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大人,将军!”“李大人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将将,将军大人,饶命啊”“难啊,没有合适的理由啊,啧啧。”诸葛山真装模作样,“小,小人,犯官恳求戴罪立功!”“哦,什么功劳呢?”“将军,您是活神仙,咱们扬州哪个不知,您,您只要掐指一算,便也知道一切了,小人知道是您给小人一个,一个机会,江师爷,还不快把卷宗都拿来!”跪在一边已经哆嗦的失控的江师爷被他一脚踢醒了,立马站起来,话也没有说,就把卷宗什么的都拿来了,诸葛山真随意的翻着,然后有一搭没一搭的问:“李大人,请问这个封家,是怎么回事啊?”“封,封家的老爷子是做药材起家,您,您知道吧?”“啊,本人也曾在这扬州城里开了一家医馆药房,这药材确实是从封家的商号来的。”“是,是,可是,您不知道,这冯老爷子的大儿子是个傻子!”
封家做药材起家,封家老爷子娶了三房妻室,大奶奶和二奶奶都是儿子,三奶奶生的是个闺女,可是这封家老爷子重男轻女,把三奶奶给逐出家门了,大儿子封亚同本是一个聪敏过人的孩子,最得父母喜爱,二儿子封亚凡从小老实巴交,平时也很少说话,像是个闷葫芦,封家老爷子也很喜欢二儿子的老实,但是觉得他不适合做生意,也便着重培养起了大儿子,不自觉的疏远了二夫人和二儿子,忽然有一年的年三十,封家大少爷忽然变得疯疯癫癫,口吐白沫,嘴里头说话也不清不楚,浑身无力,很明显是中毒了,封家做药材生意,大夫也认识不少,有绝招的郎中纷纷来给他治病,可惜都治不好,封家的老爷子越急越没招,最后逼出一个招,拿出自家最好的药材给儿子喝,最后的结果是,命算是吊住了,可是人已经傻了。
这样一来,家业大任落在了二儿子的身上,但是因为年深日久的疏远,二儿子封亚凡越来越不招老爷子喜欢,尤其是大儿子傻了的那段时间,嘴里只是不清不楚的叫着老二的名字,封老爷子便以为那是老二干的好事,理由就是为了抢夺家业,封家老爷子越想越觉得对,暗暗派人调查,但是一点线索也没有,封家老爷子也不愿调查了,干脆娶了新夫人,让二儿子倒Сhā门进了罗家,这算是把封亚凡逐出家门了。
罗家是在杭州做生意的,开着几家茶肆、酒楼和赌馆,算是杭州一富,罗家发迹较之封家,晚了很多,但是罗家花了不少钱,走通不少官府门路,加之罗家大老板,就是罗芸娘的父亲,罗隐恒的努力和信誉,生意越来越好,罗隐恒在西湖船坊上认识了封家的老爷子,二人相当投缘,结拜为兄弟,生意上也是互相扶持,两家关系日进千里,罗隐恒只有一个女儿,封家老爷子正巧想把二儿子扔出去,便看中了自己的结拜兄弟家,罗隐恒身患重病,死前也想把家业交给女儿,也要义兄帮助照顾,此事便成了。
案件的发生是在一个月前,那时诸葛山真正在去白壁关的路上,应该说刚离开扬州,一个月前的某天晚间,罗芸娘为封亚凡做了一些玫瑰糕,因为她看封亚凡看书太晚了,怕他累着,这件事有许多下人看到,因为家主人亲自下厨,所以大家都很稀奇,而且大小姐似乎没有把炉子弄好,做完糕点后不多久,厨房就发生了一场小火灾,封亚凡吃完玫瑰糕后,一点事情都没有,可是在大约一炷香功夫后,他起身回房,却一下倒在了书房外,口鼻流血,书房的桌子上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罗氏下毒。”几个字工整有力。
案发第二天,封家便得知消息,封家老爷子亲自赶到杭州,得知只有儿媳妇做了一道点心给儿子,一口咬定儿子之死与罗芸娘有关,定是罗芸娘亲手下毒,罗芸娘一时也解释不清,经过下人们的证实,罗芸娘就被送进死牢,然后就是罗芸娘坚决否认下毒一事,至于李元吉Сhā手让扬州府接管此案,以至于扬州府和杭州府之间的纷争,与案情无关了。
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没有了,毒糕点已经一块不剩,难以验毒,找来当时的仵作,仵作证明,验尸时,封亚凡所中毒和盘中剩余的糕点里含的毒是一样的,一切都证明罗芸娘必死无疑,诸葛山真也知道,就像是扬州府说的,只要自己掐指一算,凶犯是何人了然无误,可是他从心底不愿如此,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借着自己在扬州的名声进行探查,又让黑衣卫士明察暗访,最后综合成了他得出的结果。
“带上犯人罗芸娘,封家的老爷子封恭如!”诸葛山真坐在杭州府的大位上,开始审案了:“大开衙门,放众乡亲在一旁听审。”“是。”衙役们答应一声,打开衙门,衙门外的人都涌进来。“现在本将开审封亚凡被杀一案。”众人一片肃静。
“封家老爷子,本将问你,你要如实回答。”“是。”“你的二儿子封亚凡遗物中有一张纸条,上写‘罗氏下毒’,你可曾看过此张信笺?”“是,老朽确实看过,那是第二日,老朽接到消息,从扬州赶来,官府给老朽看的,让老朽辨别是否小儿的笔迹,那确实是小儿的笔迹啊!”“嗯,本将也曾找到封亚凡的字迹,两相比对,确实无误,可是本将有一件事情不解,但凡杀人,均不会告知被害者,那么封亚凡何以在死前便知道是有人下毒,又如何知道这毒是谁下的?”听审的人群顿时轰动,“是啊,怎么知道的呢?”“吃的什么啊?”……之类的议论不断。“啪”,惊堂木一响,堂下安静许多,诸葛山真面色不变,等待着,封恭如开口道:“小儿精通药理,吃下后自然知道有毒,至于这个糕点,乃是这个犯妇亲手所做的啊。”“好,很好,你儿子的字迹工整有力,很是不错。”“是,小儿自小精研各家笔法,倒也略有小成。”“本将杀了你这个胡说八道的老儿,来人,将这老朽拉下去砍了!”“冤枉,大人,冤枉!”“冤枉?”诸葛山真探了探身子:“本将告诉你,你不冤枉,来人,与这老朽笔墨!”有人立刻拿上笔墨,封恭如哆哆嗦嗦的接过笔,不知所谓的望着诸葛山真,诸葛山真走下来:“本将说,你写。”顿了顿:“下毒者,罗氏。”看着老头写完,诸葛山真拿过纸,亮在众人面前:“封老爷子久经江湖,相信威胁生命之类的事情也不少见,这样一个风风雨雨都过来的老爷子在真正要死的时候也是害怕的,而你现在还未死呢,老爷子你看看你的字,横不是横,竖不是竖,五个字,写错两个,想象一下,你的儿子将死之时,写出的字迹却是工整清晰,横平竖直,岂不惹人怀疑,且不说这个,你儿子既然有时间写这几个字,不如吩咐人去药铺,找些解毒之物?”堂下听审之人又是哗然,封恭如脸色苍白,几乎跪不稳当。
不理会老头子摇摇晃晃,诸葛山真继续道:“糕点全都没有了,这难道不值得怀疑吗,既然封亚凡精通药理,吃了一块之后就会发现有毒,那为什么还要吃完呢?”“这……”老头子已经大汗淋漓了,“嫌疑人罗芸娘家中经营娱乐设施,茶馆、酒肆、赌坊,对于医药并无研究,”“可是,”老头子忽然大声打断了诸葛山真的话:“这杭州府里,她可以找会下毒的杀手。”老头子争辩,“可是这种乌头豚鱼丹的毒,只有一个人会配,就是你了,封恭如!”诸葛山真声音暴涨,压下了老头的声音,直指老头子那苍白的脸:“两府的仵作、郎中都可以证明这点,乌头豚鱼丹本来是以毒攻毒的治病药物,据说可攻天下之毒,这样的秘方,不是一般人会制的。”老头子听得“噗通”一声就趴在那里了,堂下炸了锅一般,没有人相信。
“都说是虎毒不食子,”诸葛山真做了个安静的手势:“这个老头子居然要杀了他的儿子,大家都不信吧,所幸的是,封亚凡不是他亲生之子,封恭如的二太太嫁于他时,已然身怀有孕了,虽然嫁到家里也是十月产子,但是那孩子却不是他的,带扬州柳依楼的老鸨。”。一个满脸涂脂抹粉,颇有些姿色的中年女人的进来了,跪在堂上:“参加大老爷。”“老鸨,封恭如的二太太是否从你那里赎出去的?”“正是,那二太太原本是我柳依楼的头牌,封老爷一见心喜,便把她赎下来了,当时二太太已经有孕,但是不足一月。”诸葛山真点点头:“妓院里的人可以证明。”他不怕封老头不认账,他手里还有一张卖身契,那是证据,“封老爷子不知是何时起得知了自己儿子并非亲生,加之大公子重病痴呆了,他便一心一意的认定了那是封亚凡为了夺取家业刻意下毒,正巧,有个机会把这个非亲儿子送出家门,于是便把封亚凡倒Сhā门进了罗家,你雇凶潜入了罗家的厨房,将自己配置的乌头豚鱼丹的粉末加入了面里,等糕点做好后,又放了一把火,所以,是你把封亚凡毒死的,这一点更可以在你的表现里证明,儿子死去仅仅一个月,说起此事的时候毫无伤心悲切之意……”老头无力的倒在地上,喃喃的说着什么,最后终于长叹一口气:“唉,我认罪了,不过,不过,我……”堂下忽然极安静,而后忽然发出一阵哗然的噪音,“真的?”“假的?”“怎么会?”……
诸葛山真挥手压了压,声音小了些,诸葛山真闭上眼,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过身面对带着枷锁的罗芸娘道:“你呢,罗芸娘,认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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