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弓一行人从申叔度家里走出来。
严翼自言自语道:“这杜南究竟到哪里去了呢?”
药失谋白了他一眼道:“到哪里去了呢?不是被抓走,就是逃走了,不准现在正在家里翘脚呢。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真是替古人担忧。”
皇甫南台想多知道一些秘密,就用话赚菊姨道:“保不准是被抓走了。你再想看看是否还有其他线索?杜南有没有告诉过你,为什么他要找申叔度?这人身上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菊姨一言不语,只是抽泣。不时用手帕擦着脸上的泪水。心里却紧张地运算着。最后还是选择沉默,江湖有句名言:沉默能使人避免灾祸。她想或许药失谋说的对,说不定老疯子已经回去了。她打定主意道:“先回去看看再做打算不迟。”
在申提诺带路下,一伙人送菊姨来到了王袄儿的宿营地。菊姨让他们在外头喝茶,自己急匆匆到后面去找宛若商量。但是她不敢将庄园的秘密告诉她,只与她商量如何营救老疯子。
哪知宛若听到老疯子遇难并不悲伤,反而面呈喜色道:“他害了我一辈子,得此下场,亦见得老天爷有眼。只是要救他需要群策群力,只要放话说爷爷身上藏有此庄园的秘密,庄中众人自会竭力寻他,总比咱们两人四手来的有力。”她嘴上说是要救他,实在是想借此挑起一场轩然大波,武林人士必将为这个新一轮的秘密互相残杀起来,她感到她已经握住了毁灭之神的剑柄,她已闻到了血腥的气味。她的心中激荡起火一般的复仇的欲望,她希望这个世界在她的报复下烧成灰烬。
她的眼睛突然失神凝思,然后解恨地笑了。这使得菊姨心中浮起一丝不祥的阴影,只是菊姨方寸已乱,只好依了宛若之言。只是宛若说不愿与玉弓见面,她嫁了老头子,觉得没脸见故人。菊姨只好自己出去将老疯子掌握有庄里秘密的消息向大家宣布。那些漫不经心的群豪轰地一声炸开了。这个秘密立时成了热门话题。
“那个老疯子就是拳头状元杜南呢,找到他就能找到秘籍。”
“谁寻到秘籍谁就是头儿。”
“谁寻到秘籍却让人知道,保证他先给撕成碎片。”
“那得宝的人咋办呢?”
“那大家的小命就攥在他手心里了。”
“咱们身在江湖却不自由,好比持枪摆方阵让人检阅,这每个人的背后都有一根锋利的枪尖顶住,只要一声令下,背后的那根枪往前一捅,前面的人身上就多了一个透明窟窿啦。”
原来庄里群豪各自相准一块地盘乱挖,如今有了线索,就掀起了新一轮的疯狂。一句话:“找杜南去。”
说的还在七嘴八舌,做的却立即动手了。最先被拽到堂上的是王大铭,他是这件事情的牵线人。住的离庄上也近。只是他现在脸色乌黑,显见得死去多时了。大家眼睛聚焦在张铁尺身上。张铁尺得意地走上前扒开王大铭的胸口。
这时,但听见有人叫道:“撬开他的嘴。他的嘴不对。”
张铁尺扬眉一瞟,看见说话的人是伏波山菠萝石的鹤舞,便不高兴地说道:“全身都要查。”他对王大铭的嘴也是感到有点蹊跷,只是没立即从那里下手,反让人给占了先,心中不快,又碍着众人要看,只好撬开死者的嘴,立即跳出一节肿胀的舌头,显然是有人将它有意塞进嘴里的,因此刚才嘴有点鼓。
鹤舞指着肿胀的舌头得意地说道:“瞧,舌头上有毒蛇的牙印。有人用毒蛇咬死他,再将舌头塞进嘴里的。”众人一见,便叽叽喳喳地议论开了。
张铁尺见众人在议论鹤舞的发现,便感到自己受到了冷落,验尸本来是他的拿手好戏,现在竟有人抢到他头里去了,心中不快,便鼓足中气叫道:“慢着。我看他倒是死在拳脚之下哩。”说过双脚张开成矮马步,弯下腰“谢列”一声撕开了王大铭的上衣,果然赫然现出了几处乌青淤血的伤痕。众人哗然围观,张铁尺双手叉腰,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温水,酒醋。”张铁尺捋起衣袖,立即有人送上一脸盆温水和热毛巾,拿烧酒白醋的人静立身侧备用。张铁尺手法熟练,在王大铭身上轻轻擦洗,然后在要害处浇上烧酒、白醋,然后用衣服包好。众人伸长脖子屏息盯着尸体,好像在看变戏法。待张铁尺啜下一盅酒后,伤痕显现了。张铁尺指着伤痕道:“致命伤在这里哪。”
哗地一声,人群又议论开了。
“既杀死了,又为何要用蛇来咬他的舌头呢?”
“说不定是要迷惑人,不让人知道用什么功夫、什么手法杀死的。你瞧,若不是张铁尺,大家还以为是蛇咬死的呢。”有几个人说着轻轻瞟了鹤舞一眼,只见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显得有点局促不安,嘴里也在喃喃地说道:“怪事,怪事。”
“是少林五拳的金豹掌切的。这五拳是龙、虎、豹、蛇、鹤。豹掌重在练骨,这一击打破了他的罩门。”有人很快琢磨出结论了。
“不对,这像是关外长白山的天池涴花手给拂的。”有人提出异议。不一会儿异议纷呈,争来争去,把人的头都吵乱了。
这时华山派一行人簇拥着王袄儿分开拥挤的人群,他们功力超凡又是这个地盘的主人,很快挤出一条道来。众人见王袄儿前来,皆噤口不语。一齐盯着他,看架势都知道大行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