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利与沈犸,夏绮,小云子正在龙江城的迎宾大街做未来发财大计的市场考察,沉思中的犀利却被一个沧桑,低沉的声音给打断了思路。
“呃……地是圆的?是地球啊!凤姐!芙蓉姐姐!那不是地球上几十年前的网络名人嘛!”这老者说的都是地球上的词汇啊,莫非是与自己一样意外穿越到了这里的地球人?想到这里,犀利连忙循声走了过去随着渐渐地走近,犀利只见在一座高墙下,一个满脸胡须,鬅松着凌'乱'的头发,懒散散,悠闲地晒着太阳。
这位邋遢的老者,从那被太阳晒得睁不开的眼缝里看到犀利走过来,不禁精光一闪,接着有气无力的喝道:“天是蓝的,地是圆的,冥冥之中咱们是有缘地,凤姐哭,芙蓉姐姐闹,哥只盼有缘的人儿早来到,绝世秘籍只送有缘人喽!”
“老人家,地为什么是圆的啊?你认识凤姐与芙蓉姐姐吗?”犀利走到老者跟前,俯下身子小声的又问道:“你是猪哥?”
邋遢老者听到犀利的问话,眼睛都未挣,冷哼一声道:“哪里来的冒失小子,怎么这么多无聊问题。”
“呃……老头,你说什么呢?赶紧起来回话。”跟在犀利身后的沈犸气急道。
犀利见此,蹲着身子回头瞪了沈犸一眼,接着耐着'性'子说道:“老人家,这些问题对我很重要,告诉我好吗?”
“物赠有缘人!”邋遢老者突然将手中一本发黄的线装书籍推到了正蹲在跟前的犀利怀里,随后蹭的一下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一转身自语道:“哎呀,我去也!”
邋遢老者说完,只见身形一动,只留下了一道残影,失去了踪影,犀利等人再看四周,那里还看得见邋遢老者的影子。
“啊……我'操',高手啊!”沈犸满脸震惊的张着大嘴,满脸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我的师傅是猪八戒?那不是地球上一本气死回明,极品公子见了都无地自容的超人气小说吗?我日他个眼滴……”邋遢老头的表现,震惊的又何止沈犸一人,一直蹲着身子的犀利此时也彻底的被‘雷倒’了,一下就坐在了地上。
夏绮与小云子在老王头说书的时候,经常听到这种来无影去无踪的神人,但是听与见可就是两码事了,最先清醒过来的小云子结结巴巴的拉扯着坐在地上的犀利道:“大……大……大哥,赶紧……赶紧看……看,这……那老神仙给你的是什么啊?”
“对啊,快看看?”夏绮也急忙问道。
被小云子拉扯着左右摇晃的犀利‘呃’了一声,渐渐恢复了清醒,连忙将手中发黄的线装书籍捧在了手里,沈犸与夏绮,小云子也赶紧凑了过来。
“呃,发黄的书皮上怎么没有武功秘籍的名字啊?和电视上演的不一样啊!”犀利看着空白且发黄的书皮自语道,随即就翻开了第一页,一见上面的内容,犀利‘嗷’的一嗓子叫了出来,猛的站起来就骂:“我'操',猪头个球球,玩我呢?有他妈这样的吗?不带这么玩人的呀!”
“哎呀,妈呀!”犀利的突然发疯将沈犸与夏绮,小云子吓了一跳。
“老大,这上边写的这是什么啊?我怎么没见过这样的文字啊?”夏绮看着被犀利抓在手中翻开的那一页上,自己不认识的几个文字疑问道。
“日,你要是认识了就见鬼了。”犀利白了夏绮一眼。
犀利心里此时这个郁闷啊,第一页上的文字竟是地球上的汉字,更为可气的是这几个汉字竟是‘别死喽,没事练练吧!’八个大字。
此时已经彻底陷于纠结中的犀利,手指哆哆嗦嗦的又翻开了第二页,只见上面写着‘追星赶月’四个汉字,没有详细的看里面的内容,就又翻向了下页,一直翻到第四页,也就是最后的尾页,里面全是‘追星赶月’相关的一些内容,也懒得去细看,犀利气的破口大骂道:“我日,这是什么玩意?靠,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犀利心里这个苦啊,杯具啊,纠结啊犀利将心里的震惊,气愤费了十牛三虎之力,才慢慢的平静下去,当看到沈犸,夏绮,小云子一脸'迷'糊的样子时,气道:“看什么看,接着逛街。”
虽然都有一肚子的疑问,但是在看到犀利那扭曲,酱红的面部表情以后,就没人敢说话了。
而此时,刚刚赠书给犀利的邋遢老者正站在踞龙大陆的高天之上,摇身一变竟成了一个红胡子,黑青脸,长相憨厚的沙僧,他与并肩而立的猪八戒正凝视着下方,将犀利抓狂的一幕尽收眼底。
“嘿嘿嘿,二师兄你教我的这几句话还真管用,二师兄确实比我聪明。”沙僧挠了挠两边鬅松着的头发,冲着猪八戒憨憨道。
“哈哈哈,你不看看哥是谁,小样的,有了这个逃命的本领,这小子应该死不了了吧!”猪八戒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
“二师兄,我怎么感觉这个小子和你一样的'性'格啊,你怎么……”沙僧话还未说完,就被猪八戒给打断了。
“哥不是也没办法嘛。”猪八戒一听沙僧又开始磨叽个没完没了,赶紧'Сhā'口道。
“那怨谁啊,谁让你去偷看人家嫦娥仙子洗澡来着,还让我给你把风,没曾想被二郎神抓了个现行,把咱们给流放到这下界做星系值守,还封印了咱们的变化神通,唉,你说咱们这是何苦啊!”沙僧无奈的摇着头。
“那玉帝老儿收咱们的变化神通,还不是怕咱俩变化成俊俏模样,偷偷离职下凡去享受吗,也多亏了我聪明,求大师兄教了咱们一人一变的神通,哥又能潇洒百年了,嘿嘿……”说到这里,猪八戒的眼睛只闪'淫'光。
“这样不是很好吗,可是你却又多事,将这个小子整到俺的纵横星系来,唉……”沙僧憨憨的叹息道。
“哥想多事吗?那猴子给哥的变身咒语,却偏偏是哥所值守的银河星系这么个傻小子的口头语,哥杯具啊!哥第一天上任,就被这个小子整的变了十八次身。”说到这里,猪八戒貌似又犯了疑心病了,心道:“莫非这一切是不是那个猴子故意安排的?要不哪里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万事都冥冥天注定,难道这一切,就都真的只是巧合吗?
“哦,还是真够巧的。”沙僧又往下面的踞龙大陆看了一眼说道。
“你说我要是变成一个小靓仔,正在把妹的时候,被这家伙的口头语整的变来变去,不把人家女女吓坏啊,哥还怎么混啊,于是哥灵机一动,就把他给安排到你的纵横星系来了,反正都好几万年没有天魔来'骚'扰凡人界了,哥闲着也无事,正好变化成他的样子去凡人界享受一番,这小子的黑道身份可有不少的漂亮女女哦!”猪八戒咬着手指,一副很向往的样子。
“唉,都这么些年了,二师兄你还是这个样子,你这样等于是破坏了下界的正常秩序,就不怕阎罗王去告御状?”沙僧提醒着猪八戒。
“所以,我跑来找你沟通一下啊,他在你这边可不能出意外,有了这个防身的小技能,他能自己护身别挂了就行,等咱们任职完回天庭的时候,再接他回去不就完了。”猪八戒感觉自己的安排很完美,不禁自吹的又问道:“沙师弟,哥是不是很聪明啊?”
“呃……”沙僧无语啊,自己这是又上了这二师兄的贼船了。
原来猪八戒上次对犀利说的竟是谎话,其真实的下界原因竟是偷看嫦娥洗澡被罚下放,如果这两人的一番对话被犀利听到的话,一定会气的彻底暴走不可。
正在迎宾大街上,继续做市场考察的犀利一行人又恢复了开始时的欢快气氛,夏绮与小云子活蹦'乱'跳的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的,一副童心未泯的样子。
“老大,我要这个,拿钱来!”夏绮指着旁边一个摊位上的小饰物,向犀利要着钱。
犀利随着夏绮的手指,看向所指的东西时,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赶忙问道:“这种东西,你们女孩子很喜欢吗?”
“这是什么话,这么好的东西,那个女孩子不喜欢啊!”夏绮很是急迫的催促着犀利:“赶紧拿钱,快点!”
“哎呦,这位小姐好眼光啊,这可是俺从‘香薇居’进来的新货,您闻闻这香气,经久不散啊。”摆摊的商贩是个中年'妇'女,看到有生意上门,赶紧对站在自己摊位前的夏绮推销着自己的商品。
“二弟,这种东西叫什么啊?”犀利强压着心头的兴奋,向站在身边的沈犸问道。
沈犸听到犀利的问话,很是惊讶的像是看怪物一般,上下打量了犀利一遍,道:“我说大哥,怪不得三妹说你,你说你,你怎么连这个也不知道是什么啊?”
“哪来那么多的废话,快点说啊?”犀利急的声音都有点变调了。
【等待,是最美的伤害】到底算什么(003)
而就在他的头探过去的那瞬,她突然转过身来抱住他的脖子,然后在他微微擦诧异的目光中,用力吻上他的唇……
不是蜻蜓点水,也不是静止不动,而是激狂与热烈。
她第一时间就将舌~尖溜进他的嘴里,主动又热情地勾住他的舌,豁出去般大胆地撩~拨他。
唇齿镶嵌,气息相融,像以往每一次最亲密的时候一样缠~绵悱恻……
在她突然吻上来的那瞬,钱濬微微一怔,轻拧着眉头有些愕然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美丽小~脸,自然也看到了她眼角残留的泪痕,心,莫名沉重。
随着吻越来越深,车厢内的气温也在不断上升,钱濬觉得体内被她轻易就撩起了一股熟悉的火,越烧越旺。他不是柳下惠,更不是x无能,面对她如此热情的勾挑,脑海里便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以往与她抵死缠~绵的那些瞬间,身体的某处很自然就有了反应。
不想再这样被她轻易掌控,钱濬轻拧着眉头微微用力抓~住她的双肩,趁着最后一丝理智想要把她从怀里推出去。
哪知——
当她感觉到他的意图时,她厚着脸皮趁着酒劲儿向他爬去,最后成功爬到他的腿上,与他面对面。
她抛下矜持和羞涩,放弃尊严和骄傲,凭借着心里的期望,不顾一切地想要与他靠近,再靠近,直至彼此之间再也没有一丝阻碍和缝隙……
钱濬也不知道自己最终是败在哪一个环节上的,反正当她的唇吻上他的喉结时,他想要推开她的念头就已经溃散无遗,而当她的小手主动抚上他坚硬的某处时,他的大脑就再也无法思考,一切的一切,全都只能听从内心的意愿……
温暖暧~昧的气息,在狭小的空间里缓缓流淌。久别重逢的时刻,彼此甚至还没来得及交谈一句,就以如此激狂的方式亲密无间地纠缠在了一起……
从他的车里,再回到她的小公寓,之间他们做了几次她已经记不太清。整个漫长的过程里,他依旧是不温不火不急不躁。她要,他便给,从不会主动索取太多。
而她想他,很想他,疯狂地想要弥补彼此这一年多的分离时光,所以她即便累得要死,酸得要死,可只要还有一丝力气,就像只不知餍足的小猫一般缠着他没玩没了地要,一直要……
她天真地想,是不是只要榨干了他,满~足了他,他就不会再有精力去碰别的女人了……
嗯,这样的想法的确很傻很荒谬,可是怎么办呢?她除了这样自我欺骗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去留住他的人呢?
他的心,她不敢奢望,因为深知,奢望不来……
极致的欢愉,一直延续到下半夜,当她终于精疲力尽奄奄一息地瘫软在他身~下不敢再要之后,他重重地动了一阵,然后才退出来,释放在外面。
黏糊的触感,炙热无比,在她大~腿上蔓延开来,烫得她的心,狠狠一颤。
她闭着眸,掩盖着眼底的失落和苦涩。五年里他们纠缠了那么多次,可他从来都不会放在她体内。
他是什么意思,她懂,无非就是怕她会怀上他的孩子。
他微微喘着粗气,平复着极致欢愉后的畅爽。他的双臂撑在她的身体两侧,不让自己的身体压到她。
瞧!他从来都是那么体贴,体贴得让她心生恨意,就好比此刻——ji情结束,也不愿给她一个拥抱。
表面上看起来是他怕自己的体重压着她不舒~服,可彼此心里都很清楚,他只是不愿意与她太过亲昵。
他们不是情侣,没有深爱着彼此,所以他不愿意……哪怕她深深渴望着他的拥抱和亲吻。
每次都是这样,他从来不会伏在她身上哪怕是稍作休息,待他缓过那阵销~魂蚀骨的瞬间之后,他就会从她身上离开。
果然,今晚也不例外。
感觉到他要起身,闻菀汀既没有力气拉住他,也没有脸要求他别走,她只能将自己的小~脸深深埋在枕头里,掩饰着自己的不舍和落寞,任由他下床去沐浴。
很快,浴~室里响起哗哗水声,她一边轻轻蠕动着酸痛的身子调整成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一边默默听着浴~室里的动静,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幻想着他沐浴时会是什么样子……
他的身材比例非常完美,虽然她从没敢光明正大地欣赏过,但有时她还是会忍不住偷偷瞅几眼的。
她不是花痴,更不是色~女,她所有的“不害臊”都只是针对他而已。天底下英俊帅气的男人有很多,可她对别的男人却统统没有这样的窥探欲。
她只是爱他,所以想要完完全全地了解他,从内到外!
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听到浴~室的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她用力抿着红唇,小心翼翼地歪头去看那从浴~室里缓缓走出来的男人。
钱濬已经穿回自己的衣裤,一边扣着衬衣的袖子,一边优雅从容地走出来,再弯腰捡起地板上的外套就要往身上套。
见状,闻菀汀腾地翻身坐起,眼巴巴地望着他,眼底的着急和不舍显而易见,“你要走?”
见她突然坐起,钱濬抬眸看向她,目光尽量不往她脖子以下的地方看,淡淡地发出一声鼻音,“嗯!”
九儿将子谦刺伤,虽然子谦已经出了院,可还是需要人照顾,偏偏岚妈的手又很不巧地烫伤了,所以照顾子谦的重担就压在了九儿的身上。子谦人高马大,他担心九儿一个人照顾不过来,所以即便现在已经很晚了,他还是得回去看看。
在他点头的那瞬,闻菀汀顾不得自己身上什么都没穿,掀开被子跳下床就朝着他扑过去。她急得张开双臂挡在他面前,仿佛这样就能阻止他离开一般。她仰起小~脸深深地望着他,近乎哀求地小声咕哝,“不能留下来吗?”
她不着寸缕,就那样毫无遮掩地呈现在他的眼前,将礼义廉耻全都抛在了脑后,一心只想能把他留下来。
他们一年多没见了啊,难道今晚就不能留下来陪陪她吗?
钱濬眸色微沉,轻拧着眉头若有似无地瞟了眼她奥凸有致的身子,然后伸手将床~上的薄毯扯下来往她身上裹去,同时淡漠而坚定地拒绝,“不能!”
用薄毯将她充满诱~惑的身子紧紧裹着,他眸色复杂地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欲走。
“钱濬!”
他刚刚转过身去,身后就传来她急切的呼唤。
他回头,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她。
“我们这样……”闻菀汀眼底泛起一层可疑的水雾,紧紧揪住胸前的薄毯结合处,她强忍着心里的酸楚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双眼,沙哑着声音问他,“到底算什么?”
我们这样到底算什么……
是啊!纠缠了五年,这样的他们到底算什么呢?
不是夫妻,不是情侣,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吧……
只是各取所需的寂~寞~男女吗?可他明明就不寂寞啊,他根本就不需要她啊,从头到尾想要保持这份关系的人,始终是她!
他们之间,一直都是她在一厢情愿,而他,只怕早就想要摆脱她了吧……
钱濬微微拧眉,目光深沉地看着神色凄然的闻菀汀,轻抿着薄唇没有说话,因为他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他们之间的这种关系。
默默看着彼此,无言以对。
他的沉默让她伤心又不甘,狠狠咬了咬唇,她倏地扑进他的怀里,踮起脚尖张口就咬住他的脖颈。
她咬住他颈侧的肌~肤用力吮,一个暧~昧的青紫吻痕顿时产生,内心惶恐的小女人,似是想借着这种方式来证明他是她闻菀汀的男人。
当那微微的刺痛感传达至脑海,钱濬眸色一凌,双手抓~住她的双肩就将她往外推,一抹不悦之色从眼底一闪而过。
推开她后,他抬手捂住被她吮出痕迹的脖颈,紧拧着眉头脸色看起来又一抹显而易见的阴郁。
闻菀汀微微喘息,支着小~脸无畏无惧地与他对视。不管是五年前还是现在,她从来没对他掩饰过自己对他那浓烈的渴望与爱。
对视了几秒,钱濬突然转身,一言不发就离开了她的小公寓。
闻菀汀紧紧揪住胸前的薄毯,紧得指关节严重泛白。她狠狠咬着牙根,泪眼朦胧地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身影一点一点的消失在视线里,心如刀割。
他走了,头也不回地走了,没有丝毫的留恋和不舍,走得狠心又决绝。
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在他心里她终究什么也不是,他在乎的,从始至终都只是那个叫岺紫迪的女孩子……
或许,她应该感谢他没有回答,如果他再狠心一点,回答她说“我们什么也不算”,那才真真是叫她情何以堪……
其实她没资格责怪他的无情,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对他太过痴迷,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宁愿……五年前不曾遇见他!
或许是她不够坚强,所以如果有得选择她宁愿一生遇不见真爱,也不想承受这爱而不得的痛苦。
可这世上,又哪来的“如果”?
随着他的离去,闻菀汀虚弱无力地滑坐在床边,缓缓将脸埋在曲起的双~腿~间,泪,从酸涩的双眼里疯狂地涌~出。
突然好想回到五年前,因为五年前的她不像现在这般没用,更不像现在这般恬不知耻地期盼着一个男人来爱自己,连尊严和骄傲都不要。
五年前的她,真的不是这样的!
…… …… ……
不怕大言不惭地说,闻菀汀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很善良的女孩子,她或许对人对事总会少那么一点点热忱,但她偶尔也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甚至头脑一热也会同情心泛滥,不顾自身安慰地去救人。
而“头脑一热”的下场,是她救了一个走投无路的女孩儿,却让自己留下了人生第一个遗憾,不过也因此遇到了生命里最重要的那个男人。
……
五年前——
干净洁白的独立病房里,闻菀汀半靠在病床~上,默默地看着一片漆黑的病房,眼珠子长时间不曾转动过一下。
她在忧伤,在难过,甚至是在后悔,后悔自己一时冲动去救那个轻灵美丽的女孩儿,而使得自己在医院里昏迷了一个多月。当然,她难过的不是自己昏迷了一个多月,而是她的右腿韧带严重受损,虽然恢复良好,但仍旧导致今后再也不能参加任何的游泳比赛。
她酷爱游泳,曾在学校组织的游泳比赛中得过冠军,更甚至在她六岁的时候曾被一名国家级的游泳教练发现她游泳的天赋,想要培养她的。可当时爸爸妈妈正在闹离婚,根本无暇顾及她的前途,一口就回绝了那名教练。
再后来,爸爸的一个女同学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家,然后爸爸就强迫她去学画画。刚开始她一直想不通爸爸为什么那么希望她去拜师学画,而当她见到爸爸的那个女同学后,忍不住冷笑了声,隐隐明白了什么。
估计这个女同学,是爸爸心目中的女神吧。
虽然从未奢望过自己能在游泳方面有所成就,但她真的非常喜欢游泳,所以当醒来之后得知自己以后最多只能在游泳池里玩玩后,她的心情有多么的沮丧和苦涩只有她自己才能明白。
虽没有矫情到痛不欲生,但心里的难过,真的无法言喻。
昏迷了一个多月,她昨天终于醒来,然后在得知自己的情况后心情非常低落,难过得不想见任何人。她没有发脾气,只是默默地拉上窗帘不让任何人来打扰她。
让她自己一个人难过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太过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以至于病房的门被人轻轻推开她也没有注意到,然后只听“哗啦”一声,窗帘被人从两边分开。
一抹耀眼的阳光,立刻从窗外照射~进来,照亮病房的每一个角落,温暖又璀璨夺目。
突如其来的亮光让闻菀汀本能地抬手挡在自己的眼前以遮住那刺眼的光芒。她不悦地狠狠蹙紧眉头,缓缓张开手指,从指缝间看向那没经过她同意就擅自拉开窗帘的人。
一眼望去,闻菀汀的大脑有瞬间的晕眩,整个人有种被电击的感觉,心,蓦地一阵狂跳。
窗前那抹高大的身影,在她看过去的那瞬缓缓转身。逆光中,他像是身披霞光般璀璨夺目,她看不清他的脸,却觉得他是从梦境中走出来的……王子。
就这一眼,闻菀汀感觉自己的心,莫名其妙地沦陷了……
在她呆怔的目光中,俊美的王子朝她一步步走来。她的心,噗通、噗通、噗通……跳得激烈而急促。
“感觉怎么样?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低醇磁性的嗓音,饱含~着关怀缓缓响在空气中,让人如沐春风般沁人心脾。
“你是谁?”闻菀汀回过神来,眼含狐疑地看着眼前容貌俊雅的男子,微微沙哑着声音问。在她二十二年所有的记忆中,从来没有他的存在。
“我叫钱濬!”王子噙着温煦如风的微笑,优雅从容地向她自我介绍道。
“我认识你吗?”她继续疑惑,对他所展现出了的善意心存戒备,虽然他很帅。
钱濬拿起刚才随手搁在床尾的花束走她的床头,一边从花瓶里取下旧的花束换上新的,一边转眸看向她,“今天以前……不认识!”
那就是不认识呗!
既然彼此只是陌生人,那他又是送花又是一脸关怀的样子意欲为何?
闻菀汀微蹙着小眉,看看Сhā在花瓶里那娇艳欲滴的鲜花,又看看眼前帅得一塌糊涂的男人,莫名其妙。
“你是不是走错病房了?”忍无可忍,她上下打量着他,问。
闻言,钱濬勾唇,忍俊不禁地溢出一声轻笑,眉眼弯弯地看着她轻轻摇头。
突然,病房的门再次被人推开,一道略显尖锐的女声咋咋呼呼地响在空气中——
“死丫头,你上个月才买了新手机这个月又想换电脑?你当你爹妈是开银行的啊?你姐住院还得花很多钱,家里根本就没钱了!”
“那你上个月买了‘那么大’一颗钻戒昨天又去美容院办了vip年卡就拿得出钱,现在我要买电脑就没钱了?妈,你也太自私了吧!”
一道稍显稚~嫩的声音立马牙尖嘴利的反击,将本是安静和谐的气氛顿时生生破坏掉。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在说到“那么大”时还夸张地比了个手势,活灵活现地形容着母亲的奢侈。
“你——”闻母气结,狠狠瞪了亲生女儿一眼,正要恼羞成怒地修理女儿,却在这时看到了伫立在病床边的钱濬,“呃……钱……钱先生你来了啊!”
闻母脸上泛起一抹尴尬,连忙隐下对女儿的凶狠之色,像变脸一般立刻换上谄媚的笑容笑~眯~眯地看着钱濬,那双眼发亮的模样像是看到财神爷一般欢喜。
“闻先生,闻太太。”钱濬对闻父闻母轻轻点了点头,笑得礼貌谦和。
半躺在病床~上的闻菀汀狠狠皱着眉头,狐疑又诧异地看着已然改头换面的家人,像是突然不认识了一般。
他们家就是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平凡人家,除非一夜暴富,否则不可能会舍得如此大手笔地花钱。瞧瞧一家三口全是新衣的架势,看起来实在诡异。
正百思不得其解,突然耳边传来饱含讨好和关切的声音,激得她控制不住地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闻母笑~眯~眯地走到床头,一边将手里的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一边和蔼可亲地看着闻菀汀,热情洋溢地说:“汀汀,你醒啦?饿了吧,妈给你熬你最喜欢的鸡肉粥——”
“吃错药了?”闻菀汀不待闻母把话说完,就一脸戒备地斜睨着闻母,毫不客气地讥讽道。
眼前的闻母,并不是闻菀汀的生~母。早在闻菀汀六岁那年,父母就因为性格不合离了婚,然后没过多久父亲就娶了现在这个女人,隔年就生了妹妹闻菀静。
像许多重组的家庭一样,闻菀汀与贪财刻薄的后母关系一直不太融洽,所以这会儿闻母对她如此殷勤,居然还熬了鸡肉给她,怎能不叫她惊诧戒备。
所谓无事献殷勤,非歼即盗。估计就是闻母现在这副模样。
闻菀汀毫不客气的一句话让闻母的脸色瞬时一僵,五颜六色不停地变换,直接下不来台了。
“你这丫头睡糊涂了是不是?怎么跟你~妈说话呐?”闻父见妻子被大女儿一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连忙瞪了大女儿一眼,碍于钱濬在场只能警告性地轻斥一声,然后转眸看着钱濬,讪笑道:“不好意思啊钱先生,让你见笑了。”
“没关系!”钱濬自始至终都噙着温柔得体的微笑,善解人意地摇了摇头表示不介意。
闻菀汀紧蹙着眉头,大脑一阵混乱,完全搞不懂现在是什么状况。
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为什么看起来好像跟她的父母很熟的样子?在她昏迷的这一个多月里,到底又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姐,吃冰激凌么?我特地给你买的。”
正满腹疑问,突然眼前递来一支她最喜欢的巧克力冰激凌,伴随着闻菀静欢快清脆且饱含~着一丝讨好的声音。
“离我远点!”闻菀汀目不斜视,甚至连看都没看妹妹一眼,冷冰冰地吐字。
讨了个没趣,闻菀静哀怨地瞅了姐姐一眼,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哼道:“不吃拉倒!我自己吃!”说完像是泄愤般狠狠咬了一口冰激凌,可下一秒就被冰得龇牙咧齿恨不得把冰激凌吐出来,小模样滑稽又可爱。
闻母见闻菀汀不领自己的情,只能悻悻然地作罢,与丈夫对视了一眼,然后转头看向钱濬,谄媚地讪笑着说:“钱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
“当然!”钱濬微笑着点了点头。
见钱濬点头应允,闻母立马喜滋滋地转身要往病房外走,在前带路。
然而当钱濬正欲跟着闻母而去时,闻菀汀突然冷喝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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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更新完毕,么么哒~~~~
【等待,是最美的伤害】那谁你站住(003)
然而当钱濬正欲跟着闻母而去时,闻菀汀突然冷喝一声——
“站住!”
她的声音不大,却极具威慑力,因为走在前面的闻母即便百般不愿却不得不停了脚步。
她一声冷喝,让所有人的目光像经过彩排一般齐刷刷地射`在她的脸上。她面无表情地看着闻母,说:“如果你们要说的话跟我有关,那就在这里说!”
闻母眼神微微一闪,一抹心虚从速地划过,但她立马就恢复如常,硬着头皮扬手一笑,“哎呀,跟你没关——”
“姐,跟你有关!”正在津津有味地吃着冰激凌的闻菀静不待母亲说完,就歪头靠近姐姐的身边,“吃里扒外”地告状道。
“你个死丫头……”闻母气得狠狠一眼瞪过去,咬着牙根想要扑上去把自己不争气的女儿给撕了,可她还没来得及行动,就被闻菀汀冰冷的目光给看得僵立在原地,丝毫不敢动弹。
现在的闻菀汀今非昔比,至少目前为止还不能得罪,因为她能暂时让全家人过上好日子。
一个多月前,闻菀汀落水受伤,拼尽全力游到岸边终于体力不支晕迷过去,好在被人及时发现送到了医院,才得以化险为夷。
由于昏迷后大脑供血不足,闻菀汀一直昏迷不醒,而她的医疗费对闻家而言是一笔庞大的数字,作为后妈的闻母自然不愿意倾家荡产甚至债台高筑去救一个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
闻母哭穷,不愿意拿钱出来救治闻菀汀,医院方面只能决定保守治疗,而就在这里,钱濬出现了。
他对闻父闻母说,是他开车不小心撞到了闻菀汀乘坐的出租车,导致闻菀汀落江受伤。然后他让闻父闻母不用操心闻菀汀的医疗费用,他会全权负责,还愿意先赔偿他们的精神损失。
当钱濬找到医院时,距离闻菀汀入院已快一周时间,本来闻母还想谴责他为何肇事之后现在才出现,当听到钱濬说愿意立刻补偿他们的精神损失时,就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
然后,她便心安理得地收下了钱濬双手递上的巨额支票,看到支票上那一串零,闻母活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多钱,顿时笑得心花怒放,恨不得把钱濬当成财神供起来。
用钱濬给的钱,闻母好好地挥霍了一番,给丈夫女儿以及自己添置了衣服和首饰,改头换面的滋味简直畅爽无比。
而到了这会儿,那笔钱已经所剩无几,所以……
闻母僵在原地不敢动,只能恨恨地瞪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亲生女儿闻菀静,暗暗决定回家之后一定要狠狠收拾收拾她,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这样拆她的台。
接收到母亲阴冷的瞪视,闻菀静感觉到危险正向自己逼近,手里本是香甜可口的冰激凌顿时变得索然无味,转眸无比幽怨地看了眼姐姐闻菀汀。
闻菀汀感觉到妹妹充满哀怨的目光,却置之不理,连看都懒得看妹妹一眼。
闻菀静委屈地歪歪小`嘴儿,怏怏地继续吃着冰激凌,不开心。都是为了姐姐她才会被母亲瞪视,偏偏姐姐还不领情,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没关系,闻太太,就照闻小姐说的,我们在这里说就好!”钱濬转眸看了看冷若冰霜的闻菀汀,唇角勾着一抹轻浅的弧度,低醇磁性的声音像是能催眠一般,轻柔地响在空气中。
既然财神爷都这样说了,闻母自然更不能反对了。悄悄瞟了眼脸色冷然的闻菀汀,闻母皱着眉故作为难般欲言又止,“那个……钱先生啊……”
“闻太太但说无妨!”钱濬笑得温煦如风,一副特别好说话的样子。
即便钱濬看起来很好诓,可闻母内心却有些忌惮一向与自己不对盘的大女儿。轻轻咽了口唾沫,闻太太眼角余光瞟了眼闻菀汀,然后才讪笑着装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说:“是这样哈,钱先生,你看我们家汀汀虽然醒了,可是后期治疗肯定还需要很大一笔费用,我们家一贫如洗,这个……”说到这里,闻母没再往下说,但想要表达的意思已经表达得淋漓尽致,所有人都懂。
“闻先生闻太太无须担心,闻小姐的医疗费用在下会全权负责!”钱濬没有丝毫犹豫,噙着微笑特别豪爽地说道。
钱濬话音刚落,闻母还来不及露出喜色,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就突然响在空气中——
“关你什么事?”
闻菀汀冷着脸,微蹙着眉头狐疑地看着钱濬,不明白这个帅得一塌糊涂的男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居然会蠢到愿意做冤大头,这也太诡异了吧!
她一说话,再度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当钱濬的目光迎上她的目光,他依旧眉梢带笑,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她却忍不住满心疑惑和戒备,“我的医疗费为什么要你全权负责?”
一个多月前,她上完课背着画板在回家的路上被一个突然从巷子里跑出来的女孩拉住,女孩哀求借她的手机一用,她借了。然后她本想离开,可看那女孩虚弱得一副随时准备晕倒的样子,只能搀扶着那个女孩去了就近的一个废弃小公园。
一直等到那个女孩约的人来到公园,她才放下心来准备离开。然而新问题又来了,女孩太虚弱,必须得有人扶着才行。于是她大脑一热,又自告奋勇地为他们开车。
然后莫名其妙就有人来追她们,眼看要追上了,她像是突然中了邪似的居然让那女孩把外套脱下了给她,然后她换上那个女孩的衣服抢了一辆出租车就一阵狂奔,成功引开了后`面的人。
再后来就是在你追我赶中,她开的计程车突然失控,冲进了江河中……
这一切,跟眼前这个叫钱濬的男人有一毛钱的关系吗?他为什么要负责?
钱濬还没来得及说话,闻母立马跳到床边皱眉看着闻菀汀,急急说道:“是钱先生的车撞了你乘坐的出租车,当然得钱先生负责了,难不成你还想让家里来付你的医疗费啊?我们家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觉得就凭你爸他能拿得出那么多钱吗!”
闻母生怕闻菀汀胡言乱语放走了财神爷,急得拼命向她使眼色。
“谁说我坐的出租车是他撞的?”闻菀汀挑着眉,偏要跟闻母作对,没好气地冷冷说道。
“呃……”闻母一怔,转头看向钱濬,“钱先生自己说的啊。”
“对!我说的!”钱濬目光柔和地看着闻菀汀,点头承认。
闻菀汀狠狠蹙眉,目光锐利地盯着钱濬看了好半晌,摇头,“不是你!”
一听闻菀汀如此坚定的口气,闻父闻母以及在一旁悠闲自得吃着冰激凌的闻菀静同时看向她,有些搞不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闻父闻母的脸上泛着同样的迷惑,如果自己女儿没说谎,那么眼前的男子为什么要给他们那么多钱还包揽了女儿所有的医疗费用?活了一大把岁数还从没见过有人愿意自揽祸事的,这怎能不叫人觉得荒谬又新奇。
见闻家人全都心生怀疑,钱濬眸光微微一闪,神色复杂地看着闻菀汀强调道:“是我!”
“我是怎么出的事我自己很清楚,这根本与你一丁点关系都没有!”他越是这副样子,闻菀汀越是觉得奇怪,便越是想要拆穿他的谎言,看看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有关系!”钱濬走到她的床边,伸手轻轻抓`住她微凉的小手,深深看着她的眼睛像是要催眠她一般,略显霸道地对她说:“我们稍后再说!”说完之后又觉得自己口气太强硬了不太合适,连忙又补上一句,象征性地征求她的意见,“好吗?”
与被他抓`住手的那一秒,闻菀汀觉得有一股酥`麻从指尖直达心灵深处,像是全身在瞬间过了电一般,惹得她的心狠狠一颤。她隐隐感觉到,有什么正在她的心里悄然种下……
五年后的闻菀汀每当想起这一刻,都有着深深的懊恼和后悔,后悔自己怎可如此轻易就错付真心……
他深深看着她,目光温柔得像是要滴出`水来一般,轻而易举便蛊惑了她的心。她痴痴回望着他,喉咙像是突然被什么卡住了一般,莫名其妙就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见她不再说话,钱濬稍稍放心,他之所以说是他开车撞了她的出租车,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救了九儿的事,如果被子谦知道九儿没死,那么九儿的逃离就会变得前功尽弃,那样的话九儿一定会承受更多的磨难和痛苦,他绝不能容许那样的事情发生,所以他现在必须让眼前这个女孩保守这个秘密。
为了九儿,他愿意做任何事!
“闻太太,闻先生,闻小姐的医疗费用和后期的康复治疗我都会负责,请二位放心!”钱濬在成功安抚好闻菀汀之后,转而看向闻父闻母,言辞诚恳地保证道。
闻父闻母对视了一眼,见他承诺会负责,悬着的一颗心顿时松了口气。
可是光负责还不行啊,还得赔偿啊,他们一家人可就指望着这精神损失费过日子呐……
“呵呵,放心放心,我们知道钱先生是个言出必行的好人,既然钱先生都这样说了,我们当然一百个放心。”闻母忙不迭地点头哈腰,谄媚地笑着奉承着,说完之后顿了两秒,然后又一脸为难地看着钱濬,欲言又止,“不过钱先生啊……”
“还有什么问题吗?”钱濬目光温和地看着一脸贪`婪的闻母,好脾气地保持着微笑,不急不缓地轻轻问道。
“那个……”闻母轻轻咽了口唾沫,然后一脸痛惜地看了闻菀汀一眼,说:“钱先生你还不知道吧,我们汀汀最喜欢游泳了,每年学校举办的游泳比赛她必定是前三甲,前不久还有个国家级的游泳教练说想培养她来着,我们都已经和那教练签了合约收了定金了,你看这突然出了这样的事,我们汀汀以后都不能再参加任何游泳比赛了,这不就等于违约了么,这违约金就算我们倾家荡产也赔不起啊!”
闻母声情并茂的一番话,让闻家其他成员不约而同地朝她看去,均有些不同程度的惊诧和尴尬。
闻菀汀狠狠蹙眉,眼底开始酝酿着狂风暴雨,那什么国家级的教练明明是她六岁时的事,她是怎么好意思说出是“前不久”的?还有什么合约什么定金之内的,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这样信口开河还要不要脸了?就算她为了钱觉得不要脸也无所谓,可她闻菀汀还要脸呐!
钱濬面色如常,依旧笑得温煦如风,若有似无地瞟了眼脸色僵冷的闻菀汀,唇角的笑隐隐加深了一分,说:“没关系,这都是我造成的,需要多少我来赔!”
他此话一出,闻菀汀不由得瞠大双眼像看怪物一般看着他。他是疯了还是傻了还是钱多得用不掉了?闻母这样蹩脚的谎言他也能上当?他就这智商?
“哎呀,真的呀?哎呀哎呀,钱先生你真是好人啊,真是大好人啊!”闻母欣喜若狂,笑得脸上的肉都快要裂开了一般,夸张地叫着笑着。
“闻太太你说吧,需要多少?”钱濬礼貌又客气地微笑着说。此刻的他怎么看怎么像个凯子,怎么骗都可以。
闻母转头看了闻父一眼,悄悄咽了口唾沫,然后鼓足勇气看向钱濬,硬着头皮竖起两个食指和中指,“两百万!”
两百万……
闻菀汀瞠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狮子大开口的闻母,双手一点一点地缓缓攥紧。
相对于闻父和闻菀汀的惊愕,钱濬则显得太过云淡风轻,面对闻母委婉的讹诈,他面色如常,仅仅只是微不可见地挑了挑眉。
他不是看不出闻母的谎言,只是觉得如果用两百万能买个心安也不错,因为闻菀汀救了九儿这一事,本身就不是一件能用金钱来衡量的恩情。
九儿的命,何止两百万!就算让他再拿十个百个两百万甚至让他倾家荡产,他也绝不会犹豫分毫的。
“好!”他噙着笑,点头应允。
钱濬“好”字一出口,所有人均是一怔,不约而同地看着他。闻母欣喜若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同时也在暗暗懊悔,早知道他这么豪爽就该多加一百万的。闻父的脸上也是难掩欣喜之色,从头到尾他虽没有开口要钱,但他一直在默许着妻子这种无耻行为,足以说明他们夫妻在这件事上是一条心的。
呆怔了一秒,闻母立马反应过来,喜笑颜开地拍手叫道:“哎呀,钱先生,那真是谢谢——”
啪嚓!
尖锐的玻璃破碎声乍然响起,将闻母未说完的话生生阻断。床头柜上那本是Сhā满鲜花的花瓶,此刻已被闻菀汀狠狠扫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当我死了是吧?”
在所有人饱含惊吓的目光齐刷刷地朝她射过去时,她不急不缓地说道,冰冷的目光犹如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小飞刀狠狠射`在闻母的脸上。
闻母脸色一僵,被闻菀汀冷厉的目光看得心虚不已,可那点心虚怎能抵挡得住金钱的诱`惑,于是她连忙觍着脸快步走到病床边,扬着讨好的笑容看着闻菀汀,装模作样地嗔怪,“胡说八道什么呢?什么死不死的?汀汀你现在可是我们家的宝——”
“闻太太,卖女儿卖得还爽吗?”闻菀汀唇角勾着冷笑,极尽鄙夷地睥睨着见钱眼开的闻母,毫不客气地冷冷讥讽道。
宝?
呵呵!在闻家,她明明就是根草,跟“宝”沾不上一丁点的关系好么!
“你——”闻母被闻菀汀毫不客气的讥讽气得狠狠抽了口气,要不是碍于钱濬在场,早就发飙了。可当着财神爷的面,她只能狠狠咬着牙根咽下怒气,腆着脸对闻菀汀继续笑,“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就这么难听呢?什么卖不卖的,这可是我们应得的!”
养了她怎么多年,现在终于有这个机会让他们做父母的索取一点点回报难道就不应该吗?
“应得?呵!”闻菀汀狠狠蹙眉,怒极反笑,转头看了眼坐在床尾优哉游哉舔`着冰激凌的闻菀静,实在按耐不住心里的怨气,朝着后母口不择言地喝道:“你那么喜欢钱把你女儿拿去卖了呗!”
闻菀静舔`着冰激凌的动作顿时停滞,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无辜地望着姐姐,好委屈……
“汀汀!”闻父板着脸沉喝一声,警告性地瞪了大女儿一眼,压低声音轻斥道:“你别太过分了!”
“到底是我过分还是你们一家三口过分?”闻菀汀怒声反驳,暗暗攥紧双手隐忍着心里的酸楚和委屈。
在这个家,她一直觉得自己是多余的那个……
一听闻菀汀语气里饱含`着一丝伤心,闻菀静立马从床尾蹭到床头,着急地对姐姐表明心迹,“姐,我什么都没说呀,我可是跟你同一战线的……”
“闻菀静,我叫你离我远点!”闻菀汀刷地一眼狠狠瞪着闻菀静,极尽嫌弃地怒喝道。
知道姐姐这是迁怒自己,闻菀静满腹委屈,想着这一切都怪贪`婪的父母,顿时忍不住转头冲着父母怒吼,“钱钱钱!你们就知道钱!那么喜欢钱就把我拿去卖了吧,别给我姐丢脸!”
闻母对闻菀汀不心疼,可对自己的女儿还是极好的。见女儿红着眼眶大发雷霆,闻母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正是气氛僵凝间,钱濬轻轻抿了抿唇,优雅得体地缓缓开口,“能听我说一句吗?”
钱濬一开口,闻父闻母才猛然想起他的存在。闻父连忙尴尬地讪笑着说:“呃,钱先生,真是不好意思,都怪我教女无方,让你见笑了。”
“闻先生言重了。”钱濬微微一笑,表示没有介意。他看了看冷若冰霜的闻菀汀,唇角的幅度隐隐加深了一分,然后他看向闻父闻母,很体贴地建议道:“闻先生闻太太,闻小姐昨天才刚刚醒来,医生交代要让她多多休息,要不我们都先出去吧,不要打扰她了!”
钱濬温和的语气别具深意,闻父闻母自然听懂了他话里的暗示,于是闻母忙不迭地猛点头,“好好好,我们走我们走。”然后闻母拽着闻父的袖子一边往外走,一边冲还坐在床头的女儿喝道:“闻菀静,你还坐着干什么?回家了!”
“姐,我回去了哦。”闻菀静咬咬小`嘴儿,依依不舍地看着姐姐,见姐姐还是不理自己,她倏地扑上去在姐姐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又赶在姐姐发火之前跳起来就往门外跑,边跑边喊,“姐,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哈!”
闻菀汀恨恨地瞪着调皮的妹妹,气也不是恨也不是。一转眸看到钱濬也正转身往外走,她连忙喊住他,“那个谁……你,你站住!”
钱濬回头,目光柔和地看着她的双眼,不急不缓地吐字,“我叫钱濬!”
“跟我保证,你不会给他们钱!”她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着急地半坐起来,看着他着急地叫道。
在事情没搞清楚前……不!就算事情搞清楚了,她也不能任由她的家人对他实施敲诈勒索。她不想欠债,不管是金钱债还是人情债,她都不想欠。
尤其是他,她更不想欠!
相对于她的焦急,钱濬则显得云淡风轻,他缓缓向她走去,停在她的床头,居高临下地深深看了她几秒,然后抬手亲昵地揉揉她的发,说“相信我,我会处理好!”
他说:相信我……
他的手,像是有种安神的魔力,一揉上她的发,她满心的焦灼就奇迹般消散无遗。
她微微仰着小`脸痴痴望着他,耳朵里不停地回荡着他温柔磁性的声音,心,噗通噗通狂跳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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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是最美的伤害】找死是不是(004)
她微微仰着小`脸痴痴望着他,耳朵里不停地回荡着他温柔磁性的声音,心,噗通噗通狂跳不止……
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这是怎么了,明明与他只是第一次见面,居然会没来由地听从他的话,好诡异。
默默对视着,他儒雅俊美的脸上始终泛着温柔的微笑,笑得她的大脑成了一团浆糊,什么也想不了,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
夜幕降临的a市,在霓虹灯的辉映下显得格外的绚丽繁华。
白天人声吵杂的医院,到了晚上则变得特别的安静,安静得让人心里发毛。
闻菀汀双手揣在病服口袋里,默默地伫立在窗前,望着窗外黑漆漆夜空,思绪混乱。
她醒来已有一周,可从那天之后再没见过那个叫钱濬的男人,这些天里除了闻菀静每天来“吵”她之外,连闻父闻母都没再来医院。
虽然这几天钱濬和闻父闻母没来,但她有两个特护轮流着无微不至地照顾她,连她的主治医师都对她特别的关怀备至,仿佛她是什么大人物一般。
许是一个人待在医院太无聊,所以她的脑海里时不时地浮现出钱濬的脸……当然,她这并不是单纯的想他,绝大部分是惦记着“真_相”。
她心里有很多疑惑,那天还没来得及问他他就走掉了,然后连着这么多天都没出现,让她憋着一肚子疑问又找不到人问,难受死了。
突然,一道温热的呼_吸吹拂在她的耳后,她一惊,反射性地猛回头,哪知脚伤还未完全好,本就只能站一小会儿,这被来人一吓牵扯到伤处,痛得她整个人就要栽倒。
“啊……”
“小心!”
一只手臂很及时地搂住她的腰_肢,同时一道熟悉的声音饱含_着焦急响在她的耳畔。
闻菀汀惊魂未卜,抬眸狠狠瞪着来人,紧蹙着眉头近乎气急败坏地叫,“你干嘛啊?”
“吓你啊!”阳光帅气的大男孩,咧着嘴笑得嚣张又无耻,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的罪行。
“你还能再幼稚点吗?”闻菀汀气得狠狠推他,可他力大无穷,她根本无法撼动他分毫。
高享老神在在地搂着她,玩世不恭地冲她挤眉弄眼,“你喜欢我的幼稚吗?如果你喜欢我幼稚点,我非常愿意为了你变得再幼稚点的!”
闻菀汀无语,冷着俏_脸没好气地剜他一眼,用力扭了扭_腰试图从他的臂弯里挣脱出来,怎奈她越是挣_扎,他就越是收紧手臂将她搂得更紧,紧得让她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胸膛上。
“你站在窗边干嘛?看我吗?你在等我是不是?”高享一边惬意地搂着她,一边朝窗外楼下看了看,坏坏地戏谑道。
“高享!”闻菀汀狠狠蹙眉,大叫他的名字,没好气地睥睨着他,极尽嫌弃地喝道:“算我求你好么,别这么自恋!”
高享挑眉,轻勾着唇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底闪烁着一抹耀眼夺目的光芒。倏地,他毫无预兆地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啊……”闻菀汀吓得尖叫,本能地攥紧拳头狠狠捶他,气急败坏地大骂,“高享你找死是不是?”
“别动!”高享拧眉一喝,极具威慑性地瞪她一眼,“你很重你知道吗?你再乱动的话摔下去我可不负责哦!”
他一边说着,一边松了松手,一副随时会收回手让她掉下去的样子,吓得她立马伸手紧紧抱住他的脖子,不敢再乱动。
她的腿还没完全好,可再也经不起任何的损伤了。不能游泳她已经就认了,若是变成了瘸子那她下半辈子可怎么办啊?
见她老实了,高享满意,噙着得意的笑容抱着她走向病床,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床_上。
“看看我对你多好,专程绕到城北去给你买你最喜欢吃的水晶虾饺,你居然好意思对我这么凶!”高享将她放到床_上后就立刻拿起刚才随手搁在床头柜上的水晶虾饺,用筷子钳起一个虾饺放到她的唇边,霸道而不失温柔地命令,“张嘴!”
嗯,城北王记家的水晶虾饺的确是她的最爱,看到晶莹剔透的虾饺她满腹的怒气就瞬间消散无遗。
听话地张开嘴,她毫不客气地咬住虾饺,然后津津有味地细嚼慢咽着。
嗯,真好吃!
“好吃吗?”高享笑_眯_眯地看着她一脸满_足的小模样,好心情地明知故问。
“嗯。”她点头,毫不吝啬地赞道:“好吃!”
高享坐在床边,笑得阳光又帅气,一边深深看着她,一边待她咽下嘴里的虾饺之后又喂她一个。
闻菀汀满_足地嚼着咽着,突然感觉到高享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变化,她轻蹙着眉头疑惑地抬眸看他。只见他的目光变得前所未有的温柔,隐隐泛着一抹她看不懂却觉得悚然一惊的耀眼光芒。
“怎么了?你看什么?”她问,下意识地用手背摸了摸自己的唇角,以为是嘴上沾了油。
高享伸手抓_住她正擦着嘴的小手,表示不是她脸上脏了,然后把她的小手轻轻捏在手心里便不再松手。她微蹙着眉动了动想要把手收回去,可他不肯放,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他敛下平日里的吊儿郎当,帅气的脸庞布满了柔情和认真,眼底还泛着一抹显而易见的后怕……
“你吓死我了。”他的声音倏地变得凝重而低哑,紧紧攥着她的小手,像是生怕她会突然消失不见一般。
闻菀汀疼得微微皱眉,感觉自己的指关节都快被他捏断了,但看到他眼底的担心又不忍责备他的粗_鲁,毕竟他也是担心她才会这样失常。
“你干嘛呀,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她用力咽下嘴里的虾饺,舔_了舔红唇,被他凝重的表情惹得忍俊不禁地失笑道。
他俩是邻居,几乎是从小一起长大,打打闹闹关系好得像哥们儿一般。因此平日闹惯了,他这突然一本正经的样子还真是让她觉得非常不适应了。
“你觉得很好笑是不是?”高享拧着眉不满地瞪她一眼,幽怨地轻斥。
在她昏迷的这一多月里,他突然看清了一件事,那就是在他心里原来她并不是“哥们儿”那么简单,而是……他觉得她将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以前彼此天天见面,他并未意识到她对他有多么重要,可当他得知她出事的那一瞬,他觉得天要塌下来一般恐慌无助。那一刻他终于发现,原来自己一直深深地喜欢着她。
嗯,喜欢她,不再是那种单纯的友情,而是……浓烈而炙热的爱情!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我好怕你醒不过来——”高享紧紧抓着她的小手,声音因后怕而微微颤_抖。
“你咒我呢?!”她不待他说完,就嗔怪地瞥他一眼。他认真的表情让她莫名地觉得心慌,所以故意用轻松的语调试图调节微微紧绷的气氛。
“汀汀,我……”喜欢你。他纠结地轻拧着眉头,欲言又止,最后三个字不好意思说出口。
如果贸贸然地向她表白,她一定会被吓到的吧,吓到的第一反应一定是拒绝他吧,他太了解她的性格了。
“嗯?”闻菀汀狐疑地看着明显有些失常的高享,耐着性子追问,“什么?”
“我……”高享暗暗咬了咬牙,鼓足了勇气却还是说不出口。其实突然要从哥们儿变成情侣,他也觉得有些别扭,所以……要不还是再缓几天吧。
“你怎么了?”闻菀汀挑着眉上下打量着吞吞吐吐的高享,眼底的狐疑之色更加深浓了一分。
“没什么,等你好了我再告诉你。”高享默默叹了口气,微笑着轻轻摇头,终究是打了退堂鼓。
如果高享知道自己此刻的一时犹豫将会错过什么的话,估计就算冒着被闻菀汀当面拒绝的危险也会硬着头皮把“我喜欢你”四个字大声说出来,只是世上没有早知道。
哪怕被拒绝,也比“错过”强了一百倍,至少不算死得那般冤枉吧……
见他不愿说,闻菀汀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不再强求。
“好了,我还有点事得先走了,你好好休息!”高享看了看表,站起来亲昵地揉了揉她的头,依依不舍地看着她轻轻说道。
“嗯,走吧。”她有些嫌弃地挥开他的大手,讨厌他这种对待宠物的方式对待她,漫不经心地随口应道。
“我明天再来陪你,你要乖乖的哦!”他柔声叮嘱。
闻菀汀蓦地抬眸,眨了眨眼像是不认识他般,对他突如其来的柔情感到毛骨悚然。认识这家伙十几年了,他从未用这种恶心的语气对她说过话,今天是吃错药了吗?
满身的鸡皮疙瘩爬起来,她抖了一下,蹙着眉推他一把,嫌弃地嗔道:“走吧你!”
高享咧嘴一笑,不甘心地伸手在她脸颊上掐了一把,见她抓起枕头要砸他,他连忙跳开,双眼发亮地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才笑得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病房。
一直到高享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闻菀汀盯着关闭的病房门怔怔地发呆。一会儿后,她回过神来,收回视线正欲将手里的枕头放回原处,却在这时,病房的门倏地又被推开。
她反射性地将手里的枕头朝着门的方向狠狠砸过去——
“你还不走是不是?呃……”
没好气的大叫声在看到来人的脸时戛然而止,闻菀汀怔怔地看着抬手轻而易举就接住枕头的男人,目光触及他深邃璀璨的双眼,她的心,蓦地漏跳了一拍。
一周未见,且只是第二次见面,闻菀汀发现原来他的脸已经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脑海里,根深蒂固得让她心惊胆颤。
钱濬看了看手里的枕头,勾动唇角溢出一声轻笑,优雅从容地拎着枕头朝她不急不缓地走去。
“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仿佛彼此是老朋友一样,他噙着微笑关切地慰问。
“你到底是谁?”闻菀汀皱着眉头,戒备又狐疑地盯着弯腰下来将枕头放回原处的男人,略显不耐地问。
钱濬目光柔和地看着她,正要说话,突然两名特护推门而进。
两名年轻的特护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就开始收拾起病房的东西,包括她的病例和日用品之内的。
“她们在干什么?”闻菀汀不明所以地看着两名特护,然后微微仰起小_脸望着钱濬惊诧地问他。
“你要出院了!”他一边回答,一边从一名特护手里接过轮椅,将轮椅推到她的床边。
“出院?”她看了看轮椅,再转头看了看漆黑的窗外,最后抬眸看他,“现在?”
这什么破医院啊?哪有让病人大晚上出院的啊?
“嗯!”他依旧笑得温煦如风,对她点头。
“已经天黑了!”她蹙眉不悦,忍不住提醒道。
“嗯!”他弯腰调整轮椅,漫不经心地又发出一声鼻音,明显是对她饱含抗议的提醒并不在意。
“你嗯什么嗯啊?我不要天黑出院,而且我爸都没来,你让我现在出院我怎么回家啊?”她忍无可忍,被他敷衍的态度气得不管不顾地大叫。
她恼火的叫声引来他的注视,只见他还是微微一笑,大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说:“交给我!”
温柔磁性的声音,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魅力,格外的悦耳动听。闻菀汀就那么愣愣地看着他,三魂七魄瞬间被他勾走。
而在她傻乎乎的回不来神时,他突然朝她弯腰下来,手臂伸向她的腿弯——
“你干嘛?”她吓了一跳,猛地回过神来抬手撑住他倾压下来的胸膛,惊叫。
他这像是要抱她的架势啊……
闻菀汀的心,跳得又快又乱,随着他的靠近致使她的脸颊不由自主地发烫,莫名的紧张。
彼此的距离已经很近,近到她的鼻端全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男性气息,她的大脑顿时罢工,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了了,而心跳,更快更猛了……
看到她满眼戒备,钱濬不以为意,转头用嘴努了努轮椅,柔声轻问:“你可以自己坐上去吗?”
不是嘲笑也不是打击,就是正经八百的询问,很清楚地表达出他的关心和体贴。
闻菀汀局促又尴尬地舔_了舔红唇,看了看轮椅,点头,“……可以。”
她的腿韧带受损,目前为止行动不便,但稍稍走几步步或者站几分钟还是可以的,所以自己下床坐上轮椅应该没问题。
见她说可以,钱濬收回手站直腰,抿着微笑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没说话也没催促。
他的目光明明很温柔,偏偏闻菀汀却觉得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她低垂着小_脸轻轻_咬着红唇,小心翼翼地滑下床准备往轮椅上坐。可也许是心里太紧张,在双脚触地的那瞬整个人微微歪了一下——
“小心!”钱濬一惊,下意识地伸手要扶她。
“呃,没……没事。”她连忙抓_住床沿稳住身子,尴尬地小声呐呐,然后在他似笑非笑的目光中,无比窘迫地坐上轮椅。
闻菀汀觉得自己变了,真的变了,变得不像原来的自己了。
她从来没有在一个男人面前如此不自在过,她开始非常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仿佛在潜意识里害怕自己会出丑,更害怕被他笑话。
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孩子,她明白自己的这种反常代表着什么,虽然与他这才是第二次见面,但她很清楚自己喜欢眼前这个男人。当然,现在还只是单纯的喜欢而已。
其实女人本身就是一种单纯的生物,对异性的喜欢,绝大多数是始于“一见钟情”。
一段感情的开始,首先你必须得觉得这个男人能入得了你的眼,且让你眼前一亮,那么才有开始的可能。如果一个男人让你连看的欲_望都没有,那又怎么喜欢得起来呢!
所以闻菀汀从不否认自己是外貌协会的,她不怕被人指责肤浅,更敢大方承认,她就是觉得眼前的男人帅得让她没有抵抗力,所以她沦陷了。
她是一个待字闺中的黄花闺女,喜欢一个男人是很正常的事,所以她并不觉得丢人。
只是,她会紧张……
“喂,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医院的,反正当闻菀汀回过神来时,她已经坐在了一辆车的后座,身边正是那让她怦然心动的男人。
车窗外飞逝而过的夜景,不是回家的路,惊得她立马挺直背脊转头看他,急问。
“到了再说!”钱濬轻轻看她一眼,停顿了两秒才补上一句,“好吗?”
钱濬温和的目光下快速地闪过一丝迷茫,不知怎么搞的,他发现自己在这个女孩面前说话总是不自觉地表现出不合时宜的霸道,也总是在说完之后才猛然惊觉不合适,连忙又补上一句礼貌的询问。
心里有太多太多的疑问需要他来解答,加上对他有种莫名其妙的信任,于是她深深看了他一眼,没在说话。
车子行驶了约莫半个小时左右,然后驶进了郊区的一个别墅区,最后停在一栋小别墅前。
闻菀汀微蹙着眉头,怔怔地看着车窗外亮着门前灯的小别墅,暗暗揣测这是什么地方,他又为什么要把她带到这里来?
“呃……”
“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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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淼马上要外出一趟,今天只能五千了,祝大家阅读愉快,么么哒!!!
【等待,是最美的伤害】是最亲的人(005)
闻菀汀微蹙着眉头,怔怔地看着车窗外亮着门前灯的小别墅,暗暗揣测这是什么地方,他又为什么要把她带到这里来?
正想得出神,突然车门被拉开,然后就见高大英俊的男人弯下腰来抱她——
“呃……”她惊,本能地缩着肩往里面躲了躲。
可没躲掉,他的长臂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霸气穿进她的腿弯,温柔而不失霸道地将她从车里抱了出来。
他的气息扑面而来,她呼+吸进去的全是他的味道,一颗心顿时跳得犹如小鹿乱撞,小+脸红若桃李。
她微蹙着眉头在他怀里轻轻动,想要下来自己走。哪知他收紧双臂压制着她小幅度的挣+扎,同时他低沉的声音飘进她的耳朵里,“别动!”
“我……我自己可以……”她盯着他的脖子小声呐呐,紧张得全身都僵了。
“你确定你可以?”他醇厚磁性的声音隐隐透着一丝笑意,惹得她情不自禁地抬眸看他,只见他用嘴努了努从车子到大门的距离以及进门之处要上的台阶。他的眼神虽没有轻蔑之色,但绝对是认定了她做不到。
见状,闻菀汀立马闭上了小+嘴儿,老老实实地窝在他的怀里不说话了,嗯,她真的做不到,就算做得到,也需要时间,甚至还会让自己变得更狼狈。因为就这点距离若真要她自己走的话,估计得走半个小时……好吧,半个小时有点夸张,但十分钟是绝对要的。
钱濬对眼前的女孩心无杂念,所以抱她并不是故意要制造暧+昧。她跟九儿差不多年纪,对他来说就是个小女孩……虽然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和清丽脱俗的容貌跟小女孩扯不上一点关系。
从下车到进门有一段距离,还有台阶,而且进了屋还要上楼,都是台阶,因此坐轮椅并不合适,所以除了他抱她之外,还能有别的办法吗?
闻菀汀微微屏住呼+吸,紧张得咬着红唇小心翼翼地伸出双臂轻轻抱着他的脖子,有些着迷地呼+吸着他的气息。
心,不受控制地变得越来越快,噗通、噗通、噗通……
她真的很紧张,因为自己的心跳太急太响,她好怕被他听到她的心跳声。
在她二十二年的生命里,从未有过一个男人能让她如此心跳加速神经紧张,他是第一个!
被他的气息扰得大脑一片混沌,以至于是怎么进的屋怎么上的楼她完全没有印象,直到最后她被他放到一张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她才猛然回过神来。
下意识地转动着小脑袋环顾着房间的格局和装潢,闻菀汀暗暗咂舌,这一间卧室快有她租住的整个小公寓大了。
不过,他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呢?
心中满是疑惑,她抬眸看着正体贴地将枕头垫在她背后让她舒+服地半靠着的男人。
接收到她饱含询问的目光,钱濬不紧不慢地把她安置好,然后将一旁的椅子拿到床边来。他优雅从容地坐下目光坦荡地看着她,温柔轻缓地说:“有什么想问我的,问吧!”
他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样子,她也就不可客气了,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的眼睛,问:“你是谁?”
“城南钱家知道吗?”他抿着淡淡的笑,笑容里夹杂着一丝不易觉察的苦涩。
闻菀汀微微蹙眉,想了想,“就是那家老爷子以前当过市长的那个钱家?”
“嗯。”钱濬轻轻点了下头,清浅一笑,接着又缓缓补上一句,“我是那家的私生子!”
话一出口,钱濬心里微微一紧,不明白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地补上了后+面一句。
“……”闻菀汀更是一怔,一眼就看到了他眼底的落寞和唇角的苦涩,心脏狠狠一抽,心疼。她连忙道歉,“对不起!”
“没关系!”他微笑着摇头,与她深深对视,拜托她,“不过希望你能帮我保守这个秘密,谁都别说,可以吗?”
他看似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闻菀汀却知道其实他很介意自己的身世……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知道,可能是第六感吧。
“嗯嗯嗯,我一定不跟任何人说!”她忙不迭地猛点头,认真严肃得像是在发誓一般。
“谢谢!”钱濬眉梢带笑,被她认真的小模样逗得忍俊不禁,心里的酸楚奇迹般消散不见了。
听他说谢谢,还那样目光深幽地看着她,闻菀汀的小+脸忍不住微微发烫,慌忙敛下眼睑不敢看他。默了两秒,她突觉不对,连忙又抬眸看他,“不是,我不是问你‘是谁’,我是问你……哎呀,我的意思是……”她急得有点语无伦次了,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表达心里的疑惑。
“你是问我为什么要对你‘负责’,是吗?”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着急的模样,不急不缓地帮她说出心里的疑惑。
“嗯嗯嗯!”她点头如捣蒜。
“因为你救的那个女孩……”钱濬缓缓开口,在她灼灼的目光中微微停顿,然后优雅魅惑地舔+了舔唇,接着说:“是我最重要的人!”
最重要的人?
“你妻子?”闻菀汀失声问道,眼底划过一丝惋惜和落寞。
呜呜,他有老婆了……
早该想到的,像他这么好看又温柔的男人,一定早就被别的女人拐跑了,哪里还轮到她这个倒霉蛋啊……
妻子……
钱濬眸光微微一闪,心下苦涩。嗯,他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娶九儿为妻,疼她,爱她,呵护她,一生一世……
可惜,他不能!
以前他是九儿的舅舅,现在又变成了九儿的叔叔,他和九儿之间,始终横着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他们永远都不可能真正在一起。
这是他的遗憾,不能与九儿相爱相守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见他沉默,闻菀汀的本是炙热的一颗心瞬时凉透了。哎,原来他已婚了,看来她只能死心了。
“不是!”
哪知她就在默默哀悼自己被扼杀在摇篮里的情愫时,却听见他轻缓而坚定地吐出两个字。
闻言,闻菀汀刚死过去的心瞬间又活了。
她眨眨眼,不敢掉以轻心,微微歪着小+脸瞅着他,小心翼翼地追问,“你女朋友?”
“……不是!”钱濬微不可见地拧了拧眉,浅笑着摇头。虽然九儿是他的梦想,但他真的不敢奢望。
“你妹?”她厚着脸皮刨根问底,话一出口猛然觉得有些不对,担心这俩字会让他误会她又连忙详细补充道:“她是你妹妹?”
“也不是!”他还是摇头,似是怕她没玩没了的问,他说:“她是我最亲的人!”
嗯,他和九儿之间做不成爱人,只能做亲人,做最亲的人!
“哦。”闻菀汀轻轻哦了一声,心里荡漾着欣喜,虽然她已经极力在克制了,可小+脸上还是情不自禁地绽放出一抹淡淡地笑靥,开心。
可开心了没两秒,她又有了新的困扰。她定定地看着他,鬼使神差地冒出一句,“那你结婚了吗?”
钱濬微微挑眉,虽然觉得自己没必要回答她这样私人的问题,但当他看到她双眼晶亮晶亮的望着自己时,他还没来得及仔细思考就回答了她,“没有!”
多年后钱濬想,或许就是在这一刻,他被眼前的女孩偷走了心,而他却一直没察觉……
她的双眼好亮,像是天上的星星一般璀璨夺目,而她这样的目光,跟九儿好像……
不是说她们的眼睛像,而是她们眼底散发出的那种光芒……简直一模一样!
其实就是,九儿看着子谦时,双眼会很亮很亮,就跟眼前的女孩看着自己时完全一样,所以,他在贪+婪着她眼底散发出来的那种耀眼的光芒……
“有女朋友吗?”闻菀汀觉得自己疯了,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忍不住想要一直问,想要更多地了解他。
“……”钱濬默默地看着她,没说话。
“有了?”闻菀汀见他抿唇不语,心顿时又凉了大半,眼底的失望显而易见。
钱濬的眼底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沉默了几秒之后,他摇头,“没有!”
他坚定的一声没有,让闻菀汀顿时心花怒放,唇角情不自禁地往上勾了勾,好开心。
真好,他没结婚也没女朋友,他还并未属于谁,嗯,真是太好了!
“噢!”她微微嘟着红唇,低垂着小+脸掩饰着眼底的欢喜之色,想笑又不敢明目张胆地笑,怕被他发现她的少女心事。
“你已经出院的事,需要跟你男朋友说一声吗?”
她正低着头窃喜,突然听到他轻轻冒出一句。
“男朋友?”她蹙眉惊讶地看着他,一脸的莫名其妙,“什么男朋友?”
“刚才在病房里的那个男孩!”
在高享进+入病房没多久,钱濬就到了,不过看到他们正亲昵地牵着手交谈着什么,他不便打扰,就一直在病房门外守候着,一直到高享离开之后他才进+入病房。
“他不是我的男朋友!”闻菀汀立马否认,接着很认真地补充道:“我没有男朋友!”
钱濬眸色复杂地看着一本正经的小女人,唇角隐隐勾起一抹迷人的浅笑,几不可闻地喃喃一声,“那就好。”
“什么?”她没听清,眨巴着大眼睛定定地望着他,像是生怕听漏什么重要的讯息。
“没什么!”钱濬始终微笑,笑得闻菀汀大脑一阵阵地犯晕,三魂七魄被他轻而易举就勾走了。
闻菀汀被他看得耳根发烫,连忙转移话题,她环顾着房间四周,问:“我能知道这里是哪里吗?我为什么要来这里?来这里做什么?”
“医院太嘈杂,而你家的环境不适合你养病,所以我把你带到这里来是希望有个好点的环境能方便你接下来的疗养。”他不急不缓地回答她的问题,然后特意强调一句,“没别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快点好起来!”
你倒是有点“别的”意思行么?我不介意的!闻菀汀轻+咬着红唇,在心里毫无矜持地大叫,当然,这样大胆的话她也只敢在心里叫叫而已。
见她咬着唇不说话,以为她在担心什么,他连忙又说:“你放心,我征求过你父母的同意,他们答应让你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所以你就在这里安心养病,直到完全康复,好吗?”
听他这么说,看来他早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既然如此她也只能安心住下来了。
“你也住这里吗?”她眨了眨眼,满眼期盼地望着他。
“不!我不住这里!”
她愣了一秒,缓缓垂下小+脸掩饰着眼底的落寞,怏怏地,“哦……”
“你不用担心,会有人好好照顾你的。”他柔声安抚,续而鼓励她,“我最近比较忙,但我会尽量抽时间来看你,所以请你加油,快点好起来,好吗?”
他时间紧迫,还有一个多月就要去新西兰了,他希望在这最后的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她能完全康复,那样他就可以安心的离开了。
“好!我会努力的!”闻菀汀听了他的话,误以为他是在关心她,顿时心花怒放,忙不迭地用力点头保证道。突然想到什么,她脸色严肃地看着他,问:“我家人问你要的那笔钱,你没给他们吧?”
钱濬轻轻抿着薄唇看着她,但笑不语。
闻菀汀想到继母那副贪+婪的嘴脸,顿时激动地直起腰,急急对他说:“我告诉你,你千万别给他们,他们在骗你!”
虽然她很喜欢游泳这是事实,可是那什么教练和什么违约金完全是继母在蓄意欺骗,绝不能让她得逞!
“我知道!”他轻轻勾着唇角,云淡风轻地说道。他又不傻,一眼就已看出闻母的伎俩,他之所以明知闻母说谎还愿意上当,不过就是希望用钱来答谢她对九儿的救命之恩而已。
“知道?”她惊讶地轻叫,眨了眨眼,习惯性地用食指将鼻梁上的眼镜往上推了推,急问:“那你到底给没给?”
“这个我会处理,你只需好好休养,嗯?”他看着她,避重就轻地低低道,并不做正面回答。
“你不会已经给他们了吧?”她急了,气红了眼,近乎气急败坏地冲他大叫,“你怎么这样啊?我说了不要给他们不要给他们,你怎不听呢?他们贪得无厌的,他们——”
“冷静点好吗?”钱濬微微拧眉,柔声阻断她的大叫,语重心长地劝她,“他们是你的父母,没听过‘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这句话吗?”
“你有见过把自己女儿拿来卖的父母吗?”她怒声反驳,想到自己那自私自利的父亲和继母就气得浑身发抖。
那是两百万啊,两百万啊,他怎么说给就给了呢?如果他真的给了她家两百万,一定很快就会被她父亲和继母挥霍一空的,到时她拿什么还他啊?
她救的是那个女孩,要说报恩也是那个女孩的事吧,并不是他啊,谁需要他来报恩啊?真是的!
如果他给了她家那么多钱,就搞得她在无形之中与他不能平等了,她会变得很卑微,在爱情面前会抬不起头来的。她讨厌这样,非常讨厌!
“他们就算有再多不对,身为子女你也没有指责他们的资格,懂吗?”钱濬眼底泛着一丝不赞同,依旧温言细语地劝道。
“你这是愚孝!”她怒,嗔怨地瞪着他气急败坏地大叫。
钱濬微微挑眉,唇角隐隐泛起一抹无奈的浅笑,目光不自觉地变得更温柔了。
生气的闻菀汀,小+脸气鼓鼓的样子跟九儿有几分相似,都是那么可爱……
“我们不讨论这个问题了好吗?”他深深看着她,好脾气地柔声轻哄。
他温柔的声音像是夏日的一股凉风,将她满腔的怒焰瞬时吹得烟消云散一丝不留,于是她像是突然中了邪一般,立马安静了下来。
心里泛起一丝哀怨,闻菀汀默默地叹了口气。他总是问她“好吗?”,可问了之后又全然不给她反对的机会就决定了一切。这男人,看似温柔体贴,可实际上他根本就只是披着一张“温柔”的表皮,骨子里十足霸道。
见他不愿再谈这个问题,她也不好强求,歪歪小+嘴儿沉默了几秒,她突然想起什么,抬眸看着他欲言又止地小声呐呐,“那个……”
“还有什么问题吗?”钱濬本欲离开,见她有话说又坐回椅子里,目光温柔地看着她。
闻菀汀舔+了舔红唇,犹豫了下,然后鼓足勇气小声问,“你‘最重要’的那个女孩……她还好吗?”
不知道他和那个女孩到底是什么关系,但他既然说他们是亲人,那应该是影响不到她的,对吧?!
“谢谢关心,她很好!”想到此刻远在新西兰安心养胎的岺紫迪,钱濬的脸上情不自禁地泛起一抹宠溺和深情。
九儿和宝宝都安然无恙,真是多亏了眼前这个女孩,所以哪怕她的父母那样贪+婪,他也丝毫不介意。
“哦,那就好,那就好。”闻菀汀松了口气,由衷地说道,没有注意到钱濬眼底的异样柔情。
“闻小姐,真的很感谢你!”他深深看着她,真诚而郑重地向她道谢。
“叫我汀汀吧,‘闻小姐’听着怪别扭的。”她云淡风轻地笑了笑,被他认真的语气惹得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伟大,一切都是出自她的本能而已。
她虽没有大慈大悲的菩萨心肠,但要她见死不救,她还真是做不到。
听他又提起这事儿,她疑惑了很久的问题立马又冒了出来,于是她忍不住问:“我能问问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那个女孩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有警车追她?难道是逃犯吗?可是那个女孩看起来那么可怜,不像是逃犯啊……
“抱歉!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更好!”他若有似无地勾了勾唇,意味深长地对她说。
见他不愿告知,闻菀汀只能作罢,闷闷地咕哝一声,“哦,那算了。”内心却不由得更好奇了。
“很晚了,早点休息!”抬腕看了看表,他优雅从容地缓缓站起来,说。
“你也是。”她抬眸看他。
“晚安!”
她默了默,“……晚安。”有气无力的声音隐隐透着一丝不舍。
说完,钱濬不急不缓地朝着门外走去,走出房门再体贴地为她把门关上。
闻菀汀盯着关闭的房门,两只小手轻轻绞在一起,默默地听着他离去的脚步声……直至再也听不见为止。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他刚才一路抱着她上楼的画面,鼻端似乎还飘荡着他的气息,她的心,又开始不受控制地乱跳起来……
……
……
……
转眼,又是一月过去。
经过一个月的调养,闻菀汀已能自由活动,不再需要轮椅和拐杖之内的助行器材,但依旧不能做激烈的运动,比如跑步、跳操、游泳……都不行。
随着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闻菀汀渐渐有种很荒谬的感觉,感觉自己好像……被囚禁了。
一个月前她刚来这里的那天晚上,钱濬说他很忙,嗯,他的确很忙,因为一个月过去了,他再没来过这里。
他不来也就算了,偏偏还不许她离开这栋别墅,这不是囚禁是什么?
在这栋别墅里,有一个保姆,两个特护,还有一个不苟言笑的冷面男子,她觉得有点像保镖之内的。
保姆,特护和保镖都很友善,对她也的确是无微不至,可就有一样不好,那就是不让她出门。
她问他们要钱濬的电话号码,想问问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他们全都说没有他的号码,她当然知道这是谎话,可是他们不说,她拿他们也没有丝毫办法。
夜深人静,四周一片静谧。闻菀汀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胡思乱想。
哎!
重重地叹息一声,她缓缓坐起来,掀开被子下床朝着门口走去。
她渴了。
怕吵醒保姆和特护,她尽量放轻脚步,慢慢走向楼梯处。心不在焉地下楼,可刚下了两步,她突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极轻极轻地地飘在空气中——
“怎么了?睡不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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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是最美的伤害】欠我一条命(006)
“怎么了?睡不着吗?”
闻菀汀一惊,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心跳在瞬间飙到顶点,噗通噗通像是恨不得从嗓子眼跳出来一般。
是他!
是他来了!
唔,他终于来了……
一手紧紧抓_住楼梯护栏,一手用力摁住狂跳的心脏,闻菀汀僵在楼梯上,咬着红唇不由自主地默默叹了口气。不过短短一个月,这突然听到他的声音,居然让她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这一刻,她猛然发现,原来自己竟然如此想他……
他在问,睡不着吗……
他的声音是那么那么的温柔,分明饱含_着浓浓的深情和思念……是在问她吗?
其他人都睡了,此时此刻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所以,他是在问她的,对吧?!
心里这样一想,她忍不住满心欢喜,唇角情不自禁地泛起一抹甜蜜的笑靥,这一月来压抑在心里的怨念和郁结瞬间消散无遗。
轻_咬着红唇,喜滋滋的闻菀汀正要欢快地跑下楼,哪知这时,钱濬的声音又轻缓温柔地飘荡在空气中——
“现在你那边已经深夜了,你再不睡宝宝会抗议的,乖,快睡觉……嗯,好好照顾自己,我很快就会过来陪你和宝宝了……我知道,我也想你……”
闻菀汀僵在当场,心脏微微抽_搐,唇角缓缓泛起一抹自嘲的涩笑。
他不是在跟她说话,而是在打电话!
他的语气满满都是宠溺,他在哄电话那端的女子,而且是一个怀了孕的女子……
他明明说他没有妻子也没有女友,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他用如此暧_昧的语气去柔声轻哄?
她的第六感告诉她,他对电话那端的女子很在乎,很重视,很不一般。
最重要的人……
脑海里突然想起他一月前说过的那句话,她心下一惊,难道……
难道电话那端的女子,是她救下的那个美丽女孩吗?可是他不是说那个女孩是他的亲戚吗?
天,他不会是爱着自己的亲戚吧?可看他潇洒倜傥温文儒雅,不像是那么荒唐的人啊?
不知不觉,她朝着楼下轻轻走去,当目光触及那抹高大挺拔的背影时,她的心,不由自主地微微收紧。
他还在柔声低语,极尽温柔地哄着电话那端的女子早些睡觉,仿佛对方是他的心肝宝贝一般……
“乖乖睡觉,晚安。”终于,他对着电话低低说道,然后才依依不舍地结束了通话。
紧紧攥着电话,钱濬默默地伫立在客厅的落地窗前,心里涌动着一股恨不得立刻飞往新西兰飞到九儿身边去的冲动。
重重叹了口气,他随手将手机揣进口袋,然后缓缓转身。随意地抬眸,却看到不远处的楼梯口静静地伫立着一个浑身透着孤寂和落寞的小身影。
“是我吵醒你了吗?”他朝她轻轻走去,压低声音抱歉地问她。
闻菀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走来,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什么也不说,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怎么还没睡?”他走到她的面前,礼貌而关切地柔声轻问。
她默默地看着他,饱含幽怨的目光近乎贪_婪地在他脸上流转,最后不知怎么就鬼使神差地冒出两个字,“饿了……”
她的声音很小,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却依旧被他听得一清二楚。
钱濬轻轻一笑,二话不说就动作优雅地脱下外套,然后一边挽袖一边抬手指着沙发对她说:“去那边坐会儿,很快就好。”
很快就好?
闻菀汀满心疑惑,微蹙着眉头看着径直朝着厨房走去的男人,直到看见他从冰箱里拿出一样又一样的食材,她才明白他是要给她做吃的。
她轻轻走向沙发,坐在一个可以完全看到他身影的位置。她静静地看着他,眼睛里全是他在厨房里忙碌的样子,可耳朵里却又很不合时宜地回荡着他刚才给别的女人打电话时说的那些“甜言蜜语”。
心,沉闷而压抑,仿佛被一块大石头重重压着,让她连呼_吸都觉得很费劲儿。
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怎么就这么苦涩呢?
闻菀汀,醒醒吧,这么好的男人是不可能会属于你的,别再痴心妄想了好吗?
可是她从六岁开始就失去了家的温暖,在冷漠中生活了十几年,难道现在她连奢望一个温暖的男人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她很冷,从骨子里觉得冷,没人明白她有多渴望一份温暖,没人明白……
厨房里的男人,高大英俊又总是笑意盈然,让人觉得安全又温暖,光是这样默默地看着他就让她有种心满意足的感觉。
有人说,男人做饭的时候是最迷人的!
嗯!的确很迷人……
她看得太入迷,想得太出神,以至于他将一碗热腾腾香喷喷的鸡蛋肉丝面轻轻推到她的面前,她才猛然回过神来。
“来!”他噙着温煦如风的微笑,用下巴点了点她面前的鸡蛋肉丝面,催促她快吃。
闻菀汀垂眸看着香气四溢的面条,本是随口说饿,可现在居然真的觉得饥肠辘辘了。
喜欢的男人为自己做了好吃的,不管是基于什么理由,都足够让她开心,至少这一刻她觉得很满_足。
他做了两碗,她一碗,他自己也有一碗。
“饿了不是吗?还不快吃?!”钱濬一边拿起筷子开动,一边看着她再次催促。
她抿了抿唇,从沙发上缓缓滑下来坐在地毯上,然后也跟着拿起筷子,默默地开吃。
面条上面,是他煎的荷包蛋,金灿灿的散发着诱人的光泽,突然让她想起小时候妈妈也是这样,每次煮面给她吃都会给她煎一个香喷喷的荷包蛋……
妈妈……
从六岁之后,她就再也没见过妈妈了,听说妈妈在和爸爸离婚后不久就嫁给了一个外国人,然后去了国外再也没回来过。
十几年过去了,她已经连妈妈的模样都记不得了,小时候也曾怨过恨过,可随着一天一天的成长,她渐渐发现怨恨是一件很辛苦的事,于是她就选择遗忘,那样最起码自己会好过点。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怎的,她居然在他做的面条里吃出了妈妈的味道……
或许跟味道无关,只是感觉,那种温暖的感觉……
钱濬本没有太过注意对面默默吃着的小女人,可当他随意抬眸时,却看到她低垂着小_脸默不啃声地咬着煎蛋,一口又一口,像是特别喜欢似的。
她垂着小_脸,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却能清楚地感觉到她从身体里散发出来的那股淡淡的忧伤,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看了看自己碗里还没动过的煎蛋,他钳起来放进她的碗里。
正沉浸在忧伤里的闻菀汀突然发现自己的碗里又来了一个煎蛋,她抬眸,怔怔地看着他。
接收到她的目光,钱濬以为她嫌弃,也惊觉自己此举有多么的不合适,于是他连忙又将筷子伸向她的碗里夹起荷包蛋,“介意吗?如果你介意——”他边说就边夹起荷包蛋要放回自己碗里。
可下一秒,她的筷子就夹住了他的筷子,近乎粗_鲁地将荷包蛋摁回自己碗里,说:“我不介意!”说完夹起荷包蛋立刻咬了一口,生怕他会抢回去似的。
她着急又可爱的样子取_悦了钱濬,他的唇角情不自禁地扬起一抹愉悦的轻笑,目光不由自主地变得深邃无比。
吃前面一个蛋时,她心不在焉,所以食不知味。而这一个,她咬了一口闭着小_嘴儿细嚼慢咽,舍不得般一点一点地慢慢回味……
这个蛋是在他碗里待过的……
她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单恋的女孩都跟她一样傻乎乎的,这本是他的一个无心之举,却能让她如此的开心。
可是开心了没一会儿,她再次想起他刚才与另外一个女人通话的内容,唇角那本是甜滋滋的笑靥,缓缓染上一抹哀愁。
“你要去哪里?”她突然抬起小_脸,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问。
刚才他对电话里的女子说:“……好好照顾自己,我很快就会过来陪你和宝宝了……”
钱濬缓缓抬眸,微拧着眉头回视着她,眼底划过一丝狐疑。
“我不是故意要偷听你讲电话。”闻菀汀知道他在想什么,索性主动坦白。
“新西兰!”他微微一笑,觉得没必要隐瞒,便如实回答道。
“去多久?”她定定地看着他,不自觉地屏住呼_吸,追问。
钱濬皱了皱眉,似是在思考,半晌后,他说:“很久!”
如果九儿喜欢新西兰,那他们就在那边定居好了,待稳定了也许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吧。
很久……
她好想问他“很久”是多久,可是又好怕他的回答会让她难受……
缓缓垂下眼睑,掩饰着眼底的落寞和忧伤,她继续默默地吃面,依旧一口一口地细嚼慢咽,却再也没有刚才的好胃口。
见她突然沉默,钱濬的心莫名地揪了一下,连忙说:“你可以继续住在这里,我会尽快把这栋房子转到你名下——”
“以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她蓦地抬头看着他,冷笑道。
“嗯!”
“我不要!”见他点头承认,闻菀汀的脸色不由得更冷了一分,毫不犹豫就一口回绝,冰冷的声音透着浓浓的讥讽,“我救的又不是你,你报什么恩?”
“你救了九儿,比救我更功德无量!”他回视着她,认真严肃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她的命比你的命重要,是这样吗?”她冷着小_脸,略显粗_鲁地将筷子扔在茶几上,眼底的不悦之色已显而易见。
“对!”他重重点头。
闻菀汀的唇角隐藏着一抹苦涩,深深看着眼前的男人。沉默了会儿,她冷冷一笑,“那我更不要!”
钱濬微微挑眉,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你要帮她还恩不是吗?行!那你就欠着我吧!我喜欢别人欠着我!”她的双手反撑在沙发边缘,一点一点地蹭起来坐到沙发里,目光冷漠地与他对视,说:“所以,麻烦你别再用‘钱’来侮辱我!”
闻言,钱濬一惊,下意识地想要解释,“我不是——”
“是不是我心里很清楚!”她却不待他说完就冷冷阻断他的话,“记着,你欠我一条命,等我哪天要你还的时候,你最好能豪爽一点!”
“放心,我会牢牢记着,等你哪天要我还了,不管你开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你!”他立刻答应道,没有丝毫的犹豫。
不管什么条件……都会答应吗?
“这可是你说的!”她睨着他。
“嗯!我说的!”他用力点了点头,郑重承诺。
闻菀汀微微蹙着眉头,心里终究是有些不甘心。她暗暗咬了咬牙,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屏住呼_吸鼓足勇气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闻言,钱濬眸光微微闪烁了下,沉默了两秒,他说:“有!”
简单明了的一个字,将闻菀汀心里那刚刚萌芽的爱生生扼杀……
是谁?
她差点冲口而出,不过还好及时忍住,因为她深知自己没有追问的资格。
她看着他,目光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哀愁。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喜欢一个男人,可这个男人的心里却住着另外一个女人……
默默地伤心了会儿,看他放下筷子,她倾身过去准备收碗。
可她的小手刚伸过去,就被他倏地一把摁住,说:“别动!放着我来!”
“面是你做的,碗我来洗!”她态度强硬地将小手从他手里抽_出来,一边说一边再去拿碗。
他连忙伸手挡,“不用你洗,我会——”
“你对每个女人都是这样温柔体贴吗?”她倏地恼了,冷着小_脸睨着他,淡漠的语气里饱含_着一丝讥讽。
“……”钱濬微微一怔,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以后别这样了!”会让人误会的。后_面一句她没有说出口,因为知道一切都是自己心甘情愿,怨不得他。
可就算他是无心,但她被他的温柔迷惑也是不争的事实,所以没事不要把自己表现得那么完美,有时候会害人害己。
说完,她一手拿着自己的碗,另一只手则伸去拿起他面前的碗,然后转身慢慢朝着厨房走去。
腿伤未愈,她虽能自由行动,但步伐还是有些僵硬,想要像以前那样行动自如还需些时日。
进_入厨房,她径直走向洗碗池,挽起袖子拧开水头,动作利索地洗着池子里的碗。
“我的腿已经好了,明天我可以回家了吗?”她一边低着头洗碗,一边淡淡开口。她知道他跟在她的身后一起进了厨房。
钱濬轻轻走到她的身边,微拧着眉头看着她稍显冷淡的侧脸,半哄半劝地柔声说:“我问过张医生,他说你的腿还没完全好,最少还得再休养三个月,所以我觉得你还是在这里——”
“我不喜欢被囚禁的感觉!”
他还没说完,她就倏地抬头看着他,冷飕飕地吐出一句。
这一个月里,她不止不能外出,甚至连她的手机好像都被他没收了……反正从她来到这里的第二天早上醒来就再也找不到她的手机了。而且这里座机不通,网络不通,她根本就没办法跟外面联系,这不是囚禁是什么?
估计高享找她都快找疯了吧。
囚禁……
钱濬拧眉,深深看着她布满怨愤的小_脸,眼底划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无言以对。
话一出口,闻菀汀心里泛起一丝悔意,觉得自己的话太过尖锐。用力抿了抿唇,她关掉水头将碗放好,然后缓缓转身面对着他,语调忧伤地轻轻道:“我想回家。”
她的目光哀怨,饱含_着委屈和落寞,让钱濬的心莫名其妙地狠狠抽_搐了下。他有些心软,可是又有所顾忌……
沉默了几秒,他说:“如果你是觉得闷,我可以把你妹妹接来——”
“你听不懂吗?我想回家!我不喜欢被囚禁的感觉!”她勃然大怒,紧蹙着眉头情绪失控地冲他大叫道。
她不想发脾气,可他这样的态度实在让她忍不住发飙。
“我没有囚禁你。”他深深看着她,像是轻哄般软声细语。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她没好气地叫道,撇开小_脸不看他,怕自己会妥协在他温柔的目光里。
见她坚持要离开,钱濬有些苦恼,用力抿了抿唇,他无奈地轻叹道:“如果你坚持要回家,我自然不能阻拦你,不过……”他微微停顿了下,深深看着她的眼睛,恳求道:“我想请求你一件事,可以吗?”
“你说!”
“请原谅我的自私,你先答应我,好吗?”
闻菀汀狠狠蹙眉,觉得他这样的要求实在是无理至极,可是当她看到他眼底的那抹哀求时,她的心很不争气地软得一塌糊涂。
“行!我答应你!说吧,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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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是最美的伤害】能说不行吗(007)
“行!我答应你!说吧,什么事?”
“你救了九儿……九儿就是你救的那个女孩。请你别把救过她的事告诉任何人,行吗?”他犀利的目光带着一丝压迫紧紧盯着她,很诚恳地请求道。
闻菀汀微微蹙眉,饱含狐疑的目光在他脸上流转,将他眼底那不小心流露出来的担忧尽收眼底。
他在担心什么?为什么她救过那个女孩的事不能跟“任何人”说?他的心里到底藏有多少秘密?
“我能说不行吗?”她挑眉睨着他,叛逆心作祟,就想故意跟他作对。
“你刚才已经答应我了!”他果然急了,紧拧着眉头看着她,用眼神指责她言而无信。
“我反悔了不行吗?”她微微支起下巴,,冷冷地轻哼一声,一副“我是小人我怕谁的”的拽模样。
钱濬眸光一凌,倏地一个大步跨到她的面前,高大的身影极具压迫性地将她整个笼罩,极尽霸道地喝道:“不行!”
他突然靠过来,逼得闻菀汀本能地往后退,哪知身后是洗碗池,她退无可退。
于是两人的距离……根本就已经没有距离了。
他近得几乎已经贴上她的身……
闻菀汀的小+脸不由自主地泛起一抹绯红,脸颊开始微微发烫,因为他真的靠得太近了,近到她呼+吸进去的全是他的气息,近到她似乎都能听到他略显急促的心跳声,近到她甚至快要沉沦在他灼+热的目光中……
他的气势非常强大,霸道至极又咄咄逼人,可偏偏被他逼得无路可退的小女人却倔强得不愿服输,板着小+脸蓦地挺胸,桀骜不驯地冷冷道:“那如果我非要跑出去告诉别人你是不是就要杀我灭口呢?”
两人的身体本就已经轻轻贴着,她这倏地挺直腰杆,胸前的双+峰便不可避免地挤上了他的胸膛……极尽暧+昧的一触,让两人的心不约而同地狠狠一颤。
在彼此相触的那瞬,闻菀汀红着小+脸下意识地想退,可心里却有个声音大吼着不许退,不能被他吓滑都说输人不输阵,不争馒头还要争口气呐!
心里如此一想,她不怕了,抬头挺胸与他冷冷对视,偏就跟他杠上了。
哼,谁让他心里喜欢别人来着,既然他都有喜欢的人了,那她凭什么还要对他好?凭什么还要听他的话?凭什么还要处处为他着想?
钱濬垂眸,微眯着双眼看着挤压在自己胸膛上的两团柔+软,缓缓咬紧了牙根……
她穿着棉质睡衣,领口微微敞开,从他的角度看下去便将她深深的沟渠一览无遗,那白+皙到近乎透明的肌+肤透着诱人的光泽极具诱+惑性地呈现在他的眼皮底下,让他的咽喉倏然一阵发+痒,喉结不由自主地上下滑动了下……
眼前的画面太诱人,而他是一个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男人,会有反应……也是很正常的,对吧?!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变得炙热,带着一丝侵略的意味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领口以下那片嫩滑的肌+肤,呼+吸一点一点地慢慢收紧。
闻菀汀本来理直气壮地挺着胸根本不害羞的,可是被他如此目不转睛地盯着看,她感觉自己的胸+口一片火烧火燎地发烫,然后那股滚烫的感觉以极快的速度从胸+口蔓延至全身,最后她整个人都觉得不对劲儿了。
倏地,她一把将他推开,趁自己还没失控赶紧朝着厨房外走去。他那样的眼神会让她忍不住想要把他扑了……
钱濬正心猿意马想入非非,被她突然一推,猝不及防之下往后退了两步,见她要走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想要拉住她。
“闻小姐……”
“钱先生!”她猛地回头冷冷看着他,同时扬手挥开他的大手,冷着小+脸立刻回击。要装生疏是不是?行!他叫她“闻小姐”,那她就叫他“钱先生”,反正他们也不熟!越想越生气,她狠狠咬了咬牙不管不顾地负气道:“请你搞清楚,腿和嘴都是长在我身上的,我想‘走’你留不住我的人,我想‘说’你也堵不了我的嘴——呃……”
她话未说完,他倏地朝她逼上来,拧着眉俯首凑近她的小+脸,极具威胁性地冷冷呵气,“堵不堵得了我们可以试试!”
他的气息尽数喷薄在她的面上,一股强大的压迫感顿时将她整个笼罩,几乎快要夺走她的呼+吸。
这一刻的气氛……该死的暧+昧。
闻菀汀屏住呼+吸,暗暗攥紧+小手满眼戒备地瞅着他,紧张得手心微微渗汗。他的威胁暧+昧得让人浮想联翩,她虽然很想知道他到底会怎样堵住她的嘴,但她还是不够勇气去冒险。
互瞪了几秒,见她桀骜不驯不肯服输,钱濬只能先妥协。重重叹息一声,他舔+了舔唇,放低声音无奈地问:“好吧,菀汀,说说你的条件,你要怎样才肯帮我保守这个秘密?”
他何其聪明,她一声“钱先生”就让他明白了她在赌气,于是很识趣地如她所愿,唤了她的名字。
嗯,他的确聪明,温柔的一声“菀汀”就轻而易举就让她心里的怨气消散了大半。不过,只是大半而已,还有一小半依旧在她的胸腔萦绕不停,让她咽不下去。
“等我想到再告诉你!”她故作冷漠地瞥他一眼,淡淡说道。然后转身继续走,上楼回房。
“那在没想到之前你不能跟任何人说!”他连忙伸手挡在她的面前阻挡着她的去路,着急地要求。
闻菀汀微微蹙眉,极尽不耐地扫开他的手臂,一言不发继续往楼梯口走去。他越是这样着急,她就越是不想让他好过,因为她讨厌他为了别的女人这样来逼+迫她……虽然她并没有讨厌的资格。
钱濬有些挫败地看着她略显僵硬的背影,狠狠咬了咬牙,他两个大步追上去,在楼梯口拉住了她,“闻……菀汀,你得给我一个确切的答复!”
闻菀汀狠狠蹙眉,真是讨厌他这样咄咄逼人。她刚才既然答应了他不会说那她就一定不会对任何人说,她现在说考虑不过是气不过他这样的态度,可没想到他居然没玩没了的。
他的语气透着一丝强硬,越是让闻菀汀不能接受,用力将自己的手臂从他的大手里挣脱出来,然后一言不发继续往楼上走。
事关岺紫迪的安危,钱濬没办法淡定,见她始终不肯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他自然不能轻易放她走。
“菀汀——”
“啊——”
他喊她,大手再次拉住她的手臂,可这次他还没用力,她却整个人朝他倒下来。
“小心!”他惊叫,吓得连忙抱住她。
由于两人都在楼梯上,相差只有两个台阶,她倒下来的冲击力有点大,他一时稳不住,于是抱着她跌跌撞撞地往楼下倒去。
一阵天旋地转,然后“咚”地一声闷响,她倒在了地板上,而他则整个人压在了她的身上……两人的身体紧密的没有一丝缝隙。
他一手搂着她的腰,另一手护着她的后脑勺,所以即便是她先着地,却被他保护得滴水不漏,没有受到丝毫的伤害,只不过被他的体重压得差点断气了……而已。
闻菀汀被吓到了,小+脸一片苍白,瞠大双眼惊魂未卜地望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大口大口地喘着息。
其实都怪她自己,是她气不过他这样不依不饶,所以在他拉住她的那瞬故意往他身上倒,本是想吓吓他,哪知道却害得两人都跌到了楼下来。
钱濬紧紧拧着眉头,隐忍着左手手肘和右手手背触及地板时磕碰到的痛楚,疼得微微抽气。
她急促地喘息,致使胸+口不停地起伏,这番场景看在钱濬的眼里又是致命的诱+惑……
虽然知道很不应该,可是身体却不受大脑的控制,某些地方开始慢慢变化,越是压抑,越是膨+胀得迅速……
“有磕到哪里吗?”怕她感觉到自己的异样,钱濬连忙开口问她,转移彼此的注意力,同时尽量只盯着她的眼而不去看她的胸。
闻菀汀用力咬着红唇,努力平复着混乱不堪的心跳和呼+吸,好半晌后才困难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他目光深邃,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的小+脸,趁她还没完全回神,连忙说:“看着我救了你一命的份上——”
“钱先生,不是你拉我的话我会从楼梯上摔下来吗?”她不待他说完就恼火地冲他叫,怒目圆瞪,理直气壮的样子没有丝毫的心虚。
就算她是故意的又怎样,谁让他要来拉她咯,哼!
见诓不了她,钱濬无奈,妥协地轻轻叹了口气,近乎低声下气地乞求道:“那就当我再欠你一个人情,请你务必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好吗?”
她轻轻挑眉,“那么,也就是说以后我可以向你提两个要求,而且不管是什么要求你都一定会为我办到!……你是这个意思吗?”
“只要不是杀人放火!”
“放心,我没那么蛇蝎心肠!”
“那我们一言为定!”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生怕她反悔一般。
她冷冷回视着他,沉默了半晌,才不甘不愿地懒懒“嗯”了一声。
“你不觉得‘嗯’太敷衍了吗?”他微眯着双眼睨着她,不满意。没听到她亲口保证,他不敢放心。
闻菀汀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一、言、为、定!”
“谢谢!”他终于松了口气,满眼感激地凝视着她,由衷地感谢道。
可他越是这样激动,她的心里越是不舒+服,说到底他如此着急不过都是为了别的女人而已,虽然这个“别的女人”是他的亲戚。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他当然就该立刻起来,可当他的双手撑在她的身侧一点一点地从她的身上起来时,他的心里居然泛起一丝……不舍。
她的身体很柔+软,奥凸有致,压在她的身上说不出来的舒+服,让他有种想要这样一直压着她的冲动。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面对这样的诱+惑自然会心猿意马,但他心里住着九儿,所以即便诱+惑当前他也能把持住。
嗯,他忍得住!
暗暗咬紧牙根,他默默调整自己的气息,同时从她身上慢慢地起身。
身上的压力一除,闻菀汀立刻坐起来,强装镇定地抓了抓自己微微凌+乱的头发,然后站起来,垂着小+脸看都不看他一眼,一言不发就朝着楼上走。
“菀汀!”他叫住她。
闻菀汀停下脚步,站在台阶上,没回头也没说话。
“希望你能遵守我们的约定!”他看着她的背影,说。
“也希望你能牢记自己许下的承诺!!”她依旧没有回头,冷冷回道。
其实她不知道自己要那两个“承诺”来有何用,他根本就不喜欢她……
“我会的!”他很坚定地吐出三个字。
唇角缓缓泛起一抹苦涩,她什么也没说,在他灼灼的目光中朝着楼上慢慢走去。
钱濬站在楼下,眼底泛着一丝复杂,一瞬不瞬地看着闻菀汀的背影,直至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
最近在为离开a市做准备,所以非常忙,或许今晚一别他们将会有好一段时间不会见面,希望下一次见到她时,她已经完全康复……
嗯,希望!
………………
喜欢一个人,怎么就这么苦呢?完全没有传说中的甜蜜和喜悦啊!
转眼,从春到秋,一晃七个月已过去。
游泳馆里,闻菀汀坐在游泳池边,盯着水面已经看了快接近一小时了。
时隔七个月,她已行动自如完全康复,只是她对水……却有了莫名的恐惧。
可能是当初落入冰冷的江水中那种绝望和无助太深刻太恐怖,让她的心里有了阴影,以至于现在别说游泳,连泳池都不敢下了。
她想克服这种心理障碍,所以已经连续一个星期到这里,可又每天都只是在泳池边坐两个小时,然后蔫蔫地回家。
她不敢下水!
哎……
突然,“咚”地一声,水花四溅,一个人影从她的身边跳进了泳池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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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了,牙疼得实在厉害,嘤嘤嘤,今天就这样吧,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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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是最美的伤害】不是指责你(008)
突然,“咚”地一声,水花四溅,一个人影从她的身边跳进了泳池里——
水花溅了她一身,丝丝清凉直沁心底,却浇不灭她猛然窜起的怒火。
她现在怕水,这个残忍的事实让她的心情已经糟糕透顶,此刻居然有人从她身边如此嚣张地跃入水中,简直是在嘲笑她的懦弱和无能,她能不恼羞成怒吗?
蓦地抬起冷若冰霜的小+脸,闻菀汀朝着池中狠狠瞪过去。恰在这时,哗啦一声,刚刚跃入去的男人从水中猛地冒了出来。
满腔的怒焰,在看清男人的脸时瞬间消散无遗,她屏住呼+吸,瞠大双眼怔怔地看着几月未见的男人,心,噗通、噗通、噗通……狂跳不止。
她死死看着他,眼眶控制不住地微微泛红,双手一点一点地攥紧,任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里,企图利用掌心的疼痛来压抑心里的酸楚和难过……
他离开的这几个月,她拼命压抑自己不要去想他,可是原来有些感情越是压抑就越是在心里疯涨,就算她死不承认,可这会儿乍然看到他出现在眼前,她才发现心里的激动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他可知,她有多么的想他……
他留过电话给她,可她从来没打过,因为她深知自己与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怕自己一旦跨出第一步就再也找不到回头的路。
曾以为,只要尽量不去想,时间就会冲淡一切,可原来七个月过去了,她对他的感觉不止没有变淡,反而更加浓烈了。
在这个世界上,她觉得自己很孤独,因为谁都不了解她,没人知道她其实是个面冷心热的女子……
她是那种,一旦爱上就算粉身碎骨也死不回头的人。
指甲陷入掌心的疼痛很好地分散了心里的委屈和难过,闻菀汀暗暗咬紧牙根,定定地看着从水里冒出来的男人,不敢眨眼,怕一眨眼他就会消失不见,怕到头来眼前的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觉,怕他此刻远在新西兰,根本就没有回来。
爱得小心翼翼,难免患得患失,这便是单恋的苦涩之处。
钱濬冒出+水面,双手捂住脸用力抹掉脸上的水渍,他站在泳池里,噙着招牌式的微笑看向一脸呆滞的她,温柔的目光犹如荡漾在水面的涟漪,诱人至极。
他湿漉漉的头发在往下滴水,一滴一滴落入水中,池水没及他的胸膛,肌理结实的胸膛上正泛着水光,整个人看起来有种说不出来的魅惑,迷得闻菀汀移不开眼。
她在看他,他也在看她,半年多没见,她好像比以前更瘦了些,脸色稍显苍白。不过瘦虽瘦,该大的地方还是蛮大的……他炙热的目光落在她的胸前,默默感慨。
她穿的三件套泳衣,里面是性+感的比基尼,外套则被她围在腰+际,红白方格交错的泳衣把她本就白+皙的肌+肤衬托得更是肤如凝脂,美艳不可方物。
钱濬眼底泛着一抹惊艳,目光灼灼地看着坐在泳池边的小女人。好半晌后,他向她伸出手——
“下来!”
低醇魅惑的声音,饱含+着一丝不易觉察的霸道轻缓地飘荡在空气中。
他一开口,她才敢相信他是真实的,才敢相信这一切不是她的幻觉,他……真的回来了!
周四的下午,游泳馆里人本就不多,刚才还有几个人在泳池的另一头泡着,这会儿却莫名其妙的一个人影都不见了。
偌大的泳池,此刻就只剩他和她了。
看着空荡荡的四周,闻菀汀却还是有种置身梦中的感觉,她怔怔地看着几米远的男人,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什么也说不出。
“别怕,有我!”钱濬深深看着她,柔声轻哄。这几个月他虽然不在a市,但她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
九儿生了个女儿,小名儿叫圆宝,长得跟九儿一样漂亮可爱,现在已经两个月大了。前两天顾明瑞从a市飞往奥克兰看望九儿和圆宝,有顾明瑞在奥克兰陪着九儿,他才得以空闲回a市处理一些公事,顺便来看看她。
他的声音极尽温柔,对她说,别怕,有我……
闻菀汀心里满满都是苦涩,有他又如何?他能在她每次害怕的时候都出现吗?他能给她一个强壮安全的胸膛依靠吗?他能永远守在她的身边吗?
不!他不能!
别怕?他说得好轻巧啊,怎么能不怕呢?水,她怕!他,她更怕!
不爱她的他,真的好可怕!
她默默地坐着,像傻了一般愣愣地看着他,不动也不说话,甚至连眼都没眨一下。
见她没反应,钱濬微不可见地拧了下眉,扑进水里优雅从容地朝她游去,待与她只有一米的距离时,他再次向她伸出手,像是诱+惑一般对她说:“来!”
在他伸出手的那瞬,她却想是被吓到一般倏地爬起来就走,可下一秒,一只大手就抓+住了她的脚踝——
“啊……”
他抓+住她的脚踝用力一拉,猝不及防的闻菀汀尖叫一声,整个人摇晃了两下,然后被他拽得不可抑止地往泳池里倒去。
噗通——
仰面倒入水中,当被清凉的池水整个淹没的那瞬,闻菀汀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当初在江水中挣+扎时的绝望和恐惧……
寒冬腊月,江水冰冷而湍急,饶是她堪称游泳能手,在那样的逆境中能活下来也真真是福大命大。
她是一个很平凡的小女人,她害怕很多东西,尤其怕死,那种又冷又窒息的绝望感,她再也不想经历,再也不想。
游泳池里的水并不冷,她却觉得浑身犹如被针扎似的疼,出于本能的求生意识,她拼命挥动着双手从水里冒出来,甚至来不及呼+吸,她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死抓+住身边的男人。
她的双臂紧紧抱住他的脖子,整个人贴在他的胸膛上,双脚像是有自己的意识般圈住他的腰……她就像是一只无尾熊,把他当成了一棵大树,死死攀附着。
她脸色惨白,紧紧+咬着毫无血色的唇+瓣急促地呼+吸,整个身子狠狠颤+抖着。
恐惧,占据了整个心房……
“这不是下来了吗?并没想象中可怕,对不对?”钱濬还没察觉到她的不适,勾着唇角云淡风轻地戏谑道。
她没说话,只是将脸深深埋在他的颈窝里,瑟瑟发抖。
“怎么了?冷吗?”钱濬微微拧眉,垂眸看她,看到她苍白的脸色终于感觉到不太对劲儿,眼底泛起一抹担忧。
她还是一声不吭,双手双脚用尽全力地缠着他,根本无暇顾及与他这样的姿势有多么的不合适。
只有这样攀着他她才会好过点,因为一旦水没过她的胸+口,她就觉得无法呼+吸,那种窒息的感觉很痛苦。
被她这样死死抱着,钱濬刚开始没觉得有什么,可渐渐的,他发现自己也有些不对劲儿了。
彼此的身体紧紧相贴,紧密得没有一丝一毫的缝隙,她柔+软的双+峰挤压在他的胸膛上,性+感的比基尼几乎快要装不下那对雪白而富有弹+性的饱+满,有种呼之欲出的危险。最要命的是她的双+腿一直紧紧缠在他的腰上,她腿+间的柔+软处正对着他强硬的地方,在彼此都只是穿着泳裤的状态下,这样的触碰简直会让人发疯。
闻菀汀此刻正陷入恐惧中,自然无暇顾及彼此这样抱在一起有多么的暧+昧,可钱濬不同,他思绪清晰,感官敏锐,而且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所以面对这样的诱+惑想要做到无动于衷根本就不可能。
慌忙将心里那股猛然窜起的躁动压制下去,他极尽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然后试图将瑟瑟发抖的小女人从身上扒下来。
他抓+住她的双手从他的脖子上轻轻掰开,极尽温柔地哄她,“来,别怕,自己试试看——”
他刚将她的双手掰开一点点,她却吓得立马更加用力地抱紧他,双眼已经一片通红。
“别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下来试试好不好?”钱濬狠狠咬了咬牙,近乎哀求般哄她。他唇角的笑已经变得有些僵硬了,生平第一次觉得如此尴尬和窘迫,因为他控制不住自己正在不断膨+胀的某处。
她再不下来,真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那我们去浅一点的地方好吗?”他紧绷着声音,一边说一边抱着她朝着浅水区走去。
当感觉到水在一点一点地往下退,从胸+口退至臀+部,心里的压迫和恐惧也随着水位的下降而慢慢消散,她终于可以正常地呼+吸了。
在距离泳池边还有两米左右时,他停了下来,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在她耳畔柔声说:“这个位置可以了吗?乖,下来吧!”
闻菀汀死死攥紧双手,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她喘息着,双+腿缓缓松开他的腰,待感觉到水只在她的腰部位置时,才慢慢松开他的脖子。
从他身上下来之后,她二话没说转身就朝着岸边走。
钱濬微微一怔,意识到她又要逃避,连忙冷喝,“闻菀汀,你回来!”
她置若罔闻,在水中走得缓慢,可从她僵硬的背影不难看出她此刻的情绪正处于崩溃的边缘。
“菀汀!”钱濬狠狠拧眉,连忙追上去抓+住她的手臂。
“放手!”她猛地回头怒瞪着他,颤+抖着声音勃然大喝。眼看离岸边只有两步之遥,她难受得头皮发麻,一心只想快点到岸上去。
“你想这样一辈子吗?”钱濬不赞同地看着她,无奈又心疼地轻喝。
她曾那么喜爱游泳不是吗?难道要这样一辈子逃避下去吗?
“我会克服!但我需要时间!”她狠狠甩开他的手,双手攥成拳头垂在身侧,咬着牙根冷冷说道。
嗯!她一定会克服,她也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做到,但不管什么事都得有个过程不是么,在她经历过那种濒临死亡的恐惧后,难道就不该多给她点时间吗?
“已经七个月了,你却还是连水都不敢下,你所谓的‘需要时间’是多久?一年?十年?还是你根本就懦弱到没有勇气战胜心里的障碍?!”他盯着她的眼睛,狠着心言辞尖锐地驳斥。
“对!我就是懦弱!可这跟你有关系吗?”她支起小+脸与他冷冷对视,怒极反笑,眼底尽是讥讽和不屑,还有一丝受伤。她强忍着心里的难过和酸涩,桀骜不驯地说:“你又不是我的谁,我是懦弱还是颓废都用不着你来指责!”
她眼底那抹受伤没能逃过他的眼睛,他的心微微收紧,终于觉察到自己的话对她来说有多么的残忍,心里的愧疚不由得更多了一分。
他无奈地叹息道:“我不是指责你——”
“你是!”她怒声阻断他的话,冷冷讥诮,“钱濬,你心里想什么我很清楚,你不就是觉得心里愧疚吗,你觉得我是因为救了你最重要的人才会变成这样,所以你想要我马上好起来你就不用再对我心怀愧疚!可是我告诉你钱濬,我用不着你可怜,就算我真的一辈子都不敢再游泳,我闻菀汀也不需要更不稀罕你的施舍和怜悯!所以就算我不努力,就算我胆怯懦弱,你都没资格也没立场来指责我任何的不是!”
她讨厌他!非常讨厌!讨厌他的虚伪和假惺惺的关怀!
七个月!他没有给她打过一通电话,哪怕作为一个普通朋友都好,他却没有对她表达过丝毫的关心和问候,所以现在来指责她“不够努力没有快点好起来让他不用再愧疚可以从此心安理得地不再过问她的一切”不觉得太讽刺了吗?
讨厌他的同时,她也痛恨着自己,明知不该对他有所期盼,她却在过去的七个月里每日每日都在等着他的电话……
哪怕真的只是一种普通朋友的问候,她也知足的,可是……没有!
等到心灰意冷时,她就会骂自己蠢,自讨苦吃,明明知道人家都不喜欢你,何苦还要这样折腾自己。可是大道理谁都懂,能做到的世上又有几人?
若真能控制自己的心,那只能说明爱得不够深!
“再说一次,我不是指责你!”钱濬紧拧着眉头没好气地轻叫,有种被冤枉的无奈和委屈。
他的关心怎么就变成指责了呢?他知道她可能是心情不好,但也不能这样抹杀他的好意吧?!
她却像是没有听到他的申明一般,自顾自地继续说,声音冷得像冰,“还有,麻烦请收起你泛滥的温柔和愧疚,我救的人不是你,所以欠我的人也不是你!”
对!她就是在冲他发脾气,因为她真的觉得很委屈……
为什么世界这么大,却没有一个人懂她呢?其实她真的很需要一个可以让她依靠的肩膀,她觉得自己孤单得太久太久了……
钱濬微微偏着头,像是泄气般默默地看着发飙的小女人,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继续!”他轻轻抬了抬下巴,勾着唇角泛起一抹淡淡的浅笑,好脾气地说:“对我还有哪些地方不满的,全都说出来,我听着。”
其实她的心里本来真的有很多很多的怨气想要发+泄+出来,可是看到他如此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后,她满腔的怨怒最后只化作了三个字——
“你混蛋!”
想知道单恋的下场有多凄惨吗?看她就可以了!
明明她已经伤心得要死了,他却还能笑得如此云淡风轻,让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笑话,可怜又可悲的大笑话!
她吼完,转身就爬上岸,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
其实她不是怪他,她知道他很无辜,她只是在怪自己,怪自己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
只是……
只是既然不喜欢她,那就不要再出现了吧,不要再来撩+拨她的心了吧,从七个月前离开后就断掉一切联系当做从来不曾认识过吧……
为什么还要再出现呢?
眼泪,随着她急促的步伐啪嗒啪嗒不停地往下掉,泪眼朦胧中她朝着更衣室径直走去。
一只大手,突然紧紧抓+住她的手臂,霸道地阻止了她的脚步。
而在手臂被他抓+住的那瞬,她猛然回身,踮起脚尖就吻上他的唇……
钱濬立马僵住,微拧着眉头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小女人,心,狠狠一颤。
她的唇,微凉,很软,即使只是这样轻轻贴着,也让他觉得前所未有的舒+服。
可是他们……不该这样的吧?!
趁着自己还算理智,他想轻轻推开她,可他的手还没来得及抬起,她却倏然张开贝齿咬住他的下唇。
她鼓足所有的勇气与他对视着,深深看着他的眼睛,像是要看进他的心里去一般。
他会追来,在她的意料之外,又似是在她的意料之中……她期盼着他能追来,而他……真的追来了。
她咬着他的唇,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充满哀怨的目光像一根根鞭子,狠狠抽在他的心上,疼……
彼此的呼+吸都有些凌+乱,钱濬在怔愣了几秒之后,狠狠心正欲坚决地推开她,她却像是知道他的下一步动作一般,倏地用力一咬——
淡淡的血腥味顿时弥漫开来,鲜红的血丝沾染着彼此的唇+瓣,突如其来的刺痛让钱濬头皮一麻,有种想要把她扣在怀里狠狠咬回来的冲动。
把他的唇咬出+血后,她似是解气了,松开贝齿放开他的唇,转身就走,急促而微微凌+乱的步伐有种落荒而逃的嫌疑。
这一次钱濬没有再追,他站在原地,微拧着眉头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匆匆而去的背影,神色渐渐复杂起来。
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他还回不来神。好久之后,他缓缓抬手抚上自己被咬伤的唇,像是回味又像是纠结,看着她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
晚七点半,一辆宝马x6缓缓停在澳汇西餐厅外的停车区域。
“我们要进去吗?”闻菀汀皱着眉头看了看车窗外的餐厅,然后转头看向身边的大男孩,问。
“你这不是废话么?不进去怎么吃饭?”高享停好车,听到她的问题忍不住白她一眼,没好气地轻哼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闻菀汀很纠结,“这里很贵耶!”
“我请你,又不是你请我,你在愁什么?”高享啼笑皆非地看着她,伸出食指在她的脑门上轻轻戳了一下。
高享家境不错,家里开了一个很大的超市,来这样的餐厅吃饭当然没什么问题,只不过……她还是觉得有点怪怪的。
“你今天生日吗?”她疑惑地看他。高享的脸立刻阴沉了下来,但他还没来得及发飙,又听见她像是自言自语般小声嘀咕,“不对呀,你生日明明还有三个月呐……”
听了她的嘀咕,高享的脸色转阴为晴。还好这丫头还知道他的生日是三个月后,她要是敢忘记他的生日+他非把她活活掐死不可!
“你为什么要请我来这里吃饭?”她蹙着眉头,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我请你吃饭一定要有理由吗?”高享瞥她一眼,避重就轻地轻哼。他肯定不会告诉她来这样正式的餐厅吃饭,当然是……表白咯!
“你请我吃饭不需要理由,但是请我来这种高级的餐厅就一定不会是什么事都没有!”闻菀汀微挑着眉斜睨着他,淡淡说道,她太了解他了。
高享舔+了舔唇,就知道瞒不了她,索性大大方方地承认,“好吧,我承认,我的确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听他刻意咬重“很重要”三个字,闻菀汀不由得更好奇了,“什么事啊?”
“你急什么?”他笑啐,一边说一边倾身过去推开她的车门,“等吃饭的时候再说!我订的18号桌,你先进去等我,我去买点东西马上就来。”
“哦。”她虽然满心好奇,但见他不肯说也只能作罢,反正一会儿就知道了。
下了车后,闻菀汀一个人先行进+入餐厅,在服务生的带领下来到靠窗的18号桌。
在她刚刚坐下一分钟不到,突然看见一个高大熟悉的身影优雅从容地走进餐厅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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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是最美的伤害】九儿的叔叔(009)
在她刚刚坐下一分钟不到,突然看见一个高大熟悉的身影优雅从容地走进餐厅里来。
反射性的,她手肘撑在桌子上竖起手掌遮住自己半边脸,紧张得有种想要钻到桌子底下把自己藏起来的冲动。不过还好她从指缝间看见他并没有往她这边看,而是在服务生的带领下径直朝着包房区走了去。
心,在噗通噗通地狂跳,闻菀汀紧张得连手心都冒了汗,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缓缓露出一抹自嘲和苦涩,觉得自己这种做贼心虚的样子实在可笑。
可怎么办呢?她就是心虚啊!
从下午咬了他之后,她换了衣服就偷偷跑了,羞愧得没脸见他。然后一直到现在都还是心神不宁,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心里,让她纠结得快死掉了。
但是,她不后悔!
或许是冲动了点,或许是无耻了点,但那真的是她一直想做的事。嗯,早就想吻他了!
虽然是她强吻了他,但他也不吃亏啊,那可是她第一次吻男人,也是第一次跟男人吻……
他害得她的心这么乱,居然还这样无处不在,是想逼死她吗?
闻菀汀,你在怕什么?你只是喜欢他而已,又不是犯下了多大的罪过,又必须这样畏畏缩缩吗?
心里有一个声音,在恨铁不成钢地大声指责她的懦弱。
她醍醐灌顶,本是纠结的心豁然开朗。对呀,怕什么呢?不就是喜欢他吗?不是偷不是抢更不是犯法,有什么好怕的?
既然强吻这种丢脸的事儿都已经做了,还差去跟他表白吗?
是啊!反正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她这张脸丢一次是丢,丢两次也是丢,何不趁现在自己还有那么一点勇气去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我喜欢你,钱濬!
闻菀汀,去跟他说你喜欢他。对!现在就去,立刻、马上!
如果现在不去说,或许下一分钟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就没了,更或许过了今晚他明天又走了,更更或许他这次走了他们此生就真的错过了。
她第一次喜欢一个男人,可不想这样不明不白就无疾而终,就算明知他心里爱着别人,但最起码她应该让他知道她的心意。不管结果如何,只要努力过了,才不算辜负自己的心。
心里如此一想,她立刻站起来,对候在桌边等待点餐的服务生说:“如果我朋友来了我还没回来的话,你就跟他说我去洗手间了!”
“好的!”服务生噙着礼貌的微笑轻轻点头。
交代完后,闻菀汀暗暗咬紧牙根,硬着头皮朝着包房区走去。恰巧,她走过去就看到刚才给钱濬领路的服务生,她连忙伸手拉住服务生。
“请问刚才你带领的那位客人在哪间包房?我是他的朋友,很久没见了想去跟他打声招呼。”
“668房,我带您去——”
“不用,我自己去就好!”
“好的!”
婉言拒绝了要为她带路的服务生,闻菀汀用力抿着红唇隐忍着心里的紧张,慢慢往前找寻着668房。
很快,她站在了668包房的门前。她盯着门房号看了足足两分钟,却始终不敢抬手敲门。
突然觉得自己有些鲁莽,怎么可以这样贸贸然就来跟他表白呢?万一他现在正有什么重要的约会呢,或是在跟家人朋友聚会什么的,她这样进去叫什么事啊?
算了,还是走吧……
心里打了退堂鼓,她懊恼地咬着唇正欲转身走,却在这时,包房的门被人从内而外拉开了。
是抱着餐单的服务生,见了她站在包房门前以为她是这间包房的客人,便对她礼貌地微微一笑,连忙侧身而站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闻菀汀顿时骑虎难下,走也不是进也不是。咬唇微微犹豫,在服务生那微笑的注视中,走是不太可能了,最后她只能扯着唇角对服务生露出一抹僵硬的微笑,一边硬着头皮抬步跨进包房里。
好在包房的门口有一道玻璃屏风,不透视的磨砂玻璃可以很好地将她整个人遮掩着,让包房内的人看不到她。等服务生走了她再偷偷出去好了……她默默地想。
嗯,一切都按照她想象中的那样发展着,她进了包房后服务生就体贴地关上了包房的门然后离开了,而她则躲在玻璃屏风后暗暗松了口气。
包房里很安静,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嘈杂,看来包房里人很少。
按耐不住心里的好奇,她想在出去之前看看他和什么人相约,会是女人吗?会不会是他喜欢的那个女人呢?
用力咬着红唇,她屏住呼-吸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偏着脑袋去偷-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英俊不凡却略显憔悴的脸庞。男人脸色冷峻,目光哀戚,高大的身躯弥漫着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悲伤,那是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绝望……
明明是高贵优雅宛若城堡里的王子,可看起来却失魂落魄犹如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那满身的哀伤气息,让见者揪心,忍不住深深的同情。
即便与这个男人只是陌生人,她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从他骨子里渗透出来的绝望叫——生无可恋!
闻菀汀很好奇,这个俊美的男人到底遭遇了什么居然会绝望至此?
而他,又是谁?与钱濬又是什么关系?
磨砂玻璃门让里面的人看不到她,同样也让她看不到里面的人,而从她的那个角度,最多也就只能看到陌生男人,不过从整个包房的安静程度来看,餐桌上应该只有钱濬和陌生男人。
虽然心里有很多疑问,但她也不好出去打扰他们,只要他约见的不是女人她心里就舒坦多了。
用力抿了抿红唇,闻菀汀决定先出去,等他结束了这里的会面再说。
轻轻转身,像小偷一般蹑手蹑脚地挪到门边,然后她伸手去开门——
“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在她的手即将触上门把手的时候,里面的陌生男人缓缓开口。
这个声音……
闻菀汀的小手僵在半空,狠狠蹙眉,脑海里似是有什么一闪而过,可闪得太快,她没抓-住。
这个声音她是在哪里听过吗?怎么好像有点耳熟啊……
“上午!”
另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接着响起,透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淡漠,是钱濬!
餐桌上,两个男人相对而坐。岺子谦微微垂着眼睑,看着桌上晶莹剔透的红酒杯,修-长的手指沿着杯口轻轻游-走,神色游离。而钱濬就淡淡地看着他,看着曾经意气风发的岺家大少变成今天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五味陈杂。
“会留几天?”岺子谦缓缓抬眸看向钱濬,问。曾经的好友,如今却变得疏离,难免感伤。
九儿出事后,钱濬也走了,于是在这个犹如炼狱般的城市里,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的……
“三五天吧!”钱濬一只手搁在桌面上,修-长完美的手指像弹钢琴般轻轻弹动着,漫不经心地淡淡回答。
“一定要走吗?”岺子谦布满哀痛的双眼泛着一抹不易觉察的期盼。
“这里还有什么值得我留下来的吗?”钱濬唇角泛起冷笑,讥诮道。
“这里有你的家人,有你的朋友——”
“但没有九儿!”
钱濬饱含指责的一句话,生生堵住了岺子谦的嘴,他的眼底划过一丝伤痛,心如刀绞。
“……对,没有九儿……”岺子谦僵了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嘶哑而颤-抖,控制不住地微微哽咽。
他的九儿没了,他的孩子没了,他的心,他的魂,他所有的一切,都没了……
岺子谦缓缓垂眸,掩饰着眼底的灰败,几不可闻地喃喃,“阿濬,对不起……”
九儿,对不起……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九儿!”钱濬一贯的温和早已不见,全身弥漫着一股冷厉之气,充满愤怒的声音全是斥责。
“我知道。”岺子谦神色哀伤,凄苦一笑,像是自言自语般低喃,“我对不起她……”
他的声音太过悲伤,让本是愤怒得恨不能狠狠揍他一顿的钱濬心生不忍,其实他的痛苦,任何人都看在眼里。
暗暗磨了磨牙,钱濬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子谦以为九儿死了,可实际上九儿现在远在新西兰活得好好的,还生了一个圆乎乎嫩汪汪的小丫头,所以既然九儿没事,他也不忍过多地苛责正痛苦不堪的好友。
沉默了半晌,钱濬轻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看着沉浸在悲伤里的岺子谦,微拧着眉头,问:“子翊说你还在找?!”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岺子谦狠狠咬着牙根隐忍着心里的剧痛,无比坚定地说。
对!他还在找,这十个月里他命人沿着江河不停的打捞,誓要找到他的九儿为止。
哪怕心里已经绝望,可只要一天没有找到九儿的尸骨,他就一天不会放弃。虽然茫茫江河之中,如果九儿真有什么不测的话,那要找到她无疑等于大海捞针。
钱濬拧眉提醒,“已经十个月了——”
“别说是十个月,哪怕是十年、二十年、五十年,我也会一直找下去——直到我死!”岺子谦蓦地抬头,双目猩红地看着钱濬,语气坚定得像是发誓。
嗯,他会一直找下去,找到哪天他也死了,他就去阴曹地府找她。如果她已转世,那他就在黄泉路上等她,誓要等到她为止。
反正不管他的九儿是上天还是入地,不管她是活着还是已变成亡魂,他都要找到她!
岺子谦眼底的绝望和痛苦深深刺痛了钱濬的双眼,他心生不忍,重重叹息一声,劝道:“子谦,九儿已经不在了,你又何必这样自欺欺人?”
岺子谦苦笑,如果他不这样自欺欺人,他还能活得下去吗?
“她在!”他说得无比坚定,心却在不停地滴血,然后他缓缓垂下眼睑看着自己的心口,几不可闻地喃喃,“她一直在……”我心里!
她还活着,活在我的心里,对我笑,向我撒娇,还每天都跟我说“哥,我爱你………
看他如此执迷不悟,钱濬暗暗着急,真怕日子久了他会郁结成疾,拧着眉苦口婆心地劝他,“子谦,醒醒吧,世上没有那么多奇迹!”
岺子谦的母亲失踪十年后居然能平安归来,那就已经是一个奇迹了,而不会游泳的岺紫迪连人带车冲进江河里,任谁都知道那是绝无生还的机会,所以这次是不可能再有奇迹降临了。
“我相信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我相信九儿没死!我相信她一定会回来的!”岺子谦看着钱濬急切地说道,像是在说服钱濬,可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在说服他自己。
若不是每天给自己灌输这样的信念,他早就崩溃了……
“她不会回来了,她已经死了,你忘了吗?是你把她逼死的!”钱濬急了,倏地冷喝道,残忍的话语犹如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刀子,狠狠刺在岺子谦的心上,一刀又一刀。
她已经死了……是你把她逼死的……
岺子谦的心,瞬时鲜血淋漓……
他惨白着脸,死死咬着牙根隐忍着抽-搐不停的心脏看着钱濬,双眼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一般。
“接受现实吧,你已经永远失去她了……”钱濬双手撑着桌面站慢慢起来,冷冷看着痛苦不堪的岺子谦,狠着心补充,“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钱濬最后一句话,无疑是给了岺子谦致命一击,他像傻了一般僵坐着,无法言语。
“你觉得我现在很残忍对吗?可你当初对九儿比我现在对你残忍千百倍!”钱濬一直压抑在心底的怨愤忍无可忍地爆-发了出来,字字句句都像淬了毒的鞭子一下一下狠狠抽在岺子谦的心上,“知道我为什么不想留在a市吗?因为这里对你我而言都是地狱,而该受惩罚的是你,不是我!你杀了我最心爱的人,你觉得我还会留下来陪你一起承受吗?”
没有了九儿的a市,留下的全是痛苦的回忆,不是地狱是什么?
岺子谦轻轻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他抬眸深深看着钱濬,嘶哑着声音轻轻吐字,“如果你不是九儿的叔叔……我也许会成全你们的。”
如果他有预知的能力,如果他早知道九儿会出事,他一定不会那样伤她逼她,他不敢的……
若他能预料到他的九儿会以这种惨烈的方式离开他,那么他宁愿将她拱手让人以求她好好活在这世上。可是怎么呢?在他心里,一直觉得除了自己之外唯一相信能给九儿幸福的男人就是钱濬,偏偏钱濬却是九儿的亲叔叔,所以,他怎么能把九儿让给他呢?
他不愿意,也做不到!
“阿濬,你是九儿的亲叔叔,你不应该爱她!”岺子谦的声音很轻,却像魔咒般萦绕在空气中,让钱濬和躲在玻璃屏风后的闻菀汀双双觉得呼-吸困难。
亲叔叔……
闻菀汀已经完全僵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听到的,脸色一点一点地变得苍白起来。
这个世界怎么了?他怎么了?天下这么多女人不爱却偏偏爱上自己的亲侄女?
九儿……
原来,他一直爱着的女人就是她舍命相救的那个女孩啊,难怪他说“你救了九儿比救了我更功德无量………
可是,那个九儿没死啊,明明还好好的活着啊,为什么这个冷峻的男人会以为九儿死了呢?
啊,她想起来了!
她想起为什么对这个男人的声音有种熟悉感了!这个男人,就是当初开车追赶她最后亲眼看到她的车着火冲进江里去的那个男人吧?!他当时误以为她就是九儿,用扩音器向她喊过话,她记得他的声音……对!就是他的声音!
天!好乱,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大脑一片空白,且嗡嗡作响,闻菀汀僵在原地无法动弹。
钱濬狠狠拧眉,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眼底划过一丝懊恼和怨愤,因为岺子谦的话也无情地戳中了他的痛处。
“最不应该爱她的人是你,因为你只会伤害她!”钱濬怒了,忍不住言辞尖锐地反驳。
“对,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岺子谦垂着眼睑,自言自语般痛苦低喃。
突然,包房的门被人轻轻推开——
“啊……”
一声压抑的轻叫乍然响起,将正在气头上的钱濬惊得心脏狠狠一抽,立马转头循声望去。
四目相接,她的眼底满是震惊和慌乱,而他的眼底,却在瞬间风云密布。
闻菀汀本是僵在玻璃屏风后,却被突然推门而进的服务生吓得轻叫一声,进而暴-露了自己……
对视一眼,她二话不说越过服务生的身边就朝着包房外大步而去。
钱濬拧眉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在心里狠狠低咒一声,该死!
连忙看向岺子谦,只见沉浸在痛苦中的岺子谦正将一杯酒狠狠灌进喉咙里,根本无暇注意其他。
“我出去一会儿!”他对岺子谦匆匆抛下一句,然后一边摸出手机拨着电话号码,一边朝着包房外追去。
岺子谦置若罔闻,只顾着喝酒。
钱濬紧拧着眉头朝着包房外快步追去,一边转着头四下搜寻着闻菀汀的身影,一边打着电话——
“子睿!”
“小舅?”电话彼端的岺子睿微微惊讶。
“马上来澳汇餐厅668包房!”
“啊?”
“你大哥心情不好,在喝酒,我现在有事不能陪他,你过来陪着他!”钱濬一边疾走张望,一边简明扼要地说道。
“哦,好!”岺子睿闻言立刻应允,紧接着突然反应过来,“小舅你在a市?什么时候回来的?”
钱濬突然看到了闻菀汀就在前方,他连忙对电话彼端的岺子睿说:“先这样,我过会儿给你电话!”然后不给岺子睿说话的机会,匆匆结束了通话。
前方几米远处,闻菀汀正思绪混乱地往前走着,有种不知道该往哪里走的恐慌和迷茫,她的脑海里不停地回荡着钱濬和那个叫子谦的男人之间的对话。
他爱的女人叫九儿,而九儿还是他的侄女……
他怎么会那么糊涂呢?那明明就是没有结果的爱,为什么要那样折磨自己呢?
她的手机突然响了,她吓得一颤,下意识地摸出来一看,是高享。
闻菀汀怔了怔,这才想起,高享还在等自己呢。
原来高享久等不见闻菀汀的人影,忍不住去了洗手间找她,这会儿正在女洗手间的门口打她的电话……
闻菀汀刚想接起电话,可下一秒她的手机就被一只大手霸道地抢走。她仓皇抬眸,即撞进钱濬布满阴霾的眼底。
迎上他饱含愠怒的目光,闻菀汀心间苦涩不已,她并非故意偷听,他又何须如此生气呢?
她还来不及说话,他抢了她的手机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然后一言不发拽着她就往餐厅外走。
他的力气很大,像是恨不得把她的手臂捏碎一般,疼得她微微冒汗。他大步流星,根本不管她是否跟得上他的步伐,任凭她一路踉跄前行。
闻菀汀没有挣-扎也没有叫喊,只是默默地看着他难得阴沉的俊脸,即便被他拽得狼狈不堪也毫无怨言。
她的手机被他攥在手里,一直响个不停,不难想象此刻的高享有多么的着急。她满心愧疚和着急,却又不敢去他手里抢夺手机,因为她清楚地感觉到从他身体里迸射-出来的戾气,招惹不得。
钱濬脸色阴沉,拽着她径直朝着停车的方向走去,然后近乎粗-鲁地将她塞进车子里,最后他坐进驾驶座,启动车子就疾驰而去。
车子快速地驶入车流之中,两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说话,一直到二十分钟后,他将车停在了寂静得有些阴森的山顶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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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是最美的伤害】爱她一辈子(010)
两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说话,一直到二十分钟后,他将车停在了寂静得有些阴森的山顶之上。
关灯熄火之后,车内车外都是一片漆黑,只有山脚下远处的城市还闪烁着霓虹灯的璀璨光芒,虽能看到一点光亮,却又显得那么遥远。
沉默!
狭小紧闭的空间里,空气中缓缓飘荡着一股阴冷的气息……从钱濬身体里散发出来的。
半晌之后,钱濬终究是按耐不住心里的愤怒,转头冷冷看着面无表情的闻菀汀,率先开口,“你为什么会在那里?”
他的语气饱含+着严厉的指责,仿佛她犯了多么不可饶恕的罪过。
“我为什么不能在那里?”她缓缓转眸,目光淡漠地回视着他,理直气壮的、懒洋洋地反问。
“不知道偷听别人说话是很可耻的行为吗?”钱濬狠狠拧眉,言辞尖锐地怒斥道。
这应该是他活了快三十年里第一次如此没风度地指责一个女孩,他知道自己失控了,可不管他怎么克制怎么努力,就是没办法理智对待。
“那你又知不知道背地里算计一个喜欢你的女人又是多么可耻的行为呢?”闻菀汀缓缓地,轻轻地,却无比犀利地回以反击。
背地里算计一个喜欢你的女人……喜欢你的女人……喜欢你……
她的声音,透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幽怨,明明很轻,可每一个字却又像重锤一般狠狠砸在钱濬的心上,让他怔在当场。
“钱濬,我喜欢你!”
无畏无惧、落落大方地迎上他复杂难辨的目光,她略显苦涩地微微一笑,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人生一世,喜欢就应该大胆追求,哪怕失败,哪怕疼痛,也不能辜负了自己的青春和热忱。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钱濬看着眼前的女孩,耳朵里全是她轻幽却浓烈的“我喜欢你”,心,控制不住地微微急促。
她的心思,他岂会不知,只是一直在假装视而不见而已,因为他知道自己不能给她想要的,所以只能尽可能地回避与漠视……
他给予她的关怀,皆是源于对她的感激和愧疚,他不想伤害她……却又不得不拒绝。
九儿和圆宝需要他,他得一辈子守护她们母女,所以他不能接受她的心意,因为不想伤她更深!
“别跟我顾左右而言他,我在问你为什么会在那家餐厅里?”在短暂的怔愣之后,他微拧着眉头冷冷喝道,续而像是想到什么,眸光一凌,大怒,“你在跟踪我?”
闻菀汀凄凉一笑,淡淡看他,缓缓地冷冷吐字,“虽然我真的‘很喜欢’你,但请你放宽心,我还没疯狂到那种变+态的地步!那是餐厅、公众场所,你可以去那里吃饭,我就不可以吗?”
他挑眉,眼底泛着一丝狐疑,吃饭当然可以,可为何会躲在他的包房里偷听?
“本来只是想去跟你道个歉……咬了你。”像是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闻菀汀淡淡解释,说到后+面三个字时,她的眸光落在他下午被她咬破的下唇,彼此的脑海里不约而同地想起下午那一幕。他的大脑微微一恍,还来不及反应,接着又听见她说:“所以我也没想到会听到你们之间的谈话。”
她只能说,这真的是个意外!
唔,还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她目视前方,眼神空洞地看着远处的城市,心里泛起一丝一缕的忧伤,像是自言自语般幽幽低喃,“我不会跟你说对不起,因为是你隐瞒我在先。”
说隐瞒还是客气的,实际上他就是在算计她。
现在她终于明白,十个月前他为什么要找到她,与其说是弥补,不如说是防范,他怕九儿还活着的消息从她嘴里走漏,因为她是唯一一个知道九儿还活着的局外人。
他是何其谨慎的一个人,看似温和无害,实则为了心爱的人可以不择手段,就是那种“宁可错杀一百也绝不放过一个”的典范!
把她安置在郊外的别墅,他冠冕堂皇的说是利于她养伤,可现在想想,那就是囚禁!
他为了那个在他心尖上的女人,可谓是煞费苦心啊!
被他爱上的女人何其幸运,为她鞍前马后保护得滴水不漏,如九儿!而爱上他却不被他所爱的女人又是何其不幸,被他狠心利用而后又不闻不问,如她闻菀汀!
同样是女人,在他那里得到的是截然不同的待遇,这就是命!
命,她认!
但她也不是个会轻易退缩的人,既然是内心认定的事,那么无论如何她都要努力试试。
努力过,就算失败了,也不算愧对自己,不是吗?
或许努力的过程中她会被伤得体无完肤,但也好过日后因为没有去努力而后悔……她是这样想的。
他只是拧着眉默默地看着她,没有说话,神色莫测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闻菀汀暗暗咬了咬牙,重重叹了口气,然后她深深看着他,说:“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你亲自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一切,二是,我去找刚才那个叫子谦的男人!”
“你威胁我!”钱濬勃然大怒,倏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扯到面前来,恶狠狠地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