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跃老人听到此地,忽然心中一动,猛然在腿上拍了一下说:“哦——我知道了,他是什么人,我知道了!”
他这句话方始说完,坐在他旁边的“七巧玉女”汤淑珍,也猛然将手一拍,若有所悟地说道:“对!对!我也知道了!”
这一来,大家全都惊奇万分地朝着他们两人望了过来,“逍遥公子”更有点太不相信地问道:“伯父,这位驸马的来历,在我们大漠的人心里,至今尚是一个谜,你老人家和汤淑珍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飞跃老人望着汤淑珍,彼此露出一丝会心的微笑以后,老人方始转过头来,回答“逍遥公子”的问话说:“贤侄,你还是先把以后的发展,先说下去吧!我和淑珍侄女,虽然猜到他是谁,究竟对不对,还不一定,等你把这一段事故说完以后,我们就可以确定了,那时再讲怎么样?”
“逍遥公子”心里虽在急于知道,但飞跃老人是他的长辈,既然如此说法,他这个做侄子的,自然不好勉强,因此,只得又继续叙述下去说:“不过,能够与他竞争的对手虽然没有,还是闹了一点不愉快,因为他到达的时间,已经晚了一天,超过了揭榜应召的时候,虽然他能够将公主所悬的那些条件全部办到,其余那些应召来的人,自然有点不太愿意。
结果还是公主亲自出面,声言自己择偶的目的,是在拯救生灵,不能以常理限制,只要大家自认也能像他一样,有把握把全部条件办到,那自然没有话说,否则的话,就是父王答应,她也不答应,不过,为了使大家心服起见,这位来迟了的年轻书生,必须先完成大家都无法办到的那个事件后,才有资格继续完成其他的条件。
也许由于公主实在是太美了,使得大家不愿违背她的意志,也许是那件大家都无法办到的事情,实在是太困难了,大家决不相信他能完成的缘故,这点纠纷,终于就这样平复了下去。”
“火凤凰”连忙问道:“那件最困难的事情,是那一件呀?”
“逍遥公子”笑了一笑,然后反问道:“你认为是那一件最困难呢?”
“火凤凰”想了一想说:“是不是制止火山爆发那一件事?”
“逍遥公子”将手一伸,望着她坚起大拇指说:“玉儿,你真聪明,就是这一件事,试想,大自然的力量,何等巨大,想以人力将其制止,谈何容易!还有什么事,能够比它更困难呢?”
“火凤凰”被他称赞得莞尔一笑,又继续问道:“既然这么困难,那位准驸马爷,又是怎么制止它的呢?”
“逍遥公子”脸上露出无比钦佩的神色说:“说起来他所用的办法,最简单不过,只不过很少人想到而已!”
“火凤凰”催促地说:“究竟是什么办法呀!快点说出来好不好?”
从而在她旁边的汤淑珍望着她笑了一笑说:“玉儿,你怎么这么性急呀。你这一打岔,岂不把时间更拉长了吗?以我想来,这位前辈一定是和大禹治水一样,用的是同一个道理。”
“逍遥公子”连忙点头说:“不错。他就是用的疏导宣泄的办法,不过,话又得说回来了,这办法说起来虽然简单,真正要做的话,还是困难重重。”
汤淑珍不禁点头表示同意说:“水现于外,形势易察,大禹尚且费了十三年的功夫,才把全国的水患数平,火蕴于内,实况难知,如果疏导不当,不但不能平熄火山的蠢动,说不定还得引起一场大灾,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逍遥公子”立即接着说道:“令人佩服的地方,就在这里了,这位姓袁的书生,年龄虽然很轻,但他肚子里的学问,却渊博得使人难相信,真可以说上至天文,下至卜筮医算,几乎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他虽然来自中原,但对于大漠,竟然比我们那些土生土长的人,还要了解得清楚,甚至连地层的构造,都了如指掌。
结果,仅仅一年多的功夫,就让他依据地层的内部形势,在地底开凿了无数蛛网形的泄火道,通向那座常常蠢动的火山底层,使地火分散涌泄,终于平熄了这一件天然的灾害,保全了无数居民的生命财产,就是我们春秋谷的人,也因此得到很大的好处。”
蒋少白似有所悟地啊了一声,微感不安的皱了皱眉头说:“怪不得你昨天在聚宝楼上,敢用‘百变指’来硬接我的‘松紧指’,我想那些分散的地火之中,一定是含有元磁真气在内,因此帮助你们练成一种辅助功力,对吗?”
“逍遥公子”点了点头说:“哥哥说得不错,事实正是如此,只可惜练功的方法不全,最多只能保持土罡不受木罡的克制,想化土为金,进行反克,还办不到。不过,这样一来,至少可以使功力上面,不再吃亏了!”
蒋少白听到这么一说,才将眉头舒展开来说:“这样就好了,否则的话,我们想找他们报仇,那就难啦!”
“火凤凰”忽然笑了笑说:“怕什么?还有我的‘桃花指’呢!就算他们练到化土为金的地步,也躲不过我这一关呀!”
汤淑珍似乎急于要知道下文,连忙说道:“别打岔了好不好,报仇的事,还早着呢?”
飞跃老人也帮着地向“逍遥公子”说:“白侄,下面几件事的结果怎么样,快点说出来,我好判断这位驸马,究竟是不是猜想的人。”
“逍遥公子”马上点头答道:“好,我就接着说下去,这位姓袁的书生,决定平熄火山灾害的办法以后,由于疫病的扑灭,是一件刻不容缓的事,因此,他将泄火地道的建筑模样,以三天的功夫,绘好以后,施工的事,由国内重臣,在公主亲自督导之下,负责执行,不等工程完成,马上就接着要他处理这件事情,不过,另外两件事情,却须等到这两件事,真正收效以后,才准他继续进行,以免引起其余应召人士的不满。”
“火凤凰”又Сhā嘴说道:“这件事情,大概很快就让他给办好了,对吗?”
“逍遥公子”却意外的摇了摇头说:“正好相反,不但没有很快收到效果,而且几乎使得他身败名裂,让国王按欺君之罪,将他处死了呢!”
飞跃老人紧张地说道:“不可能吧!除非他不懂医道,否则的话,据我所知,天下所有的疫病,全都是来得快也去得快的病症,只要医治得法,没有不很快收效的,不像有普通的病,必须拖上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治好!”
“逍遥公子”说道:“伯父的话说得很对,一开始的时候,差不多都是药到病除,没有不马上就让他给治好的,可是,这些被他治好的人,回去以后不久,竟然全部另外生一种怪病,虽然不像染上疫病时候,死得那么快捷,却痛苦非凡,因此大家都认为他用的药里,有很大的毛病,像这种治法,反倒不如在疫病中死去,还要来得痛快些,又何必饮鸩止渴,自讨苦吃呢?”
飞跃老人似乎深通药理,闻言不禁眉头紧皱地说:“不可能呀!如果他用药不当,只有加速死亡,在医例上,还没有发现过像这么古怪的事情,这倒有点令人费解了。”
“逍遥公子”立即点头说道:“对!伯父说得真是对极了,发现他们是中了一种古怪的毒素,才产生这种现象,可是在他所用的药里,决没有这种毒质,因此认定其中一定,有人在暗中捣鬼,可是究竟是谁在捣鬼呢?他又找不出来,这一来,谁又能相信他这种说法呢?
因此,大家全部对他不信任起来,不敢继续进行。他自己更被国王打下监狱,只差没有定罪,立即将他处死罢了。”
“火凤凰”不禁紧张地为他担忧起来说:“哎呀!那不完了吗?后来大家又怎么会相信他的话,重新放他出来呢?”
“逍遥公子”望了她一眼说:“所谓吉人自有天相,据说就在那时,突然出现了一位神秘的侠士,替他找出了那个暗中捣鬼的人,将真相告诉了国王和公主,这才使他重获自由的。
这一来,可显出他的本领来,由于没有人在暗中捣鬼了,不但疫病很快让他给扑灭了,就是许多其他的疑难杂症,也无不得心应手,药到病除,不到三个月的功夫,即已获得大漠所有居民的爱戴,几乎家家都替他供起长生禄位来。”
“火凤凰”这才喘了一口气说:“这就好了,不知那位神秘侠士和暗中捣鬼的人是谁?你知道吗?”
“逍遥公子”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不过,那位神秘侠士,虽然不知道是谁?那位暗中捣鬼的人,却可以猜想得到,一定是其余那些仰慕公主美名,应召而来的许多人中间的一个,否则的话,那位浑沅番国王,也不会在疫病扑灭以后,不等泄火工程完成,就命令他立即进行办理其他两件事了。”
莺莺听到这里,不禁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道:“哼!可惜老谷主的为人太宽厚,要是我,当时就该把他废了。”
“逍遥公子”一听此话,连忙转头问道:“听你的口气,好像知道那两个人是谁?能告诉我吗?”
莺莺点头说:“嗯,我当然知道他们是谁?等你把活说完,我再公布整个真相,你就晓得是怎么回事了。”
“逍遥公子”只好又接着说下去道:“其实后来的发展,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那位书生得到那位神秘剑士的暗中维护,不但天山毒龙,毫不费事的,就让他斩除了,就是耆那邪教,也因为几位杰枭不驯的人物,突然暴毙的结果,再经他用佛理进行开道说服,不但自动地取消以人性的恶习,并且改信佛教,干脆连那些邪恶的教义,都全部放弃,不再信仰了。等到火山工程完成,地火宣泄成功,美人贤士,终于并结连理,给大漠添上了一段令人敬佩的佳话。”
“逍遥公子”说到此地,故事已经告一段落,因此停了下来,用眼睛望着莺莺,希望她赶快说出那位神侠士和暗中捣鬼的人,究竟是谁。
可是,莺莺却认为他还说得不够,又反问了一句道:“二公子,后来还有呢,你怎么不说啦!”
“逍遥公子”不解地说:“那叫我怎么说呢?驸马公主前后失踪,至今没有一个人知道其中内情,就是前面那一段掌故,我也是听人说的,后面的情形,我根本就不知道嘛!”
莺莺对他这几句,却意外地感到满意说:“最重要的就是神秘失踪这一句话,二公子,你知道为什么我要问你这一段掌故吗?”
“逍遥公子”登时感到一愣地想道:“对呀,她凭空问我这段掌故,是什么意思呀?”
蒋少白大概由于没有说话的关系,头脑比较清醒多,听到莺莺的话后,心中忽然一动,连忙问道:“是不是这件掌故,与爸妈他们有什么关系?”
莺莺尚未作答,飞跃老人已经了然地说道:“傻孩子,这还用问吗?如果我猜想不错,这位驸马和哈萨公主,就是你们两个的父母!莺莺姑娘,我说得对吗?”
莺莺连忙点头说道:“老爷子说得对极了,婢子从前的主人和主母就是驸马和公主!”
这一来,可把蒋少白和“逍遥公子”兄弟两人,整个给弄糊涂了,不禁瞪着两只眼睛,茫然不解地望着老人和莺莺说:“那位驸马不是姓袁吗?”
飞跃老人和莺莺两人尚未开口回答,汤淑珍忽然Сhā进来说:“白弟,你忘了你们蒋家祖传下来的任务了吗?袁祖,不正是寻祖骸的谐音吗?那并不是他的真名字呀!”
“逍遥公子”不知道祖传的任务是怎么回事,因此仍旧感到有点茫然,蒋少白就不同了,一点之下,立即恍然大悟地说:“我明白了,那只是爹爹对外的化名,不错,除三害,医百病,除了爹爹以外,能够全部办得到,还真不容易找呢!”
莺莺更进一步地说:“岂但袁祖的名字是假,就是哈萨也不是真正的公主?”
这一点可真大大地出乎大家的意料之外,不禁同声惊问道:“什么?哈萨并不是真正的公主?那为什么?”
莺莺平静地说:“浑沅番的国王,并不是她亲生的父亲,不过,这种关系,很少有人知道而已。正因为如此,所以才会使得他们前后离奇失踪。”
话简真愈说愈奇,直弄得大家如坠如云里雾中,好半天还摸不着头脑。
尤其是蒋少白兄弟两人,因为此事关系他们的身世,几乎不约而同,将他们心中的疑问,一古脑儿的搬了出来说:“莺莺,那么妈的亲生父亲又是谁呢?她老人家既然不是浑沅番国王的女儿!又怎么会变成浑沅番的公主了呢?这种关系,为什么又会使得爸妈失踪呢?爸回到了中原,定居在苏州,妈又到了那儿去了,她老人家是否还健在呢?……”
莺莺被他们问得几乎头昏脑胀,简直不知应该从那儿答起才好,还是飞跃老人,比较沉得住气,见状连忙制止他们说:“白儿,你们未免太性急了,也得让莺莺姑娘喘回一口气呀,像你们这种问法,叫人家怎么答呀?”
两兄弟闻言,方始感到自己失态,连忙歉然地望着莺莺说:“莺莺!请不要见怪,我们实在是心急了一点,因为……”
莺莺这时已经在心中理出一个头绪来,见状连忙说道:“公子说那里话来,只怪小婢刚才的话,说得太笼统了,不过,其中的关系,非常复杂,还是让婢子从头至尾,慢慢地说出来吧,等我把这段隐秘说完以后,公子们的问题,也就全部解答了。”
蒋少白兄弟两人,连忙点头说:“你快点说呢!我们决不会再打岔!”
莺莺用牙齿轻轻地咬了咬嘴唇,尽力抑住内心的激动,方始着说道:“刚才公子不问你们真正的外祖是谁吗?他老人家的名讳,不但你们早已知道,就是在场的每一个人(奇*书*网*.*整*理*提*供),也都有过耳闻。他老人家就是号称大漠第一高手的春秋谷谷主天龙老人!”
大家一闻此话,不但大出意外,并且几乎有点不敢置信地失声喊道:“啊——是他?大漠四客之首的天龙谷主!”
“逍遥公子”更感到因惑地说:“奇怪,师伯既然是我的外祖,他老人家怎么老是对我那么冷冰冰的,好像非常厌恶我一般呢?”
莺莺哼了一声说:“哼!公子你在什么时候见过老谷主的?”
“逍遥公子”不解地说:“他老人家不是一直就在春秋谷吗?”
莺莺恨恨地说:“一直就在春秋谷?嘿嘿!一直就在春秋谷?真是天晓得!”
“莺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莺莺说:“二公子,婢子老实告诉你吧!现在的天龙谷主,根本就不可能是你的外祖,你知不知道呢?”
“逍遥公子”微微怔了一怔说:“什么?他不是我的外祖?那你怎么又说天龙老人是妈的亲生父亲呢?”
莺莺悲愤地说:“不错,婢子是这样说的,可是,现在的谷主,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天龙老人呀!”
“逍遥公子”有点不信地说:“不是真正的天龙老人?那他会是谁呢?记得前年红教第一高手,来到谷中点名挑战,想报复三十年前受挫之辱时,就是师伯再度把他打败的,如果他不是外祖,难道那位红教高手,会认不出来吗?”
莺莺叹了一口气说:“如果不知道其中的内情,别说那位红教高手,无法辨认他究竟是谁,就是婢子见了他,恐怕也分辨不出来呢!否则的话,谷中那么多高手,大部份都是跟在老谷主的身边,共事了那么多年的人,深受老谷主栽培待过之恩,如果发现有异,还会那么听话,甘受他的驱使吗?”
“火凤凰”听到这里,忽然Сhā嘴进来说道:“这样说来,那位假谷主的易容之术一定非常高明了!”
莺莺摇了摇头说:“不,那老贼根本就没有易容!”
“火凤凰”不信的说:“根本就没有易容,虽然他与天龙老人的情形,也和白哥哥他们……”
莺莺没有等她说完,立即点头说:“马小姐猜得很对,这位假谷主与公子的外祖,虽然不是孪生兄弟,却是同父母的手足,但两人像貌却比一般孪生兄弟,还要来得相像罢了。”
“火凤凰”这才明白过来,恍然地叫了一声说:“啊——原来如此,那就难怪了,照你这样说来,那位真正的天龙老人,莫不是已经让他们给害了。”
莺莺恨声地说:“一点不错!”
“火凤凰”微感不解地说:“那为什么呢?不管怎么说法,他们总是兄弟呀!”
莺莺沉痛地叹了一口气说:“马小姐的话,固然不错,但你如果了解其中内情的活,就不会这样说了,婢子主母成了浑沅番的公主,说起来也与他很有关系呢!”
“逍遥公子”与蒋少白兄弟两人,深恐“火凤凰”继续打岔,慌不迭地同声Сhā嘴,抢着说道:“莺莺,你就快点说吧!”
莺莺见状,已知其意,连忙应声说道:“公子们不要性急,婢子马上就说到主题来了,也许你们还不知道,在大漠以北,几千里的地方,还住得有人吧?”
此话一出,不但蒋少白兄弟没有听说过,就是在座的群豪,也都有些不信地惊噫了一声说:“什么?大漠以北,还会有人?”
莺莺点了点头说:“这也难怪诸位不敢相信,在大漠以北,那一块广漠的鲜卑荒草原,由于天寒地冻,狼群成千上万,从古至今,就没有人愿意在那儿居住,因此对于荒原以外的那地区,也就更没有人到过了,其实在荒原以外,那里天气虽然冷了一点,情形并不如大家所想像的那般恶劣,虽然没有中原那般富庶,比起大漠,并不少逊,并不像荒原的情形一样,不过宜于人类生存。”
大家一听此话,真是闻所未闻,不禁惊奇地望着他们道:“这倒真是第一次听说过,姑娘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莺莺黯然地说:“婢子也是听主母说的,因为主母的祖父天龙老人,早年性喜探险,曾经一度越过鲜卑荒原,对过那儿,今天的变故,也就是在那时种下的祸根。”
“火凤凰”又忍不住Сhā嘴问道:“那地方叫什么名,你知道吗?”
莺莺答道:“当然知道,那是一片山区,地名乌拉,人称罗刹,这一群化外之民,其淫凶残暴,决非言语所能形容,尤其是那些信化比勒麻邪神的魔林宫仔教徒,更没有一个是好人,其心地之毒辣阴狠,简直令人可怕,他们不但人人练得有一身邪恶的魔功,其依仗一种麻勒毒药,迷人心智,武功在高的人,只要着了他的道儿,心神立即受其控制,一切行动,从此均无法自主,完全听从他们的指挥,主母祖父,一到那儿,很快就遭到暗算,受制于一个罗刹妖女的手里,几乎弄得骨毁神消,客死他乡。”
“火凤凰”紧张的问:“这位前辈后来该脱离了他们的控制吧?”
莺莺点头说:“不错,他老人家可以说是第一位脱离他们控制的人,老实说,这种麻勒毒药,就是他们自己,也没有研究出解药来,受制被迷的人,除了死了以外,一直就没有人脱离过他们的控制。”
“火凤凰”不禁感到奇怪地说:“那么?这位天龙老前辈,又怎能例外呢?”
莺莺道:“这就是运气了,大凡天生一物,必有克制,只不过一时不易为人发现罢了,主母祖父,就是仗着机缘巧合,在一次狩猎之中,无意间采到一枚不知名的罕见异果,刚好他身上所带的干粮,已经吃尽,腹中正感饥饿,就糊里糊涂地把那枚异果吞了下去,没想到那异果正好就是勒麻毒药的克星,结果瞎碰瞎撞地把体内潜有的迷毒药性解除,这才恢复灵性,终于脱离他们的控制,潜逃回来,否则的话,恐怕现在还留在那儿,听任他们摆布呢!”
“逍遥公子”不解地问道:“这与妈变成浑沅番的公主,又有什么关系呢?”
莺莺望了他一眼说:“公子再听下去,自然就明白了。他老人家恢复灵性以后,自然不愿再留在那儿,可是潜逃回来,必须越过鲜卑荒原,如果不带足自卫与谋生的工具,天大的本领,也不可能逾越这一片广漠数千里的荒原。因此,他必须从魔宫盗取一些应用物品以后,才可开始行动。”
汤淑珍想了想说:“是不是他老人家返回魔宫盗取东西的时候,让他们给发现了。”
莺莺点头说:“不错,不过当时没有发现,怪只怪他老人家不知道魔宫从来没有出过恢复灵性的事实,深恐夜长梦多,当夜齐集所需物品以后,立即开始行动,这一来,他在魔宫毫无防备的情形下潜逃的行动虽然没有受到半点阻碍,却因此留下显著的形迹,事后引起了那位控制他的妖女怀疑,推断他已经恢复灵性,这一来,可把她给吓坏了,可是魔宫章规很严,事情出在她所控制的人身上,如果禀告魔宫主者,说不定自己也是一条死路,因此她决定先行追踪,将主母祖父抓住以后,再回头向魔宫主者请罪,那就没有她的事了。”
“火凤凰”又忍不住Сhā嘴问道:“让她抓回去了没有?”
莺莺苦笑了一声说:“抓虽然没有抓回去,却比抓回去更坏,因为主母祖父逃离罗刹好几天后,才被妖女发觉,以他老人家的身手,那妖女根本就追他不上。”
“火凤凰”说:“那不是没有事了吗?”
莺莺说:“怎会没有事呢,那位罗刹妖女虽然追他不上,可是她有一套嗅迹追踪的本领,只要天不下雨,就是隔上半月之久,她也能够找出逃人所走的路线,何况主母祖父,沿途留下的驱狼药粉,就是下雨,也不容易将它的气味,冲洗干净呢!”
第廿十章来龙去脉
汤淑珍听到此地,似乎已经逐渐明白,不禁接口过来说道:“这样说来,那位罗利妖女,追到天龙老前辈的时候,也已经越过了鲜卑荒原,来到漠外啰!”
“火凤凰”一听,马上表示同意说:“对!对!一定是这样的,不过,她既然追到漠外,天龙老前辈有什么好怕的,只要将他杀死,岂不永绝后患了吗?”
汤淑珍摇了摇头说:“玉儿说得固然不错,但那罗刹妖女如果在见到天龙老前辈的时候,根本不把自己的企图暴露,反而说是因他逃走以后,自己受到连累,无法再在魔宫立足,也暗地潜逃出来,找他觅取依靠的话,天龙前辈还能狠得下心肠杀她吗?”
“火凤凰”不服地说:“天龙前辈又不是不知道罗刹人的狡诈,会相信她这些鬼话吗?”
汤淑珍点头说:“假如那女魔已经怀孕,并且在途中已经将孩子生了下来,抱着见他,恳救收留,难道还会怀疑那些话吗?”
“火凤凰”哑然无语,莺莺更惊异而又钦佩地望着她说:“汤小姐,你真了不起,那些事就像你亲眼看到了似的,当时的情形,正是如此。主母的祖父,在看到孩子以后,果然相信了她的话,不但没有杀她,而且还将她呣子收留下来,替她们安排未来的生活,以免她们流离失所。只不过他老人家早在去罗刹探险以前,即已结婚,因此,收留虽然收留下来,却瞒着家人,将她们另外安置在一个非常隐密的地点,没有让任何人知道罢了。如果不是在廿年后?发生了那一件突变的话,恐怕到现在还不会有人知道呢!”
“莺莺,究竟发生丁什么突变呀?”
莺莺叹了一口气说:“唉——这就是主母变成浑沅番公主的原因了。本来,那位妖女,在主母的祖父的安排下,生活得非常愉快,不像她以前在魔宫的时候,必须整日与人勾心斗角,天天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比较之下,已经改变初衷,不想再回去了。
可是,主母祖父对她们的生活,虽然照顾得非常周到,那只是基于道义上的种责任,内心对于妖女,根本毫无爱意,经年累月,又匆匆地离开她们。
开始两年,因为孩子很小,占住了妖女的大部份时间,倒还不感到怎么样,等到孩子大了,可就有点受不了啦!
不过,那时主母祖父,已经将她从罗杀带来的一切害的人东西,全部给搜走了,并且在她们的居处四周,布置了一座迷宫,罗刹人不通阵法,妖女虽然心中有了不安份的念头,却始终无法越过雷池一步,因此,二十年来,除妖女心中对主母祖父怨毒日渐加深以外,倒也没有出过什么事故。”
蒋少白兄弟忍不住又问道:“既然如此,又怎么会产生突变呢?”
莺莺心情显得非常沉痛地说:“变故并不是出在在妖女身上,而是出在她所生下的那个狠心狗肺的孽种身上!”
“火凤凰”好大一会没有说话了,又忍不住Сhā进来说:“那为什么?”
莺莺恨恨地说:“主母祖父,对于妖女虽然怀有戒心,用迷宫将她软禁起来,但妖女所生的孩子,究竟是自己的骨肉,怎能忍心把他一起软禁呢?因此,在那孽种断奶以后,主母祖父立即将他抱回家中,交给原配夫人抚养,只不过托言是从野外拾到的孤儿,没有将真情告知家中罢了。”
“火凤凰”Сhā嘴道:“是不是老夫人对他不好,才出了此漏?”
莺莺愤慨地说:“哼!老夫人秉性何等仁慈,不但把他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看待,甚至对他照顾得还要周到呢!
可是这孽种身秉妖女邪恶遗传,再怎么好好地教养,也改变不了他那恶劣的本性,当他长大成|人以后,竟然瞒着家里,在外面胡作非为地乱搞起来,终于让主母的祖父,知道了他的劣迹,老人家一气之下,当时就准备将他废了,如果不是老夫人从旁说好说歹,替他讲情,他还能活到现在吗?
不过,主母的祖父,虽然听了夫人的活,没行把他杀死,但说什么也不肯再把他留在家里,让他继续闯祸了。”
“火凤凰”不解地叫道:“不把他留在家里,那他不是更没有顾忌了吗?”
莺莺加以解释说:“他老人家自然也想到了这点,在经过一番考虑后,决心将他的武功追回,然后送回他生母的身边,一并软禁起来,那还怕他再去闯祸吗?”
“火凤凰”点头说:“对呀!这办法不是很好吗?”
莺莺苦笑了一声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办法如果好的话,就不回发生突变了。”
“火凤凰”作聪明的说:“莫不是他暗中偷学到了那座迷宫的走法不成。”
莺莺摇了摇头说:“没有,主母祖父对于那座阵法的走法,根本就末传授给任何人,他怎么能偷学得到呢?”
“火凤凰”不禁困惑地说:“这就怪了,难道他会飞出去不成?”
莺莺猛然将头一点说:“不错,他们正是从迷宫的上空,给飞了出去的。”
此话一出,不但“火凤凰”不敢相信,就是所有在座的人,也全部都愕然地朝着她的脸上,望了过去,蒋少白兄弟,更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几乎不约而同地问道:“莺莺,你不是在说笑话呢?”
莺莺似乎被大家这份惊异的神态,给弄得愣了一愣,听到蒋少白兄弟的活后,方始微感恍然地说:“啊——公子不要奇怪,婢子还没有把话说完呢,当然,轻功能够练到凌空虚渡的人,并不是没有,不过他们呣子两人,再练上一辈子,也不可能有这份能耐,何况,那孽种的武功,早就给追回来了呢!婢子说他们飞越迷宫,确是事实,因为那孽种爱好狩猎,曾经……”
“逍遥公子”没有等她说完,业已恍然大悟地说道:“哦——我知道了,他一定是跟人学会了驱禽身鹰之术,对吗?”
大家根本就没想到这点,闻言不禁齐感哑然,惊异的神态,登时一扫而空,“火凤凰”更感到大为松口说道:“原来如此,那就难怪了!”
莺莺马上接着加以补充说:“二公子猜得一点不错,那孽种就是依靠此术,飞出迷宫的。自然,那困在阵中的罗刹妖女,也让一并救了出来,岂不是就发生了祸事了吗?”
“逍遥公子”似乎有点不信地说:“难道那妖女的武力,还会胜过外祖他吗?”
莺莺悲愤地说:“公子难道不知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的那一句话吗?他们出困以后,立即在那孽种带路之下黑夜潜回家中,先用下五门的迷香,将全宅的人才迷倒以后,才开始下毒手的,结果,全家老少,连杀害他们的人,都不知道是谁,就全部劫难,无一生存,如果不是上天保佑,公子外祖父子两人,恰巧有事外出,没有回家的话,恐怕也难逃噩运呢!”
莺莺说到这里,沉痛得几乎再也说不出话来,大家也不禁为这位罗刹妖女的歹毒手段,感到凛然色变,“火凤凰”更义愤填胸地大声说道:“好恶毒的家伙,姑娘如果逮住他们,非得将他们的心肝给挖了出来,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颜色!”
碧霄公主本来一直在静静地听着,很少说话,也许因为她很少涉足尘世的关系,似乎有点不相信,天下真会有这种坏人,因此也忍不住地问道:“莺莺,既然妖女是在暗中下的毒手,谁也没有看到,你怎能断定一定是她们干的呢?”
莺莺沉痛的心情,尚未完全平复,闻言连忙悲声答道:“公主问得很好,如果不是他们自己在得手以后,发现主母祖父父子没有在内,又留下一段狂言,说是将来还要追取他们性命,确实无法肯定是他们干的。”
碧霄宫主继续问道:“既然如此,那两位前辈为什么不马上去找他们报仇呢?”
莺莺苦笑了一声说:“公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主母祖父父子回家发现此事之时,已经隔了好几天,妖女和那孽种,早已逃向罗刹去了。
他老人家原来就有疾病,突然经此巨变,急痛攻心之下,又使得旧病复发,最后更卧床不起,丧志以残。
他老人家深知魔宫厉害,了解如果不能在人未抵达魔宫以前,将其截回,再想报仇,就困难了,旧病不发,也许日夜兼程,还可以将人追到,旧病一发,立即知道事情不好办了,自知不起以后,更担心主母生父轻身犯险,因此特地将此中一切隐情,全部说出来,更迫着主母生父立下重誓,在没有找到勒麻迷毒解药和训练出一批足够的高手以前,决不准冒失前往罗刹寻仇,以免仇未报成,反受其害,没有想到,勒麻迷毒的解药,至今尚未找到,那孽种已恢复武功,奉命潜返漠外,反倒先向他下起手来!”
碧霄公主听到此地,方始明白其中内情,轻轻地啊了一声说:“原来还有这么许多曲折,那就难怪了。”
莺莺正打算继续接着说下去的时候,蒋少白忽然发现一点疑问,猛然开口问道:“莺莺?妈呢?”
莺莺微微一怔,接着啊了一声说:“公子不提,我还几乎忘了,主母一家,原来是浑沅番的贵族,公子外祖与当时浑沅番的王子,彼此还是连襟呢?因为王妃没有生育,所以对于主母,喜爱不得了,每当公子外婆携带主母去看她的时候,就不肯让她回来,如果不是奶奶也舍不得她,就不用想把她抱回家了,就是这样,主母还留在王宫的时间多,回家时间少,当突变发生时,主母刚好留在王妃身边,才侥免于难,公子外祖伉俪情深,经此巨变,就没有再结过婚,他是一个男人,根本就不懂得抚养小孩,何况他还要集中全部精力,去研究勒麻迷毒的解药,和培养实力,准备去罗刹报仇呢!
在此情形之下,干脆将主母拜在王妃名下,然后选定春秋谷作为复仇的基地,好一心一意地完成复仇的准备工作,这就是主母为何变成浑沅番公主的原因了。公子现在该明白了吧?”
蒋少白兄弟此时不但完全明白,并且心中一动,还另有所悟地问道:“莺莺,照你这样说来,那位在暗中维护爸爸的人,很可就是外祖啰!对吗?”
莺莺慌不迭地点头说:“对,对,公子说得对极了,除了他老人家以外,恐怕谁也发现不了,那位暗中捣鬼,陷害主人的人是谁呢?”
蒋少白兄弟不禁急迫的问道:“为什么?难道那人与外祖还有什么关系不成?”
莺莺冷哼了一声说:“正是如此,因为他就是春秋谷中,坐第二把交椅的屠刀客,那些身染疫病的人,经驸马治痊以后,又突犯怪疾,就是他在暗中做了手脚的关系,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根本不知道谷主会是公主的父亲,结果反而因此显露了形迹,谷主一听怪疾显示的症状,查都不查,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逍遥公子”微微感到有点意外地说:“是师父?可真没想到!”
莺莺愤恨地说:“哼!没想到的事还有呢!老实说,如果不是谷主顾全他的面子,只要将他这项卑鄙的阴谋,向大家宣布,他还能在大漠立足吗?岂知,好心没有好报,谷主一念仁慈,竟然给自己留下一条祸根。”
蒋少白困惑地问道:“你不是说屠刀客不知道外祖的来历吗?”
莺莺细加解释说:“公子不要忘了那位罗刹妖女所生的孽种,如果不是他已经潜返漠外,与屠刀客等人勾结在一起的话,谷主与主母,决不可能那么快就受到陷害,说起来还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假如那孽种不在途中遇是一群疯狼,使得他带来的那批魔教高手全部葬身狼腹,并且将他携带的勒麻迷毒也给丢了的话,谷主和主母两人,也许还不只仅仅失去自由呢!”
蒋少白兄弟一直认为两位老人家已经不在人世,听了此话,反倒松了一口气,显得喜出望外的喊道:“原来外祖母和妈还在人世,那就好了,那就好了。”
但莺莺却黯然地叹了一口气说:“唉!死虽然没有死,但与死了又有什么分别呢?”
蒋少白兄弟登时觉得很不高兴地说:“莺莺,你这是什么话,只要两位老人家还在的话,难道我们不会把他们救了出来吗?”
莺莺的心情,似乎显得非常沉重的说:“如果容易将人救出来的活,那还说什么呢?”
蒋少白兄弟不相信地说:“那是什么地方,我就不相信救不出人来。”
鹫莺说道:“公子不要把事情看得太容易了,因为谷主与主母被困之处,就是当年驸马为了宣泄地火,所开辟的那一片地底火道之内。除了进口之处,已经设有无数机关埋伏以外,单那无数烈焰常喷的水泵,就无法通过,否则的话,婢子早就去进拯救了,还会等到今天吗?”
此话一出,大家不禁全部倒抽了一口凉气,“逍遥公子”更象被人一闷棍给打昏了似的,呆了半天,方始开口说道:“啊——外祖和妈是困在那里面,他们怎么能活下去呢?”
大家听到“逍遥公子”这么一说,也不禁升起一团疑云。
迷惑地望着莺莺,露出一付不太相信的神色来。
岂知,莺莺更补上一句说:“幸亏被困的地点是在这片地底火窟之内,否则的话,后果可能还要糟呢!”
大家愈听愈糊涂,蒋少白再也忍不住地问道:“莺莺,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一点好不?”
莺莺不慌不忙地说:“说实在的,谷主和主母的被困,还是自己的意思呢!”
大家更感到一愣,问话还没有出口,莺莺又已经接着说了下去:“公子应该知道,谷主当年开创春秋谷的首要目的,就是准备到罗刹去报仇的,几十年来,勒麻迷毒的解药,虽然没有研究出来,武功却有长足的进步,如果不是谷主和主母自动进入那火窟之内,就凭他们那几块料,能害得到他们两位老人家吗?”
“火凤凰”好久没有说话,又忍不住打岔道:“真奇怪?他们为什么要自动进入那片火窟呢?”
莺莺解释说:“还不是为之复仇吗?记得我刚才说过,驸马的医术,可以说得上是举世无匹,谷主复仇最大的障碍,就是要找出勒麻毒的解药,试想,他还有不向驸马请教的道理吗?”
蒋少白兄弟不禁关切地问道:“爹是否找出来了。”
莺莺脸上流露着无比钦敬的神色说:“驸马学究天人,这问题能难住他吗?不过,解药虽然让他研究出来了,却仍旧解决不了问题!”
“火凤凰”大感奇怪地说:“为什么?”
莺莺说:“因为那解药叫做金果的东西,比起千年雪莲还要难找。”
“火凤凰”恍然地说:“那岂不是完了吗?”
莺莺说:“不过并没有关系,金果虽然不好找,如果迷毒无法进入体内,就用不着了,据驸马说,只要有人能够练成火体,就能防止这种迷毒入侵,刚好谷主在不久以前,得到半部神火功秘笈,只是上面所载的练功方法,必须汲取地火精英,才能成功,驸马所泄地道,如果将里面的结构,略加修改,正好适合练功,这就是他老人家自动进入火窟的道理了。”
“妈又是怎么进去的呢?”
莺莺答道:“就在谷主练功不久,他与主母中间的关系,已经为屠刀客恶贼知道,他竟然趁着谷主练功到最紧要的关头,使用卑鄙的手段,进行暗算,害得谷主走火入魔,幸亏他对主母没有死心,并没进一步将谷主杀死,却梦想借此要使主母改嫁,没有想到驸马当初改建火窟的时候,曾经设得有几座暗室,防备地火万一不易控制时避难用的,这几座暗室的进出方法,只有谷主与主母知道,所以当他将主母诱至火窟,准备在主母亲眼看到谷主受制的情形后,好提出要挟条件,结果反而让主母将谷主救入暗室,并将控制地火喷射的机关破坏,这一来,外面的人,固然无法进入暗室再向他们加害,但他们也同时因暗室之损,无法出来。”
蒋少白又问道:“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莺莺似乎感到非常痛苦地说:“因为我在当时是主母被诱离宫时,所携带的唯一贴身侍婢,虽然我没有随着主母一起进入火窟,留在外面,却听到主母从火窟用传音告诉我的一切,要我赶紧离开,到中原去找寻失踪的驸马来拯救他们,本来屠刀客没有想到事情会弄得如此糟糕的,所以并没有在火窟外面留得有人监视,没有想到浪子燕那恶贼恰在这时赶到火窟,准备找屠刀客有事商量,发现我的行动,引起疑心,终于让他们抓了回来,丢在谷后的蝙蝠洞里喂蝙蝠。如果不是我命不该绝,在他们离洞不久,立即碰到现在的恩主从那儿路过,将我救走的话,恐怕早已让毒蝙蝠啃碍只剩下一堆骨头了!”
蒋少白兄弟此时已经听得双目皆裂,不禁咬牙切齿地恨声骂道:“好歹毒的贼子们,如果不是莺莺还在人世,我们还不知道这段大仇呢!这样说来,爹爹也毫无疑问地是被他们所害,哼!只要我们兄弟有一口气在,如果还让他们继续好好地话下去,能算是人吗?”
丐帮群难,都是一些血性汉子,早巳感到义愤填胸,马上异口同声地说道:“不错,这种人如果让他们继续活下去,简直就没有天理,走,干脆我们现在就赶到他们分会里,先把他们这一群爪牙扑灭再讲!”
其余的人,也跟着附和说:“对,就这么办!”
大家这么一叫一喊,情绪全都不由自主的激动起来,登时霍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准备马上出发去找神雕会的晦气。
蒋少白见状,连忙表示感激地说道:“诸位前辈的盛情,晚辈有生之年,都会记在心里,不过,报仇是晚辈的私事,实在不敢劳诸位前辈的大驾……”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丐帮帮主“四海游乞”已经抢着说道:“恩人千万不要这样说,丐帮如果没有恩人父子的照顾,早已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恩人的事,还不就是我们丐帮自已的事吗?怎么能说得上是劳驾呢?”
其余那些不是丐帮的人,也一致开口说道:“撇开小侠的私仇不算,单就神雕会的所作所为来说,他们早就成了武林的公敌,如果不是各派正在闭关,我们早就要向他们兴师问罪了,小侠又何必说这些见外的话呢?”
蒋少白兄弟此时已经感动得几乎流下泪来,正等表示谢意的时候,和他坐在一起的汤淑珍,却突然站了起来,代表他们答话道:“诸位前辈对白弟的爱护,实在令人感动,足见武林之中,多的是道义之士,不过,今天恐怕用不着劳动诸位前辈的大驾,据我猜想,浪子燕他们,恐怕早已整个搬走,毋须我们徒劳往返呢!”
大家闻言不禁一楞,“火凤凰”首先表示有点不大相信地望着她说:“珍姐,你又不是神仙,怎么会知道他们走啦!”
汤淑珍眼中流露出智慧的光芒,有条不紊地说:“凡事说不过一个理字,浪子燕既然参与了当年陷害伯母他们的阴谋,难道还想不到,莺莺姐一定要把事情真相揭穿吗?而我们知道真相以后,又能放过他吗?如果今天他们没有吃上这么大的苦头,也许还不会走,现在他已经知道实力与我们相差太远,除非是一个傻子,才会呆在那儿,等我们去找他的晦气呢!”
这一番分析,真听得大家点头称赞不止,但没有想到她这么一再显示她的才华,已经引起了一个人的杀心,如果不是上天的保佑,几乎使得整个武林,陷入万劫不复之地,那是后话不提。
正当大家听了她的话后,准备落坐之际,那位与“火凤凰”一同出现的灰衣老人,忽然像是想到了一个什么问题,表示有点不太信服地问道:“姑娘的推测,实在令人佩服,不过万一他们那儿,布置得有极厉害的机关埋伏,难道他们也会搬走吗?”
大家一听,感到非常有理,因此,全部的眼光,又不由自主地朝着汤淑珍的脸上望了过去,看看她怎么解说。
汤淑珍慌忙地笑了一笑说:“这位前辈问得很好,可是,我们不要忘了,他们今天在南高峰下的布置,何等厉害,但在碧霄公主的那些异种袖珍鸟之下,毫无所觉地全部被制,机关埋伏,能难得往我们吗?何况,他们设在这儿的仅仅只是一处分会,就有机关埋伏,也不会怎么太高明,否则,他们也就用不着在南高峰下,另作布置了,诸位如果不相信的话.何不派几个人,先去察看一下,不就明白了吗?”
那位公主,大概心里也有点不太相信她早先的推测,早就暗中支使那头翠绿鹦鹉去察看了,因此闻言之下,马上接口说道:“诸位用不着派人了,刚才我已经传音叫点点去察看,大概很快就要回来啦!”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客厅窗外,已经绿光一闪,那头翠绿鹦鹉正好疾飞而至,只见它身形尚未停歇下来,嘴里已经叫了起来说道:“启禀公主,汤姑娘说得真对极了,神雕会的那个什么分会里,果然走得一个不剩,连鬼影子都找不到了!”
大家此时全对汤淑珍感到心服口服。Jar电子书下载乐园+
由于点点证实了浪子燕等人,确已搬走,更无形中证实了莺莺所说的一切,没有半点虚假,因此,直恨得蒋少白牙痒痒地,不禁将脚猛然一跺说:“好狡滑的家伙,你们躲到了今天,也躲不了明天,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那怕你们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们也得把你们捉了回来挫骨扬灰……”
汤淑珍闻言不禁轻轻地笑了一声说:“白弟,你认为他们会真的怕了我们不成,今天只不过是因为我们这边实力太强,才暂时躲开的,将来就是我们不去找他,恐怕他们也会找到我们头上来呢!”
第廿一章种种阴谋
蒋少百兄弟闻言不由一呆,马上接着说道:“那我们马上就去追好了,相信他们现在不致跑得太远。”
汤淑珍摇了摇头说:“没有用,他们既然打算躲避,难道会想到这点吗?恐怕早已化整为零,与普通老百姓们,混在一起去了,神雕会主,又没在额头上刻得有字,只要他们把衣服一换,你能分得出来吗?何况,目前对于复仇的事,还不能操之过急呢!”
蒋少白兄弟感到困惑的问题。
“为什么?”
汤淑珍皱了眉头说:“为什么?难道你们忘了伯母他们,早已失陷在他们的手里。如果迫急了,岂不是……”
话没有说完,蒋少白兄弟早就象被人沷了一盆冷水,凉透全身,说道:“这!这!这可怎么办呢?”
莺莺听到这里,忽然Сhā嘴进来说道:“这点公子用不着担心,主母和谷主虽然失陷在地底火窟之内,生命决不会发生危险,否则的话,他们早已下手了,还会等到现在吗?”
汤淑珍转头问道:“你这样说法,有什么根据?”
莺莺说:“我不是已经说过,控制地火喷射的机关,早已为主母给破坏了吗?老实说,如果没有驸马那串魔链,想接近那片地区,都成问题,进入地底暗室,更想都不用去想了。”
汤淑珍摇了摇头说:“这只能说明他们无法进入地底,并不能证明他们无加害两位老人家。”
莺莺有点不解的说:“人都进不去,他们有什么法子害人?”
汤淑珍笑了笑道:“如果他们将炸药投了进去,结果将会如何?”
莺莺登时感到有些傻了,她确实没有想到这点,因此,立刻变得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然而,那位“逍遥公子”反倒松了一口气的代她答道:“这点用不着顾忌,据我所知,此地火窟就在春秋谷之中不远,如果使用炸药,势必引发地火,形成火灾,到时还怕连春秋谷都得整个毁灭,他们犯得着这样做吗?”
汤淑珍不以为然的说道:“这就很难说了,如果我们真把他们给迫急了,他们拼着放弃春秋谷那片基业不要,来上一个玉石俱焚,未尝不是没有可能!”
“逍遥公子”颓然的说道:“那我们的仇岂不是报不成啦?”
汤淑珍摇了摇头说:“所以我们目前不能把他们迫得太紧,等到将人救出以后,还怕他们飞上天吗?”
蒋少白连忙点头说:“不错,就是没有这层顾忌,我们也应该先把妈和外祖父拯救出来,然后再找他们报仇,好在爹的魔链,没有遗失,明天我们就出发救人好了!”
莺莺突然又摇了摇头说:“还不好,魔链虽然能够辟火,也只能与主母他们见上一面,想将人拯救出来,恐怕仍旧没有希望!”
蒋少白问道:“为什么?”
莺莺黯然的说:“谷主身受暗算,火毒回窜,根本不能见风!”
“逍遥公子”也跟着问道:“不能见风?什么道理?”
莺莺说:“据主母说,见风以后,马上就会引发火毒,焚身而死!”
蒋少白道:“所以你要来找爸!”
莺莺点头说:“只有驸马医术通神,也许能事先清除谷主体内的火毒,却没有想到,他老人家也遭了他们的毒手!”
蒋少白兄弟两人,登时一个心住下直沉,半晌都说不出活来。
汤淑珍这时也不禁眉头深锁的问道:“莺莺,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可想了吗?”
莺莺说:“嗯,除非能够找到一个医术比驸马还高的人,随着我们进入火窟施救,否则的话,恐怕是再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飞跃老人这时不禁Сhā嘴进来问道:“莺莺,除了这个问题之外,是否还有其他的困难?”
莺莺想了一想说:“大概没有了!”
飞跃老人登时松了一口气说:“这就好半了!”
蒋少白不禁喜出望外的急问道:“伯父!你老有办法?”
老人说:“嗯!据我所知,三弟的医术,系得自武夷山雪洪老人的传授,只要把他老人家找到,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蒋少白兄弟登时只感到心头阴云尽散,不禁愁眉大展,兴奋无比的望着他们的伯父问道:“伯父,他老人家住在哪里,我们马上就去请他好吗?”
飞跃老人笑了一笑说:“好孩子,何必那么急呢?雪洪老人隐居的确实地点,伯父也只听到三弟说过,好像是在天池附近,一座山谷里面,可惜那时我没有留心听,根本没有把那条山谷的名号,给听清楚,否则,找起来就容易多了!”
蒋少白兄弟毅然的说:“只要有一个大概的位置,就好办了,了不起把附近那一片地区,整个跑它一遍,还怕找不到人吗?”
老人说:“错是不错,但今天的时间,已经不早,再急也不差这一天呀!”
蒋少白兄弟,不禁脸色一红道:“侄儿们也没有说今天就出发呀!何况,爸的墓,我们还没有去祭扫一遍呢?”
老人赞许的说:“你们不说,我还几乎忘了,尤其是二侄儿初明身世,也应该向三弟灵前,告慰一番,才是正理!”
坐在一旁的丐帮帮主.闻言马上接口说道:“对!对!其实这件事情,我早就想到了,一切东西,都已准备完成,没有想到让二公子的事情,从中一岔,反倒搞得忘记了,真是不好意思,走!走!我们现在马上就去!”
说完,差不多一一都受过慈心华陀的恩惠的人,也同时起身说道:“武宏帮主说得很对,就是我们,也应该去向他老人家的墓前,致敬一番才对,干脆大家都去参加陪祭好了!”
祭礼举行的时候,蒋少白兄弟与汤淑珍这三位劫后余孤,自然又免不了一番悲痛,详细情形,用不着再加细叙。
由于上香致敬的人太多,这一场祭典,是足花了一个多时辰,方给完毕。
在典礼中,飞跃老人为了蒋少白兄弟两人同名,称乎起来,很不方便,又顺便将“逍遥公子”的名字,更改蒋少龙,这才重新返回宾馆休息。
就在这时,突然一只白鸽,从空急降,朝着碧霄公主的身前,飞扑而下。
碧霄公主一见,不禁脸色大变的说:“啊!奶奶使用玉灵传讯,难道岛上发生了什么事故不成!”
说完,连忙将手一伸,将那只白鸽抓住一看,果然在鸽腿上面,系得在一束纸卷。
这时,“水仙婆婆”与莺莺两人,也发现了此事,急趋近前问道:“公主,岛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劳动玉灵传起讯来!”
碧霄公主取下鸽腿的纸卷,展开一看,几乎连答话的时间,都抽不出来,就撮口发出一声长啸。
啸声一顿,那头休息在墓园林间的彩鹰,业已急风而至,停在她的面前。
紧接着,白光一闪,碧霄公主业已跨上鹰背,这时她方始回过头不说道:“婆婆、莺莺,快走,再迟就要误事了!”
莺莺和水仙婆婆虽然不知道纸卷里面,究竟写的是些什么,但可猜测得到,事情一定非常严重,否则公主不会那么着急,因此,再也不敢怠慢,也同时飞身朝着鹰背上扑去。
当她们方始跨上鹰背,碧霄公主早已大喝一声喊道:“走!”
声音一起,彩鹰陡地一声长鸣,双翅微微一振,一个盘旋,早已载着三人往东方天际疾飞而逝,使得莺莺和婆婆两人,连开口向大家道别的时间,都找不出来。
乖乖,好快的速度,人家只感到一道彩虹,像闪电似的幌了几幌,她们的影子,就再也看不到了,这一阵突然的变化,使得大家如坠五里雾中,整个的都傻了,一直等到人鸟的影子,消逝了好半天,方始回过神来,不约而同的说道:“啊!出了什么事呀?”
碧霄宫的地位,在大家的心目中,差不多成了神圣不可侵犯的地方,因此,她们这匆促的行动,更引起了大家的惊骇。
因此,一时之间,大家全都不由自主的议论纷纷,乱猜起来,可惜大家对于碧霄宫的一切,所知不多,虽然挖空脑袋,还是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其实,就是七巧玉女汤淑珍,虽然是鱼际三探之一的弟子,对碧霄宫的情形,知道很多,又何曾想得出来,究竟会有什么事情,能够使得她们这么紧张呢?
不过其中却有一人例外,他在碧霄公主率同两位手下离开以后不久,即已隐隐约约的猜到了一点眉目,由于他另有用心的关系,并没有将他的猜测,说了出来,所以大家惊疑的谈论了半天,还是无法得出一个结果。
这时,天色已经不早,丐帮弟子,业已将晚餐摆出,过来请大家进入宾馆用膳,大家对于这件突然事故的谈论,也就无形中停止了下来,不再继续加以猜测。
饭后,彼此又互相交换了一些江湖上的奇闻异事,方始各自回房就寝。
深夜,当大家完全进入睡乡以后,一条硕长人影,悄然没声的飘出墓园,朝着山脚下一个小小的土地庙奔去。
当他快要抵达那座土地庙前的时候,方始轻轻的透了一口气,同时像自言自语的说道:“这小妮子实在是太聪明了,如果让她跟着那小子在一起,我所安排的计划,很可能让她看出破绽,正好那七星阵,还缺一位主要角色,说不得只好委屈她去担任了,哈哈!这真是一举两得,只要我把七星阵练成,即令那小子窥破真相,老夫也不怕啦!哈哈哈哈!”
在得意的笑声中,黑衣人已经抵达土地庙前,只见他仔细的在附近搜索了一遍,发现没有什么可疑以后,开始捧着包裹,一个闪身,向着庙内窜了进去。
紧接着,用指一点神像的肚脐,香案忽的往旁边自动移开,地面也同时现出一个洞口,当黑衣人往下一跳之后,香案立即恢复原状,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任谁也看不出有什么毛病,端的是一处极为隐秘的所在。
黑衣人跳入洞内以后,非常熟悉的顺着一条狭长的通道,继续前进,一连转了几个弯后,秘道已经到了尽头,并且现出一道门来,隐隐约约可以听到几个人正在那里谈话。
当黑衣人快要走到门前的时候,室内的人,已经惊觉的问道:“是谁?”
“天地玄黄!”
“啊!令主驾到,属下敬请金安!”
紧接着,呀的一声,室门大闻,四个黑色劲装人物,垂手拱立门旁,毕恭毕敬的摆出一付迎接的姿态。
黑衣人挟着长形包裹,大刺刺的朝室内走,一面微微颔首还礼,一面发声问道:“我所吩咐的事情,你们都办好了没有?”
四人同时应道:“一切均已办好,只等令主作进一步的指示。”
黑衣人满意的笑了笑说:“好!好!这方面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存有一件最紧要的事,需要你们马上去办,不过这事决不能出半点差错,你们自信能办得好吗?”
“令主放心好了,只要事情是我们能力能够办得到的,相信决不会出什么差错,尽管吩咐好了!”
黑衣人轻轻嗯一了声说:“当然事情是你们能够办得到的,我才会叫你们去办,只不过这件事情,对于我们将来的关系,实在是太大了,我不能不提醒你们注意一下。”
边说边将自己手里所挟的长形包裹,轻轻的放在地上,然后打开说道:“我要你们这次去办的事,就是将这女娃儿给我漏夜送了会去,好好的看管住,等到我回来的时候,再行处置,知道吗?”
四人一听只是一件小事,不禁同时嘘了一口气说:“我们还当是什么大事,值得令主这么慎重,如果属下四人,连这点事也办不好,还值得令主这么看重吗?”
黑衣人倏的脸色一沉,冷冷的说:“你们知道这女娃是什么人吗?如果像你们现在这种不在乎的心理,我可真有点不敢放心你们去办这件事了。”
四人不禁同时低头朝地下打开的包裹,仔细看了一眼,这才看清楚那是一位年幼约十八九岁,姿色艳丽无比的少女,不过此时可能已经被人点了睡|茓,犹自静静的躺在那床当作包裹布的棉被上,一点也没有醒过来的模样。
不过,四人在看清了少女的形像,却有一人的眼中,微微露出一丝震惊的神色,但很快就消失了下去,并没有让那条黑衣人发现,表面上,他却与其他三位同伴的神情一样,好像是茫然毫无所知的样子。
那位黑衣人得意的笑了一笑说:“不认识吗?为了守秘起见,我也不告诉你们她是谁了。不过,你们不要看她的年龄限小,论起真实的功力来,恐怕当今武林中间,还找不出几个来呢!”
四人中间,那位曾经表露过一丝震惊神色的劲装的人物,忽然若有所悟的说道:“啊——我知道了,令主一定是看中了她这一身武功,准备让她主持七星法的阵眼,这就难怪令主要这么慎重了!”
黑衣人赞许的望了他一眼道:“汤为,你们实不愧是我的心腹,不过,你猜得虽然不错,也只猜对一半,反正这女娃儿对于我们未来的关系,非常重要就是了,这件事情,就由你负责办理,先把你的做法说出给我们听听怎么样?”
汤为沉思了一会,方始说道:“令主这样说来,此事确实不能大意,第一,她很可能懂得自行运气冲|茓的功夫,第二,她被掳的消息,不能有半点走漏,我猜得对吧?”
黑衣人点头说道:“你的顾虑很对,我现在是问你准备怎么去做?”
汤为胸有成竹的说:“对于第一点,我准备在她的头顶,贴上一张拍花薰的药饼,我准备采取昼伏夜行的方式,尽量避免与江湖上的人物碰头,四人之中,以两人作前站,一人作后卫,如果碰上可疑人物,马上以地鼠传讯,通知负责运送的人,赶紧隐避行藏,我想,大概不会再有什么问题发生了吧!”
黑衣人点了点头说道:“很好!就这么办,我还要补充两点,由于这娃儿被掳的时候,还没有什么人发现,如果你们能够在天明以前,将她运出两百里外,就更要安全得多了。其次,失忆散得很快给他服下,万一失误给人救走,也不致泄漏我们的秘密,知道吗?”
说完,马上从身上取出一包东西,交给汤为说道:“‘失忆散’须用早晨的松露为引,就由你到时灌给她吃好了,我不能在此地久呆,以免被人发现我的行动,因而引起疑心。”
紧接看,又盯了大家一眼,方始转身从原来路匆匆赶了回去。
汤为目送他离开地下密室以后,立即对其余三人说道:“三位大哥,刚才令主的话,相信诸位全已听到,为了不致误了令主的大事,小弟只好放肆一次了。”
其余三人连忙点头说道:“汤兄说那里话来,就是没有令主的话,我们也愿意听从你的吩咐,应该怎么做法,就请指派吧!”
汤为也就不再客气,马上对他左首两位长得面貌有点相像的劲装大汉说道:“两位陈兄平日很少在江湖上露面,就请在前开道,并请准备三匹快马,带到此地,然后我们按计划行动。”
两位姓陈的大汉,一面点头说好,一面毫不犹豫的朝着室外疾奔而去。
汤为这时又对那站在他身边的人说道:“总管是我们四人中,武功最高的人,就请负责断后,等我们三人离开此地一刻之后,立始出发,只要沿途注意本门的暗记,就不会失去连络了。现在我们也离开这儿,一起到外面去察看一番,等到两位陈兄把马带到,就立刻出发。”
那位号称总管的人,是一位长相颇为狞恶的老人,大概是被汤为把他捧得舒服了,登时露出一付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道:“汤老弟放心好了,如果真有什么不长眼的小子,敢追踪我们的行迹,老夫的黑青掌下,决不会容他们有命,走吧,陈龙陈虎两兄弟,大概也快要回来了吧!”
当他说完此话的时候,汤为也将那少女重新包好,抱了起来,于是两人离开那间地下密室,一起走出土地庙。
不一会,陈氏兄弟将马牵到,汤为立即吩咐说道:“为了达到令主的要求,我们不妨使用放血驱马的办法,相信天明的时候,一定可以离开此地三百里以上,我们就开始行动吧!”
两陈闻言,马上用刀在马股割断一条血管,紧接着猛然一个翻身,稳坐马背,两马不等扬鞭,早已痛得狂奔而前,仅仅一眨眼的功夫,就跑到不见影子。
片刻以后,汤为回头对那殿后的老人说道:“王总管,断后的任务,就偏劳你老人家啦!”
话音尚在空气中荡漾,汤为已被狂马带出那位老人的视线之外。
这时,他的脸上,竟然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似乎经历了一次最危险的事故一样,轻轻的嘘了一口气,自言自语说:“想不到老贼竟然对我汤为如此信任,大概是恩主在天之灵中保佑吧!老贼呀!老贼,现在总算让我捡到一个揭你阴谋的机会,只要恩主的沉冤得伸,我汤为就是现在马上丧命,也瞑目了。”
当他自言自语的这一话说完以后,在他背后突然响起一个人的声音说道:“幸亏老身停了一下,否则,差点又故了一件错事!”
汤为闻言之下,登时骇得脸色大变,当即猛提气,反后一掌,用尽全身所有的力量,狠狠的朝着身后,狂劈过去,同时颤声的喊道:“你是谁?快给我滚!”
他的武力,并非泛泛之流,加上心中隐秘外泄,惊惧之下,只恨不能一掌将附身身后的那人劈死,掌力之猛,就是一块山岩,也禁受不起,其凌厉可想而知。
身后那人,除非不让他的掌力击中,否则的话,恐怕不死也得重伤!
岂知,事情竟然完全出于他的意料之外,他这一掌,不但已经劈到身后发话的人,并且结结实实的让他直接劈中了身体。
不过,当他的手掌触到那人的身体以后,立即感到自己的掌力,仿佛泥牛入诲一般,竟然消失得干干净净。
这一来,可更把他骇得心胆俱裂,脸色成了死灰,知道自己身后那人,武功之高,已经到了难以想像的程度。
这时,他的潜意识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因此马上本能的将手猛然回缩,准备以最快的速度,跳下马背逃命。
然而,他能逃得了吗?别说跳下马背,就是想把手缩了回来,也根本无法办到,因为那人的身体上面,早已产生一股强劲无比的吸力,将他劈过去的那只手掌,牢牢的给吸住在那儿,休想动弹一下。
汤为至此,心头不禁凉了半截,就他所知,当今武林中间,能够具备这种功力的人,除了他们令主以外,似乎还没有第二个人。真要如此,他岂不是已经死定了吗?
不过,他并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当他认定自己已经求生无望以后,心情反倒镇静下来,干脆将眼一闭,看也懒得回头去看一下的冷冷说道:“老贼!既然已经让你发现,就快点给我一个痛快好了,否则的话,我就不会有什么好话出口了。”
岂知,当他的活还没有说完,身后那人,业已开口说道:“施主,你也未免太性急了,人还没有弄清楚是谁,就猛然来了这么一下子,如果不是老尼筋骨还称硬朗,岂不糊里糊涂的让施主那一掌,给劈得活不成了!”
汤为猛闻此言,不禁又惊又喜,愕然的回头望了过去说道:“什么?你不是令主?”
话音一落,他已看清身后那人,是一位尼姑,可是定眼一看之下,却必乎吓得他倒抽了一口凉气。
乖乖,那能算是人吗?吊客眉、铜铃眼、蒜头鼻、血盆门、扪风耳、老虎牙、几乎所有吓人的长相,全都让她给占全了,尤其是在这深更半夜的时候,任谁见了,也得吓掉三魂七魄,那狞恶丑陋的样子,实在令人难以想像。
汤为的胆量可以说是够大的了,此时也不禁机伶伶的打一个冷战,并且不由自主的问道:“啊——你究竟是人是鬼呀?”
丑尼长相虽恶,人却非常详和,闻言丝毫不以为意的说:“施主不要害怕,老身当然是人,天底下不可能有鬼的!”
汤为听了此活,总算将不安的心情定了下来,不过,眼光仍旧不敢向她脸上望去说道:“师太是何方高人,为什么……”
丑尼不等他把话说完,立即答道:“老身多年不履尘世,名号说出来恐怕你也不会知道,不过,老身今天晚上,确是有为而来,刚才如果不是施主自言自语,将心中隐秘说了出来的话,老身几乎又做了一件错事呢!”
汤为心思敏锐,马上感到恍然的说道:“这样说来,师太也是为拯救我这位侄女,才追踪晚辈的了!”
丑尼微感愣然的说:“什么?她是你的侄女!阿弥陀佛,总算我这些年来,已经把从前那一股急燥的脾气,给改正过来,否则,那份错就大了。老实告诉你吧!当你们令主将人掳来,虏入密室的时候,老身正好在你们那密室头顶的地面上静坐。一时心血来潮,运用天视地听之术,将你们所说的话,全都听到了,如果你刚才不自言自语的话,老身为了救人,恐怕早就点了施主的死|茓呢!”
汤为一听此话,不禁出了一身泠汗,暗呼一声好险想道:“乖乖,看来冥冥之中,还真有几分天意,否则,我死了不要紧,恩主被人谋杀的真相,岂不永远沉海底了吗?”
第廿二章鬼中鬼
想到此地,连忙问道:“不知师太,与晚辈侄女,有什么关系?以免晚辈失礼。”
丑尼说道:“施主太客气了,令侄女可以算得是老身半个主人,只要施主不见怪老身刚才的冒失的行动,老身巳经感激不尽啦!”
汤为几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猛然一怔并道:“什么?师太不是开玩笑吧!”
丑尼笑了一笑说:“施主也许不知道令侄女的师承是谁,所以才这样惊奇,知道就……”
汤为两眼瞪得像鸡蛋一般,望着丑尼问道:“她……”
他说了一个她字,丑尼忽然神色一凛,将指头朝嘴唇一按,轻声说道:“噤声,有人来了,我们等一下再谈吧!”
紧接着,身形一幌,就像鬼魅似的,突然消失不见,汤为睁着眼睛,竟然一下也没看清,她是怎么走的,自然更不知她跑到那儿去了,因此不免呆了一呆,不知不觉的手头一紧,几乎把那匹正在急奔的马,给勒得停了下来。
这时,他立即听到一丝很小的声,从马腹下面传了上来说:“施主,难道你不要命了,快驱马前进,保持原状,以免来人生疑,如果我猜得不错,此人恐怕就是你们的令主!”
汤为心头猛震,不禁暗自想道:“老贼确实厉害,今天如果不是得到这位高人,只要我将侄女的|茓道解开,向她揭露阴谋,岂不整个都完了吗?”
总算他的镇定功夫高人一等,心里虽然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表面上却能很沉着的保持原状。
果然,不到一会,他听到令主的声音,从头顶传了过来说:“汤为,这次事情你办得不错,看样子,你天明以前,可能赶出三百里外,那我就放心了,记住,别忘了以松露作引在黎明的时候,把‘失忆散’给她灌下去啊!”
汤为连忙高声说是,当他听道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那声音早已回头反转,飘向数里以外去了。
汤为此时始真正了解他们令主的一身功力,已经到了什么程度,不禁在心里暗自升起一丝忧虑想道:“想不到老贼一身艺业,竟然这么高深,那还能够有谁是他的敌手,真要如此,即令将他的阴谋揭穿,恩主的仇,也无法报得了呀!唉!该怎么办呢?”
正想到此地的时候,那丑尼的声音,也已从马腹以下,传了上来说:“好险,这魔头不知是谁,刚才如果不是我惊觉得快,运用缩骨功,藏在马腹底下,还真不容易躲过他的耳目呢!为了安全起见,我看,老身还是继续藏身马腹运用密功神音的招式,与施主交谈吧!只不知施主有没有困难!”
汤为对于密功神音并不外行,于是两人就这么边走边谈,其内容如何,请恕作者在此卖一个关子,如果读者们有兴趣的话,那就不妨猜一猜好了。
现在我们又得回过头来叙述蒋家墓园这边的情形了!
由于神雕会苏州分坛的人,已经完全搬走,无形中使得大家松了警戒,在大家就寝以后,丐帮虽然仍旧派得有一部份明椿暗卡,实际上形同虚设,再加上那位神秘令主的功力,实在太高明了,因此,谁也没有发现他在夜里的行动。
等到第二天早晨,差不多快要吃早饭的时候,大家方始发现情形有点不对,因为两位单独住在一起的女孩子,始终没有看到她们露过面。
虽然在时间上说,还早得很,如果是普通人的话,很可能还在大睡懒觉,但对一个练武的人来讲,这现像就不太合理了,何况,她们今天还随同飞跃老人,出发到关外去找那位居在武夷天池附近的雪洪老人呢!
蒋少白因为有昨晚的经验,首先沉不住气,隐隐感到有些不祥的征兆,因此决心敲门将她们叫醒。
结果,当他敲门的时候竟然没有半点反应,这一来,可真把他吓坏了,再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礼貌不礼貌的问题了,马上运功一掌对着房门劈了过去,给它来上一个破门而入。
天啦!当他劈碎房门,撞了进去一看时候,那里还有什么人在,两张床上凌乱不堪,显见已经发生了事情,这一来,可急得他几乎晕了过去,登时不由自主的喊了起来说道:“啊——她们真的出了差错,这该怎么办呀!”
蒋少白这么一喊,霎时惊动了所有的人,飞跃老人丐帮帮主与灰衣人祁牟,蒋少龙四人,首先赶了过去问道:“究竟出了什么事,使得你如此震惊呀?”
蒋少白悲痛的答道:“珍姐和玉儿两人,很可能被人掳走了,唉,这该怎么办呀?”
四人这时还在门外,闻言似乎还有点不太相信的说:“什么?被人掳走了,不可能吧?”
可是,当他们跨进房门一看的时候,也不禁傻了,如果不是被人掳走,那么她们又到那里去呢,何况,床上的东西,那么凌乱,如界不是被人掳走,也一定离开的非常匆忙。
飞跃老人见过她们两人的功力,仍旧有点不相信她们的失踪,是被人掳走的,因此,呆了一呆以后,马上加以猜测的说:“也许她们在夜里发现了什么可疑的事情,追踪出去侦查去了,否则,以她们的身手,又有谁能把她们这么轻易的掳走了。”
丐帮帮主也马上附和的说道:“不错,房子里并没有留下什么怪异的味道,显见没有人在这里使用过迷香,如果有人凭真本事硬功夫来这儿掳人,总不会没有半点响动发生,虽说女宾的房子,与男宾所住的地方,稍稍有一点距离,但找们都是武林人物,只要有什么响动,多少总会有人受到惊动,何况,老化子在宾馆四周,还布置得有一部份椿卡,即令大家都睡死了,他们也总该听到,我看,恐怕还是她们自动离开的成份居多。”
蒋少白,一听感到有理,不过,仍旧有点不太放心的说道:“这倒很有可能,真要如此,她们就太不应该了,为什么不通知大家一声再走呢?”
“万一她们出去以后,遇到了危险,岂不是糟了吗?到这个时候还不回来,实在令人有点担心!”
飞跃老人连忙安慰他道:“白侄不用着急,珍侄女智慧高人一等,决不会吃亏的,也许是事情很急,她们来不及通知,我们不妨详细检查一遍,也许可以发现一点痕踪,找出她们匆促离开的原因,岂不比站在这儿胡猜好吗?”
岂知,这一检查,可把他们的推测,整个给推翻了。
首先,丐帮帮主发现有一个床上的棉被,以经少了一条,紧接着,蒋少龙在另一张床下发现了“火凤凰”,被人点了|茓道,搁在那儿。
这一来,大家的脸色,全都变了,显而易见,最不可能的事情,已经变成了最可能的事情,而且还可以判断得出,前来掳人的人,仅仅只有一个,否则“火凤凰”,就不会被搁置在屋子里面,不被带走了。
真要如此,此人功力之高,简直就难以想像了,当今武林之中,又有谁能具备这样的身手呢?震惊之下,更使得大家感困惑。
这时,“火凤凰”的|茓道,已经为灰衣老人祁牟替她解开,于是大家马上向她询问经过,看看是否能够从中发现一点端儿!
不问还好,一问之下,更使得大家不敢相信起来,因为“火凤凰”仅仅只在睡梦中听到窗户咔嚓的响了那么一声,还没有来得及察看是怎么回事,就已被人点中|茓道,弃置床下,根本连那人的影子,都没有看清,更不用说提供什么线索了。
大家至此,不禁全都感到束手无策起来,尤其是蒋少白兄弟,好不容易获知母亲犹在人间的消息,正准备出发到武夷山去请教雪洪老人医治火毒之法,然后转赴大漠将母亲与外祖拯救出来,现在突然发生此事,更使得他们除了悲痛之外,连心中主意,都整个失去了,他们究竟是留下来侦查汤淑珍的失踪之事呢,还是继续向武夷山出发,去找那位雪洪老人呢?停下来吗?半点线索也没有,决不是一天半天就可以得出结果来的,不停下来吗?汤淑珍父女对蒋家义重如山,无论如何说不过去,何况蒋少白与她还是一对青梅竹马的伴侣,彼此之间,早已有了情愫呢!
正在大家心情沉重,谁也拿不定主张的时候,突然一位丐帮弟子,手持一封束贴后外匆匆的跑了进来,向四海游乞禀告道:“敬禀帮主,外面有人送来一封柬贴,请‘金童才子’蒋小侠收下。”
“四海游乞”将柬贴接到后问道:“送信的人呢,是否还在?”
那位弟子说道:“投信的人,就是谷口茶亭的那卖茶的老头,他也是受人之托,给送来的,帮主是不是要叫他进来问话?”
“四海游乞”挥手道:“你叫他在外面稍等一会好了。”
那位弟子下去以后,四海游乞马上将手中柬贴,递给蒋少白说道:“小侠看看里面是什么内容,也许与汤姑娘失踪的事有关呢!”
蒋少白接到手里拆开一看,不禁两眼圆睁,恨恨地说道:“好呀!原来又是你们神雕会干的好事,少爷如果不把你们这批家伙斩尽杀绝,就不算是人!”
“什么?神雕会干的好事,你是说玉儿就是被他们给掳走的吗?”
蒋少白连忙手中束贴往飞跃老人面前递了过去说:“伯父,你老人家看看,可不正是他们将珍姐给掳走的吗?”
飞跃老人将束贴接到手里以后,其余的人,也不禁围了过去,一齐将眼光朝着贴上望去,只见上面写着:“蒋氏余孽注意:藏宝图为本会必得之物,故此暂饶尔等狗命,为防尔等追踪,特掳去人质一名,并为期三月,自动携图前来怡红别馆换人,逾期不至,当知后果如何!”
柬后,既未具名,又无标帜,很难确定究竟是否神雕会所为,因此,飞跃老人想了想以后,方始对蒋少白说道:“白儿,这并不能证明人是被神雕会掳走的呀!如果他们会里,隐藏得有这么高身手的人,在昨天就不可能败得那么惨,我看……”
这时,那位灰衣老人祁牟,却突然Сhā嘴过来说:“这很难说啊!也许昨天这位高手,并未在场,否则,除了神雕会以外,还有谁会同我们作对呢?”
“逍遥公子”闻后,马上表示意见说:“这位前辈的话固然不错,而且帖中所提怡红别馆也正是神雕会总坛所在的地点,论理,人被神雕会掳去,已经没有问题,只不过我始终没有听说过,他所请到的那些高手中,会有一位功力这么高深的人物,同时,柬帖上又没有他们会中特有的标帜,这就有点令人费解了。”
灰衣老人笑了一笑说:“也许就是他们刚请到的人你又怎么能知道呢?至于束帖之上,不使用神雕会的标帜,也许此人,随身没有带得有,也许是此人另有他的规矩,不就……”
灰衣老人说到这里,“逍遥公子”心中忽然一动,仿佛想起什么事情似的,猛然将眉头皱了起来,自言自语地说:“难道是他?那未免太不可能了。”
大家听到他这么一说,不禁弄得满头露水,全都将眼光朝着他的身上望去问道:“他?他是谁呀!”
“逍遥公子”没有马上作答,却先从飞跃老人的手里,将那张柬帖要了过来,煞有介事地对着有光的地方,仔细地照了一照。
一照之下,立即使得他脸色大变,猛然失声地喊道:“啊——真是他!这就难怪珍姐和玉儿连人影都看不到,就着了道儿了,可是,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飞跃老人忍不住又问道:“龙儿,你是怎么回事呀,他究竟是谁呢?”
“逍遥公子”脸色显得非常沉重地说:“伯父,你老人家不妨先看看这张柬帖,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飞跃老人将柬帖接过来,学着他的方法,对着有光的地方,照看过去,马上发现束帖的左下角,隐隐约约显现出一道水印人影,不禁心头大震地喊道:“啊——是神水贴!”
丐帮帮主和那些年龄很大的人,一听之下,也不禁骇然失色地喊道:“什么?是神水贴!”
“逍遥公子”点头说道:“不错,从这暗记看来,正是那位‘鬼中鬼’所使用的神水帖,这就是难怪柬帖上面既无具名,又看不到神雕会的标帜了。”
丐帮帮主等人,忽然像是想起有什么不对似的,显得无比困惑地说:“怪事,‘鬼中鬼’在百年以前,肆虐武林,不是已被当时第一高手天龙前辈,在九疑山顶,将他劈落万丈悬岩,早就死了多时吗?怎么在百年以后的今天,又会突然出现,并且投到神雕会里去了呢?”
蒋少龙说:“所以我也感到太不可能了呀!可是这张柬帖上的人头暗影的确是当年老魔行事的标帜,那又是怎么回事呢?”
灰衣老人更补充地说:“即或不是老魔本人,也一定是他的传人,以玉儿的功力来说,昨天如果不是练就无影神功的人,决不可能那么容易点中她的|茓道而不让她看到影。”
飞跃老人也面带重忧地说:“此事很有可能,因为我曾经听得老一辈的人说过,老魔当年只不过身受重伤,因而失足掉落悬岩,说不定已经遇救,并末真正死去,万一不幸料中的话,今后的事,确实有点不好办呢?”
蒋少白感到很不服气地说:“哼!管他是‘鬼中鬼’也好,不是‘鬼中鬼’也好,就凭他在暗中鬼鬼崇崇地掳人来看,分明是不敢与我们正面对敌,我就不相信他真能有多么厉害,何况,珍姐已经落到他们手里!难道我们能坐视不理吗?”
飞跃老人想了一想,也感到有点道理,因此点头说道:“白儿的话,未始没道理,好在他们的目的,在那半张地图,大不了把图送给他们,总可以把珍侄女救了回来,不过,目前我们别意气用事,最好先把他们的动向弄清,能够在半途将人截下,最为理想,因为他们指定我们持图到怡红别馆换人,很可能尚未有其他的阴谋!”
蒋少白连忙接口说道:“对!就这么办!反正那半张图,他们得到了也没有什么用处,所谓阴谋,无非又是一些机关埋伏之类的东西,昨天如果不是怕连累那些无辜的观众,也不致被他困住,这次去救人,只要能与珍姐会合在一起,我就不相信他们再能将我们困住!”
灰衣老人似斗有点不明白的问道:“那半张地图得去如果没有用处,又花这么大的心机干什么?”
蒋少白心直口快,正等加以说明,飞跃老人连忙朝他使了一个眼色,同时抢着讲道:“那是我们祖传的东西,究竟是干什么用的,因为上面没有说明,我们自己也弄不清楚,同时,这张东西传下来的时候,仅仅只有半张,就是知道其中隐秘,也派不了用场,只不过祖传之物,我们不愿轻易拱手送人罢了。”
灰衣老人恍然地说道:“啊——原来如此,不过,我看还是小心一点的好,万一他们已经把另外那半张图找到了,岂不是……”
飞跃老人连忙岔过去道:“这点没有关系,因为另半张图,我相信他们决不可能找到,当然,我们能够在中途将人截住最好,否则,为了救人,也只好牺牲它了。”
灰衣老人也就不再追究下去地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事不宜迟,必须先弄清楚他们的动向,才好追截,这恐怕要……”
丐帮帮主没有等他把话说完,立即接口说道:“这点用不着大家担心,我早已传令下去,叫帮中弟子侦察各地,看看是否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人物没有,怡红别馆在四川境内,路程不是一天两天,他们带着那么多的人上路,决不可能不露一点形踪,我想,等消息来了,大家再追怎么样!”
“火凤凰”突然Сhā过来说道:“不行,神雕会不是养得有很多大鹰吗?如果他们把人从天上带走,又怎么个追法,我看还是直接赶到他们总坛去吧!”
“逍遥公子”笑了一笑说:“这点用不着顾虑,那些鹰儿虽然能够坐人,但仅能载得动一个,而且还得身体不怎么重才行,我们还是弄清楚他们的行踪,比较好点!”
正在这时,丐帮的消息,已经递到,其中以通往桐庐的那条路上,一辆四周密闭的马车,最为可疑,其次就是临安昌化道上,也有几辆镖车经过,其余各地,虽然也能通往四川,但必须绕上一段很长的路,才能到达,虽然也有可疑的人物出现,多半与此事没有什么关连。
可是,灰衣老人祁牟却独持异议,认为其余各地,虽然可能性很小,也不能轻易放过,以免对方使用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诡计。
大家深感此话有理,于是决心采用他的建议,决定将主力分作两起,一追桐庐马车,一追昌化镖师,其余各地,则由丐帮高手,暗中加以监视,就不怕对方使用任何诡计了。
在分派人员的时候,飞跃老人为了避免引起对方注意,婉拒了其他各人的协助,仅仅只请灰衣老人与丐帮的几位高手帮忙。大家也知道此事不宜人多,也就不再坚持,各自告别,纷纷离去。
大家走了以后,飞跃老人决心率领蒋少白,亲自追踪最为可疑的桐庐马车,并且邀请丐帮帮主师徒从旁协助,好借重他的江湖经验。
昌化方面,则请灰衣老人带着“逍遥公子”蒋少龙,与“火凤凰”以及丐帮的首席长老跛丐青仁等人负责,实力也极为不弱。
剩下其余那几处次要道路,责任自然而然地落到丐帮另外三位长老,二瞎、三聋、四哑他们身上了。
这样一来,蒋少白他们在昨天决定要赶赴关外,到武夷山区去寻觅雪洪老人的事情,也就无形中停顿下来,他们又几曾想到,竟会中了别人缓兵之计,几乎使得他们兄弟两人,要因此抱憾终生呢!幸亏冥冥之中,早有天意,事情虽然因此演变得惊险万分,但也使得他们兄弟得到不少奇遇,终于成为一代景仰的大侠。
现在我们先从飞跃老人这一行四人说起,他们为了希望很快赶上那辆形踪最为可疑的马车,决定不走官道,专抄小路。
一方面固然是因为小路比较近点,虽然翻山越岭,很不好走,但在他们这种高手的眼里,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困难。
更重要的是小路行人稀少,大可运用轻功赶路,毋须顾忌惊世骇俗,速度岂不是要快捷得多了吗?岂知,他们的行动,早巳完全落入人家的算计当中,人还没有走到富阳,就发生了意外。
那是一座不怎么大的山头,可是山岩陡削,荆莽丛生,道路极为崎岖,平常极和少有人从那儿经过,假如贪图近捷的话,它却是通往富阳最短的一条通道。
飞跃老人四人心急赶路,尤其日近正午,除了赶到富阳进食以外,附近并没有甚么卖饮食的地方,在这种情形下,他们自然更不会舍弃这条捷径。
然而,当他们进入山腰,正在攀越一段山坡的时候,小叫化神眼花童厉秀,突然发现一头毛色黝黑,目光摄人,大如山猫的老鼠,嗖的一声,从他身侧,急窜而过。
“这头老鼠好大呀!捉回来打顿鼠肉牙祭,可真不错!”
喊声一起,人也跟着急追而上,就当他身形猛然往前一扑,眼看就要把那头大如山猫黑鼠,给抓个正着的时候,猛然听得蒋少白的声音,在后面大喝道:“秀弟,小心!”
小化子心头猛然一震,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好放过那只老鼠,很快地转过身来,察看情形,好作应变准备。
好家伙,他这一猛然回头之下,只见一溜金光,正电闪也似地朝着他身上的要害,疾袭而至!并且距离他的面门,仅仅只差这么几寸光景了。
此时,别说以他那点本事,已经无法闪躲开去,就是换上本领比他再高几倍的人,恐怕也无法闪躲得开。
小化子在此情形之下,不吓得魂飞魄散,尖中一声喊道:“啊——我命休矣!”
喊声出口,早已将眼闭上,干脆准备等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自己认定可能已经死定,眼睛尚未完全闭拢的当儿,奇迹突然出现,那溜金光,在射到他的面门之前,只差粒米左右的那么一刹那,突然像是碰到一件无形的弹簧,猛地往上一蹦,唰的一声,紧贴着他的面门,翻过他的头顶,又在半空里划了道小小弧形,方始朝着身侧不远的一声大山岩的后面落去。
紧接着,山岩之后,红光急闪,同时轰的一声.猛然引起一阵爆炸,只炸得沙石横飞,浓烟直冒,连地皮也震动了起来。
如果不是那块山岩体积很大,恐怕也要被炸得四分五裂,无法继续存在呢?幸亏有这块山岩挡住那一炸之威,否则,小化子即逍脱了毙命中的危机,也仍旧要被炸得遍体鳞伤,倒地不起。
这一连串的变化,简直快得如同电光石火一般,小化子死里逃生,根本就不相信那是事实,一时之间,整个人就像木头一般,傻不愣登地站在那儿,连话都不知道说了。
好半天,方始伸手朝脖子摸了过去说:“啊——我小要饭的脑袋,还在这上面呀!”
这时,后面蒋少白等人,早已赶到他的面前,蒋少白看到他那样子,不禁笑着说道:“秀弟,发什么呆呀!头不在,你还能说话吗?”
小化子这才意识到自己是真正活着,不禁将舌头一吐说道:“我的妈呀!不知是那位菩萨显灵,救了我这一条小命!”
丐帮帮主见状,感到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地轻责一声道:“小鬼头,真不知道你几年来,在江湖上是怎么跑的,竟然一点警觉性也没有,如果不是蒋小侠出手得快,你就是有一千条命,也早给报销了,还不赶快叩头谢大恩,尽在那儿嚼什么舌根!”
小化子猛然将脑袋一拍感道:“对呀,除了蒋大哥,谁能有这么大的能耐呀?我小要饭的真是吓昏了头,还只当是菩萨在显灵呢?”
说完,马上一个翻身,真准备给金童才子蒋少白来上一个大礼。
蒋少白早就防到他会来上这么一手,没等小化子躬下身去,就一把将他的手腕给抓得紧紧地说道:“你这是干什么,自家兄弟,还用得着这一套吗?何况林子里面,还有好几位朋友,没有露面呢?”
说完,马上转身来,朝着左边的那密林里面,大喝一声喊道:“喂!诸位也该现身了吧!不知道我们与诸位究竟结了什么深仇大恨,竟然不惜使用这种歹毒的暗器,来进行暗算,难道不怕有伤天理吗?”
岂知,他的话说了出去以后,密林之内,竟然没有半点反应。
蒋少白不禁大感意外地自言自语说:“奇怪,难道我看错了不成,刚才那溜金光,我看得非常清楚,分明是从这片密林里面射出来的,怎么现在会没有半点反应呢?”
小化子平白无无故的受了这么大的一场惊骇,差点连命都给送了,心中的气恼,可想而知,这时,更感到没好气地从鼻子里冷哼一声骂道:“哼!蒋大哥,那还不是明摆着的吗?这批家伙,根本就是一些见不得人的乌龟王八,恐怕早就让大哥的神功,给吓破了苦胆,你叫他们怎么还敢出来亮相呢?”
他这一骂,反倒骂出一点堂来了。密林里面,终于有人沉不住气地大声回骂道:“小杂种,好大的狗胆,刚才捡回一条狗命,居然还敢在这儿狂吠,大爷们如果不是奉命暂不得伤害你身边那个同伴,早就给你一梭子了,有种的,你就单独上前看看,大爷如果不将你炸得粉身碎骨,你也不会知道大爷的厉害!”
第廿三章落入陷阱
骂尽管骂,人却始终躲在林中,龟缩不出。
蒋少白不禁感到大为奇怪地想道:“咦——奉命不得伤害他身边的同伴,那不是指我说的吗?这是什么原因?”
其余三人也同时感到一怔,摸不清楚对方此话,究竟是什么含意,不过小化子却懒得多想,微微一呆以后,马上冷笑地骂道:“这样说来,我小要饭的,还是沾了蒋大哥的光啰!哼!分明是知道你那什么狗屁梭子,对我蒋大哥发生不了作用,却又要自己往自己的脸上贴金,故意找个理由遮羞,我看,天下不要脸的人,大概再也找不到像你这样的了,有本事就伸出头来,一对一的明打,我小要饭宰了你这个王八蛋。”
林中那人,不禁气得哇哇乱叫地喊道:“好兔崽子,气死人了,老子拚着受处分,也非得出来宰了你不可!”
喊声一顿,另一人已经大喝一声加以制止说道:“老王,舵主一会就到,你怎么可以这么沉不住气,先乱起阵脚来了,令主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呆会儿难道还怕没有机会报复吗?”
这话一出,那位老王果然不再说话,仍旧隐藏在林中没有出来。
丐帮帮主心中一动,已经看出一点端儿来:“莫不是他们奉命是在阻挡我们追踪,这样说来,他们很可能是……”
林中发话阻止老王轻举妄动的那位仁兄,听到老化子的话后,早已打断他的声音,阴阴地冷笑了几声说:“嘿嘿!帮主究竟不愧是一位老江湖,不错,他人等正是奉命阻止诸位由此通过,不过现在吗?业已另外接到通知,还想屈驾……”
话末说完,山下忽然传来一声长啸,声音苍劲无比,虽然相隔还有很远,此地的树枝草叶,竟然被那声浪震得簌簌作响,无风自动,其功力之高,可想而知。
飞跃老人等,一听之下,不禁感到心头猛震地想道:“咦——此人是谁,功力之高,竟然可以与神雕会主相提并论!假如是林内那些家伙的帮手,事情可真有点辣手了!”
他们的料想,一点也不错,那位正在说话的林中人,听到啸声以后,话音立即中止,同时猛然发出长啸相应,更明显的,是那位沉不住气的老王,也在此时发出一声欣喜无比地欢喊道:“兔崽子,你们马上就要变成大爷们的网中之鱼了,呆会儿老子如果不活剥了你这小叫化的一身臭皮,你也不会知道马王爷到底长了几只眼睛!”
飞跃老人等从这两点迹象中,已经毫无疑问地判断来人是敌人,那一面的帮手,更加感到骇然地想道:“就他们刚才的口气来讲,来的应该是他们的舵主,如果他们是神雕会的,做舵主的不应该有这么高的功力?啸声入耳之际,至少还有十里路远,可是,就在他们这微一思忖之间,似乎已经来到身后不远!”
果然不错,就在他们凝神戒备,转道回顾当儿,那长啸之风,已经倏地一顿,紧接着,只听到嗖的一声,一道人影,已从山下的方向,电闪而至,同时一阵震耳欲聋的长笑声音,随同那一道淡若轻烟人影,急飘而至地笑道:“哈哈哈!诸位的脚程好快呀,如果不是令主早已在此预伏了一部份人的话,老夫还真不容易把你们追上呢?”
声到人到,话音一落之际,一位面蒙黑色玄巾,满头华发的高大老人,已经气定神闲地落峙在他们的身前连半点喘气的声音,都没有听到,就仿佛他早已静候在此,根本没有经过什么长途急行似的,如果不是内家功力已经到炉火纯青境界的人,决不可能有此现象!
此人甫一现身,密林里面,隐藏着的那些家伙,也嗖嗖嗖地,纷纷从中急窜而出,并且唰地散将开来,采取一种包围的态势,站在四人的周围,然后朝着这边的蒙面老人,行礼招呼道:“启禀舵主,点子似乎真有上点儿扎手,恐怕不太好对付呢?”
飞跃老人等人,连忙将眼光朝着他们的身上,扫了过去,一看之下,心头不由又是一凛。
这批从密林里面窜出来的家伙,虽然只有六个,可是一个个的太阳|茓,全都鼓得高高的,一看就知道他们不但身具内家功力,而且火候极深,虽然还比不上他们嘴里那位蒙面舵主,也不会差得太多。
他们也与那位舵主一样,全都在脸上蒙着一幅黑色玄巾,和绣得有神雕会的标帜。像他们这种身手的人,论理在神雕会中,起码也得担当总坛的堂主,方才合理,可是,就现在的情形看来,他们不但没有当上堂主,竟然连舵主的位置,都没有捞上,还岂不是透着太古怪了吗?
更使他们感到诧异的,就是这些人的身上,分明绣得有神雕会的标帜,业已显示了自己的身份,为什么还要将面目遮了起来呢?
这许多特异的现象,不但把蒋少白伯侄两位江湖经验不怎么丰富的人,给弄得糊里糊涂,就是经验极为丰富的丐帮帮主师徒,也宛如丈二金刚,简直就摸不着头脑。因此,一时之间,全都站在那儿发起愣来。
那位蒙面舵主,还以为他们被自己刚才所露的那一手功力,给吓住了,不禁满脸露出轻蔑的神态,冷冷地笑了一笑道:“嘿嘿!就这么四个角色,也值得老夫亲自出马,令主也未免太小题大做了!”
这一声冷笑,立即使得四人回过神来,四海游乞不知不觉地露出一丝怀疑的神色问道:“你们真是神雕会的人吗?”
此话一出,那位蒙面舵主,身躯似乎微微震了一震,紧接着阴笑了一声道:“嘿嘿!你们的眼睛又没有瞎掉,这还用得着问吗?”
“四海游乞”仍旧显得有点不太相信地自言自语道:“奇怪!昨天在南高峰下,神雕会里号称护法的人物,也不过如此,怎么一夜之间,连一位普通……”
那位蒙面舵主似乎早已明白他所怀疑的原因,登时发出一阵狂笑、打断他的话头说道:“哈哈哈哈!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所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昨天你们会想到‘鬼中鬼’,也加盟了本会吗?”
“四海游乞”问道:“难道除了‘鬼中鬼’外,你们又网罗许多其他高手不成!”
蒙面舵主冷冷地说:“算你猜对了,‘鬼中鬼’加盟本会,带来的高手,多如过江之鲫,因此,目前像老夫这样身手的人,能够担任舵主,已经是滥芋充数了,该明白了吧!”
相信吗?未免太牵强了,不相信吗?又该怎么解释呢?
“四海游乞”不禁显得非常困惑起来,没有想到小化子却颇有见地突然说道:“师父,不要听他胡扯,我就不相信神雕会能在一夜之间,突然增加这么多的高手,我看,多半是他们的实力非常空虚,深恐我们把马车赶上,在半路上把人救了回来,所以才这么故示神奇,想吓住我们,使我们不敢继续追了下去,否则,又何必蒙着脸孔,不敢见人呢?”
丐帮帮主“四海游乞”感到非常有理,不禁在他肩上拍了一掌说道:“对!对!小鬼头,真有你的,我老要饭的还真没有想到这点,由此看来,恐怕那个什么鬼中鬼,也是他们故意弄的虚玄,否则,又何必害怕我们追踪,故意在此阻道干什么?”
那位蒙面舵主,似乎让他们说中了似的,马上显出一付不耐的神态,声色俱厉的喝道:“少废话,本舵主现在没有时间让你们再罗嗦了,识相的赶快把藏宝图交了出来,否则的话,可要对不起你们啦!”
这一来,无形中似乎已经证实了小化子的猜测,因此,他们也就不再多加推测,却不知道又中了别人的圈套。
小化子由于自认猜测得很对,也就不知不觉的神气起来,摇头幌脑地打量了那蒙面舵主一眼,慢条斯理的说:“如何。”
蒋少白脸然倏地一沉,双眉聚煞,神光暴射地盯着蒙面人道:“哼!你敢不说!”
蒙面舵主似乎被他双目突然显现的神光,迫视得微微一惊,因此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说道:“咦!看来你就是会主所说的那蒋家余孽啰!老夫差点了眼。倒看不出你是这几个人当中最强的一位,怪不得会主要我亲自赶到这儿来呢!”
蒋少白心中急于想知道汤淑珍的消息,那里还有心情听他这一套,因此,脸色显得更不好看地冷冷说道:“少废话,你们究竟准备把珍姐怎么样,快说!”
蒙面舵主似乎也被他这种态度给激怒了,同时脸色一寒,冷冷地说道:“小伙子,少在我老人家面前发横,还是快点把图献出来的好,否则敬酒不吃,就只有请你吃罚酒了。”
蒋少白不屑地望了他一眼,轻蔑地冷冷笑了两声说:“吃罚酒?就凭你!老实说吧!今天你如果不把我珍姐现在的情形怎么样,老老实实地说出来,你们谁也不用想活着离开这儿!”
蒙面舵主还真没有想到这么年轻轻的小书生,竟然狂别这种程度,不禁怒极反笑地大喝一声道:“哈哈哈哈!有种!看样子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啰!本舵主就先秤量秤量你,看看你的真实本领,是否比嘴皮还凶!”
说完,正准备欺身近前,给蒋少白一点颜色看看!这时,另外那六位从密林中窜出来的蒙面人物中,立即有一位抢着出来说:“舵主!杀鸡焉用牛刀,让属下出马,把他擒下来,不就得了吗?”
蒙面舵主自从两眼与蒋少白目中的神光相对之后,知道对方确是一位身怀绝学的人物,虽然他内心始终认定对方年龄太轻,即令习得有什么特殊神功,论真实功力,决不会超过自己,但却没有存着轻视的心理,此时一见有人请命出手代战,乐得借此先作一番试探,因此马上点头说道:“李香主既然想立此一功,就由你出手也是一样,不过,可得小心一点啊!”
那位姓李的蒙面人,闻言之下,早已身形一幌,朝着蒋少白的面前,窜了过去,同时嘴里说道:“舵主放心好了,像这种|乳臭未干的毛头小伙子,本香主那还不是手到擒来,有什么好小心的!”
语气轻蔑之至,显见他还没有看出蒋少白是四人中间最扎手一位。
不过,他窜出去以后,方始在蒋少白身前不远站定,还没有来得开口叫阵,蒋少白身旁的小化子神眼花童厉秀,早已一个箭步,抢了出去喊道:“就凭你这块料,也值得我蒋大哥出手教训,别尽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吧,就我小要饭的已经够收拾你了!”
“四海游乞”一见不禁心头大急,因为今天神雕会所派出的七个蒙面人物,那位舵主固然不用去说,就是其余六位,也没有一个是好惹的,就是他自己出去应战,究竟鹿死谁手,尚不可知,小化子如何能是对手,因此,连忙出声唤止他道:“小鬼头,你……”
但话未说完,蒋少白已经摇手对他说道:“武宏前辈,就让小兄弟去给他一点颜色看看也好,何必挡他的高兴呢?”
老化子不由怔一了一怔,继而恍然地道:“好!好!让他锻炼锻炼也好!”
那位姓李的蒙面人物,一看小化子抢着出头,心里那份火可大了,登时脸色铁青地暴喝一声喊道:“好个兔崽子,大概早先满嘴狂吠的,就是你吧,本香主本来想暂时将你放过的,没想到你自己却急着找死,好吧!本香主就先成就你,也是一样!”
小化子装着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啊——原来你就是刚才那个偷放冷箭又缩着脑袋不敢出面的那只大王八呀!唉!晦气!晦气!早知是你!我小要饭的应该把那条金蛇儿带在身边,叫它同你放对,岂不是又可以给你免费奉送一顶绿帽子了吗?”
小叫化这一段话是有个小典故,据说从前有一龟一蛇,彼此结拜兄弟,龟兄早日成亲,蛇弟还是一位孤家寡人,因此两兄弟在一起住的时候,龟兄始终不放心蛇弟,生恐它打它老婆的主意,不过,它知道凡蛇都怕龟溺,因此,每当出门有事的当儿,便在蛇弟的身外,撒下一圈龟溺,使得蛇弟无法越过雷池一步,这才放心出去。可是,它没有想到,雌龟性淫,当它前脚方始踏出家门,雌龟早巳跑出溺圈,与蛇弟纠统缠到一块儿去了,等到它回来的时候,发现蛇弟仍在溺圈之内未动,还自认得计地沾沾自喜呢,所以,现在如果发现某人的老婆,与人通奸,他自己还被蒙在鼓里的时候,大家就奉送他一个“乌龟王八”的称号。
这个典故,在那一带的人,几乎家喻户晓,小化子这么一说,怎还不把那个姓李的蒙面人物,给气得发昏!登时只见他人像发了疯似地,两眼凶光暴射,狠狠地盯着小化子,话不成声池喊道:“小杂种,气……死老子了!我——活劈了你!”
喊声一起,人已虎扑而上,掌贯注十二成真力,对准小化子的脑袋,迎头猛劈而下,真恨不能这一下就把小化子劈得粉身碎骨,魂飞魄散,方始稍平心中怒火!
好家伙,他这双掌一发,连空气都被他劈得发出一阵尖锐的啸声,紧接着,只听得一轰隆隆——
一阵仿佛闷雷突发的响声,陡然从地面传了上来,霎时沙石澈射,尘雾弥空,连那正午的强烈阳光,也给遮蔽得昏暗失色,使得人的视线,也模糊了起来。
这一击之威,虽然说不上惊天地、泣鬼神,但姓李的蒙面人物,自信就是铁打的金刚,也无法经受得了,何况小化子只是一个普通的血肉之躯呢?
因此,他在双掌猛然劈下之后,即忍不住地发出一阵得意地狂笑道:“哈哈哈哈!小兔崽子!这下看你那张臭嘴巴,还能损人不能损人!哈哈哈哈!”
狂笑声中,尘雾已经逐渐消散,可是,早先小化子所站的地方,除了现出一个几尺方圆的大洞以外,就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这一来,他可再也笑不出不声了,两只眼睛,就像鸡蛋似地,木然瞪着那个大坑,失声地叫了起来喊道:“咦——人啦!”
“嘿嘿!笨王八,小要饭的在这儿呢,土地爷爷又没有给你绿帽子戴!干吗你要同它过不去呀!”
姓李的蒙面人物闻声猛然转首回顾,立即发现小化子不知在什么时候,早巳离开了原先的位置,正站在左侧不远的地方,望着他做鬼脸呢?
以小叫化的武功,居然能够躲避开他那雷霆似的一击,而且还使得他毫无所觉,岂不是有点太邪门了吗?
这件事实,不但他不相信,就是与他一同出现的其他几位蒙面人物,连同那位蒙面舵主在内,也都有点不大相信,因为他们也没有看清楚,刚才小化子是怎么躲过那一掌的。
相信不相信是一回事,小化子此时好好地站在一边,没有受到半点损伤,却是事实,因此,这位气焰不可一世的蒙面人,除了尴尬以外,更震骇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人站在那儿,就仿佛石头的整个给愣住了。
小化子得理不让人,见状之下,不禁又冷笑地说:“喂!大王八,怎么不说话啦!是不是怕了,如果怕了的话,再将脑袋缩回乌龟壳里面去,也还来得及,要不,跪下来……”
姓李的蒙面人在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出小化子有什么出奇的地方来,再一听到小叫化的冷言冷语,终于又忍受不住地大喝一声骂道:“住嘴!小兔崽子,仗着一点轻功,东逃西躲地,算得了什么好汉,有种的就硬接你大爷一掌看看!”
好狡滑的家伙,他量定小化子不敢与他硬对掌力,因此想用激将的方法,给他自己挽回一点面子。
岂知,小花子竟然没有一点气恼的样子,反倒将肚皮儿一挺,神气十足地瞅着他,并且发出一阵轻蔑不屑的冷笑道:“嘿嘿,练武的人,讲究的就是一个眼明手快,自己的功夫没有练到家,却怪别人躲得快,这种话,大概也只有你这种像王八一样不知羞耻的人,才说得出口!”
姓李的蒙面人,想不到小化子的言词,那么阴损尖刻,登时被说得又羞又气又失望,一时之间,窘在那儿,直恨不能有一个很深的地洞,好一下钻了进去,从此不再见人,如果不是脸上蒙有一块黑色玄巾的话,大家一定可以看得出来,他那一张面孔,已经涨成了什么颜色!更使他难受的,是受了气还无法发作,打吗?照刚才小化子闪避他那一击所显现的轻功看来,徒然白费力气,不打吗?又怎样下台呢?这真叫做恼也不是,怒也不是,那份尴尬的样子,可真是够瞧的了。
小化子见状,似乎感到有点不忍地叹了一口气说:“唉——小要饭的出场,本来想耍几套猴儿把戏,给大家逗个乐子的,没有想到你这块料,仅仅是一头稍有几斤蛮力的大笨牛,也罢,既然出场来了,如果不耍两招,就这么下去,多么不好意思呀,猴儿耍不成,斗斗牛凑合凑合一下也还不错,同时,也免得你心里不服气,喂!大笨牛,你不是要斗力吗,小要饭的照样奉陪,决不叫你失望就是了!”
姓李的蒙面人,就巴不得他有这一句话,登时感到喜望外地想道:“好兔崽子。只要你肯同老子硬拚,老子就不相信揍不扁你!”
不过,他却不敢相信小化子所说的话,唯恐他在自己出掌的时候,又躲了开去,使得自己再出一次洋相,因此,闻言以后,没有马上过去动手,却故意冷笑了两声说:“小兔崽子,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不要像放屁……”
小化子是个鬼精灵,那还有不明白他这话的作用,因此,不等他把话说完,马上从嘴里发出一阵狂笑说道:“笑话!小要饭的虽然算不上什么人物,还不至于说话不算话,大笨牛,你用不着拿话来扣,有本事就动手好了,小要饭的如果闪动了一下,就算你赢了!那时,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过,万一你要输了的话,又将如何呢?”
姓李的蒙面人,自信决不会输,困此毫不犹豫地将胸脯一拍说:“只要你不闪不躲,真能接得下大爷三掌,大爷头上这颗六阳魁首,就算是你的了!”
小化子闻言之后,眼珠转了几转,忽然神秘地笑了一笑说:“看样子你倒像蛮有把握似的,竟然连脑袋都不顾了,可是我小要饭的素来心慈,干脆还卖给你一个便宜算了,如果你输了的话,六阳魁首倒用不着留下,只要你能老老实实地回答小要饭的几个问题,也就行了,不过,依我看来,总是你输的成份比较多点,我们这三掌还是不用比了吧!”
姓李的蒙面人头脑比较简单,不知小化子是使的激将法,只当他在得了便宜卖乖,想反悔答应与他硬拚的事,因此,考虑也不考虑地说道:“哼!谁说不用比了!”
小化子反扣一句说:“这样说来,你输了愿意回答我所提的任何问题啰!”
姓李的蒙面人直觉地反应道:“那个当然!”
可是,当他此话出口以后,立即发现那位蒙面舵主,正用两只眼睛在向他狠狠的瞪着,心头登时一凛,同时自己认定决不会输,心情又不觉安定了下来,装着没有看到蒙面舵主的眼色,仍旧神气十足的对小化子说道:“小兔崽子,准备好了没有,大爷可要发招了哟!”
小化子双眼望天,一点也不在意的说:“要打就打,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姓李的蒙面人,一看小化子那附神态,分明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心中怒火,不禁又涌了上来,再也不讲什么客气的喊道:“好兔崽子,就看你怎样接下老子这一掌吧!”
声音一起,双掌已经贯注十成真力,对准小化子胸前,一记“推山撼林”凶猛无比的狂推而出,掌势未到,劲风已经激得空气丝丝作响,看样子,他是存心在这一掌之下,就把小化子整个给劈得粉碎。
小化子见状,不慌不忙的单掌当胸一坚,迎着他那双掌的来势,轻描淡写的随便往外一推一送说:“好家伙,你这不是存心要我好看嘛!”
姓李的蒙面人一见他仅仅只用一只单掌,来硬接自己的双掌,不自禁暗自冷笑的想道:“好狂的兔崽子,就是你那师父也不敢如此托大,哼!你既然存心找死,我就成全你好了!”
心念一动之下,双掌又不禁加了两成真力!
刹时双方掌风碰到一块,只听得呼噜噜——
一阵宛如山洪暴发的声浪,从两人身前的空地上,陡然响了起来。
紧接着,罡风四溢,狂飙怒卷,气柱急旋,沙石横飞,三股刚猛无俦的掌力,竟然把空气激荡得形成一道过流,直卷得黑雾弥天急起,冲霄而上,就仿佛从地底突然窜出一条灰色的巨龙,准备凌空飞去一般,那凌厉的声势,简直令人心惊胆战,口结目眩,几乎不敢相信那是人力所造成的结果。
砂雾弥漫中,小化子纹风未动,姓李的蒙面人,竟然登登一连后退了七八步远,方始勉强拿椿站稳,而且脸色苍白,两眼失神,嘴角更挂着好几条血丝,显而易见,他已经在这一招硬拚之下,负了内伤!
这一来,可把其余那几位蒙面人物,整个给吓呆了!
就他们的看法,小化子能够接下姓李的一掌,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如果接完三掌,就是不死也得重伤,然而现在的事实,竟然整个相反,那岂不是太邪门了吗?
岂但邪门,简直就不合理,因为小花子的年龄,最多不会超过十五岁,就算他在娘胎之内,即已开始练功,又能有多大的修为呢?如果说小化子曾经获得奇缘,内力修为,不能以常理计算,业已达到反扑归真,深藏不露的境界,大家根本无法臆测,也还可以解释目前的事实,可是,小化子的两只太阳|茓,分明微微有点向外鼓出,大家全是此中高手,任谁也可以看得出来,他决没有得过什么奇缘,而且更可以明确的判断出来,他的修为火候,比起姓李的蒙面人,起码也得差上十年,换句话说,就是两个小化子合起来,也不可能是姓李的对手,正因不如此,那姓李的蒙面人,才敢那么自信的要和小化子和他硬拚,否则,他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小化子所提条件吗?
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小化子不仅已经接下了姓李的第一掌,像这种不合理的怪事,又怎能不把他们整个给吓呆了呢!
更使他们感到焦虑的,一个小花子,都这样厉害,他们今天的任务,还能达得成吗?说不走到时想要全身而退,都无法办到了呢?
因此,他们除了惊惧之外,更不由自主地把眉紧皱,纷纷为自己的命运,担心起来。
那位蒙面舵主,虽然心思比较细密,并没有像他们一样,被吓昏了头,马止想到其中可能有人暗助,但究竟是谁在暗中用的什么方式暗助呢?却始终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这又不能不使得他万分困惑起来。
就在他们惊惧与困惑的时候。
“大笨牛,怎么发了一掌就不打啦!我还等着要问你的话呢?”
姓李的蒙面人此时已经知道自己的估计错误,知道再打下去,也是白费,不禁颓然地叹了一口气:“算了,算了,你有什么话就问吧!大爷承认输了!”
小化子正待问话,那位蒙面舵主突然飘身而出,厉声对那位姓李的蒙面的喝道:“李香主,你敢!”
第廿四章血掌
姓李的蒙面人登时神色大变,猛然向后倒远,恐惧万分地望着那位蒙面舵主说道:“是,属下不敢!属下不敢!”
蒙面舵主冷哼一声道:“不敢!这就成了吗?”
姓李的蒙面人心神一震,似乎想要分辩,但最后却凛然地说:“是!属下知道该怎么办!”
话音一落,两眼陡地一翻,紧接接着身形一软,颓然倒地,四肢一阵抽搐,竟然无声无息,就这么死了过去!
小化子没有想到有此一变,不禁大感意外地瞪着那位蒙面舵主,愕然地问道:“喂!你这是什么意思?”
蒙面舵主缓缓地转过身来,若无其事地说:“嘿嘿!没有什么,只不过他违反了会规,受命自裁罢了。”
小化子愤然地说:“好毒辣的手段,你们这不是……”
蒙面舵主阴阴地笑道:“嘿嘿!毒辣不毒辣,那不关你的事,可是,你别忘了,他还有两掌未发,并不能说已经输了,根本就谈不上什么信用不信用的问题,不过,你一定要认为我这样做不对的话,那剩下的两掌,我也可以代劳,只要你能接得下来,他所承诺的条件,仍旧有效,不过!嘿嘿嘿嘿……”
说完,又是一阵阴笑!
小化子被他这一番强词夺理的歪论,气得语不成声地骂道:“你们!你们!真……”
话还没有骂出口,神色突然一转,倏忽之间,竟又变得心平气和起来,缓缓地睨了那位蒙面舵主一眼,信乎不相信地问道:“你真肯这样做吗?”
蒙面舵主见状,一时之间,感到有点莫明其妙地愣了一愣,但在眼珠一转以后,心中即已有数,不由暗自冷笑地忖道:“哼!果然我的料想没错,如果没有人在暗中替他撑腰,他的神态能转变得这样快吗?好小子,居然也对我使起激将法来了,老夫就不相信,由自己亲自动手,也发现不了那暗中出手帮助的人。”
主意已定,立即冷冷地说道:“说什么肯不肯,只怕你不敢就是了!”
小化子微感意外地说:“啊,这样说来,你是真肯这样做啰,难道你就不怕会规制裁吗?”
蒙面舵主胸有成竹地说:“这个你不用着担忧,老夫相信还不至受到会规制裁!”
小化子眼睛翻了一番,忽然若有所悟地冷笑道:“舵主的算计确实不错,大概准备用虚言搪塞我的问话,这样自然不会受到制裁了,可惜,我小要饭的不想上这个当。”
蒙面舵主心内确有此打算,闻言不禁老脸一红幸亏脸上蒙得有一块黑色玄巾,否则,可真有点下不了台。不过,他究竟不愧是一个老奸巨滑的人,眼珠一转之下,又有了新的计较,马上干笑了一声说:“住嘴,你小子把老夫看作什么人了,不敢接下老夫两掌,就说不敢好了,何必巧言推卸呢?”
小化子仍旧冷冷地说:“既在如此,你就发个誓好了,那时再看小要饭是敢,还是不敢!”
蒙面舵主忿然地说:“好!老夫就发誓好了,看你还有什么花样好耍!”
说完,果然举手发誓,保证输后回答问话,不得虚言搪塞!
小化子见他果然发誓,似乎极感意外地说:“啊——你要真要我硬接你两掌,唉,唉!何必那么认真嘛!”
蒙面舵主得意地冷笑说:“哼!少废话,现在你不接也得接,老夫可不是让人戏弄的!注意接招!”
语音未毕,单掌一翻,已经朝着小叫化子的身前遥遥拍了过去!但眼睛并没有望着小化子,却在小化子的四周,转来转去!
他在这么一转之间,仅仅只发现站在小化子身后的“金童才子”蒋少白,右掌似乎微微地朝着小化子背心的方向,虚虚地按了一下,同时嘴唇一阵蠕动,只不过没有发出什么声音而已。因此心中一动,但又有点不敢要信地想道:“咦,难道暗助的人,竟会是这位小书生吗?”
心念甫动,小化子已经扬掌遥对过来,同时大声喊道:“舵主好高明的‘打虎神功’,小要饭的差点着了你的道儿!”
话未说完,蒙面舵主登时感到自己所发出那一掌暗劲,突然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消散得无影无踪,紧接着,一股比他自己那一股暗劲,还要来得强韧的反震之力,已经汹涌而至。
蒙面舵主不禁心中暗中一声“不妙”,赶紧抽身猛退。
不过,任他反应多快,还是被那一股强韧的反震力量,撼得身形一阵踉跄,几乎歪倒了下去!
他这一退,也只不过消卸了一大部劲力,幸保没有受伤罢了!
由于双方这次所发的都是阴柔暗劲,所以没有产生任何一点声音。
如果不是蒙面舵主身形踉跄后退,恐怕谁也不知道他们已经较量过了呢?
正因为如此,其余那儿乎蒙面人物,更吓坏了,因为现象显示,在这一次较量中,分明又是自己这一面的人,吃了一点小亏,因此,当那蒙面主踉跄后退之时,他们也全都不由自主地骇然往外猛退了一步,并且怔怔地望着小化子想道:“好家伙,连舵主都不是他的对手,那……”
不过,当他们的眼光,扫向他们的那位蒙面舵主时,骇惧的心情,又不觉稍稍安定了一点,因为他们发现舵主的眼神,并未显露震骇的神色,仅仅只是有点困惑的站在那儿发呆,好像正在想什么问题似的,这一来,他们又不禁存着一丝侥幸的心理想道:“大概舵主未尽全力,再看第三掌的结果,就可以知道了!”
他们的忖测,并没有错,不过,那位蒙面舵主不感震惊的原因,并不在此。
我们知道的那位蒙面舵主,目的,主要是在寻找究竟有没有人在暗中捣鬼,自然发掌不会尽出全力,也幸亏如此,才使得他能及时抽身涌退,否则,亏一定吃得更大,这情形,蒙面舵主自己,可清楚得很!
在这种情形之下,他还能保持镇静,并不感到惊骇,毫无疑问,是由于他发现了蒋少白的动作,猜测可能是他在暗中捣鬼的关系,再由自己所遭到的潜力反震的情形推测,更断定对方捣鬼的方式,很可能是用的输力传功,真要如此,则他刚才那一掌,无疑是与两个人合起来的力量对抗,虽然稍微吃了一点亏,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可是,他就弄不明白,蒋少白究竟是怎么将功力传到小化子身上去的,因为据他所知,输力传功,必须要有媒介,最普通的“接体传功”,更须手掌直接抵注对方的身体才能有效,就是最高深的“密功神功”,也必须有一根细线作凭藉,始能达到目的,除此以外,可还没有听说过不用任何媒介,就能将功力传人别人体内的武功。
固然他曾经看到蒋少白的手掌,朝着小化子背心的方向,虚虚地按了一下,并不能断定他一定是在传力,现身的四个人当中,除了他的手动了一动外,其余两人,都没有可疑的动作,如果不是他的话,又会是谁呢?
何况,经过他运功察听,似乎暗中并未潜伏其他高人,如果他也没有捣鬼的话,小化子那一身不相称的功力,岂不更加令人费解了吗?
想来想去,始终无法肯定,究竟是那一种情形的可能性大,因此才显得无比的困惑,正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当儿,小化子已经高声叫了起来喊道:“舵主究竟是舵主,刚才那一掌可真不含糊,小要饭的差点就吃不消了,现在剩下最后一掌,舵主手下,可千万得留情啊!”
蒙面舵主虽然还无法肯定是“金童才子”蒋少白曾经对他暗助,可是决不相信他能有这么高的功力,因此,听到小化子隐含讥诮的话后,不禁感到有气地想道:“好小子,有什么值得神气的,即令不是那书生娃儿捣鬼,也一定另有人在替你撑腰,老夫就不相信找不出这个人来!”
想到这儿,忽然心中一动,让他急出一条计来,当小化子的话音一落之际,马上冷冷地笑了一声说:“嘿嘿!好小子,本舵主差点真让你给唬住了,你们这一出双簧,可真唱得不错呀!不过,想瞒住我老人家,还办不到!”
小化子不知他是用的诈语,闻言之下,神态猛然一呆,竟然无法答上来,蒙面舵主心中登时雪亮,不禁心中暗笑一声:“好小子,果然有鬼,可惜就是沉不住气,对,我何不也向那书生娃儿诈上一诈,捣鬼的是谁,不就也明白了吗?”
心念一动,马上两眼神光暴射,朝着蒋少白的脸上,盯了过去说道:“好小子,有本事就出来与本舵主直接打交道,暗中捣鬼,就能吓着我们吗?哼!如果你能胜得了本舵主一招半式,本舵主拚着受责,也暂时放过你们这一遭,否则,可就别怪本舵主的手段太辣了!”
这一诈,可又让他给诈对了,不但小化子确实是靠着蒋少白在暗中相助,才那么神气活现的,就是蒋少白为何要唱这一出双簧的原因,也让他说对了七八分。
原来自他们出现以后,蒋少白即已看出,他们这七个人的身手,全都是一时之选,不但身为舵主的蒙面人,除自己以外,无人能敌,就是其余那六个家伙,一对一的话,飞跃老人和丐帮帮主尚可对付,一对二简直就没有法子打,至于小化子,就是一对一,都谈不到。
在这种情形之下,如果对方一涌而上,进行混战的话,自己固然不怕,其他三人却极为可虑。
幸亏那位蒙面舵主发现他的眼神有异后,因为无法看出他有多大的修为,一时太过谨慎,准备先让那位姓李的蒙面人,将他深浅试探出来以后,再决定对付的手段,于是“金童才子”蒋少白灵机一动,决心来个将计就计,也让小化子出面对付,自己在暗中相助,说不定可以把他们弄得莫测高深,震摄得不敢冒失发动群殴,那时自己可以毫无顾虑地单独向他们舵主挑战了。
只要能够很快将这位功力最高的舵主制住,其余的人再发动群殴,他可用不着怕了,因为他自信这些人还缠不住他,大可使用游斗的方式,照应其余三人,即令无法取胜,也不至有什么太大的危险。
同时,他自信暗助的方法,得自秘传绝学,极不容易为人看破,所以才胆敢这样去做,否则,极可能弄巧反拙,真说起来,此举多少还有点冒险!
现在蒙面舵主突然相诈,虽然并未使他大感意外,但内心仍免不了有点震惊,因为他实在想不出来,对方是怎么看出他在捣鬼的,因此一时之间,无话可答,只好点头承认,同时露出一付困惑的样子问道:“咦——阁下的眼力,确实不错,不过,你究竟是从哪儿看出,一定是我在暗中捣鬼的呢?”
蒙面舵主一听诈出了结果,不禁心头狂喜,认定自己其他的猜想,也不会有错,一时之间,不禁猛然发出一阵阴笑道:“好小子,果然是你在暗中捣鬼,哼!就凭那一点儿‘输力传功’的鬼把戏,也敢在老人家面前玩鬼,胆子也未免太大了。”
岂知,他这话一说,蒋少白反倒镇定了下来,不禁冷冷地说:“嗯!舵主的眼力不错,居然能够看出我的输力传功,确实高明,高明!”
“嘿嘿,我老人家如果连这点儿鬼把戏看不出来,还能够在江湖上跑吗?好小子,现在你总该服服贴贴地将图献出来了吧!”
蒋少白似笑非笑地说:“如果舵主肯单独与我放手一搏,以此作为赌注,小爷自然没话说,否则,我情愿将它毁了也不愿交到你们的手上!”
蒙面舵主从刚才硬接小化子一掌的情形下,已经猜知两人功力合起来,只不过比他略胜一两筹,自认单打独斗,决不会输,同时,也怕“金童才子”蒋少白将图毁了,要和他们死拚,连忙说道:“这话我早已经说过,只要你能胜得过老夫一招半式,不但暂时将你们放过,就是你们还有什么条件,我也一概接受,这总算是公平了吧?”
蒋少白就等他这一句话,马上正色地说:“公平,公平,不过我们没有分出胜负的时候,谁也不能动手帮忙,否则的话,就算输了!”
蒙面舵主极为自信地说:“笑话,老夫是什么人,岂能叫人帮忙,倒是你自己不要像刚才那样,两个人合在一块捣鬼,就已经够了!”
蒋少白朝着飞跃老人三人,将手一挥说道:“你们退出三丈以外,免得他说我们又在捣鬼!”
蒙面舵主见状,自然也得表示自己的清白,转身对手下的蒙面人说道:“你们也退到一边去,在我们没有分出胜负以前,任何人不得出手,否则,可别怪老夫不讲情面,当然,假如对方先动手暗算的话,那又当别论了!”
好狡猾的老贼,竟然在吩咐属下退开的时候,还来上这么一段尾巴,可惜蒋少白的目的,并不在此,他这一段心机,根本就白费了。
在双方其余的人,依言各自远远地退到一边以后,蒋少白这才暗自吁了一口气,冷冷地望着蒙面舵主说道:“现在谁也无法捣鬼子,舵主就请进招吧!”
蒙面舵主自持身份,傲然地说道:“老夫与人动手例让三招,有什么本事,就快点使出来吧,等到老夫动手的时候,你就没有机会了!”
蒋少白暗笑一声道:“老贼!看样子你倒像赢定了似的,小爷如果不给你一点苦头吃吃,大概你也不会知道厉害!哼!例让三招,只要你能赢得了一招,小爷也就不敢同你打赌了!”
心念一动,也就不再客气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有暨了!”
话音一落,人已闪电似地欺近蒙面舵主的身前,右手一幌,一招“如真似幻”,已经朝着蒙面舵主脸上的玄巾,抓了过去。
蒙面舵主没有想到蒋少白的身法,快到这种程度,暨字方一入耳,人已到达他身前,并且连他是怎么出手发招的,都没有来得及看清楚,就只感到眼睛一花,同时蒋少白那一只右手,仿佛变魔术似的,倏地幻成无数掌影,分从四方八面,同时朝着他的脸上抓来。
这一下,可把他给吓坏了,登时知道自己的估计,简直错得不可以估计,蒋少白的武功,不但不会比他差,甚至还要高上一两成都说不定了。
不过,此时他已经无法细想其中原因,因为蒋少白这一招“如真似幻”,几乎已经封死了他所有闪避的方向,除了出手硬挡以外,简直就无法化解,何况,对方的目的,很明显是想揭开他的蒙面玄巾,如果真让他揭掉玄巾,自己的身份,立刻就得暴露,那时自己还能在江湖上立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