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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天堂

波涛荡漾的海面,停泊在港的游艇,仿佛夜幕中甜睡的婴儿,安稳地停靠在海岸沉静的臂弯中。

雏站在游艇尖端上,因风的吹拂,艇身微微晃动,她则微微眯着眼,夜黑如墨,看不清远方。女人身上,简单的T恤与素­色­宽松裤,一边裤脚拉至膝盖处,随意而无拘束。脚上一双底面极薄的船鞋,头发短,被风吹得贴在脸上,很乱。

背影看,像是来度假的富家孩子,看不出男女,说是身材矮小的男孩子亦可。

闲适的模样,似乎毫不在意时间的流逝。

实际上,雏一直在看手表。

有人从背后靠近,脚步声传上甲板,她回头看。不是丹尼。

雏又看了看表,“你老板呢?”

来人敛眸看看面前这个女子。

某种介于女人与女孩之间的混乱,美是美,却让人犹豫着该不该靠近。骨子里透出魅惑,脸上、身上,却见不到一丝妖娆。这种女人,轻易碰不得,会有瘾。

大概真的就只适合强势的男人。

­嫩­草,­嫩­的爽口,老板的痴迷,也并非毫无道理。

娇艳,鲜­嫩­,是他,也想要呵护。

*************************************

“老板在‘天堂’。”

“他说好一周后给我任务,现在却迟迟不到。什么意思?”雏不满,该死的墨西哥佬。

他耸耸肩。

“‘天堂’?地狱才是。带我去找他。我不想再拖延时间。”雏嗤一声,绕过他就要走。

他伸臂拦在她面前,尴尬地笑,“可能不方便。”

“嗯?”

想到正在享乐的老板,再看看这苦等的女子,他劣心顿起,却状似无奈,“老板正在办事,和,女人。”

原来如此!雏不耐地闭一闭眼,“我可以在隔壁房,等他——办完了事。”

她的时间真的不多,办完了事之后就得立刻赶回去。

越多拖一日,沙玛越不安全。

男人笑笑:要去捉­奸­吗?

好吧!何乐而不为?

老板,对不起了……

******************************

雏到达“天堂”的顶层套房时,一名服务生正推着香槟车,从她身后过。推车滚轮的声音,被华丽厚实的地毯敛去。

隔壁、丹尼的套房门外有保镖,人数不多,就两个。但也许整个楼层藏着不下10个保镖。

轻易不出现而已。

没办法,世道不好,危机重重,老板出来玩,带太少人,指不定什么时候没命。

带雏来的人偏头朝那边的保镖打了声招呼。那两名保镖看见雏,恭敬地颔首。老板的女人之一,不常出现,却是跟在身边时间最长的一位。光这一点,雏就值得尊重。

雏却鄙视这样的尊重。

*****************************

那服务生停在了隔壁房门外,保镖身手熟练,雏取出房卡开门的短短时间,已经摸遍服务生的全身,确信他没有带武器。另一名保镖检查了推车与香槟酒瓶之后,才过去替他按响门铃。

“叮咚!”

雏被这严阵以待的阵仗逗乐了,这些墨西哥佬草木皆兵的蠢样!然而,雏不过是微微瞥一眼那边,视线顺道带过那服务生,服务生竟然就毫无预兆地转过头来。

正对上了雏的视线。

雏疑惑地拧起眉,这服务生异乎寻常的机敏引起了她的怀疑。

雏预见了某种可能­性­,却没有声张。

一来她不想多管闲事,二来……好吧,她承认丹尼确实佷难搞定。

门开,雏闪身进入房间。

**********************************

“叮咚!”

又按了一次铃,门才打开,金发妞探出半个身子,妖娆地问,“什么事?”

保镖下巴点点那香槟车:“客房服务。”

女人妩媚一笑,接过香槟和冰桶,扭着腰臀进去了,鞋跟勾上门,很快回到那对已经很high的男女之中。

房内,强烈震撼的rap音乐。丹尼伸手要去冰桶里拿冰,却被女人温柔地阻止。她将冰桶放置在自己脚边,捏出两枚冰块,一枚给丹尼,一枚含在自己嘴里。丹尼一把扯坏罩杯,粉红的|­乳­首跃出来,他两指夹着冰块,辗转着冰凉到她|­乳­上。看着蓓蕾快速充血挺立,他眼神黯下去。

贡献­肉­体的女人配合地挺高胸口,和着节奏贴上丹尼的身,一面肌肤相亲着,一面用冰镇的­唇­吻着男人的下巴,再往上,要吻嘴­唇­,被制止。

不碰嘴­唇­?放心,还有的是方法调情,跳过接吻这一环节,继续。男人的衬衫大开,­精­壮的上半身露出来,硬实的胸膛推挤着柔软|­乳­防。香槟已经开了瓶,另一个女子拿着酒杯回来,丹尼余光瞥见,招招手,“过来。”

冷的目光,没有丝毫回暖的迹象。

这一个则已经直接用口含着酒,从他的胸口慢慢退下,直褪到他的腿间。缓缓地划开拉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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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尼“嘶——”地倒抽口冷气,捏起她的脸,看她的嘴如何模拟男女之间最原始的媾和。他仰着脖子闭上了眼。绝妙的口技。

趴伏在腿间,金­色­的长发拨至耳后,要他看清她是如何供他亵玩的。另一个则分腿跪在他身侧,T-back的丁字后带深深陷进幽糜的股沟中,却勒不住呼之欲出的私密之处。丹尼只用两指便捻出那条细细的带子,手指并拢,滑入女人紧致的秘道。

啄着女人的胸口,恶劣地笑:“要不要,我带你上天堂?”说着指尖突地没入,直碾进她体内敏感的点。

“唔啊——”

“啪嗒——”

不知是女人的呻吟先发出,还是手枪上膛的声音先响。丹尼霍地睁大眼睛。

跪在他腿间的女人蓦地打翻了冰桶,桶底扣着的手枪握在了她手中,黑洞洞的枪口,隔空对着他。另一个则抬手取下头饰,小巧的簪子,当季最流行的中国风,却是杀人于无形的武器,近在咫尺,对着这个男人咽喉,刺下去。

丹尼手扳住沙发靠背,借着手撑力,双腿斜跨起,翻身越过沙发,单膝落地。

枪口却已经抵在了他的太阳|­茓­上。

另一个女人,悠悠地穿好衣服,簪尖抵着他的脸,顺着他的脸部轮廓一点一点滑下,刻意的慢动作,直到簪子停在了他的喉头。

*******************************

“丹尼?贝尔特兰?莱瓦。”女人慢条斯理地唤他的名字。不过几秒钟的时间,角­色­调换过来,他的命在她手里。

这个欲望还坦露在外的男人,没有武器,在枪口之下,不过是一条苟延残喘的公狗。这个男人依旧傲然的表情刺痛了她的双眼。

谁才是上帝?谁带谁上天堂?哼!

“去见上帝吧!”说完,慢慢扣下扳机。

手枪短而急促的狙击声传来——

美­色­害人——

丹尼笑笑——

笑容僵住——

倒下的,却是这个握着枪的女人。

女人睁着的眼还犹自沉浸在不可思议之中。

眉心中弹。

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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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人的手枪装了消音器,刚才那一声枪响,绝不会是她的手枪发出的,丹尼很快反应过来。

但现在不是关心这事的时候。

还有一个要他命的没解决。

等这个女的也被一并解决了,再去揪出另一个躲在隐秘处,却并不是为杀他而来的杀手。

门外的人应该也已经听见了洞天的枪声,正试图破入门内,撞门声,子弹与金属碰撞的声音……各种声响混杂在了一起。

可惜,这里是供丹尼?贝尔特兰?莱瓦玩乐的温柔乡,房门也是特别加固了的,一时半会儿弄不开。

另一个女人在方才的枪声与忽然毙命的同僚面前,又被门外的动静震慑住,慌张无措,下意识就要把发簪刺进男人紧绷的皮肤肌理之中。丹尼快她一步,扯过她的手。

正要设法夺过她的发簪,这时,又一声枪响。

争抢的动作停止了。

这个女人,太阳|­茓­中弹。

断气的时候还保持抓着丹尼手腕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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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外接窗台上的雏,把枪收好,走到落地玻璃窗前,换用枪托敲击玻璃窗面。

正敲击在两个弹孔的中间位置。

“哗啦——!!”

顷刻间,整个玻璃墙体,应声碎裂——

赌城

雏跨进已中空的窗棱,刚整理好衣物的丹尼神­色­轻松地上前,要给她一个拥抱。双臂已经要揽上她的肩了,她却突然用枪抵着他,逼他不得不收回拥抱。

她的拒绝,丹尼并不以为意:“感谢的拥抱而已,不需要这么排斥。”

雏并不理会,低眼扫扫他腹下硬实鼓起的一块,鄙夷的目光。她越过他去检查那两个女人。在尸体旁边蹲下身,枪口压着女人的脸侧,要她的头偏过去,雏双指压在她颈动脉部位。没有跳动的迹象。

很好,已经断气。

丹尼倚着一旁的立式酒柜,敛着目光看她。这个男人的视线过于强烈,雏只觉得自己后背被他盯得几乎要烧灼起来,她正要站起来,一直固守的房门终于被撞开。

近10名保镖鱼贯进入,见丹尼完好无损地站在那儿,原本应该呆在隔壁套房的雏也在,训练有素的属下便也知道不该多话。

将两具尸体抬出,之后,又默默地关上门。

整面窗破裂,70几层楼的高度,风一直灌进来。周围没有更高的建筑物,站在窗台眺望,青黑­色­苍穹下,鳞次栉比的高级写字楼占满整个视界。各式各样的景观灯、闪烁的霓虹、巨幅广告看板灯箱,车道上蜿蜒交错的车灯,交织成一副绮丽夜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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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高度上俯瞰比港景­色­,本是令人极其享受的乐事,但明显这个女人并不这样认为。如果不是需要向他要任务,她一秒钟也不愿多待。

这个男人的欲望,即使隔着裤子布料,还是让人觉得十分刺眼。

丹尼却仿佛浑然不觉,悠然自得地喝着现成的香槟,气泡酒的香醇微甜缠绵于舌,他眯着眼,放下自己的酒杯,慢条斯理地又倒了一杯,“别急,你消失一周了,说真的,我有点想你,而我呢,差点就死了,作为安慰,你是不是该陪我喝一杯?”

递给她。

雏受不了他的故作优雅,这个男人不适合。她接过郁金香形细长的高脚酒杯,一饮而尽。他“啧啧”出声,微笑着凝视她。酒不是这样喝的,这株青草,太野蛮了。

“你这七天去哪了?”说着,又给她倒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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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槟残留在喉的温韵诱惑了感官,雏开始不自觉,慢慢细品。他显然是要拖延时间,她又何不成|人之美?这个男人的欲望,不仅藏在裤子之下,还藏在眼眸之中,他自己要拖时间隐忍,她便成全他的自我折磨

她从不杀女人,这回却为这墨西哥佬破了例,她内心忿忿。

雏有一搭没一搭地答:“你的人不是一直尾随着我吗?你怎么会不知道我的去向?”口是心非的女人。

丹尼沉默地看着她。

她明明在迈阿密的机场就摆脱了他派去的人,跟个女人都能跟丢,对于这些枪林弹雨里过来的男人们,无异于奇耻大辱。她现在却还能这样神­色­懒散地说着轻松话。

多么诱人的一景。

他上身支在吧台旁,手伸向她的脸,她眼神一晃,意欲躲闪,却被他捏住了下巴。

他用指腹为她擦去­唇­角的酒渍,“我记得,你喜欢他为你擦拭嘴角。”说完,躲回去,低头,继续喝他自己的。

低着头,却听见“啪”的一声。丹尼循声抬头看,见她竟弄断了香槟酒杯的手柄。

果真是个野蛮孩子。

看她这样,他也不忍再提起也会令他愤怒的记忆,转移话题,“说吧,我真的很好奇,你这一周在哪儿逍遥。”

“……拉斯维加斯。”

她摸摸自己的脖子,她的项链遗落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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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藤抬臂,看着自己手指尖上挂着的项链。歪着头沉思。

9项链的扣齿是被他扯断的,当时力道很大,他收不住。

全场观众忽然而起的惊呼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看着舞台上斑驳的光影,耸耸肩,把项链收回口袋。

是该专心看表演。

伊藤的座位极佳,就在观众席第5排。

面前上演的则是赌城久演不衰的招牌秀。一秒钟变幻十数种颜­色­的喷泉上空,加拿大马戏团的水上剧场。

转眼间空中的交替秋千表演又获得了满堂彩,再一次响起的雷鸣般的掌声中,伊藤站起来,快步离开观众席,朝着出口走去。

同伴见他如此,扫兴之余却还顾得好友的情绪,放着表演不看,追了出来,“你怎么了?”摇头。“要不去赌两把试试手气?”

“你的钱不是昨晚就输光了?”

“我是输光了,可是你昨晚不是赢了很多?”

伊藤又一次噤声。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路旁。拉斯维加斯大道,远望,可见“Welcome to Fabulous Las Vegas”的巨幅标志。

(拉斯维加斯,一个巨型的游乐场,一个活­色­生香的城市。这个世界上最没有根基的地方,这个沙漠中的圣地。

适合疯狂挥霍,不论时间或是金钱。

以及,遗忘。

可惜,只不过是昨晚的记忆,他还不至于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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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藤兴致缺缺,同伴思绪翻覆了一轮,终于想到足够诱 惑的理由:“也许我们还能见到昨晚那个女郎。”

伊藤眼睛亮了亮,却很快重新黯淡下去。昨晚到底是香艳的际遇,还是晦暗的偶然?毕竟,那个女人,也许,是杀了人的。

他如果安分点的话,是不该去招惹的。

可是这个年轻人该有的正确判断被心中的悸动所蒙蔽,不多时,他便出现在了昨晚的赌场中。

昨晚离场前,最后时刻,这个年轻人一手完美的梭哈,让赌场的负责人记住了他。

没想到今天又来了。

同伴去买筹码,伊藤在四处逛,从俄罗斯轮盘逛到老虎 机,没有想要找的人。赌场保安不远不近的跟着他,见他迟迟不下注,便就有些跟不住,殊不料伊藤忽的回头,对这个一路跟着自己的男人,笑一笑。

伊藤心烦,自己都觉得自己这笑容不好,便也不再跟那保安开玩笑。

寻人无望,伊藤买一手代 币去玩角子 机。

他昨晚大手笔的底码,是……那个女人的,换算成成倍的赌率后的钱,自然也没进他的口袋。

他都还没玩够,她怎么就舍得消失呢?

他思恋,并开始怀疑:大概就算时隔多年,昨晚的回忆,依然会美好的让他不忍忘记。

*******************************

丹尼没料到这女人竟然去了拉斯维加斯,纸醉金迷的世界,他还以为她不会感兴趣。

便有些好奇:“赢钱了?”

“一点。”

“一点是多少?”

她不说话。

谈话陷入僵局,丹尼揉一揉眉心,整个套房都隐约飘着血腥味道,窗户大开地吹了那么长时间,这股味道还在。

幸而,他的青草,在身边。她的体味清新,不至于令他皱眉。

丹尼离开了一会儿,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份文件。

他把文件给她。她翻看,他在一旁徐缓地说:“这就是你的下一个任务,闯入A国军政大楼的防火墙,窃取一份军方资料。不过,大概你这次无法单独完成任务,需要一个帮手——”`

随着他声音的落下,雏翻到了最后一页。最后一页上,正是那个所谓“帮手”的资料。

名校在校学生,电脑程序天才。

看着文件附上的照片,雏愣了愣。

她的呆怔引起了他的警觉,他凑过去看——原来是看着这张照片发呆。

是因为照片中人太年轻,她怀疑他的利用­性­?

丹尼很怀疑,手指点一点照片中人,眼睛却是一瞬不瞬的看着她,要看穿她似的,“就是他,你需要得到他的协助。至于要用什么方法,要看你自己的意思了。”

占有

雏在这个男人鹰一般审视的目光之中,很快回过神来,深呼吸,“你可以给我多长时间?”

她谨慎的模样逗乐了丹尼,凑过去,拍拍她的头。她躲闪,他的手略有些尴尬地悬在半空中。手中的空落令这个男人的目光迅速变质。原本促狭的眸中升出一抹残酷的狠意,­唇­角也同时彰显出带着刻痕的笑。他刻意拖缓了调子说:“你暂时不需要出手,等我的势力渗透进史密斯的运输网,不迟。况且——”

恶意的停顿。

她防备地看着他,等待他继续。

“——也许,你很快会被召回泰国。你也知道,这几年的金三角,并不太平。”

她警觉地盯着他。他的表情藏了太多东西,令人本能地嗅出不同寻常的气息。

这个男人与首领的合作,并非建立在信任的基础上,彼此都应该早已派人安Сhā在对方的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毕竟,这个世界,绝不会有什么“永远的朋友”。

“你,得到了什么消息?”

他抿­唇­噤声,在雏隐含焦急的目光中,以折磨人的慢速度,缓缓绕出吧台,再无阻隔地来到她面前。

贴近,硬度高的吓人的身体邪恶地磨蹭着她。她胸腔开始起伏,却不躲不避,只是僵着身体。显然,她的逆来顺受,他并不喜欢。

他变本加厉,从小腹开始,往上,继续贴近,男人的身体滚烫,胸口的力道过渡到她胸房上。继而,忽的埋首,脸凑进她温馥的颈项中。

他的欲望没有得到纾解,此刻痛苦的忍着,硬的疼痛,现在要把罪过全都怪在这个女人头上。

咬着她的锁骨,含着她的耳垂,吻着吻着,便到了嘴­唇­。她咬着牙,他的舌就描绘她的­唇­形,然后一点一点探进,撬开牙关。翻搅着,吮着。

她的味道,一如既往的好。

然而他并没有环住她的腰,没有扣住她任何一处,没有缴她的枪。意思明显,她想拒绝他,可以。

他给她选择的自由。

可是,对于她的问题,他却不置可否,而是反问:“你这么急着完成任务,赶回金三角,是为了什么?”

边说,边有一下没一下地吮着她滑腻的脖子。

沙玛的名字蓦地窜进她脑海,她身体因而一僵,他感受到,不再戏弄她,抬起了头。

这时候,这个男人,倒像是个真正的绅士。

她看着他虚伪的面具,强迫自己心平气和,被这个男人看穿了心思,危险。

“我弟弟怎么了?你知道?”

他笑,笑中却藏着嗤之以鼻的愤然,“青草,远不止是你的弟弟。你也该关心关心你最尊敬的首领。”

她的神­色­落寞下去,落寞到几乎连他都要心生怜惜的地步。

她的弟弟,她的首领,是她的两处死|­茓­,也不知这穆是怎么教出这个软弱的孩子的!丹尼忽的斥一声,抹去了一切表情,他对自己这种古怪的悸动,异常不屑。

现在不想再看到这个不是为自己心伤的女人,“你的首领也许要和蒙拉家联姻。当然,现在还只是‘也许’而已。”

“……”

“至于你的弟弟,或许,这不该来问我。”

她眼中的光死去了。

很好。

太灼烈的目光会令他失去兴趣。重新上前揽住她。这个女人仿佛瞬间被抽走了生命力,可他觉得抱着个死去了心的人,也比这心在别人那里的女人强。

也终于不用再待在这个方才经历过杀戮,至今还留着血腥气息的客厅。

打横抱起她,楼上的卧室才是享乐的最好地点。

她不躲不避,任他处置。他抱着这个娃娃上楼。

*************************!

丹尼极喜欢她这身衣服,棉质T恤多方便撕裂,或是,探入。

他扭着她的衣角,一点一点往上提,另一手已迫不及待地钻进她的衣服下摆。曼妙的胴体展现在他眼前,白皙的肌肤,黑暗中反折象牙白的光。她终于学会穿胸衣,样式和颜­色­他不中意,不过不要紧,本就是要扯掉的障碍。她被他翻过去,他的手放弃对她上身的肆虐,剥下她的裤子。女人的下身露了出来,他的手继续,顺着腹部,向上,从她的侧身挤入她与床铺之中,托起她。

她的背脊被迫弓起,被他弯下身压住背脊,不得不跪在那里。

他的衣服本就是方才胡乱地穿好的,这回,轻易便将他自己上身衣物除去。

这个男人褪下衣物,缓缓露出背上的纹身。神秘的希伯来文字,刻在左肩胛处,仿佛异族的图腾,透着青紫的邪恶。

肩胛骨突出,就像正要发起进攻的豹,肩,腰,臀,腿,拉成流线型的线条。

他低头,隔着已经被她隐忍的汗水沾湿的衣服,顺着纤细的脊椎一路吻下,牙齿咬开胸罩按扣,揪住已滑出袖子的肩带,扯开。

她终于有了反应。

却是反抗。她双手按在自己胸前,护住,胸衣本是若有似无地挂在身上,她却捧住了她自己,不松手。

没关系。手挤进去,探进罩杯中揉捏。

她发育的很好,胸部罩在掌中,是蛮胀的灼热感。

揉搓着,控制不住力道。

*************************************

她依旧被迫跪着,腰被他压着,臀翘高,他的胸膛微微离开她背脊,空出缝隙,手掠过她的背部,沉进股沟中。

他熟悉女人的身体,知道该如何疼爱。手指滑着褶皱与肌理而入,不够,进而整个手掌挤进她双腿间,要她的腿打开,手指探入的时候,她全身僵硬起来。

毕竟是年轻的身体,他的技巧高杆,时间足够,他少有的耐心,她终于润泽。

小小一枚脸孔,肩膀从被扯开的领口处露出,下身只靠衣服下摆险险遮住,修长的腿夹紧,深怕他再度进犯。

明明是跪着,被弯折成供人亵玩的姿势,却还有硬挺的背脊。他看着这样一个女人的背影,忍不住,按住她的肩膀,要她回过身来。亲吻她的­唇­,勾含着她软软的舌。

他是真的想疼爱她,想她也得到满足。可她总是那样一副不甘愿的样子,他甚至已经开始恐惧看着她的眼睛。

尽量不碰她。可是,忍耐,痛苦。

抓着她的膝盖,分开弧度,他埋在这个女人腿间,吸吮她深处泌出的汁液。舌尖挤进紧守的蜜处,软­嫩­的缝隙,她是绿­色­血液的植物,纠缠的时候,味道美好。

吮吸的声音大得惊人,她听见自己体内的潮汐翻涌的声音,羞愤地几乎要昏厥过去。

“嗯……”她咬着牙齿,声音从齿缝间溢出。仰着脖颈,被他捧着下身,占着最软­嫩­的私密处,呼吸不得不缓慢下去。她的手探下去要抓住他的头发,却被他制住了腕子。他把她的手扣着她自己的大腿,要她抱着自己,羞耻地敞开。

甚至曲起的膝盖已经碰到了□,仍不够。下压,继续,|­乳­防被挤压着变型。

“再张开一点,对……”

她却不听话,要把自己缩成一团,他的舌头像毒蛇吐的信子,一点点深入,要在那紧致的秘道内穿梭。

要她的命。

她脚尖都绷直了,踢在他的肩膀上。

有点疼,一点而已。忍着。他侧过身,把她死死钉在自己怀里,挂高她一条腿,压着她另一条腿,自己结识的身体挤进去。

她令男人销魂的入口已恢复闭合。紧守着坚贞,他重新开始寻找。

*****************************************

雏皱着眉,清晰无比地感受到他膨胀的器官缓缓滑入她的臀后,最敏感的地带被他一点一点攻占。他的手臂从她腋下绕过,她的下巴落入他的掌控,扭过她的脸,吻住已经开始思念的­唇­。

雏投降般闭上了眼,被捏的无法咬合的­唇­齿,纳进他压过来的­唇­舌,他强势的舌翻搅她的口腔。

这是她唯一的迎合,唯一的妥协。

雏一遍一遍提醒自己,他是她唯一的男人,她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

可是,总有一个声音,一遍一遍,在脑中回响,盖过了其余任何声音。

他要结婚了,他要结婚了……

忽然之间,眼眶湿润。

眼中落下的液体,正滴在他蹂躏她胸口的手背上。

此时,他硬实的头部已经无限接近她最­淫­ 靡的软­嫩­处。

只要将自己往前一送,便可彻底占有她。

可是,他停下了。

一个翻身,便放过了她。

他躺在床的另一头。床的尺寸足够大,他不会再碰触到她一分一毫。他喘着粗气,枕着自己的双臂,看天花板。

她还侧着身子卧在床上,脊背弯在那里,背对他,腿紧紧的夹着,头耷拉下,像只虾米。

她的声音,缓缓地在黑­色­空间内回响:“你有的是自动送关上门的女人,为什么,就偏要是我?”

她是疑惑的。

而他呢?

同样疑惑。

“哦,这我也不清楚。它——”他指着自己的心口,“——可没给我答案。”

轮盘

大把代 币在管理老虎 机的窗口换成美金。塞进皮夹里,满满的。

周围一群看客啧啧称奇,伊藤却立起领子要走。这个沙漠中心地带的夜晚,是冷的,这个中央空调强劲的赌场,更冷。

身后那个保安几乎要目送他离开了,朋友却来电,“你在哪儿啊?我已经换好筹——”

“还是算了。”他打断,颇为不以为意,角子 机才赢了五倍而已,“我今天运气背。”

那头不依,兼顾着循循善诱,“放心,你都摸了疯狂女孩的臀了,会好运的。快点,我在14号等你。”

伊藤犹豫,手摸进口袋,摸到那带着他体温的项链。为了一个陌生女人这样浑浑噩噩,实在不附和他的个­性­。

自嘲地笑一下,边快步往回走边答,“好。”

14号桌专为俄罗斯轮 盘而开,伊藤到的时候,同伴一下子就把他扯上桌,落座。

伊藤环顾一下桌上其他赌客。

他身旁坐着个黑人男子,叼着雪茄,吞云吐雾,另一边是位女士,艳­色­口红,涂着紫罗兰­色­蔻丹的手指,把玩着筹 码 币,见伊藤落座,微微瞥一眼他,因着这帅气的面孔,愣了一下,偏头看其他地方。荷官是个白人,油头,蝴蝶结,面­色­清冷,职业­性­微笑。

同伴将筹 码推到伊藤面前,拍拍他的肩,“看你的了。”

荷官微笑地提醒诸位:“买定离手。”

伊藤肩膀颤一下,不自禁,再看看四周,觉得熟悉:没错,昨晚的场景,和此刻是如此相似。只不过——他望一眼隔壁的黑人——只不过,今晚,那个女人不会出现在这儿。

俄罗斯 轮 盘不容伊藤迟疑走神,很快开始转动。时间,也仿佛随着黑红绿三­色­格一起,回转,扭曲,速度越来越快,回到——

一天之前……

……

长时间的转动过后,轮 盘上的白球险险停在了红格,25点。

同伴激动地喘不过起来,抓着伊藤的肩膀低声惊呼,“哇哦!”

荷官用透明长尺将伊藤赢得的筹 码推至他面前,伊藤若有似无地扯扯嘴角,尴尬地回头提醒同伴,“我的肩膀都被你抓麻了。松松手。”

同伴咬着齿含糊不清地叹,“哦,上帝……这可是我收到的新学期最好的礼物。”

伊藤不以为意,撇撇嘴。他能赢,全靠自己谨记:在赌 局上永远别想违背概率学。概率1/8,陪率1赔5,概率合,便出手。

数学才是上帝。

伊藤摩拳擦掌,静待下一轮。

他身旁的黑人摁熄雪茄,狠狠瞪他一眼,抱着自己所剩无几的筹 码愤然离席。伊藤微微笑,走了更好,他实在受不了雪茄的刺鼻味。

不多时,便有另一名赌客取代了那个黑人,成为他暂时的邻居。

同伴又开始大惊小怪,再度捏着他的肩不放。伊藤回头正要低斥,却见同伴视线紧迫盯着某处,他顺着同伴目光看过去,看向自己刚落座的女人

愣住。

那女人却丝毫不被打扰,只拿侧脸对他,他尴尬地抓抓头发,回过神来。再看那女人带来的筹 码。这回,连伊藤也暗暗惊呼了。她的筹 码,是他的六倍不止。

美貌,年轻,倨傲,多金——哦,上帝!

伊藤看着她将码好的一叠筹 码放上赔 率乘3的后区。纤细白皙,仅目测便觉得是柔若无骨的双手,妖­精­的指端一般,令伊藤再度走神。

来不及再多贪恋,轮 盘又一次开始转动。

,伊藤觉得这尤物有些眼熟,却不能多想,逼着自己抽回神智,脑中开始快速计算点数。

女人的美貌,实在值得惊呼,而更值得惊呼的,却是这个女人输 钱的速度。三轮下注过后,她手上半数筹 码都被他赢走。

女人拧起眉,狠狠瞪一眼赢走自己金钱的年轻男人。伊藤则放肆地挑眉,斜睨她,含着得意。原以为是尤 物,原来竟是只以撩拨便露爪子的猫儿。

她沉住气,继续玩,可正要再度下注,却无意瞥了瞥伊藤身后。也不知她看到了什么,眨眼功夫便躲躲闪闪地离了席。

伊藤看着那抹迅速远去的窈窕,再看看她落在桌上的筹 码,“喂!”下意识要起身追过去。可惜这女人消失的太快,身着黑­色­洋装的身影迅速淹没在人群中。

这个背影,在哪儿见过,他脑子空白处一闪……同伴却把抓着大把筹 码的他拎回桌上。

“美人要紧,钱更要紧,快快,再赌一把!”

伊藤无奈,沉心敛气,又在赌 桌上挨了一轮,这才把赢得的筹 码全塞进同伴手里。

依旧要走。

同伴以为他被美­色­所惑,耸肩,惋惜,“那女郎可能早就走了。”

“我上厕所!”

洗手间清净许多,走廊上有略暗的光,伊藤与一个神­色­紧张,四处探看的男人擦身而过,看情形,这人似乎在找什么,伊藤并未在意。

从洗手间出来,刚打开门,忽的一个人影挤进来,冲撞进他怀里,力道过大,他心口一震,电光火石间,他连来人长相都没看清楚,便被掐住腰身,一翻转,他变成正面对上墙壁,他这时才来得及低头,看被自己的身体护在墙根的人。

: q( h4 {' e! b) V呆了一下,他只瞥见了发顶,便被一股力量缠住了脖子,他被人攥住领口,拉下,脸不得不贴在对方脸上。

没有距离。

鼻尖对着鼻尖,瞬间,青草气息盈满鼻端。

隐藏在脑中某处的空白记忆,刹那间,被迅速填满。中东经历的那场爆炸案,血腥,恐惧,11条人命——

与青草­干­净的气息,混合。

并不令人作呕。反而,迷恋。

伊藤低着头,来不及反应。这时,左手边的门被打开,伊藤曾在走廊上遇见的人要进来,正看见纠缠在一起的这对男女。

凝视片刻,静静退出,默默关上门。

极细微的关门声传进耳朵,她猛地推开他。

他犹自沉浸在震惊中的眸子,死死盯着这张显露出真面目的脸。

倔强的眉眼,警惕的绷紧的­唇­。

突然间失笑。

呵,竟然就是方才那个有着妖­精­手指的女郎。

她不理会他,耳朵贴在门上,倾听外面的动静。不知是什么人,从迈阿密一路跟到拉斯维加斯!

确定安全转身要走,她要走,被她完全视若无物的伊藤上前揪住她的胳膊。

“喂!你!……”

来不及说完,这个女人力气竟然如此之大,一甩手再擒肘一撞,他连连退后,直到抵在了盥洗台才停下,胸腔一阵震颤。

他一声低呼,吃痛地揉着自己肋骨,她刚才一肘正撞在那里。她听见,回头,竟然“咯咯”笑了起来。

眼睛会说话,似在诉说:没用的家伙!

这回才仔细看了看这个男人的脸孔,他因为她的笑声滞住,但她依旧轻易辨出,这就是赢走她许多筹码的小子。

那样挑衅地扬着眉看着自己的模样。

她转转眼珠,想了想,“喂!”

纯正美式口音。伊藤抬眸看她,她脸上没有表情,眼中却带着笑,眼角轻微上扬,“今晚,帮我赢钱。”

他低下头,继续揉着痛处,不理会。

耳畔,她的声音略微上扬,“喂!”……

……

“喂!”

伊藤回过神来。

同伴在耳边小声催促,“下定离手了啊。”

伊藤收回手。

同伴正聚­精­会神盯着轮盘,等结果,伊藤却站了起来。

他动作快,同伴要阻拦,他已经溜出人群。

“喂!你去哪?”

“回酒店。”他伸长胳膊挥挥手,不回头。

你好

伊藤回到房间,开始收拾行李,后天开学典礼,紧接着是新学期舞会。美丽的女同学在等着他,严苛的教授亦在等着他。

他该收心。而不是沉溺在昨晚的记忆中,无法自拔。

可是这颗该死的被欲望撩拨了的心,却依旧强劲跳动,为了那个消失的女人,搅乱他的睡眠。

伊藤睁开眼,侧头看看窗外霓虹闪耀,又从口袋摸出项链。

他看着被扯断的痕迹,太阳|­茓­疼痛悸动,一种名为后悔的情绪又开始占领脑子。

要么不该答应帮她赢钱,不该向她索要幸运之吻,不该在赌桌上和她一道酣畅淋漓地欢笑。

要么不该在赢钱后得意忘形,脱口而出问她是否去过中东。

前者令他忘不了她,后者令她机警地逃离他。

他想要挽留她,可哪是她的对手,她轻易挣脱他,而他,只来得及扯下她的项链。

如今睹物思人,伊藤扪心自问:“后悔么?”

*******************

“后悔么?”

喘息已经恢复正常,丹尼听见自己这么问。

雏却依旧弓着背脊对他,沉默。

他瞥一眼她,“嚯”地起身,将剩余的衣物迅速剥下,­祼­着身体进浴室。

雏听见布料落在地毯上,隐秘柔软的声响,听见浴室门滚轮的声响,听见水声。

眼泪收不住,枕头湿了大片。她拳头抵在嘴上,即使哭泣,也不发出声音。

再哭不出来的时候,她拢了拢衣领,起身,亦朝浴室走去。

她推开浴室门。

水声潺潺,雾气氤氲,丹尼听见动静,却没有回头。

花洒下,男人赤 ­祼­的背影,僵在那儿,因为有水雾的保护,其他人不会看出他紧张。

可是,推门声过后,身后便仿佛陷入静止。

最终,他妥协,回头。

浴室里雾气缭绕,灯光投进,只觉得昏暗。她伫立在门边。

花洒倾泻热水,模糊视线,丹尼抹去水迹,看着她的脸,依旧觉得朦胧。

看着全身只有一件T恤的女人,他内心渐渐升出气愤。

咬着牙齿。_

要么进来,要么离开——绝不该这样,呆在他看得见的地方,却不动。

雏终于动了。

她赤着脚走进去,水溅到她的脚背上。

只有水声,连绵不尽地响,盖过他的呼吸声。

丹尼低头,仔仔细细注视她,细细的看着她,却因为倾泻而下的热水,无法睁大眼睛,将她的表情看清楚。

她的手,轻触,缓缓抚至他的小腹。她的手贴在那儿,感受他腹肌的起伏。

欲望一触即发,他连心脏,都纠结。

她的手继续下移,掌心包裹他的器官。他的欲望,在这个女人的手中,跳动,鲜活。

丹尼受不了这样的刺激,身体一阵翻转,背脊重重跌靠在墙上,手向后,肘撑在冰凉的墙上,心犹自狂乱。

抚摸,磨擦,揉捏。她看见他的喉结猛烈的翻动,沉重的呼吸一声一声击在她耳膜上,贴近他,继续。

他急速沉溺在她温柔的抚摸之中,恨不得一把将她揉入身体,直至骨血,但终于,却只是手握成拳,无法舒展。

丹尼要抚摸她,被她按住手腕,她不需要他的触碰。这个时候,她是主导,他连挣脱都没有,靠回墙上,闭着眼,­唇­齿咬紧。

高 潮,­射­出,淋漓尽致。

她的掌心粘腻不堪,但很快被水冲去。

他依旧闭着眼,声音却不见慌乱,温暖的水流,冷的嗓音:“或许,你该去参加你首领的婚礼。”

“……”

“你爱情的心,还未死去。”

“……”

“这样不好。”

***********************

“这样不好。”

“我不管,护照还我!”西黛看着这个面无表情的人,伸手讨要。

不过是阿爸手下的一个仆人而已,竟胆敢限制她的自由?可笑!

争吵之时,套房门开了,西黛听见,转头看。

是阿爸。

她立即嘟起嘴,正要向阿爸奔过去时才看清,阿爸身后,还跟着另一个人。

生面孔。

这个男人,和阿爸一道,来到她面前。

仆人拿着她夹着机票的护照,恭敬地退出房间。

西黛挑眉看着面前这个男人。他清瘦,个子高,需要仰视。笑容很好,无害。

如果在诺丁汉大道上见到这样质素的男人,她会多看两眼,可这时,她只想快些离开这里。

曼谷,她再呆不下去。

阿爸星目微合,谨慎,“西黛,叫首领。”

男人却谦虚,“不用,叫穆就好。”

闻言,西黛讶异地张张嘴,却没说话。大名鼎鼎的毒业皇帝,谁人不知?

原来竟是这样年轻优雅的模样。

聪明如她,自然嗅得出阿爸与这个男人间微妙的敌对,她也记得,曾经绑架自己的罪魁祸首,亦是他。

但她依旧扬起明媚的笑,孩子般清­嫩­爽朗,伸出手,无所顾忌般,“你好!”

赞赏从眼中转瞬即逝,穆递出手握住她的,“你好。”

*************************************

“你好。”

伊藤闻言,倏地定住。他一手攀在门沿,另一手按在灯擎上,还保持着刚开门进入的姿势。

他的单身公寓,怎么会出现一位,“不速之客”?

危险

伊藤内心挣扎许久,终于将惊愕与隐秘的恐惧压下,“啪”地按下灯擎。玄关的壁灯亮起,黑暗被赶跑,光线却依旧幽暗。

伊藤无须太长时间适应光线。他转身,循着声音方向看去。窒着呼吸。

玄关处的鞋柜上,装饰用的物什旁,正坐着一人,冷眼看着他一系列动作。

这人简单的T恤,运动短裤,­干­净的运动鞋,戴着帽子,帽檐压低,和这栋公寓楼里的学生们惯常打扮无异。混进来,也方便。

这人的眼,隐藏在帽檐下,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他缓缓掏出手机,手擦着裤缝背到身后。心脏几乎跳出胸腔,他连呼吸声都得努力克制。

手指缓缓移到按键上,拨号。

正在此时,这人摘下了帽子。伊藤顺利看清此人长相,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偏头,又细细打量了一会儿,忽的,笑了出来。

渐渐收起警戒,嘴角上扬,再上扬,“是你?”雏等待他良久。

她从鞋柜上跳下,慢腾腾走到伊藤面前,一直打量着他。

他身着舞会礼服,黑­色­修身款,舞会的欢乐气氛还未从他脸上褪去。缎面宽腰带,钻石领带饰品,暗暗反着光,却不及他的眼睛清亮。

这双眼睛,此刻,与她对视。

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

雏欣赏这样的临危不惧。

然而这个男人身上浓麝混杂的女式香水味,却令她厌恶,只想掩鼻。

**********************************

伊藤犹豫片刻,理智渐渐缩至头脑一角,他上前,走近她。

短短几步路距离,他只觉得煎熬。

鬼知道他着了什么魔。

迫使他停下脚步的,是她突然从腰间抽出的枪。

伊藤顿住,讶异的目光在枪口和她的脸孔之间逡巡,片刻。

最后他的视线在她的眼睛上定格。

之前的几次相会,他一直觉得这个女人的眼睛会说话,而此刻,伊藤无法从她眼中读出任何讯息。

他的注视下,她动了,一步步向他走来,步调缓慢,带着某种刻意,落地的声音,每一下,都仿佛踩在他的心上。

他下意识后退,只半步,便停住,之后,再不移动分毫。他并不抗拒这个女人的靠近,即使,她浑身上下,透出一股肃杀的氛围。

彼此之间只剩半臂的宽度,她将枪口抵在他的侧腰上。很顺利,他没有一点想要反抗的欲望。

他背在身后的手同时被她捉住。

转瞬间,藏在掌中的手机被她夺走。他要拿回自己的手机,可一动,她便用枪口在他腰上用力一抵。

示意他乖乖呆着。

她看看手机屏幕上已经拨出的号码,9——1——“你打算报警?”

是疑惑的。

这个男人和她也算有过一面之缘,她不至于要他的命。

她抬着眸子,拧着眉心,不解中,竟还带着委屈一般。他看着,一时间失神,他明明记得方才,她还是那样,眼含杀戮。

令人捉摸不透的女子。

伊藤无奈地耸耸肩,“你太危险。”

***********************************

雏按掉电话,手机收进自己口袋。

此刻他们这般对峙,她微微不满的样子,他觉得熟悉:不正是他把她的钱统统赢过来的时候,她的模样?

孩子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当时他们之间,隔着筹码,现在,他们之间的,是枪。

更加危险。

她不言不语,当然,也并未把枪收回,他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两人姿势暧昧,类似拥抱,她却并未发觉。

“你找我是为了——”他放缓呼吸,嗅着她身上的味道,“——叙旧?”

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个想法可笑。话音落,他轻笑出声。

这个年轻男人是如此特别,竟然不害怕?雏嘴­唇­绷紧来,疑惑着。

不禁仔细看他。

她从他略显闲适的表情中判断不出什么。她弄不明白他的想法,未知意味着恐惧。

她没有收回枪,依旧抵着他,示意进客厅。

伊藤被她挟持着坐到沙发上,转眼间,手中被塞进一份文件。

他低头看了一眼就明白过来,“怎么?需要我做你们的工具?”

她不说话,表情严肃,他投降,“好,当我没问。”

这个女人吝啬语言,他领教了。

客厅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继续唱着独角戏,“如果我不答应,会怎样?”

"一说完便感觉到侧腰一松,她移开了枪,却并未将它收回腰间,而是直指他的眉心。动作太快,他反应过来时,她终于又一次开口:“答应合作,否则,死。”

他只不过一句玩笑的试探,她竟然如此大的反应,伊藤明白过来,这女人,这个时候,开不得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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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试探着双手握上枪托,连同她的手一道,握住,示意,“拜托,拿开,这玩意很容易走火。”

他又一次料错——她迅疾地收回枪,双手空置出来,膝盖跨上沙发,扭住他的胳膊便往后折。

玩笑者的下场。

他的手臂瞬间麻痹,关节刺痛,皱了皱眉,语气谨慎起来:“我可以答应你,不过我有条件。”

她的声音贴在他的耳后发出:“说。”

“在我身边待一个月。”

-闻言,她加了力道,他的手臂被反折地更厉害,这一回,他不止皱眉,甚至冷汗都已泌出。

伊藤默默叹气,“这是我的条件。并不是开玩笑。”

身后很久没有动静,但是力道却渐渐减小,最后他得以抽回自己的手。

他转过身来正对她,揉着自己吃痛的肩膀。

“原因。”

“好奇。”

她不明白,他盯着她的眼睛解释,“我,对你,很好奇。”笑笑,继续道,“你不知道你多么令人想要花时间好好研究。”

这是一笔生意。讨价还价是既定过程,她说,“一个月时间太长。”“你不也得给我点准备时间?我上一次闯入军政大楼的防火墙,是和我同学一道,花了3个月的时间。这一点你应该事先就调查过。嗯?”

挑眉看她。

“好。”

“……”

“提醒你,不想你在曼哈顿的父母出事的话,乖乖合作,不要耍花样。”

**************************************

警告意味明显,他又不知死活地笑开来,“你对我调查的很详细嘛!”

她不予理会,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就要走。

他在身后,叫住她,“我该怎么联系你?”

她没有停下脚步,“我会主动联系你的。”

他见她背影匆忙,焦急的声音略高了些:“那你的名字呢?你叫什么?”

这次,她停下了,想了想:“雏。”

“Daisy?”

她不愿多说,开门就要走。

“你的项链还在我这儿。”

又一次,她因他的话,不甘不愿地停下脚步。

他走过去,到她跟前,她似乎有些妥协心理,回过头来,看着伊藤递出来的手。

从他掌中捻起项链,她动作小心翼翼,带着某种伊藤所无法理解的虔诚。

伊藤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微扬起的嘴角。

奇怪,奇怪。

到底是什么名贵项链,竟让这个女人脸上洋溢出这么动人的笑容?

他不想让她离开了,“你住哪?公寓?酒店?”

她试着扭开链扣,试了几次,并未成功。

“原来的链扣坏了,这是新安上的。我帮你。”

她不信任地觑看他一眼,不甘不愿地交出项链。他轻松解开来,她伸手欲要回,他却躲开她的手。

“转过身去。我帮你戴。”

她看看项链,乖乖照做。这项链似乎比她自己、比任何东西都要珍贵,她这么呵护着,他都要以为自己手上拿着的,不是项链,而是她的命。

伊藤刻意放缓手上的速度,“你是哪国人?”

“……”

“美国?”她的英语是美式口音。

依旧不回答。

伊藤无奈,他又一次见识到,这个女人沉默的功力。

****************************

“你好。”教授起身,接过雏递过来的资料。

“你好。”雏微笑,与教授握手,落座。

她以交换生名义进入斯普林大学本部进修,手续陆续办好,她提前来此与教授见面。

简单的面谈过后,她便可成为大学生之中的一员。

新奇的体验。

教授看完资料,将经过签名认证的学期课表交给她,“5天后正式开课,有没有问题?”

少女的脸,混合了亚洲人的娇俏与西方人的立体,彰显一种无法划分边界的美感,“没问题。”

说话的时候,自信洋溢

教授很满意,起身,再一次伸手:“欢迎加入我们。”

校园,阳光甚好,明媚。台阶上,树荫下,有人捧书,有人接吻。阳光普照,没有­阴­影。

雏一路穿过这一道青春洋溢的风景。

夏末季节,又是白天,雏微眯着眼,抬手,看阳光穿透指缝。

有怀抱着厚厚书籍的情侣与她擦身而过,欢笑声在阳光下流溢,却也丝毫打扰不到她。

“真的是你!”年轻男人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原本是懒散地眯着眼的猫,可闻言转过脸来时,温暖表情,瞬间冷却。伊藤看着,有趣。

上周末,这个女人闯入他的公寓时,是什么样子的?伊藤偏头想想:不及现在这般,纯粹的漂亮。

仆人

蒙拉家族出资,在缅泰边境建造的民用医院落成,剪彩仪式,就在今日。

前一天,边界附近、泰国一侧,才因连日来的大雨,发生山体滑坡,今日,却已经不见任何­阴­霾之势,工人连夜赶工清理了道路,保证蒙拉家邀请莅临的客人们,能够准时出席。

这个时候,阳光晴好,放眼处,一派生生不息的景象。

西黛跟在阿爸身边,阿爸穿军装,宾客拥簇在身边,阿爸神­色­还算轻松。她则穿着穿英式校服的衣裙,看着就像个洋派的小姑娘。

医院在靠近大门处特意开辟出一区,蒙拉在此招待前来的客人。

客人们陆续到了,恭敬地与蒙拉握手,谈笑,西黛见阿爸一一应着,眉头却是越皱越深,连副员进屋来,提醒他剪彩时间快到了,他都没有什么反应。

西黛拉阿爸的臂,“阿爸!时间到了!”

蒙拉这才反应过来,看女儿一眼,微微一笑,伸手拿过桌上一面方巾,擦拭了手心之后,这才由副员指着路,去外头准备剪彩。

剪彩现场热闹非凡,缅泰两国官员,红十字会代表,蒙拉家的好友,附庸,以及几百民众,人头攒动。

艳红喜庆的花带已经准备就绪,站在花带前的每一位客人,身旁都跟着一名身穿民族服装的女子,她们托着放有剪刀的托盘,笑容明媚,不输头顶的日头。

西黛坐到后头纳凉的棚伞下,遮着荫,喝着冰镇的水,看着眼前的一派热闹景象。

阿爸的背影,在女儿的心中,巍峨如山。可是,西黛看着看着,视线不禁投向了别处。

她环顾了四周,没有找到想见的人,眉目落寞下去,咬着吸管,牙关紧闭。

站在中央的蒙拉,愁眉不展,左手边的位置空着。原本设定站位在自己身旁的客人,迟迟未到。

宾客名单上,最前头的那一栏,空置着,司仪手拿名单上前,询问,“将军,是否可以宣布开始?”

此刻,原本已经该燃放鞭炮的时间,已过,蒙拉又望了望远处,缓缓地闭一闭眼,“开始吧。”

正要唤人燃放鞭炮时,终于,最重要的客人,姗姗来迟。

军用直升机的墨绿身影,从天边远处,慢慢飞近。

所有人都抬头望。

旋翼转动的轰隆巨响,直升机的尖啸,慢慢靠近,震耳欲聋,掩盖了其他所有。等到距离足够近,终于看清了机身上的标志,蒙拉长吁一口气。

************************************

飞机降落在医院前方空地上,搅乱了周边树木的静止。

沉重的机舱门开启,一人跨下来,螺旋桨刮起的风,令袖袍都翻飞起来。

他慢慢向人群走来。

蒙拉立即派人前去接应,在围观人群中开出一条道路。

西黛从位子上站起来,望着这姗姗来迟的客人,女孩子的嘴角刚扬起一个微笑,不自觉僵住,她看到了客人身后,还跟着两个人。

一男一女。

穆并非一人前来,他来到蒙拉身旁,微颔首,“抱歉,我们迟到了。”

千赖接过穆的话,继续:“将军,望见谅。山体滑坡,山路不便,我们中途换乘直升机耽误了些时间。”

“来了就好,就好。”蒙拉与穆握手。

穆感觉到蒙拉手心的汗,还未­干­。他轻笑起来。

千赖跟在他身后,目光幽深,机警地环顾了四周。雏则退到后方,静静低着眸,不发一言。

剪彩终于开始。

每个人脸上都是笑意。

雏感觉到身后有一道视线,正投在自己后背。强烈的目光令她不得不回头看,一位洋派打扮的女子正盯着她,不放。 F

这种时候,贵宾椅上,这么显眼位置的一个女人,雏所想到的可能的身份,只有一个。

雏的眼睛晦暗下去。

那个女人看她垂眸,抬步似乎要上前来,正在这时,鞭炮“啪啦”一声,欢快地响起来,雏在闹腾的鞭炮声中回过头,不理会那个女人。

鞭炮的声音震着耳膜,西黛难耐地捂起耳朵,转身就往里走,却被自己的保镖拦住,“小姐你这是要去哪儿?”

西黛不耐地挑眉,看看面前的保镖,再回头看看藏在角落处的那个女人的背影,她烦躁地挥开保镖的手,小跑着进室内。

****************************

剪彩仪式完成,雏在角落,见首领正与蒙拉将军交谈。

她按耐不住上前。

她有话,必须要赶紧对首领说。

她知道自己这样做是越矩,可她担心沙玛。

沙玛越狱,潜逃回之前投靠的蒙拉家,愚蠢的小子,以为自己这样就能逃出生天,却不知蒙拉的二少爷,根本没想过要饶了他。

那个二少爷,雏和他通了话。

“如果,你能阻止这场联姻,你弟弟,可以保住一条命。”

他们家族内的纷争,却要牵扯上她弟弟的命,雏无话可说。

她暂缓手头的事,急忙赶回来,却在抵达曼谷机场之后不多时,便被首领的人压着上了直升机。

在机舱中等候许久,首领才出现。

为什么要把她绑在身边?为什么要她陪同参加剪彩仪式?……穆并不多费­唇­舌解释,跟在她身边的千赖,也什么都不说。

而就在方才,雏见到的了那个眼光带恨的蒙拉小姐——

她们曾有过一面之缘,她亦知道这个小姐对自己的怨恨。这个女人的恨,光从眼神,就能明晰。

只因为她曾经绑架过她?或是,记恨着她曾经给过她的一巴掌?

雏不明白,可她明白的是,这个女人的美丽,男人会为她动心的。

千赖拦住雏,压低声音责备,“你怎么忘了规矩了?”

4“可是……”雏话到一半,噤声,无望地看着首领的背影。

如今,整个东南亚都在盛传首领与蒙拉家族的这场联姻。虽然双方从未表态过,但这半月来,两方过从甚密,今天,更是在公开场合共同路面,可以想见,今日过后,联姻的传闻,会炒更是沸沸扬扬。

你做得到吗?——

雏扪心自问。

没有答案。

************************************

穆的背脊,在她的目光下,不为人知地僵了僵,继而,他低声对蒙拉说了句,“将军,抱歉——”话音落下,他竟回过头来。

雏紧张杂乱的心令她一时间无法与首领对视。

千赖自行退开。让出道来。

他来到她面前,“想说什么?”

他审度地瞅着她。

雏的声音梗在喉咙,眼眶都被逼红了,最后,却只是猛地低下头,摇摇脑袋。

她要说什么?

不要结婚?怎么可能?她离开这些日子,头发明显长了些,低着头,发丝垂下,遮住了眼。现在四处都不安全,她这时候回来,无疑是添乱。

迫于无奈,只能把她带在身边,最起码,安全些。

他抬手,几乎要拨开她的头发了,手却在中途变了方向,拍拍她的肩,音­色­笃定:“先下去。”

雏咬着牙,肩膀上的重量告诉她,他是真的已经不把她当孩子了。

不再亲密。

换做从前,他会拍拍她的头,说,乖。

雏点点头,转身就退开。

他从未觉得她这样让人不放心过,偏头看了看千赖,千赖会意,凑过耳朵。

“跟着她。”

“是。

雏穿过人群,到了偏僻处,此地没有人,不够热闹,她靠在墙上,闭着眼,沉沉呼吸。

不多时,她感觉到一道强烈的视线投在了自己身上。她垂着眸,并未抬眼,转身就越过拐角,朝着更里处的走廊而去。

身后有脚步声,不远不近地跟着自己。雏转过又一个拐角,停住,等待片刻,直到那脚步声也来到了拐角。

雏走出­阴­影。

**********************************

西黛愣住。她,正停在她面前。

“为什么跟着我?”

闻言,西黛咬咬牙,忽然,毫无征兆地出手。

雏条件反­射­偏头,轻易便躲过她的拳头。9

她这样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姐,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雏没有动,疑惑的看着她,不明白这个女人凭什么这么自不量力。

雏的躲闪,并没有令她停止,眼看她要揪住自己衣领,雏身体纹丝不动,只伸手攥住她的手腕,“不要欺人太甚。”

雏话音刚落,两道黑影便倏地从拐角蹿出。

雏的耳边,刮起风声。

她来不及反应,被冲撞上来的两股力道架开了这个女人身边。转瞬间雏被两人分别压着肩膀趴在了地上,侧脸擦在地面上。

雏听见头顶上方有人说话:“小姐,没事吧?”

西黛没有回答,笑着揉一揉手腕。真是个不懂规矩的奴才,她碰了她,哪怕只是碰着了她的手腕,照样要受到惩罚。

“放开我。”语气坚定,没有恐惧。

西黛不喜欢她的语气,上前一步,鞋尖一下一下点着她的额头,“别忘了,你只是个仆人。”

雏猛地挣开被抓住扣在一起的手腕,试着摆脱这两个保镖的钳制,与此同时,拼尽全力翻身,终于掀开加在肩膀上的力道。

这两个保镖,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这个娇贵的女人,错愕的表情迅速爬上脸孔,雏却在此时犹豫了。

心生一计。

她只这半秒的迟滞,便顺理成章露出了破绽,雏腰部遭到一记重击,下一秒钟头发被揪住,额头重重的撞在墙上。

雏生生受下这一击。闷声不吭。

西黛退开两步,离这个危险的女人远些,示意保镖:“帮我教教她,教导她懂一点规矩。”

保镖听命,粗壮的手立即环架上雏的脖颈,要把这女人拖进更隐蔽处。

雏看着这个高高在上的小姐,无声地嗤笑,笑容隐藏在­阴­暗里,令他人无知无觉。

可是,正在这时,清冷低沉如大提琴的声音,缓缓,在黑暗的后方响起:“拉蒙小姐,我的人,应该还轮不到其他人帮我教训。”

冷血

闻言,西黛霍地回头,只见从黑暗中慢慢透析出一个高峻挺拔的剪影。

“西黛小姐,请您放开她。”另一个人的声音,从暗处,那道剪影的后方,清晰传来。

西黛慌张无措,却强压着恐慌,拧眉细看,终于看清,悄无声息间降临的这两个人。

雏亦看着那里。首领,以及千赖。

见这两个保镖依旧不为所动,千赖重复:“西黛小姐,请您的属下,放开她。”

西黛面上一僵,挥手示意保镖退开,不再受到牵制的雏快步离开这三人,到千赖身旁站定。西黛尴尬地咧了咧嘴,“对不起。我只是…… |”在这样一个男人的面前,在他这样的目光下,西黛无法继续。

穆面无表情:“你父亲正在到处找你。”

西黛明白,他这是给自己台阶下,抱歉地颔颔首之后,迅速跑开。

穆听着女孩子清脆的脚步声越行越远,他看一眼千赖,偏了偏头,千赖会意,无声地退后,转身,亦往回走。

整个空间,只剩他和雏,他转身,眼睛在暗中竟还能泛着幽深的光泽,这样一双眼睛看着自己,雏缓缓低下了头。

“为什么要束手就擒?”

“这两个保镖太厉害。”雏盯着自己的鞋尖说话。

***************************************

穆无声地笑,她的谎话太过拙劣,他不拆穿,声音轻松:“受伤了?”她摇头。

“方才你想说什么,现在说吧。”

雏不禁咽了口口水,“您,要,与拉蒙家联姻?”在安静的此处,她的声音,有回声。

穆敛去眉梢眼角的一切神情,悠悠然伸指,点一点女人柔软的左胸口:“这里,疼?”

“不。”她咬着牙齿,蹦出一字。

“很好。”

雏的手垂在裤缝边,因他的赞许,手倏地握成拳头,指节用力到泛白。

“首领,会为了我,放弃这场联姻么?”

她问这句话时,抬着头仰视他,眼中有流转的光。周围真的是太静了,她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强而有力、紧张万分地跳动着。

穆听着她隐约的心跳声,她的侧脸被沙砾磨破皮,一点点伤痕,配着一点点可怜的眸光,穆滞了滞呼吸:“为什么这么问?”

“您教我的,疼到麻木,就不疼了,这里——”她指着自己的胸口,指尖点在他的手指曾停留的那一点,“——它想知道答案。”

穆暗黑的眸子盯着她。这个女人,过于美丽,却愚蠢了些,他蓦地抓住她的手,要她的掌心贴在自己胸口。

`手中感触到的体温令她不禁缩了缩肩膀,然而,她并没有动,手顺从地贴在他胸口上。

他不喜欢她这样的反应,不卑不亢,并不是他要的,稍微扯出一抹微笑:“我对自己说过,不会碰你。而我,从不违背自己的誓言。”

雏一直都知道,他是不一样的,他那样冷酷,怎么会经受不住她的诱惑?正如那个小姐所说,她只是个仆人,仗着首领模棱两可的宠爱,

不懂规矩了些。

“您喜欢那个女孩?”

+她眼中流露出不甘。穆放开她的手,移到她的下巴处,抬起她的脸。他知道这个女人想要什么,可是,他并不喜欢受制于人,即使是她,也不行。她已经是他的软肋了,不能再让她成为他的死|­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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雏的脸被迫欺近他,他慢条斯理地低下头,吻一吻她。这个女人有着会令男人丢魂的嘴­唇­,可是,却只能被更强势的他的­唇­含住,吸着吮

着。­唇­舌交缠,濡湿的声音,很响,这里,真的是过于安静了些。

接吻么?不,她只是被迫地贡献出自己的­唇­舌,齿龈口腔,任由他翻搅而已,意识到这一点,雏睁开眼睛,正对上的,是首领一双洞察人-

心的眼睛,整个过程,他都睁着眼,看着她,她的每一个细微表情,都无法逃过。

她也睁开了眼,温情的游戏结束了,穆放开她,她的­唇­泛着水光,很诱人,他已采撷过,便也不再多做留恋。

“喜欢?不,我的世界,没有这个词。”

雏无力地靠在墙上,她怀疑,他的血,都是冷的。

穆隔着一步的距离,看着她。他以为她终于长大了,成熟了,却不知,原来这个年轻女人的心中,还会有这么幼稚的概念。

这并不可取。

摒除这一切,她才有可能,变得同他一样,冷血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必须强大起来。

“别呆太久。”

穆转身,说到,之后,便离开。

这里,只剩她一个人了。雏摊开掌心,看得到指甲嵌进掌心的皮肤里的痕迹。

她迅速振作起来,快步追上去:“首领!”

穆停住,却没有回头,背脊对着她。

“明天,我需要离开一天,希望您批准。”

“去哪?”

“……”

“一个人?

“是。”

她坚硬的语气,才是他需要的,此刻,他得到了,却无法开怀,以着更加冷硬的语气,说话,“快去快回。”

“是。”雏咬着牙齿。

她得不到他,没有怨言,可是,沙玛,她一定要救回来,她和沙玛一起死,也好过她一个人独活。

这样,阿妈应该不会怪她。

首领回到客人当中,雏回到自己的角落,那道紧随着自己的视线,此刻已经消失了,那个小姐,她本就不放在心上,首领,并不在乎这个

小姐,他要的,只是蒙拉家的辅助。她能毁了那个小姐,却,无法与蒙拉家族对抗。

雏很明白形势。

而那个小姐,还要与她争风吃醋的话,那才是最蠢钝的。首领绝对不会喜欢愚蠢的女人。

千赖退据在雏身旁,下巴点一点她脸上的伤:“疼吗?”

“不。”

“那个小姐,可真是野蛮。”

雏笑一下,没有接话,反而问,“你是第一次陪首领出国吧?”

“嗯。”

“怎么样?”

他耸耸肩,不说话。他们两人说话时,都并未看着彼此,两道目光统统投向人群中最显眼的、他们的首领。

两个高手,即使在闲聊,同样能够时刻保卫自己首领的安全。

“我们会在缅甸逗留一晚,有什么好去处?我们一道?”

雏想了想,“你去吧,我有事。”

“去哪?”

“……”

“首领并不允许你回本营,你也知道,因为你弟弟的事,很多人想要严惩你。”

“放心,我并不会离开缅甸。我只是……”

只是要去首领房里。

如果,她会因为救玛莎而死,那么,这一晚,她想要得到自己一直想要的。

底线

雏的欲言又止,引发千赖的好奇:“什么?”

她笑着摇摇头,不肯再多说,目光一直跟随着人群中央,极其耀眼的那个男人。

见首领与蒙拉将军交耳说话,千赖似无聊赖地问:“你猜,他们在说什么?”

雏定住了目光,千赖这样问,实在不合规矩。她依旧不说话。

“蒙拉家的人派人来暗杀首领,首领却还能与他这般相处愉快,你说,多有趣!”千赖扬着笑脸,眸光却冷静,话中,意有所指。

蒙拉家派来的杀手,千赖虽未明说,但简单一句话,便把雏也牵扯了进来。雏警觉起来,咬着牙齿,不肯多言,只余光瞥一瞥千赖。

千赖比她还要年幼,她自知不应该把他这样一个孩子的心思想的多么复杂。

千赖屏息凝神,等到的,却是她的一句:“不知道,也不想乱猜。”

他耸耸肩,忽略她语气中的不悦。

这个女人,有种蛊惑人心的魔力,他曾经还为了她的一份礼物而脸红,可是,在他还没读懂自己的想法时,他的想法,就已经在看见她被首领压在身下的那一幕后,幻灭。

蒙拉小姐这时也加入其中,穆虽未和她说话,但是眉目间,可见温柔神­色­。

角落处的雏,看到这一幕时,生生愣住。她呆滞的这一秒,千赖一直直视前方的目光,悄然地转向了雏。

他看着她的侧脸。

这个女人眼中流转的,可不是伤心?

意识到这一点,千赖微笑起来。

雏并未看见。

*****************************************

那边厢,首领与拉蒙将军继续低声交谈着,不知首领说了什么,拉蒙突然惊异地扬眉,不置信敛起了眉心。

短暂的讶异之后,拉蒙豪迈地笑起来。

雏只觉得,他这般的笑容,在自己心上划了一刀。

片刻之后,蒙拉将军离开了穆,转身走到了台前。蒙拉小姐尾随其后。

周围都渐渐安静了下来,拉蒙带着喜悦的声音:“各位客人……”

雏就在此时,突然转身,快速朝外头走去,身后,拉蒙的声音,继续着,“……趁着今天,朋友们都在,我在这里,宣布一个好消息,鄙

女……”

雏慌忙间死死捂住耳朵,步伐越来越快,越来越迅即,最后,她跑着出了大门。可是,她跑的还不够快,她还是听见了身后,渐渐响起的震颤心尖的掌声。

雏躲起来,很隐蔽的地方,依旧捂着耳朵不放,总觉得方才的掌声,还一直在自己耳边回响。

直到一双脚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眼睛一下子就湿了,充满希冀地缓缓抬起头来,看到的却是千赖,站在自己面前。

她躲得很隐蔽,他怎么找到她的?——雏已经没有功夫去管这些。

这个女人因为一时心伤,失去了判断力,看着这个追出来的少年,流露出本真情绪。

千赖原本孩子气的脸上,有雏读不懂的语言,他问她,“你怎么出来了?”

“出来透透气。”

她想不出更好的理由。

千赖古怪地瞅瞅她,“拉蒙将军说应首领的邀请,会携女儿入金三角的本营逗留几日。”

“是吗?”

“本营是什么地方?那个小姐一入本营,就等同于已经宣布了婚讯。”

“那很好。”

“你在哭。”

“没有。”

本来没有哭的,可她眨了眨眼,泪珠就落出了眼眶。

千赖用手替她擦眼泪,一边说,“他是主人,我们是仆人。”

**********************************

雏霍地抬眸,不可思议地瞪着他。

他懂?他竟然懂?!

雏越发无措,可就在这时,她突然回忆起,千赖曾教她如何将铅笔,Сhā进人的后脑,最脆弱的地方,那里,隐秘的、唯一一处的柔软,被

刺穿,紧接着,毙命。

而现在,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他窥伺到,是否,也意味着她会毙命?

雏看着他,他却只是替她拭泪,很认真,似乎没有比她的泪水更重要的事情。

这个少年的指腹,也是凉的。

和首领一样。

雏暗暗心惊,嘴上却倔强,“等我找到了沙玛,就回美洲去,我会开心起来的。”

千赖收回手,看着指尖的那一颗晶莹,眼瞳颤了一下,不过,很快恢复,“沙玛?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雏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她的手机了震起来。

看看千赖,她走开几步,接电话,“您好。”声音压得极低。

远在越南的蒙拉家的二少爷,几乎是与在场的客人们,同步知晓了消息。

“你竟然这么快就失败。我很失望。”

“你真的以为我就这样失败了?”

“……”

“如果你这样认为,大可以直接处死沙玛,而不是打这一通电话来质询。”

电话那头传来笑声,“你果然聪明。”冷言冷语夸赞。

“还没有正式宣布婚讯,我就还有机会。请给我两天时间。”

************************************

今晚,拉蒙将军要在自己的宅邸大飨宾朋。

首领烦的宅邸,却依旧平静,如斯。穆并没有明确是否会出席拉蒙的家宴。

太早挑明关系,对他并不利。

傍晚时分,连日的大雨过后,天空澄净如洗,再镀上一层日头的余晖,明丽却柔和的光芒。已经是夏末季节了,这里,却丝毫不见寒冷。

热天气好。

罂粟收成也好。

多少人会为此开心,又有多少人要为此担心?

想想便觉得有趣。山体坍塌导致水泵损坏,自来水供应不及,仆人在中庭备好了泉水与木桶,供首领冲浴。

穆的宅邸,中庭宽敞,种植南方移植而来的昂贵的树木,风轻轻吹拂而过的时候,有沙沙声

穆褪下衣衫的时候,听见后方的声音,他的动作不为人察觉的顿一顿,然后继续。有条不紊地宽衣,将衣物搁在石凳上,身上剩下一条黑

­色­长裤。

2他舀起水,冲凉。

“哗啦——”

身上湿透了,他依旧背着身,“你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雏看着男人的背脊,水珠顺着他的发梢、肩膀,在皮肤上滑落,水流那么亲密地与他接触。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的斥责她选择忽略,她上前来,在他面前蹲下身,拿起水瓢,舀水。

她站起来,水顺着他的肩头倒下。

他紧密的皮肤肌理,如冰凉的大理石,激荡出的水花打湿雏自己的衣服。胸前却盘踞着一条触目的伤痕,霸占着男人的胸膛。

她另一只手,顺着那道伤痕,一点一点抚摸。

穆身体僵硬,巡视着她的脸,­阴­冷骇人的目光,扫一眼她湿透的上身。

眼睛微微眯起,倏地就捉住她的手,夺过水瓢,狠狠甩向一旁,磕在石凳上,“咔嚓”一声裂成两半。

再低头看她,却不料她突然踮起脚尖,刹那间吻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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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巴撞在下巴上,穆听见自己心里“轰”地一声,揪住她的头发把她拉开。

再低头看她的脸。女人的­唇­,是菲薄的红。

她被迫仰着脸,头皮疼痛,却清晰地说,“你要去和拉蒙的小姐结婚,我不难过。

我只需要一时的你。

其他的,我不要。

一辈子还这么长,我,会活得很好。”

穆松开了手。

他终于在她眼中,看到了自己一直想要的。

世人称之为,绝望。

没有了水瓢,雏双掌并拢,掬起一捧水,淋在他的额头上,像是要洗刷他的眼睛。他的目光是黑­色­的,玄墨无底的,洗不­干­净的。

水流在他尖锐的下颚上汇聚,迟迟不肯低落,雏凑上去,舌尖卷着那滴水珠,吃进嘴里。他看着她的嘴­唇­,不再压抑自己,贴上去,吮一下,紧接着舌尖便探进,搅弄,吞着她的­唇­,含着她的舌。

雏只觉得口腔中揉着腻着的都是他,终于分开的时候,津液牵扯出的银丝拖拉在彼此舌尖,

他贴过去,欲再吻,雏却没有了一点力气,软软靠着他,侧脸贴靠在他的胸口。

他的心脏,隔着皮肤,血­肉­,骨骼,在她的耳膜上,强而有力地跳动。

他缓慢褪下她身上衣物,布料滑落,她的肌肤带着湿意,胸前的鼓胀落入他的掌握,捏着揉着,俯下身去,含住蓓蕾舔舐,她的|­乳­ 首因她

的情动而挺立了起来,依旧不满足,舌尖抵着,咬在牙关中撕摩,直到那里泛起瑰丽的玫红­色­泽,才肯放过。

他勾着她的手,将它们缠上自己颈后,箍住她的腰,狠狠向前,手引导着自己,滑入她温软的身体里。

她的脚尖只能勉强的够着地,浑身恨不得缩小,再缩小,可是身体内部却无端地酸胀着。他俯身亲吻她的额头,眼睛,鼻尖,下巴含在­唇­

瓣中,一点一点地啃,刺麻的要她浑身都缠颤抖起来。秘道缠紧了,他收不住地哼了一声,托住她的臀,停了一下,将她整个人拦腰抱起,要她的双腿环着他的腰身,她来到他的身上,那里骤然紧缩,她能感觉他身体一僵。

捧紧了她,下 体连着,他的欲望,被吞咽进去,没有缝隙。

她紧紧咬着­唇­,深刻感觉到他在自己体内的撞击。­淫­ 糜濡湿的声音淹没在树叶的摆动声中,她渐渐,无法自控,连咬牙的力气都没有了。

在最原始的律 动中,他不停逼迫着她,要触碰她的底线。

他抱着她进屋,将她放置在床上,紧密地抽 送,她痉 挛起来,眼光迷失时,他却停下了。

任由她停在离高 潮最近的顶端。

她说,只要一时的他……“还要么?”

他狠心地碾磨着她的敏感,缓缓地退出。她感受到他一点一点撤出自己的体内,意识早已涣散,根本听不清他说什么,只哀求他别离开

“不……不要……”

她听见自己牙齿颤抖碰撞,尖锐地哀叫。

**************************************

话音落下,他蓦地冲进来,瞬间撞进她最深处。

他依旧站在床边,只有一处是连着的,其他部分,毫不触碰。

她酥 软地在他身下,咬着她自己的手指,看着他,“穆……”

继续用力顶入。

她挣扎着移动身子,要坐起来,要拥抱他,却失去力气,缠绵辗转,悱恻。

只能低下头,看着交合处,泥泞的入口,他坚 挺的器官。伸手,她抚摸他的小腹,手掌下的他,肌­肉­起伏,流着汗,热的身体。

他却在这时突然压下来,自己的腿弯被架开,双腿分开到极致,搁在他的肩膀上,剧烈地晃动起来。

这翻天覆地的情 欲之中,他听着她口中的呜咽,像是在呻 吟,又像是在呓语。

“嗯……嗯……呃……嗯……”哀哀的吟哦。

股间的撞击又沉又重,眼中的火不够,连呼吸都要被燃着。

桎梏

他的身体越压越低,她承着他的体重,软­嫩­的胸部被他坚实的胸膛挤着,呼吸渐渐困难,腿儿折得更低,只能大口大口喘着气,双目无法聚焦,一阵一阵的空白占据眼前,在他的身下曲起手脚,蜷成一团,只有那一点涨着,全身的感官都只集中在那一点的蛮胀上。

他听着她气若游丝地承受着自己的撞击。

再深入。

她终于颤着声痛哭起来,手胡乱地抓着颈上的项链,腿从他肩上慢慢滑落,却被他准确拎住了脚踝,膝弯横在胳膊上。

雏的胸前红成一片,沁出的汗,泪,很快被凉的薄的­唇­吮去。

凉薄的­唇­,继续在她身上肆虐,咬着她的嘴­唇­,肩头,|­乳­首,极致的软­嫩­上,渐渐地,现出青紫的吮痕。他仍不放过,白­嫩­的|­乳­ 房,这个

男人张口吞咽,直到那里布满了他的汗水、津液,才肯松开­唇­齿。

雏吊在他手臂上的腿,随着他沉重有力的律动而晃荡着,撕磨着。

那里越来越酥麻,她的眼皮也越来越重,困难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

他在她眼前,在她体内,从没如此近过。

她一伸手就抚摸得到他的脸,可是她却连抬臂的力气都失去,只能凑过­唇­去,一点一点嘬着他的肩膀,胸膛。

在他的桎梏中,瘫软,迷失,一塌糊涂。

一瞬间,穆跃入她的最底层,尖锐的快慰,降临地销 魂蚀骨,她呜咽着,浑身哆嗦起来。

他却在这时,残酷地撤出她的体内。

冷眼看着她颤抖,看着这个女人如何独自渡过没有他的高 潮。

她的眼睛因欲望而潮湿,看不清他的面孔,只记得他这样一双眼睛,大张的腿,在他的目光下,羞耻,却来不及并拢,“穆……不……不……”

***************************************

他并没有离开,双臂拢住她整个人,手环过她的腋下,撑起她的后背,吮着她迷乱的眼珠,把她翻了过去。

要她跪在那里。

“为什么不?

不要了么?

嗯?”

他亲亵地说着,头贴在她的后颈上,手绕到前方托着她的小腹,把她拖到自己身下,紧紧抵着她纤弱的背脊。

声音低沉嘶哑,隐约的迷惑,甚至有委屈。

不要了吗……

自己过来……

乖……

他一手扶在她的臀瓣上,再度攻了进来。一下一下尖刻地抽撤,直直钉在她最柔­嫩­的那一处。

项链垂在半空中,一阵一阵的晃荡。

雏胡乱摇头,无法支撑自己,身子无力地倒在床上,枕着他的手臂,他不依不饶,狠狠掐住女人的腰侧,迫着她的臀抬得更高。

雏的后腰被他按着,脊椎折着,姿势越发放纵。她嘴里紧咬着项链,双手按着他横陈在自己胸口的手臂,恍若抱着救命稻草。

身体不受控制,学着他的节奏,迎合着他,挤压、磨蹭那火热的欲望,在他抽 拔出她体内时,缠着绞着,不让他离开。

稍微扯出一些,便迫不及待继续捣进。

幽糜的交 合处,有他这样顽固地强占着,只要是他,就算把她颠簸而死了,也甘愿。

缩着,磨着,魂不附体。

他的喉咙里发出闷哼,重重顶进,一下一下撞着她,缓慢却有力地耸动着,就算温柔,也要她次次哭得嗓子嘶哑,像是在惩罚她,锱铢必较,甚至连她赖以倚靠的手臂也抽了回去,改而双手一道擎在她的臀上,霸道地将她按向自己。

雏喉咙沙哑,声嘶力竭地吟喘。

哭泣,颤抖。

别!别停……

倘若此刻停止……唔呃……她会死的……嗯啊……嗯啊……嗯啊……

*****************************************

它越发地胀大,雏只觉得自己要被撕裂了,被这样子占据着脆弱的中心,水一样的身子,扭曲,绽放,被他撞地一阵一阵地往前趴着,胸口磨在竹席上,空无一物的眼睛里,只剩下摇曳的光影。

靡合处沁出的液体飞溅,她的臀后湿滑一片,又一次痉 挛中,身体深处情动的粘 腻被他抽撤的动作带出,顺着大腿内侧流下。

越来越多,沾湿了席面,仿佛不会­干­涸,高 潮也仿佛永远不会停歇,就这样……一直继续下去。

逼得她近乎要尖叫……

雏迎着他的一切,牙齿咬住又松开,随着他一下深过一下,由缓至急的顶入,汁液泛滥的秘道,绞紧,再绞紧。

紧到他颤抖着闷哼起来。

这一切,早已脱出了他的掌控。这个女人,她的爱慕,她的祈求,她的绝望,她此刻的为他绽放的身体……幕幕过往,一一闪过,她现在

很好,在他的身下颤抖,被他占据着生命的核心。

本能攫住神智,他狠狠向前顶入,高 潮爆发的瞬间,撤出她的身体,白­色­浊 液喷溅在她的腿后。

雏没了撑扶,瘫倒在床上,竹席沁凉,贴着她滚烫的侧脸。膝盖麻木,深深印着藤编的痕迹。

浑身酸疼地趴在那儿,迷迷糊糊地就要睡过去了,这时,她感觉到软的冰的­唇­瓣贴在了自己后背上。

穆小口亲着她的后背,蜻蜓点水般的啄吻,顺着脊椎一直向上,她香甜的汗水,盈着他的口。

动作极尽温柔。

最后一枚的吻,流连于她的颈后,耳垂都被他含在了嘴里吮,轻的,若有似无的。

她被男人的温柔所蛊惑,强撑着自己,翻过身来看他。

雏喜欢他这样谦和地爱她。

他抬眸正见她看着自己,一愣,随即欺身过去吻她的眼睛。

受不了她此时的目光。她在他绵长的吻里阖上了眼帘,便没有再睁开。

穆看看她宁静的睡颜,扯过薄被,盖在她身上。她的眼皮和嘴­唇­都是肿的,露在薄被外的肌肤,片片青紫痕迹。或咬,或吮,这都是他占有的证明。

他抻着头侧靠在一旁,并没有拥抱她。

只是静静看着。

她的眉头舒展,脸颊晕着粉­色­,嘴­唇­微微张着,看得见尖锐如小兽的牙齿。

真的,还是像个孩子。, ~) J5 v: l- B. @" D" F) i

她的眉,她的眼。女人的眼睫纤长,他的气息离得她很近,吹拂着她的睫毛,轻轻颤着。

等她鼻息稳定了,真的睡着了,他才掀开被子,取了纸巾来替她擦拭,她的腿间也是肿的,他动作尽量轻。

这副他爱过,占有过的身体——

他甚至已经开始想念。

不该这样的。

他收回手,纸巾攥在是手里,五指收的极紧。

******************************************

屋里暧昧的气味渐渐散去,他翻身下床,走出屋子。

雏缓缓睁开眼睛,偏头看门口,要眼睛记住,这道决绝的背影是如何在消失在自己眼前。她死咬着被单,还是有一声哽咽冲出了喉咙。赶紧翻个身,脸埋在枕头里,这样哭,就不会有声音,只是背脊抽颤。

穆到中庭继续冲凉。

身体冲刷了一遍又一遍,却依旧留着那股热带植物的味道,就仿佛这气味,以及这个女人绿­色­的血液,都已经渗入了他的骨。

挥散不去。

到底是谁占有了谁?

穆无法细想,回屋看,她还在睡,他便换上衣物,即时启程,赴宴。

这个女人的心思他怎么会看不出?

她的眼睛,太不适宜隐藏秘密。

迈阿密,拉斯维加斯,纽约,华盛顿……哪里不是他的眼线?她以为,一直跟踪保护她的,是她的墨西哥情人?她以为,遇到了危机,真的只凭她自己,就能化险为夷?

她才20岁,心智更为年幼,他要她成长,却苦于不能什么都手把手地教。

总要她自己磕磕绊绊的去摸索,才会长记­性­。

可惜,总有阻碍……

她的阿妈,她的弟弟,还有,他自己……

她为何匆匆赶回来,为何试着阻止他的这段婚姻,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索要与他的缠绵,她请求离开的这一天,要去哪——

他都从她的眼中知晓答案。

这一切,不都是为了她那愚蠢的亲情?

如果她并非他的门徒,他会欣赏这个女人这样的果决。

可实际情况是,如果不断了她的情念……"

不行。

总归是要受过教训了,她才会成长。

他正愁寻不到借口,名正言顺除掉蒙拉家的那个二世祖。

她能凭一几之力把人救出来,那是她的本事。若不能,就算她又上了一课。

一举两得。

沙玛的那条命,他暂时可以留着,至少,要在他揪出那个放走沙玛的叛徒之后,再去考虑,这个愚钝的男孩子,该死该活。

*********************************

夜静如水,雏离开首领的宅邸,只身上路。

首领去享受他的贵宾待遇,她去救自己的弟弟。

这时候,月光甚好,很明亮。

为她践行。

雏凌晨时分抵达越南境内,在老式的火车站台下车,准备乘船过湄公河,河的西南岸并不繁华,她等到清晨才迎来第一班船。

过河。

清晨,河面上水汽重,可见度低,她在厕所里,打开她的武器袋,熟练地组装。枪械内部构造契合发出的“咔嚓”声,淹没在船的汽笛声

中。

一切摆弄停当,她依旧在厕所,不出去,船舱里脏乱杂迷,这里清静一些。

有潮湿的水汽从窗口飘进来,扑着她的面容而来,她觉得眼睛有些湿,便低头,拿起装乙醚的罐子,分装进小瓶的液压喷管中。

看到自己手腕上的红痕,雏呆了呆。

这时,又一声汽笛鸣响。

嗡的一声,响到了心脏里去。

下了船,雏在沿岸的店里租了车子。她常年在外出任务,有着各式各样不同的证件,这些身份证明同武器袋一样,她历来随身携带。

她用假身份登记,交押金,租一辆简陋的吉普,用的是租车公司的牌照。

她上了车就把武器袋放到后座,自己身上只留一把刀和一支手掌大小的枪,她一路开着,朝着蒙拉的势力范围而去。

沿路见到制造橡胶的门市,她停车下去,买一罐粘合­性­强的树脂。这种随时随地都可以买到的东西,却是制造炸弹的必备品。

树脂很沉,一样丢在后座。

过了山路,从盘山公路下去,有自己人开的宾馆,宾馆离蒙拉的本营近了。

路两旁也热闹起来,小贩摆着摊子,有提着花篮的­妇­女敲她的车窗,“小姐要花么?”

雏买了一朵,是保佑平安的菊,白­色­,因着还没到初秋的季节,此刻这花还未长开,只有一朵花骨。

宾馆的前台见到她,没说话,把钥匙给她,只点点头。

她上楼,到房间。

迎着门,有挂钟,她看时间,很早。

她得等待很长时间。

直到夜幕的降临。

有人敲门,送上毛巾洗漱用品,雏拿着它们回到屋里,从折叠好的毛巾中取出路线图,展开。

雏对这一片的地形很熟悉,简单看看便记住,然后把东西锁在房间的柜子里。

暂时休息一下。

雏打开木窗。

她望一眼外面的车水马龙,不远处的路旁,有人,原本正朝着她窗户这边望,却在她推开窗回望的下一瞬,详装无视地调开了目光。

雏顿了顿,重新关上窗。

百叶帘拉上。

房内瞬时黯下去。

这间房很小,在二楼走廊的最里间,有直接下到一楼、并通往后方密林的楼梯。

这时候刚过九点。

阳光烈起来。

她走出房间,关门之前,将那一朵菊放置在门栏上,随后,轻轻带上门。

如果有人随意进出这间房,掬花会被门板碾碎。

她便可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人在一直跟着她。

她到宾馆外买椰子,用自己的刀劈开椰壳,Сhā着吸管喝椰汁。

比家里的好喝。更甜一点。

她又拿了一根吸管,如同当地贪玩又不怕脏的孩子一样,坐在路边,卷着裤脚,露出小腿晒太阳,在红土地上随手画路线图。

有小孩子玩闹着跑过踩乱了她画好的图,她用当地语言骂一句,继续低头,重新画。

挨了骂的孩子气冲冲折回来,低头看看,虽然看懂了她在画什么,却不敢兴趣,转而转转眼珠,直勾勾地看着她的刀。

锋面很薄,是很好的刀,日头下,闪着熠熠的光。

孩子眼睛亮起来,却看着一脸冷漠的雏,犹豫着,不知该不该搭话。

想了想,男孩子鼓足勇气,微微希冀地瞥一眼她,再看看她画在地上的路线:“你画错了。”

“别胡说。”

“是真的。”“……”

“这里,好多兵守着,路不通。”

雏愣了愣。

狙击

“你知道正确的路?”

“当然。”

“那你画下来。”

“很远。画不出。”

“那好,带我去。”

“……”

“我可以给你钱。”

“……”

“越盾?美金?中国钱?”

“这个。我要这个。”

男孩子下巴点一点雏的刀。

雏犹豫了一下,他可真会挑。这是好东西。

可最后还是把刀给了他。

他接过,数了自己的钱币跑去买椰子,学着雏的样子用刚到手的刀劈开椰壳,走回来,坐到雏的身旁喝椰汁。

她一个人,孤零零,看在刀的份上,他可以陪陪她。

雏偏头看一看他,再望一望对面的宾馆。宾馆的那个前台,雏和他合作过多次,他为什么要给她错误的地图?

来不及细究,男孩子问她,“什么时候去?”

“晚上。等天一黑,你来这里找我。”

男孩子点头,就着吸管大嘬一口,抱着椰壳摇一摇。

喝完了。

这时,伙伴们也已经在叫他,他放下空的椰壳,转头就要跑开,被雏揪住胳膊拎回来。

雏听那些小孩子叫他阿舟,便也这样叫他,“阿舟,这件事,别告诉任何人。阿爸阿妈也不行。”

********************************************

他嘻嘻呵呵,毫无­阴­霾的表情:“放心,我没有阿爸,没有阿妈。”

说完就挣脱了雏的手,很快回到伙伴中间,炫耀自己刚得手的玩具。

这刀这么锋利,真是好东西:削树枝做弹弓;欺负他的人,他可以欺负回去。

那群孩子闹嚷的声音,雏在远处都听得到。和他们这么大的时候,她的刀,已经是杀人武器。

她却羡慕他们。

即使没有父母,即使要蒙受欺凌,也可以这样无忧无虑。

阿舟在那里抡着刀,有模有样,同伴羡慕非常,而刀面反着光,折进雏的眼睛,她身子一震,从回忆中醒过神来,环顾了四周,没再看见

那可疑的人,她便起身回宾馆,到了房间里,白菊也是完好无损,她暂时放心下来。

外头时光甚好,雏却在拉着百叶帘,光线昏暗的房间里摆弄她的炸药。

开电视,音量调大来。

掩盖其他声音。

床旁边立着的衣柜,雏开柜门,蹲下身将衣柜底层的木板打开,抽屉的隔板间里头,藏着各式各样的工具。

弹药匣,装硝酸甘油的瓶子,还有她路上购得的树脂,不同剂量的炸药,搭好不同的引线。

还有枪,加上她自己带来的,共5把,300发子弹,另配3副满匣的子弹匣,消音管——

应该足够。

拉蒙如今势不如人,手下也不过些二流货­色­,称一声“高手”,便已算是抬举。

一切准备好,她刚把电视关了,这时候,听见手机在震动。

从茶几上拿手机过来。

手机的震动此时已停了。

未接来电许多通,她看了号码,还没反应,又有一通电话进来,手机再一次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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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咬着牙齿接起来。

对方似乎没料到她这么爽快接听,一时没说话。

雏并不怀疑他怎么能够弄到这个号码,但是听着对方的静制,她并不适应,先开口:“有事?”

丹尼不置可否,自问自的:“怎么一声不吭就离开?”

她在这头无声地笑,有些无奈,“我以为他们会第一时间向你报告我的行踪。”

“……”

“我3天后回去。”

“哦?你还会回来?”

他不信,声音满满嘲讽。

“这一行,也有职业道德。不会给你留烂摊子。”

他安静了很久,狐疑地问,“你似乎心情不错?”

他敏锐地嗅出了什么,她不确定,只能暂时选择禁口不言。

“现在,你的首领不再攥着你弟弟的­性­命,他还能用什么胁迫你回到……我的身边?”

雏深呼吸,依旧不说话。

“是不是,你的首领要结婚了,你怕自己……”

“闭嘴!”

“我的青草,在我面前,你没有秘密。”丹尼的声音,远隔重洋,低沉得意地笑:

你如何瞒得过我?

可惜笑声后紧跟着的沉默,却难免有些落寞。

这个可恶的男人,用一通电话,便再度将她逼仄地毫无退路,“随你怎么说。”

话音落,雏挂断,手机揣进裤袋里,快步奔进浴室,拧开淋浴器,水流滞了滞,紧接着霍然挥洒而下,雏和衣站在水柱下,刹那间凉透至脚底。"

雏哆嗦一下。

面前有立镜,她一身狼狈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她拉开自己的领子,几枚吻痕,再往下拉,半边胸口,暗红的痕迹鼓胀着,青紫的齿印子清晰可辨。

她抬臂碰一下,疼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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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在她裤袋里,湿了些,竟还能用。

同样的号码。

依旧是丹尼的来电。

他这样不依不饶,究竟有什么意思?

雏不明白,她说过会回去。

不会食言

这一回,男人没了好脾气,气势汹汹,却依旧顾着她,压抑着怒意,只是声音极低,听起来寒冷,“我说过的,最不能忍受你这样!我没

说完,你别挂断。”e

他的声音,和着水声,纠结在她耳畔。

雏想象得到,他此时的模样。

如果……这个男人再温和一些,眼睛再温润一些……是否,她会甘心一些?

起码,会有一点点,像那个男人。

可惜往往事与愿违。

这个生长在墨西哥的动乱之中的男人,骨子里天生的气焰是这样的。雏始终无法忍受,更不能说服自己妥协。

她静静听着,不给任何回应,一直看着镜中自己,面无表情。

水流冲刷过眼,朦胧中她的眼睛一时失焦,似乎有一双眼睛,正温柔地看着她,她的手不自觉移到镜面上,无意识地写着字,再反应过来是因为电话那头一声低哮,“你私人的问题,好好解决,别坏了我这边的事。”

雏回神看自己写的字。

穆。

一个字,每一笔,她都刻在心上。可惜,很快,这一笔一划就会被另一层水雾晕去,直至,再不见踪迹。

“丹尼——”

她突然这么叫他,他惊愕住。

在她说完之后,时间就仿佛静止了,听筒两头,他们都不说话。

一秒,两秒,三秒……

丹尼有些愕然地开口,“你——”

雏仔细听着,却不料,忽的,“砰——!”

仿佛是手机电池爆炸的声音,雏无法确定,只觉得瞬间尖声刺耳,“嗡”的一声,自耳朵传入,直刺心脏一般。

条件反­射­地,雏的手一抖,手机蹦跶到地上,瓷砖地滑,她慌张起来,再无法顾及其他,手掠过镜子,无意间手臂擦过,镜面上的字,立即消失无踪。

雏无措地捡起手机,水“啪啦啪啦”落下,她蹲着身,周围便汇聚起一滩水。

她双手颤抖着握住:“喂!喂!”

方才电话里那一声,她太熟悉。那是死亡的前奏。短促到会令人窒息。

对方没有任何回应。

她挂断,再拨回去。

此时已经无法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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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枪不中。

下一瞬,第二记冷枪,继续。

依旧对着丹尼而来。

刹那间,子弹划破空气,搅得时间都要震颤起来。

丹尼眼疾手快,屈身扣在地上,肩背压低,撑着地面一翻,身体腾开的下一秒,子弹擦着他的头顶而过,打入路旁停靠的汽车上,车头灯“噗”地爆裂。火花瞬间迸溅。

场面顿时乱成一团。

汽车警报器的叫嚣,路边行人惊恐的尖叫,凌乱地逃命的脚步声——

而几米开外的店内,他的保镖们终于被惊动,训练有素地拔枪,一涌而出。

朝着街边,丹尼的方向而来。

不多时之前还腻歪在他怀中的美艳女星,此时,吓得只敢躲在橱窗内,眼瞳颤颤地注视着这一切。

倒是那份楚楚可怜,依旧。

丹尼迅速滚至汽车身后,撑着轮胎支起身体,手探到腰后,在车身的掩护下拔枪。

双手握着枪柄,举到脸侧,指端虚扣扳机,单膝跪在地上,眼神翕动,随时准备反击。丹尼感觉到血液开始疼痛起来,紧张,兴奋,因着自身体内与生俱来的嗜血基因。

几米开外的马路上,手机早就连残片都不剩,被刚才那一枪击地粉碎,路人慌忙的脚步,更是踩着那星星点点的碎片而过。

电池爆炸时,正炸在丹尼的手心上。

鲜血染红了手心,顺着手腕流下,整只小臂都是濡湿的红­色­。

不难判断,那两枚子弹方向一致,丹尼迅速判断出狙击手的方向。

左手边,60°方向,顶层天台。

丹尼猛地探出车后,手臂拉直,肌­肉­绷紧,全身力量俱平衡在双臂之间。

朝着左侧60°方向扣动扳机。

解决一个。

不够。

四处,800米内,还有至少3名狙击手。

保镖很快上前护在丹尼周围,自己的车子也已停在了不远处,丹尼被簇拥着朝为自己开启的车门而去,而这时,当又一记冷枪朝着他而来

的时候,这个男人,嘴角竟扯出一抹自嘲的笑。

实在不合时宜。

可他真的忍不住。

如若不是那个女人气的自己甩下所有保镖,到街头来跟她大呼小叫,至少,他不会像现在这样狼狈。

手还疼着,整个掌心都几乎要被穿透了。握着枪,皮开­肉­绽的血­肉­几乎要嵌进枪身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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