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天作良缘三不嫁 虬髯客月下显威
天气渐暖了,行到三足乌镇时,大路上来往的江湖人物忽然多起来,匆匆忙忙成群结队,骑着快马,不知出了何事。
四人在镇上歇了一宿,第二日出了客栈,却发现镇上冷冷清清。
木老竽嚷道:“这里人倒真奇了,青天白日的怎不见人?”金笛子打着哈欠恼道:“这么早,是人都在睡觉,唯有我们这帮傻子......”
刘二胡哼道:“日上竿头还觉早,你是猪么?”
三个人一路吵吵嚷嚷马车行出东街牌坊外,却见黑压压地集了百来人,一堆着黄衣黄巾,一堆青衫蓝袍,只听黄衣人中为首的粗壮汉子吼了一声,霎时间人群迅速纠缠到一起,白亮亮的刀刃在阳光下不停地晃,这里立刻成了屠宰场。
金笛子立刻掉转马头,这时忽然从镇上的方向又冲出大队人马,不问青红皂白见人就砍。几十人众照马车冲过来,三人在马车上眼见刀剑刷刷砍下来,急忙闪身跃下马车躲过刀剑,马却被砍中悲啸一声带着马车在人堆里乱冲乱撞。
刘二胡叫道:“不好!云儿在车上!”三人急忙奔进杀得起劲的人堆里追马,不料那马受惊狂奔,又被砍中几刀,立时发了疯。
云儿在车中跌跌撞撞,只闻得砍杀之声,那马却不停。刘二胡三人冲进刀剑堆里便被困住,三方人马都当他们是敌手,齐刷刷地四面是刀锋暗器,脱不开身。却有一骑马汉子听见马车中有人声,竟放马追杀。
那马一路淌血狂奔进了树林,终于撞在树干上一头栽倒在地,云儿被马车颠簸出去,跌在地上吮了一脸灰,眼见后面那汉子提着大砍刀快马追来,云儿急忙爬起来奔上大路。
路边有主仆三人驮了一车布,正停下饮水。云儿急中生智,溜过去钻进布堆里。那三人竟不察觉,上了马不紧不慢子地继续行路。那大汉追上来只见马车,四下里看也不见人,张望着那布车犹豫一阵,掉马回转去了。云儿松下一口气,方觉疲累,心头一舒展竟睡着了。
这卖布的刚走进山谷,突然从谷中跳出十来个人堵住了山道,吓得主仆三人跌下马来,那布商是个年轻后生,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壮了胆子叫道:“各位好汉有何指教?”
那山贼首领哈哈大笑:“你说所为何来?!弟兄们缺银子,借你的布卖些银两花!”
三人立时白了脸,手快的山贼一把掀了布车,只听“啊、呀”两声,布车一倒,从布堆里跌出两个人来。
云儿爬起来揉揉眼睛,见布堆里又跳出来一个女子,生得俏丽可人,她柳眉倒竖,怒喝道:“姑奶奶正睡觉,谁把姑奶奶推下来了!”
众人忽然见布车里竟藏着一个青年小子和一个如花似玉的小丫头,都呆了眼。一众山贼们登时笑得喘不过气来:“原来你是我等同类,卖布都不忘藏女人!哈哈........”
云儿摸摸脸,面皮还在,那小丫头咬牙切齿地哼了一声,冷笑道:“你们也不打听打听姑奶奶是谁,竟敢这么放肆无礼!看我不活活拔了你们的皮!”
那山贼首领摸着山羊胡笑ⅿⅿ道:“小娘子是哪个啊?”那丫头抱着自己的剑哼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三不嫁’?”
那贼人疑惑道:“什么三不嫁?”他身旁一小喽罗凑过来禀道:“大王,这三不嫁可厉害了,在江浙两府有些名气。说什么姓不好不嫁,名不好不嫁,姓名不好不嫁。”
那山贼立时吐口唾沫:“放屁!老子管你什么三不嫁四不嫁,今日老子便抢了你做压寨夫人!小的们,上!”
众山贼一哄而上,云儿本坐在地上,立时跳了起来,被那卖布的一把拉住躲进大石后面,他悄声道:“在下聂子萧,卖布的商贾,兄台如何在我的车中?你头上如何肿了一块?”
云儿摸了一把,想是在马车中所撞,现下还未消肿,便道:“因为遇上劫匪,我落难而逃,躲入兄台的车中,谁知竟睡着了,实在对不住。”
那聂子萧摇头道:“不妥,不妥,我这布车中既藏了你,如何又出来一个女子?”云儿也摇头道:“我也不知何时藏进一位姑娘。”
两人正聊得起劲,忽听得一声娇喝,两人抬头一看,那叫做“三不嫁”的女子双手叉腰,怒气冲冲地叫道:“好哇,姑奶奶跟山贼拼命,你们两个竟躲在此处说闲话!”
两人探头望了望,那帮山贼竟已无影无踪,一仆子靠在车前揉腿。聂子萧行礼道:“多谢姑娘,在下聂子萧,敢问姑娘为何在我的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