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望着湖心亭,朱棣除了紧握拳头还是紧握拳头,手上未痊愈的伤口又渗出血来。
李严站在朱棣身后看看吻得浑然忘我的俩人,再目睹朱棣鲜红一片的手,猜测朱棣心头流下的是如这手上一样温热的鲜血还是冰凉的泪水。若现在朱棣冲上去撕碎了那俩人,李严也不会觉得吃惊,但站着未动却也在他意料之中。
柔软如梦幻般的唇,似甜香的味儿,郑和一触就难以聚集力量推开,他感受着这份美妙,明白他追逐了一生的人怎会沉湎了。结束了这并不缠绵悱恻却久久绵长的一吻,郑和是马上向对岸的朱棣飞掠过去,连绕过几步都嫌慢,直接从湖心亭跳下,踩着满湖残花败叶而过。极快的速度,但只这一刹间,朱允文突觉自己的心就是郑和足尖下的残花败叶。朱允文觉得自己对徐皇后是闯入者,对郑和何尝不是,但他们可以伟大到为心之所爱而包容爱护他这个闯入者,而对于这江山而言,朱棣对他也是闯入者,但自己却从未兴起要包容爱护朱棣的心,是自己不够爱这江山还是无一颗如徐皇后与郑和一样的心。
不原再看那对君臣的戏码,回身出湖心亭,绕道而行回寝宫。
郑和头伏得再不能低的跪在朱棣面前,无辩解、无求饶。朱棣只遥望那一抹渐行渐远的白色身影,天地间只余秋风吹落树叶的声音,沙沙之声不绝于耳,似这个秋天的叶子都将在此时落尽,而这对似静止了的君臣心中已飘尽了一个冬天的绵绵细雪。
当璀璨的秋阳西沉,散出如枫叶般的色调时,朱棣用脚尖抬起了郑和的脸,这张脸已非初见时雌雄莫辨少年的脸,然双目澄清亦如初见时。
“传诏噶玛巴活佛入宫讲经译经。”朱棣要以佛法压压心头又攀升的暴虐,这再次在他眼前上演最残酷戏文的俩人是他绝对不想伤害的。
跟在大步朝前的朱棣身后,李严回头再看一眼跪着目送他们的郑和,情丝纠结的眼里怎还有澄清,想起那天包好手,养足精神再见到郑和时,郑和迷迷糊糊扑到他怀里就晕了,昏迷中眼角仍然不断渗出泪水。
虽得了两手伤痕,但李严还觉这次由他放出火种的火苗窜出了比烟花更美的图形。
“郑和现在我可怜你!到现在你还执迷不悟,任你们眼中的羔羊用柔弱与眼泪将你们嘶咬得伤痕累累”李严心灵深处孩子的哭声再次响起,伴随着的那声惨叫接踵而至。
进书房见已画了满纸残莲枯叶的朱允文,朱棣二话没说,拥入怀中就狂吻,舌尖舔过朱允文口中每个角落,扫荡过每片牙齿。朱允文这次倒也合作,自己启唇任朱棣转动舌头。
直到尝到铁锈味,朱棣才结束这不仅仅是吻的吻,见朱允文唇上的伤,感受自己唇上的痛,才知太深入的磨蹭,俩人都伤了,一如他们的心就算能接近也注定会弄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