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喘匀了气小昭也不等汤文秀推脱,一把将唐璎接了过去,又朝跟在她身后的两个粗壮仆妇发话,“把箱子搬去秀姑娘屋里,咦?怎么就这么一点子东西?”
唐璎这才发现她身后竟还跟着两个人,一般粗壮的身材,只一个着青灰色衣裳,一个着褐灰色衣裳,脸上俱都挂着谦卑的笑。
汤文秀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统共就没什么东西,就这么一箱子物事还有一半是昨个璎宝儿过生时大家伙送的,剩下的那些哪能带走?没得让人找话说。”
“说?谁敢?我家姑娘说了,凡跟您过不去的就是跟她过不去一样的,咱不敢说过去了一定能横着走,但要是受欺负那是一定不能的,瞧瞧,这两个仆妇就是我家姑娘给的,人老实,干活也卖力气,重要的是忠心,以后您有什么事直管叫她们去做,没有不应的。”小昭一边抱着唐璎往前走,一边脆生生的说道,那俩个仆妇也点头适时的应承了两句。
“可不是,咱们姑娘心善,可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您就更能不随便叫人小瞧了去,您放心,大用处咱们当不上,可小偷小摸,杂七杂八的事还是能给您打扫干净的,绝不再叫您给人甩了脸子nAd3(”穿褐灰色衣裳的妇人忙接口道,青灰色衣裳的妇人也立即点头。
自汤文秀出了事后,她院里除了小向,其他一应服侍的仆妇下人都被打了一遍,年轻的卖去了下九流窑子内,年纪大的如这两个妇人似的都被卖去了北漠给人当奴隶,一辈子都甭想回来了。
小昭瞪了眼说话的褐灰衣妇人,那妇人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拍着嘴直道自己不会说话惹了姑娘伤心事云云,而小昭则觑着汤文秀的脸色,见她面上没什么恼色,可心下惴惴的,又见怀里的唐璎巴巴的盯着自己的耳朵瞧,忙道:“可是喜欢?”说着就要将耳坠子拿下来。
唐璎愣了一下,才明白她说的什么,忙想摇头,还不及开口,一旁的汤文秀看见了笑道:“她哪懂得这个,快别下了,难得这么圆润大颗的红宝,正配你呢!”
小昭不好意思的停了手,点着唐璎的鼻子,“不是姐姐舍不得,只这是你玉姨娘送给我的十生日礼物,璎宝儿哪天去我那里,姐姐匣子里的物什随你挑,啊,对了,要是璎宝儿真的如自己想的那样得了副玉姑娘的好嗓子,姐姐就将一整匣子东西都送给你,哈哈,这长相就不说了,有你阿娘在这,怎么着也差不了,姐姐可不跟你打赌,不然我可没东西给了。”
一番话说的众人都笑了起来,直把唐璎臊的脸红红的,头垂的低低的,一双小手报复似的将小昭面前的衣裳揉的皱巴巴的才算完。
汤文秀看着几人笑呵呵的,面上虽不显,只心里却有些苦涩,女子谁不想自己有个好样貌,只是身在这种地方,样貌太好也是个祸事,倒不如长的平凡些,可看着小脸已初显美人胚子模样的女儿,汤文秀庆幸当初舍了财帛,保了她十五年自由身,只要能被认回去,就还有希望。
唐璎知道刚刚那仆妇的话恐是引起了阿娘的伤心事,这会子再看小昭努力引着自己说话的样子,感动于她的细心知意,便也随着她的话头或点头或摇头,嘴里也呀呀的回些话语,直将气氛引的不那么压抑,再看阿娘眼里终于染上了笑意,心头的那根弦才略松了松,小昭也挑眉望过来,好似也懂得她的心思,直把她看着心中毛毛的。
那两个仆妇经过小昭的指认,唐璎已经知道了她们的用途,一个是来看着自己的,一个是去看着别人的,以防再有陷主之事发生,对于秋玉姨的用心,唐璎心里是满满的感动,可也充满着疑惑。
照秋玉姨这般的照佛,前世她们母女怎么样也不该活的那般憋屈,那般屈辱,可是事实确实是她受着万般白眼辱骂着长大,阿娘也是长期被屈逼着接了那么多年不入流的客,完全不像是秋玉姨说的那样可以几乎在香酥馆里横着走的样子,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过生日那天抱着她笑的不撒手的女子,有着一把润出水来的好嗓子的女子,唐璎确定自己没有见过,她记事的时间是在四岁半之后,之前的很多事很多人都不太记得了,这样一想,唐璎有种两眼一抹黑,前后两茫茫的感觉。
想着心事,这路也就显得快了许多,几人一不说话只眨眼便到了一处精致的小院,那高高的门楼上劲书笔伐的写着醇香楼字样,唐璎立刻收了满腹心事,打量起这座有别于记忆里的那处小楼,虽记忆已遥远,但只要一想,身体就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
同一处地方,却有着两种境地,一天上一地狱,差别何其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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