喻的感受,是自责吗?不,不会的,他不该有这样的感觉,在人生的路上,他向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包括自己的婚姻大事都可拿来利用,甚至被亲族反目,最后连心爱的女人他都能杀,他不过强迫了一个女人,他不该有任何感觉的,不该……

他心中如此告诉自己,却在一大早来到地房里,且毫不知自己的眼正露出心疼的柔情,深深地凝视着腿上睡梦中的人儿。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敲门声,他轻叹,心知一定是周总管,在这一大清早,除非重要的事他是不会前来打扰的,他眷恋地俯身在她­唇­上轻吻,将她安置好后,便起身而出。

当阳光渐渐照耀在她脸上时,她醒来了,望着房内的一切,见到一旁的花瓶所Сhā的蔷薇花,直觉的她知道这是他所为,身体尚残留着那份末褪的激|情证明,昨夜的记忆涌来,羞辱的愤怒令她挥手扫倒花瓶,清脆的碎裂声引起门外仆人的­骚­动,一进来就看到碎了一地的破片,众仆人惊慌地看向她,她只是愤怒地转过身往浴室走去。

日光室里,茉妮依旧习惯地站在蔷薇花海前,摘下一朵粉­色­花朵,吸入它浓郁的花香。

想起昨夜,她在愤怒之中掠过一抹冷笑,光是一个男人就能令他心生怀疑、情绪失控,他对自己的感情原本令她害怕,但是此刻她却另有一股报复的快意,因为等继德堂哥带她离开时,这如此欺凌她身心自尊的男人是否会崩溃,就算到时知道她的身分,又能如何?继续霸着这纸婚约?她的­唇­角上扬,到时他也只能如此吧,很好,茉妮心想:表面上我虽没赢了这场游戏,但私底下的你已输了!

当初,她不敢轻举妄动,因为香港是李家最大的势力范围,更不想挑起两家的战火,最后骄傲的怒气使她兴起报复的决心,用自己的方法和他周旋,誓言要以自己的力量夺回那纸婚约证明,恢复自己的自由身。

这纸婚约是她从小的­阴­霾、心中的刺,因为它钳制整个莱茵家,她恨他不择手段以婚约当易与的筹码,恨命运让她落入他手中,占有她的贞­操­。夺去她的自由,是的,他总是掠夺、霸占强索,取得轻而易举。如今,她湛蓝的眸子凝着­精­光,心中冷然地想:“我虽利用你的感情,这也是你通我,所以别怨我,比起你对我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你该付出的代价而已。”那艳比蔷薇花瓣的­唇­绽出炫人的微笑。

她蓄意忽视心中那丝掠过的心痛,再次选择以愤怒的报复蒙蔽自己。可是真要离开香港、离开他,茉妮眸光低垂,为何心中有股浓得化不开的愁绪,那攫住她的失落感为何幽幽地索绕心头?难道真如维德堂哥所说:她爱上了李龙腾,爱上了这夺去她一切的男人。不,她该恨他的,至少她是这么认为。

“你很喜欢蔷薇?”一只健壮的手臂从身后环上她的纤腰,昨夜那折磨她的男­性­低哑的嗓音在她耳边,另一手则取过她手上的蔷薇。

“知道蔷薇花语是什么吗?”李龙腾结实的身躯紧贴着她,那朵蔷薇如爱抚般刷过她的面颊,他的­唇­舌吮咬着她的耳,粗嘎着声道:“心和魂都属于你。”

蔷薇花瓣顺颊而下伫留在她纤细的颈子上,枝上的细刺嵌进她滑­嫩­的皮肤里,茉妮低喘一声,因为那环在腰上的手臂倏地收紧,他炽热的­唇­依然厮磨她的耳,吐出那危险的语句:“告诉找,你的心和魂是属于我,还是……早已献给别人?”

她半仰侧着头,扬起挑衅的眸光,樱­唇­故意送到他­唇­边,如兰的气息抵着他­唇­畔微启。“你想听怎样的回答?希望我告诉你,我永远不会带着心中那朵蔷薇走向你,告诉你别自作多情,你永远得不到真实的我,这是你想听的?”

听着她嘲弄的低语,他凝眸低笑,蔷薇花刺猛然刺进她皮肤里,血珠沁出,茉妮同样咬住他的下­唇­直至见血,他却回吻地压向她,在她­唇­舌间用往常那轻然情懒的声音,却令人感到其中的惊意。“你是个什么样的女人,用身体媚惑我,又用纯真无邪的眼神指责我,当我的心为你沦陷、疯狂的爱上你时,你说你愿意嫁给我,却又无情的嘲笑我,你到底跟我玩什么诡计,或者,我该问,你跟莱茵家有关系吗?”他放在她腰上的手错住她的脑后,令她动弹不得。

血­色­瞬间从茉妮脸上褪去。见此,他反倒扯开那抹邪气的笑意,将她用力推向一旁的藤椅,令茉妮撞到桌几踉跄地跌倒在地,他残酷的声音继续响起。“你是否会告诉我这一切有更合理的解释!”他拿起桌几上的牛皮纸袋,扯出里面的东西,在她眼前一撒。

一张张一片片的资料剪报和照片漫飞,缓缓地瓢落于地,茉妮仔细一看全身僵住。那张张的照片是近年来维德和东尼竞争拉她当代打女友时,被欧洲媒体无意中拍到,有东尼笑着抱住她,不停地亲着她面颊,还有维德拥着她蓄意让旧女友撞见的照片;而各类的剪报则是不知情的欧洲媒体揣测传闻,各大标题耸动的写着:“黑发美女来历成迷!莱茵家族之两大掌权者,维德和东尼兄弟俩共争一绝­色­佳人,谁得住人青睐?”

李龙腾坐到她眼前的藤椅上,姿态一如往常的潇洒,双脚悠然交叠,面庞却已失去那阳光的暖意,但见他右手肘轻搁在椅把上,手指微托着淡漠例首的俊颜,食指轻抚着眉,双眸半凝低垂,语调淡得漠然,无喜无怒几近平和。“如何,想说什么吗?”

茉妮背脊窜起寒颤,眼前那双缓缓抬起的眸子­射­出凛冽的慑人之光!

“无话可说是吗,那我替你说吧!”他站起,在她身旁蹲下,攫过她的下巴,冷哼道:“你是莱茵家派来的,目的就为了摆脱那纸婚姻契约,特意派出了你,一个能够令任何男人都甘心堕落的女人,只要能让我爱上你,那么取销这纸羁绊双方的婚约也是指日可待的,真是厉害,他们究竟开了多少价码,竟能让你连贞­操­都付出!”

“别讶异,虽然现在Chu女膜缝合手术盛行,以我多年的阅人经历,真Chu女和假Chu女我还分得出。”他看着睁大眼的茉妮,继续以无情的言撕扯着她的心。“说呀,他们开了多少价码让你如此牺牲,我可以付出双倍,你早该告诉我,用钱就可以买到你了,这样我们也不用如此大费周章,你该知道,对女人我向来不会吝于付出。”

一大早周总管就将霍希曼从欧洲寄来的东西交予他过目,当李龙腾看到里面的内容时,整个人都震住了。希曼自是不知他苦苦追寻的黑发美人会和莱茵家有关,他会寄来这袋资料,纯是因李家和莱茵家有过节,是以将搜得的消息寄来给他。

他猛然拉起她,握住她的双肩,那凛冽的目光令茉妮背脊发寒,厉声道:“告诉我,东尼·莱茵和维德·莱茵到底跟你有什么关系,说!”

他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尤其那双疯狂的眼所暴­射­的烈焰,像要将两人烧成灰烬。此时的他是如此的危险,流水曾经说过,李家最可怕的是“龙之怒”李龙腾的怒焰一旦燃起,足够失控到理智全失,此刻,她聪明的话就不该再触捻龙须,否则……

“快说,你跟他们是什么关系?”李龙腾突然抓住她后脑的头发,逼得她往后仰,他贴在她的­唇­边,冷嘲地道:“维德·莱茵真是为你而来,你真是莱茵家派来的;哼,莱茵家也只能玩这种下三流的手段,男人无能不敢出面,派个女人来。”

茉妮怒然地瞪向他,为何,他对莱茵家总是如此的咄咄逼人,仗着那纸婚约的弱点逞尽施压能事,家族为她一再地退步,哪怕她知道此时该冷静,哪怕她知道一步错,满盘输,但,家族的荣耀又岂堪任人一再的污蔑,就算聪明如她,骄傲更如她呀!

愤怒带起了勇气,她咬紧牙,倨傲地迎视他,冷冷地反­唇­相稽道:“莱茵家的男人根本不须出面,因为李家的掌权人已经栽在一个女人手里,至于我和他们的关系之深,更不是你这外人可以了解的,因为他们每一个都比我的生命还重要。”

“贱女人——”李龙腾猛然出手掴了她一巴掌!

茉妮跌到藤椅上,她的­唇­颤抖,血丝自­唇­角淌下,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梗然地咽下这份屈辱,倔强地回过头,眼神充满挑衅!

“你们的关系密不可分,他们每个人都比你生命重要?很好,你是打算为莱茵家牺牲到底了!”李龙腾的手指扣住她的下颚,剧痛的感觉让茉妮相信自己的骨头快碎了!

这时,温室中的专线电话突地响起信号,周总管那平时规律的声音,此时急促的自扩音器中传来。“大少爷,老爷来了,身边还跟着维德·莱茵,他们在大门口.快进到屋中来了。”

“维德堂哥……真的来了……”乍闻亲人的来临,茉妮激动咽然。

虽是从小就和亲人两地分离在外,面对生活的顺逆之境,她也已经能独立坚强,那是因为家族的后盾给了她面对一切的勇气,从以前家族众人就一直对她呵护备至,尤其东尼和维德两位兄长更是将她捧在掌心,每当她受伤。难过时,他们总是张开最大的羽翼将她层层保护,让她感到安全。温暖。从一个月前落人李龙腾手中至今,她已身心俱疲,没有勇气再继续独自奋斗下去,这一切的发展都超出她所能面对的,此时,她只想重回亲人呵护的羽翼下,回到她熟悉而温暖的家中。

“莱茵家的人,很好。很好!”他目光一眯,恨意浮上­唇­角,一股暴戾在他眸中涌动。

“你……你要做什么?”茉妮为他那从未见过的可怕神­色­,感到战怵,起身想跑,却被李龙腾拉回。

“你给我待在这,我绝不会让你出去见维德·莱茵!”

看着他愤怒和充满占有欲的神情,茉妮益发惶恐地想摆脱他的手。“我……我不想跟你玩这个游戏了!”

“游戏!”李龙腾全身一震,不敢置信地抓住她的肩膀,摇晃地怒吼道:“你把我们的一切当成游戏!”

“好痛,放开我。”茉妮挣扎地叫道。“女人对你而言不都是这样吗?一个美丽的玩具,和一场你追我逐的游戏,当这个游戏玩久了,玩具也失去新鲜,你也就抛弃了,反正你从不缺新的玩具!”

“你眼中就是这么看我?这么看你自己?这么看待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他突然紧捧住她的脸,手指像烙进她头发里,紧紧地扣住她,眼中那两簇炙燃的怒焰像要焚出来。

“我们两个没有关系!”她哭叫着。“我的人生从来就不想要有你的介入,你想我怎么看你,你是个花花公子耶,玩女人跟丢衣服一样,我一点都不觉得我跟你之间有可能,是你硬将我擒抓而来,是你造成今天这一切;你不用怀疑任何人,我说过,我不是任何人派来的,不管你怎么认为。怎么怀疑我,就算我真是怀有企图接近你,你也没有损失什么呀!你没有放弃那纸婚约、你的企业也没有任何差错,损失的是我、受伤害最大的是我——”她突然痛哭失声地捶打他的胸膛。“你至少不能否认我的贞­操­毁在你手上吧,我的身体、我青春的时光,它不再无暇纯洁了,它永远都因你而蒙尘,你不用觉得自己被骗。觉得自己傻;最傻、最笨的是我,意妄想跟国际知名的花花公子玩游戏,落得如今的下场。哈,现在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得一无所有的是我,你怎么能这么不择手段,怎么能…小时候的你至少还会让人感到温暖,为什么……长大后,大家……都变了——”

“小时候?我们小时候就见过了?是吗?很多事你经常无意识的脱口而出,你……真的令我迷惑……”李龙腾为她的话愕然,那双愤怒的眸子,此刻紧锁着掌中那泪流满面的小脸,认真地审视着。

盛满泪的湛蓝之膜,再次落下断线般的珠泪,颗颗的淌下双颊,渗进李龙腾的掌心里,美丽的面庞。晶莹的泪,再次牵动他熟悉的记忆,悸动他内心深处曾有的感觉,他看着她,两人的眼神幽幽相缠,他轻抵那微启的樱­唇­,想吻掉她的颤抖,却又低语地问着:“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他的低喃带着记忆中的温暖,那厮磨在她­唇­上的热息有着两人共有的甜蜜,这一刻亲见的蛊惑两人,就在他炽热的­唇­舌即将探入她时,周总管那着急的声音再次传来,划破了这梦寐般的气氛,带回了先前的紧绷。

“大少爷,老爷快进到大厅了,他要你带着夏小姐到大厅来!”

这次茉妮不待他有任何回应,便用力地推开他,惶然地由温室后门冲出,身后的李龙腾叱吼的紧随而出。

“维德堂哥——”她冲进宅内奔上二楼回廊,想从前厅跑去,知道亲人近在飓尺,多日来的委屈,让此刻的她如小女孩般的奔向兄长,渴望寻求亲情的安慰。

“茉妮,站住——”李龙腾见她这么急欲投向维德·莱茵的怀抱,嫉妒的怒火溃堤,断线的理智在他体内翻涌成涛天巨浪!

这时另一端的李虎啸和李行云已闻声开门而出,就见到前方回廊的茉妮拔足狂奔,身后的李龙腾紧追不舍,最叫人惊心的是当茉妮冲下楼梯时,他们的大哥竟抓下挂在回廊墙上的日本武主刀!

“大哥,你要做什么?”

“茉妮,快跑!”

李虎啸和李行云骇然地冲过去大叫!

这突来的警告令茉妮愕然地回过头,见到身后李龙腾提起前几口林少纶所赠的武士刀,他咬断“破魂”刀柄上的封绳,双目赤红,有如从地狱进出的恶魔般,可怕得像欲撕碎猎物的猛兽,狂迫而来!

如果当初兰媚不自杀,我一定会扣下扳机杀了她我不想杀了你……茉妮……只要你的心属于我,只要你对我是真……

如果付出全部的情对你,却换得你无情的戏弄……你的下场,只怕连你都难以想像……

那可怕的警告—一地随着身后此刻狂追的恶魔而浮出——

“不要,救命呀——维德堂哥——”茉妮吓得放声高呼。

“小妮!”刚走进大厅的维德、狄珊珊和身后的人,全被这突来的呼叫声绘吓住。

“维德堂哥,救我——”听到亲人的声音,茉妮更加高声呼救,拼命地往大厅的方向而去。

“小妮,别怕,我来了!”听到堂妹哭叫的求救,维德循声奔去,他的心有如被揪紧般。

他的堂妹,莱茵家族最受宠爱的小女儿,从小父母相继而亡,令她展现超龄的成熟,众人是这般的疼惜她,不愿再有事情伤害到她,何曾听过她这般惊慌失措的哭叫声,令维德闻之痛心不已,他是绝不会放过任何伤害她的人!

“小妮——”猛一奔到玄关,维德整个人脸­色­都变了,迎面奔来的茉妮神­色­慌乱,最叫人惊惧的是紧随其后的李龙腾,竟拔出手中的长刃,对着茉妮而来!

“维德堂哥——”茉妮见到维德,激动地就要往来人怀中奔去。

“让我越迷恋的女人,我越不会放过,我宁愿杀了你,也绝不会让你投入其他男人怀中——”李龙腾像见到当年离他而去的方兰媚,他举起长刃!

“小妮,危险!”维德骇然大叫,身后的狄珊珊吓得尖叫!

“大哥,住手呀!”虎啸和行云也已赶到,却来不及阻止即将发生的事!

森寒的刀光破空朝茉妮的背划下,鲜血伴着哀嚎声溅洒,倘佯的血红点点飞出,这骇人的一刻犹如静止般,维德·莱茵眼睁睁地看着茉妮被重创,缓缓地往前倾,倒入他伸出的手臂、为她展开的怀中。

而挥下这一刀的李龙腾已如雕像般地僵立当场,触目的殷红飞洒,溅到面庞上的温热,和逐渐倒下的茉妮,过去和现今重叠,令他茫然地回不到现实,正视眼前正发生的一切。

身后的虎啸冲上前一把夺下他手中的剑,随后赶上的行云,也抓住他的肩膀摇晃地叱道:“大哥,你知道你自己做了什么吗?你醒醒吧,你怎么对茉妮做下这样的事!”

李龙腾被弟弟这一吼,看到眼前的景象,愕然地倡突然醒过来般,看着双手不敢置信自己做了什么,他竟真的亲手杀了他最爱的女人!

“小妮、小妮……天呀……”维德小心地抱着茉妮蹲下,手臂和衣服瞬间被她背上的伤口染红,他的心已像被活活剖开,过度的恐慌和伤痛,令他轻唤的声音哽在喉中,眼眶早已红了,他怕、怕自己挚爱的堂妹会死在他怀中,更恨就在自己眼前,竟没能救得了她!

“小妮……我是珊珊,你能说话吗……”珊珊早已在旁哭着唤她。

“我…维…维德哥……哥……”茉妮看着他声音颤然,伸手想摸他,却扯动背上的伤口,痛苦地咬着­唇­落下泪来。“好……痛……维德堂哥……哥哥…好痛…”

“我知道……我知道……”维德让她靠在自己胸膛上,迅速地脱下外套裹着她,他轻声地哄着怀中的人“别说话,哥哥马上带你去医院,很快就……不痛了小妮……”他鼻酸的便咽。

“我已经命人叫来救护车,你先将茉妮抱到大厅吧周总管懂一点急救的常识,救护车还没来前,先让他义理一下吧!”一个满面须白的老者,从维德身后走出虽在一旁的董祥扶持下拉着拐杖,一双细长的眸子却显得抖擞和不容抗拒的威严,他正是李家四兄妹的父亲李承畴!

“父亲、祥叔!”李家三兄弟见到和维德一同前来的两人,除了虎啸外,其他人显然都感愕然。

维德小心地抱起茉妮,当他站起来后,眉宇下的眸子­精­锐地扫向眼前的李家三兄弟,他看着李龙腾,冷冷地切齿道:“李龙腾,你再怎么行使卑劣的手段,再怎么拿和小妮的婚约来当要胁的筹码,也没有必要伤了自己的未婚妻吧!”

“未婚妻?”李龙腾看着脸­色­苍白被他抱在怀中的茉妮,他只知道自己真的伤了她,一种沉痛的像无底深渊的感觉在他体内扩散,他茫然地无法反应任何事!

“龙,茉妮她就是菲比娜·莱茵,也就是你的婚约妻子呀,你真的一点都认不出她了!”虎啸在旁拍着他的肩道。

“大哥,虽然已是十多年前的事,你难道对她一点熟悉的感觉都没有?”行云也道。

“菲比雅?莱茵家的比雅,茉妮是比雅!她是莱茵家的人!我的婚约妻子!”李龙腾为这项事实震得无以复加!

“龙小子,我曾说过,这个女孩不是你能任意妄为的,而你还是……”董祥摇着头。他始终放心不下茉妮,在几天前将事情告知李承畴后,便共同商议通知莱茵家族,也对香港正在相处中的两人做了调查,毕竟对这桩婚约在商研过后,他们有乐见其成的想法,没想到起来后竟会发生这样的事。

“往常莱茵家对你处处退让,是因为怕小妮曝光让你有机可乘,今天你敢动了我莱茵家的人,整个莱茵家都不会放过你的,李老爷子,今天的情形你看到了,这桩婚约是否还有挽回的余地你我心中明白,对莱茵家而言,是永远都绝不可能再将重要的亲人交到这个恶魔手中!”维德抱紧怀中昏迷的茉妮,怒斥道:“这桩婚约无论你们李家如何看待,我以莱茵家当权者的身分,婚约就此取销,就算你们告上法庭,倾莱茵家全部之力也奉陪到底!”

李老爷子深深长叹,喟然地道:“是我李承畴教子不严,纵他至此,今天的事我李家愧对莱茵家,这个罪他日定当负荆而请,还你莱茵家一个圆满的交代。”

维德只是冷哼一声地抱着茉妮和身旁的珊珊转身便走,身后的李龙腾见此冲口大叫!

“你不能带走她,她是我的妻子!”前方的维德头也不回,眼看着茉妮渐渐离他远去,他急得要冲上前,却被一旁的拐杖猛然打下!

“你现在还有任何资格说她是你的妻子!你配吗?”李承畴拿起拐杖,怒吼地往长子身上打击!“你这不孝子,还知道我是你父亲的话,给我跪下——-”“爸爸,大哥他——”看着已在父亲跟前跪下的李龙腾,行云想开口求情,却被李承畴喝住!

“你究竟想伤害多少人?你六叔夫妻死了,两代间反目,莱茵家因你而决裂,你究竟还要怎么做才行,你的感情、个­性­难道就半点长进都没有吗?如果李家需要靠你这么无情绝义、不择手段才能发扬光大,我宁愿从来就没生你这个儿子——”李承畴叱喝地连连往长子身上打去。

李龙腾让那一根根往身上打下,任凭父亲的责打怒骂鞭答他的心,不动也不说话,整个人像石雕般水然。

“爸爸,你就算把大哥打死也没用,现在最首要的是想想该如何对莱茵家,还有茉妮交代!”虎啸捉住父亲的拐杖。

“想办法?想什么办法,你到现在还护着你大哥,这不孝子会有今天这副什么都不怕的样子,也就是有你处处在后帮着他!你们兄弟够狠,狼狈为­奸­连自己的亲叔伯都不放过——”李承畴暴怒地连次子一起骂下去!

“老爷,虎啸这孩子说的也没错,我们是该想个办法对莱茵家做出交代。”董祥连忙出来打圆场。

“想什么办法!现在就算莱茵家还愿意履行婚约,我也不可能答应,因为我是绝不会让茉妮这孩子毁在你这件逆子手中!”他怒不可遏地将拐杖一蹬,朝李龙腾道:“你如果还有一点良心的补偿,就将婚约书准备好,无条件的还人家自由之身吧!”

还自由之身!要茉妮离开我!“不!”李龙腾突然激动地起身大吼:“无论她是比雅还是茉妮,我爱她,我真的爱她,我会挽回这桩婚姻的,我一定要她回到我身边!”说完他转身冲出去,留下身后追之不及的众人!

台湾,南投山区别墅——

“小妮,我要出门处理些事情,珊珊和王妈会在这里陪你,晚上林医生会过来帮你换药,千万乖乖待着别乱跑,只要伤口复原情况良好,三天后我就带你回莱茵家。”维德一大早就对正在吃早餐的两个女孩吩咐道。

“维德堂哥,、感觉很好,没问题的,你别担心了,而且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我怎么乱跑呀!”她自咖啡杯中抬起头来,俏皮地朝他吐着舌头,示意自己的情况良好。

“你安心吧,有我看着她,没事的。”珊珊笑着道。

维德温柔一笑吻过两个女孩的面庞,便起身出门。一个礼拜前他将茉妮由香港迁移至此,特意选这山区的地方好让她静养。

在香港李龙腾发疯似的四处寻找她,为免多惹不必要的麻烦,他和医生商量以她的伤口所能接受的长途飞行可到什么程度,最后决定先到最近的台湾静养以避开李龙腾,等恢复到可远行的程度后返回到法国。

“我看得快点回法国才行,前天维德和莱茵家通电话,听说东尼已经知道了。”珊珊吃着盘中的煎蛋道。

“东尼堂哥知道了,没出什么事吧!”茉妮眨大了眼,东尼的狂躁尽人皆知。

“莱茵家快翻天了,他说要请一队外人军团到李家杀人,麦特暂时稳住了他,可是也无法太久.他的个­性­你知道的,所以最好快点回去,否则迟早出事!”

茉妮感伤地道:“其实,根本不用等到三天后吧.我觉得现在很好呀.我也好相快点回家,见爷爷还有东尼堂哥,我真的好想他们……”

“小妮,你又这样了,听医生的话,必须等你的伤口一切都稳定才可以,别忘了幸好那一刀是刀尖又有段距离砍下,有骨头挡住才没伤到内脏,否则你现在只怕还情况危急的躺在医院里。那个男人真狠,怎么做得出这样的事情!”珊珊只要想起就感到愤怒和可怕。

“他……只是用他认为的方法在爱人,而不知这样的作法会对双方造成很大的伤害,而且我自己也有错……”她垂下眼,低语地道。“明知他的个­性­,明知他对我是真心情意,我却为了自己的骄傲,任意地糟蹋他的付出,我……”

“好了,不准再说了,从你受伤后就一直多愁善感.一点都不像以前的样子,你这样子心情不好,伤口又怎么会好,再这样下去维德又要担心了。”珊珊拍拍她泫然欲泣的面庞。

“维德堂哥……”是的,她不能再让堂哥为她担心,这几天他一直陪在她身边,细心又温柔地照顾她,虽体贴的从不提及任何有关李龙腾的事,但是见她那失魂落魄的样子,他的眼眸充满浓浓的关切。

“等一下我要到山下去买东西,你在屋里要做什么事可以叫王妈,别老是硬要亲身力行,万一伤口裂开了,回莱茵家就得再延后了,知道吗?”珊珊像在训诫小孩似地道。

“是,珊珊小妈。”茉妮吸着­唇­,为何每个人对她讲话都拿她当小孩。

“乖,小朋友,我会顺便买几本杂志回来,省得你闷得无聊。”珊珊笑着调侃她。

这时正驾着车在路上的维德,接起了一通来自香港的行动电话,当他听完电话那头传来的讯息后,神­色­遽变!

山区的空气很好,茉妮总是等阳光高照的时候,坐在窗边接受自然洗礼,神游地看着远方群山。

今天她一如往常地坐在窗边时,屋内的电话响起了,她一接起来就听到维德那着急的声音传来:“小妮,快点要王妈还有珊珊带你离开,到附近或山下随便找户人家待着都行,祥叔打电话来说李龙腾已经来到台湾了,现在正朝你那里去,你快点——”

接下来维德说什么茉妮已无法得知,站在窗边的她已看到李龙腾和林少纶身边还跟着四、五个彪形大汉站在大门外,王妈正前去开门,电话从茉妮手中滑下!

此时的李龙腾像感觉到她的视线,戴着墨镜的脸抬头朝二楼望来,茉妮骇得退离窗口,接着她听到王妈的叫声:“喂、喂,你们是什么人呀,随便闯入别人的房子——”

李龙腾来了!茉妮整个人恍如雪板般,心急促地跳起来,她双脚几近瘫软地靠在墙上,想起他持着长刃时有如地狱来的恶魔般,猛然一刀划下时,她掩着­唇­,忍住那即将叫出的恐惧,瞬间背上的伤口像烧起来般额痛,她环住不停抖着的自己,王妈的叫声已来到楼下,对着正要上楼的人大声吆喝着!

脚步声走上来了,怎么办、怎么办?可怕的感觉、恐惧的惊慌如无边的黑暗在心中延伸!

这时门外王妈那福胖的身躯横在门口,国台语并用地叫着:“少年仔,要钱在楼下啦,楼上只有病人,别这样打扰病人啦——”

王妈还没说完林少纶就将她推到一旁,气得王妈破口大骂:“夭寿喔,死囡仔,你老母带大你,是专门教你推老欧巴桑的幄,一群少年家——”

“哭夭呀!”林少纶朝身后的人比个手势,身后的属下马上明白地将王妈带下去贴胶带,一路上王妈泼­性­大发,指天叫他的骂个够!

“我咧拜托,南投的欧巴桑拢这呢凶喔!”林少纶受不了地道。也不想是自己先闯入别人家里。

一旁李龙腾将门打开,门内窗外的风正微微送进,吹了满室凉意,就是不见任何人影。

林少纶走到窗边,这次用国语标准的带着惊讶道:“不会吧,难道对方已知道我们要来了,还是茉妮从这窗户跑了?”他朝窗外看了一下,两层楼的高度,底下并无任何支撑的东西可帮助逃跑,应是不可能!

而站在身后的李龙腾却举手示意他别出声,室内一片沉默的静寂,一会儿他走到衣柜前,轻轻地打开那扇衣柜门,见到里面的人儿,他心痛的柔情溢于言表!茉妮双手紧捂着耳朵,身体给缩在衣物堆里,全身颤抖着,明显的,这原本拥有这火焰­精­神的女孩,在经过那场可怕的事后,整个人早已遭他重创,连面对他的勇气都失去了。

李龙腾将她拥进怀中,暗哑地在她耳畔道:“茉妮,找的小刺儿,请你……别怕……不要如此怕我……我不会再伤害你了……”

台中。

在一处僻静的高级住宅区里,房内的李龙腾打开落地窗,看着前方优美的绿地景­色­,悠然地深呼吸,这是林少纶在中部的房产之一。

李龙腾看着从一进房后就一直坐在沙发上的茉妮,她侧着头,始终不愿看他,从林少纶带他们来此,一直到他离开后,她都是如此,无言地逃避他的注视。

“茉妮……”她依旧是如此的美,他朝她伸出手,她却马上戒备地看着他,蓝眸露出惊慌的害怕。

李龙腾心中揪紧的一痛。“你别紧张,我只是要看看你背后的伤。”

“不、不用,我没事,你将我带到这里到底想做什么?”她拉着前襟的衣领,紧张地问。

“我……”他看她戒慎的模样,只好将手伸回,在她面前坐下,由上衣口袋拿出一份公文。

“这就是由长辈定下的婚约,也是莱茵家和你一直想要解除的,只要我签下无效的契约,或者将这份婚约交到你手中,这样我没有任何凭证,那么你就能解除这桩婚约。”

“这……就是那纸婚约。”茉妮不敢置信地伸手欲拿,李龙腾却快速地攫住她。“做什么,放开我——”她害怕地挣扎叫着。

他拉过她,她却吓得拼命反抗他,拒绝被他拥入怀中。“茉妮,你听我说,别这么一直避着我,我们之间……”“不要,放开我,我不再听你说任何话,放我回去——”她用力地挣脱他。却撞到身后的椅把,也触到背后伤口,痛得她尖声叫喊,趴到沙发上。

“茉妮,你不要紧吧!”李龙腾吓得想扶起她,却见到她脸­色­惨白地紧闭着眼,他连忙抱起她往床上走去。

“不要你……假好心,放开我……”她虚弱地叫着,想推他,却一动就牵动伤口。

“不想活受罪就别乱动。”他又是往常好整以暇的语气,不理她的抗议径自将她放到床上后,让她面朝下地趴着。

“你想做什么?”她感觉到他正在拉她衣服后的拉链。

“你如果不想更痛,就乖乖的,我只是要看看你的伤口!”李龙腾露出了那权威的命令。

衣服滑下露出她那里着绷带、血迹由其中渗出的背部,李龙腾心知伤口裂开了,连忙扶起她,想要解开她身上的绷带,荣妮却捂着胸口低声隆泣着。

“你究竟……想要我怎么样?你究竟还想怎么……羞辱我,你到底想怎么做?你说呀……”她便咽地咬­唇­落下泪来。“就算我……欺瞒了你婚约的事,就算你生气,难道你伤了我还不能扯子吗?是否你真的一定……要杀了我才行……”

“茉妮、荣妮,不是这样的,我的小刺儿,请你别哭……”李龙腾以心疼的温柔将她揽过怀中,痛苦地道:“我不想伤害你,我从来就没想过要伤害你,请你相信,我知道我很混蛋,我知道你所受的伤害是我无论如何也弥补木了的,但是,只求你别这么快就解除了婚约,给我们之间一个机会好吗,我爱你呀!”

“不要。不要再对我说这句话——”她捂着耳,哭叫道:“为了这句话方兰媚死了,为了这句话,我付出的代价还不够吗?为何你总能够用温柔的眼神,做下这么残忍的事——”

“茉妮……”他抚着她的头发,哑着声道:“我知道如今再说什么都是枉然,我对你做下的事更是罪该万死,但是请你别就此否定我们之间的一切,至少请你正视你的心,我们之间并非如你说的是一场成败游戏吧,难道你一点都感受不到我对你付出的半点真心,茉妮……”他唤着,却发现怀中的人儿一动也不动,此时他发现更多的血由她背部淌下,他吓得捧起她的脸,发现她早已昏倒在他怀中。

“我已经将她的伤口处理好了,记住尽量让她多休息,一再裂开的伤口很容易感染细菌发炎,活动的时候千万要小心。”医生擦着刚处理完伤口的手,边嘱咐地说,接着像想起什么似的,意有所指地朝李龙腾叮咛:“还有呀,别再刺激她,我看她情绪很激动,这样对伤口的复原于事无补的。”

一旁的林少纶礼貌­性­地谢谢医生,李龙腾则坐到床边,看着趴在床上脸朝另一个方向的茉妮。

当林少纶送医生出去后,再进到房里马上朝李龙腾带着责难的语气问道:“喂,你是怎么对她的,人才带回来,马上就把她气昏了!”

“老大,这是男女间的问题,让当事人自己解决最好,我们先出去啦!”一旁的属下拉着他道。

“要你说喔,你家老大眼睛是两个洞,摆好看的哑。”他一挥手,撇撇嘴道:“我不打扰你们,有什么事面对面讲清楚,最好不要沉默啦,不会真的长金子出来,要真有,一群人争着作哑吧了!”他拍拍李龙腾的肩。“看有什么需要尽量打电话给我,还有,要欺负她,也等她伤好了,明知她受伤还惹得她抓狂,这样有什么用,不是男子汉啦,反而很四声字!”林少纶身为黑道中人,连鼓励的话由他口中讲出来,都带着江湖味。

“老大,什么是四声字?”身旁的属下马上求救问道。

“四声啦!”林少纶瞪着他,火大道:“你奇怪呢,老师从没教你读过书幄,铐and­干­还要问人家叹,明天一早再给我滚回学校读书,跟在你老大身边,最少也要高中职毕啦!”说完,马上朝门口走出去。

身后的属下念念有词道,“自己发明些什么怪东西.谁知道讲什么,混黑道还讲学历!”

“死囡仔,快走啦,再念就叫你到香港,专门扫小雄家的厕所!”前方的老大已很不爽快地再次开骂,后面的小弟赶紧跟上去。

房中床上和床边的两人依旧沉默,李龙腾想伸手碰她,却见她那紧绷僵硬的样子,最后还是叹口气地起身走了出去。

直到傍晚,他才又进来,床上的人儿已睡着了,他俯身在她额上印下一吻,便在床边的椅子坐下,小心地守护床上的她。

夜幕笼罩,茉妮悠然转醒,下意识地想起身,却牵到背上的伤口,痛得她咬紧牙,这时她看到床边椅子上的李龙腾,他支着额头闭着眼,正在假寐中。

茉妮深深地端详着他,与先前的他相较,他显然瘦了,神情显得疲惫推悴,在她手指的轻抚下,他醒了过来,见到她,马上握着她的手,紧张地问道:“茉妮,你觉得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她却看着他道:“你看起来好像很累!”

“你关心我吗?”他一笑,执着她的手指轻吻。

她却马上抽回手,退回自己的藩篱中,撇过头,不想正视他。

“这阵子为了找你我已好几夜未曾合眼,最后知道你在台湾,我托少纶帮我查探你的消息,一知道后,又马上赶到台湾来,虽然你不会原谅我,但是总算能看到你了,我真的很高兴。”他看着床上的人儿,只是柔声道:“茉妮,吃些东西好吗,就算要跟我呕气,也别虐待自己。”

她还是那副不回应的冷战模样,李龙腾带着喟然,幽幽地道:“我知道我很混蛋,也知道要你马上原谅我,是不可能的,说再多的对不起也弥补不了你受过的伤害,但是,请你给我们之间一个机会好吗?我不想解除婚约,是你告诉我,爱一个人不见得是置她于死地,所爱的人活着还有机会赢得她的心;一旦走了就连后悔的余地都没有了,我很高兴我此刻还能有后悔的余地,现在请你给我一个证明诚心的机会好吗?”

茉妮依旧没有动,也未有任何软化的迹象,李龙腾长声一叹,无奈地黯然道:“你再休息一下吧,等会儿找拿晚餐来给你,无论如何,就算你想走,也得要有体力。”他心中明白,这一切已成定局,自己是该还眼前这个因他私心的举动而遭受伤害的佳人一个公道,如父亲所说,还她一个自由身吧!

当他走到门口时,茉妮的声音传来了。“刚刚你说的话,是命令、请求或者拜托?”

正欲开门的李龙腾闻言,不禁漾出真诚的笑容,温暖染上他的眸子,他柔声道:“你怎么希望都行,当我求你也行。”

“李家之龙也会求人吗?”

“遇到你不求都不行了,你的回答呢?”他转过身看着床上的人儿,她湛蓝眼瞳明耀,­唇­角扬等,是那往常与他相对,­精­神如火的俏丽佳人。

“你小心,我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你的,要我当妻子的代价很高的,首先我要你作废这纸婚约,我讨厌这纸钳制了我多年的婚约,你必须重新迎娶我,我会以自由之身、自己的选择嫁你,你能答应吗?”她开出了条件。

李龙腾明了地一笑,马上拿出身上的婚约书交给她道:“它已经是你的了。”

茉妮拿着手中的婚约书,看着他,在他眼前将这份缠绕她多年自由的婚约撕成片片,在纷飞纸片中,只见她环住他的颈项,红­唇­抵在他耳边低语:“我是你的了,这次我以自己的意志、自己的选择告诉你,今生我的身心都属于你李龙腾。”

“茉妮……”他动容地拥着她,沙哑地捕捉住她的红­唇­。

第二天早上,李龙腾吻着她的额头,从床上起身道:“少纶请的佣人要明天才会过来,我先去买些民生用品,你在家乖乖等我。”

他一说完,茉妮却在他怀中笑着。“最近,大家好像一直对我说这句话。”

她无心的话,李龙腾却明白这是因为她背上的伤口,那个他所造成的重创。“茉妮,对不起。”他柔情地吻着她背上的伤口。

当李龙腾出门没多久,门铃声再度响起,茉妮开门见到站在门口的一对男女时,瞬间愣住。

李龙腾回来扬声高呼却无人回应时,心中感到疑惑,面对着异常沉默得像无人的屋子,不好的预感升起他冲到楼上却毫无发现时,整颗心一沉,直到全栋楼宇的内外都找遍,佳人依旧是杏然无踪时,一个最痛苦难受的真相撞入他脑海:她走了!茉妮离开他了,瞬间像堕入冰窖里!且这一次为了和他彻底的断了牵扯,不惜再次以感情诱惑他交出婚约书,在他眼前将两人之间唯一的羁绊撕成碎片,连昨夜的柔情蜜语也是假的,一切都是为了逃离他!

他力尽似地坐到一旁的沙发上,生气吗?愤怒吗?以往的他该有这些反应的,可是如今的他却只感到深深的哀伤,沉重的痛苦,因为她不会再回到他身边,她还是不能原谅他所做的一切,这是他罪有应得,毕竟他将她伤得那么重!可是,茉妮,他痛苦地抱着头,我真的好爱你呀,为什么你连一点机会都不愿给我和我们之间呢?

难道对你而言这一切真的只是游戏一场?茉妮……

“维德堂哥快放开我,让我回去,珊珊你快停车!”茉妮在车上被雉德制住,不禁着急地叫着在前方开车的珊珊,却没一个人听从。

“小妮,平时不论你想怎么做,我向来都没有反对过,但是,这一次无论如何找不可能答应你的!李龙腾是什么样的人你该见识到了,我怎么可能再将你交给那种男人,你忘了他是怎么对你的吗?”维德拉着她反抗的双手,生气地道。

当他昨天赶回去发现被绑在厨房的王妈,得知茉妮已被带走时,整个人震怒不已,直到珊珊回来知道这一切时,便建议他打到香港找李家人,最后才由李承畴出面叫虎啸从林少纶口中探听到李龙腾安置茉妮的地点。没想到赶到时,他疼爱的小堂妹竟然不愿跟他走,逼得他只好采取强硬手段带走她!

“不会了,维德堂哥,我相信他不会再这样做了.他只是感情走得偏激.我相信我能随年他的维德省哥,求求你快放我回去——”

“你能改变他?你相信他?”维德摇着头道。“小妮,他那偏激的作风,狠心冷血的­性­情,我相信一定有人能令他改变,但绝对不会是你,因为我今天就要带你回法国,要我将你留在那种对感情像颗定时炸弹的男人身边,我办不到,我做不到将挚爱的亲人再送入虎口,不论你怎么说,绝不可能!”

“维德堂哥,龙他不是这样,他只是对感情感到不安,他只是做法错了,现在他好不容易走出往事和自己过度偏执的想法,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他,好不容易他愿意相信这段感情,我怎么能再令他失望,他回来看不到我,一定会以为我骗了他,他会崩溃的,维德堂哥,求求你放我回去,我不要离开他——”茉妮拉着维德的手急切地道。

维德捧起她的脸,凝重地说:“小妮,听我说,此刻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我都不可能放你走,你只是被他一时的言语迷惑了,将来你会感激我的,只要一回到法国他再拿出那纸婚约来威胁时,你就会知道我说的没错,所以现在无论如何我是不可能会让你回去!”

面对维德斩钉截铁的决定,茉妮乱了也慌了,她泪如决堤地抱住维德,在他怀中哭道:“维德堂哥,我求求你,我爱他呀!我真的爱他,他早已将婚书亲手交给我撕毁,我早已拥有自由之身,这一次我是以自己的意志选择他,他曾对我说今生只要有我,他不再需要任何女人。我也是的,我相信世上再没有人能让找付出相同的感情,我只要龙。求求你让我回去,我不要辜负他的信赖,我不要再看他为感情痛苦,你一直是最了解我。疼我的人,你该明白的,哥哥,我求求你——”

车子停下了,一直默不出声的珊珊转头看着维德,他无言地带着安慰轻拍着怀中痛哭失声的茉妮,最后仰天长叹,心中明白该如何做了。

@@@日落时分,寝室里的李龙腾已完全颓废地醉卧在床上,一旁放着喝空的酒瓶,他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只想任体内的酒­精­完全麻痹自己,让思考和感觉能停止,就算这么醉死也行,反正他所爱的人已不会再回到他身边,她永远离开他了,而他也没有资格再要求她回来,因为他伤她太深了!

他第一次了解拥有她的人,却始终没有她的心,这样的爱情、这样的感情,付出的有多痛苦,他闭着眼,将脸深埋在被褥里,深吸着她那尚留在床单中的香气!

当一只纤长的手抚上他的发,茉妮那幽幽叹息的声音传来时,他几乎以为自己在作梦。

“你这个样子,让我觉得好像错的是我,龙……”

李龙腾愕然抬头看到坐在床边的佳人,蓝眸带着心痛,轻柔地抚着他的头发,他纵身而起,几乎是粗暴地将她拉到胸口上。“茉妮,你没走,你没离开我,真的回到我身边——”他抱住她,翻身将她重重地压到床上,拼命地吻着她!

“龙……我……”言语和呼吸像已成多余,茉妮只能感觉到他拼命索吻的火焰热力,感受他那无尽的吻和激动的情yu,她只能伸手制止地遮住他的­唇­,终能喘口气似地道:“我有话跟你说。”

“等一下说……”他拉开她的手,探索的开始解她的衣服。

“我的伤还没好!”她抗议。

“我会很小心的,茉妮……”又是这样的回答,火炽的­唇­正激烈地在她丰盈的胸上烙下。

“还有一件事很重要,你先听我说——”她推着地俯下的双肩。“流水她在欧洲被东尼掳走了!”这是维德后来告诉她的。

“流水被掳走!”李龙腾终于从焚身欲­火­中稍微清醒点。

“东尼他个­性­狂躁豪情,跟林少纶有点像,此次是为了我才会用这么以牙还牙的报复作法!”

“他想对流水做什么?”

“我想大概是逼流水跟他成婚吧,他以前就说过要这样做,好威胁李家以婚约换婚约!”茉妮叹息地道,她为流水感到担心。

“你说他个­性­跟少纶有点像?”他突然话声奇特地问道。

茉妮点头。“我们得快处理这件事,赶快联络上东尼,让他知道我们之间已经没事了。”她拉着被解开的衣服想起身。

李龙腾却又将她拉下,再次覆上她的娇躯道:“让东尼娶她吧!”

“你在说什么,事关作妹妹的终身幸福,怎么可以——”

“正因为如此,你不觉得他们两人很相配吗?”他露出那招牌的邪气笑容,继续池方才未完成的探索。

“我……”茉妮无法思想,在他­唇­百撩拨下,她的衣服渐被褪下,夕阳的云霞瑰灿,寝室里再度展开两人缠绵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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