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谈,你师父都没有死。”他并没有伸手去擦唇边的污秽,“逍遥山上没有他们的尸体,你可以放心。”
唐十九蓦然抬头,这个时候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做出了那种恶劣的事情,现在用怜惜,理解的口吻说出这种话,是讽刺,还是笑话?
“以后,怕是天舒会来问你。我只是,不想让你死了。你答应过我,千万不让自己死掉。”天秀笑的很美,美得让人想哭,“他不受我控制,别让我后悔。”
还有……心疼。
假仁假义,一派胡言,她蓦然睁眼,一字一顿,咬牙切齿般,恨不得将眼前人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恨我总比忘记我好。”他漫不经心地挑起一缕黑发,放在口中含着,“最怕你下不了手,爱上了我就不好办了。”
“啪!”唐十九按捺不住,用尽全力扇了他一个耳光,直打得他头偏转一边,“再说什么,我也不会将心法要诀交给你这个畜生。”
“畜生,混蛋,下贱胚子,还有什么随便骂。”她下手狠又准,打得嘴角迸裂,鲜血流出。天秀毫不在意,一点都不生气,“我果然就是个坏人。沈云谈都有做好人的时候,天舒在唐鱼眼里也是个好人,只有我,是永远的坏人呢。”
他还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而她已经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不知过了多久,又多久,门被人推开,唐鱼小心翼翼地走进来。
“十九………”少女的声音娇滴滴的,却故作冷硬的语调,“天舒先生,要见你。”
唐十九没有回头,没有做声。
唐鱼不知如何再度催促,是她利用沈云谈关心则乱,将沈云谈引诱上了逍遥山庄,在十九的眼皮下,炸的灰飞烟灭。
“唐姑娘,天舒先生要见你。”九九两个字哽咽在喉咙里,最终没有脸面喊出来。她不过是个杀手,她的命永远是握在别人手中的棋子,棋子没有交朋友的资格。
“你不去,我可要动粗了。”话说出来,自己都觉得没底气。
“是天舒,还是天秀?”
“天舒先生啊,当然是天舒先生。”唐鱼一脸愕然,“九……十九,你分不出天秀和天舒么?”
唐十九转过身,凝视她的错愕,摇了摇头。唐鱼还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她怎么可以天真地,纯真地什么都不知道。
“天秀和天舒的关系,你一点都不知道么?”一股报复的快意突然涌上心头,像恶魔一样如影随形,想看看一心向往,忠诚于天舒的唐鱼,知道天秀天舒事情后的表情。
“他们………”
“我们怎么样,岂是她有资格管的?”清清冷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将屋内火盆的热气,吹了个精光。
唐十九轻蔑一抬眼:“是么,唐鱼,现在我就告诉你!”她一定是疯了,满心想着报复,哪怕只要扰乱着他们心神不宁。
“唐鱼,我命令你,听了就要去死。”唐鱼听话地将手放在自己的天灵盖上,只要唐十九再吐出一个字,她会立即,毫不犹豫地,击毙自己。
“唐鱼,不听。”她毕恭毕敬。
“想报仇,就来杀了我,否则,就让我杀了你!”天舒眼中精光大盛,身影若白练,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说到便到。
唐十九下意识地拔刀,然而玄背刀却不在身边。
“让我看看,所谓心法要诀,到底有多强大。”
山崩地裂的压力呼啸而来,吹动了她的长发。
死亡迫在眉睫,太过简单,太过容易,只要她不躲不避,这一掌下来,足以心肝碎裂。
就是因为太简单,所以存活着,才珍贵又困难。
唐十九勉强避开,翻身一滚,滚到桌子下,像一只缩头乌龟。
“真丑。”天舒一脸鄙夷,又是一掌劈落,那圆桌顿时四分五裂。唐十九勉强避开,连滚带爬地躲开开心裂肺的一掌,却还是被一块碎木刮伤了脸颊,鲜血顿时涌出,满脸殷红,更加狼狈不堪。
她也,顾不上,擦一擦。
没有了玄背刀,伤重内力不继,她根本没有还手的力量。只能像一条没有脊梁的癞皮狗,伏在地上不断地喘息。
“唐鱼,你说过唐十九美艳无双。你说,我将她变成你这副样子,好不好?”残酷的笑意弥漫在眼里,毫不容情。
唐鱼跪在地上,拼命磕头,一下一下地撞击在大理石地面,血花涂地,她的脸本来就狰狞,此番便更加可怖。
“真脏,又脏又恶心。”天舒皱皱眉头,“唐鱼,你越来越不像我,这些年你到底学了些什么东西?这些软弱的情感,只会让你变得没有价值。”他缓缓抬起手,以一种高贵又优雅的姿势,拈起一片木屑,准确地弹向唐十九白嫩如玉的脸颊。
“你连自己的脸都不要,又何苦去在乎别人的颜面?”
凄厉的疼痛从脸上传来,天舒的声音遥远不可接近,却又那么真实。
“唐十九,我要将你拥有的东西,一样一样捏碎。”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