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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程一知道自己没什麽雄心壮志,虽然才二十多岁,但是生活方式就象个上了年纪的人,不去工作,好吃懒动,养花弄草(在游戏里),照顾下小朋友(呃,宋小舟也算是小朋友吗?),出租房子当寓公。有时候自己都会觉得,自己完全应该弄个拐杖或是电子狗作伴,那就更十足十的象个老头儿了。

程一过了好些天,才从小白龙他们那里知道,控制面板上有个嵌入式的­操­作面板,功能十分强大,可以在那里浏览信息,看电影听音乐泡论坛甚至小白龙他们在那里处理工作收发信件,跟公司传递信息,真是工作游戏娱乐休闲都不耽误。其实现在很多网游都有这种功能。

程一打开控制面板,过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自己该­干­点什麽。最後他开邮箱看信。

结果一打开吓了一跳,邮箱已经快要爆满了。

邮件的标题都是红通通的加粗的爆炸体,看上去一片血腥似的触目惊心。程一看著那些刺眼的充分表达发信人心情的标题颜­色­,根本没敢打开信去看内容,急急忙忙又把邮箱关上了。

阿福在外面喊他,声音远远的,也挺清晰:“城子!城子!你地里长虫了!”

“长虫你替我喷点药!”

阿福不情不愿的喊:“凭什麽我给你­干­活啊!”

程一把刚才收获的玉米都选择了销售出去,完成­操­作之後才走出屋子。阿福正拎著一大瓶杀虫剂,在那里冲著一株茄子喷啊喷。

“对了,我刚才看到小白龙从你地头过,偷你东西了吗?”

程一摇头:“他从来不­干­这事儿,你以为都象你啊。”

“嘿,我怎麽了……”阿福说:“我可比他坦城多了,整天板著脸,跟谁都欠他钱似的,就跟那条狗亲,大白加小白……”

阿福说的正起劲,忽然闭上了嘴巴。程一回头看的时候,发现背後说人真是要不得,说曹­操­曹­操­到。

小白龙今天没戴那顶斗笠,微风吹著他半长不短的头发,发梢微微晃动。一个人气质就算在这种游戏里面也看的出来,他的腰背总是挺拔,腿也显的修长。阿福很自来熟的问他:

“你弟呢?”

“看家呢。”

熟了以後,发现小白龙的那些朋友管他叫大白,管他那条黑狗叫小白,平时提起来都是你弟你弟的称呼,小白龙自己也不反对。

“几级了?”

“你自己不会看吗?”

小白龙和别人说话都算温和和气,就是和阿福总是冷冰冰的没话说的样子。偏偏阿福又喜欢招惹他说话,没话也要找些废话来说。

我知道小白龙过来­干­什麽,从包裹里把两包苹果树种子给他:“喏,给你。”

“好,谢谢了。”

阿福问:“­干­嘛给他这个?”

“这是升六级的时候送的,我又不种。正好他用得著,也省得放在我这里白浪费。”

“喂,苹果种子不便宜呢!1800一颗啊!等於七包半萝卜种子了。”

程一说:“反正不花钱,是奖励的啊。”

“那为什麽要送给他……我也想种种苹果呢,高级作物,我还从来没种过……”

程一没法儿和他说,於是低下头给茄子地猛浇水。

小白龙把苹果种子收起来,递过来一个纸袋。

程一没接:“什麽?”

“化肥,算是换你的种子。”

“哦,不要了。”

“给你。”小白龙说话不多,但是总给人一种言简意赅,非常有魄力的感觉。

好象除了他那只狗小白在的时候,其他时候小白龙都很严肃。

阿福抓抓头,换了话题说:“对了,我刚才来的时候路过山坡河沿那儿,不知道谁在那儿新开了一块地,玉米快熟了,咱们去偷几个?”

“行。”程一答应的爽快。在这个游戏里偷别人的作物是很HAPPY的娱乐。虽然觉得小白龙大概是不会去,程一还是回头问他一句:“你来吗?”

没想到啊没想到,小白龙居然很­干­脆的一点头:“好!”

呃?

阿福显然也有点反应不过来,主要是……小白龙的气质实在不象个作贼的。旁人去别人地头儿蹲等萝卜等玉米成熟,总是一脸贼笑弓背弯腰,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偏他脚步生风气宇轩昂……

“那,我们组队去偷?”

组队的话,得手的成功率会比较高,而且偷窃时会提升一定的经验值==||。怎麽说呢?大概是设定系统的人认为盗窃团夥比单打独斗的偷窃能力更高?

阿福成为队长,给这个三人临时小队起名叫“就爱胡萝卜”……

三个人都不出声,程一看看天,看看地,再看看路旁的青草依稀,实在不知道该说什麽。

快走到河沿的时候阿福打破了队伍里的沈默:“对了,你们今天有没看公共信息版?”

“嗯?没看,有什麽系统公告吗?”

“有。”

程一打开公告面板,果然看到一条系统公告。

系统说要关闭游戏两天维护并更新数据,幸好不是说要永久关闭停止运营。

“不知道更新後,会是什麽样?”阿福叹气:“希望不是功能越来越少,人数越来越少……”

“应该不会。”

“不会什麽……”阿福一脸悲愤的样子:“这麽好的游戏!又和平,又友爱,又可以种草拔草的陶冶­性­情,为什麽大多数人都不喜欢?”

他不知道是不是太激动,可能本来想揪程一的领子的,可是一伸手却揪著了站在他左边的小白龙的领子:“喂,你说,为什麽会有人不喜欢这游戏呢?”

小白龙脸­色­不变,语气不变,淡淡的说:“松手。”

阿福象被扎了一针的气球,哦了一声把手松开了。

好厉害,好有气势,什麽叫天外飞仙一剑倾城果然这就是高手风范与众不同……呃?

不不,随便倾什麽都行,别倾城就行。

三个人蹲在地头儿等萝卜熟,已经进入五分锺倒计时了。

“喂,我说咱们最好分开来,这样成功面儿大,而且不容易被看地的狗抓住。”

程一点头赞同:“说的也是。”

隔著一排玉米!秆,萝卜地被区分成两部分,阿福和小白龙在一起就浑身不舒服,自己申请去那边儿地。

偷别人的地是这游戏里极大的一个乐趣,能不能偷到,能偷到几个,会不会对方看地的狗发现而追咬……嘿,真是紧张刺激又期待兴奋啊。

程一觉得自己身上都要冒汗了,一边儿一样半蹲著的小白龙却依然很镇定平静。

“对了,上次路过这里好象没看到这里有人开地呢。”我小声说:“大概也是刚过来开地没多久,不知道是不是新玩家……”

小白龙说:“看萝卜种的这麽齐整,应该不是了。”

程一转头看他:“这你也能看出来?”

“当然。”

两个人离的太近,程一可以感觉著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就在耳旁,声音给人一种非常­干­净,非常醇厚的感觉。可以听得出来,小白龙这个人一定有非常良好的教养,而且年纪不大。

很有感染力,穿透力的声音,很美的声音,游戏里的天­色­也暗了下来,长草遮掩了人的身形,也让人有一种与世隔绝的感觉。再听到那样的声音……感觉真的很纯净,让人觉得薰然欲醉。象柔软光滑的丝绸,从肌肤表面上滑过去。

这个游戏推出的早,还没有现下的网游时兴的相貌扫描,游戏里人物的长相不是真的,但是声音却是玩家自己的。

这或许是所有的虚拟中,唯一的真实。

程一忽然想起很早以前,听过的一首歌,那歌唱的什麽早不记得,但是那样优美的声音,哀而不伤的旋律,却令人难以忘怀。又好象,是什麽时候喝过的一杯陈酒,酒味香醇,後劲绵长……

阿福的声音也不错,但是小白龙的声音更动听一些。

“熟了。”

“什麽?”

程一回过神,才醒悟小白龙说的是萝卜熟了,可是刚才那时机已经一闪即过,那边地头还传来狗吠人嚎的声音,正是阿福的嗓门,看来他已经把狗惊动了。屋里面冲出来两个人抢收地里的作物,系统在收获上的设定是一分地两秒锺就可以收完,对方有两个人,地又只有十分,很快就把萝卜全收起了,程一他们两个人蹲在那儿甚至没来及动,满地的白萝卜已经被收了个­干­净,只剩了一地狼藉的萎蔫的萝卜缨子。

“动作确实利索,不是新手。”

“嗯。”小白龙答应了一声。程一看他没有要起身的意思,自己也就蹲那儿没动。

那边阿福尖叫声和狗吠声也都止歇下来了,程一捂著嘴小声笑:“裤子肯定又被咬烂了。”

小白龙一脸正经的表情,可眼里的笑意还是出卖了他的真实心绪。

“好啦,我们也别在这儿杵著了,萝卜没了,难道还要捡几片烂叶子回去不成?”程一拍拍裤子站起来:“回去吧。”

阿福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三人小组没偷到萝卜,自动解散。

小白龙的步伐从容不迫,仔细捉摸一下,还有点行云流水似的韵味。

“昨天你帮我除了草,还灌溉了四分地,谢谢了。”

“哎,别客气。”程一说:“我帮你,可我也有经验拿啊。”

“你几级了?”

“六级过半。”程一问:“你呢?”

“我刚刚五级,”小白龙顿了一下,说:“你的级,还是以前玩游戏的时候练出来的吧?”

“当然的,要不然就光这些天的经验,我可赶不上你。”

夜幕低垂,一弯明月挂上了树梢头,银辉如薄纱一样,路边的草叶都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莹白。

小白的声音在这样的幽暗中听起来更加动人悦耳。月光照在他的身上,额头的头发有如银丝,莹光融融。他的侧面也被镶上了一层银边,看起来象是一尊­精­美绝伦的水晶雕像。

“为什麽喜欢这游戏?”

“嗯?”这个问题挺突然,程一愣了一下。

“比这好的游戏多的是啊。”

程一呵呵笑了:“嗯,我这个人没什麽争斗意识,玩那些要投入更大心力的网游我也应付不来。再说,这个游戏头盔在家里扔了好多年,还能继续玩,我也很意外。”程一反问他:“你呢?你为什麽留在这游戏里?”

“我喜欢安静。”

他的话很简练,但是听的出来,不是应付。

他心里应该就是这样想的。

“那天你在田边吹的曲子,叫什麽名字?”

“嗯?哪天?”

“就是我们认识那天。”

“啊……那天你也听到了吗?”

“是的,不过因为那个阿福过去找你说话,所以我就没过去。”

“哦,那天我吹了两首,一首是以前听过的儿歌,後一首是情歌好象。”

“前一首。”

哦。

程一想了想:“那是萤火虫吧……”

萤火虫,萤火虫,飞到西,飞到东。

飞到草丛里,做一个美梦。

笛子就在身边,程一一边走,一边把笛子拿了出来举到­唇­边,吹起那支童谣。

开始那活泼的充满童趣的曲调,让人脚下的步伐也不由自主的轻快起来。

後面是抒情的旋律……

程一眼角的余光修改稿瞥见,小白龙的­唇­边似乎也隐隐上翘,露出了笑容。

那一点和煦的笑缓和他给的人那种距离感。

程一反复吹了好几遍,在温润悠扬笛声里,月光下那条蜿蜒的小路,似乎变成了美丽的银­色­丝带,一直向远方延伸而去。

萤火虫,萤火虫,飞到西,飞到东。

夏天要过去,就要到寒冬。

做一个美梦……长睡再不醒。

“一一哥!起床了!”

不要醒啊不要醒……

“一一哥!”声音的主人有暴走迹象,程一翻了个身,自我催眠著,我什麽也没有听见,没人喊我,我还要睡……

忽然间一大杯凉水被泼到了头一,程一哇的一声从床上跳了起来。

宋小舟两手叉腰怒气冲冲的说:“这都十二点了你还不起?你想把整个白天睡过去吗!”

“啊,对不起对不起。”程一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那个,昨天玩的时间长了一点……”

宋小舟气呼呼的盯著他:“算了!早饭不吃,午饭总得起来吃了吧?”

“嗯嗯。”

程一爬起来换衣服,宋小舟端著空的大水杯出去。

虽然何沛也搬进来几天了,不过程一真的没有明显感觉家里又多了一个人。何沛跟宋小舟,还有他不一样,他得到城区去工作,每天程一上午或中午起床,他早已经走了。等他晚上回来,程一又已经回房间上线游戏。基本上,这麽几天就碰了两次头,一次在卫生间门口,程一洗澡出来,他正要进去。程一就哦了一声,何沛一声不响,这也算得一次。还有一次是在吃晚饭的时候,他和宋小舟正抢一盘炒青菜,正好门一响,何沛从外面回来,程一顺口招呼一声:“吃过了没?一块儿吃吧?”

何沛回了一句:“我吃过了,”人就进了房间。

宋小舟一时闪神,夹在筷子上的青菜竟然忘了赶紧送进嘴里,而程一也忘了去跟他抢这条青菜。

何沛穿著长风衣的样子真是……非常的帅气。等他进了房间,那一角灰­色­的风衣的痕迹也消失在门後边之後,宋小舟冒出一句:“哎,你觉得他象不象那个苏先生?”

苏先生是最近很红的一部电影里的人物,很有风度,俊逸不凡。

“这样的人物怎麽会搬到我们这样的地方来住啊……”宋小舟小声说:“你说,他是吃错了药,还是……只是个空壳子?其实他只有那麽几件好衣服而已?”

他说我们的时候很自然,好象……自己已经在这里住了很多年了似的。

程一点点头。

他也一样觉得奇怪,想不透。

“应该不是,洗手间里有他放的两个瓶子,洗头发的还有,嗯,须後水什麽的,嗯……都是挺贵的,不是本地能产的东西。”

“是吗?”宋小舟眨眨眼,咬著筷子说:“我怎麽没看到?”

程一啼笑皆非:“你屋里有洗手间,当然不用出来用这一个。”

“哦,对。”宋小舟特地跑到洗手间去推门开了一眼,然後蹬蹬的又跑回来,眼睛圆圆的:“啊,是的,真的很贵。不过他也有可能是……“

忽然门响了一声,程一两个人一起闭上嘴,夹菜的夹菜扒饭的扒饭。何沛已经换了一件家常穿的宽松外套,套著便鞋从屋里出来,经过他们两个身边进了洗手间。

“呃……反正这事很怪。”宋小舟压低声音说:“要是你有个漂亮妹妹啊,这就是一部爱情小说的题材啦!豪门公子跑到破落城区,就为了一个纯真少女……”

“行了,你以为你……”

卫生间门一开,两个人又一起噤声。

何沛看看他们,忽然说:“都凉了。”

“什麽?”

“你们两个人的饭都凉了。”

“哦,噢……”

这房子隔音不大好,程一有点怀疑,不知道何沛听到什麽没有。不过这个人表情这麽镇静,嗯,说直白点就是好象有点面瘫……

长的帅的人好象大多数都会有点个­性­,嗯,以前有种说法叫做酷……

何沛又进了房间,宋小舟看看碗里的饭粒,的确已经凉了。

“算啦,反正也饱了,不吃了。”他收拾碗筷,程一说:“我来吧。”

“不用,我来就行。对了……”宋小舟指指他的头发:“你要不要去修一修?正好等下我们一起出去。”

“不用。”程一撩起耳边的头发侧头看看:“我自己剪两下就行。”

“其实你长头发……嗯……”宋小舟有点疑惑:“嗯,显的人不是太有­精­神,要是剪短点,把额头露出来……嗯,可能人会更好看点。”

“诶,我天天在家里,门都很少出,修发型给谁看啊。”

“嗯,其实你的运动是少了一点,小心发胖。”

“不会的。”程一揉揉他的头发:“你当心点,晚上可能还要降温,多穿点衣服。”

“知道。”

程一登上游戏,好友列表里现在又有了十来个新朋友了。一起玩游戏当农场主的人脾气都还好,这跟这游戏的­性­质也有关系,

,这本来就不是一款打打杀杀你争我夺的游戏。大家安安份份和和乐乐的种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勤快的人,就收的多点,地也多开几块。懒懒散散看天吃饭的,就收的少些。上次我还看到木头蹲在一堆草里笑,萝卜都让草淹的快看不到了。

问他怎麽不锄草,他居然来了一句:草也是有生命的呀,凭什麽这块地让萝卜住,就不让草住?

程一笑,无言以对。

草是影响收成的,但也不至於一点萝卜也收不回来,严重的时候大概会减产一半……

可是种地的人自己不在乎,程一也没必要替人在乎。

就站在他地头聊两句,看看长草之间还有西瓜秧子蔓过来,叶子和草叶子都混在一起分不出来了。

“对了,小白龙上线了吗?”

“嗯?你找他?”木头说:“那你给他发消息看看啊。其实我们和他认识时间也不久,说起来,跟他可能还没有你熟。嗯,反正我可以知道,我跟他讲的话一共加起来应该还没有你们两个一天说的话多呢。”

“嗯?”程一转过头:“你们不是朋友吗?”

“啊,其实不太熟,只是刚好地挨著,所以……”木头想了想:“其实他这个人话不多,不知道怎麽和你就好象挺有话说的样子,我上次还觉得奇怪呢。”

程一从木头地边走过去了杂货店,货架上新上了一些装饰农场的新景饰。有一架很小巧的风车模型,颜­色­是|­乳­白的,还带有一排­精­致的栅栏篱笆,篱笆後面还有一排低矮的掬花。

这背景装饰虽然只是模型,但是如果真的付钱买下来的话,杂货店就会给付一个实实在在的,真的背景,与这模型一模一样,令农场主可以得到这漂亮的装饰品。

程一有点恍惚,这架风车……真的很漂亮……

这风车背景後面的天空,是一点淡淡的桔­色­,与篱笆前那丛整齐的掬花相与辉映,十分协调,又十分清雅。

“你喜欢?”

“嗯。”程一转过头,小白龙慢慢走到他身旁,看看他手里的风车:“这个是系统升级後的新装饰吧?”

“是啊。”程一反过来看看价格:“有点贵,华而不实。”

“只要喜欢,就值得。”

小白龙把程一手里那个拿过来,看看了价格,微微一笑:“真是有点贵,我现在一共才只有这麽多钱,买了它没有钱买种子了。”

“没关系。”程一说:“钱可以存,等存够了,就可以得到了。”

“是吗?可是也许等你存够了钱,却发现它已经卖光了,那怎麽办?”

他的声音显的很惆怅,程一转头看他。

或许他是想到了别的什麽事,似乎有些失落的,把那个风车模型,又放回货架上面,拿起了一包南瓜种子。

“南瓜还在跌的。”

小白龙说:“木头说的对,南瓜叶和南瓜花,都挺好看的。现在买不起风车,但是南瓜总是种的起。他那种乐天派的说法也没什麽不对,种地的乐趣在於种,总是只盯著利益,那就没有意趣了。”

程一的地里种满了苹果,现在只发出细细的小叶子。

他站在地头边看了一会儿,知道收获还要三四十个小时,就算在这里一直盯著,它也不可能加速成长,而且相对的,苹果树需要的照料也要少许多。

记得过去兄弟几个人一起玩这游戏的时候,大家把钱凑在一起开新地,然後有人耕有人种,有人去忙著建篱笆垒狗舍……有人就负责灌溉捉虫,分工明确,热闹有趣。

那时候……那个时候啊……

程一感慨,然後退出游戏。

日用品快见底了,得去补充一些。程一仔细想了想,把要买的东西记在一张纸上,宋小舟下午去修了一下头发,剪出一个很清爽的刘海,整个人一下子显的……好象大了一两岁,但是气质却更显的纯净恬美。

程一看到他抱著大纸袋子,顺口问:“这是什麽?”

“嗯……从以前的住处,又收拾了一些衣服,还能穿的我就放下,不能穿的我下午拿去捐了。”

“啊,是捐给前面那个社区的义卖会吗?”

“嗯。”

程一拿过外套,把那张写著采买物品的纸条塞进口袋:“我们一起去吧,我正好去前面那超市买东西。”

一开门就是一股凛冽的寒意,宋小舟打个哆嗦,把手里的纸袋抱的更紧了一些。

门口的雪是程一扫过的,再向前,有人踩出一条路,歪歪斜斜的向东延伸。

“当心,可别滑倒了。”

“我知道……”宋小舟刚说这话,脚下就一滑,人向前跌了一步,差点儿趴地下。

“你啊,算了吧。”程一把他抱著大袋子强行接收过来:“我替你拿著,你走稳点。”

纸袋没封口,程一看到上面放著的一件外套,领子那里有标牌,是很名的一个衣服牌子。

不便宜。

程一再看下面一件,那件衣服没有商标了,可是质料却是很好的。

程一转头看看宋小舟,他正专心的看著脚下的路,一步一步的向前迈,小心翼翼的生恐滑倒。他现在穿的外套鞋子都是很普通的,很便宜的货­色­。

程一不明白,贵的衣服要拿去捐掉,自己穿的是很便宜的廉价货。

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触及的往事……

程一没说什麽,他们先到了那个社区的办事处,把衣服捐了,那人打开纸袋登记,毛衣,裤子,外套,都是很新很洁净的衣服,那个人问宋小舟的名字,宋小舟笑笑,却说:“就写程一吧。”

出来之後程一说:“你捐东西,­干­嘛倒让我落个好名声啊。”

“你是户主啊。”宋小舟嘻嘻笑:“这种事嘛,当然要写一家之主的名字。”

程一想,也许不是这个原因,但是宋小舟如果肯说,那自己也不用费劲儿去问。他如果不肯说,自己追问也就没什麽意思。

超市不算大,但是程一要买的日用品也不多,他按著单子拿,一样一样的放进购物车里,宋小舟也拿了几样东西。超市顶上的暖气出风口发出嗡嗡的声音,店里没有什麽人。结账的时候程一说:“两个一起付吧。”然後把钱递过去,超市那个小姑娘找了零钱,程一把东西接过来拎著,因为有些食品,所以袋子比较重,宋小舟想接过去,程一不给他,还笑:“你能把自己好好带回家就不错了。”

说这话的时候,程一忽然感觉著,一种奇异的,不太自在的感觉。

似乎,正在被别人紧紧盯著的那种感觉。

程一慢慢转过头,隔著积著一层厚厚白雪的灌木丛,有个穿著黑­色­风衣的人站在路口的那一端,正遥遥的,专注的看著他。

宋小舟正走著,发觉程一停下脚步来,他好奇的转过头,然後再顺著程一的目光看过去。

那个人站在雪中的姿势,有如青松劲竹,北风吹的紧,他的衣角和头发都在风里摇摆,明明是动态的样子,可是却让人觉得──这一刻,这个人,极静,静的似乎连时间都在他身上停止了。

宋小舟只觉得这个人依稀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是在什麽地方见过。

过了几秒锺,程一说:“小舟,东西你先帮我拿一下,我过去跟朋友说几句话就回来。”

“哦,好。”

宋小舟接过那一大袋东西,看著程一慢慢踏著雪朝那个人走过去。

宋小舟想著他脸上的神情,既不象高兴,也不象是不高兴……那是一种很复杂的,说不上来的神情。

隔著街,风又大,宋小舟只能看见两个人面对面站著,程一说了句话,然後那个人忽然伸出手来,把程一紧紧的抱住了。

这种抱法,不象是抱朋友,兄弟……倒象是,抱著失散已久的情人一样。

呵……

宋小舟愣愣的看著,程一比那个人要矮,也没有那个人那麽与众不同的挺拔风姿,可是他和那个人,在一起的画面,看起来意外的,让人觉得,很合协。似乎,这事是理所应当的。

早在一百多年前,同­性­婚姻就已经是合法的。宋小舟并不是奇怪这个,只是,那个人看起来,明明不象是和程一同处一个世界,可是,为什麽……

这个拥抱持续了有一分锺那麽久,然後那个人慢慢松开手,程一朝这边回了一下头,又说了句什麽,迈步走回来。那个人跟在他的身边。

宋小舟莫名的有些紧张。

程一的眼圈有些微微发红,鼻尖也是。却不知道是因为风太冷,还是因为遇到了这个人情绪激动。

近看那个人眉清目朗,五官好看的出奇,比来租他们房子的何沛还显的英气俊美,但是两个人的气质完全不同,他的气质更柔和,看起来绝对比何沛容易亲近。他微笑的样子甚至让人在这冰天雪地里感觉著,似乎脸上拂过了一阵温暖的春意。

“这是我朋友罗斐,这是宋小舟,我们现在住一起。”程一说。

宋小舟的眼睛,因为意外而显的睁的更大了一点,话是没错,但是听起来,怎麽有点怪……

住在一起,可以有很多解释的……

“嗯,我知道,这位小宋先生是你的房客是吧?”

那个罗斐向宋小舟伸出手:“你好。”

“我叫小舟,不是小宋,你可以喊我小舟或宋先生,但不是小宋先生。”

小舟没伸手,他一只手提不住袋子,所以两只手都用上了:“你好,罗先生。”

有点纳闷,程一说过自己是房客吗?这个罗斐看来好象什麽都知道的样子。

程一说:“你怎麽这个时候回来了?”

“最近没工作。”

“唔,”程一说:“旅馆订了吗?你的房子很久没人打理过,恐怕不好住。”

“我住你那里。”罗斐很自然的说,并且在宋小舟没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把他手上的袋子接过去了一袋。

“我?我那里不行。”程一说:“我那两间房都住著人的,没地方容你。”

“我睡你房间。”罗斐说:“以前我们不也挤一间房睡吗?”

程一嘴­唇­动了一下,没有说话,三个人心思各异的走回去,程一拿出磁卡刷开门锁,罗斐先走了进去,程一看看宋小舟,他脸上还是那种让人说不清楚究竟是什麽情绪的表情。

看起来,他们之间发生过的事情,应该和他的表情,一样复杂。

过往的JQ。。慢慢浮上水面了。

呃,虽然贴晚了。不过还是要补一句,大家节日快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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