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秃要照镜子了。”芳华自称“小美秃”的时候喜洋洋的,我说过她天性中有一种顽皮,这种顽皮就像钻石的光辉,很难磨灭。你可以切割一块钻石,你可以磨去钻石的棱角,你可以把钻石摧残成你想要的样子,但是你很难磨灭掉她的光辉——一块钻石的真正价值实际上并不在于它的形状,而在于它的质地——好的钻石和差的钻石差得并不远,当把她们并列在一起的时候,即使是肉眼,也能轻易分辨出她们的色差——而钻石与钻石之间之所以存在色泽差异,据说和钻石的形成有关,也许多了几万年?也许曾经经历过海底火山爆发?
芳华对着镜子戴好假发,一面扬起脸做顾盼状,一面露出宝贵的笑容:“你给我买的?”她在问胡高。
“喜欢吗?”胡高的眼睛像钻满美钻的伯爵表,亮晶晶的。
“给我穿上鞋吧,快点着。”芳华把镜子扔到一边,看得出她心情不错。
她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她脑袋顶上的假发几天前我曾经在另一个姑娘头上见过,不错,这是丁蔓的,这一定是丁蔓那天晚上戴到吕西安酒吧的那顶假发——火红的颜色,微微上翘的发梢。
我猜想,应该是胡高嘱咐丁蔓给自己老婆买一个假发,于是丁蔓就买了,买了以后自己戴上,越想越气,于是索性找到我,我想那天丁蔓找我应该是在极不理智的情况下,不知道她现在后悔了没有。
鞋穿好,假发戴好,最后又把所有的抽屉翻一遍,看看有没有丢下的。然后胡高对我抱歉地笑笑,说:“要不,你把行李拿车上去?我得背着芳华,她不肯走路。”
芳华挑衅地望着我——我明白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她不过是在怨恨我,让她怨恨吧,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有人爱你,就有人恨你。我没指望取悦于更多的人,也没指望取悦芳华。我对自己说,我和这个女人已经结束了,她必须明白这一点,如果她为此失望,那是她的事情,和我没关系。
我提着行李,胡高背着芳华。我走在他们后面,有几分钟我觉得压抑,但后来我就释然了——芳华,不是哥哥不背你,是哥哥我溜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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