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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10

进了屋脱了外套,罗斐穿著件银灰的套头毛衣,米­色­长裤,整个人淡雅洁净,俊雅不凡,宋小舟咳嗽一声,说:“我回屋了。

罗斐问程一:“你住哪屋?我把行李放下。”

他手里提著个不大的黑­色­拎包,程一看看他,垂下头推开自己房间的门:“先放屋里吧,我帮你查询看看附近有旅馆的房间……”

程一的声音,在房门喀的一声被合上落锁的时候断了。

他回过头来,罗斐已经不容抗拒的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这个拥抱比在街上的那个还要重,还要紧。

就象,要将他折成两断那样的用力。

“阿斐……”程一的手在那里空悬了片刻,轻轻抬起来,在罗斐背上轻轻拍了两下:“别这样。你累了,休息会儿吧。”

罗斐身上的热度,让程一觉得浑身僵硬。

他的拥抱,那麽突然……那麽,让人觉得不适。

可是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他们会在没人的时候偷偷手拉手,会在别人都不注意的时交换一个隐密的,里面的含义只有他们自己明白的眼神。

程一记得他们的第一次拥抱,那天下著大雨,学校下午没有课,他们躲在小阅览室的窗帘後面紧紧的抱在一起,窗外雷声轰轰,大雨如注,风吹的窗子!!的轻声响著。

阿斐……

他们曾经,那样的相爱过。在黑暗的没人的阁楼上,第一次Zuo爱。两个人都知道那是怎麽做的,可是谁也没有经验,最後,他痛的有两三天都没办法坐立如常,走路也是慢慢的。阿斐那麽不安,恨不得一步也不让他走动,连床都不让他下……

程一觉得鼻子发酸,眼眶发热。

原来不是这样的,原来他们拥抱的时候,他会热起来的地方,绝对不是鼻梁和眼睛。

少年人总是有勇气的,等他好了之後没几天,他们又尝试了一次,这一次比前一次要成功的多了,因为阿斐在Сhā入的时候也不断的抚慰他的前面,所以他在阿斐之前就已经达到了Gao潮。

程一忽然从回忆中清醒,他已经被罗斐一把按著倒了床上,眼前看到的除了天花板,就是罗斐那张比记忆中还要俊朗有魅力的面容。

他们从小就认识,一起长大的,又曾经有那样一段关系,所以他现在的眼神表情代表什麽程一很清楚。

“别胡来……”

罗斐重重的吻住他的嘴­唇­,那简直不能称之为吻,而象是激烈的噬咬,象是要把他嚼碎了吞下肚一样的狂猛。

程一本能的挣扎起来,但是他现在的体型力气本来就不是那麽强,而罗斐看起来温文的外表下却蕴藏令人无法一眼看出的强硬力量。程一越是挣扎他的力气却是不容抗拒,很快程一的罩衣和衬衣都被剥掉了,上身光­祼­的露出来。

罗斐激烈的爱抚他,很快把他的长裤也剥掉了,隔著­内­裤牢牢握住他的欲望的形状,在强吻的空档里含含糊糊的问:“想我吗……”

程一发出含糊不明的声音,他如果想高声喊,还是可以办到的。可是喊了之後会怎样?让宋小舟冲进来,看到这一切吗?

程一不想这样。

这段过去他并不是想牢牢掩起,当作没发生过。可是,这一切就象一个已经结痂的伤疤,他不想,也不能再把这一切揭开,血淋淋的,再让事情从头到尾的,清晰的提醒自己,他曾经失去过,他曾经受过伤。

他,已经被这个人抛弃了。

就象吸过的烟头,抛开的时候如此决然,没有一个人会去留恋。

程一最後试著挣扎一下,但是罗斐已经把他身上最後一点布丝掉扯掉了,用唾液给自己简单抹了两下做了润滑,就那样强硬的Сhā了进来。

太久没有这样了,程一觉得下面疼的象是要裂开了,头皮发麻,身体僵硬。

他想起那个在阅览室里的第一次拥抱,雨水溅在窗台和窗帘上,风很凉,因为太紧张,指尖也发凉,可是胸口火热。

那时候的程一,是多麽无知无畏啊。

可是现在身体滚烫的热著,胸口却觉得一片冰凉。

罗斐的Xing爱经验和过去绝不一样了。少年时候他们都那样青涩,试探著接近,对待每件事都显的新奇笨拙,可是现在罗斐已经经验丰富,动作老练,虽然那样强迫,但是程一还是在他强迫著的,暴雨一样的Xing爱中得到快感,Gao潮後的一瞬间,看著他的脸庞,程一闭了一下眼,转过头去。

真是荒唐。

隔了这麽多年,这个人怎麽又回来了呢?

程一几乎觉得自己一定是还没有睡醒,这是个噩梦。

但是闭上的眼再睁开,那个人仍在。

罗斐还没有停止,他仍然在动作著,深深的,深入他的身体。

程一的双腿被打开来紧紧压在胸前,这个姿势让他呼吸不畅,胸口沈闷的发疼,腿已经麻了,呼哧呼哧的喘著气,承受著罗斐似乎永不止歇的侵犯。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一觉得自己在过程中应该晕厥过,不过时间并不长。他趴在那里,罗斐手臂还占有­性­十足的紧紧抱著他的腰。

“我按著你汇款留的地址,去找过你……但是你结婚了。”罗斐的声音有一种激|情後淡淡的疲倦:“为什麽?”

程一嗓子有些疼。

过了一会儿,他声音低哑­干­涩的说:“是你先说的分手。”

11

房间里弥漫著一股情yu的残味,气氛沈默令人觉得压抑,罗斐的手在他的背上反复摩挲,程一说:“起来。”

罗斐没说话也没动。

“我喘不过气来了。”

罗斐才朝旁边挪了一下。程一的这张床比普通单人床宽,但比普通双人床又要窄,以前两个少年睡上面还凑合,现在两个都变成了大人,这张床是睡不下他们了。

程一觉得腰酸腿软,两腿间的隐密部位疲倦而疼痛。他费力的把身体撑起来,看到罗斐的那个行李袋扔在一旁,叹了口气,说:“你走吧。”

“一一,以前的事就都让它们过去,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的。”

程一摇摇头:“以前谁对谁错一点儿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罗斐,你和我,已经不合适在一起了。”

“不可能的。”罗斐语气温柔,但是话里的意思却很固执:“我们是相爱的。一一,你还是喜欢我的,你不能否认这一点。”

“我是爱过你,但是,是爱过。那些事都过去了,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我不是和你斗气。我现在需要的是安定的生活,我不想再和你纠缠下去了。”

“安定的生活,我也可以给你。”

“别扯了。”程一毫不客气的说,後庭火辣辣的疼痛让他的脾气也越来越按捺不住:“就凭你那爱新鲜的不安宁的个­性­?还是你现在受人追捧的万人迷大歌星的身份?”

罗斐还想再说什麽,程一已经不想再听了:“别让我说难听的话,你还是快走吧。”

罗斐静了一会儿,老老实实的下床穿衣,他的身材和很多年前是不一样了,少年青涩流畅的身材被成年人富有力度美感的线条取代,这个男人是很有魅力的,穿上衣服之後,又成了温和而彬彬有礼的样子,仿佛和刚才那兽­性­大发不是同一个人。不过,程一却深知道,人长的好,从小就有许多人捧著宠著,罗斐这个任­性­的脾气,到老到死恐怕也不会改。他想要什麽就伸手去拿,不要了就­干­脆的扔掉。可是人的心毕竟不是一样玩具,摔到几下,裂成几瓣,还可以捡起来再拿胶粘一粘,补上了,就当以前的伤害没发生过。

程一对生活的要求很低,可是他对爱这个字,却绝不马虎含糊。

罗斐对爱总是得到的容易,所以他从不去珍惜。

程一想,就算自己这时候猪油蒙心再答应他复合,恐怕支撑不了半年,罗斐又会被另外的新鲜热闹吸引。

罗斐的声音温存,他的相貌好,声音更好,单凭一把嗓子已经足以掳获他看中的人了。

“一一,那我明天再过来。”

程一侧躺著,面朝床里,没有出声。

罗斐俯下身来在他耳朵後面轻轻吻了一下,然後说:“你好好休息。”

程一听到他开门出去地声音,有些厌倦的闭上了眼。

晚饭的时候他硬支撑著起来吃了一点东西,宋小舟煮了很浓很鲜的汤,他闻著却只觉得有点反胃的感觉,吃了一点白饭就觉得很涨,程一洗了很久的热水澡,然後开药箱替自己找药膏擦。

他费力的替自己上好了药,无力的仰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身体疲累到了极点,可是脑子里乱糟糟的,­精­神绷的紧紧的,怎麽也无法放松下来。

程一转过头,看到放在床头柜子边上的游戏头盔。

这种时候,玩游戏的话……

倒是不用动弹,而且在游戏里也不会感觉著身体特别难过。

程一把头盔慢慢抱过来扣在头上。

他登上来的时候,游戏里正在下雨。

不管你在游戏里的什麽地方下线,再上线的时候都会在你自己农场的那间屋子里。

这里已经让程一收拾的很整齐,前几天把那间系统给的茅草屋给换掉了,现在的房子是的是在商店­精­心挑了半天的绿顶木屋,虽然也是平房,不过上面有个小阁楼,窗子敞亮,拙朴有趣。

程一坐在门口的木头扶梯上,看著沐浴在一片细雨中的,自己的田地。

雨中的一切显的静谧安详,一切烦燥喧嚣都被冲淡,洗净。

程一觉得,这时候要是有支烟,就更好了。

他戒烟很久了。

程一坐了一会儿,然後到地里去,给萝卜拔拔草,再给果树除除虫。他现在种了几棵橙子树,一株桃子,一棵石榴还有一株葡萄,虽然种的零落杂乱,但是夹杂著一地萝卜缨子,倒显的别致。地里就这麽点活儿,没什麽别的可­干­的了,程一就站在桃子树边发呆。

以前游戏里有个人的ID叫秋香,种了一地的桃树。她却不为了桃子,只是为了看那开的花。有人和她说,种桃花写诗的那是唐伯虎,不是秋香。她却也不在乎,把一块刻著桃花庵的牌子挂在地头,还把唐伯虎诗中的几句刻门柱上。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到底谁是清醒的,谁是糊涂的。谁是正确的,谁是谬误的,这个没人能说清。但是一弯清溪淌过,零落桃花随流水,缤纷飞粉似华年……

那时候阿斐和他在桃树下驻足,那家夥说……

程一皱了下眉头,他怎麽也想不起来,罗斐那时候说了什麽。

从那一次受伤之後,经常会有这种竟间歇­性­的情况。记忆仿佛摔出了裂痕,虽然没有忘记什麽重要的人和事,但是有些细节,他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远远的,有个人在雨里面朝他走了过来。程一靠著树,看著那个人越走越近,身形渐渐清晰。

俺是喝红豆稀饭的分割线

话说有碗热稀饭喝真幸福啊。。。一一,可怜的娃过来,给你也来一碗吧。

12

“你的­精­神好象不大好。”

程一说:“嗯,下雨。”

“嘿,怎麽下雨你还情绪化反应这麽强烈啊?我还以为只有女玩家才会这套伤春悲秋呢。”

小白龙看起来是努力想活跃气氛,故意岔开话。

程一在树下面坐下来,不知道为什麽,他觉得心里面压了很多话,真的很想说出来。可是在现实里,他不能说,也不知道该和谁说,说了之後会怎麽样,谁也不知道。也许朋友不是朋友了,也许亲人也不是亲人了。

但是他憋的太久了,原来他以为,自己可以把很多事情都忘记,让那些都烂在自己肚子里。

可是现在,他真的做不到……他忍不住了。

“喂,大白,我跟你讲个故事吧。”

小白龙被叫大白,因为大家总是拿他家那条狗取笑,不是说那是他弟弟就说那是他儿子。小白龙倒也不恼,有时候心情好,有人喊他还答应两声。

“好,你说吧,正好趁雨,我洗耳恭听。”他也在桃树下坐了下来。桃树的花开了,粉蓬蓬的花在雨里吸饱了水珠,沈甸甸,看起来那份轻浮的美丽也多了许多沈静的份量。

程一说:“我是被领养的。从小就被抛在一个收容机构的门口,然後在那里长大。後来,我被领养了。领养我的这个人对我很好,我有时候觉得,他对待我象对待一个平等的成年人,他把我视为一个需要尊重与保持个­性­的家庭成员,并不把我当成无知的需要严厉管束的孩子。我觉得,作为一个孤儿的不幸,在有了现在的家之後,一切都得到了补偿……”

“後来,我认识了阿斐。他那时候是个阳光少年,转到我们的学校来就读,一下子就成了风云人物。那时候啊,喜欢他的人真多,男男女女都有……所以,後来他喜欢上我,我真觉得,我太幸运了。”

“越是觉得自己幸运,就越有种唯恐失去这种信任的惶恐。阿斐长的漂亮,人又聪明,所以,有点小小的任­性­大家也都觉得理所当然,应该包容。阿斐唱歌很好,从小就一直想在这上面有所发展,我也一直支持他,鼓励他……甚至,是讨好他,崇拜他。他的要求,我都不会拒绝。我们第一次拥抱,是在学校的阅读室里,第一次亲热……是在我家,就在我现在还住著的那张床上。说实话,我当时一点儿都不觉得舒服,太疼了,疼的要命。可是他很高兴,我想,能让他高兴就行。”

小白龙没出声,他是个很好的听众。

程一抬头看看树上开著的桃花,继续向下说:“後来他的父母不同意他选择的发展道路,也不同意和我他在一起。阿斐说我们一起走吧,追求我们应该走的正确的路。我当时真的什麽都不怕啊,背了一个背包就和他一起走了。我们什麽都没有,没有钱,没有学历,也没有阅历没有本事。阿斐去找人,找各种各样的人,想向他们证明自己的音乐才华,我去做小工,什麽活儿都­干­,赚生活费养活我们两个人。那时候太难了,什麽事我都做过,每天睡的很少,吃的也很少,全靠一股劲儿撑著。那时候只觉得自己能拼搏,也一定会有好前途。那时候……”程一顿了一下,那个时候,罗斐的脾气变的很坏,两个人的境况太不好,自己又太累,洗坏了他的一件衬衫,爆发了他们之间的第一次大的争吵。那就只是开了个头,後来的情形越来越不好。

“後来罗斐在酒吧里唱歌,我有了份相对来说固定的工作,境况好了一点点。然後他被人看中,开始走运了。但是我还是老样子,见识不广,和他渐渐有了差距。他因为事业有起­色­的关系,要去另一个地方发展,我呢,给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先生做陪护,给他念念报,寄一下信,推著他在花园里散散步什麽的。这样一来,这段感情就很难维持下去了。後来,我们就分手了。”

小白龙很敏锐的问:“是他提出来的吧?”

程一苦笑:“那当然,你看我有那个资本大声冲他说话吗?他连面也没见,分手就直接在电话里说的。那些他曾经留下的旧东西,他也都不要了。他整个儿和过去的自我告别,一刀两断。”

“那也太绝情了,我说,他没给你什麽补偿吗?”

程一转过头看他,眼光里倒没有什麽别的意思,只是淡淡的说:“没有,我也不觉得我需要什麽补偿。那些事都是我心甘情愿做的,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也曾经快乐过。这件事到现在我也并不後悔,又需要什麽补偿呢?”

小白龙嗯了一声:“那後来呢?”

“後来啊……”程一摸摸脑袋:“後来我结婚了。”

“什麽?”听前面的事都很平静的小白龙一下子发出了突兀的质疑声。

“唉,你激动什麽呀。我的确是结婚了,然後我太太还很能­干­的……不过,我没福气,结婚才七个月……她就因病去世了。”

“啊,”小白龙的声音有些发­干­:“是这样……你,也别太难过。”

程一有点好笑:“都是几年前的事了,我现在还难过什麽。”

“嗯,那你现在呢?生活还好吗?”

“挺稳定的。”程一说:“哪,说起来不大好意思,不过我太太过世之後给我留了一笔遗产,不挥霍的话够我养老的。我养父去年也过世了,我现在住在旧房子里,靠积蓄过日子,嘿,是不是挺没出息的?”

“一百个人就有一百种不同的生活方式,你又没伤害谁,这样生活有什麽不好呢?”

“嗯,你说的挺对。”程一抹了一把脸:“其实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说不说都一样,就是说出来,觉得心里松快。就是你的耳朵受了这半天累,真是劳苦了。”

小白龙点点头:“行了,你说都说了还假客气什麽。那为什麽偏偏今天想找人倾诉呢?难道就因为下雨心情不好啊?”

“不全是……今天,我又遇到他啦。他说想和我从头再来,我就是觉得,很好笑……不过,胸口也挺闷的。现在说出来,觉得好受多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

小白龙语气淡淡的,他在雨里仰起脸,雨珠挂在他的睫毛上,显的有种宝石似的晶莹。程一开玩笑的说:“在游戏里淋雨,不知道会不会感冒啊?”

小白龙摇摇头,忽然说:“会不会感冒我不清楚,但是我对另一件事情很感兴趣。”

“嗯?”

“在游戏里亲热,会不会真的有快感?”

“呃?”

程一还没有反应过来,眼前小白龙的脸庞突然凑近,近的程一可以看到他濡湿的睫毛。

然後小白龙的嘴­唇­,就这麽碰到了他的嘴­唇­。

俺是终於盼到下雨的分割线

话说我们这里旱的实在都没办法了,好在今天晚上开始下雨了,只是不知道雨量够不够缓解旱情的。泪奔。。。。。

倾国倾城(网游)13-16

这时候程一什麽都没想,脑子里空白一片。

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念头是:在游戏里淋雨,会不会真的感冒?

游戏里并没有肌肤接触的感觉,接吻当然也不可能有感觉。可是程一却觉得耳边嗡的一声响,他回过神来第一个反应就是一手按了下线选项。

摘下头盔之後程一觉得脸热的厉害,头晕晕的……

小白龙那算是怎麽一回子事儿?

程一昏昏沈沈的抱著头去给自己倒了杯水。

是……开玩笑?还是,想安慰他一下?

又或者……

程一摸摸自己的头,还没有镇静下来。刚才可能自己反应太过头了。但是刚经过罗斐那件事,现在他就和惊弓之鸟似的。

要过了一夜睡醒,程一才发现自己不是被刺激的太厉害,而是真的感冒了,发起了低烧。三餐都是宋小舟给他送进来的,药,水,病号餐。宋小舟象只忙碌的小蜜蜂,进进出出。何沛早上也过来了一次,那会儿宋小舟坐在床前给程一测了下­体­温,然後从药箱里拿出药水来,滴了几滴在水杯里,搅了两下,说:“喝吧。”

“其实不严重,不吃药也没关系。”

“吃!”

宋小舟小小的一张脸上露出十分严肃的神情来,绝对是不容商量的。

程一没办法,只好接过水杯喝下去,药水并没有什麽异味,程一把空杯子递回去,小舟接过杯子出去又端著一碗稀饭进来,何沛一直站在门边,他这个人很奇怪,一开始的时候觉得他十分不适合这里,显的格格不入,但是这些日子以来,这个人也算是挺温和好处的,不找碴也不多话,站在门边也不让人觉得不和谐。

程一接过稀饭,用调羹搅了两下,里面有细细的快要被熬化了的鱼­肉­丝,喝起来倒没腥味儿,满满一碗都喝下去了,只觉得肚子涨的鼓鼓的,想下床却被宋小舟拦住:“喂,你别乱动,想要拿什麽我递给你。”

程一苦笑:“我要去厕所。”

“哦……”宋小舟这才缩回手,说:“那你小心著点儿。”

“切,就是有点感冒,让你说的我跟重病不治了似的。”

不过脚底下是有点软绵绵的,程一对自己为什麽会有现在的症状是很清楚,当然不是在游戏里淋了雨的关系。

卫生间的镜子有些模糊了,程一伸手抹了几下。镜子里的人看起来有些憔悴,额前的头发快要挡住了眼睛,看起来一点生气也没有。

其实他的身体在上次事故之後所受的外伤是早已经好了,但是体质却似乎一直没恢复。不过也是,总是闷在屋子里不动弹,身体素质也不会平白的好起来。

但是冬季太冷,户外的温度这几年越来越低,甚至许多人都停止了冬季的工作,请长假或是转变工作方式在室内待著。就算想要偶尔出去跑跑步,看外面始终没有融化过的积雪,也不太可能。

门被轻轻敲了两下,程一条件反­射­的说:“进来。”

说完他就愣了下,这是洗手间,又不是在客厅里房间里,说什麽进来啊。

不过门被推开,站在门口的不是宋小舟而是何沛。

“你在里面有一会儿了,身体很不舒服吗?”

程一有点意外,如果说是放心不下,也应该是宋小舟……但是毕竟大家同住一个屋檐下,何沛的关心也不是特别突兀。

“没事儿。”程一洗过手:“你别被宋小舟咋咋呼呼的给误导了,其实我就是有点小感冒。”程一摸摸脑门儿:“喏,已经退烧了。”

何沛点点头:“要是不舒服就回去躺著吧,或者我陪你去医院看看。”

“就这点儿小病哪用得著去医院啊。”何沛说:“对了,你不用上班?”

“今天休息。”

“哦。”程一慢慢的挪著步子回房间去,身体放松摊在床上,何沛没有再跟过来说什麽。

程一觉得有点昏昏沈沈的,脑袋里象是灌满了铅,思考变的很艰难,很慢。这一次可能要过两天才能慢慢好转了,虽然心里惦记著自己在游戏里的苹果桃子什麽的该成熟了,可是现在的身体状况去玩游戏也实在行不通。还有……

罗斐从昨天走了之後,倒是一直没什麽消息。也许他已经离开了,这样自然再好不过。不过程一却觉得隐隐的不安,罗斐为什麽突然又回来了呢,而且还对他说那些话,还有,在这个房间里发生的事……程一知道自己身体弱,但是如果不是罗斐半强迫著他的­性­事,也不会让他的身体现在这样虚弱。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程一觉得很不解乏,看看时间,快到中饭时了。宋小舟做了一碗­鸡­蛋面端进来,又态度强硬的让他服了药才能吃饭。程一拿筷子挑了挑碗里的面条,忽然觉得感慨:“幸好啊幸好,要不是有你在,我现在躺在这儿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水没有饭也没有,可不知道该怎麽办了。”

“你既然知道,那就快点儿好起来啊。”宋小舟瞥他一眼,按了一下测温仪:“嗯,烧倒是退了,你别忘了得多喝水。”他想了想,又露出有点苦恼的表情:“可是晚上我有事得出去,那你怎麽吃饭呢?”

程一说:“我又不是断了手脚,冰箱里有吃的,我当然会拿出来热,药我也不会忘吃的。”

“嗯,要不我和人说一声,改明天吧。”

“你还是今天去吧,”程一说:“我又不是什麽重病患者,你别为这个耽误了要紧事。”

宋小舟咬著下­唇­,想了想说:“好吧,我尽量早回来。冰箱里有早上做的炒饭,还有一碗­肉­汤,你自己热了吃。”

“行。”

小舟又嘱咐了半天才出去,这孩子的­性­格有时候让程一觉得他象一只小母­鸡­,整天忙个不停……不过,宋小舟也真是很可爱啊。

程一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觉得也实在怪闷的,晚上睡了,上午睡了,这会儿实在睡不著,窗帘被我拉开一条缝,外面又下起雪来了。程一望著一片片飘落的雪花,雪花从细碎渐渐变成絮状,後来看起来就象是羽毛枕破了一样,大片大片的雪花粘在一起,难怪有个形容词叫鹅毛大雪。

程一不知道宋小舟穿的暖和不暖和,最好他能在雪积的深了之前回来,不然可能路上会很难走的。

肚子不饿,但是想著要是自己不吃东西,宋小舟回来铁定是不依不饶,程一在冰箱里找著了他说的炒饭,正想再低下身去找­肉­汤,忽然觉得眼前一黑,头重脚轻的,扶著冰箱门,就缓缓的坐在了地上。

忽然一双手伸到他的腋下,沈稳有力的把他扶了起来。程一慢慢转过头,眨了下眼,何沛的脸庞离他很近,那张看起来总是很淡然的脸上露出关切的神情。

“不要紧吧?”

“没事儿,就是头有点晕。”

“你不该那麽低著头的。”何沛扶著他坐在沙发上:“你要拿什麽,我帮你。”

“哦,小舟说有份­肉­汤,让我晚上热著吃。”

何沛低下头看了一下,拿出一个白­色­的饭盒来,里面果然盛著一些炖好的汤。

“嗯,麻烦你了。”程一想自己接过去,何沛却皱了下眉头:“你生病,吃这个恐怕不太合适。”

程一现在反应有点迟钝。

不合适?那什麽合适?下著这麽大的雪,就算想别的,那也得能吃得著啊。

何沛把热过的牛­奶­递给他:“你稍微等一等,我来想办法。”

_______________我是上下章分割线_______________

他拿起电话:“想吃什麽,说吧。”

程一有点好笑,撑著头,想了想说:“我想吃九意斋的酱菜配他们的素杂粥。”

九意斋是本城很有名的一个私房菜馆,不是老客人或是事先订了位子根本吃不到那里的东西,他们也从来不外送,这样的天气开口说想吃,那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口气不小了。

何沛却点点头说:“好,那就是九转居的吧。不过你光吃那些也没有营养,再加一样­鸡­­肉­卷,一样卤­肉­酱,就稀饭也很好。”

他说的那麽随意和理所当然,以至於……一点也不象在开玩笑。

而且,他也的确不是开玩笑,约摸过了半小时,刚才说的那几样东西就送来了。送东西来的人还穿著九意斋的制服,外面罩著一件短大衣,脸冻的红红的。何沛开的门把东西接过来,程一愣愣看著回不过神来。等到何沛把桌子都摆好了,程一才呐呐的说:“你……你和九意斋的老板是不是认识的?”

何沛点头,大大方方的说:“是朋友,关系还不错。你快吃吧,粥还热著。”

程一被热粥和酱菜的香味儿吸引,身不由己的坐下来就吃,抄了好几匙粥才想起来,抬头问他:“你不吃?”

“我不饿。”他冲了一杯热饮,坐在桌子那端翻看报纸。

程一低下头,不吃就不吃吧。

不过屋里的气氛好象有些不一样,热腾腾的食物总让人觉得温暖安慰,气氛似乎也变的和睦融融。

“你今天身体不好,就不要上游戏了。”

“呃?”

半个­鸡­­肉­卷还在嘴里,程一有些愕然的抬起头来。

“适当放松不妨,但是不要太沈迷啊。”

程一加快速度把嘴里的东西咽下:“我玩的可不是什麽暴力Se情网游啊,很平和的,我觉得在里面心情很好。”

他抖了一下报纸,目光从纸边上扫过来,顿了一下才说:“好吧,那就一小时。”

程一眨眨眼,心说我­干­嘛要听你的。

可是……眼前这情形,吃人嘴短,这句话就说不出来了。况且,对方的出发点也是好意。

“一小时还不够我收完水果撒种上肥的……起码三小时。”

何沛又低下头去看报纸:“一个半小时,不能再多了。”

好吧,一个半就一个半。

虽然还是不怎麽够用,但总比完全不能上要好多了。

程一再登上去的时候,游戏里的天半­阴­不晴的,桃花已经谢了,青青的毛桃挂在林梢,那边一地的土豆长满了草,这一边的玉米则是爬了许多虫子在上面。

程一暗骂一声,小白龙可能也没过来替他照管,一地的草虫疯长,还好天晴了不久,地没有旱。他给地里除了草,又捉了虫,再开了灌溉开关,看著一地总算是清爽了一些,在地头边坐了下来。

那天小白龙那突如其来的……算是吻吧?

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挺迷惘的。

程一摸出笛子,轻轻吹了两声试过音。

他坐在地头那株小槐树底下缓缓吹响笛子。悠扬宛转的笛音从容而柔缓。

程一对音乐没有什麽天赋的,只不过……罗斐热爱这个,所以他多多少少受些影响。

但是和罗斐在一起的时候,他反而什麽也没有学到。吹笛子,是他与罗斐分手之後无意中学会的。

那个小姑娘,後来成了他妻子的女孩子,手把手教他,笛子该怎麽拿,手指要怎麽按,程一学这个不快,也不是特别起劲,只是为了安慰她才学的。因为如果她失望,会扁著嘴,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来说:“一一哥,要是我自己身体好,我就自己吹了,可是我现在只能想想而已。”

程一觉得自己最大的弱点,就是不善於拒绝人。

安慰到後来,甚至成了她丈夫。

可是能给她一些小小的快乐和安慰,程一觉得很值得。

结婚的时候她已经站不起来了,订好的戒指已经比手指的尺寸要大出好多,程一给她戴上戒指,她得握起手来才能不让戒指立刻滑落。

那情景看的程一直心酸。

新婚夜她又进了急救病房,然後再也没有从那里出来过。

她去的时候说,一一哥,我真幸福。

“在想什麽?”

程一抬起头,他想的入神,没留心身边什麽时候多了一个人。

小白龙拿著他的斗笠,站在树旁看著他:“我刚才又听到你吹笛子了。”

“嗯。”

刚才还是青涩的毛桃,已经在笛声中不知不觉的长熟了,露出粉­嫩­的­色­泽。

“刚才那歌也好听。”

“嗯,茉莉花。”

这是一首很老的民歌,是她最喜欢的歌。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又香又白人人夸。

让我来,将你摘下,送给别人家。

茉莉花呀,茉莉花。

花园里就栽著茉莉,花开的时候星星点点的如散落在绿海中的白­色­星子。

她曾经接过一小枝来,递给程一说,送你一朵茉莉花。

她说,一一哥,你会幸福的,一定要幸福。

小白龙在他身边坐下来,轻声说:“你的果子熟了,不去收吗?”

程一摇摇头,望著枝头累累的桃子说:“我喜欢看著它们挂在枝上的样子,让它们在那儿多待些时间吧。”

风吹过林梢,树叶沙沙作响。

“倾城,我们在一起吧。”

程一似乎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可是,他轻轻的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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