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初不一样:他是中原来的,从来也不认识自己,更何况那个时候的自己一身狼狈,而他却毫不在意,依旧温柔的照顾着自己,温柔的笑着,温柔的讲着那个遥远地方的故事逗自己开心,温柔的把他最喜欢的东西给自己吃……这一切没有任何的功利在里面,一切都是他发自内心的,这样的温暖。
或许这温柔不是特定她一个人的,他本来就是一个温柔的人,永远干净的笑容,闻不到野心的味道,这样的一个人出现在眼前,察慕兹又怎么可能不心动?!
“这个……”所以,当第二天一大早,一初三人被叫到大厅时,括台?沁轲将此事一说(还是坳不过察慕兹……),一初面露难色。
“怎么,本王将心爱的公主嫁于你,你还不满意?”见不得有人对他的宝贝迟疑一点点,括台?沁轲冒出了火:招驸马,那是绝对的荣耀!怎么会有人不愿意的!看看察慕兹眼圈里转着的泪滴……
“不是,是小民实在高攀不起……”一初冷汗之冒,这个可不是开玩笑的……她不是不想,而是根本不可能啊!
“莫非你在中原已有家室?”括台?沁轲暗自揣测,那里的人结婚很早的,这个小白恋可能也是……
“这个,小民尚未婚嫁……”一初努力的思索,寻找着将真相说出口的机会,可是偏偏就是没有机会!
看着括台?沁轲拉下来的脸和察慕兹几乎要掉下来的泪眼,一初摇摇牙,“择日不如撞日”!
“不是小民不愿意,而是……小民是女的!”
“女的?!”虽然一直有感觉到这个人有点像女人,但是真的一听到,括台?沁轲还是吃了一惊。
“是,因小民和二位哥哥要到西关那么远的地方,女装多有不便,才易装为男的,否则小民怎好一路上如此照顾公主不避嫌疑……”这可真是没想到的麻烦!
“陛下,家中出事,本来觊觎家产的亲戚见主事人一归西,就开始排挤出我们三人,可怜无人做主,唯有投奔大哥,再做商议的……”廖言衷赶紧把这和到处是漏洞的故事说圆了,其实括台?沁轲对他们的故事一直半信半疑的,并没有全信,只是被自己堵着不好问什么而已。
就在这个时候,宣令官拿着一张黄色的折子很神秘的走到了括台?沁轲耳边低语几句。就见括台?沁轲脸色一变,拿起那封黄折上下打量了廖言衷几眼瞪大了眼睛。
廖言衷自然很熟悉那是什么东西:那分明就是诏书!十有八九那个女人的追杀令已经到了!
果然,括台?沁轲一拍桌子喝道:“侍卫!快、快、快拿下逆贼!”手上的诏书上的反贼九皇子祁征云的画像分明就是眼前的廖言衷!真是没想到,原来就觉得这个人实在举止不俗,却哪里想到他就是九皇子?!一时间风云突变,明枪实刀团团围住了廖言衷三人!
“这、这是……父王、一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察慕兹整个人已经乱了,怎么才一转眼,自己喜欢的人就成了女的,而自己救命恩人就成了朝廷要犯呢?!
“察慕兹!这些人是当今圣上下旨要抓的逆臣,是谋反的贼子!来人!速带公主退下!”括台?沁轲知道女儿在这里会坏事,忙叫侍女将她架走。
廖言衷知道说什么也白说,现在的自己是百口莫辩,说什么也没人相信的!于是和洛尚背靠背拉开了架势,保护好一初准备突围出去……只是这车月国虽然比不过中原小郡人多,但是民风彪悍,来硬的很危险……
就在这个紧张的几乎空气都凝固的时候,天空忽然暗了下来,所有人都被这个意外的天象弄的一时间嗔目结舌无法反应。
一声巨大的响雷直直的落了下来,耀眼的光芒一瞬间让太阳失去颜色!人们都下意识的张大嘴巴捂住耳朵好保护耳朵,空气里腾起一阵焦土的味道,心脏抨抨乱跳。
晴朗的天空中刹那间布满了乌云,黑压压的似乎是从天空之间突然出现的一样!这里可是大漠!下几滴雨都是新闻的沙漠!从来没有人见过这么多的乌云遮天蔽日的情景!已经有不少人跪倒在地不住的念着什么了。
几乎密不透风的云层里不时有银色的电光勾勒出可怕的轮廓,隆隆的响雷一个接一个的在外面爆炸,一时整个天地间除了暴怒的雷声是也听不到了,闪电晃得几乎睁不开眼睛!
别人都在发呆,但是洛尚没有,他直接的抱住了一初,这个场景,和上次白鹄剑喻降临时如出一辙!
果然,一初的身体再次僵硬了起来,空洞的眼瞳里反射着冷冷的闪电,这次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抬起了右手,直直指着东面那在像是在雷电升起的黑色山峰张开了嘴唇。
虽然雷声很响,听不到她在说什么,但是洛尚已经很清楚的看出了她的唇形:“云~遥~天~窟……”
就在那里,所有武林人梦寐以求的圣地——云遥天窟!
那远处在闪电中越来越高耸的黑色山峰像是有生命一样以极快的速度长高,刚才才能看见,现在已经像一把*大漠的剑一样耸立在所有人面前了!那里,就是一切的起点和终点!
电光雷声在一瞬间停止了,就像来的时候一样迅速,恍若做梦一样,如果不是天边出现的那一座山峰作证的话!等到瑟瑟发抖的众人惶然站起来的时候,却发现一只黑、枭划着优雅的弧线停在廖言衷的肩膀上,那嘴里叼着的,正是一枚黑色的令牌!
“这是……”廖言衷惊讶的从枭嘴里取下令牌一看,上面刻着的龙头、祥云以及正中间苍劲的大字“蒙”和另一面的五个大字几乎跳起来,上面赫然刻着“镇西大将军”!
“舅舅来了!”这分明是镇守西关的大将军——蒙拓的令牌!
原来廖言衷也不是一直没有动作的,他从过了西界河在隘口客栈就已经放飞了三只信鸽,一路上也在不断的放着特制的信号弹。终于在今天这个关键时刻,蒙拓带着一支精锐骑兵来车月国接自己的外甥、九皇子祁征云来了!
来的正好!当下就听来报:“城门外镇西大将军要求打开城门迎接受害的九皇子祁征云,共同讨伐篡夺皇位的伪帝,共清王室还原正统!”
“什么?!”这下括台?沁轲紧张了:姑且不论那遥远的中原皇位上坐的是谁,现在眼前最要紧的是这个蒙拓!那可不是简单人物!为何封他为“镇西”?那是因为原来西界河这边二十八国拒绝向康武王朝称臣引起了边界战争,混战长达二年。因为路途遥远,此二十八国久攻不下,甚是让润倾头痛。
后来蒙拓主动请缨,带了大军至此,却不出兵,在此地驻扎了下来,半年没有动静,也不理会叫阵。
半年的安静让二十八国放送了警惕,还以为润倾帝已经妥协,准备将西界正式立于此。
政和四年正月。蒙拓到此整整半年后的一天早上突然发出了猛攻,攻击之猛烈让车月台连一天也没抗住就投降了!
接下来的二十七国惊讶的发现这支队伍居然可以在沙漠里如此迅速的移动,而且可以和他们一样熟练的应付各种不利条件,兵强马壮,丝毫不压于他们的彪悍!加上整齐精确的军队和古怪的,他们从未见过的阵势和犀利的甲子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的打下了二十八国!从出兵到结束,才花了五十天!威镇西界!从此二十八国甘心臣服,成为了康武王朝的属国。而从那个时候起,蒙拓就由“征西大将军”成为了“镇西大将军”,一直驻守在西界这里整整十三年,这里的人提起大将军蒙拓没有不认识的!
因为蒙拓的高功,润清自然娶了他的妹妹为锦妃,生下了九皇子祁征云。这些括台?沁轲又如何会知道!一时僵在哪里不知如何是好。
“报、陛下,不好了,卧哈儿国也出了兵支援蒙拓了……现正在城门西赶来汇合!”
“什么?!”括台?沁轲大惊,不过细想一下也正常,毕竟车月台已经是最靠近西界河的一个国家了,其他那二十七个被蒙拓一路横扫而过,怕是有反抗的意思也无法和蒙拓抗衡吧!而且卧哈儿,一向很听蒙拓的话,他们的野心,自己也早有耳闻,只是……
括台?沁轲手一挥,“军队!”目前而言,自己手里拿着的可是正宗的折子,那二十七国是因为折子未到才被蒙拓鼓惑的。打定注意,括台?沁轲决定维护皇室的权利,出兵阻挡,或许他们一见这折子就会回心转意……
“不好了!快、快截住他们!”这边还没安静了,那头又起骚乱。原来洛尚和廖言衷趁刚才一乱,已经带着一初飘出了皇宫直朝着城门口方向去了!
“弓箭手!”宣令官大喝一声,立刻城墙上弓箭就位,拉的满满的弓带着划破风的呼啸声冲着三人雨点般就去了!
廖言衷脱下外面的马甲注入真气用力一挥,一股劲风扇的箭纷纷偏离了原来的方向掉了下去,不过这种方法着实费力气,那么多的箭又不可能一下全弄偏了,后面的箭依旧不断的涌过来,像蝗虫一样!
洛尚一脚又踢掉一枝箭,深知这样下去总有一时会撑不住的,而且他们离城门还有一截子。“看好一初!”洛尚把一初脚给廖言衷,将头巾解下来缠开。
这头巾大约六七尺的样子,洛尚一脚将一户晒在屋顶上的什么东西送到手里,往头巾一头一裹,然后抡了起来……
本来那丝制的头巾根本经不起箭的,但是因为注进了洛家独门的“追风心法”,那气绵绵不绝,却又刚劲十足,加上洛尚速度又快,将个头巾抡的密不投风,只见箭矢纷纷掉落,空中一片噼里啪啦箭杆的断裂声。
有洛尚断后,廖言衷带着一初飞速向城门口退去,去发现外面已经大乱成一片了:黑衣甲子军一看就知道是蒙拓的军队,那白色的是车月台的兵力,另有一路蓝衣军大概就是那个卧哈儿的军队吧?正在混战中,不过很明显,成月台在人数上占很大优势,当下打的不可开交。
“征云!快、快保护九殿下安全!”蒙拓一刀将凑到近前不张眼睛的小卒子斩翻马下,抬眼就看到了自己外甥,忙喝道。
这支骑兵可是跟着蒙拓南征北战的精锐,不用多吩咐,早已有人拨转马头冲了去,安稳的接下廖言衷和一初。
洛尚见已到了城门边,洛尚和廖言衷也已安全了,这次用力将头巾往弓箭手群里一丢,当下有一个倒霉鬼中招,从墙上翻了下去。
就在洛尚转身准备落地时,忽听得耳后风声突起,似有什么直冲这自己脑袋过来!忙一侧头让过,硬是伸手夹住了!
一枚铜钱赫然在握,而且已经被扭弯了……
这是!洛尚一回头,果然见一蓝衣穿护甲的人在马上冲自己笑。深刻的五官很明显是当地人,发青的下巴看来是刚收拾了不久。
那抹熟悉的微笑让洛尚一惊,想起来一个人。于是他一点足尖跳到那人的马头上,居高临下的扬起了嘴角:“看来,你的刀已经被你融了罢!”
不会错的,这个人就是那日牢中的“难友”!没想到他是卧哈儿人!
“哈哈,已经被我融了又重打了一把!”那人将铮亮的大刀一立,一道映日光芒闪烁着炙热的杀气,“可惜,它还没见过高手呢!”说罢,手腕一翻,冲着洛尚扫过去,“在下卧哈儿一等大将军默零!”
洛尚轻轻跳起,让过刀锋,然后款款落在那刀上,“在下洛尚,无名小子。”这种人直率的人,他倒是不讨厌!
默零一惊,自己握着刀居然感觉不到什么重量,要知道那上面可是站了一个人!此人功力深不可测,不可掉以轻心!
“默零臭小子,别玩了!”那头蒙拓哭笑不得,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一见高手就忍不住想比试,那个人看样子也是自己人才是,有什么下去再说啊!现在忙不过来的!
默零挑下眉头,“那么,你给我记住!不要想跑!”说罢一脚将一个意欲偷袭的一脚踹倒。
“恭候大驾!”洛尚也一脚踩翻一个冲上来的人,然后借力向一初过去。
人少战人多势必吃亏,即使是蒙拓坐镇也一样,在援军没来之前渐有撑不住的态势。
就在这个紧要关头,斜路里又杀出一支杂牌军:衣服各异,甚是不齐,手里拿着的兵器也是长短不齐,冲着这混战进冲了进来!
别人或许不认识,但是洛尚却很清楚:这些人都是冲着自己来的!他们看到了天象(不用看了,云遥天窟已在视野内),是赶来夺白鹄的!
洛尚眼珠一转有了主义,他跳到廖言衷的马上大喊一声:“诸位兄弟来的好!注意那些白衣服的,莫伤了自己人!”
这些人本来以为这些人都是来夺神兵的,可是看看阵势又不像,无奈被波及,先求自保,然后慢慢靠近洛尚,准备趁机夺白鹄。可是洛尚这一声呼喝让他们全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
可是车月台的人以为又一路援军到了,纷纷掉转矛头,冲着这些人去了。
一时间局势大乱,本来就已经有些晕头的众人更晕了,管他的,除了自己人,全部是敌人,既然是敌人,那绝对是杀无赦!
洛尚这一招可谓是一箭三雕:第一,暂时解了蒙拓的困境;第二,借刀杀人,把觊觎神兵的人又除去不少;第三,为自己赢得了喘息之机,省去了不少力气。
廖言衷一边轻松地又将一人捅翻马下一边不住的点头:好个浑水*鱼,真个干净利落!一句话就解决了大问题,这些人武功不浅,比正规军又多了灵活机动,而且在正规军的帮助下,他自己不费一兵一刃就解决了不少自己的对手,简直是大快人心!如果可以,他可不愿意和这种人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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