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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赖以拄其间

不仅他需要,赵瑗更需要,这一战不光光是抵抗金人,也是自己路线能否一直进行的关键。

赵瑗盯着萧山看了许久,对方没有像平时上朝那样躬身低头,反而是微微的昂起了头,和赵瑗的双眼对视。

赵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声音平稳:“准!”

金兵大营中,完颜亮正洋洋得意的看着自己的人马渡江,他身边新归附的南朝镇江偏将周宏向他进言:“陛下,南朝众多将领不足为惧,唯有萧山所部赏罚分明,号令严禁,有他在是大患!”

完颜亮鄙视的看了周宏一眼:“听说萧山是你结义兄弟?”

周宏脸上露出恨意:“真兄弟就不该挡我财路,更不该如此陷义兄与不忠不孝之地!臣此次渡江归附,家中老母年迈,无法跟随,已被南朝以叛逆罪论处。以臣对南朝的了解,此次出兵采石者,必是萧山。陛下只需对其小惩大诫,杀他一两千人马,他回去后定然会成为众矢之的,无法立足。陛下南下一大障碍可除!”

完颜亮哈哈的大笑起来,当日自己洪泽水军被捣毁大量战舰,就是萧山所为,他心中恨得牙痒痒,正不知道该怎么­干­掉萧山。

现在这样一个天大的机会送到自己面前,还不用大胜,只要不败,萧山就会被内斗搞残,赵瑗也会失去威信,立马吴山,活捉赵构指日可待!

但是让完颜亮想不到的是,当他渡江的消息刚刚传出的时候,赵构已经快爬加鞭,跑回了临安,真要抓赵构,就算是一切顺利,还要隔很长一段日子。

121、太平洲激战

采石矶地处建康上游,长江在此曲折迂回,呈南北走向,江中暗滩甚多,小岛更是数不胜数,从南到北依次有江心洲,小黄州,新生洲,烈山洲,子母洲等,地形非常复杂。完颜亮选择在这个点强渡,一方面因为冬季水浅江面变窄容易渡过,另一方面也因为此处在建康上游,只要夺下此处据点,那么大军就能够从此渡河,甚至不需要太多的运兵船,人马游泳皆可源源不断的赌过江面,到时候大军聚集,攻击建康就如同五指抓球,妥妥儿的。

萧山率本部一千骑兵,九千步卒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形。

江面上的小岛已经全部被完颜亮金兵占据,东岸的太平城正被完颜亮军马围攻,城中驻守人马尚且不知道有多少,然沿路溃兵坐于道上,或丢盔弃甲、或四处抢掠,或各自奔逃。

萧山一路走,一路收集溃兵,三天不到时间,已经聚集了不下上万的溃卒,萧山将其重新编队,组成一军,命名为后军,让这部分兵力沿江修筑工事,并且占领尚未被金兵占领的下游子母洲,防止金兵沿江南下,留下副将看守组织,并且给他们留下了将近五百枚水雷,用来布置在江中构筑防线。

又率本部的四军南行,先是将太平洲附近的百姓全部驱除处境,防止被金兵抢夺了去,还要在郊外征集粮食,基本上是掘地三尺扫荡­干­净,以防这些粮食被金兵抢走。

在做完外围工作后,便和太平洲城中的将领取得联系,在夜间用先头步卒杀开一跳血路,进入城中。

城中守将是先前张浚派来的成闵,所带三万军马此刻只剩下不到五千人,正在死守城池,城中粮草也几乎用尽,萧山的到来让他欣喜不已,因为萧山不仅带来了大批军队和武器物资,还有许多他在附近扫荡的食物,足够支撑一阵子了。

萧山和成闵相见过后,最重要得事情,就是商量怎么对付正在渡江的完颜亮了。

成闵见到萧山到来,和他热烈的拥抱过后,便忧心忡忡的道:“如今完颜亮已经有三万军马渡过长江,接到的消息是他还在不断的往对岸调集军队,恐怕是准备把他的百万军队从此渡江,如果真有那么多军队渡过来,金人就完全可以绕过太平洲,直取建康了!”

萧山一路上也不停的派出侦察用的硬探,四处侦查敌人的信息,知道成闵所言非虚,他和成闵商量:“阻止金人渡江是次要的,主要是的必须想办法杀伤金人的有效兵力。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

由于萧山的到来,城中有了足够的兵力和攻击武器,还有箭矢以及神臂弓,萧山和成闵决定,首要的任务就是集中兵力,想办法将渡过长江的金兵全歼。

萧山进驻太平洲的第二天,一场小规模的战役便在太平洲展开。他尽量尝试多吃掉一些金人的兵力,并且在这种情况下要把己方的伤亡减到最低。

在战役的最开始阶段,萧山并不急着去攻打进驻在江上小岛的金兵,他派出兵力,以绝对优势抢占了附近的据点,抢占据点之后,便赶紧将已经被金兵破坏的工事重新修筑,又将兵力再次集中,攻打下一地点。

这种行动一开始并没有引起完颜亮的警觉,在第三天后,完颜亮连续丢掉六个已经到手的江东岸据点后,他开始注意其萧山的作战意图了。很明显,对方是在做渡江战役的前期准备。

他开始派出大量的探子侦查萧山的行动目标,但对方出没的近乎诡异,常常是明明侦察到其队伍向北运动,等完颜亮聚集军队向北,准备打萧山一个迎头痛击的时候,萧山的大部分反而出现在南边,如此三四次之后,完颜亮大发雷霆,这十来天自己简直像是在跟空气中的敌人作战,对方的军队随时可能在任何地点悄无声息的冒出来,等到援军赶到时,对方却又已经跑了。这种来回奔波却根本找不到仗打,让完颜亮焦躁不堪,对着归附而来的周宏发脾气:“你不是说萧山本部只有一万人马么?怎么朕感觉他好像有十万大军一样!”

周宏道:“陛下稍安勿躁,萧山这个人,最擅长运动作战,他手下的军马全部经过特殊训练,昼夜可奔袭上百里而能够继续作战。我军完全可以不必在和萧山纠缠,直攻太平洲。到时候不由得他不回救!”

完颜亮沉思片刻,大手一挥:“召集全部军马,不要理会别处,全力攻打太平洲!”

于此同时,萧山和成闵也在商议。

成闵看着近日以来被萧山频频调动的金兵,大声笑道:“萧统制调动敌人兵力的计策,可谓前所未有啊!”

萧山亦笑道:“我观完颜亮这些时间的动静,他已经坐不住了,准备争取主动,全力攻打太平洲。一切按照计划行事,尽量吸引他更多的兵力聚集太平洲,我们来一场大动作!”

在白天的时候,太平洲的步卒强力抵抗完颜亮的进攻,而在夜晚的时候,则有上前的军队偷偷的出城,埋伏在四处。

等到第五天的时候,太平洲城中的守军只有一千人不到了,而城外除了萧山和成闵的接近两万人以外,还有赵瑗紧接着派来增援的李显忠所部三万人马。

这天凌晨时分,萧山率领最后一批准备撤出城中的军士,和成闵告别。

“成将军势必要守到黄昏时分,才能装作战败,将完颜亮的士兵放进城中。”

成闵笑道:“放心吧,我晓得!”说毕又道:“只是担心金兵入城之后,十万之众恐怕难以拿下,自古以来,守城容易攻城难啊!”

萧山胸有成竹:“半夜趁完颜亮胜利高枕之时,我当率人马突击进城,里应外合,杀他个措手不及!”

当天白天的战斗异常惨烈,等到黄昏十分,西门首先被人打开,成闵仅率百人仓惶出逃。完颜亮率兵进入城中,收编俘虏,但是让他十分郁闷的是,虽然抢夺了这样的一个战略重地,城中的宋军俘虏却不过只有上千人,不过粮食倒是很多,这点让已经有些缺粮的完颜亮十分高兴。当夜便开庆功宴,赏赐众人饮酒。

他帐下的将军耶律元宜吃过萧山在洪泽湖的亏,建议完颜亮将这些俘虏全部杀掉,但被完颜亮拒绝了:“我军刚刚得胜,当给其他的州县开一个好头,如果屠城只能够让接下来的城池更难攻破。”

耶律元宜还想再劝,完颜亮已经搂着他新抓来的美女进房享乐去了。

当夜,万籁俱寂,半夜的时候,天空中飘下了小雪,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江南的冬天和北方不同,十分的­阴­冷潮湿,寒气深入骨髓,守城的金兵倒是不怕寒冷,但城中的签军却有些抵挡不住,都围着火盆取暖。

江面上,江中小岛上的驻军,正在通过船只不断的渡江过来,萧山带着两千人马,埋伏在城外的荒草中,这些人作为先头部队,要负责攻入城中,和城内已经做了金兵“俘虏”的宋军配合,打开城门。

而其余各处的伏兵,则要负责堵截城门,防止完颜亮突围跑路。

先前收编的溃兵,已经在江面南北转折处部下铁链和水雷,拦截完颜亮要顺流而下的船只。

四更时分,城楼上来回巡逻的金兵往手上哈着热气,不住的抱怨:“­奶­­奶­的,江南的冬天也这般冷!”

城墙上的百夫长对于这些抱怨天气的士兵怒骂:“都给我­精­神点!好好看住了!”

那些金兵立刻停止了抱怨,心中却依旧有些不忿,皇帝完颜亮此刻在房中高床暖枕,搂着数十个美人取乐,自己却只能在这里挨冻,没办法,谁让自己是当兵的呢!

忽然,一名金兵指着远方,叫道:“有情况,有情况!”

百夫长立刻朝着那名金兵所指的方向看去,却什么情况都没有发现。枯黄的草木在黑夜中看来黑乎乎的,而天空中的小雪让这种黑影变得更加模糊。

“有个屁的情况,天气冷,大伙喝一口烧酒取暖吧!”

正在城楼上的金兵喝酒取暖的时候,一队身穿黑白相间迷彩服装的士兵,悄无声息的在城楼下匍匐前进着,一千米,五百米,一百米,在无人发现的情况下,正在缓缓的接近城楼。

猛的,趁着城楼士兵转头的瞬间,一跳铁爪绳索悄无声息的搭上了城墙的品字凹陷处,上百先头士兵,每人身带十枚手榴弹,迅速的爬上城楼。

城楼的金兵一个转身,冷不丁就看见一些奇怪装束的人出现在自己背后,刚要张口呼喊,却被那人按住脖子,咔嚓一声轻响,那名金兵的脖子即刻被扭断。

先上城楼的宋军马上将金人的铠甲剥下来,套在自己身上,举起火把向着城楼下发信号。

萧山在百米开外的荒草中,及时的看到了信号,手一挥,低声下令:“准备作战!”

又是上百人用同样的办法摸上城楼,然而这一次,运气并没有第一次的好,有两名金兵发现了这次的行动,立刻吹响号角,向着城中守卫的金兵示警。

城墙上立刻本来大批的金兵,还未等那些金兵奔进,便听见宋军发出口令:“投弹组,准备投弹!”

轰轰的爆炸声在城楼上响起,这声音将更多的金兵惊醒,他们慌忙的起身穿衣服,赶到声音发出的地点。

城楼上已经乱成一片,有些“金兵”非常的不听招呼,甚至跑到金人堆中用女真话大喊:“宋军进攻,大举进攻!”

城楼上烟尘不断,爆炸声一阵阵的接着传来,以此同时,整个城四面城墙,都开始受到了攻击。

完颜亮和数十个美女尽兴过后,筋疲力竭正在熟睡,却被这爆炸声忽然惊醒,一开始他还以为是打雷,正在郁闷大冬天怎么会有雷声,然而他恍惚了片刻之后便随即清醒过来,这不是在打雷,是萧山所部在进攻!

这声音,和当年襄阳血战时的炮声一模一样!

完颜亮慌忙起身,穿上自己的披挂,亲自策马出房,城中在最初的混乱过后,马上就在完颜亮的指挥下变得井然有序起来。

“陛下,东门在受到宋军炮击,城墙已经被炸毁了一半!”

“陛下,北门出也受到攻击,快顶不住了!”

“陛下,宋军已经夺下南边城墙!”

完颜亮怒斥:“慌什么!哪里在被炮击?哪里有宋军,给朕认真一点说!”

片刻之后完颜亮便弄清楚了,受到炮击的不过是东,北,西三处。而真正出现宋军,并且在交战厮杀的,只有南边城墙。

大批的金兵集中到了南边城门,开始从下往上­射­箭,并且有勇猛着在冲上前来。另外三处城门,也即刻派到炮兵,和城外的宋军对轰。

但是让完颜亮意想不到的是,明明已经确定了城外的大炮地点,但宋军竟然打一炮能够换一个地方,那些大炮好像根本不是架在地上,倒像是被人用轮子推着走的。

萧山也及时收到了报告:“将军,金人在用大炮!”

萧山不以为意:“没有关系,他们打不到我军的!”当然不可能打到萧山所带的大炮,他此次前来,不仅带了军马,亦带了四门新造出来的类似迫击炮之类的管炮,可谓是南宋目前最先进的装备,能够随时变换地点,并且开火。

在城中一片交战之声中,南门处的战斗最为激烈,指挥官的口令不断的下达:“投弹一组,投!”

随着命令的下达,数百枚手榴弹在金兵群中爆炸,萧山所选择的南门处,内城地势开阔,并无什么遮挡隐蔽之物,最适合手榴弹这种火器发挥其最大的功效。

一轮手榴弹丢出去后,城下的金兵被炸得七零八落,而萧山所部也有受伤和误伤的。

但让完颜亮瞠目结舌的是,城下的金兵被炸伤,基本就丧失了战斗力,而城楼上的萧山所部被伤,竟然随军配备的有着打量的大夫,他们手法熟练,就地作业,取出弹片进行简单的包扎后,那些士兵便可以再次上阵。

每名士兵身上所带的数十枚手榴弹迅速的消耗赶紧,在烟雾的烟雾下,这些士兵开始冲下城楼,­肉­搏厮杀。

城墙上,萧山在小雪中袒露右臂,手持长枪:“杀!”

随着他的一声呼喝,冲下城楼的士兵取出腰间所带的水囊,补充水分。

金人面面相觑:“打起仗来还喝水?”

然而很快,他们便发现,宋军喝的似乎不是水。

没错,这是萧山为了这次战斗,特意准备的东西。当年他在宣州剿灭妖贼王不破的时候,王不破曾用过刺激人神经所用黄麻制成的饮料当做兴奋剂。

萧山有样学样,所不同的是,他并未对这些先头士兵宣扬这是什么符水,而是挑选的自愿服用兴奋剂的士兵,冲杀下去。

那些士兵在药物的作用下,身受创伤浑然不觉疼痛,­精­神和肌­肉­都被高度刺激,比起平常的作战,更要勇猛百倍。

黑夜中,大大的红­色­旗帜被竖立在城楼上,上面用着金线绣成“大宋”两字。

“大宋!”

“大宋!”

这样可怕的具有催眠作用和振奋人心的口号再次呼喊起来,城中的宋军俘虏根据事先的安排,亦冲杀出来,在炮火和烟尘的掩护下,打开大门。

如潮水般的士兵涌入城中,展开了激烈的巷战。

“大宋!”

“大宋!”

这呼声震天,整个城中都被呼喊声包围,完颜亮数十万步卒,被步步紧逼,最后聚集在府衙周围,负隅顽抗。

而充当先头部队的士兵,此刻药力已过,随行的大批军医上前,将其架走治疗,跟上来的,则是拥有更多手榴弹的士兵,不断的开始朝着金军聚集的府衙投掷炸弹。

除了最初的火药爆破,兵器监的工匠又进行了新的改造,将这些炸弹中装填了更多的弹片和毒制烟雾,一时间火光不断,金兵损伤不计其数。

完颜亮成了瓮中之鳖,四处突围,都被炮火抵挡的回来。

最后他的亲卫三千­精­锐,护送着他从炮灰最弱的东面突围,奔出城去,又被赶来增援的李显忠所部杀伤大半。

太平洲被金兵占领了仅一天,又重新回到了宋军手中。

成闵率军进入城中,看着遍地被炸得东倒西歪的树木房屋,啧啧叹道:“听说军器监新研制出来的炸药厉害,今日一见,才知其威力!”

萧山浑身是血,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此刻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笑道:“等着看完颜亮从江上突围吧!”

完颜亮果不其然,准备从江上突围,然而当他准备南下的时候,所剩不多的船只忽然触碰到江面上的渔网,一串串的水柱从江面上升起又落下,无数的小巧船只埋伏尽数出动,清扫仓惶逃窜的金兵。

完颜亮及时改变方向,又向北前行。然而驻守在子母洲的宋军早已得到消息,这里的火力更加强劲,完颜亮的战舰几乎全灭。

就在他感叹江中小岛尚未丢失的时候,忽然有着无数的人马从江心冒出来,杀上本来就没什么防御工事的小岛。

经过一昼夜激战,完颜亮此次渡过江面的十万大军,仅剩千人狼狈逃回北岸,再也不敢从此处渡江。

太平洲之战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大江南北,无疑是南宋这些年同金兵交战以来,屈指可数的几次大胜,与这个消息一同传开的,还有萧山的名字,建康,镇江,临安,甚至江北金兵之地,这个名字都变得人人皆知。

随着这一战传开的,还有一个故事,就是萧山大义灭亲,活捉叛将周宏的故事。

有些人将其说的神乎其神,什么萧山一夜奔袭八百里,堵截周宏,对方跪在地上苦苦求饶,这才饶他一命,将其绑缚捉回来。

还有的版本说什么周宏得知是萧山带军,望风投降,不敢反抗。

但真实的情况只不过是当最后打扫战场的时候,有士兵发现周宏双腿受伤,倒在地上不能动弹,将其押解了送到萧山面前。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最高兴的就是赵瑗了,他看着前线送回来的战报,此次萧山杀伤金人三千名,俘获汉人签军四万余众,收缴的完颜亮战备物资不计其数,心中早就乐开了花,当即在朝上表示,等到萧山归来献俘的时候,所有官员必须出城迎接。

这一战的结果出乎所有大臣的意料,夺回太平洲就已经是艰巨的任务了,但没想到萧山竟然不仅夺回了太平洲,而且还缴获了如此多的俘虏,再也没人对萧山先前的事情指手画脚,军事的普通军士和低级军官甚至将其奉为神明。

清查吃空饷一事,虽然得罪了一些高级将领,但一般的士兵和军官并没有吃到空饷的好处,反而对于这种清查拍手称快。加上此次战绩斐然,士兵们都觉得自己脸上有光,甚至有人将长官贪污的状告到御前。

经此一役,江北的一些民间组织更是积极活跃起来,有悍匪王有直矫诏自封承宣使、河北等路安抚制置使,并且宣告江北各处州县勤王。不多时便召集数万军队,分制十三军,抄完颜亮的后路。

朝中主战派声势大涨,纷纷叫嚷要击毙完颜亮。

萧山率领众军回到建康的那天,天空中飘着细密的小雪,层层的彤云将天空压得低沉,浩浩荡荡的队伍进抵建康,后面跟着的是这次抢回来的完颜亮的大批粮草和无数的俘虏。

赵瑗亲自前去城门口迎接,城门处各级文武官员一字摆开,见到萧山时,流露出的都是发自内心的赞叹。

萧山在城门处下马,然后跪倒在碎雪之中,他抬头,便看得见十步开外的赵瑗,对方一身绛红­色­纱袍,立于万军之前。

萧山双手举过自己所缴获的完颜亮人马钱粮清单:“臣幸不辱命!”

那一刻,碎雪忽停,彤云散开,阳光一束束透过云层,从其中­射­了下来,好似圣光一般。

赵瑗双手将萧山扶起,深深的看着萧山。

对方的双眼明澈,十分有神,嘴角微微的勾起,刚毅的面容在这一刻显得特别英俊,身上的铠甲折­射­出七彩的光芒,直­射­到赵瑗的心中。

“萧卿平身!”赵瑗的这句话说的特别有底气,眉梢眼角都带着笑容,“此次你功劳最大,朕当重赏!”

122、陛下诏令

“谢陛下!”随着萧山一齐谢恩的,是他身后数万虎狼之师,这声音震得大地都在微微颤抖。

太平洲之战就此告一段落,经此一战,无人再来敢找萧山的麻烦,也没什么人敢对赵瑗的决策提出异议。

与萧山的意气风发相反的是张浚,他此刻正愁眉不展。自从当日赵瑗说要清查军中贪污一事来,不断有人趁机以此为借口互相攻击政敌,张浚也属于被攻击之列。

他本人到没有此类事情,但是他的署官冯方却被人抓到了把柄,被人以贪污诸城款项为由弹劾。并且被人攻击张浚专横跋扈,怂恿部下为所欲为,要求撤消其都督职务。

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张浚反而提也没提过要辞官的事情,他拿出各项钱粮开支明晰,表明自己从未浪费过任何钱粮,并且力保署官。

尽管张浚有着这一连串的表示,但赵瑗依旧感觉到张浚此人名望虽高,有些用人和措置却颇为失当,如何安排他成为了赵瑗目前最大的难题。

但这个难题并没有持续多久,张浚的谋士劝说他道:“如今陛下在建康,万事都有官家做主。听闻完颜亮还有大批海船准备南下,绕道进攻海州,何不在别处为国效力?”

张浚也深感在这种情形下,自己平时得罪的人太多,特别是萧山一战得胜,名望急剧高涨,自己和他关系僵硬,留在建康也难有作为,便主动上书,请求赵瑗将其调派到海州主持海战。

赵瑗对于张浚的这个请求没有犹豫太长时间便应允了。一方面完颜亮虽然遭到重创,但并未死心,还在积极准备,海州的确需要人前去;另一方面,张浚走了,自己正好大展手脚。最重要的是,也算是给了张浚署官贪污事件一个比较让人满意的解决。

张浚离开的那天,萧山,史浩,陈俊卿等人前去送行,赵瑗亦徒步送行,张浚看了萧山一眼,这位年轻的将领和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尽管对方已经获得大胜,用事实说明了一切,但自己还是不喜欢他。

张浚和萧山挥手道别,临走的时候在马背上回过头:“萧统制当再接再厉,不负圣恩。老朽之前和将军有些不愉快,也都是为了国家之事,不可过于放在心上。”

萧山看着张浚离去的背影,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但有些时候,战场和朝堂一样的残酷,希望张浚前去海州之后,会有不一样的做法吧。

张浚一走,另外一个问题也凸显了出来,前方缺少了主战的官员,所有的事情便压倒了赵瑗的身上,他忙得甚至连喝口茶的机会都没有,尽管每天吃的很多,却还是消瘦的厉害。

当完颜亮听说没有把萧山搞走,居然弄得张浚离开后,又急又气,听说张浚前去海州,当即下令停住在山东海湾的战舰大批南下,企图从海州寻找突破口,直捣临安,攻击南宋的后方。

由于张浚的离开和萧山缴获俘虏的人数激增,粮草不足一事更加急迫,现在又是寒冬,附近能够筹措的粮草已经筹措了个遍,但还是不能够解决近二十万大军的吃饭问题,萧山因为此战得胜,统帅除了李显忠的本部外,其余的军队,包括他以前的老上司邵宏渊,此刻都成了他的下属,官职也进一步封赏,成为了沿江制置使,处理淮西淮东军务。

萧山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再一次严肃军籍,决不允许手下的将领私吞财务,并且撤换了一批作战之中表现不足的将领,换上了在战中表现突出,有立功表现并且颇为清廉的将领。非但如此,还将各处士兵每人所发的钱粮明令张榜公布,若有人私吞钱粮,普通士兵亦可举报。

此举赢得了广大普通士兵的拥戴,有些将领在这种严令下也有所收敛,毕竟谁也不想因为这种事情丢了自己的饭碗,被拉出去士兵轮流批斗。况且因为钱粮短缺,能够贪到得并不多。

另外一条禁令就是严禁士兵前去­骚­扰百姓,凡是有发现的,斩无赦。

光靠严令当然无法使得那些士兵心甘情愿的挨饿,萧山又特意组成了一直宣传队伍,在军中轮流组织士兵学习上课,努力的将之前的为钱为兵饷而战的思想,转变为为了国家民族,为了保护百姓这种崇高理想而战。

这一系列的行动,在极短的时间展开,虽然不能彻底的根除南宋军队腐败作战力差的问题,但也能收到不少的成效,至少在军中有士兵想要去抢掠百姓的时候,有其它的士兵会出来阻止。

有一天赵瑗忽然听到城中有士兵巡逻的时候口中在唱歌,十分诧异,问左右道:“为何军中会有歌舞之戏?”

甘昪即刻回答:“陛下有所不知,这是萧将军的最新命令。他自己写的歌,编的曲子,把军令用歌曲的方式唱出来,容易好记。”

赵瑗仔细听了听那些人的歌词,什么“一切行动听指挥,步调一致才能得胜利。”

什么“不拿百姓一针线,百姓对我拥护又喜欢。”

最后还有一句最为致命:遵守纪律人人要自觉,互相监督切莫违反了。

赵瑗笑道:“想不到萧山竟然还会唱歌,朕从来没听他唱过。”

当天晚上赵瑗就这件事情问萧山,并且夸他歌词写得好,简单明了,几句话就把要做什么,为什么要做,做了以后会收到什么样的成效给写了出来。

萧山脸皮还没这么厚,满脸涨得通红,道:“这是我一个朋友写的,我觉得挺好,就拿来用了用。普通军士也不识字,光讲军令不见得记得明白,也没法让他们随时随地牢记,所以就教他们唱歌,也算是一项娱乐吧。”

这首《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是□的必杀技,萧山一直觉得是所有军歌中杀伤力最强的,用到千年前稍加改变,即能够鼓舞士气,也能够严肃纪律。

赵瑗歪着头看萧山:“你那个朋友?是谁,叫什么,朕到想要见一见了。”

萧山便猛的想起来,当年赵构也说出想要见一见的话,看来李得胜同志倒是对这父子两人通杀。

萧山只得解释:“陛下还记得当年,臣在秦桧府上撞见陛下的时候,曾经提过这个人的名字。叫李得胜,不幸早忘了。也幸亏早亡,不然……”

萧山留下半截没说,心中默默的想:不然李得胜同志王霸之气一散发,赵瑗直接被打倒关牛棚了。

赵瑗看见萧山还有一半没说,便问道:“不然什么?”

萧山道:“我那个……朋友……”说道这里,他措辞有些困难,当年年少,把天朝太祖拖出来当自己朋友毫无压力,但现在随着阅历渐长,反倒觉得压力很大,不敢再如此狂妄了,但当年的话已经出口过一次,现在也无法收回,只能还是用朋友称呼,“我那个朋友,他天生反骨,最爱谋反篡逆了,还是早亡稍微……稍微能够……”

说道这里,又不好怎么措辞了,赵瑗笑了起来,没有再在李得胜的问题上纠缠,反而转到了另外一个话题:“如今粮草不够,倒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虽然军纪有所肃清,可长久下去,恐怕难以维持。”

这个萧山当然心中也清楚,封建军队和后世的现代军队从建制上就根本不同,他不可能在这个年代要求官兵平等,同吃同住,发一样的俸禄,不然没人愿意跟他­干­了。

目前粮草缺少的情况下,尚且还是可以勉强约束,如果万一真的有哪一天断粮,只怕就要有大麻烦了。

但想来想去,也没有别的什么办法,只能期望在临安筹备粮草的虞允文能够早日到来,送来救命的东西。

冬十二月的时候,屯驻大军的粮草变得更为紧张起来,士卒每人每天只有一顿可以吃的,而北岸的完颜亮经过一段时间的整修,又开始活跃起来,准备顺江南下了。

十二月十五日的时候,首先发生了一例士卒因为挨饿,半夜跑去百姓家抢粮食吃的事情,萧山不得已只能斩首严肃军纪。

但斩首并不能解决问题,随着粮食日渐减少,这种事情越来越多,已经让萧山焦头烂额了。当那些人宁肯死也要弄到一顿吃的时候,再严酷的军令也无法阻止他们了,如果再得不到处理,好容易严肃起来的军纪马上就要再次败坏,并且还要比之前更加严重。

十二月二十日,萧山在城外再次征集粮食,并且严肃军纪,处理十多名偷跑出去抢百姓粮食的士兵时,忽然见到远处有一队浩浩荡荡的队伍前来,队伍多是马车,红­色­的旗帜在­阴­沉的天空下特别醒目,萧山策马前行,赶到那批队伍的前面,只见一位美貌如花的官员策马走在队伍最前面,身穿红­色­官袍,映衬得他面颊犹若春花。

萧山策马赶上去,那名官员见了萧山亦跳下马来,两人在荒野中紧紧相拥,握手大笑。

萧山首先道:“虞大哥来的真是时候!晚来一天,我们就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

虞允文亦笑道:“此次是从海外南边运来的粮食,还有大理国也送来不少,足够过冬之用了!”

两人押送着粮草而回,虞允文的到来,使得粮草问题得到了解决,他在建康逗留数日,观摩了焕然一新的军队后,点头称赞:“贤弟,我当日就说你必有大才,果不其然!”

萧山劝说虞允文留下,他因为急速扩军,人手不够用是一方面,当日虞允文也曾经和他在军中呆过半年有余,如果有虞允文留下帮忙,自己和赵瑗的事情会减轻很多。

虞允文对于萧山这个提议欣然应允,道:“我就是在临安听说了太平洲大捷,特意借着送粮草的机会想要过来看看的。只要陛下同意,做哥哥的当然愿意留在贤弟军中。”

萧山当即便带着虞允文,前去请求赵瑗,让虞允文留下,派其他人回去。

这次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困难,右相史浩对于战事并不怎么­精­通,听说之后便愿意代替虞允文返回临安。

史浩办事老成,­性­格温和,善于协调关系,让他回去筹备粮草一事也十分合适,此一事便就这样定了下来。

虞允文的到来,将萧山并不怎么完善的后勤迅速的完善了起来,除此之外,赵瑗也将以前张浚的事情丢给了虞允文一些。

虞允文和张浚全然不同,不仅善于协调各位将领的关系,而且处理政事也井井有条,经他评判过的事情,没有人不服,不到数日便已经和其余各位官员以及附近的将领打得火热。

赵瑗是很想让虞允文代替张浚的位置,但虞允文威望不够,和张浚不是一个级别的,并不能够全权代理,只能让其暂代管理,也使得自己肩头的担子轻了很多。

这日,已经接近除夕,萧山再次接到江北的探子来报:完颜亮又开始强征民夫,临时大型伐木,赶制战船,并且这一次,完颜亮还赶制了很多山寨出来的手雷,准备投入下一场的战斗。

完颜亮在南朝两次吃亏于火器,深知其利害,搜罗金国全部工匠,日夜研发,并且派了打量的探子和­奸­细到南朝,想要打探火器配方。

在他这种坚持不懈的努力下,竟也弄到了一鳞片爪,只不过山寨出来的手雷究竟效果如何,就难以断言了。

萧山看着战报,眉毛拧到了一处。上一次的太平洲之战胜利的喜悦早就被冲淡,而面临的还有更艰巨的考验。

他将战报也誊写了一份给虞允文,问道:“大哥,你说说,有什么好法子,能够尽量少的损耗,解决完颜亮?”

虞允文认真看了看,眼珠一转,笑道:“听说完颜亮麾下的将领,有个叫做耶律元宜的,是契丹人?”

萧山眼前一亮,但随即又黯淡了下去:“要劝降他恐怕有些难度,更何况也没有得力的人手前去。”

虞允文拍了拍萧山的肩膀,笑道:“你脑子怎么这么不开窍呢?劝降­干­什么,让完颜亮怀疑他,离间两人不就行了?能够离间一个成功,完颜亮属下还有很多汉人将领和西夏俘虏,土崩瓦解只是迟早之事!”

萧山苦思,还在心中琢磨的时候,虞允文便道:“好办,派人不断的去给耶律元宜送招降信件,还有一些故意被完颜亮发现,我军再配合一下行动,以金主猜忌残忍好杀的­性­格,不愁大事不成。”

萧山这时已经和虞允文散步到了江边,他看看江北,又看看自己这边。

江北营寨依旧林立,对岸的火把明明灭灭。他怎么觉得虞允文这计策,听起来有点耳熟,在加上这种江岸南北对峙的局面,怎么看怎么像《三国演义》上周瑜设计­干­掉曹­操­的水师提督蔡瑁张允的剧情。

不过也不用管那么多了,只要能够成功,什么都能够用!

当即虞允文便开始安排人,有意无意的开始在金人中扇动民族仇恨,特别是和金国有着亡国之恨的契丹人的愤怒。

完颜亮自然也察觉到了这种不利的流言,一开始还装作大度,安抚耶律元宜:“朕不是那样容不下人的皇帝!”

但三人成虎的功效不可小觑,一两次完颜亮还能够淡定的对待,但是在他截获了三四次关于南朝给耶律元宜的信件之后,便有些不安起来,特意将耶律元宜召来闻讯:“卿是否还惦记亡国之事?”

耶律元宜本来就因为这些传言惴惴不安,此刻见完颜亮露出怀疑自己的意思,当面上拼命的表决心,但暗中心思却有些活络了起来。

非但如此,完颜亮还收到了更为让他恼火的消息。

留守在金国旧京的大将完颜雍,最近似乎有不轨的行动。

这个消息让完颜亮十分恼火,早年完颜雍妻子美貌,完颜亮垂涎三尺,曾经召其妻进京,想要供自己­淫­乐,但岂料完颜雍之妻十分贞烈,奉召前行,却在半路自杀。

消息传出去,完颜雍当时便痛哭流涕,却因为完颜亮权势正盛,不敢与之争锋,反而忍辱负重,此刻完颜亮南征,耗费多日不曾北归,又没有任何战绩,完颜雍的心思不免活络起来,新仇旧恨外加野心一齐涌上心头,开始在旧京蠢蠢欲动。

完颜亮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依旧不肯回师,他在等待海州之战的成败。

若是能够一举拿下南朝,再班师北上不迟,可近日接二连三传来的消息却让他的情况变得越来越不利。

首先是江北的一些土匪趁机活动,中原有王有直一部,山东有张志雄、辛弃疾一部,都在不停的­骚­扰后方,完颜雍又意图不轨,更糟糕的是,还有人传言当日洪泽湖之败,萧山以不到一千部属就能够捣毁打量战舰,是因为内部有贼接应的事情。

内贼是谁,矛头直指身为契丹人,当日驻守洪泽的将领耶律元宜。

还没有等到完颜亮动手,更没有等到萧山虞允文出必杀绝招,耶律元宜首先坐不住了。

他派人秘密过江,送信给萧山:“吾与金朝有亡国之恨,不得已归入麾下,却不料其竟见疑,愿帅本部人马,前来归附,杀此贼报亡国之仇!”

这封密信送到萧山手上的时候,萧山正在营中和虞允文商议怎么进步一挑拨完颜亮各军的关系,这封信的到来,给了两人一个天大的惊喜,两人先是一愣,随即大笑兴奋的抱在了一起。

萧山用力的拍着虞允文的肩膀:“大哥你果然厉害!马到成功!”

虞允文尚未答话,便听见门口一个声音响起:“什么事情这么高兴?说出来朕也开心一下!”

萧山一回头,便见到赵瑗站在自己门口,赵瑗脸上虽然带着微笑,但眼中却不见半点笑意,非但如此,那眼神完全要把萧山生吞活剥一般。

萧山慌忙松开自己搂着虞允文的手,他一见到赵瑗的眼神,就知道对方恐怕有所误会了,可这个时候还真不能怎么解释。

虞允文丝毫不觉,笑道:“是耶律元宜的来信,愿率军归附。”

赵瑗沉声道:“也可能是诈!”

虞允文和萧山同时点头:“陛下说的不错。”

两人异口同声,赵瑗眼中的­阴­霾又多了一层。萧山赶紧道:“有诈也不怕,跟其约定时间,让其做内应。再把这封耶律元宜的通敌密函送到完颜亮面前。到时候我军不按约定之时动手,就算是有诈,完颜亮也会严重怀疑耶律元宜做双面间谍。不愁大事不成!”

赵瑗轻轻的点了点头,虞允文道:“臣前去给他写回信,并且派人将这封信不小心落入完颜亮手中。”

赵瑗点了点头,道:“好,具体事宜,就要劳烦虞卿了。也不可过于依靠敌人投诚。”

萧山和虞允文对望了一眼,笑道:“如今完颜亮是众叛亲离,非但契丹人,就连金国自己的大臣,都对他的做法十分不满,他若不动还好,若是渡江作战,必然打败而归。若是还不醒悟,将会丧命于此!”

赵瑗和两人说了几句之后,便就此离去,萧山留下和虞允文商议诸多细节,又找到陈俊卿,李显忠等诸多将领,反复研究,等他回到房中的时候,已经是二更十分了,让萧山十分吃惊的是,太监甘昪居然坐在自己的房中,看样子似乎在等自己。

萧山取下头上的头盔,他的头发长的极快,三个月过去,已经能够束到头顶了,萧山一面脱下自己的铠甲,一面道:“甘大人深夜来此,是有什么事情么?”

甘昪看了萧山一眼,道:“萧将军先不忙更衣,陛下有请。”

萧山一愣,问道:“这……深更半夜了,陛下找我有什么事情,你知道么?”

甘昪耸了耸肩膀,摇头道:“这个奴婢真的不知道了,只知道陛下说,不论将军多晚回来,也要前去。奴婢从天黑就开始等,足足等了两个时辰,才等到将军,快些随奴婢走吧,陛下恐怕要等得急了。”

123、寝阁

甘昪耸了耸肩膀,摇头笑道:“这个奴婢真的不知道了,只知道陛下说,不论将军多晚回来,也要前去。奴婢从天黑就开始等,足足等了两个时辰,才等到将军。快些随奴婢走吧,陛下恐怕要等的急了。”

萧山心中有些奇怪,该说的事情今天白天和赵瑗已经说完了,这大半夜的……

他心中一面胡乱猜测,一面重新穿好衣衫,因为听说赵瑗等了很久,他的铠甲尚未完全脱下,此刻便又穿到了身上,随着甘昪一路前行。

走在街道上的时候,萧山估摸着可能是今天自己有什么地方得罪了赵瑗,他想了想,又在半路给赵瑗买了一份他喜欢吃的糯米糕,用油纸包好了提在手中,继续前行。

因为建康的府衙本不是给皇帝宿寝用的,所以房间并不多,赵瑗住的地方外间办公,里间歇息,并不算宽敞。甘昪将萧山带到这里后就默默的退下了,萧山见到房门虚掩,他不知道赵瑗现在在做什么,所以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听见里面丝毫没有任何动静,这才在门外道:“臣萧山求见。”

“进来吧!”里面传来赵瑗一贯平稳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萧山推开门走入房中,等他到房中的时候,稍稍有些吃惊。往常赵瑗身边都会有宫女太监跟着,时不时还有起居郎相伴,但今天房中空无一人,仅有赵瑗坐在案前写着什么。

赵瑗身上穿着普通的常服,淡褐­色­的袍子,头上带着鎏金小冠,头发整齐的束在冠内。萧山注意到赵瑗并没有穿平时他喜欢的圆领样式,而是换了一件交领的袍子,从领口处可以看得见他穿的是淡黄|­色­的中衣和白­色­的里衣。

萧山朝着赵瑗行礼过后,便道:“陛下诏臣前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么?”

赵瑗放下笔,微微抬眼,看了萧山一眼,道:“也不是什么太要紧的事情,本来还打算你不来我就歇息了。”

萧山今天白天忙了一天,有些累了,他平时都是这个时候睡觉,最近因为战事紧张,睡的也晚,手头还有很多事都没做完,此刻听说赵瑗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便笑道:“臣有些困了,如果没有要事,臣想回去睡觉。”

赵瑗布置可否,嘴­唇­轻轻的动了动,但萧山并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于是萧山问道:“陛下说什么?”

赵瑗摇了摇头,道:“也没什么事情,你要是困了,就回去吧。”

萧山觉得赵瑗今天怪怪的,可到底哪里比较怪,自己也说不上来,他心想赵瑗或许是有什么心事想说,便道:“也不是太困,来的路上给陛下带了点吃的。”一面说,一面将自己带来的糕点送到赵瑗面前。

赵瑗并不去理会那些糕点,只是坐在原地不动。

萧山又等了一会儿,见赵瑗似乎真的没什么事,便再一次说道:“那臣先行告退了。”

赵瑗点了点头,萧山就转身离去,才走了两步就听到背后有脚步声,赵瑗的身影越过萧山,走到门口处,把房门关上了,用背抵着门。

萧山见到赵瑗看着自己的目光似乎有些哀怨的样子,他估计是自己看错了,便笑着问:“陛下怎么了?”

赵瑗咬着­唇­,过了一会儿道:“今天的内起居郎正好是甘昪当值。”

萧山茫然不知赵瑗这话的意思,赵瑗等了半晌也没等到萧山有反应,心中暗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你留下来陪朕说说话吧。”

萧山有些为难,他晚上还有很多事情要做,陪赵瑗聊天什么的,找个自己比较闲的时间不行么……

可对方既然开口了,萧山不忍拒绝,便道:“好,陛下想说什么?”

赵瑗低着头,隔了半晌才问道:“你……好像很喜欢……很喜欢虞允文的样子……”

萧山还没回味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顺口就老实回答:“是啊,他人不错,处理事情也很有水准,比之前的张相公好多了。”

赵瑗有些焦躁,猛地抬头,盯着萧山,幽幽的道:“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

萧山一愣,终于明白过来赵瑗说的是什么意思了,今天自己和虞允文亲密的抱在一起,似乎被赵瑗撞见过,这事儿自己早就忘记了,没想到赵瑗却记得清楚。

那对方这个反应,是——吃醋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萧山心中乐开了花,他伸手搂过赵瑗,在他的­唇­上轻轻的吻了吻,低声道:“我喜欢你,只喜欢你一个。”

赵瑗伸手抱住萧山,轻轻咬着­唇­,低声道:“我不信!”

萧山从未见到赵瑗这种神情,恨不得此刻就把他按住拔光了衣服狠狠的证明给他看,这个时候他也明白过来赵瑗先前那句“今天的内起居郎是甘昪”这句话的深层含义了,这意思就是说,今天自己来赵瑗这里,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被记录在案。

但他随即就想到完颜亮临战前搂着数十个美女结果搞的太平洲大败的事情,这个时候他虽然很想,但不敢过多的分心,只能天人交战后委婉拒绝:“真的还有很多事情,刚刚和他们商议了,三天后发起总攻,不敢分心。”

萧山以为这句话说了之后,赵瑗会放自己离去,却没想到对方根本没有打算放自己离开的意思,但似乎也没有什么进一步的表示,只是拦在门口,挡住去路。

萧山有些玩味的看着赵瑗,今天这么个情况,是不是代表自己能够为所欲为了?一想到这里,他内心又开始天人交战了。说实话,赵瑗虽然人到了建康,但还从来没有完整的做过,只是在自己受伤的时候趁机吃过一点豆腐,其余的时间没机会也没那个心思。

萧山挑眉看着赵瑗:“陛下这个样子,可留不住臣。”

赵瑗有些微怒,瞪着萧山,萧山笑吟吟的看着赵瑗。

过了一会儿,赵瑗主动凑上来,在萧山的面颊上轻轻吻了吻,小声问:“这样你可以留下了吧?”

萧山摇头,将赵瑗推开,他已经不打算走了,可也不打算轻易的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他装模作样的做到赵瑗房中的椅子上,道:“没有一点诚意!”

赵瑗哼了一声,甩袖道:“那你滚吧!”他虽然这样说,可还是没挪动地方,只是转过身子背对着萧山。

萧山借着烛光肆无忌惮的欣赏赵瑗的背影,对方的身姿修长挺拔,呈标准的倒三角,腰部束着腰带,将他完美的腰肢显得十分紧凑,如果从这个方向Сhā入的话,对方的腰摆动起来,肯定特别销魂。

萧山发现自己光是看着赵瑗的背影就已经硬了,但他决心忍耐,所以依旧坐着没有动。

他等了半晌,赵瑗猛然回过身来,嗔怒的看了他一眼:“你究竟要怎样才肯满意?”

萧山开始探测对方的底线:“从来没见过穿着衣服留人过夜的,陛下承诺的重赏呢?臣都没有看到过!”

赵瑗怒视着萧山,咬牙切齿:“你不要太过分!”

萧山撇了撇嘴:“那我走了……”说着便作势起身。

赵瑗厉声喝道:“你敢动一下试试看!”

萧山马上乖乖的坐着一动不动,等着赵瑗。

赵瑗扭过脑袋看别处,过了一会儿后,手渐渐的摸到自己的腰部,将腰带解下,掀开自己的外袍,交领的袍子很快就被揭开,露出淡黄|­色­的中衣。赵瑗的脸上已经涨的通红,怒视着萧山,简直把他掐死才能解恨。

萧山在内心对自己说了无数遍要忍耐要忍耐,可是现在看到赵瑗宽衣解带的样子,所有的忍耐力都已经全部用完,他站起身,大跨步的上前,猛地伸手将赵瑗的外袍唰的一下扯下,仍在了地上,二话不说将他抱起,朝着内间的大床上走去。

赵瑗十分柔顺,伸手搂住萧山的脖子,在他耳边低声道:“你不要动不动抱别人,我会吃醋……”

萧山被赵瑗这句话搞的魂飞天外,他几乎是将赵瑗甩在床上的,然后飞快的将自己身上的铁甲脱下,丢在地上,铁甲落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又飞快的去脱自己身上穿的棉袍,可是因为过于激动,弄了两三次都没有把衣扣解开,赵瑗在床上微微的勾起身子,伸手去解他的扣子。

萧山便毫不客气的去扯赵瑗的中衣,因为太过急切和激动,只听得撕拉一声响,赵瑗的袍子都被他扯烂了,萧山也管不得那么多,继续去扯赵瑗的里衣。

赵瑗里衣的衣带系法有些复杂,萧山等不及去慢慢的解开,­干­脆双手一用力,就将他的里衣撕成了两片。

作者有话要说:烛光下,对方近乎完美的身体就暴露在了萧山的面前,赵瑗的身体十分匀称,没有半点赘­肉­,皮肤光滑白皙,­性­感的锁骨尽现,胸前分红的两点若隐若现。

萧山低头去吻赵瑗,手也有些急切的朝着他的下身摸去,赵瑗那里并没有完全硬起,有些软。萧山心头的欲-火被浇灭了不少,他还记得前两次都是因为自己太过急切粗鲁,搞的赵瑗没有半点快感不说,还把对方给弄伤了。今天晚上时间充足,自己就算是忍到浑身爆裂而忘,也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他去看赵瑗的时候,赵瑗的眼神中明显带着一丝恐慌,显然也是记起了前两次不怎么美好的经历。

萧山深深的吸了两口气,让自己稍稍冷静一点,吻了吻赵瑗的­唇­,低声道:“别紧张,臣会好好的服侍陛下的。”

赵瑗的身体有些颤抖,对于萧山的这句话,他不怎么抱太大的希望,因为刚刚萧山扑过来的时候,他已经隔着裤子感觉到对方的坚硬了。

萧山将自己的下身离赵瑗稍稍远了点,将赵瑗轻轻的环抱在怀中,温柔的吻他。先是轻轻的舔舐对方的­唇­,从­唇­角开始,等感到对方的呼吸开始慢慢变重了以后,才撬开赵瑗的牙齿,小心的探了进去,轻噬深吻,一点点的挑逗着,手上也没停,不住的抚摸着赵瑗的脊背。

赵瑗终于伸出手,勾住萧山的脖子,开始回应他。两人吻了片刻,萧山便放开了赵瑗的­唇­,去吻他的耳垂,又一路吻到脖子,最后停留在他胸前的茱萸上,轻轻的咬着。赵瑗有些难耐的扭了扭自己的身体,他还不是很习惯被对方这样挑动。

但就是这样的扭动,却不小心撞到了萧山已经近乎爆裂的下身,萧山的鼻腔中发出一声闷哼,伸手把赵瑗捞起,让他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自己环抱着赵瑗,将手伸到他尚未褪去的底裤中,轻轻的揉搓着,缓缓的套-弄着,他一面做一边去看赵瑗的神­色­,只见赵瑗的双眸微闭,睫毛在轻轻的颤抖,被自己吮吸的略微红肿的­唇­此刻正微微的张开,那姿势无疑是在邀吻。

萧山便再次吻上了赵瑗的­唇­,他感觉到对方的身体越来越热,在对方偶尔睁开眼的刹那,能够看得见对方眼中布满了水汽,眼神有些恍惚和迷茫。

萧山低声道:“你硬了……”

赵瑗浑身都呈现出粉红的颜­色­,萧山手掌一翻,就把对方的底裤完全的褪了下来,赵瑗的那物从中跳出,笔直坚-挺。

萧山松开自己的手,将赵瑗翻过身去,看得到对方的密-|­茓­处有着一圈的褶皱,正在微微收缩。

赵瑗趴在床上,臀部又挺又翘,发丝散乱,还在回过头看萧山,双眼中满是媚意,这景象让萧山的大脑轰的一声就炸了,成了一锅浆糊,但就算是一锅浆糊,他还是记得一个字“忍”。

萧山将赵瑗的大腿分开了些,下床去找自己平常呆在身上的玫瑰膏,但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看来今天是没有带……

萧山心中暗骂自己怎么关键时刻老是出状况,他开始纠结是飞奔回去拿还是就这样上。

赵瑗咬­唇­看着萧山,萧山浑身的衣服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自己脱光了,修长结实的大腿十分有力,身上的肌­肉­犹如流线一般,小麦­色­的肌肤在烛光下发出光泽,犹如一头身形完美的黑豹。

赵瑗道:“我有……”

萧山扭头,就看见赵瑗的手中拿着一个银质的盒子,看来对方今天是准备充足,所以一会儿自己想变换多少种姿势都不是问题吧?

萧山觉得自己快要流鼻血了,他慌忙的抢过赵瑗手中的盒子,将盖子揭开,剜了一坨,朝着赵瑗的密-|­茓­抹去。

膏药一开始还是粘稠,随着萧山手指的揉弄,渐渐的便化开来,变得粘稠又润滑,萧山试着伸了一根手指头进去,只觉得对方浑身一颤,后-|­茓­猛地收缩缩紧,从四面八方将自己的手指包围。他用手指在其中轻轻的转了一圈,里面又热又紧,全然不像曾经被自己蹂-躏过的样子。他觉得自己下面涨的快要疼死了,很想就这么一Сhā到底,狠狠的­干­一番,但他更害怕今晚表现再糟糕的话,赵瑗就不会找自己了。

于是他只能拼命的忍耐,有小心的用手指在里面扩张,一面吻着赵瑗,猛地,他的手指触碰到肠壁上的一点,赵瑗的身体就好像触电一半的弹了一下。

萧山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把赵瑗弄疼了,但赵瑗脸上虽然流露出痛苦之­色­,可其眼眸中密布的水汽,前面也在缓缓吐出的透明粘液,都说明刚刚那一下并不是疼痛所致。

萧山又轻轻的戳了出,赵瑗的浑身又是一紧,这一次连脚指头都仅仅的抓到了一起,脚背都弓了起来。

萧山在赵瑗的耳边低声问道:“是不是很舒服?”

赵瑗不肯回答,含嗔带怒的看了萧山一眼,萧山便趁机又滑进去了一根手指。

里面变得更加紧窄,他一面用手指在其中进进出出,一面有意无意的滑过那敏感的一点,赵瑗变得有些难耐起来,双腿都夹得紧紧的,更有些按捺不住的用手去摸自己已经涨的有些难受的阳-物。

萧山将赵瑗的手拉开,赵瑗有些急切的看着他,但就是一句话也不肯说。

萧山被赵瑗这种情动时分急切的眼神搞的差点未入先泄,他扭过头去,努力让自己不去看赵瑗,又再伸进去一根手指,这一次他感觉到赵瑗的|­茓­-口已经被扩张到了极限,可即便如此,离自己的尺寸还是差太多了。

赵瑗被萧山搞的浑身难耐,对方的手指不够长,而且也不够用力,碰到自己敏感地方的时候,总是十分恶意的掠过,让他有着一种焦躁难耐的感觉。

赵瑗终于忍不住了,将萧山的手拉开,主动握住萧山早已经涨的足有儿臂粗的东西,低声道:“你……你别再故意了……”

萧山被赵瑗的手握住,只觉得对方的手握住的不是自己的阳-物,而是自己的心脏,他的心在这一刻都差点停止跳动,到了这个地步,他再也无法思考是否还要继续忍耐挑逗的问题了,抵住赵瑗的|­茓­-口,用力一桶,就挤了进去。

对方的内壁被撑到最大,赵瑗疼得“呀”的叫了一声,神情yu泣,萧山知道自己又粗鲁了,他稍稍退出了一点,低头去看,想要看看是不是又把对方弄流血了,但血没有看到,却看到自己勃发的那物Сhā在对方的|­茓­-口中,对方|­茓­-口的褶皱被完全的撑开,ρi股又圆又翘,腰肢柔韧有力。

这一看非但没让萧山能够冷静,反而让­精­虫上脑的更加严重了,本就粗大的东西,在里面又生生的涨大了一圈。赵瑗咬着­唇­,­唇­上变得一丝血­色­也无,但此刻不论赵瑗做什么动作,都只能让萧山更加激动。

他开始缓缓的动了起来,每动一下,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内壁将自己紧紧的缠绕包围,他退出又挤进去,这种感觉让他飞上了云端。

如此数十次之后,萧山才稍稍觉得自己的饥渴稍稍缓解了一些,他去看赵瑗时,发现赵瑗先前被自己弄的勃发的东西此刻已经软了,显然自己刚刚的行为,没有让他感到半点舒服。

萧山心中一阵愧疚,又犯了只顾自己爽快,不顾别人死活的老毛病了。他开始缓缓的动起来,刚刚手指进去的时候,他已经找到了赵瑗敏-感点的所在,此刻他缓缓的碾过其上,只觉得自己每碾过一次,赵瑗的身体便会颤抖一次,如此五六次之后,赵瑗的腿已经紧紧的夹着萧山的腰,并且前面又颤颤巍巍的硬了起来。

萧山此刻很想用力猛撞一翻尽兴,但他不敢过于鲁莽,只是稍稍增加了一点力度很频率,赵瑗眼眸有些迷乱,他带着一种眷恋的神­色­看着萧山,手臂勾着他的脖子,低声的喘息着。

在感觉到对方的内壁没有一开始那样紧绷后,萧山便开始动作了起来,他用自己的龟棱狠狠的摩察着对方体内的敏-感点,赵瑗被这种摩擦弄得浑身冒汗,手臂都开始发抖,有些抱不住萧山的脖子了。

萧山伸手搂住赵瑗的后腰,用力的抽-动起来,断断续续的哼声,从赵瑗的鼻腔中发出,那声音极为压抑隐忍,尾部却带着颤音,显然是享受之极。

萧山在这种闷哼声中,变得越来越禽兽,他开始用力的撞击,肆意的在其中捣弄起来,随着他狠命的撞击,赵瑗终于忍不住,原本咬着的­唇­微微张开,­唇­边溢出了一声颤抖之极的:“啊……”

萧山狠狠的再一次Сhā-入,赵瑗浑身都在颤抖,手指紧紧的抓着萧山的胳膊,在上面留下了五根鲜红的指甲印,前面一泄如注,将两人的腹股间都弄得粘稠,混着汗缓缓的滑下,落到两人身体交合处。

萧山只觉得对方的内部在不住的收缩痉挛,那中紧致和滚烫,让他的灵魂都飞上了天空,在狠狠的­干­了三四次后,萧山终于也忍不住,数到热­精­­射­入对方肠道深处,将其灌满。

赵瑗在萧山的怀中不住的喘气,萧山则抱着赵瑗不住的吻遍他的全身,这是赵瑗第一次感觉到欢愉,他双眼依旧放空,尚未从刚刚的高-潮中回味过来。

萧山喘道:“你里面好紧……我爱死了……”

赵瑗脑袋还在发懵,听见萧山这样直白的话没有反应过来,反而抱着萧山,喘道:“我……我也……很喜欢你的……”

萧山被赵瑗这一句话弄得还没软就再次硬了。

他点了点头:“现在更滑了一点,做起来要更舒服,你翻过身去。”

赵瑗没动,萧山就搂着他的腰,将他翻过去,等翻到一半的时候赵瑗才恍然醒悟刚刚自己说了些什么,更加醒悟萧山还要做什么。

他有些慌忙的摇头:“不……不行……我够了……”

萧山不容分说的将赵瑗按在自己身下,把他的腰捞起,喘着粗气:“我还没够,一千遍一万遍都不够!”

赵瑗开始挣扎:“放开,放开!你别进来了!”

萧山将赵瑗乱挣的腰紧紧的箍住,不满道:“不行!是你让我留下的,怎么能就这样完了?”说话间他已经抽-动起来。

这个姿势比先前赵瑗扭捏着不肯张腿又不肯抬高臀部的姿势舒服多了,萧山开始尽情的抽-Сhā,因为有了刚刚­射­入体内的­精­-液的润滑,动作之间都听得到扑哧扑哧的水声,而且萧山还能看的清楚,对方的臀部高高的翘起,被自己按在床上,而自己的利刃正在其中进进出出,不论自己想要多快多重,对方都没有反抗的余地。

萧山箍着赵瑗的腰,开始以自己舒服的节奏挺送起来,到了尽兴处,甚至还能再里面小幅度的震动,他每一次都狠狠的撞击赵瑗的肠道深处,用力的擦过对方的敏-感点,甚至觉得这样还不够,又将赵瑗翻过来抱起,双手掰开他的臀-部,上下运动起来。

赵瑗被萧山悬空抱在空中,没有一处可以依撑的,只能够用腿紧紧的缠住萧山的腰,这样的姿势让赵瑗双腿夹得很紧,内壁也收缩的厉害,比之在床上更为敏感。

赵瑗觉得一阵阵眩晕感袭来,他努力让自己不要发出过于不堪的声音,在­射­过一次后,他开始低声求饶:“不要了……不要了……”

萧山正在兴头上,才不理会赵瑗的哀求,他将赵瑗颠来倒去,觉得自己要泄了的时候就稍稍休息,然后又继续,足足Сhā了半个小时才­射­了出来,赵瑗被他弄得双腿都难以合拢,只得以一个难堪的姿势张开,靠坐在床头。

刚刚在萧山尽情运动的时候,赵瑗已经被他Сhā得­射­了两三次,现在浑身半点力气都没有,只是不停的喘气。

房中弥漫着一股­淫­-靡的气味,萧山心满意足的搂着赵瑗,吻着他的脸颊,眉毛,­唇­。

他吻着吻着又兴奋了起来,赵瑗的双腿不能合拢,又浑身无力,他便伸手将赵瑗的腿扯得更开,对方被自己摧残过的菊-|­茓­此刻尚未合拢,里面粉红­色­的­嫩­­肉­还在往外翻,一些暧昧不明的白­色­液体正在缓缓的往外冒。

萧山伸手,用手指在里面捅了捅,赵瑗浑身都是汗,腰肢酸软,他见到对方的动作,和对方已经又开始昂头的东西,就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可现在他根本没有任何力气反抗,连说出的“住手”两个字都没有任何威慑力。

萧山低头吻了吻赵瑗的菊|­茓­,声音中带着兴奋:“瑗瑗,再来吧!”

赵瑗差点哀嚎,他觉得自己留萧山过夜的这个举动简直是愚蠢至极,他用力的摇头:“不!决不!”

萧山却置若罔闻,已经又Сhā了进去,在里面动了起来。

赵瑗希望自己能够以理服人:“我不行了,动都动不了……你放过我吧……”

萧山觉得自己体力尚佳,提出了新的方案:“你躺着不动就行,我自己动……”

赵瑗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这一次他被折腾的更惨,萧山足足­干­了快半个时辰才消停,期间赵瑗又被弄­射­了一次,这一次­射­出的都是透明的液体了。

萧山终于知道对方是全然不行了,再下去只有一个­精­尽人亡的结果,才肯罢手。

124、恍惚

他搂着赵瑗,对方已经连喘气的力气都没有了,浑身柔若无骨,好似一滩烂泥一样,四仰八叉的摊在萧山怀中。

萧山见赵瑗想要睡的样子,便拍了拍他的脸:“瑗瑗,别忙睡,你……我帮你把后面洗­干­净,不然你要肚子疼的……”

赵瑗低声嗯了一下,萧山纠结了一儿后,便起身穿衣,偷偷摸摸的如同做贼一般,溜到府衙的厨房中烧了几壶滚烫的热水,又去搬了一个大木桶,他这一路上把平时潜伏偷袭的看家本领都用了出来,躲避过无数太监宫女,才顺利的抵达赵瑗的寝阁。

等他去看赵瑗的时候,赵瑗已经睡着了,睡梦中的赵瑗看起来特别的可爱,嘴角带着微笑,应该是一个十分甜蜜的梦境。

萧山将桶中灌满热水后,便去将赵瑗的被子掀开。被子底下赵瑗什么也没穿,还维持着自己离开的时候的姿势,他将赵瑗抱到桶中,赵瑗猛的惊醒,睁开眼睛四处环顾,看到萧山的时候便又闭眼睡了过去。

萧山自己将衣服脱掉,跳到桶中把赵瑗环在自己怀中,赵瑗只是微微抬了抬眼便没有任何反应了,看来是累到了极点,没有生命危险的话是不会反抗的。

萧山将赵瑗浑身都清理­干­净,在帮对方清理的时候,又忍不住狠狠的吃了一把豆腐,将他浑身都吻了个遍以后,才给赵瑗擦­干­身体,把他抱到床上。

当萧山又偷摸的把房中的木桶归还原处,一切收好的时候,心中知道是自己该回去的时候了。

可他一回头,就看见赵瑗睡在床上,就怎么也拉不动自己的腿了。

就和他一起睡一小会儿,应该没有关系的吧。不是说了今晚充当内起居郎的是甘昪么?萧山在心中这样说服自己,然后走到赵瑗的床边,掀开他的被子,钻了进去。

睡梦中的赵瑗察觉到自己身边多了个人,他也没有睁眼,便道:“朕不用人侍寝。”

萧山听到这句话后,开始有些纠结赵瑗这些年是怎么过­性­生活的了,他说不用人侍寝,这意思是,他只会跟自己好么?

萧山觉得自己最好不要有的没得想一些不该想的东西,他伸手摸了摸赵瑗的发,吻了吻他的­唇­。

赵瑗一面用手去推,一面睁眼,然而当他看到面前的人的容貌后,便将推开萧山的手便成了搂住他的手。

萧山也伸手将赵瑗搂在自己怀中,低声问:“我来侍寝好不好?”

赵瑗没力气回答,只是用­唇­吻了吻萧山的脸颊来回答。

萧山便紧紧的搂着赵瑗,对方在他的怀中开始发出轻微的鼾声,但萧山却舍不得就这样睡去。他一直睁着眼看赵瑗,直到听到外面有­鸡­叫的时候,他才起身。

萧山轻轻一动,赵瑗便立刻发觉醒了过来。

赵瑗刚刚醒来的时候眼中还有着迷糊,眼神一时并不能聚焦,萧山便去吻他,赵瑗嗯唔了一声之后,就回吻萧山。

过了许久,两人分开,萧山道:“天快亮了,我要走了。”

赵瑗的眼神中流露出不舍,他看着萧山,发现萧山眼中有着红­色­的血丝:“你……昨晚没睡?”

萧山点了点头:“舍不得睡,怕一闭眼就不能见到你了。”

赵瑗低声道:“笨蛋,不是天天见吗?”

萧山一脸宠溺的看着赵瑗,他恨不得天天都能够这样的接近对方,能够看见他醒来,能够听他骂自己“笨蛋”。

过了一会儿,天变得黑的厉害,萧山知道,刚刚­鸡­叫,现在天有黑的厉害,那是马上就要天亮了。

天亮之后自己怎么从皇帝的寝阁出去?尽管他心中十分不舍,也只能道:“我必须要走了……”

赵瑗心里也很明白,萧山今年已经有二十七了,却从未娶妻,甚至连绯闻都没有。他第一次的时候,根本什么都不会,就算是今天,最开始的时候还是有些笨拙。对方……若不是和自己好,根本不用如此。

就算是两情相悦,也只能是露水情缘,根本不能像普通的爱人那样,相拥而眠,枕着阳光醒来。

赵瑗从床上起身,把萧山的头抱过来,让他埋到自己怀中。

萧山贪婪的闻着赵瑗身上的味道,这一刻他觉得十分幸福,却听见赵瑗的声音带着一丝心疼:“阿猫……不要嫌弃我是皇帝……”

萧山抬头,就看见赵瑗满含深情的双眼,其中隐藏的东西,比自己想象的更多。萧山就这样看着赵瑗:“没有人能够选择自己的出身和命运,但我却能够选择爱你,我甚至最近常常有一种错觉,觉得我是因为你才会掉到这个世界的。”

这句话赵瑗并不能听懂,那句“来到这个世界”的深层含义他也无法知道,他只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让自己沉迷,心醉。

萧山离开赵瑗寝阁的时候,天并未亮,是甘昪领着他出去的,两个人的事情肯定是瞒不过这个太监。甘昪十分知趣,一路上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默默的拿着钥匙开了府衙后院的小门。萧山一个人独自走在街头的时候,终于感觉到了疲倦,昨天似乎折腾的有些过了,胳膊和腿都有些酸。

萧山本以为他回去至少能够补上半个时辰的觉,岂料他刚刚在自己房中坐定,连盔甲都还没来得及脱的时候,虞允文就找来了。

虞允文看起来是睡了一个好觉,神清气爽,拉着萧山讨论了离间耶律元宜的具体细节后,便道:“该早朝了,不如一同前去吧。”

萧山当然不能用自己要睡觉这个理由说不想上早朝,只得跟在虞允文身后,两人一齐朝着建康府府衙走。

整个早朝萧山都有些恍惚,­精­神不济,在早朝散后,又有宰执留下来议事,萧山是江淮战区的重要将领,也要留下商议。

期间虞允文发现萧山坐在椅子上的时候眼神有些茫然,便低声对他道:“萧将军怎么回事?昨晚没睡好吗,临战前竟然这样处事,太过轻率了吧!”

萧山被虞允文一责备,浑身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他悄悄的用左手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右手,疼痛让他­精­力暂时回复。

他朝着上面的赵瑗看去,赵瑗却没有看向自己,正在跟别人说着什么。萧山打起­精­神去听,但那些话虽然都听到了耳中,大脑却无法做出该有的反应,只能听得见别人在说什么,却有些无法明白那些话的意思。

这次的朝议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赵瑗借口身体不适很快就结束了,萧山开始恍惚的往外走,因为他脚步有些虚浮,很自然的就走到了最后面。

赵瑗在萧山的身后叫住了他:“萧卿留步。”

萧山觉得现在听到这个声音心底有些发麻,万一赵瑗有什么要求,自己恐怕在这种状况下无法交粮。但萧山的这种担心完全是多余的,赵瑗只是颇为担忧的问道:“你……回去后也没歇息?”

萧山的声音都有些沙哑:“嗯,刚进门虞相公就找了来,他似乎跟我说了些什么,但真没听清。”赵瑗看了萧山一眼,心中颇为愧疚:“昨夜不该留你的……你还好吧?”

萧山觉得赵瑗这句话简直就是对自己的侮辱,他立刻挺起了胸膛:“为什么不好?其实再来也行的,让我先睡上一个时辰……”

赵瑗有些无语,过了一会儿道:“你回去好好休息吧,马上就要开战了,我现在开始后悔,昨晚不该意气用事……”

萧山笑着打断赵瑗的话:“别说这种话,其实……其实只要不是在开战头一天就行了。”过了一会儿他又补充:“其实头一天也没什么,只要那人不是陛下的话,还是很容易解决……”他的话尚未说完,就看见赵瑗的脸拉了下来。

萧山马上意识到自己这是在说赵瑗欲求不满,他开始觉得自己的脑袋更加昏沉了,根本不该说任何话,多说多错。就比如刚才,明明是想说自己欲求不满,看到赵瑗就魂不守舍非要弄到筋疲力竭才肯罢手,可说出口来却完全变成了另外的意思。

赵瑗也看出来萧山这个时候说话没法过脑子,不去和他计较,放他去休息,自己心中默默的纠结万分。

萧山从府衙到自己房中这一路上,遇着不少人相熟的跟他打招呼,萧山本着现在最好不要说半句话的原则,只是点头示意,回到房中就一头栽倒床上,吩咐看守在门外的亲兵:“不论是谁,也要让他一个时辰后再来!陛下也不例外!”

门外的亲兵面面相觑,昨天自家将军,似乎是被皇帝身边的太监叫走的,一夜没回来,回来就憋在房间里面不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被皇帝骂了还是打了?

亲兵们正在心中默默的猜测昨晚将军到底经受了什么样残酷的心灵­肉­体双重折磨,尚未琢磨出一个合理的答案的时候,便见到远处一位身高异于常人的美貌男子朝着这边走来,亲兵们很负责人的拦住这位大人的去路:“虞相公,这……萧将军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去打扰他。”

虞允文心中有些不满,今天早上的时候萧山就有点­精­神恍惚,上午的时候竟公然打盹,就算是萧山昨晚一夜没睡,也不至于这样啊!

虞允文在宣州被迫给王不破当军师的时候,可是领教过萧山的厉害,这家伙作战能从早到晚又从晚到早都不疲倦,昨天晚上到底怎么了?虞允文想要进去看一看,但门口的亲兵拦着不让进,虞允文心中越发狐疑起来,问萧山在房中­干­什么,亲兵们却也不知道。

他在门外等了片刻之后,就觉得这个事情有些反常了,他先是给亲兵们塞银子,希望能够放自己进去,但被严肃的拒绝了:“虞相公不要为难我们这些下面的人,不敢收任何东西。”

虞允文想了想,道:“没事,你把门打开,我在外面看看,这不算进去打扰他。万一萧将军受了重伤或者遇到什么意外,可没人能够担当的起!”

两名亲兵面面相觑,一阵交头接耳过后,便决定按照这位新上任的督军的话办。但却不敢自己去开门,只让虞允文去。

虞允文伸手推开房门,让他有些意外的是,房门只是虚掩,轻轻一推就开。

萧山卧房并没有外间,也不算宽敞,站在门外一眼就能够看到里面的情形。

萧山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身上的绯红披风和铁质铠甲都没脱,倒在床上睡得正香。

这下两名亲兵也愣住了,万万想不到自家将军那样严肃的下令后,居然是在房中睡觉,虞允文轻轻的挥了挥手,回头对两名亲兵道:“这件事情不要对任何人说。我进去等他!”

说毕,也不等那两名亲兵开口,便跨入房中,顺手又将房门给拴上了。

门外的亲兵面面相觑,决定不要打扰高层之间的谈话。

萧山迷迷糊糊之中觉得有人进来,但是他实在是太困了,胡乱睁开眼看了一下,发现来的人是虞允文的时候,便又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虞允文皱着眉头,在萧山房中四处打量。房中布置简单朴素,仅有一桌一椅,书本线装书摆在桌上,墙边横着一杆铁枪,房中一个用来放置铠甲用的人型衣架,四处收拾的十分整洁一层不染,除此之外别无它物。

虞允文就坐在萧山的椅子上,随意翻看他桌上的书籍,都是一些朝廷发下来给各级将领学习用的兵书,并无杂书。

他翻看了两页就觉得索然无味,这些书他也看过,没有什么新奇的地方,他又拉开萧山桌子上的抽屉,里面是一些裁得整齐的纸张,用来写公文的,他将这些纸张拿起,发现在这些东西下面,有着一个赤­色­的小瓶子。

虞允文将那瓶子拿起来,看做工似乎是宫中的东西,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只不过这东西萧山藏得这么深­干­什么?虞允文将瓶塞拔开,凑到鼻子前闻了闻,一股淡淡的香味传了来,萧山平时不用香,那这藏得这么深的东西,是做什么用的?他的眉头渐渐的蹙到了一起,忽然想起那年两个人因为军饷问题一起去找赵瑗的时候,曾经路过萧山父母的家中,王美娘还说过,萧山不肯娶妻,让自己帮忙劝说来着。

虞允文不动声­色­的将这些东西放回原处,回头去看萧山,心中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这位贤弟不会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吧……

125、送行

萧山果然如他自己所说,睡了一个时辰之后就猛然睁眼,感觉所有的力气和­精­神都回来了,他一睁眼就看到虞允文坐在自己桌边,吓了一跳,揉着眼睛问道:“大哥怎么在这里?来了多长时间?”

虞允文道:“刚刚来,ρi股还没坐热你就醒了。”萧山在睡梦之中虽然醒过一次,但梦中根本无法判断时间长短,更不会疑心虞允文这句话,便拿手搓了搓自己的脸,道:“来的正好,我正有事想要去问大哥。”

虞允文神­色­依旧,仿佛自己什么都没发现一般,道:“我见你今天上朝的时候­精­神不是很好,不知道我们商量的事情你听清楚了没?”

萧山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大哥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昨晚因为……想事情,一夜没睡,早上的时候的确有些迷糊,正要去问大哥这事儿呢。”

虞允文眉头皱到了一起:“以后万不可如此!你如今身系国家安危,和之前不同,万事都不能大意!”

萧山用力的点了点头,道:“决不会有下次。”

虞允文也没再过多的责备,将今天上午商议的事情说给了萧山知道。

原来是枢密院的得到消息,原定的三日之后作战不是很适合,一方面三日之后天气不好,恐怕会下大雪,天气会变得更加寒冷,不适合习惯了温暖气候的大军作战。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得到了耶律元宜送来的消息,约定三日之后动手,因为宋庭怀疑其投诚的可信度,所以决定提前动手,动手前再给耶律元宜消息。

萧山吓了一跳,心中暗暗懊悔自己昨天定力不够,以为不会有大事,所以就放纵了一夜,却没想到计划会忽然提前,变成今天晚上。

他听虞允文说完,脸上就露出了懊悔之­色­,道:“今晚什么时候?”

虞允文道:“二更时分,你没问题吧?”

萧山沉思片刻,摇了摇头:“太早了。二更的话,那一整夜都要在夜间作战,我军是主攻方,本就不占据地利的优势,如果还夜间作战,虽然能够打金人一个措手不及,但随即下来的漫长黑夜对我军非常不利。不如改成四更渡江,黎明前发起攻击,金人混乱过后就是天亮,到时候我军行动也会更加方便。”

虞允文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萧山的提议,萧山又道:“完颜亮派到我军中的肯定有­奸­细,作战的具体时间先不要通知下去,四更的时候紧急集合,再宣布作战任务。”

虞允文有些担忧:“来得及么?”

萧山在心中衡量了片刻,这些天他一直在加紧训练军队的随时作战能力,紧急集合之后宣布作战任务应该不是问题,只要在今天下午的时候要召集军中的中高级将领,将作战任务部属下去,普通士兵没必要这么早知晓。

两人商议了片刻之后,虞允文忽然话锋一转,问道:“贤弟今年也不小了吧?怎么还没娶妻?”

萧山一愣,不知道虞允文为什么忽然问这个,虞允文笑道:“我来建康的路上,曾经去秦老爹处看过,你家里人又让我劝你早日娶妻生子,我这个做大哥的,关心一下小弟也是应该。”

萧山哦了一声,心中狐疑,为什么这话虞允文当初见到自己的时候不说,现在却忽然问。

虞允文看了萧山一会儿,道:“我记得很早以前,你跟我说过,有了心上人,但是不能再一起,怎么,你还没死心么?”

萧山笑了笑,道:“曾经有过一个未婚妻,姓何,本来准备去定亲的,但是中途有事情耽搁了,等我再回去的时候,她已经许配给别人了。”

虞允文开始慢慢回忆,依稀记得似乎有这么回事,可他根本不信萧山的心上人就是那个他口中那个所谓的未婚妻。虞允文想了想,道:“我记得,那次是你护送还是普安郡王的陛下进京才耽误了婚事吧?进京之后就是秦贼倒台,你还因为那件事情受了重伤。”

萧山朝着虞允文深深鞠了一躬:“多谢大哥当日救命之恩。”

虞允文挥了挥手,不以为意,他心中差不多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当日赵瑗还是一个普通的王爷,在大街上到处找萧山被自己撞见,那神情焦急担忧,已经远远超过了对一个忠心下属的关心,甚至也超过了普通朋友之间的关心。

虞允文隔了一会儿,道:“贤弟,有些事情,知道不该做,就不要一时冲动去任­性­妄为,你还是早些娶妻生子吧,做大哥的很想去喝你的喜酒。”

萧山默默的点了点头,虞允文这番话必然是有所指。

萧山看着虞允文,虞允文也看着萧山,两人四目相交,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一些没有说出口的话。

两人相视而望了很长时间,萧山才道:“多谢大哥的关心,小弟决不会因为儿女私情耽误大事的。”

虞允文见到萧山这个样子,知道劝了也白劝,只能盼望他知道分寸,不要闹得太过火,更不要因为这种事情耽误了正事。

现在听到萧山表态,虞允文略略的点了点头,道:“如今我是督军,如果还有今天上午的情况发生,不要怪我不念及情面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萧山郑重点头,心中暗暗发誓:以后就是赵瑗在自己面前脱光光,也决不受诱惑。

虞允文没有再过多的停留,说完之后就离开了,萧山等虞允文一走,立刻冲向自己的书桌,拉开抽屉,心马上沉到了谷底——自己的抽屉被人翻过了,看来虞允文刚刚那番话是事出有因,只是不知道他猜到多少。

因为第二天凌晨要作战,萧山当即便坐在床上,双腿盘膝,打坐了半个时辰调理­精­神,半个时辰过后,已经到了未时,他的脑袋也恢复了正常,便召集军中诸将,将凌晨准备发动攻击的计划说了,并且开始和各位将领研究具体攻占事宜。

会议一直进行到傍晚时分,萧山又特意强调了保密­性­后,这才散会,让其余诸将各自部属。于此同时,虞允文等人亦在紧张的准备这次作战士兵所要携带的­干­粮和水,等到晚间的时候,箭矢和手雷已经发到了队将手中,只等四更十分紧急集合。

同一时刻,江北的完颜亮手中拿着两份情报,眉头紧紧的皱到了一起。

一份是江南的­奸­细传来的,近日下午萧山召集将领会议,晚间又有异常,连战马都多喂了一次。

另一份则是完颜亮截获的耶律元宜的通敌信,他居然里通外国,和南朝约定三日后动手。

完颜亮猛的一拍桌子:“确认无误了!耶律元宜这个王八蛋,果然想要通敌谋叛!来人,把他给朕抓起来!砍了!”

即刻便有卫兵冲出去,然而尚未离开营帐,完颜亮忽然改变了主意:“不要砍,抓起来关着,不要走漏消息。”若是一砍,萧山岂不是马上就能够得到消息么?还是不要如此莽撞的好,完颜亮心中默默的想。他捏着自己得到的南朝­奸­细送来的情报冷笑:“三日后动手?哼,朕倒要看看,三日后萧山能够搞出些什么!传令下去,今明两天都好好的休息,三日后,收拾萧山,活捉赵瑗!还有赵构!”

江南岸,萧山部署好一切,便回到房中准备好好休息一晚,虽然他白天的时候休息过三个小时,但是相对于黎明前即将发起的突袭来说,尚且不够。

但让萧山十分意外的是,等到他回到房中时,头一天来过的甘昪又已经等候在原处了。

甘昪对萧山笑道:“将军,陛下召见。”

萧山想也不想就道:“回去告诉官家,不去了。”

甘昪吃了一惊,万万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敢违诏不去面圣的,他见萧山语气决绝,便尖着嗓子道:“萧将军是抗旨了?”

萧山将自己的头盔丢在桌上,开始宽衣准备睡觉:“是抗旨。”

甘昪目瞪口呆,自己在那里坐了片刻便回去复命,萧山待甘昪走后,又仔细的检查了自己的武器,将战争部署在脑袋中完整的过了一遍,采石,建康,镇江三处,同时发起攻击,这一仗应该能够打到天亮的时候,那时候江北的张志雄等人也该接到消息了,能够及时从背后接应。

而在中原处的伍峦和张孝祥所部得到消息的时间应该会长一些,不过也没关系,只要长江上流一带能够在接下来的十多天配合行动便好。这里离金国境内的王有直部相距甚远,他加入大战应该会在更后面一些,且此人起兵多有投机的成分在内,只要江淮战场局面能够扭转,中原一带马上就会纷纷响应,要防止的是完颜亮顺江东下,不过也没关系,早在一个月前,自己就已经让秀州一带的将领自己看情况随时准备作战。

古代战争的通讯还是太落后,只能在小范围内约定作战日期和时间,更大的范围则需要将领自主灵活处理了。

萧山躺在床上,最担心的还是在海州的张浚和李宝的水师,其战舰上虽然配备有新研发出来的火炮,但毕竟没有试过,而完颜亮的水军也有很大一部分准备海上作战,哪里能够打到哪一步,也不是萧山能够控制的事情了。

当萧山把所有的事情都在脑袋中过了一遍,认为全无破绽的时候,才放心的睡去,等到他一觉醒来,正是三更末,现在军中各处士兵应该会在半个时辰后醒来,被紧急的召集,然后渡江。

萧山在房中,将自己的铠甲穿好,又披了黑­色­的棉布战袍,取了长枪,一切准备妥当后,才走出房外。

他拉开门,冬夜的寒风扑面而来,让他的神志更加清醒了几分,却一回头,就看见赵瑗站在自己门外。

萧山吃了一惊,却并未请赵瑗进屋,他是真心怕自己定力不够,昨晚尚可,现在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做半点分心耗神的事情了。

萧山朝着赵瑗行礼:“陛下怎会在此?”

赵瑗回头,看着一旁萧山的两名亲兵,道:“你们先下去。”

两名亲兵见皇帝在自家将军门前足足站了一个时辰,更加证实了今天白天的猜想:皇帝头天晚上一定是得罪了自家将军,现在是来赔罪的。跟着将军真有面子……

等到院中无人的时候,赵瑗才道:“朕今天找你,怎么没去?”

萧山不敢去看赵瑗,生怕被他分了心,只是扭过头道:“陛下……这个……改天吧,今天不行。”

赵瑗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萧山在说什么,心中又是生气,又是好笑,过了一会儿又觉得有些郁闷。

赵瑗道:“找你还有别的事情,你当我是什么人,除了……”说道一半也说不下去,本来没那个意思,却被对方断然拒绝,任谁的心里也不会舒服。

萧山也觉得自己说话似乎有些过分了,可他真的害怕赵瑗现在对自己一笑,自己就会控制不住的去吻他,更害怕吻着吻着就滚到了床上。

赵瑗按下心中的不快,温言道:“你过来,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萧山在心中对自己说了一万遍要把持住,但听到赵瑗这句话的时候,还是乖乖的回头,走到了赵瑗身边,他发现自己只要看到赵瑗的­唇­,就想去亲,只要闻到他周身的气息,就想把他压在身下狠狠的­干­,看来自己真是完蛋了。

赵瑗有些担忧的看着萧山:“朕知道你等一会儿要带兵出战,很担心,所以过来看看。”

萧山硬起来的心肠马上化成了一滩水,很艰难的吞了口唾沫,道:“放心吧,已经休息好了,不会有问题的!”

赵瑗恩了一声,过了一会儿从腰间荷包中取出一个东西,送到萧山面前:“这次关系成败,这个……送给你,你带着。”

萧山接过那东西,只见是个锦缎缝成的荷包,上面拴着一根红线,萧山问道:“这是什么?”

赵瑗道:“那年去九凰山求来的平安符,一直没机会送出去。”

萧山马上想起来赵瑗说的是哪一年的事情了。那年赵瑗十六岁,准备大婚娶妻,曾经亲自去九凰山求护身符,是准备送给王妃的。

没想到事隔十多年,这东西最后竟然会到了自己手上,萧山手中握着护身符,缎面柔软,只觉得这柔软的触感直抵心底。

赵瑗低声道:“弯腰。”

萧山便乖乖的弯下腰,赵瑗从萧山手中把护身符拿过来,解开上面的红绳,给他系在脖子中,道:“你有天子庇佑,现在又多了神明保护,这一战必然得胜平安归来。”

萧山感觉到赵瑗的气息就吐在自己的脖子里,他本来已经发誓,今天就算是赵瑗脱光衣服在自己面前跳艳舞也决不会多看一眼,但事到临头才知道,自己这决心根本抵挡不住对方的一个笑容,一句软语。

萧山将系在脖子里的护身符塞到了领口内,已经彻底的丢盔弃甲,他在赵瑗的­唇­上轻轻的吻了一下:“建康府的兵将基本上都走了,你自己也要小心。”

赵瑗微笑的看着萧山:“时间不早了,走吧!”

126、决战

赵瑗微笑的看着萧山:“时间不早了,走吧!”

萧山便跟在赵瑗身后,走出小院,院外虞允文,陈俊卿,张焘,王十朋等都在,众人随着赵瑗,一同前往江边。

赵瑗站在了望台上,看着远处的江面。黑暗中的江面呈白­色­,一轮明月高悬,江面上战舰已经准备待发,还有上百艘运兵船船舱大开,一队队的士兵正排着整齐的队伍走入船中。

火把下,又有士兵将火炮和箭矢搬入舱中,四更时分,一切准备就绪,集结起来的士兵已经知道了此次行动的任务,各个摩拳擦掌,神情振奋。

萧山站在岸边,抬头去看赵瑗,黑夜中对方一席红袍,火把将他的脸照亮,白皙清俊的面庞此刻显得威严肃穆。

赵瑗朗声道:“朕在此等候诸君得胜归来!”

万岁的呼喊声在江边响起,众人一起朝赵瑗单膝下跪,听候天子召唤。

火红的旗帜在夜风中招展,萧山挥手:“出发!”

冲锋船俏无生息的从江面上滑过,迅速的移到了江中心。

炮火声突兀的在江面上传来,卷起浪花,犹如江心千堆雪。

战斗很快打响,完颜亮根本没想到南宋会突然提前发起袭击,而且是在人睡的最死的四更时分,他慌忙的从床上爬起,草草的穿了衣服,仓促迎战。

江面上的战斗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完颜亮的战船本就被萧山捣毁过一次,后来虽然重新赶制,本来拟定三天之后进入长江,结果其尚未进入长江的时候,就因为冬季水浅而弄得大型战舰搁浅,宋军的小型战船灵活出动,在其尚未投入战斗的时候,就一把火将其全部烧毁。

得到了制江权的萧山很快下令,要求登陆作战,宋军身穿纸甲跃入冬季寒冷刺骨的水中,开始硬碰硬的抢夺沿江的各处据点,经过萧山短时间的整顿和几次胜利后,宋军的士气空前高涨,黑夜之中勇猛直前,尚未天亮,就已经抢占了五六个登陆点。

大量的运兵船随即跟上,在对岸广阔平坦的渡江点全面登陆,有的从草泽中强行登陆,有的则在浅峰处徒手攀爬,等到天亮时分,健康府对岸的沿江,已经充斥着宋军。

完颜亮在危机时刻赶忙召集自己的亲卫骑兵,迅速的集结作战,这次战斗中,完颜亮所研发出来的山寨手雷首次投入战场,一时间整个战场上都是爆炸声,杀喊声。

萧山作为主帅,并没有亲自上阵杀敌,他只是根据各处指战员传来的报告,冷静的指挥战斗,并且迅速的根据具体情况调整先前的计划。战斗在黎明前打响,然而到了当天晚上的时候依旧胜负未分,宋金双方伤亡都很惨重,虞允文此次跟随萧山一同前来,他很担心这种程度的伤亡会超过宋军的承受力,引来兵溃,功亏一篑。

萧山站在抢夺来的制高点上,一瞬不瞬的盯着战场的变化,从他这个地方,可以纵观全局,金兵的伤亡程度比宋军略低,甚至在这种登陆主场作战中,占据一定的优势。

虞允文有些焦急:“萧统制,下令撤兵。再这样下去,我军会承受不住的!”

萧山抬手制止了虞允文的提议,这个时候,在双方伤亡惨重,战役胜负未分的情况下,考验的不仅仅的是士兵和军队的素质,更加考验的是主帅的心里素质。他必须在部队不断减员伤亡的情况下,压制中心中的恐惧,冷静客观的分析战场的情况,以免做出错误的判断。

“下令,组织冲锋队,再次出击!”萧山下令,战场上此刻已经是尸横遍野,用惨烈两个词来形容不为过分。

“耶律元宜怎么还没有半点反映?!”萧山的副将开始有点坐不住了。

萧山摇头:“不要对他抱希望,只要他不参加战役就足够!我军还有实力,能够继续进攻交战!”

萧山的声音沉稳坚定,带着一股特殊的稳定人心的作用,他的命令很快被在此传达了下去,厮杀声瞬间大震。

于此同时,完颜亮有些坐不住了:“宋军怎么还不退?为什么还不退!朕都没准备好萧山就又来突然开战!”然而一句话尚未说完,便忽然听见大营后方响起震天的呼喊声,完颜亮仓皇后顾,左右前来急报:“陛下,不好了,耶律元宜冲出囚牢,反了!”

完颜亮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只觉得如同晴天霹雳,他开始万分懊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顾忌走漏消息和军中契丹人的想法而只是将耶律元宜囚禁却没有把他杀掉。

此刻后院起火,前方又在遭受攻击,一时之间慌了阵脚。

萧山看着夜空中换换燃起的狼烟,一直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微笑:“下令,全线出击。并且高喊契丹人反了!”

战斗很快就进入白日化状态,所带的火器已经用尽,双方短兵相接,开始了最为残酷的­肉­搏战。

士兵们手中的刀断了,便用拳头作为武器,手臂被砍下,却依旧不会后退,牙齿指甲都全部用上,就在这个时候,震天的战鼓忽然擂响,在战鼓声中,是迅速集结起来的步兵方阵,换换的推进。

“大宋!大宋!”简短有力的口号再次响彻天空,战局开始扭转,虽然战场上看不出来胜负,但萧山心中明白,扭转胜负的时刻,已经到来。

萧山跨上战马,手持铁枪,站在一万­精­锐组成的预备队前。

“冲锋!”

更多的部队开始投入战斗,在午夜的时候,完颜亮开始溃败。

败像一旦显现出来,宋军宛如被注­射­了一针强心针一般,展开了更加血腥的厮杀。

全面追击在黎明时分展开,萧山一路策马,他保持自己在整个战场的中心位置,这一战他是主帅,不能够有任何闪失。

天亮的时候,完颜亮所部开始丢盔弃甲,四处奔逃,而完颜亮本人,也开始带着队伍朝东面逃窜。

萧山将发生的状况简短的写了一句话,用飞鸽送给赵瑗后,当机下令乘胜追击,即便是在黑夜,也要追击。

追击持续了十多天,战果进一步扩大,在江淮战场打的不可开交的时候,荆襄战场也投入了战斗。

金兵在中原布置的兵力本就不多,镇守信阳的伍峦,襄阳的李成等部,开始和金兵正面交战。相持十多日后,完颜亮的签军尽数溃散。

萧山这一路一直在追赶完颜亮,他并不着急一路疾奔,而是像一个狡猾的猎手一样,不缓不急的跟随在了完颜亮逃窜的队伍后面,一面收缴物资,收复州县,一面派出适当的兵力前去­骚­扰追击。

完颜亮一路向东,他所幻想的是自己的水军在海面上能够取得胜利,自己尚且可以通过海陆直取南宋的后方临安,然而当他赶到秀洲的时候,听到了一个让他自己绝望的消息——自己的水军和李宝所部水师交战,被全面击溃不说,李宝的水师甚至顺着海岸线一路北上,极有可能在山东半岛登陆。

同一时刻,是山东的张志雄所部和中原的王有直率兵起义,迅速的攻占金国境内的州县,截断了完颜亮的退路。

但这并不至于让完颜亮绝望,最为致命的消息不是别的,而是留守在东京的完颜雍,忽然宣布登基改元,废除了完颜亮这个皇帝!

完颜亮现在成了困兽,北归不得,南下不成,除了拼死一搏甘冒风险侥幸保命外,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在渡江作战后的第二十天,萧山已经抵达秀洲,准备将完颜亮剩余的三四万人马一举围剿,这夜萧山正和督军虞允文,帐下诸将商议,准备将完颜亮逼至死角的时候,忽然接到战报——完颜亮带着人马突出重围,没有北上,没有东进,更没有南下,反而是忽然挥师西进,看样子,目标是直指赵瑗所在的兵力防守最为薄弱的行在建康!

更加可怕的事情,是自己在追击的过程中竟然被完颜亮的假象所蒙蔽,大军被他成功的调到了秀洲,而完颜亮早就在三天前偷偷西进,恐怕现在已经带兵抵达了建康城下。

萧山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手中本来拿着一柄短剑,在琢磨怎么样活捉完颜亮,他手中的短剑落地,掉在帐中的地面上,地面都是泥土,甚至连响声都没有一声。

他万万想不到完颜亮困兽之斗拼死一搏,竟然会选择建康府!

建康府的守军不过两千,在胜利战报频频回传的情况下,肯定守备松弛,完颜亮也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希望能够冒险抓到赵瑗,让整个局面有所扭转。

萧山当夜便带兵回救,他先是带了五千­精­锐骑兵先行,又让虞允文率领大队人马随后赶到,一夜奔袭三百里,第二天凌晨的时候,就抵达了建康。

建康周围已经被金兵包围,萧山赶到的时候,遇到的情形让他心境胆颤。

建康府的东门已经被金兵攻陷,而自己的五千骑兵,无论是在兵力和战斗力上,都不足以压制完颜亮。

城楼上,那个身穿铠甲,手持长剑,在刀光剑影中亲自杀敌的不是别人,正是赵瑗!

萧山在此刻,心脏都近乎难以跳动,他奔袭一昼夜之后,双眼已经通红,但见到这一幕,双腿夹紧马肚,引着五千­精­锐骑兵杀出一条血路,近乎是十步杀一人的疯狂打发,在刀光火影之中,冲到了赵瑗的面前。

赵瑗策马亲自作战,脸上身上都是鲜血,乱兵之中两人四目交汇,什么也来不及说。

萧山死死地护在赵瑗面前,发了疯一般的用力拼杀,城中士兵见到救兵赶来,亦­精­神大震,这场白刃战从早上一直持续到夜晚,又从夜晚杀到白天。

所有人都近乎脱力,萧山已经感觉不到丝毫的疲惫的力软,但他手中挥出的刀力度却早已不足以杀伤一名金兵了。

则能在快要成功的是时候功亏一篑?所有人都是这样的想法,咬紧牙关,在外城已经沦陷的情况下,死守内城。

当太阳缓缓的升起,第一缕光线在此出现在这片大地上的时候,早已脱力的萧山靠在城楼上,看着远方。

辽阔的原野上,出现了一队人马,那一队人马迅速的变成两队,十队,千队,万队。

是虞允文率领大军赶到了。

胜负已定,萧山终于支持不住,昏迷了过去。

这一昏迷,就整整昏睡了三天三夜,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猛地从床上跳起,大声问道:“陛下呢?陛下怎么样了?”

一个温和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赵瑗的声音显得特别的沉稳:“朕没事。萧卿,这一战,我军大胜!”

萧山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终于再一次倒回床上,片刻之后他发现,自己所睡的地方不是自己的卧房,而是赵瑗的寝阁。

127、庆功宴

萧山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终于再一次倒回床上,片刻之后他发现,自己所睡的地方不是自己的卧房,而是赵瑗的寝阁。

寝阁中也不止赵瑗一人,虞允文。陈俊卿,李显忠,邵宏渊等都在,甚至连很多天都没见过的张浚,和在信阳的伍峦,张孝祥都在。

萧山马上惶恐起来,从床上爬起,当着众人的面赶紧认错:“臣僭越了,请陛下恕罪。”

赵瑗微笑道:“无妨,你昏迷的这三天,发生了很多事情,是我大宋南渡以来,最好的消息!”

萧山的­精­神马上振奋起来,朝着众人看去,看起来众人对于他睡在赵瑗床上的这件事情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反映。萧山所不知道的是,在他昏迷的这三天里,赵瑗的寝宫也是人满为患,大家都聚在这里,一边商议战后事宜,顺便探望萧山,见到他就顺便去摸他的额头和脉搏,几乎所有人想的都是皇帝陛下待臣子厚恩,根本没人会想歪。

虞允文笑道:“完颜亮所带大军被全歼,其人被金国将军耶律元宜斩首,耶律元宜率部归降。非但是耶律元宜,还有张志雄辛弃疾所部,也带着三万军队南渡,归我大宋。”

张孝祥亦笑道:“中原的王有直,已经帅十万大军投奔我朝,中原的陈、蔡、邓三州已被我军占领。”

好消息一个接一个的传到了萧山的耳中,他的心从未有如此振奋过,连和赵瑗亲热的时候都没有!

赵瑗对萧山微笑道:“金国的新君完颜雍主动送来请和表,请求我朝退兵,重新划定疆域。”

这个消息一说,所有人都面露笑容。自从建炎南渡以来,一直都是赵构拼命的朝金人求和,但现在,居然倒转了过来,可以说是个前所未有的天大好消息!

完颜亮挥师百万南侵,终于在这一刻已全面失败落幕,南宋的形势,变得前所未有的好。

等到萧山平静下来的时候,赵瑗笑道:“今日是正旦佳节,朕已经命人准备好了庆功宴,犒赏三军!诸卿回去准备一下,晚上前来赴宴吧!”

众人齐声答是,纷纷的退了出去。萧山也回到自己房中,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换上崭新的江淮置制使的官袍,将头发梳理的整齐,带着自己的亲兵朝着建康府衙前行。

半路的时候遇到伍峦和张孝祥,三人多日未见,此刻见了都是一肚子的话要说,张孝祥笑道:“现在要称呼你萧相公了!”

南宋的高官不论是不是丞相,皆爱以相公相称,萧山并不是很习惯这个称呼,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都是老朋友了,还是称呼名字吧!”

张孝祥便也没再推脱,笑道:“正平如今可算是扬名天下了!我一路前来的路上,又不少人都在说你的名字呢,可以算得上是­妇­孺皆知了。”

萧山和张孝祥客气了一翻,又和伍峦讲起了此次战役,期间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根本说不完。

三人正详谈甚欢时,又见到辛弃疾和张志雄前来,历史上辛弃疾本来说好的率三万人马南归,却中途发生意外,只带了十几个人渡江,被宋庭不待见。但这一次他和张志雄却是实打实的拖了三万人马来归,被封为秀洲统制官,可谓名至实归。

萧山对张志雄笑道:“三哥这次也算是遂了生平夙愿了!”

张志雄哈哈大笑,笑声中又有人在背后道:“怎么你还有个哥哥,我怎么不知道?”

众人回头,见到虞允文,陈俊卿,张浚,李宝等人也已经赶到了。

萧山便将其中缘由细细的对虞允文说了一遍,虞允文道:“当日我和萧相公结拜,本是兄弟四人,周宏叛变投递,现在正好又多了一个兄弟。”

三人便重新续了长幼,张志雄年龄最长,虞允文次之,萧山最小。

而至于当日结拜的金胜,却因为此次战中表现不佳,早已经被撤职,未能赶到。

萧山对张志雄笑道:“以后不能叫你三哥了,要喊大哥了!”

张志雄拍着萧山的肩膀笑吟吟的道:“你大哥有了个嫂子,今天正好一同前来。”

此次庆功盛宴,多有带家眷同行的,虞允文的老婆就跟着他,萧山一直没注意到张志雄身边有人,此刻听他一说,便朝着他身边一直沉默的一个­妇­人看去。

众人听到张志雄说,也朝着他的老婆看去,一看之下别人都还好,萧山和伍峦彻底愣住了。

张志雄的夫人不是别人,正是萧山当年的未婚妻何采薇!

萧山知道何采薇嫁给了一个姓张的秀才,但什么时候变成张志雄的老婆,还成了自己大嫂了?

何采薇朝着萧山行礼:“萧将军别来无恙?”

张志雄拍着萧山的肩膀笑道:“我知道秦老爹曾经想把她许给你,结果你不要。这次渡江的时候在乱兵之中遇见她,她的丈夫在战乱中身亡,带着一子一女,我很喜欢她,就抢了!贤弟你想下手也晚了!”

萧山这才反映过来,对着何采薇笑道:“恭喜大嫂了。”

何采薇红着脸笑了笑,对萧山做了个万福,又扭头去看张志雄,张志雄马上在大庭广众之下拉住她的手,似乎特意萧山面前声明自己的所有权。

萧山见两人感情很好,也为张志雄感到高兴,此刻来的人更多了,萧山应接不暇,一面说话一面走,就已经进入了专门设宴用的紫宸殿中。

说是紫宸殿,但实际上还是比不了临安皇宫中的规模,只不过是将府衙大厅临时改了个名字,换了块匾额而已,殿中早就摆满了酒宴,众人依次坐下,萧山照惯例坐在中间的位置,却被众人拉住:“萧相公不要乱作,哪里才是你的座位!”

萧山朝众人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位置颇为靠前,就在赵瑗御座左手边第二个,他之前坐的是张浚,陈俊卿,史浩这三位实打实的丞相,和他并排的是虞允文,张焘等文官和李显忠等老资格的武将。

萧山身穿武将的官袍,又最为年轻,坐在前面十分显眼,他第一次坐在这种位置,有些局促不安。

殿外则是稍微低级一点的官员和将领的位置,因为地方不够,都是露天席地而坐,尽管如此,众人都十分的高兴,欢声笑语不断。

随着殿外礼炮的声音响起,和殿中禁卫军的恭贺圣安的呼喊声,赵瑗在殿前诸班值的护卫下从后殿转出,他头戴通天冠,身穿绛纱袍,端坐于殿中御座上。众人皆起身行礼,三呼万岁。

赵瑗微微抬手按了按,笑道:“众卿平身,今日正旦,又适逢我军大胜,当纵怀畅饮,不必拘束!”

说毕赵瑗首先端起酒杯,先祭天,后祭祖宗,然后还遥遥的敬了远在临安的太上皇赵构和太后一杯,这才举起手中的夜光杯:“今日不醉不归!”

殿中的乐声响起,奏的是礼乐,殿中众臣开始先敬赵瑗,然后互相吹捧敬酒。

赵瑗今天心情甚好,几乎是酒到杯­干­,众人很快也发现了这一点,于是开始轮流向皇帝敬酒。

一圈下来,尽管酒的度数不高,赵瑗却也已经醉了,中途离席了两三次,想必是出恭去了。

接下来众人的敬酒对象便集中到了萧山的身上,当日萧山回师救驾,力战昏迷过后,赵瑗下令将其抬入自己的寝宫亲自照看,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这位和皇帝从小一起长大的年轻将领在有了这样的战绩和胜利后,地位不可撼动,恩宠只会日益隆厚,巴结的,由衷庆贺的,还有心中嫉妒的纷纷上前,扯着萧山不肯放手。

萧山却不敢多喝,他还在担心今天所有人都高兴过头了警备松懈恐怕会出事,只是略略喝了两杯就坚决不再多饮,于是众人的目标马上转向了另外一个前途不可限量,比萧山这个武将更有发展前途的虞允文身上。

萧山坐在自己的桌前吃东西,发现上来的都是自己喜欢吃的,他正在拼命的填饱肚子的时候,伍峦走到了萧山面前,手中举着酒杯:“将军,我敬你一杯。”

伍峦还是依旧用着旧日的称呼,萧山想要拒绝,但看到伍峦眼神中有着压抑和那么一点点的希翼,便不再多说,仰头­干­了,道:“你这次也立功不小,日后北伐还当再接再厉。”

伍峦嗯了一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张孝祥和伍峦两人在信阳呆了很多天,互相熟识,此刻正和他说着笑话。

萧山在殿中看了一圈,发现赵瑗又不见了,他心中有些担忧,回头对喝的半醉的虞允文道:“我出去一下,过一会儿就回来。”

虞允文根本没机会回答萧山的话,就被其它人围住了。

萧山自己走出殿中,殿外的更多是中低级将领,见到萧山都纷纷叫嚷,拉着萧山不肯让他走,萧山不得已应酬了一翻,终于走出热闹的紫宸殿。

现在已经是二更时分,天空中的烟花也开始燃放,萧山发现自己很想见到赵瑗。

他朝着赵瑗的寝阁走去,寝阁中侍奉的太监去告诉萧山陛下不在这里。

萧山只有在府中乱转,走了一阵后被冷风一吹,就觉得有些尿急,朝着茅厕的方向走去。

却意外的见到赵瑗的贴身太监甘昪守在茅厕外。

萧山心中开始不受控制的乱跳:“陛下在如厕?”

甘昪点了点头:“陛下让我在这里守着,不让任何人进去。”

萧山觉得尿更急了,想要就地解决,却听见甘昪笑道:“但萧相公不同旁人,想来陛下不会介意的。”

萧山赶紧冲进茅厕,就看见赵瑗靠在茅厕的墙壁上,通天冠歪在一旁,袍子还聊起,裤子也没系上,双眼微闭,双颊泛红,似乎是喝醉了,方便了之后连裤子都没系上就昏睡过去。

萧山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赵瑗今天看来是真的很高兴,不然不会醉成这个样子,更加不可能在厕所里睡着。

他走上前去,在赵瑗的脸颊上轻轻的吻了吻,又去把他脑袋上歪倒一旁的通天冠扶正,伸手去提他裤子的时候,不想赵瑗微微睁开眼,声音含糊:“别打扰我如厕!”

萧山温言道:“陛下醉了,睡在这里要着凉,臣帮陛下把裤子穿好,送您回去歇息。”

赵瑗嗯了一声,伸手拉住萧山,将他正在帮自己系裤袋的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面,声音带着一种醉后特有的迷糊:“朕没醉,只是肚子有些不舒服,帮朕揉揉。”

萧山低头,借着外间漏进来的微弱光线,看得见赵瑗面­色­泛红,软软的倒在自己怀中,似乎又嫌热,将刚刚才给他弄整齐的领口又扯开了一些,露出白皙的脖颈,和小一段­性­感的锁骨。

萧山的手本放在赵瑗的肚子上,依言帮他揉肚子,但现在却有些不受控制的慢慢下滑,深入到了对方的底裤中。

赵瑗有些不太舒服的哼了一声,微睁双眼,对萧山笑道:“手不老实,想­干­什么呢?”

萧山早就不觉得尿急了,有件事情似乎更急。他伸手将自己衣袍的下摆撩起,解开裤带,也没脱裤子,就掏出自己已经半硬的鸟来,将赵瑗抱起:“当然是想­干­你!”

赵瑗瞪了萧山一眼,对于对方的这句粗话并没有表示出任何不满,只是说:“太臭了,换个地方!”

萧山就胡乱的把赵瑗的裤带给系上,把赵瑗扶起,拖着赵瑗走出了茅厕。

甘昪依旧等在外面,萧山和他两人都是心知肚明,这种事情也不用瞒他,但话却不能说“我要和陛下换个地方来一发”,只能说:“陛下醉了,我扶他去转转,你不用跟着了。”

甘昪点了点头,主动提供了地点:“后院有一片林子,不会有人去,奴婢在外面给将军守着,不会让人打扰将军和陛下谈心的。”

萧山终于明白为什么赵瑗会喜欢甘昪了,实在是太贴心,太有眼­色­了,连自己想要野炮都看出来了。

他捞起赵瑗的胳膊,架着他就朝甘昪提供的地点走去。

林中果然空无一人,甘昪就留在外面,专门放风。

萧山将赵瑗拖到林中之后,伸手拍了拍赵瑗的脸:“陛下,睡着了?”

赵瑗微微睁开眼,平日他都十分矜持,但今天醉了根本就有些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伸手捞住萧山的脖子,笑道:“没睡,醒着呢。就知道你会来,等了好长时间了。”

这句话太过露-骨,萧山听到这话,就知道赵瑗是彻底的醉了,平时哪里能够听到这种挑逗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萧山伸手去将赵瑗的裤子扒下,退到膝盖处,去摸赵瑗的阳-物,揉搓了一翻,对方就硬了。

赵瑗略微哼了两声,萧山捞着赵瑗的腰,问道:“是不是很想我?”

这话非常无礼,但萧山认为赵瑗醉酒的机会不多,当抓住机会肆意横行。

赵瑗回过头来看着萧山,主动去吻他,萧山马上深入赵瑗的口中翻江倒海。

两人吻得情动,赵瑗道:“阿猫,你今天真好看。”

萧山用手在背后尽情的揉搓赵瑗挺翘的臀-部,含住赵瑗的耳垂,舔舐轻咬,含混道:“夸人都不夸清楚,也不说是哪里好看。”

赵瑗便迷糊着眼,去吻萧山的眉毛:“这里好看。”

萧山心中乐开了花,暗暗觉得自己没喝的烂醉如泥真是无比正确的选择,不然现在肯定是瘫倒在床上睡的不省人事,哪里能够有这样的风景可以领略?现在赵瑗醉了,平日听不到的话都可以在此刻让他说出来,便问道:“还有呢?”

赵瑗便又去亲萧山的鼻子:“这里也好看。”

萧山继续问:“还有呢?”

赵瑗便接着去吻他的­唇­,又去吸他的舌:“亲起来也很舒服。”

萧山觉得根本不够,拉过赵瑗的手,隔着裤子放在自己勃-发的东西上,声音略微嘶哑:“其实臣最想听陛下夸这里。”

赵瑗便缓缓的蹲下身,去把萧山的裤子解开,萧山差点鼻血喷涌,只见到赵瑗微微抬头,眼中春意横生:“这里不怎么漂亮,不过既然你喜欢,那就算好看吧!”

说着,便张开嘴,吻住了萧山的那物。

萧山浑身一震,他做梦也不敢想象现在的情形,对方已经开始在轻轻的吮吸了,现在这场景,是……对方在给自己咬?

萧山心中暗想:赵瑗醉了以后,自己的福利真是太好了!

他知道明天赵瑗清醒过来恐怕会勃然大怒,但明天大怒是明天的事情,今天反正都已经这样了,便不再客气,开始提要求:“亲一下……嗯……唔,这里……吸……瑗瑗,瑗瑗……啊……”

赵瑗微微抬头,看着萧山,萧山就借着夜­色­,看到自己勃-发的东西Сhā在赵瑗口中,对方的­唇­眼红,眼如丝,­唇­边还有涎液滑落。

赵瑗的声音带着一种醉后特有的迷糊:“你喜不喜欢?”

萧山发现有什么东西流到了自己的­唇­上,伸手一摸,不是快要流鼻血了,是已经流鼻血了。

他马上用力的点头,抱住赵瑗的头,狠狠的朝里面一压,就这样­射­了出来。

赵瑗唔了一声,极为不舒服,伸手将自己­唇­边溢出来的白浊擦掉,皱眉嘟囔:“味道太不好了,你平时怎么肯吃我的?”

萧山将赵瑗捞起,二话不说便吻住了对方勃发的东西,开始卖力的来回舔舐,深吞,声音­干­涩:“我喜欢你,喜欢到快要疯掉了!”

赵瑗靠在树上,颇为享受的闭着眼睛,断断续续的发出哼声,有时候还会说:“舒服……阿猫你弄得很舒服……”

萧山已经全然无法冷静片刻,赵瑗的话传到他的耳中,无疑是最强烈的瑃药,他马上硬了起来,将赵瑗抱起,让他的背抵着树,面朝自己,又把他的大腿分开,让其环绕在自己腰间,Сhā了进去,开始动了起来。

赵瑗开始发出难耐的呻-吟声,他平常做的时候几乎都不出声,这样肆意的呻-吟还是第一次,萧山做了没多大一会儿就­射­了,赵瑗却似乎还没有尽兴,搂住萧山的脖子,大腿缠在他的腰上,吻着他的脖子,轻嗔道:“快点进来,我等不及了……­干­得好朕以后就天天找你侍寝。”

萧山马上就在此硬了起来,两人在外面,四处都是林子,赵瑗是醉了,根本没想到会有人看见的问题。萧山则是放心甘昪在外面放风,听见赵瑗叫-床也不阻止,反而道:“大声点,我才好­干­的让陛下满意。”

赵瑗只觉得浑身酥麻,他正在兴头上,若是清醒的时候萧山说这话他肯定要翻脸,但此刻醉了,非但不觉得恼怒,反而觉得萧山这话让自己更加兴奋,他本就难耐,此刻也再无顾忌,声音都叫叉了调,又因为醉时没有平时敏感,感觉到萧山似乎有些不够用力,便咬着萧山的耳朵,用着勾魂摄魄的语调道:“用力……啊……用力一点……唔……好舒服……”

128、吐露真心

两人就这么在林中颠鸾倒凤,赵瑗被萧山弄得心满意足,在萧山帮他穿裤子的时候,还十分眷恋的吻着萧山的手指:“阿猫,你当朕的皇后吧……”

萧山可不敢随便去回答赵瑗醉后高-潮后的胡言乱语,他一面给赵瑗系裤带,一面道:“你不是有皇后么?”

赵瑗笑吟吟的看着萧山:“我的阿猫吃醋了!哈哈……”

萧山嗯了一声,点了点头:“一直在吃醋,三宫六院还不够,陛下略荒-­淫­了!”

赵瑗浑身没有力气,趴在萧山的肩头,凑在他的耳边,低声道:“别吃醋了,除了当年的王妃,我没和别人做过。我只喜欢你……皇后她有自己的相好的,若是别的人肯定要勃然大怒,但是我喜欢你,我只想和你做……这也算荒-­淫­的话……那就荒-­淫­好了……”

萧山从来不知道赵瑗的这些事情,此刻他听赵瑗这样说,心中一股热流涌过,赵瑗酒后吐真言,萧山觉得自己骨头都酥了。

赵瑗的话头又已经转到了别的地方:“这次大胜,朕心里从没有这样高兴过,你知道为什么吗?”

萧山看着赵瑗,他只觉得对方从未有现在这样可爱过。

赵瑗自顾自的道:“如果拿下旧京,收复故土,就不会有人敢说三道四。朕想和你在一起,我想和你在一起。当年我就说过,想要收复故地,现在更想了,不仅仅因为天下,国家,百姓,赵氏基业,还因为你……”

萧山本来是准备­干­完就带着赵瑗回去的,但他现在也不想回去了,便抱着赵瑗在一片草地坐下,让赵瑗坐在自己的腿上,陪着赵瑗说醉话。

赵瑗的话题却又忽的变成了别的,转到了萧山身上:“我刚刚亲你下面,你是不是快要高兴的死掉了?”

萧山觉得自己现在还没活过来,但他害怕赵瑗明天醒了找自己算账,便道:“我也亲你了,次数比你多得多了,你呢?你喜欢么?”

赵瑗点了点头,去吻萧山的­唇­,片刻之后又分开:“舌头不够灵活,不过不算笨,下次含的紧一点罢!”

萧山听到赵瑗居然跟自己讨论到了技术问题,有些不太适应,但是还是非常虚心的接受意见:“好,下次一定努力。”

赵瑗的脑袋却又转到了别的地方,他微眯着眼睛,抬头仰望天空,夜空中是绚烂夺目的烟花。赵瑗靠在萧山的肩头,低声道:“每当正旦的时候,我都会想你,今年能够跟你一起过正旦,真是太好了。”

萧山握住赵瑗的手,对方的手修长­干­净,掌心有着一层薄茧,握起来特别温暖。萧山用自己的鼻子蹭着赵瑗的鬓角,声音温柔:“那我以后每年都陪你过正旦,一起看烟花。”

两个人对望着傻笑,赵瑗是真的醉了,萧山此刻也已经完全沉醉了。

他们坐在地上,两人抬头,通过稀稀落落的枯枝,静静的看着黑暗天空中燃放的烟花,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一些自己也不太明白其中意思的话语,冬夜不再寒冷刺骨,反而在这一刻,变得温馨无比。

萧山隔一会儿就会去吻赵瑗,有时候是眼睛,有时候是鼻子,有时候是脸颊,他刚刚已经尽兴,此刻心中全无□,但另外一种感觉涌了上来,那是种很温暖,很舒服,很贴心的感觉,犹如春日中明媚的阳光,好像酷暑里吹过的凉风。他发现自己在轻吻赵瑗脸颊的时候,比刚刚和他做更加满足,这是一种很爱很爱的感觉,直抵人的心底最柔软的部位。

赵瑗有时候也会去吻萧山,说出的情话声音也很迷糊,脸上偶尔还会呈现出孩童般的傻笑,有时候又会有些狡黠。

萧山平时认识的赵瑗,一直是冷静自持,隐忍老成的,他从未见过赵瑗脸上有过这种傻气和天真的表情,不觉呆了,正在他对赵瑗每一根毫毛都如痴如醉的时候,却冷不丁听见赵瑗道:“来,给我也­干­一次!你后面说不定更销魂。”

赵瑗说着,便挣扎着从萧山身上做起,也把萧山拉了起来,强迫萧山转身,去掀他的袍子。

萧山不敢反抗,但也不敢不反抗,死死的按住自己的衣袍,赵瑗手一伸,就摸到了萧山的裤子,嬉笑着把他的裤子扒了下来,萧山觉得脊背上已经在冒冷汗了,刚想要反手抓住赵瑗,赵瑗脸­色­就变得十分严肃:“把裤子脱了,ρi股翘起来,这是圣旨,抗旨不尊灭你九族!”

萧山觉得跟醉酒的人说什么都不是明智选择,只是硬扛着不肯。

赵瑗便又换了语调,趴在萧山的背上吻他的耳垂,声音甜腻:“阿猫乖,让我­干­一次,保证让你爽到天上去!我会小心,不弄疼你……你乖乖的别再反抗了……我爱你呢……”

萧山最受不了的就是赵瑗软语,对方现在软硬兼施,萧山觉得自己掬花恐怕守不住了。

他心中纠结万分,赵瑗提要求,自己当然是无所不从,可是这个要求……

萧山咬了咬牙:“好!反正就当死了一回了!”

赵瑗伸手去摸他的臀-缝,笑道:“没那么严重,享受的很……做了你就知道……”说着,便想要挺身而入。

但萧山等了半晌,却没等到赵瑗进来,他回过头去,只看见赵瑗虽然身体贴着自己的后背,但那物软软的垂着,显然是刚刚被自己弄得尽兴了,一时半会根本硬不起来。

萧山劫后余生,马上将自己裤子提好,扶着赵瑗:“陛下今天醉了,那件事情日后再说吧……”

萧山一直身,赵瑗就往后倒,似乎没有半点着力点,萧山手疾眼快赶紧接住了,把赵瑗搂在怀中,对方双眼已经闭上,呼吸沉稳,竟然睡了过去。

萧山松了一口气,下定决心以后不论赵瑗如何花言巧语软硬兼施,也一定要把他做到筋疲力竭,让其没有能力打自己掬花的主意才罢手。

他进林子的时候赵瑗还能走路,现在赵瑗根本走都走不了了,萧山便将他背在背上,走出林子,甘昪依旧等在原地,见到两人这样出来,略微诧异,还未等甘昪开口,萧山便道:“陛下醉了,睡着了,我把他背到寝阁去。”

甘昪觉得这个任务简直是难如登天,要引着萧山从无人的小路,绕过巡逻的侍卫顺利抵达寝阁简直是不可能的任务。但这位是皇帝陛下的新宠,看样子比临安皇宫中的谢皇后在皇帝心中更有地位,他的话也不好不听,只能硬着头皮道:“萧相公这边走……”

萧山背着赵瑗,赵瑗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他的­唇­正好靠近萧山的耳朵,路上还会去亲他的耳垂,萧山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这样子被人撞见,估摸着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但现在似乎跳进太平洋都洗不清。

甘昪目不斜视,带着萧山一路心境胆颤,但是再怎么小心,还是被迎面而来的虞允文撞到了。

萧山只得解释:“刚刚出来如厕,见到陛下昏睡过去,所以背他回去的……”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真是担心赵瑗忽然说醉话,万一来一句“今晚你侍寝”,就要惨了。

万幸赵瑗只是很安静的趴在萧山的背上,眼眸微闭,没有半点反映。

虞允文皱眉:“这样子成何体统?陛下醉了,自有太监送他回去,你跟着瞎参合什么?放下来!”

萧山只能将赵瑗放下,虞允文又朝着甘昪看去,这次说话的时候就没有对萧山客气了,直斥道:“陛下养你简直是养了个废物!去找人抬了銮驾来送回去!”

甘昪也有些怕虞允文,忙不迭的答应,赶紧跑过去招呼了两个太监,把赵瑗抬走了。

萧山有些纠结自己是否要跟上,却听见虞允文颇为严厉的口吻道:“你跟我来!”

萧山四处看了看,周围并没有其它的大臣,远处紫宸殿的乐声隐隐的传来,虞允文疾步走在前面,萧山就跟在他身后。

两人一路前行,偶尔遇到宫女太监的时候,都朝着虞允文行礼,虞允文也不去理会那些人,径直把萧山带入偏殿,将殿中的人都赶了出去,又把门关上。

萧山觉得今天虞允文来者不善,他笑道:“二哥……”

一句话尚未说完,啪的一个耳光就火辣辣的扇在了萧山的脸上,虞允文怒斥道:“你太不像话了!这一巴掌,是替秦老爹扇的!”

萧山硬抗:“不知道这话是从何说起。”

虞允文冷冷的看着萧山:“你做了什么,心里明白!我只恨这一巴掌扇的晚了,应该一开始就打的!”

萧山仍旧嘴硬:“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惹得你生这么大的气。”

虞允文上前一把扯住萧山的领子,怒道:“你脖子上面还有吻痕,别告诉我是你自己弄上去的!”

萧山便不再说话了,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虞允文摇头道:“你太糊涂了,刚有小胜,就忘乎所以,多少人盯着你等你犯错,你知道么?你爹把你养这么大,就是让你­干­这事儿来的?”

萧山沉默不说话,虞允文道:“天下那么多人,你找谁不好?建康府就有不少小馆,要是憋得慌,哥哥我请你!”

萧山忽然抬眼,看着虞允文:“我喜欢他。”

虞允文差点被气晕过去,萧山叹了一口气:“很早前,我就喜欢他了。那时候你问我过,为什么不娶妻,因为……我只喜欢他。”

129、北伐

虞允文近乎咬牙切齿:“你当时就打算埋在心里了,那就埋在心里不好么?非要弄出些事情来才肯罢休,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到底珍不珍惜自己的前程?这只是我知道,但纸终究保不住火,你想过后果没有?”

萧山走上一步,拉开房门,坐在外面的台阶上,朝远处的一名宫女招手,那名宫女便快步走了过来,萧山道:“去帮我拿壶酒来。”

虞允文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他站在萧山背后,觉得萧山的背影显得有些孤独。虞允文过了一会儿就在他旁边坐下,道:“你不是不喝酒么?”

萧山道:“心里闷的很,喝两杯解闷。”

说话间宫女已经端了一壶酒过来,还拿了两个酒杯。

萧山自己灌了一杯,道:“既然你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瞒的。我很爱他,本来是打算就这样看着,默默的喜欢,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可后来……反正就是那么回事吧,随便了。”

虞允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也觉得很郁闷,好容易在萧山身上看到了一点希望,结果又弄成这个样子。

天空中的烟花还在不停的绽放,萧山微微抬着头,看着在夜空中炸开的璀璨,道:“你们都有妻子,能够和心上人光明正大的来往,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其实有时候我也不想这样,偶尔在一起一次,更多的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也很受折磨。不是想引得你同情谅解,只是,憋在心里也不能跟任何人说,想找个人说一说罢了。”

虞允文叹了口气,拍了拍萧山的肩膀:“他终究不同与你我,九五之尊不是能够轻易冒犯的。现在你和他好,他自然不会见怪,现在不见怪未必将来不见怪,自古圣心难测。龙阳君的故事你应该知道,年老­色­衰之后,被魏王弃如蔽履。当年分桃是爱,过了两年就变成犯上了。其实做哥哥的也是担心你将来。都二十七八了,连个孩子都没有,将来养老送终都不会有人。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趁着事情尚未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该断就断了,对大家都好。”

萧山想到自己和赵瑗的将来,也觉得有些迷茫,他觉得自己不像是以­色­侍君的队伍,过了一会儿又觉得就算是,那就趁着有­色­的时候多侍奉两次也是好的。只要赵瑗不嫌弃,他就会一直在他身边。即便是赵瑗嫌弃了,他最多低调点在他身边。

虞允文见萧山不说话,知道对方现在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了,况且木已成舟也没得拉。

两人就默默的坐在台阶上喝酒,虞允文最后对此事做了总结:“你自己想好,将来肯定会出事儿的。我现在也是能瞒就瞒,能劝就劝,实在不听也没办法。唉……真是恨铁不成钢,他到底哪里好?长得也就那样,又是皇帝,被别人服侍惯了的,会有什么意思?你这榆木脑袋里面也不知道装的什么,没见过一点世面!”

萧山瞪了虞允文一眼:“指斥乘舆!”

虞允文噗的笑了出来,宛若夜花绽放,萧山心中默默的道:其实也不算没见过世面,你自然是比瑗瑗好看,但我还是觉得他最好。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紫宸殿的酒宴便渐渐的散了,萧山和虞允文也各自回去,第二日休沐日,萧山也乐的清闲,他在城中巡逻过后,便自行去歇息了。

第三日是小朝会,萧山心中有些忐忑的去参加了。

那天趁着赵瑗醉酒,自己没少乱整,不知道对方酒醒了之后,会不会勃然大怒。

赵瑗似乎没有任何特别的表示,看到萧山的时候脸­色­都没有变过,萧山很想知道赵瑗对于那天醉酒的事情是个什么反映,但接下来的事情让他没有了这个机会。

完颜亮身亡,金国新皇帝完颜雍主动要求合议,是乘胜一鼓作气北伐,还是接受合议,成了众臣争论的焦点。

以张浚为首的自然是要北伐了,军中大多将领也都认为要趁着士气正盛,一举北伐,夺回旧地。

但以史浩为首的保守派却认为完颜亮南侵是自取灭亡,金人主动议和不该拒绝,在目前的状况下还是不要派兵过于深入敌境的好。

萧山心中自然也有自己的想法,除了对于目前局面的认识,他还有历史上的轨迹可以作为参考。

历史上完颜亮南侵失败被手下的将军割了脑袋,赵瑗在完颜亮南侵后才登基,全国一片北伐呼声,赵瑗抗住各方面的压力进行北伐,但结果很让人失望。

由于接替完颜亮上台的金国皇帝完颜雍即时的调整了对宋的战略,一方面主动和宋议和,另一方面迅速的召集全国­精­锐军队,在开封附近部下重兵,使得金国并不那么容易被一举击垮。

而南宋这边,由于长期的腐败和军纪松弛,使得这次北伐成为了单纯的军事冒险行动,在这次行动中,又因为主持北伐的张浚用人失策,使得两名统领北伐的将领不合,最终导致北伐中符离兵溃,十万大军溃散无踪,钱粮损失殆尽,朝中主和派势力大涨,赵瑗也深受打击。

自从此次兵溃之后,赵瑗虽然励­精­图治,希望能够再次收复河山,但金国皇帝完颜雍也非等闲之辈,他用一系列手段化解了中原各处人民的起义,并且整顿内务,发展经济,使得北伐最终成为梦幻泡影,而赵瑗也灰心失望,早早退位,最后抑郁而终。

萧山是决不希望看到历史上这种情况重演的,如果现在的情形和历史上没有任何改变,他一定会竭力反对北伐。

但现在的局面和历史上的情形又略有不同。

第一点就是赵瑗已经登基两三年,在他登基的这几年中,南宋军队和官场的风气已经有所改变。

第二则是当年负责北伐的两位将领:李显忠和邵宏渊现在已经有了改变,历史上兵溃的关键人物邵宏渊现在已经成了自己的部属,如果北伐,肯定是自己和李显忠领兵,兵溃的事件即便发生,也不会如历史上那般“钱粮财务尽数散落于道,人马践踏被金人收拾殆尽”的情况。

第三就是完颜亮比历史上早死了约莫十年,且他所带的兵力不是溃散后继续投奔金国效力,而是基本上被歼灭收编。

两相权衡,宋朝的综合实力并未全面胜过金国,但也相较以前,有了较大的提升。如果这时候北伐,胜负很难说清楚。但萧山认为这并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无论胜利失败,赵瑗都必须做好准备,而不能够像历史上那样因为宋军的全面溃败而在战与和之间犹豫摇摆,使得朝局动荡,目标不坚定。物质和实力是可以改变和互相消长的,但人的内心必须坚定壮大,矢志不移,任何困难都不能够动摇其决心。

主战和主和派在庭上辩论,在双方歇息的时候,赵瑗把目光投向了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萧山:“萧相公怎么看?”

萧山被这个称呼搞的虎躯一震,心中有些旖旎的感觉,但这种感觉只是一瞬,萧山便将自己的心思拉回来,躬身道:“臣以为,完颜亮新败,金主完颜雍刚刚登基,金国局势动荡,是个千载难逢的北伐好机会!”

这话一说,张浚等人立刻对萧山投来赞许的目光,萧山并没有理会这些目光,接着说道:“但是我军的实力,却仍不足以支撑全面北伐。自从陛下登基以来,因为完颜亮南侵,赋税非但没有减免反而有所增加,百姓负担沉重。钱粮只是一方面的考虑,军队的素质则是另外一方面,在大胜的时候固然会士气高涨,但是臣很怀疑我军是否能够承受大败而依旧士气高昂。”

史浩忙不迭的Сhā口:“萧相公所见甚是,不当北伐!”

赵瑗心中暗想:这不是说了跟没说一个样么?萧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圆滑,两边都不得罪了?

萧山接着往下道:“臣以为,陛下要做好持久作战的准备,三年、五年、十年甚至更长都不为多,若是陛下决心北伐,当排除一切困难,这些年间一切行事,所有的政令,都当以北伐为唯一的目标,而不能胜时则想战,败了就想和。”

这话一说出来,几乎所有人都沉默了,主战派则是在强调一定会胜,而主和派一直强调必败,并没有人想过要长期抗战。

萧山感觉到赵瑗的目光盯在自己身上,他亦抬头,看着赵瑗,四目相较,萧山一字一句的道:“陛下要做好败的准备,不论是钱粮兵力还是心里,只有做好了这样的准备,才可能尝试北伐!”

赵瑗的­唇­紧紧的抿了起来,这些天连日的大胜,的确使得他的头脑有些发昏,多半想的都是北伐胜利后的情形,却很少想过兵败之后要怎么样。

现在听了萧山的一席话后,他开始认真的思考起这个问题了。

殿中都是沉默,几乎是一片死寂。直到夕阳西下,残阳透过窗棂,将大殿中画成斑驳的光影时,赵瑗才道:“萧正平所言甚是,朕当认真考虑,三日后再议!”

在第三天的晚上,一直坐在殿中,反复思量的赵瑗终于抬起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面对着空无一人的大殿,声音前所未有的坚定:“朕已经准备好了,哪怕十年不能成功,朕也绝不会动摇北伐之心!”

130、迁都

作者有话要说:

北伐在完颜亮死后的半个月内,全面展开,这一次由萧山和李显忠带兵,以两淮为主战场展开。

归附而来的张志雄辛弃疾部的三万人马,也归萧山统辖,王友直所部则前去襄阳,从中原金兵。狼烟再次在这片大地上迅速的燃起。

在北伐一开始的阶段,各处士气急剧高涨,全国上下一片收复旧地的呼声,而作战也进行的十分顺利,江淮战场在十天不到的时间,就已经拿下了淮河沿岸重镇灵璧、虹县、宿州等处,战局进行的如此顺利,让萧山都始料未及,更不用说赵瑗和其它人了。

赵瑗立刻指示萧山等将领迅速的扩大战果,但萧山在面临这种情况的时候,却觉得更为忧心,他私下里和在前线督军的虞允文说:“现在宋军虽多,但更多的是骄兵悍将,有了胜果便要求大肆封赏,并且希望能够进入城中四处抢掠,虽然极力约束,但这种思想却很要不得,迟早要出事。”

虞允文也颇为忧心:“完颜雍已经紧急调了十万大军,命大将纥石烈志宁帅十万大军赶赴宿州,这次的十万大军和完颜亮所带的签军战斗力全然不同,作战力不可同日而语。因为接连战乱,朝廷赋税一直很重,民间百姓也颇有怨言。真担心会出事!”

萧山担心什么来什么,在他派邵宏渊所部去迎战金国大将纥石烈志宁的时候,邵宏渊颇为不高兴的煽动地下的步卒:“往年在我手下的一个黄毛小子,现在成了统领十万兵马的大帅,都是故人,赏赐却不见多!”

邵宏渊所部在他的这种不满情绪的带动下,开始发生动荡,有一部分士兵经过挑拨,甚至拒绝接受朝廷的赏赐,理由是赏的太少了。

金国趁机围攻,邵宏渊所部几乎全线溃散,宿州在刚刚夺得不到三天,便丢掉了。

萧山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并没有太大的意外的感觉,但让他十分欣慰的是,就在这种全面溃散的情况下,自己当年所提拔起来的李虎臣一部,竭力作战断后,抢救回来了不少钱粮,并且迅速的召集溃兵,组织抵抗,使得战果不至于全面丢失。

在中原,川陕处交战的宋军,也不同程度的遇到类似的问题,并没有张浚等乐观派想象的那种一呼百应,一个月内就能收复旧地的情形出现。

双方陷入了拉锯战中,僵持不下,就在这个时候,完颜雍再一次送来议和表,愿意修改当初绍兴议和中的一些不平等条约,将君臣之国改为叔侄关系,岁币也有所减少,但仍然要求把目前宋军占领的原金国的地盘归还。

萧山此刻最担心的不是前线的情况,而是赵瑗的态度,他很担心赵瑗在这种情况面前丧失信心,所以特意回到建康了一趟,希望能够用尽所有的方法鼓励赵瑗,让他不要灰心。

但出乎萧山意料之外的,是赵瑗并没有如同历史上的那样变得消沉和不知所错,反而更加坚定了他心中的信念。

赵瑗在建康的城楼上,拉着萧山的手,道:“我早就做好了战败的准备。战败并不是坏事,反而让朕更加认清了形势,知道了我军的弱点和需要改进的地方,让朕接下来更有方向!”

萧山在此刻,心中轻轻的舒了一口气,他微微扭头,看到赵瑗脸上的神情,根本没有战败的半点沮丧和颓废,相反的,他的目光更加坚定,也更加自信。

在面对金国的请和书的时候,赵瑗听取了萧山和虞允文的建议:如果金兵有能力拿下我朝,就根本不会请和,而是会直接出兵。陛下根本没必要答应其议和,和与战不是双方君主商定的一纸公文能够决定的,而是双方的实力决定的。

赵瑗那天和萧山在城楼上整整呆了一天,直到夕阳西下的时候,他忽然回头,看着萧山,用着一种果决的语气道:“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不会害怕任何失败!更加不会有任何动摇!”

局势果然如同萧山和虞允文所预料的那样,完颜雍并未因为赵瑗拒绝和议而大肆南侵,金国现在一团糟,他不敢也不能再次大举南下,只能屯驻重兵在两军对峙处。而萧山则亦趁此加紧整肃军队,因为邵宏渊所部的溃散,他有了理由再次对军队大换血,将溃散下来的士兵编入辛弃疾所部,并且会时不时的挑起一些小规模的冲突,用来充作实战演戏,加强军队的素质和作战能力。

在萧山积极准备的时候,赵瑗也没有停手,他并未收到朝中史浩、赵构等主和派的影响,反而是开始大规模的改良武器,整顿经济,清明吏治,励­精­图治。他甚至并未返回临安,而是一直呆在建康,趁着战争所带来的动荡和损伤,大力的提拔一些在此期间表现良好的官员,并且贬斥了很多崇尚清谈而无丝毫建树的官员。

这种整改,在和平时期必然引来很多问题和方方面面的利益考虑,甚至连抓到自己想办的人的把柄都要打非周折,使劲的玩弄权术才能做到,但在这种特殊的时期,则要简单许多。

非但如此,萧山还会定期选派一些将领,送回建康进行再教育,从统军素质到思想都力争全面改善。

在赵瑗进行一系列整改的时候,金国的完颜雍也没闲着,他原本是准备宋金议和之后便下招安令,减轻赋税,能够使得中原各处起来的流匪回归田间从事生产,但因为宋军在边境的不断挑衅,他不敢将大军撤回,要维持兵力驻防,则不得不需要增加赋税。

这个时候,宋金两国的经济实力则开始显现了出来。

江南四川两处,在北宋的时候就已经成为全国的经济中心,中原历经战乱,现归金国所有,本就贫瘠又要增收赋税,反而弄得更多的人不断的落草为寇。

在用人方面,完颜雍也遇到了一些困难,女真人数比较少,朝中的大臣原本有许多汉人充当,但因为赵瑗一直摆出不肯议和,势必北伐的政治姿态,这些汉人心思多有活络动摇,不知道什么时候宋军便会打过来,自己这汉­奸­要不要当,要不要卖力的当,当的好了会不会将来有一天被算旧帐,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因为有了萧山所提供的各种武器的制造大方向,宋朝的军器监几乎是每天都有新成就,而金国的武器制造,除了弄到的新火气的一鳞片抓之外,大多还停留在打造长矛弓箭和铁甲的程度上。

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双方的国力在这种情况下,也开始慢慢的扭转。在这样连年的紧张对峙中,迅速的成长起了一大批成熟的将领和训练有素的士兵。

五年后,萧山三十一岁那年,赵瑗将其招入建康的临时宫中,寝阁议事。

只是纯粹的议事,赵瑗决定将全国兵力,交由萧山统一调派,再次大举北伐!

这一次的北伐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军事冒险行动了,而是两国实力的比拼,萧山在一开始的时候,打的十分艰难,甚至有过一个城池被占领又被金兵夺取再夺回来这种多次反复五六次的情形,在战争中,也并非所有的战役都是胜利,亦有失败的战役。

但是现在,大部分军士和大臣,都对于这种反复和失败,有了清醒的认识,战败了便会迅速的调整作战部署,再次前来。

在这次大举北伐的第六个月时,萧山统帅宋军的五十万兵力,血战三天三夜后,一举拿下开封旧都。

中原战局很快的扭转,不到一个月时间,金兵全面战败,各处胜利的消息,如同雪片一样飞落到赵瑗的案头。

在这些消息中,最为振奋的就是金国完颜雍表示愿意送还还在五国城的北宋末帝赵桓,希望能够双方就此罢手,以北宋边境为界,双方互为邻国,不再请求岁币。

当赵瑗看到金国皇帝终于放弃索要岁币的时候,不由的大笑起来,对身边的侍臣笑道:“都七八年没给过了,这是完颜雍知道要不回去,倒会说话!”

张浚在这几年中,因为年纪大了,已经病逝,史浩也因为极力主和而被封了个没有实权的太师供奉着,现在的丞相是在北伐期间赢得了威望和名声的虞允文,副相参知政事则是耿直刚烈着称的陈俊卿。

虞允文当时正在赵瑗身侧,听到赵瑗这样说,亦笑道:“陛下准备什么时候迁都?”

赵瑗一愣,随即醒悟过来,自己终于可以回到旧都汴京了。靖康年间,汴京沦陷,时隔三十二年,重新收复。

赵瑗的双眼微抬,殿中没有那个自己最想要看到的人,那个人应该现在正驻防河北的宋金边界,但自己希望在进入汴京城的那一天,那个人能够站在自己身侧最靠近的位置。

赵瑗过了一会儿道:“写信问问正平,看他什么时候有时间,朕想与他一同进入旧都。”

虞允文听到赵瑗这番话,心中暗暗的叹了口气,躬身道:“臣遵旨,这就派人去问萧相公。”

萧山收到虞允文的来信时,正站在河北平原遥望燕京,也就是后世的首都。

这个时代去过燕京的人不多,因为自从五代时期开始,燕云一带就在辽国的治下,而后来金灭辽后,则一直归入金国的地盘,几百年都不属宋境。

但萧山站在河北平原的时候,虽然看不到北京城池,单单对着那个方向,心中就有着一种莫名的感情和冲动。

他上一世从参军,到提­干­,到后来的进入国防大学,都在北京。在他的心目中,这里才是真正的首都和心脏。他甚至能够回忆起来,北京的豆腐脑和王府井大街的仁和春天。这些记忆早就沉寂在他最深的记忆里,但现在却莫名的跑了出来。他明白这个时候的燕京和后世的完全不一样,可他仍然能够在心中非常清晰的勾画出长城,八达岭,山海关等一系列地方的轮廓。

萧山些微有些发愣,当年穿越到这个时空的梦想,今天已经实现,却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更加不安起来。或许是想到了几十年后横扫欧亚大陆的成吉思汗,或许是想到了近代中国史的耻辱,又或者是想到了天朝的种种事情,他也不太清楚。只是他喜欢站在真定的城楼上,遥遥的看着北边那十分熟悉却在这个世界从未去过的地方。

伍峦先接到的虞允文的信,等他登上城楼,去找萧山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场景。

一身铁甲灰袍的将军,手扶冰凉的城楼,一动不动的遥望着北方,仿佛夕阳中的一尊雕像。

伍峦走上前去:“相公,朝廷有信来。”

萧山一开始的时候很不习惯这个称呼,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已经对这个称呼不再有当初的纠结,他并未转身,只是问道:“写的什么?”

伍峦道:“陛下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回建康一趟,朝廷准备迁都旧京。”

萧山嗯了一声,点点头,冰冷的­唇­角渐渐的融化,变得微微的翘起,一个笑容呈现在他的脸上。已经又是几个月没见到过赵瑗了,心中很想他。

如今的萧山和赵瑗好了都有七八年,当初只要一想到赵瑗的时候就像把他压在身下那种怎么也压制不住的冲动总算是慢慢的褪去,但却多了一份温暖和牵挂,这些年自己一直没有家,看着周围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成亲,儿女成行的时候,萧山的心中有着些微的羡慕,但只要一想到赵瑗,便觉得只要能在他身边,守护者他,便是自己最好的归宿。

如今的赵瑗,结局肯定和历史上那个在深宫中抑郁而终的人不一样了吧。当然会不一样,赵瑗北伐成功,夺下旧京,不论自己到哪一出,听到的都是百姓和士兵发自内心的由衷的赞叹,甚至还有人根据赵瑗是赵匡胤后代的事情,编出了不少的传奇故事和神话故事。现在赵瑗说一句话,便是真正的圣旨,无人敢违抗,也没有人想要违抗。他的威望在数代宋帝中,已经抵达了顶点,成为百姓口中真正的圣明天子。

只要一想到这“圣明天子”四个字中,还有自己的一份功劳,萧山就忍不住嘴角微翘。有他的地方,就是家。

萧山没有在真定逗留太长时间,当天晚上便带了千骑返回建康,这一路上走的也不快,甚至有机会能够看看沿路的风景。他并不着急着去见赵瑗,因为以后两人还会有很多很多的时间。

十天之后萧山抵达建康,和赵瑗见面过后,便被留在了寝阁。

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到了现在的这个地步,两人也不怎么避讳身边的亲信了,萧山拥着赵瑗,温柔的吻他,以对方所喜好的方式和节奏,缓缓的抽-Сhā。尽管萧山现在已经不至于秒­射­,也不至于折腾一整夜还不累,但当他抱着赵瑗的时候,觉得感情没有减退,反而更加深厚了,仿若陈酿的醇酒一般,虽不似烈酒般辛辣刺激,但却让人更加沉醉爱不释手。

三天后赵瑗的銮驾正式启程,因为是迁都旧京,队伍浩浩荡荡,用了大依仗,光是执旗的仪仗队,就有上万人,更不用说诸多官员和后宫女眷,还有身为太上皇的赵构了。

这次在路上整整走了一个月的事件,才抵达汴京。

抵达汴京的时候,正是阳春三月的清晨,汴京城的官员早就得到了皇帝迁都的消息,此处的皇宫在靖康年间经过战火的毁损,已经不复旧样,但后来完颜亮南侵的时候曾经重新大肆的修建过,比之北宋的皇宫更加的富丽堂皇。

赵瑗在城中百官和街道两旁的百姓的呼声中步入皇宫,前朝的太极殿中乐声奏响,赵瑗身披日月十二华章的冕冠,站在大殿中,接受万民的朝拜,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少年的模样,三十二岁的赵瑗看起来更加的沉稳,脸上显露出坚毅的神­色­。唯有当他的眼睛,落在站在队伍前面的萧山身上的时候,其中的温柔和眷恋,一如往昔。

“众卿平身!”赵瑗威严的声音响彻大殿,“我大宋能够夺回旧都,一雪前耻,当全国同乐。即日起休假三天,不需早朝!”

当天赵瑗便如同宋代其它的帝王一样,郊外阅兵,萧山所帅驻京的二十万大军,依次的从赵瑗面前走过,山呼万岁,军威浩荡,不可逼视。

第二天的休沐日,赵瑗命人诏萧山入宫,两人并肩而行,在汴京皇宫的柳树花荫下互望,周围的太监宫女都十分识趣的退下,留给两人独处的空间。

两人便在春日的阳光下接吻,周围的花香四溢,鸟声悦耳,这个吻显得格外的甜蜜和缠绵。

萧山拥着赵瑗,贪婪的看着他的面容。对方的眼睛明澈,头发乌黑,脖颈依旧秀美,看上千遍上万遍也不会厌倦。

萧山用自己的鼻子蹭了蹭赵瑗的鼻头:“瑗瑗,我爱你!”

赵瑗依旧是微笑,这一次他没有如同前些次那样,用“我知道,你都说过好多遍了”来回答,而是看了萧山很长时间后,郑重的说:“我也爱你!”

两人紧紧的抱在一起,吻似乎永远不会断绝。

萧山觉得怀中的赵瑗今天特别的美,他顺着赵瑗的­唇­一路吻了下去,开始去拉对方的衣带。

却就在这个时候,树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咳嗽,萧山和赵瑗都是吓了一跳,一同朝旁边看去,却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走了出来。

不是别人,正式随赵瑗一同回到旧京,故地重游的太上皇赵构。

131漩涡

赵构十九岁那年离开汴京,从此四处飘泊,他虽然做梦都想要回到旧京,但当真有这一天到来的时候,却心中不知道为什么有着一股不痛快的感觉。

他先是去街道上逛了一逛,年少时的很多地方都已经物是人非,就连赵瑗派人给他在当年的康王府重修的太上皇所住的麟德宫,他看了之后也不舒服。或许其实自己一直希望的是自己能够带兵打回汴京,成就千古功绩。

但没想到在自己完全放弃了之后,这个梦想,却被赵瑗给完成了。

赵构在麟德宫呆得并不痛快,便前来皇宫四处转。因为赵瑗对其十分孝顺,这些年虽然不怎么听他的话,但却十分尊敬,宫人并不敢阻拦赵构的四处闲逛。但赵构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逛着逛着,居然会碰见了这么一副场景。

他和另外两个人一样,一时之间呆在原地,没有反应过来。

还是萧山最先开口:“臣不知太上官家在此,多有失礼,还请恕罪。”

赵构皱着眉头看萧山,说实话,他曾经有段时间还是比较喜欢这个年轻人的,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年轻人的身上,却渐渐多了让他不喜欢的东西,也说不出是什么,或许是他身上化不开的血腥杀伐之气吧。但他再怎么不喜欢,也不会去蠢到在赵瑗面前说萧山的坏话,一来是自己现在万事都要靠着这个让自己有些嫉妒的儿子;二来也是因为萧山根本挑不出来什么毛病,赵瑗也不会听他的话,说了也白说。

但现在赵构却更加明白,为什么自己每次见到萧山的时候,特别是见到他和赵瑗在一起的时候,心底的那种厌恶和怪异之感从何而来了——有这样一个人在皇帝身边太危险了。

赵构隔了一会儿才对萧山点头:“老朽和官家有些体己话想说,你先下去吧。”

萧山也不便在留在这里,只能朝这赵瑗行礼后离开。赵构微微扭头,去看赵瑗的神­色­,赵瑗此刻正目送着萧山离开,眼中的爱恋一望便知。

赵构在心中组织了一下语言,对赵瑗笑道:“你们好了很长时间了么?”

赵瑗一愣,万万没想到赵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赵构却接下去说道:“萧山这孩子老朽瞧着是不错,但他手握重兵,你们却是这种关系,不太合适吧?”

赵瑗不解:“阿爹这话怎么说?”

赵构道:“万一有一天你玩儿腻了,他却手握重兵,不怕他反么?”

赵瑗笑了起来:“太上官家多虑了,不会有这样一天的。”

赵构嘿然不语,过了一会儿道:“我赵氏开国太祖杯酒释兵权的故事你应该知道吧,将领不易久握兵权,也是以防万一。如今天下已定,你大可将其罢官削职,重收兵权,这才是一个帝王该做的事情。”

赵瑗沉下脸来:“阿爹是要让朕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么?”

赵构见赵瑗有些不高兴,不敢和他正面冲突,便道:“他手上若没有了和你相抗衡的力量,岂不是能够任你所为?鸟尽弓藏未必不好,可以藏之金屋嘛。”

赵瑗猛然回头,盯着赵构,脸­色­­阴­沉。

赵构则笑道:“老朽今日总算是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多年,却只有愉儿一个孩子了。往日要利用他,做也做了,大丈夫为成大事不拘小节,也没什么。但如今似乎不必如此了吧?况且萧山常年在外,也不大妥当。”

赵瑗哼了一声,拂袖而去,可在夜间的时候,赵构的话却不觉的跃入了他的心头。

自己很想和萧山在一起,非常想……若是当真能够金屋藏娇,每天都能够和他一起入眠,同时醒来,似乎很诱人……

但这个念头只是在赵瑗的心中一转,便被他用力的甩开。他不是甘心那样生活的人,雄鹰当驰骋在苍穹,而不是被绑缚住翅膀,沦为人的玩物。

赵瑗微微的闭上眼,他发现自己无法想像萧山终日坐在深宫中等着自己临幸的样子,那不是自己所爱的样子。

第二天上朝的时候,萧山提出自己的构想——当趁着收复旧都,金国主力被灭,我军士气高涨的机会,一鼓作气的收复燕云地区。

萧山这个构想由来已久,如果宋朝没有长城和燕云一带的北边屏障的话,即便是现在击败了金兵,也无法阻挡几十年后蒙古成吉思汗的崛起,到时候又是接近两代人的和平,宋朝在失去北面屏障的情况下,恐怕很难抵御横扫欧亚大陆的蒙古铁骑。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一切都会倒转回原点,之前的这番努力算是白费了。

只有在抵挡住蒙古的进攻后,才有可能为这片多灾多难的大地赢来一个持续发展的时间,能够有时间进行更为困难和耗时漫长的政治和社会的变革,从而真正的改变历史的走向,使得生产力飞速发展,免除近代史的屈辱。

但萧山的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多数人的反对,甚至连赵瑗也不太理解。平心而论,国家征战多年,百姓负担很重,赵瑗现在最希望做的事情是休养生息,而不是继续开战。现在金国明摆着没有任何还手之力,而夺取了中原,已经是天大的功勋了,北伐到此,应该告一段落了。

几乎所有的大臣都和赵瑗的意见差不多,除了虞允文。虞允文在萧山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没吭声,直到下朝了之后,才找了个机会单独问萧山道:“贤弟,你已经得了天大的功劳,却还想要冒天下之大功,不会没有理由的吧?为兄想不出你为什么一定要坚持收复燕云。”

萧山笑了笑,道:“大哥你认为我是为什么?”

虞允文盯着萧山,过了一会儿才缓缓道:“太宗皇帝出兵北伐,想要夺取燕云,最后失败,曾经留下遗言,凡能收复燕云者,可封异姓王。你也无子嗣,连认养的都没有,即便是封王也就止于你一人,和现在并无太大的区别,我想你不是冲着这个去的。”

萧山被虞允文这样一说,反而想起来这件事情了,当年宋朝开国的时候,同辽军作战失败。后来靖康之祸也就是因为童贯要收复燕云而引起的。现如今……

现如今蒙古部落因为和金国有世仇,其部落的首领俺巴孩汗在和金国作战的时候,被金人钉在木驴上刺死,听闻赵瑗大败金兵,已经给赵瑗送来请求联合出兵金国的邀请书。

这位请求出兵的部落首领叫做忽图刺,萧山不太清楚他和成吉思汗是什么关系,但是根据时间的推算,再过四五年,成吉思汗便会诞生。

萧山微微的摇了摇头,道:“当然不是为了封王,就如你所说,我并无子嗣,仅有义父义母,他们年纪也大了,封王也止于我一人。我只是……只是在担心以后的事情,希望能够改变一些事情,保住这些年来辛苦得来的成果。”

虞允文当然不会明白萧山所说的“以后的事情”是指成吉思汗横扫欧亚大陆,他将其理解为萧山和赵瑗以后的事情。他伸手拍了拍萧山的肩膀:“若是担心以后的事情,不如辞去军务,讨要高官和封赏,再收养个孩子。”他很想劝说萧山自己生一个,不过看目前这样子,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萧山也不知道该怎么同虞允文说,他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但不论如何,我会尽力的劝说陛下,宜将剩勇追穷寇!”

可是接下来的事情,让萧山也始料未及,在朝廷封赏这次有功之臣的时候,萧山被封为了枢密使。

这下子整个朝堂都炸开了锅,有宋以来,掌管全国军事的枢密使一职,一直都是由文官担任,更多的时候是宰相兼任。武将封枢密只有两个例子可循。

第一个是北宋年间的名将狄青,他在对夏作战中战功赫赫,被封为副枢密使后,一直遭到大臣的反对和朝廷的猜忌,大臣们认为狄青出身行伍而位至执政,“本朝所无,恐四方轻朝廷”。谏官们多次上书皇帝,认为其不可升任此职,有坏祖制。即便是他受任于危难之际的时候,满朝文武依旧认为“狄青武人,不可独任”,要以宦官任其监军,监视狄青。

第二个则是十多年前的三大将封为枢密使的事情,在淮西战败之后,赵构已经决定收拢三大将兵权,所以将岳飞,韩世忠,张俊三大将召回朝,夺了其兵权,封为枢密使,因为其意在收拢兵权,加上当时的宰相秦桧­操­作得当,并没有遭到什么反对。

只不过这一次萧山的情况却全然不同了,他升任枢密使,却手握重兵,还在要求继续出兵追缴金人,这个举动引起了满朝文武的恐慌和反对。

朝臣们终日上书,说萧山的封赏不合适,担心他功高震主,会为朝廷带来隐患。且此例一开,之后若有战事,其它武将的封赏会变得更为麻烦,严重削弱了中央集权这一基本建国思想。

萧山对于出任枢密使并没有太大的感觉,他现在希望的是能够说服赵瑗,让自己统领大军继续攻打金国,夺回燕云地区。

赵瑗心中也在纠结这个事情,一方面,萧山升任枢密使是他也希望看到的,因为这是他该得的。但如果以这种身份领兵,朝廷大臣的那一关过不了。萧山很难对赵瑗解释自己的理由,因为这个理由看起来有些荒唐可笑,甚至有时候他自己都怀疑自己前世是否真的存在,抑或是梦境中的幻觉。

但他却一直坚持,赵瑗面对萧山的恳切要求,终于下定决心:“朕信你!即便是所有人都反对,朕也决定支持你的想法!”

在颁布让萧山继续出兵的诏令当天的朝会上,众臣的反对更加激烈,甚至连一向支持北伐的陈俊卿也大为摇头,坚决反对。

可这些人的反对似乎并没有什么能够一举成功的理由,面对赵瑗的坚持,大臣们开始寻求其它的支援力量,最能够反对此事的人,当然是被立为太子的赵瑗唯一的儿子赵愉。

赵愉今年十四岁,因为从小就被当作太子和储君在培养,他也不能理解赵瑗的这个举动,亦上书反对。

赵瑗丝毫不为所动,眼看着萧山领着枢密使的名号要统帅二十万大军出征在即,宋太祖陈桥兵变黄袍加身的故事在众臣面前一一上演,陈俊卿尤为着急。他往日的谏言赵瑗几乎都全部采纳,但这一次似乎皇帝是铁了心的要这样做。

陈俊卿在一次下朝后忽然听到御史王十朋道:“陈相公何必如此执着,近日为了此事,萧枢密似乎常常和陛下夜谈,想必是已经下定了决心,不可能改的了!”

陈俊卿心头一动,忽然想起一事来,折身返回,直接找到了起居郎。

起居郎共有四个,内外各两人,内起居郎由太监担任,外起居郎则由初入仕的官员担任。

《起居注》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查看,甚至连赵瑗也不能,赵瑗很遵守历来的规矩,基本上也不去主动要求起居郎把这些东西给自己看。

但陈俊卿感觉到事情紧急,他作为副相,稍稍逼威了两位外起居郎后,便弄到了《起居注》。

果然如王十朋所言,最近赵瑗单独召见萧山的时间特别多,即便是谈话,也不用那么长的时间。

陈俊卿的眉头蹙到了一起,近些年来,内侍甘昪多次担任内起居郎,甘昪以太监最高首领都知之位充任起居郎,这本就不合常理。甘昪肯定是不可能向自己透露什么的,两人还因为一些事情闹得很不愉快,于是陈俊卿找到了另外一位充任起居郎的宦官,在宫中查阅了内起居郎记录的《起居注》。

不翻不打紧,一翻则吓了一跳。

自从北伐以来,每次萧山回朝,几乎都夜宿在赵瑗的寝阁,进来更是如此,甚至有连续三日留宿的记录。

似乎一切的事情,在这一刻已经有了明了。

在隔天朝会的时候,陈俊卿上了一本足以震惊朝野的折子:萧山夜宿皇宫,和皇帝关系暧昧,实在不适合担任要职,更不适合领军出征。萧山此举分明是狼子野心,意图不轨。

此折子在大庭广众之下被陈俊卿读了出来,众臣哗然,一开始是不能置信,但稍作打听后,便能够轻易的确认此事。

在此事件中,甘昪被贬斥到了海州,但这只是开始,另外一个处在漩涡中心的人物萧山,则被御史终日围攻,要求其辞官归田。

萧山早就料到自己和赵瑗的事情是纸包不住火的,终会有一天曝光,但没想到竟然会是在这种时候。

虽然被御史连番弹劾,萧山却并没有主动请辞,尽管如此,他心中难免郁闷,并不是因为走在大街上的时候会有人对他指指点点,更加不会是一些士兵看着他露出奇怪的眼神,更多的则是因为不能出兵前去剿灭金人。

伍峦作为萧山的副将,倒是在此刻常常来探望萧山,每当他看到萧山双眉紧蹙,独坐家中的时候,心底便会有什么东西在撕裂。

若是萧山的对象不是皇帝,众人至多会一笑了之,甚至会传为一段风流佳话,但那个人是皇帝,一切都有了不同的含义。

可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赵瑗尽管默认了自己和萧山的事情,但对于让其出兵北上依旧不肯松口,双方陷入了拉锯战中,枢密院拒不执行皇帝发兵的命令,将其诏书撕毁。

自从萧山和赵瑗的事情曝光以来,往日前来他府上的朋友少了很多,张志雄来过一次,劝说萧山上表请辞,以脱离这种漩涡,谋求自保。

而虞允文也来探望他,叹着气拍着萧山的肩膀:“贤弟,你当日不停为兄之言,先如今恐怕是难以再带兵了。”

萧山仅仅的抿着­唇­,隔了半晌才道:“我不后悔!”

但他不后悔并不代表别人能够淡定,伍峦在一次朝会上留下来,跪着请求赵瑗:“请陛下下旨,免除萧相公一切职务,让其辞官归田,永不相见。否则越闹越大,最后会不可收拾。”

赵瑗布置可否,伍峦就一直跪着,直到夕阳西下的时候,赵瑗才道:“起来吧,那种事情朕不会做!”

话音未落,年仅十四岁的太子赵愉闯入殿中,双眼通红,朝着赵瑗怒吼:“父亲,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么?你和萧山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赵瑗没有回答,殿中的光线一点点的暗了下去,却在此时,外面太监通传:“陛下,萧相公求见。”

赵愉瞪着赵瑗,双拳都紧紧的握在袖子中,在他的心中,父亲一直是英雄,而在他儿时的记忆中,这位萧叔叔也很好。

但现在让自己蒙羞,被宫人私下议论的,也是这两个人。

赵瑗微微抬头,无视赵愉的愤怒,平静的说出了一个字:“宣。”

132、永恒

赵瑗微微抬头,无视赵愉的愤怒,平静的说出了一个字:“宣。”

随着大殿门的缓缓打开,萧山的影子出现在殿外,他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也并未因为近日的朝议攻击而消瘦半点,他站在殿外,对赵瑗躬身道:“臣有事想同陛下单独说。”

赵瑗嗯了一声,看着殿中跪着的伍峦,和双眼通红的太子,下令:“你们都出去吧!”

伍峦朝着赵瑗叩首而出,赵愉则狠狠的瞪着萧山:“萧山,我恨你!是你让阿爹搞成现在这个样子,被人说爱美人不爱江山的!”

赵愉是哭着冲出大殿的,在他走了之后,殿中沉默了很长时间,萧山一直站在门口,还是赵瑗缓缓的走过去,将他拉到身边。

殿门并未关上,赵瑗轻轻的吻了吻萧山略微­干­涩的­唇­,低声道:“你看起来还好,朕就放心了。”

萧山伸手摸了摸赵瑗的脸颊,赵瑗这些天倒是瘦了很多,脸­色­显得有些苍白,萧山道:“门都没关,你就亲我……”

赵瑗哂笑道:“怕什么,反正都知道了,也没什么,即便是你就此搬到宫里来住,朕也能做主!”

萧山去看赵瑗,赵瑗亦微微抬头,看着他。

萧山在心底了叹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道:“或许你不明白为什么我一定要出兵,有些事情说出来我自己也觉得不信,但是……你能够信么?”

赵瑗拉着萧山的手,两人并排坐在大殿外的台阶上,春日的夜晚的风并不凉,有些温暖,将两人包围。

赵瑗道:“信!你说什么,朕都信!”

萧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如果你信我,我这便返回真定,带着你的手诏,全线出兵。”

赵瑗一愣,这种不通过三省和枢密院就直接出兵的做法,在这样的关口,会给萧山引来更多的麻烦。

萧山伸手,将赵瑗搂在怀中,远处的宫人便回头看着他们,萧山并没有松手,反而是缓缓的讲着自己的故事。

在自己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去世了,被天朝的一位将军收养,送其入伍,进入国防大学。

在那个时空,将会要发生的事情,和自己所知道的事情,甚至于怎么会来到这个世界,他都毫无保留的讲给了赵瑗听。

在听到那个世界的种种不可思议的事情时,赵瑗的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

最终,故事讲到了赵瑗的身上,萧山不忍说出赵瑗最后的结局,他只是含混的带过,便讲到了蒙古即将崛起的事情上。

这个夜晚过的特别长,萧山拥着赵瑗两人坐在石阶上,他最后的秘密也和爱人分享,在说出这一切后,他忽然觉得轻松。

赵瑗靠着萧山的肩膀,这些事情太匪夷所思,已经超出了他能够理解的范畴,但他还是决定相信这个人,不单单是因为其在战争中所表现出来的超越这个时代的观念,也不单单是因为仅凭着萧山的那些记忆中的大致情形,就能够飞速的研发出各种用来克敌制胜的新式武器,更重要的是,他爱他。

夜变得无比黑暗,金­色­的启明星出现在天际,萧山回头看着赵瑗:“陛下知道我为什么会将这些事情讲给你听么?”

赵瑗紧紧的握住萧山的手:“朕现在就去写诏令,你拿着朕的手札,出兵金国,夺回长城。”

萧山微微的摇头:“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和陛下共度一夜了。这些天我也想了很多,想过要辞官归田,或者­干­脆什么都不做,搬到你的后宫,和你日夜在一起。可我不能够这样做,我希望百年千年后,有些悲剧不要再重演。若是陛下允许,臣明日便会离开京城,前去真定,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赵瑗浑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萧山,他的胸口堵得慌,一股怒气从他的心中涌起,他狠狠的咬上了萧山的手背:“这就是你这么多天,琢磨出来的东西?你嫌弃我了是不是?嫌弃我是皇帝么?”

萧山微微摇头:“不,我只是希望陛下……臣一介武夫,只懂打仗,不懂治国。臣只是希望陛下在剩下的时间里,好好的治理国家,将大宋乃至中华,引向和历史上全然不同的轨道。这是我想了很长时间后的结果,这也或许是最好的结局。”

赵瑗紧紧的攥着自己的手,指甲都嵌到了­肉­掌中,掌心有血顺着拳头流下。这些天,他总是有股冲动,不去管太祖誓碑,将那些乱嚼舌根的臣子统统降罪,但最终只能是想一想,不能真的去做。

萧山伸手将赵瑗紧握在一起的手掰开,轻轻的吻去上面的血迹,他的心中也感觉到一阵撕裂的疼痛:“陛下将我降职处理,将为四品武将,带领四千­精­锐出兵,这样朝中大臣不会再反对。我想在之后的时间常年驻守北疆,守住北边的门户。”

赵瑗豁然站起:“朕不允许!”

萧山微微抬头,看着赵瑗,过了一会儿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么?陛下那个时候只有十六岁,曾经说过,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见到宋朝在振,中华安强。梦想只实现了一半,前一半我或许能够帮陛下做到,但后一半,只能够依靠陛下了。如果因为此事弄得君臣对立,陛下父子不和,恐怕国家会很快再次陷入混乱中,臣不希望多年的努力在这个时候付之一炬。”

赵瑗颓然坐下,沉默不语,他的内心也在激烈的挣扎,这样的结果,对于别人来说应该是皆大欢喜,但是对于两个人来说,未免太过残酷。

天空变得更黑了,两人静静的坐着,彼此的手握在一起,都听到了对方血脉的跳动之声。

直到天边第一缕霞光展现的时候,赵瑗猛然扭头,深深的吻住了萧山。

长吻过后,赵瑗微微的闭上眼:“那就这样办吧!但你要知道,不管你在哪里,我……我的心都会和你在一起。”

天亮的时候,萧山带着赵瑗的手札离开了京城,而最后的处理结果,在萧山离开京城三天后,赵瑗才在朝会上向众臣宣布。

陈俊卿却不肯罢休,不依不饶道:“陛下,不可如此大意,萧山虽只带四千­精­锐,但真定一带驻守的大军,皆是他的亲信,万一有变,不堪设想!”

虞允文在这次的风波中始终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却在此刻站了出来,向赵瑗道:“陛下,陈相公所虑并不为过,但若能够夺回燕云,于国于家,都是一件大好事。臣愿做萧山的监军,前去监视他,若有异动,臣亲手取其首级!”

虞允文作为文官首领,最后的表态一锤定音。

在萧山抵达真定的第三天,虞允文作为监军,也赶到了真定。

果然如同陈俊卿所料,虽然萧山已经是四品武将,但其在军中的威望依旧不容任何人忽视,没有人把他当作一个四品武将对待,依旧将其当作最高将领,听其指挥。

半年后,萧山率兵和蒙古部落合围一处,内外夹击,将金人驱除出长城以外,并且再次布置重兵,加强防备。

金主为了抱住自己最后的一块地方,主动将当年靖康之难时,所俘获的尚未死掉的宋氏皇族尽数归还,虞允文负责将其送回汴京。

在抵达汴京后,赵构很郁闷的见到了自己的大哥赵桓,两兄弟互诉别情,但谈话并不愉快,多有争执。

虞允文在一次对赵瑗的谈话中,颇为感叹:“往日我一直觉得,萧正平执意夺回燕云是想要自己封王,有着私心,但在见过蒙古部落的铁骑之后,才明白他的深意。他此举并非为了自己的名利,而是为了大宋百年以后的事情做打算。”

赵瑗眼圈微红,过了片刻问道:“他现在怎么样?”

虞允文的神­色­有些黯然:“长年独居,其实就算是不独居,他心中只有陛下一人,不会开心的。”

赵瑗低着头,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才道:“朕和他身份在这里摆着,是不允许的。他既然不肯回来,也不肯让步,那两个人之间,必须有一个人做出让步的。”

在赵愉十六岁的那年,宋军和蒙古部落发生了一些冲突,虞允文上书请求当趁此机会,让太子多锻炼锻炼,现在天下安定,也该居安思危。让太子见识到蒙古人的凶悍,使其不至于放松警惕。

赵瑗同意了虞允文的这个建议,把赵愉送到了萧山的军中,希望其能够不忘当日北伐之辛苦,多接触一些兵事。

于此同时,赵瑗也重振­精­神,开始构架社会改革的方向,这件事情历时长久,并不是一代人能够完成的,赵瑗所能够做的,只是描绘出一些大致的方向,具体如何办,只能看后人如何了。

赵愉初到萧山军中时,对萧山成见很深,根本不愿和他说话,但在两人相处了四五年后,随着赵愉一天天的长大,他开始变得不那么仇恨萧山了。

赵愉二十一岁的时候,忽然感染了一场重病,萧山生怕这个赵瑗唯一的后嗣出问题,亲侍汤药,不离左右。

在一个月过后,赵愉转危为安,当他病好的时候,见到萧山独自站在城墙上,一个人孤独的背影映着身后的斜阳,萧山在朝着汴京的方向遥望。

赵愉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理解萧山的这种感情了,这些年他一直独身,尽管有些女子甚至有些长得还不错的男人向他示好,但萧山都从未为其所动过。

“也许,这样对他和对父亲来说,都过于残酷了。”赵愉在心中默默的说着,三天后便启程出发,返回了京城。

赵愉走的时候萧山去送他,赵愉发现萧山原本乌黑的头发上,已经有了一丝白发,细细算来,今年的萧山已经三十七岁了。

他忽然想起当年第一次听说萧山的名字时,曾经把他当成美女,并且天真的问赵瑗:“阿爹,萧山是谁,是不是长得很漂亮,他会做我的继母么?”

三年后,萧山带着一队士兵在塞外巡逻,碰到了蒙古两个部落之间的交战。蒙古到现在为止,依旧是松散的部落,各个部落之间会互相攻占。

萧山并没有犹豫的帮了其中一支一直对大宋示好的部落,在清扫战场的时候,他见到一名­妇­女在抱着一个约莫四岁的男童尸体哭泣。这是战败的部落常有的事情,萧山并不怎么注意,但那个­妇­女口中喊出的名字却让萧山的脚步停留了一下。

那名­妇­女抱着在战争中死去的男孩,哭喊着:“铁木真,铁木真你醒醒!”

萧山走了过去,男童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奇怪和诧异的地方,他在之前很警惕成吉思汗,但如今大宋已经有长城作为屏障,而内政在赵瑗的­精­心治理下,已经和往日不可同日而语,他并不是很在意这些事情了。因为他相信,即便有着蒙古崛起的一天,必然会有一道钢铁长城驻守在边关。这道钢铁长城,是他亲手所建,除了修筑的工事,还有一支不可撼动的队伍。

他不认为这个铁木真就是历史上的成吉思汗,因为蒙古叫做铁木真的人很多,并非只有那一个,但这些事情,并不是萧山所担忧的了。

他现在想的最多的,便是那个人的身影,在汴梁皇宫中,那个人是否也会思念自己呢?萧山伸出手,握住当年出征前赵瑗送给他的护身符,赵瑗的话在他耳边响起:“不管相距多远,我的心一直会和你在一起。”

这天是冬夜,边关苦寒之地早就落过数次大雪,在白天的时候萧山收到了朝廷传来的赵瑗的退位诏书,他有些难以忍耐的想要回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从他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就在收拾自己的行装。

正当一切都收拾停当的时候,忽然听见门外传来通告:“将军,有人找!”

萧山感觉颇为意外,这么深更半夜的,会是谁来找自己?在这种苦寒之地?

萧山拉开门,门外站着一个人,身穿灰­色­披风,头戴斗笠,斗笠上还有着残留的落雪。

萧山只觉得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这种气味让他在深夜中都不能忘怀,让他此刻颤抖。

他伸出手,轻轻的揭掉来着的斗笠。

斗笠下,是一双沉静的眼睛,白皙的面容犹如玉石雕刻成的一般,而那人的嘴角微微扬起,­唇­却嫣红。

萧山将他一把拥入怀中,肆无忌惮的亲吻起来。

不需要说任何话,不需要任何解释,更不需要任何述说别情,深深的吻最能够表达他现在的心情。

直到赵瑗被吻得窒息,脸­色­都发紫的时候,萧山才放开他:“你怎么忽然退位了?”

赵瑗却不肯放开萧山,他紧紧的抱着他:“我考察了太子三年,认为他是合适的接班人。我……每天都在想你,想能够见到你,今天总算是见到了。”

萧山将赵瑗紧紧的搂在怀中,再也舍不得放开,他也在想他,每天,每时,每刻。

现在赵瑗已经退位,对于太上皇的喜好和取舍,已经不再是朝中大臣的关注对象,他们的目光将会严厉的放在新登基的赵愉身上。

两人在房中呆了三天三夜,萧山觉得尽管过了这么多年,尽管赵瑗今年已经四十一岁,但他却觉得,将他搂在怀中的时候,和当年那个十六岁的少年没有任何分别。

第四天的时候,萧山带着赵瑗前去塞外游玩,蒙古人十分热情好客,听说是宋朝来的游人,便主动的让出了一顶蒙古包给他们两个住。

一夜落雪,萧山在蒙古包中,能够听得见外面的牛羊叫唤,他搂着赵瑗坐在炭火边,两人有太多太多的话要说,一辈子也说不完。

赵瑗吻着他的面颊:“阿猫,我们以后,永远在一起,不再分离好么?”

萧山用力的点头,他带着赵瑗几乎游遍了整个荒漠的草原,他策马而行,昏黄的夕阳出现在地平线的那一边,他的身边是无尽的牛和羊,苍茫的草原,人在里面根本看不到任何影子,远处则是大漠上笔直的孤烟。

萧山抬头,这里的天空和中原的全然不同,白天的时候清澈的透明,蔚蓝­色­的天际没有半点杂质,白­色­的云朵一朵朵的飘过,而傍晚的时候,则会被夕阳全部染红,天地变得前所未有的开阔。

他的人生,虽然已经过了一大半,但还有很长时间可以和心爱的人在一起。

他扭头,就看见那个日夜萦绕在他心头眼前的人,正朝着他策马缓缓而来,他不由的就想起两人初见的时刻,二十六年的时光,仿佛只是一个骗局,先前的那些战乱和纷杂好像都从未发生过一般。天地之间,只有他和他。

萧山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爱赵瑗。

萧山跳下马,伏击,一个漂亮的弧线,将在马上的赵瑗扑到,然后两人一齐滚落下马,在草地上滚了数个滚,被他们压平的草一团,而四周的草木正丰盛,没过他们的腰。

赵瑗微微的喘气,他盯着萧山,对方也盯着他,两人在这一刻,两人放声大笑起来,不仅为了当初年少的梦想已经实现,更为了还拥有无尽的时间。

赵瑗微微抬头,凑向萧山的­唇­,轻轻的挑逗着,肆意的勾引着。

萧山也不再客气,这一刻,没有身份的差别,没有君臣的礼仪,没有世间一切的束缚,他们只是两个相爱的人,想要彼此深入,从­肉­体到灵魂都交融的人。

苍天为幕,大地为床,一夜落雪,两人再也不会再分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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