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开之后,英国天文学家们继续进行大地测量工作。为了保证实验的准确、严密和顺利进行,科学家将全部的精力投注在工作上。约翰阁下也不得不暂时放弃自己研究南部非洲的野兽的计划。
约翰阁下和上校负责天顶观测与大地测量,艾默里代替了巴朗德尔的计算工作。观测点的选择、标杆的放置由大家共同决定。
实验于9月2曰重新开始了。一个巨大的三角形,其顶点将被设立在竖起于一个土岗之上的支柱上,会使观测者们在旧经线的西部向北推进10—12英里。
6天之后,一系列的辅助三角形被完成了。他们选择了位于旧经线西部1。之外,即东经23。的一条新经线。虽然跟俄国人相距仅有60英里,但这一距离避免了两组人在进行三角测量时的相遇。
好运气光顾了约翰阁下。9月12日那天,他在附近与一头老犀牛发生了严重遭遇。它长14法尺,高6法尺,黑色的毛皮没有它的亚洲同类粗糙。莫库姆已经认出它是只危险的动物,因为黑色的野兽比白色的同类更灵活、更好斗,它们甚至会无端地进攻人类或其他动物。
那天约翰阁下在莫库姆陪同下前去距观测点6英里之外的一处高地,埃弗雷特上校想在这块高地上建立一个标杆。凭借着猎人特有的敏感,约翰阁下带了一只使用锥形子弹的来复枪。他和同伴一路无事地爬上了最高顶点,突然发现了出现在丘陵底下一丛矮小稀疏的荆棘中的“吁居佬”。这的确是一只可怕的动物,两只小眼睛闪闪发光,两只顶端稍稍向后弯曲的直直的犄角,长度大约都是两法尺,一前一后牢固地植于瘦骨嶙峋的大鼻头上部,形成令人畏惧的武器。
确定这只危险地动物不会爬到山顶上之后,他们决定先继续完成自己被中断的工作。确定了小丘的最高方位,选出了竖立指向标的地点后,他们自然而然地将目光转向了那只对他们虎视眈眈的动物。约翰阁下认为自己用一颗子弹就可以将犀牛制服,莫库姆则认为约翰阁下有点异想天开了。两个倔强的猎人甚至为此下了赌注。
两位猎人沿着陡峭的山坡下了小丘,很快到达了距“吁居佬”500法尺远的地方,那畜牲依然一动不动地呆着。形势对约翰阁下十分有利,他可以任意瞄准。尊敬的英国人甚至觉得情况太有利了,就要在开抢时,他以为可以允许布希曼人收回赌博。毫无疑问,胸有成竹地猎人不会放弃这场赌赛。
约翰阁下作为一个猎人的自尊使他格外仔细地瞒准着犀牛的口鼻部。枪响了,子弹仅触到犀牛的一只犄角,那只角的顶端化作碎片飞掉了。犀牛似乎都没有感觉到震动。
赌赛继续进行着,约翰阁下已经将赌注翻倍了。子弹重新上膛。约翰阁下瞄准犀牛的腰部开了第二枪。然而子弹射到了层层叠合的角皮上,尽管它的穿透力很强,还是被弹落到了地上。被激怒的约翰阁下开出了第三枪,子弹穿过了犀牛的腰部,使它暴跳起来,但没有倒地毙命,而是无以言状地狂怒着冲出了荆棘丛,把植物都踏坏了。
约翰阁下再也控制不了自己了,完全丧失了冷静。他把欠莫库姆的8英镑赌在了第五枪上,然而打偏了,他于是再成倍地赌,再成倍地赌,直打到第九枪,那生命力如此强的厚皮动物心脏被子弹穿破了,倒在地上无法再起来。
尊敬的阁下欢呼起来,他的赌注,他的沮丧,全被抛到了脑后,单单还记得一件事:他杀死了犀牛。
但是,这使他足足花掉了36英镑。布希曼人凭借他惯常的冷静得了一笔可观的收入。
截至9月末,天文学家们又向北推进了1纬度,借助32个三角形测出的这段经线已经横跨4纬度。任务已经完成了一半。然而由于酷热和双倍的工作量,疲劳的科学家不得不停下来休整几天。这令布希曼人感到不安。
在北部距最近测定的这个观测点数百英里处,经线切过一个特殊地区,用土著人的话说是一个“卡鲁”。在湿季,地面被铺上一层浓厚的绿色,四处开满鲜花,一条条的河流形成,一群群的羚羊从高地跑下来。
但是,自然界的这种奇怪的力量持续时间极短,最多6个星期过后,土地中的全部水分就被阳光抽干了。泥土硬结,植被在几天内消失,动物逃离这块变得无法生存的地区,沙漠从不久前还是一片富饶茂盛的地区扩展开来。
可以想见,穿过这片被抽干了生命之源的地面所要付出的代价。然而,尽管布希曼人一再催促,实验的进程并没有明显加快。直到三角测量的不断推进把天文学家们带到了卡鲁的边界上,这片美丽的景色让科学家们陶醉了,它简直就像一个搬来的英格兰公园,除了缺少煤气灯。
探险队行走在这景色优美的地方。猎人们多次猎到一对对的“克朗”——南部非洲平原上一种特殊的大鸨,还有一些“迪克普斯”——一种肉味鲜美、深受大家喜爱的野禽。各种鸟儿为这片唯独没有人迹的地方带来了生命力:白颈的蓝鹤,像一团火在稀稀落落的矮林下散步的红色火烈乌,白鹭、杓鹬、沙锥,常常栖息在水牛的髻甲之上的“卡拉”,鵲鸟,似乎是从某座刻有象形文字的古埃及方尖碑上飞出来的白鹤,一列列行走着的鹈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