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三年秋,石楠刚刚度过自己的二十岁生日,他没有工作,整日无所事事地在街头晃悠。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通常都对他这样的街头混混感到痛恨,他们用四个字来形容石楠:游手好闲。
那又怎么样呢?石楠想,反正又没有人能管我。
一片云,一首歌(2)
确实。石楠没有父母,他是个孤儿。
高中毕业后石楠就辍学了。那时他还在另一所城市,身边那些同样是混混的男生劝他,出去下海大捞一笔吧,回来当大款不晓得有多风光。年轻的石楠心动了,他相信了那些所谓朋友的话,孤身一人,只带上寥寥几件换洗衣物,踏上了用自己全部财产换来的通往别所城市车票的列车。
最初,怀抱着别样的热情,小小不知世事的石楠傻傻跑去高阶单位应聘,招聘人员冷冰冰地一张脸,指着聘请需求上“最低本科或以上文凭”的字样给他看,无言地令石楠悄然溜走。
整整两个月,石楠没找到任何工作。他去建筑工地打过零工,去就业市场挂过牌照,最艰难的时期,他甚至还去医院卖过血。十八岁的少年第一次体会到人生疾苦,社会艰辛,夜晚他躺在郊外附近简陋的草棚里,听着身下蟑螂爬过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头顶是一方灰色的天。
那样的绝望,几乎没有尽头。
后来,他开始偷。
他加入了附近地区的地下偷窃组织,有年长的男人带他。入门时那男人曾语重心长地劝石楠考虑清楚,因为这一行,入了就再也没有回头的可能。
石楠梗着粗红的脖子,他没说话,只是重重向对方磕了三个头。
那之后他就算入门了,男人待他不错,几乎把全部的手艺都交给他。十九岁时石楠是那片地区最厉害的扒手,他的资料在公安局反偷窃的备案组上放在最前面。
这样的石楠,在他二十岁过后的某一天,遇见在广场中心唱歌的白云泉。
那时他怀里正揣着一个刚到手的鳄鱼钱包,为了转移旁人的注意,他随便找了个借口去和少女搭话。
他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会喊那句话,也不明白自己胸中翻滚的灼热情感是什么。
也许是愧疚,是无聊,是尴尬,又或是歉意。
他想起那个柔柔弱弱地好像云彩一样的女孩子,她穿白裙子,手指纤细,唱歌很好听,笑容无端端令人感觉温暖。
她说她叫白云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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