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疯子扑哧一笑道：“你这是好好人怀疑自己肠子不干净要吃泻药拉肚子啊？不过我愿意听下去。”
上官鲁兵道：“众所周知栗子树下在五十年前是个恐怖的废墟。当年传说剑仙老陈在飞升前将他的秘籍飞剑藏在栗子树下的一处隐秘之处，消息传开，引起天下武林的轰动，各门各派都派人前来淘宝。可是宝没寻到人倒死了不少。至今犹为武林人士所津津乐道。我重修了庄园，并做了一番布置。我在栗子树下里放了一本武林秘籍做彩头，诱惑天下武林有野心的人前来寻宝。并说这是获得前辈剑仙秘籍飞剑的第一步，虽然前辈剑仙的秘籍飞剑究竟在哪里我自己都不知道，但是这个彩头可是真货，相信定会招引来许多武林高手，我要让他们在寻宝中一一丧命。这样文章就会有很多年的太平日子好过了。”
“什么秘籍？”老疯子问。
“红袍大力子拳抄。”上官鲁兵答。
“啊哈，看不出你还顶慷慨的嘛。”老疯子笑道：“江湖上稍有成就的人谁不知 红袍大力子拳抄的大名，可是都无缘得见。传说那也是剑仙抄本，当年白头山哈哈涧哈斯麻大师练就这部秘籍，三下哈哈涧用飞剑取得了独角赑屃头上的角，据说饮了此角磨出的浆可以清洁五脏，打下修仙的根基。看来此角落到你的手中啰。”
上官鲁兵道：“你手上的藏宝图中就有记载。你已经得到了。”
老疯子问：“你不怕人家练成秘籍上的功夫反将你的老窝端了？”
上官鲁兵道：“不瞒你说，我正要引来此等天纵之才。秘籍上记载，无缘人练习此书如同缘木求鱼。而有缘人则可以结成晶体，进一步练成召唤石，并凭召唤石发出的光波控制飞剑。当年哈斯麻就是在白头山哈哈涧遇见他的师父金一，当时金一参悟书中天河洗兵录时气血淤塞，导致全身血脉枯竭，他要求哈斯麻为他兵解，将他的头颅割下，让他解除痛苦，并教哈斯麻将他的头颅破开取出召唤石，哈斯麻吞了此石便一步登天成了剑仙。我修习此书多年，然而收获却远不能令我满意，正想引来此人，助他练成神功，然后再设计取了他的召唤石。这就叫种瓜得瓜。”
“哦？你想怎样安排？”老疯子舔了舔嘴唇问。
“如果放在那里让人来抢就乏味得很。我设计了一个获得的程序让他们猜谜，相信会让这次活动更有意义。”上官鲁兵答。
“说下去。”老疯子说。
上官鲁兵叹了一口气，似乎要将心中的闷浊一并排出道：“这个谜题关乎阴阳二字。我们知道世间万物皆备于阴阳。阳为刚、为雄、为攻进力量。阴为柔、为雌、为吸收力量。出则为游龙，处则为伏蛇，随机而变，不拘一格。栗子树下的人物配备就是一张活的藏宝图。”
老疯子道：“好，有新意。说下去。”
上官鲁兵道：“庄园里人的名字就是藏宝所在，可是他们自己却不知道。我的藏宝不是不让人找到，而是要让他们有兴趣地慢慢找到。比如绰号连长的苏慧心，她的追求者有一连，其中有两个最执着追求者仙公贩子和乌面贼。虽然苏慧心早已嫁给庄里的总管申叔度，可是仙公贩子和乌面贼借着和申叔度称兄道弟，早晚在他家进进出出，谁都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这正暗示马虎帮的帮主夫妇和崆峒、衡山掌门之间的尴尬关系，就拿苏慧心的大儿子面貌和仙公贩子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就让人联想到马虎帮的大公子和崆峒掌门的面貌相像，这里面有着必定动武的条件。相信那三个人动起来会导致这三派人物反目成仇。这种伏笔还很多，我要让他们不听话的斗来斗去，听话的就让他们结成姻缘得遂所愿。将他们整的服服帖帖。而藏宝的关键则是在那些看起来不起眼的人身上。伙房采买申正荣暗示寻宝人要注意庄园西南边上的大花圃。厨师凌南山暗示寻宝人要站到花圃隔墙外南边的山顶上。火工猴的暗示站在山顶上可以看到一块略似猴子的石头。搬开石猴有一个洞，缘洞而下有一个门。柴工乙寅指从山顶指向石猴的方位。乙寅的老婆管库金姨长得细皮嫩肉，壮得像北地的高头大马，又像裂荚的肉豆十分饱仁就指那笔财富了。可是乙寅天生阳痿，那把钥匙不顶用，所以真正能打开宝库的钥匙应在金姨的情夫聪刚身上。而聪刚的炕下有一根八十斤重的大斧头，这才是打开宝库的钥匙。我们这里讲的好似简单，而没人指点真正是在大海捞针。我要一步一步指点他们找到秘籍。通过复仇、斗殴、比武、婚嫁、探宝、拜山、祝寿等等组织他们行动起来，然后在运动中裁汰去运转不灵的部分，在指挥运动中掌握天下权柄。这是我们金蝉脱壳的重要行动。金钱、珠宝、良马、宝剑、美人，这些江湖人梦寐以求的宝物想来你已拥有，或者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你不是想辅佐文章么？这正与我殊途同归。我们一起让文章来主持这次活动，你也会因而尝到莫大的乐趣。”他将计划向老疯子说了。他说的是实话，因为他还想要活，而要想活就得说真话。
老疯子的头摇得象泼浪鼓道：“太迟了，你说这些话已经太迟了。如今你我已经势如冰炭，换了你，你会饶了我么？不！你会残酷地将我消灭。”
“我说东说西你都不相信，你疑心这，疑心那，难怪人家骂你是个疯子。这点我今天才是确确实实体会到了。”上官鲁兵的脸由红转青，又由青转白。
“你今天才体会到疯子的含义？”老疯子惊奇地问，然后纵声大笑道：“这个世界不就是疯子的世界么？农夫成天握着一把五斤重的锄头拼命地刨地，汗水湿透了他们的衣裳，他们从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他们应得的享受，这种干活的疯狂被称作是勤劳；商人们以次充优，偷斤减两，千方百计地盘剥顾客。卖棺材的希望人都死绝，开药铺的祈祷人人都病倒，这种敲诈勒索的奸诈被当作是本分；遁迹林薮的隐士们啸傲风月，梅妻鹤子，吟诗作画，这种沽名钓誉的疯狂被当作是清高；官老爷们凶残鹰鸷，敲骨吸髓，贪污腐化的疯狂被当作是明镜高悬；望子成龙的父母将儿子打得宰猪般的嚎叫，这叫疼爱；赴考一生，发白齿落还是童生，这叫上进；还有那些追求别*子，和死皮赖脸硬要嫁一个男子或者死皮赖脸硬要娶一个女子，心上人不钟情于他（她）就要自杀或发疯的疯狂叫爱情；那些伏身斧砧之间，手把烹人的铜鼎，企图用拼死的忠谏打动昏君的大臣和浴血沙场为昏君征战的将士不都是疯了么？那些浪迹江湖，未曾打人就打沙袋、踢木桩，练得一身是伤的侠士们不也都是疯了么？尊贵、富有、高显、名声、容貌、气质、礼数、仁义、情意、爱憎、仇恨、快乐、悲伤、忧愁、急躁、愤怒、绝望、贪婪，这些不都是致人疯狂的毒药么？这些你有没有过？你扪心自问一下，你是不是一个疯子？”
上官鲁兵长叹了一口气，这口气将他的一腔英雄气消磨殆尽道：“你说的都没有错，只是你的想法实在超乎常理。可是你杀了我，这要连带死很多人的。”
“剜你的肉放你的血与我何干？你可以自绝，就像他们三人一样。”老疯子指着三个具躺在地上的桃都岛人的尸体说道，然后用脚猛踢了其中一具尸体，尸体立即发出一声惨嚎。老疯子说：“看见了么？这就是江湖人，你要是心软、麻痹，就会上当受骗。你可以无痛地自绝，我会割下你的头然后将你埋好，不会让野兽拉去吃了的。”
上官鲁兵饮药自尽，忽然他瞪大了眼睛厉声叫道：“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老疯子真的砍下了他的头道：“知道了就好。”他将上官鲁兵的尸体放到马车上放一把火烧了。
空气中哔哔剥剥响个不停，散发着烤肉的香味。
“真香。”大头鬼眨巴了一下嘴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香你的鬼，要吃烤肉自己动手。”老疯子说。
“你的孙女勾上了伯温叟的师父了。他们就要在华山大办喜事，你却在这里做土公。”大头鬼说。
“真的？”老疯子惊喜地问。
“骗你我就不叫大头鬼。”大头鬼答。
“哈哈哈！羊肉计熟了。”老疯子喜形于色，对菊姨道：“我本来让她去嫁伯温叟，就是放出香饵来钓他师父这条大鱼。如今文章有了硬邦邦的后台，他的宝座就坐稳了。”他得意忘形地大笑起来，空气中飘荡着刺耳的笑声：“老夫才疼少妻呢。哈哈哈。”他在大头鬼面前说这一番话，莫不是要让大头鬼做他的传声筒？疯子的话颠三倒四，谁能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有风，微风。
大头鬼在老疯子背后劈出七七四十九斧，这是天下无双的斧法。致命！狠辣！
可是老疯子轻描淡写地闪过，虽然笨拙但绝对有效。
大头鬼停下了斧头，脸色变得朦胧、茫然。
“你又何苦这样呢？”老疯子说。
大头鬼说：“人家都说我是个恶人，我是想试一试你是否比我还更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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