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亦寰回来得很晚，带着酒意，微醺地走了进来。而周福生竟然破天荒地没有跟在他身侧。

看着他步履不稳的样子，沐晓迟疑着是否该去扶他。未容她细想，楚亦寰似被什么绊了一下，一个踉跄身子摇晃了几下。沐晓急忙走上前，扶着他在床上坐下。另一个宫女也走了过来，与沐晓一起为他宽衣。

沐晓顺手将褪下的衣袍放在了一旁的架子上，一回头，不期然地发觉楚亦寰正在注视着自己。她从没有见过他现在这样的目光，酒意未消的他，目光有些迷离，就那么一直追随着她的身形，说不清是喜还是痛，是笑还是别的什么，那素来清亮漆黑的眸子象是蒙上了一层薄雾，一切情愫都被雾气所覆盖，隐约朦胧看不真切。

在她们扶着他躺下时，他挥了挥手，对那名宫女说道：“朕乏了，你到外边守着，这里，留她一人就可以了。”那宫女应了一声便退到了外间。好像是看出了沐晓有些紧张，他忽然笑了，那层雾气后浮现出几分嘲意，头向后仰倒在枕头上，闭上了眼睛。

沐晓放下了帐幔，跪坐在床边，一动不敢动，只到听到帐内呼吸声渐沉，才渐渐放松了下来，倦意袭来，不知不觉依着床栏眯着了。

沐晓在摇晃中醒来，迷迷糊糊的，半天才发觉是依着的雕花龙床在剧烈地震颤着。

明黄的缠枝暗纹帐幔内，楚亦寰似在床上挣扎着，连带着整个床都震颤不已，口中在喃喃地说着什么，声音压抑。

沐晓吓了一跳，犹豫了一下，还是掀开了帐幔。

虽然有了一定的心里准备，在看到楚亦寰的样子后，沐晓还是吃了一惊。

只见楚亦寰紧闭着双目，双手紧紧揪着被褥床单，四肢僵直地在床上扭动挣扎，俊逸的面容因为痛苦而变得扭曲。

“不要！父王……不要！”他的声音低沉呜咽，似在低泣，却没有泪水，只有豆大的汗滴自额前发际流淌而下，浸湿了枕巾，身上的素白的单衫也被汗水染出了一块块灰白的印记。

“唔………”他牙关紧咬，双手开始揪扯自己的单衫。

沐晓从未见过他如此的模样，有些害怕地看着他，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地推了推他，小声地唤道：“皇上，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