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一段时间,除了上班外,为安都是蜷缩在自己的小窝里,一次性买上几天的食物放在冰箱,外卖吃腻了便开始学习煮饭。夜深人静时觉得孤独,总觉得孤独可以习惯,习惯于孤独。
韦乐给她打来电话说:“为安,要不去相亲吧,至少有个人可以陪你吃吃饭,看看电影。还可以没有理由地给他打电话。”
“相亲?”为安哈哈大笑,“韦乐,你这主意真好。可是我眼光很高,怎么也得找个比简意轩好的吧,你说呢?”
“那是,那是。”韦乐那边犹豫了一下,又道,“为安,王司朋的同学,留美博士,在科研单位搞研究,你去和他见个面?”问话里满是小心翼翼。
为安在这头嘀咕了一句,这年头,怎么到处都是“海龟”?
“去看看吧,反正见个面,也没非一定要怎么着,要是不喜欢,我们就不和他来往。我见过他,人还是不错的,以前有个女朋友,出国怕耽搁了人家,就和她分手了。背景相貌虽然比不上小简,但人品没得说的,以前和王司朋一个宿舍的。”
为安想了想道:“时间和地点你们定。”不就是相亲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韦乐很快便来了消息定了时间和地点。为此为安还特意去烫了个头,买了一套衣服,精心打扮了一番才出门。相亲,说什么也不能让自己太丢脸。
约在咖啡馆,为安准时到了,博士提前。和陌生人喝咖啡聊天,对方为安来说还算是新鲜事,但有些放不开,相反博士就老道许多。礼貌招呼后,开始自报家门,述说自己的历史。奇Qīsūu.сom书在哪里读的本科,为什么出国,留学期间有多苦,因为什么原因回了国,还说不排除今后再出国的打算。
“我说完了,方小姐你呢?”
“我?今年25,大学读的是广告专业,现在广告公司做文案策划,目前无车无房,英语很不好。”
“英语不好可以学,我当时出国也是勉强过四级,到了那个环境就自然会了。你第一次相亲?”
为安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对方似乎很满意,还在问着,“平时喜欢做什么?”为安觉得乏味极了,爱尔兰咖啡里的威士忌味道让为安想起了酒吧买醉的那晚,竟有些失神。
中规中矩的相亲。事后,韦乐开玩笑地告诉她,“结婚要和第一个相亲对象,否则你会越来越失望。”
第一个相亲对象好,那是因为有了第二个、第三个,有了比较。比如恋爱,难忘的永远是初恋。为安只把韦乐的话当作了笑话,她甚至没有记住那个博士的名字,只记得他姓许。
那晚刚从咖啡馆出来,就接到了苏槿彦的电话,陌生的号码,陌生的声音。
“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我刚吃完。”
“在哪里?”
“回家的路上。”
“我在坪山小区门口等你。”
“我不住那里。”
“那珊瑚花园门口。”
“我和你说过,我吃过饭了。”
“去相亲了?”电话那头笑得很讽刺,为安听着刺耳。
“是。”
“感觉如何?”
“不错!”
接着就变成了忙音,为安觉得莫名其妙,也懒得去理会。她回家洗漱后便打开电脑玩游戏,期间接到白少昕电话,说在“倾城”,听到“倾城”二字为安立马变得警觉起来,拒绝了白少昕的邀请。方为安接完电话之后,打游戏怎么也进入不了状态,变得莫名的焦躁,难以入眠。
第一次相亲的博士试图追求她,给她送过玫瑰和巧克力。为安那时就想,乏味的博士追女孩子还是蛮有一套的。有意思的是,为安在考虑要不要交往,而某个晚上却接到陌生女人的哭诉电话,说她怀了博士的孩子,请她看在同是女人的份上,和博士分手,说她如何如何爱博士,不能没有博士,搞得好像方为安倒成了见不得光的第三者,很是郁闷了一阵子。想起韦乐当时和她说这人人品没得说,这个年代人品值几个钱?劈腿成了一种时尚。
飞蛾扑火(2)
但这件事并没有阻止方为安相亲的脚步。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后就自然多了。方为安几乎陷入了相亲的狂热状态。她家里张罗的,韦乐托朋友给介绍的,每个礼拜都有一两场,每见一个人就是一种风格的打扮。她并不是急于把自己嫁出去,而是急于恋爱。她想谈一场恋爱,以此来填补上一次恋爱给她造成的空虚。她的要求不高,只要恋爱就行,不成功也没关系。只是往往事与愿违,即使有中意的,对方也未必同样中意她。
最近经常收到无名人士的花和巧克力,送花的人似乎很了解她,知道她喜欢哪个牌子哪种口味的巧克力。花Сhā在办公桌上,巧克力和办公室的同事分着吃。同事常常调侃说方为安最近桃花盛放,方为安只是干笑着,不回应。
那日快下班,白少昕把她叫到办公室。为安以为是工作上的事,闲扯一番后,白少昕才进入正题:“听说你最近常去相亲?”
“领导,这和工作有关系?”
“当然有,恋爱谈得顺,对工作有帮助。”
“谢谢关心。”
“那个,我有个朋友的朋友,人还不错,要不去看看?”
为安心里暗笑,这男人什么时候也做起媒婆了?
“方为安,我也是受人之托,受人之托……这种事我也不屑于做的,谁让我……哎,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了,就当是帮我个忙。人你肯定是喜欢的,怎么样?”
这么一说,为安倒是来了兴趣,,什么样的人让白少昕这么笃定地说她肯定喜欢?“你收了人什么好处,然后以我来做交换条件?”
“我?”白少昕指着自己,一脸冤枉地道:“我能有什么好处,得利的另有其人。你去见一面又不会死,不就吃个饭吗?说不定到时候感谢我还来不及呢。”
“什么时候,人我认识吗?”和认识的人相亲太乌龙了。
“你这不是废话吗?认识要我介绍干嘛。时间嘛,今天晚上怎么样?”
“今天晚上不加班了?”
“不用了,我和老于说好了,今晚八点,地点你定。”白少昕朝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道,“我看你也不用打扮了,这一身就很好。”
方为安乐于不用加班,还能认识一枚帅哥,这样怎么算都是赚的。她下班回家吃了一碗泡面,换衣服化淡妆,不听白少昕的那套,职业装穿去相亲多半会把人吓跑。
坐在软软的布艺沙发上等待着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等待未来、等待命运,她唯一能做的似乎只有等待。
齐豫低柔的唱着《Vincent》,整个咖啡厅弥漫着一股忧伤的气息。为安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早到了,她喝完了一杯卡布奇诺,又点了一杯摩卡。和之前的许多次一样,她内心希望相亲的那个男人不要来,这样她便有借口摆脱。可是没人逼她,她完全可以走,比如现在。
她每一次相亲选择的都是这个咖啡厅,不停地和不同的男人坐在同一个位置喝着不同的咖啡。机械地说着类似的话,她却不觉得厌烦,也不去深究坐在对面的男子对于相亲和婚姻是何种态度。
摩卡咖啡慢慢地变凉,白少昕所说的男人没有出现。为安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八点半,半个小时过去了。今天也不是没收获的,至少在这个咖啡厅里喝了一杯卡布奇诺,半杯摩卡,听了齐豫的歌,还知道了这个咖啡厅来了个新的服务员。
为安打算再坐半个小时,到九点。九点不早了,便多了一个理由说服自己早些洗漱,上床睡觉,好让自己可以早些入眠。想着这些,方为安搅拌着已经凉了的咖啡,抿了一口,甜味似乎不够,将碟中的半包糖倒入杯中,倒入后才明白过来,其实没必要的。
飞蛾扑火(3)
她去书架上拿了一本杂志打发剩下的半个小时,边走边翻着,等入座才发现对面多了一个男子。为安的第一反应是,这男人肯定是做错地方了。心里一阵慌乱,喝了口开水,顺了顺气,“苏总,这么巧?我在等人。”
“方小姐,让你久等了。”
这句话足以让方为安嘴里的咖啡喷出来,幸好她嘴里什么也没有。此时有侍者上来,苏槿彦点了一杯蓝山,然后幽幽地注视着有些惊慌的方为安,显然她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看得出来她刻意打扮过,头发烫了小波浪,淡妆,比起从前略显成熟,却也平添了几分媚气。
“苏总,您别开玩笑,我真的在等人。”说话间方为安还伸头望了望入口处,一边分析着苏槿彦的话,恍然间明白,原来羞辱她的不仅仅是她的前男友和姐姐,对面的男子也一样。
“方小姐,我没开玩笑。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姓苏,你可以叫我苏槿彦,Kevin,或者子建。当然子建是字,只有特别亲近的人才这么叫。今年29岁,在美国呆过几年,斯坦福商学院毕业,目前在南丰任职。”
方为安听着他气定神闲的述说,心底泛起一股悲凉,冷冷地问:“说完了吗?”
苏槿彦带着玩笑口吻道:“开场白应该是这样吧,你比较有经验,说说看哪里遗漏了。”为安被这话深深地刺伤了,连争辩的力气都没有,嗓音变得沙哑,“你这样做是不是觉得特别开心?”
“你不是一直都喜欢这样吗?”
讽刺的言语,听着这样的话,为安连正视他的勇气也没有了,怕眼泪会在与他对视的瞬间迸发。他还在说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有婚约的。你忘记了?。”
为安冷笑:“和你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人恐怕是我的漂亮姐姐方紫星吧!”
“从何说起?”
“不敢承认了吗?”
“方小姐,承认也得有事实根据吧!如果你说的是苏珊结婚那天的事,那只是双方父母的意思,我并不知情。事后,我母亲才和我说。”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何必解释,那天是什么情况,她也见识了。
“怎么没关系,你在质疑我,我有必要给你真相。而你和我之间也确有其事,不是吗?”
“难道苏少爷将小时候两家爷爷说笑的事也当真了不成?”为安咯咯地笑了,笑得满脸通红,摸了摸脸颊,幸好没有笑出眼泪。于是拎起包往外走,几乎是小跑着,边跑边落泪。
她不清楚那个人有没有追上来,她恨透了他,比恨方紫星、恨简意轩还恨。上了出租车,下意识地往后望了望,那辆路虎车正尾随其后,心瞬间抽痛起来,眼泪怎么也止不住,过往的那些男人的脸像幻灯片一样从她眼前放过,很近,影像却是模糊的。她记不住那些人的长相。
其实不该哭的,哭没有任何意义。就像那样一个夜晚,他把她当做了轻浮女子也是必然的事,只是为什么还要通过这种方式再将她羞辱得体无完肤?她不过是想找个合适的人恋爱,就这般的难?
《Trytoremember》的歌声一遍一遍的从包里传出,为安没有接的意思,呆呆地望着窗外,前面的司机回头不解地看了她一眼,大概打电话的人累了,歌声终于止住。
“小姐,到了。”司机提醒了一句,为安才回过神来,已经到家门口了。付了车钱下车,望了望四周,并没有发现路虎车,松了口气。疲惫不堪,上楼卸妆,准备洗澡睡觉。
当《Trytoremember》的歌声再次响起时,方为安才记起刚刚有人给她打过电话。从包里掏出手机,一连串数字,方为安却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谁的号码。她没存他的电话。犹豫了一会儿,想接起时它却停了。为安将手机仍在床上,拿出睡衣,打算放水洗澡。
飞蛾扑火(4)
没过两分钟,门铃便响了。为安想到是他,开门时还是对着门孔确认了一下,咬着牙握着冰凉的门锁,门铃的声音就在耳际,听着特别刺耳。“咔嚓”的一声轻响,他便在眼前,一贯的西装领带,单手Сhā袋,表情严肃。两人在门边对视着,谁也没有让步的意思。良久,为安才开口道:“你来做什么?”
“不打算请我进去吗?”
“抱歉,我向来不请陌生人进家里。”极其冷淡的声音里透着一股疏离,即使修养再好的人听了也不免生气。苏槿彦借着身高的优势,将门推开,侧着身越过为安,也不管她是否愿意。为安见他如此也不想吵,跟着他进去,将门关上,靠在门板上仰着头望着天花板。屋内的苏槿彦四处巡视一番后,在沙发上坐下,头靠沙发,看上去有些疲惫,目光却望着门后的方为安,“没有话说吗?”
此时的为安是极力隐忍的,怕自己在他面前掉泪。她曾经发过誓的,无论如何不能在他眼前落泪。刚刚在咖啡厅也是离开后才落泪的,她想起浴室里还放着水,于是慢慢地往卫生间方向走去。还没到门口,手就被抓住,修长有力的手将她指关节握得生疼。为安想再跨一步,可怎么也抬不起脚。依稀记得那年他从她身边经过,而她整个人都定在了那里,几乎用尽了全力使自己平息下来,她不知道有多想去拉他的手臂,就像今天的他拉着她一样。
恍惚间被他推到了客厅的墙壁上,雪白的壁透着丝丝凉意。两个人近得几乎可以感受彼此的呼吸。为安低着头,将手从苏槿彦手里挣脱出来,捏着黑色线衣底边,手心一片濡湿。
“安安,我们不完捉迷藏了好不好?”低柔的声音,久违的“安安”迷惑了方为安。她慢慢地将头抬起,望着他。眼前的这张脸棱角分明,但神色柔和,还带着些许讨好的意味。为安很想抬手去触摸他的浓眉、眼睑、睫毛、丹凤眼。为安望着深邃的眼眸有一丝怔忪,不知想了多少个日日夜夜的人,终于站在了她面前,执着她的手,叫她“安安”。
多么亲昵的称呼,就如同她叫他“子建”。几乎脱口而出的名字,为安却忍住了,他刚刚说过“子建”不是谁都可以叫的,而她不是他的谁。
手就这样抚上了她的脸,有如婴儿的皮肤般滑嫩,还带着洗面奶的清香。从脸颊滑向有些微仲的眼,睫毛微颤,面色如常却能感觉她每一根紧绷的神经。
“对不起,以后别在做这样的傻事了,好吗?”唇几乎触到了为安的鼻尖,为安却别过脸去;是他提醒了她今天都发生过什么。他竟这样对她,一点脸面也不肯给她,他不知道她开不起这样的玩笑吗?“你回去吧!”
她不想和他之间有什么扯不清的关系,到头来痛苦的只是她。
当方为安收花收到手软,吃巧克力吃到厌烦时,花变得不再娇艳欲滴,巧克力则变了味。时不时地还收到一些包和首饰,有时甚至是从拍卖场寄来的名家字画。比如电视上刚播新闻说某不名人士以七位数的高价竞得张大千的水墨画竟躺在了她家里;可惜的是她家没有书房,否则非得裱起来不可。
方为安从不拒绝这些,有人送总比没有的好,何必在乎这些东西的真正主人,或者实际上他只需要动动口。等他烦了自然会放弃。
女同事都羡慕为安,频频揣测着送花和巧克力的人是谁,每天一大早就开始讨论今天办公桌上会多出哪个国家的花。那些花每天早上九点必到,从荷兰原产的郁金香到不同产地的兰花,蓝色妖姬再到馨香的百合,从没有重复过。为安从没这么高调过,当然这次的高调她也是不以为意的,这些最终都会成为过去。
飞蛾扑火(5)
夜晚十分也时常能接到他的电话,也不过是电话而已,问些无关痛痒的事情。而他从没现身过,他实际上是在本埠的,并未出差。南丰新一期的产品广告订单出炉,为安还是文案策划。公事和私事她向来能分清。
上次相亲之事,老白曾经有些小心翼翼地笑着问:“我给你介绍的对象还不错吧?”方为安则是一笑置之,她也不怪老白。
她偶尔也回家吃饭,碰见方紫星在所难免。每每这时饭桌上的气氛就会变得有些沉闷,不明所以的思婕想拉着两个姐姐进房间说话,但都被方为安以各种借口拒绝。她有些愧疚,和方紫星之间的纠葛把无辜的思婕也稍上了。总是要在事后才打电话给她的宝贝妹妹,“思婕,要不我请你吃饭吧,晚上住公寓,怎么样?”
毕竟是小女孩,比较好哄,一顿饭过后就把什么事都忘了。两人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逛街买衣服,累了停下来喝下午茶,悠闲自在。傍晚十分,两人买了些菜,打算自己做饭。对她们来说偶尔做做饭也是一种乐趣。饭后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边闲聊。
“姐,你和大姐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纵使思婕还是个孩子,但以她的聪慧不难看出她的两个姐姐之间存在嫌隙。
“傻瓜,没有的事,不要多想。”为安安慰她,也是自我安慰。其实瞒不了多久的,他们也许会结婚,而她则成了笑柄。
“你和简大哥为什么分手,我听妈妈说是你觉得不合适吗?我以为你会结婚的。”
对啊,她自己也这么认为的,顿了顿道:“小婕,感情的事其实说简单简单,说复杂也复杂。结婚了都可以离,更何况我们还没结呢,谈恋爱也不一定非得结婚不可,觉得不合适不如趁早分开,你说呢?”
“姐,话是没错,可简大哥对你那么好,你舍得?”
“有什么舍不得的,日子还不是照样过,这个世界不是少了谁就活不下去了。对了,你雅思学得怎样了?快考试了吧?”
“放心,这种事难不倒我的。”思婕仰着头,“美国啊美国,我马上就来了。”为安看她一副虔诚的样子,不免觉得好笑,伸手从水果盘里拿了一个橘子,开始剥,“就那么想去?”思婕笑嘻嘻地点着头。
为安剥开一个,掰开一半给了思婕,剩下的开始慢慢地清理白色丝络。她喜欢剥橘子。薄薄的橘子皮,闻着就能辨出橘子的酸甜。比如这个,橘子皮不带半点酸味,必定是甜的。橘色厚实的果肉,着实诱人,只是她不太吃橘子。丝络一丝丝地剥下来,细细的,黏着手。
“小婕,为什么去美国?”
“斯坦福大学学术氛围浓,大姐让我去英国,但是我讨厌英国人装腔那套。”
“我也和你一起去吧!我去陪读,怎么样?”
“干嘛要陪读,你也去报个学校,一起读好了。”
“不行,我怕我考不上,都多少年没读书了,而且我英语差劲。”
“复习一下就就回来了,英语有培训班,况且你在美国那种环境里自然也就会了。”思婕塞了瓣橘子进嘴里,“真甜。姐,你其实不想去吧!”
话音刚落,门铃就响了。思婕起身去开门,还不忘嘀咕一句:“这么晚了,谁啊?”
为安依然坐着,白丝络还没有完全清干净,顾不了那么许多就掰下一瓣放进嘴里。眉头微蹙,没有思婕口中的那种甜。听着思婕有些疑惑的声音:“Kevin哥哥,怎么是你?”
“小婕,为什么不可以是我呢?”
飞蛾扑火(6)
这仿佛是一种默契,门铃响时就想到是他。
苏槿彦在为安身边坐下,他喝过酒,面色微红。为安起身微笑着问他:“今天怎么有空过来,要喝点什么?我这里只有果汁,没有酒。”
“开水。”
站在沙发边的思婕抢先一步,笑嘻嘻地道:“我去,我去。”为安还不忘吩咐放些蜂蜜。开水倒出来,思婕见气氛不妙,赶紧以洗澡之名溜进了房间,毕竟灯泡不是谁都可以当的。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橘黄的壁灯。为安坐在布艺沙发的最末端,手持遥控器,不断地换着频道,一时之间也不知道看什么好。苏槿彦松了松领带,将最顶端的扣子解开,脱下外套,搭在沙发沿边,专注地盯着电视屏幕。
“就看这个。”
CCTV-4在放晚间新闻。为安放下遥控器,也跟着看起来。一对男女这样坐着倒是颇像生活已久各怀心事的夫妻。
“给我剥个橘子吧!”
为安听话的开始剥橘子,剥得很慢,她想将那些白丝络一并剥下。空气里弥漫着橘子皮的酸甜味,电视里在播放国际新闻,某国又发生兵变,总理被软禁。整个橘子没有了那些白丝络,看上去倒是有些怪异,为安先尝了一瓣觉得甜,才将剩余的递给苏槿彦。苏槿彦伸手接橘子时眼皮也没抬一下,却扼住了为安的手腕,一把将她拉到怀里,低声笑,“我哪里是要吃橘子……”
为安没反抗,也跟着笑起来,“这橘子很甜,我尝过的。”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古龙水味,4711,原来男人都爱这个牌子,就宛如女人爱香奈儿。想起那次思婕嘲笑方紫星说她身上有古龙水味,不禁想,她和苏槿彦靠这么近,身上是不是也会沾上香水味?这样想着,身体不由自主地去贴近,仰头望着他。手里的橘子早被他仍在了茶几上,腰被箍得死死的,让人迷乱,嘴唇变的干渴。
吻,毫不意外地下来,仅仅是吻而已,掠夺式的,让人脸颊绯红的吻。她已经忘记了上一次接吻是什么心情,应该是和他吧,酒醉的那晚。那时候嘴里的味道应该和他的一样,酸甜的蜂蜜味,不同的是她那晚是威士忌味,而今晚他的嘴里有葡萄酒味。他一点也不温柔,不止一次咬到她的舌头,而她也不示弱,反咬着,还不忘用手锤他的胸口。纯棉质地的手工衬衫,轻轻抚摸,手感极好。这无疑是在鼓励苏槿彦,这一吻吻得地久天长,吻得方为安腮帮子泛着微酸,两人甚至都忘记了这套房子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当然,方思婕识趣,不会出房门。
“周末去看车展。”
“嗯?”两人中间隔了一个座位,为安怀里抱着只抱枕。苏槿彦本想搂着她,被她拒绝。人很容易滋生贪恋,最好的办法是从根源上杜绝。比如现在,苏槿彦不是在问她去车展的意见,而是已经安排好了,为安只需要安静地等待那天的到来。
“你不愿意去?”
S市有个国际车展。就单纯的车展而言,为安自然是愿意去的,本来也有这个打算,周末不加班就约上思婕或者韦乐去看车展,经他这么一说反而失去了兴趣。还是那句话,有些东西要从根源上杜绝。
“可能要加班。”
“那加班和看车展你更愿意做哪一样?”
“如果我说加班呢?”
苏槿彦失笑,“那当然是尊重你的意愿加班。有没有跳槽的打算?”
“怎么,苏总想挖我?我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挖得动的。”
“开个价。”
“当然是买方开价,我再考虑是否要卖。”
飞蛾扑火(7)
苏槿彦冲她眨了个眼道:“卖什么?”
“你觉得我有什么可卖的?”
“比如今夜……”邪魅的一笑。
为安低着头,手揪着黑色抱枕的一角,淡淡地问道:“在你家还是我这?或者去酒店?”
苏槿彦环视了一圈,道:“你这有地方?”
“那去酒店。”为安放下抱枕,“我去换件衣服。”起身准备进卧室,刚迈出两步就被他从背后拥住,脸埋进了她的颈窝,很轻的一声“晚安”。为安傻傻地愣在那,嘴里喃喃地说着:“晚安。”她从没这样和别人相拥过,原来她和他有很多的第一次……
周四还是收到了第一天的车展票。为安问AE小林周末加不加班,小林说不加班。于是决定去S市,就当是公费旅行。
周五打电话约韦乐,她自是没空,马上元旦,忙着婚事。思婕倒是非常想去,又说和同学约好要去爬山,为安怂恿她推掉爬山,和她一起去S市,顺便旅行,星期一早上回来。
“就我们两个吗?”
“不然你以为还有谁?”
“嘿嘿,二姐,我还是爬山去,免得到时候一不小心又成了250W的灯泡。”
“小婕,现在是二姐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能置我不顾……”
“姐,为了不招以后的姐夫讨厌,我就不去了。去S市其他的不用,中山路的鸭爪,一定记得带点回来。妈妈也喜欢吃。”
“就记得吃。”
“下次去你那得先给Kevin哥哥打个电话,免得又碰上。”小婕在那边窃笑。
“死丫头,你还真把他当姐夫了!我白疼你了。”
为安合上手机,小小的方格外频上时钟一秒一秒的走着,想起小时候爷爷买的石英表。那时候为安不知道那是石英表,只是觉得比液晶的电子表好看,那是大人才带的表。咖啡色的表带,小小的表面,指针极细。她曾经跟苏槿彦炫耀说她的爷爷给她买了新表,苏槿彦却反问她:“你会看吗?”奇怪的是,父母爷爷怎么教都没有学会看的表,苏槿彦教了一次就记住了。现在想起来,那时候应该先学会看表再出去炫耀的。
周五下午快下班时分接到苏槿彦的电话,他说他在为安公司楼下,为安以工作忙为由不下去。电话那端有些恼:“我给你2分钟时间,带着你的包下来。2分钟过后没下来,我就冲上去。”
为安很不爽:“苏槿彦,你凭什么这样?”
“那你是想明天早上五点钟起来去看车展?”
“我答应过你要去吗?”
“你也没有拒绝,明天不加班不是吗?”
“那好,我现在拒绝你:我不去看S市的车展。”
“不要浪费时间,你如果不下来,我就上去了。”很强硬的口气。
方为安一个下午都没下定决心到底要不要去S市,这下倒好,不去好像不可能了。她知道自己如果不下去,苏槿彦真的会上来。于是跟人事请了半个小时假,拿着包匆匆下楼。
停车场里的路虎格外显眼,车里的人见她已站在公司门口,下车,为她开好了另一扇车门。为安见此也只好走向停车场。
今天的他身着黑色开司米毛衣,淡淡地微笑着,比起往日的西装领带随意了许多,只是为安的脸色并不好。
“这么不高兴?”
“我要回家拿些衣服。”车子是往市郊的高速路上开,苏槿彦并不理会,“我也什么都没带。”
“我明天下午就要回来,后天有事。”
苏槿彦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开了CD。老歌《毕业生》。歌声缓和了车内的气氛,为安望着窗外那些成为过影的变了色的景致,一切都变得不真切。
飞蛾扑火(8)
“晚上想吃什么?”
为安应了句:“随便。”S市除了海鲜没什么可吃的。
“我们去海边吃海鲜好不好?想和你一起看冬天的海。”
方为安靠在车窗上,似乎睡着了。苏槿彦将车泊在路边,从车后取了一件大衣给她盖上,他知道她没睡。她有些不满意,眉头微皱,长婕闪动。苏槿彦小声地叫了句“小安”,她依旧没睁眼,不禁抬手去触碰她的脸颊。微凉的手背触碰微凉的脸颊,变得没有温度感。她的唇色微微发紫,想起那晚两人有些狂热的吻,苏槿彦讪笑着移开视线,回归座位,将空调温度调高了些。
一路还算顺畅,没有想象中的拥堵,等方为安睁开眼已经是霓虹初上,也到了S市的郊区。
“醒了?”
“嗯”了一声算是应答。身上还盖着来时他为她披上的黑色风衣,人还是懒散地靠着,不愿动。苏槿彦递给她一瓶水,为安瞄了一眼,剩下半瓶,没接。
“不口渴?很干燥。”苏槿彦问得有些小心翼翼。为安摇了摇头,半晌才坐正拿掉大衣,从包里翻出镜子、头梳整理一番。
“饿不饿?先吃饭还是去酒店看看?”
“酒店。”
“好。”
车子近乎停滞状态,前面似乎出了交通事故。方为安从座位后的杂物袋里抽了一本杂志出来翻。本省最具权威的财经杂志,然而财经杂志也不免有些八卦新闻,例如才子配佳人,企业联姻。身边开车的这位翩翩佳公子也上了版面,和某位明星。现在的报纸包括网络杂志,花边新闻很多,也不乏假新闻,而看的人也只当消遣。方为安瞟了一眼正视前方的苏槿彦,轻笑着,空|茓来风未必无因。
无聊地翻阅着,方为安内心突然之间滋生出一股烦躁。打开窗探出头望了望前方。其实除了壮观的车队和红色的车尾灯,探不出什么究竟。旁边的公交车已经又人开始下车,穿过马路,选择步行回家。
苏槿彦拉着她的手要她坐下,“把窗户关上,那样危险。”
为安一坐下,只听见“咔嚓”一声,苏槿彦把窗户关上了。茶色玻璃阻隔了一切。窗外霓虹闪烁,车水马龙。车内沉闷得让人窒息。
方为安到底没沉住气,“这车堵到什么时候?”
“前面出事故了。”
“住哪个酒店?”
“东方。”
“什么时候回去?”
“后天早上。”
一个问一个答,最后一句让方为安来了脾气,沉着脸问道:“你决定别人的时间之前从不和人商量的吗?最起码要知会一下吧?”
“你很忙吗?”
“这是两码事。”
“小安,这是我们第一次出来玩,不要闹得不开心!ok?”
方为安没想闹,双手抱胸,语气没有降半分,“我明天下午就走,和我妈说好了礼拜天回家吃饭。”
苏槿彦抿着唇没回答,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做着随时启动车子的准备。
“这里是FM9001,现在播报路况信息:xx路虹桥商场旁边的红绿灯坏了,造成车辆堵塞,目前事故正在处理当中。请司机朋友绕道。”
这则新闻过后放了一首新歌。方为安没记住名字,也没听出是谁的声音。男女合唱。朗朗上口的民谣旋律,优美轻快的口琴吹奏,听着很不错。
“听我说,手牵手一路到尽头,把你一生交给我。昨天已是过去,明天更多回忆,今天你要嫁给我……”
为安突然被这样的歌词吸引了,“听我说,手牵手一路到尽头,把你一生交给我……”如此欢快的曲子却让为安心里泛起了酸。嘴里无声地念着“手牵手一路到尽头……”
飞蛾扑火(9)
多么美的誓言,唱得也是如此的动人。不禁抬头去看声旁的人,却发现他仿佛也沉浸在歌声之中。收音机里还一遍一遍地循环着:
听我说
手牵手跟我一起走
过着安定的生活
昨天你来不及
明天就会可惜
今天你要嫁给我
听我说
手牵手我们一起走
把你一生交给我
昨天不要回头
明天要到白首
今天你要嫁给我
……
还是先去了酒店,但方为安已经没有吃饭的心情。两室一厅的套房,进门时苏槿彦嬉皮笑脸地问过她:“同住一室,就不怕我把你吃了?”有了这句话,她倒是安心下来,笑着回他:“谁怕谁。”
苏槿彦要为安一起去吃饭,为安以要休息为由不答应。苏槿彦赔着笑:“在车上睡了两个多小时还没够?”
“有点累,就在酒店吃不行么?”酒店在S市最为著名的小岛上,房间面海。客厅巨大玻璃墙外是漆黑的海。方为安有些怯懦走向玻璃墙,脚步虚浮,仿佛每走一步就会往下沉一点。
“想出去走走,你不是什么都没带么?”
为安脸贴着玻璃,玻璃的正下方是一条小道,路灯沿着海岸线伸延到远处。灯下有人在散步。手在玻璃上画着圈圈,其实看不出到底画了什么,突然想知道那些散步的人都是什么关系,或是情侣,或是朋友?
“我们吃完饭也下去走走,好吗?”苏槿彦极轻的声音就在耳畔,下额正轻轻地摩梭着她的发。为安想得入了神,连他走近也没察觉。被他拥着,似乎一下子有了安全感,不再摇摇欲坠,也不想挣脱。她突然觉得感伤,曾经幻想过这样的场面,和他相拥着一起看冬天的海。那时候真的以为这一天永远只能活在幻想中。心瞬间变得柔软,转过身伏在他胸口,倾听他的心跳,仿佛唯有这样才能证明这不是在梦里。
苏槿彦自然不明白为安心里上的变化,对于这样的转变,有些受宠若惊,除了醉酒的那晚,她一直都在拒绝。
“子建。”轻声地叫着,她一直没这样叫过他。
“嗯。”
方为安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脸轻轻地蹭着柔软的开司米毛衣,她其实很想哭。
静默的相拥。苏槿彦不敢有丝毫的动作,生怕她反抗,怕她逃离。
“小安,不饿吗,我去订餐好不好?”
为安这才回过神来,他们还没吃晚饭,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有些尴尬地答:“好。”
苏槿彦替她拢了拢前额的发,温和地问她:“想吃什么?茶几上有食谱自己看看。”
为安瞟了一眼茶几,桌面上果然躺着一本食谱。“我都可以,你定吧。”说完便朝洗手间走去。
什么也没带,幸好酒店什么都有。披着浴袍出来时,苏槿彦也穿着同颜色的浴袍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头发湿漉漉的。见她出来,放下遥控器,朝身边的位置拍了拍,示意坐下。为安却选择了另一张单人沙发。电视里在播地方新闻,他似乎只看新闻。
“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叫了两份牛排,应该很快就来了。”
“哦。”其实她饿过头了,堵车堵了两个小时,什么兴致都没有了。
“你喜欢看什么节目?”苏槿彦重新拿起遥控器换着台,很多台在演连续剧,女人都爱看这个。于是每到一个连续剧台就停一下,为安不吭声就继续换。一轮下来也没发现她想要看什么节目,只好随便摁了个看上去还不错的台。电影《冷山》。影片已经接近尾声,她知道接下去要演些什么,这是一部不错的电影,但显然不适合现在看。她只恨遥控器为什么不在手中。假装不经意地起身,踱步走到饮水机旁,拿出两个杯子,问道:“要喝水吗?”
飞蛾扑火(10)
电视画面正在播放艾达和依曼重逢后的缠绵场面,妮可低低的呻吟和裘德粗重的喘息,宣泄着彼此长久以来的思念。这样的场景多少有些尴尬,客厅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暧昧。为安只得站在原地低着头喝开水,仿佛苏槿彦就在一旁看着他一般,脸色酡红。她没听清苏槿彦说的是要喝水还是不喝水,或者他根本就会回应过她。
此时送餐门铃很合时宜的响起,为安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开门。香喷喷的牛排化解了尴尬,或者觉得尴尬的只是方为安自己。
为安洗手出来,服务生已经走了,苏槿彦正低头切七分熟的牛排,电视画面也切换成了新闻。苏槿彦像没看过那场电影一样,笑着让她过去坐,把切好的牛排放她面前,问道:“要不要来一杯酒?”
为安摇头,她可不想重蹈覆辙。一边吃面包,一边执着刀叉不断的搅拌着意大利通心粉。
“喜欢吃法国菜吗?”
“还好。”
“有一家私房菜馆,法国菜做得不错,下次带你去。”
“好。”
“平时下班在家都做些什么?”
“看电影,看书。”
“会打高尔夫吗?”
“不会。”父亲常去,方紫星也会;和简意轩在一起时也没想过要学打球,当然简意轩也没提过。
“有空我教你。女人球技不一定要多好,但至少要懂。”
“我学球做什么?”
苏槿彦被方为安问得一愣,然后理所当然地回答:“以后可以陪我啊!”
以后?他们有以后吗?黑胡椒有些辣,为安喝了一口开胃酒,继续低头吃着牛排。她六岁就认识他,他却对她一无所知,而她对他,亦是。
“喜欢看什么类型的电影?”
“文艺类。”
“看什么书?”
“小说,散文。”
一问一答,最后大概苏槿彦也觉得无趣了。两人闷闷地吃完饭,叫人清理了餐桌。为安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苏槿彦拿出电脑看新闻,他们似乎都是在打发时间。
电视机里TVB的几个小生花旦在她面前晃来晃去,上演着宫斗戏,为安却一点没看进去。思绪有些飘忽,为安索性关了电视,拎着笔记本进了卧室,躺在被窝里看电影的习惯改不掉。
关好门窗,接好电源,一切准备妥当才爬上床,盖好被子,用两个枕头做靠垫,将电脑置于膝上,这样躺着舒适极了。
《漫长婚约》开始不到十分钟,敲门声就响了,“门没锁。”
“这么早就睡了?”
“在看电影。”
“看什么?”苏槿彦坐在床沿,凑过头,想和她一起看。为安按了静音,合上笔记本,瞟了他一眼道:“小女人看的。”
“那小女人在看什么?”伸手将显示器打开,为安电脑设置了密码,于是笑道:“密码多少?”
为安心里一凛,整个界面只有密码栏是白色的,那栏白色刺得她眼睛发酸,有些不悦,“看自己的电脑去。”
苏槿彦倾了个身,几乎可以和为安脸贴脸,一脸坏笑,“我不过是想和你看场电影,不会把你怎样,密码多少?”为安连喘气都觉得困难,小声说道:“我想睡觉,你回自己房间看吧。”她果然不是他的对手。
苏槿彦不依不饶,“刚吃完饭就睡觉不健康,密码多少?”
为安直接按了电源键,拔了电源Сhā头,把电脑扔给苏槿彦,生气地道:“你没听见我说要睡觉吗?我看的是《漫长婚约》,在E卷下的电影文件夹里。自己去看吧!”
苏槿彦起身理好电源线,将电脑搁在床头柜上,对已经躺下的方为安:“小安,你怎么总是这样?”
飞蛾扑火(11)
方为安“嚯”地坐起来反问:“我怎么啦?”
“你真的是想睡觉吗?”
“我不想睡,但是也不想和你一起看电影,满意了吧,高兴了吧?”方为安满脸怒气。
苏槿彦垂着头,双手Сhā进浴袍口袋,低声问道:“其实你只是不想和我待在一起对吧?”
为安冷笑:“你没看出来吗?我一直都讨厌你,非常讨厌。”
“还在想着他吗?”
为安听到这句话愣住了,她还在想着他,她还在想着他?嘴角努力的扯出一抹微笑道:“我想他想得都快疯了,日日想夜夜想。”
“原来是这样。”低沉的声音里有一种挫败感,完全不同于平时的苏槿彦。他轻轻地关上门出去了。为安坐在床上边笑边抹眼泪。
这样的夜晚让人发疯。
终于天亮。
这一晚时睡时醒,睡得很不踏实。听着客厅没有动静也不想起来。想听音乐,打开床头柜上的笔记本,输入密码时犹豫了一下。昨晚发脾气为安有些后悔,自己没有这个资格的。密码舍不得改,用太久,习惯了。
房间里流淌着张学友低沉的歌声,“她来听我的演唱会,在十七岁的初恋第一次约会,男孩为了她彻夜排队,半年积蓄买了门票一对……”歌声很小,为安闭眼倾听,从初恋到为人ℚi母,一首歌诠释女人一生的情感历程。
门铃声响起,兴许是早起的苏槿彦忘了带房卡,打算起身去开门。但两声过后,却不响了。客厅有响动,似乎有人在交谈,声音极轻。为安进洗手间洗漱一翻,听着外面没动静了才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