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秀摊摊手:“我现在很受伤,你根本不爱我。”
十九道:“伤着伤着就习惯了。再说似乎到处留情的人是你,男人都能让你招惹回来。这就叫做,菜虫吃菜菜下死,杀手杀人被人杀。上得山啊,多终遇虎。”
田满看他俩你一句我一句,连珠带炮地说个没完,自己Сhā不上话,好生没意思:“师姐,沈大哥还回来么?”
这一句话总算惹回了所有人的注意。
天秀乐了:“十九,你又把沈云谈给修理走了?”
十九脸沉了:“天秀,你到底是活人还是死人?那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天秀挠挠后脑勺:“那晚,我哥要我杀了你,我舍不得动手,于是就挨揍了呗,结果他没打死我,我也没溜得掉。”
“沈云谈呢?”
天秀眨巴眨巴眼:“你想问他知情不知情?”
十九瞪圆了眼睛:“少跟我卖官司!再不一五一十说出来,我就把你卖给虎土君!”
“好好好,我说就是。”天秀讨饶似地笑,“知道你被沈云谈带走实在是太好了……我多担心我哥真的会把你杀了。”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天秀的桃花眼水波粼粼,“只是想告诉你,如果我有这样一个机会除掉沈云谈,是绝对不会手软的,我哥,也不会。但是没有十二分把握,我和我哥,都不会贸然出手。既然不能贸然出手,那不如,时不时合作一下,各取所需。”
他笑得很甜很媚:“我哥的目标,可不是你啊。”
他的话仿佛一个木槌,重重地往十九的心上捣了一下。她原本心底有那么一丝希望,是她错怪了沈云谈,是沈云谈的确毫不知情的。
各取所需,天舒取天秀,沈云谈的目标,自然是她。
他还是知道的。
“为什么要装死……”她低着头,不想让天秀看到自己的眼泪,“我很担心你啊……”
“不是装死啊。”天秀淡然地笑着,仿佛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是真的被打的闭过气去,好不容易才活过来的。我哥当时下了狠手,是真的打算要杀了我。”
“乖,不哭,哭了我心疼啊。”他伸手替十九擦了眼泪,自顾自道,“当年,我哥最恨的就是唐惟七。因为他知道唐惟七是我的软肋。而现在,估计他最恨的人是你……”
唐十九抬起头,那顾盼多情的眼中波光流溢,闪烁着她不知道的情绪。
“我这么在乎你,让我亲一口行不行?”方才说着正经的没多久,天秀又开始嬉皮笑脸,不知死活地凑过来,让十九拍了一脑门。
“哎哎哎哎,疼疼疼,毁容了,毁容了。”天秀捂着脑门,呲牙咧嘴,“温柔点啊十九姐姐,一点都不可爱。”
“每个人都有软肋,你哥哥干嘛恨你的软肋?”唐十九没功夫和他废话,直接切入正题。
天边的晚霞渐渐灰暗,天秀的眼睛却一下子变得亮晶晶:“因为,我哥的软肋,是我啊……”
唐十九见到徐子清时吓了一跳,险些没认出这个当年让她痴迷不已的师弟。
甚至唐十九走过他身边,愣是没认出来。
他低低唤了一声:“师姐。”声音喑哑低沉,远没有当时娶媳妇时的高亢明朗。
唐十九驻足,这才发现是徐子清。
徐子清多多少少算是一个清秀挺拔的年轻人,虽然没有沈云谈桑天秀那样的风流人品,但放在人堆里,还算是挺出挑,要不然,顾妍也瞧不上他。
然而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的徐子清,只是一滩烂泥。
他满脸胡茬,两眼昏暗无神,瘦的剩下一把骨头,闲闲地坐在大树下,望着树上叽叽喳喳的鸟儿,不知在想什么。他才二十出头,然而脊梁却已经微微佝偻,枯瘦如枝的手伸出来,比乞丐还要可怜几分。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顾妍呢?”徐子清抬起头,一双像死人般无神的眼睛让唐十九打了个寒战。
“妍妹妹……”他低着头,从喉咙里发出几声暧昧不明的笑声,“早就不是我的妍妹妹了。我这个样子,哪里配得上她?”
“徐师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徐子清咧开嘴,笑得很诡异:“活命啊,为了活命,我把灵魂卖给了恶鬼,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时值冬天,他身上发出的味道却让唐十九皱了皱眉头,一时想不起那是一种怎样的怪味。
“不过,我一点也不后悔,嘿嘿嘿,我快活得紧啊。师姐,你的眉头皱成了一团,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他自顾自地说,“师姐,出卖自己其实是一件很快活的事情,能让你忘记所有的不愉快。你要不要试试看?只要那么一点儿,就那么一点儿,就能飘飘欲仙,神仙都比不上般自在。”他脸上浮现出虚幻的笑意,仿佛正在遨游天际般快乐。
“顾妍算什么?武功算什么?可笑的自尊又算什么?我徐子清就算是报了家仇,重新做回公子哥儿,恐怕也没这么快乐。”他一把拉住唐十九的手,骨头咯得生疼,“师姐,你要快活些么?你想要快活些么?”
唐十九只觉得心头一阵恶心,忍不住甩手推开他,后退一步:“徐子清,你脑子放清楚点!别忘了你是我逍遥山庄的门人!”
“师姐,你来我有话说。”徐子清神秘起来,眸子似乎闪出些清明的光,又欲抓唐十九的手腕,被她一闪扑了个空,倒在地上。
徐子清突然打了个寒战,似乎神智只有这一刻才清醒了些,拉住唐十九的衣角,压低了声音,小心又急切地说:“谁也不能相信…他们……都是恶魔啊。”
唐十九倒退一步,刚想问清楚些,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却是天秀一脸惋惜:“我在山下遇见你师弟时,他便已经这副模样了。据说,是被吓得,见谁都说要小心恶魔。”
他话刚说完,徐子清果然在地上打起滚来,指着唐十九又笑又叫:“女恶魔,女恶鬼,给我,给我白沫子!!我要飞,我要升天!!”
他的脊梁骨似乎已经没有,软瘫在地上,像一头烂泥里的猪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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