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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命山谷二

此情此景,如果在喧嚣日甚、争名夺利的世间根本无法真心的体会,只有远离人群,这无比自然的美妙景­色­,才能深深触动人们的心灵。但理想的说,无论是谁,都脱离不了拥拥挤挤的人群,因为无论哪一位,都是其中的一员,偶尔从其中跳出,真心感悟自己的来来去去、所作所为,那已经难能可贵了。

远望天边,只有轻如薄纱的浅云,飘飘荡荡,起起伏伏,根本没有鸟儿的影子,前方有一片不小的树林,由于地处低洼,金­色­光辉无法惠顾,所以远远望去,确是黑漆漆的一片。

那鸟儿一定去树林里去了,欧阳飘飘无心观景,一连串漂亮优美的动作之后,已到土坡之下,身如巧燕,不几时她就到了树林边,此地天­色­暗淡,视线不佳。欧阳飘飘又飞身纵上树梢,四处观望,这片林子果真是不小,黑压压一大片,少说也有七八里方圆,但除了大小不一的树之外,似乎一无所有,更甭说那只鸟了……

欧阳飘飘失落的心情,无可名状,大约在树林正中心的地方,有一棵大树高高的探出头来,似乎鹤立­鸡­群一般,如果在树林下面,当然看不出任何端倪,但欧阳飘飘站在树尖之上,就一目了然了。

目标就是那最高的大树,如果那里也找不到,只有打道回府,总不能在这里找上一夜而耽误了赶路吧,欧阳飘飘心里暗暗盘算。

相遇六

其实那大树下边就有一个人,就是秦飞玉,这些天来,也可以说自见到欧阳飘飘以来,秦飞玉真有些魂不守舍,这丫头有如此高的功夫,在江湖上却不曾有半点声名,她来自哪里,去向何方?这一路来,所见所闻,颇为奇怪,江湖上已经暗潮涌动,一场浩劫,为时不远了。

擦来抹去,还是擦不掉欧阳飘飘的身影,可不知是否还能见到她呢,这或许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自己何曾变的如此多情?

无可否认,体内的毒药这些天来发展的速度如此之快,已经大大出乎自己的预料,照这样计算,自己在世上的时间,比先前预算的少了许多,但此时,偏偏却遇上欧阳飘飘,才知道什么样的感情是留恋和不舍。

那丫头是否知道,一个快要告别世间的的人还在惦记着她……

为了延缓毒药的散发速度,每天傍晚秦飞玉都要找一个极为僻静的所在,敛气凝神,修炼内功,所以这片大林子远离人烟,宁静深幽,理所当然就成了秦飞玉练功最合适的地方。

练功完毕,秦飞玉顿觉舒畅许多,突然一声声鸟鸣之音传入耳膜,秦飞玉向来不装暗器,但衣兜里总装着一把石子,危急时刻,屡有用场。秦飞玉一扬手,那只鸟应声而落,这只鸟个头不小,虽说不至于饱餐一顿,但吃个半饱是绰绰有余。幸亏水壶里还有些水,秦飞玉把鸟洗弄­干­净,树林里最不缺的就是枯枝烂叶,秦飞玉点上篝火,烧烤起鸟来。

大凡有缘之人,即使天各一方,但也有机会相遇,就象有一种无形力量,把两个人向一起牵引。

这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千里有缘来相会吧!

欧阳飘飘为了寻找那只鸟,也向大树这边而来,离大树愈近,心里愈发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和她在酒店里那种感觉完全相同,再走几步,­肉­香飘飘而来,欧阳飘飘从中午到现在滴水未进,闻到如此香味,也不禁觉得饥肠辘辘。

欧阳飘飘目瞪口呆,转而大为失望,因为他看到火光旁边那人,正是秦飞玉。她想起算命先生曾说,如果心上人出现,鸟儿就会把自己领到他跟前,怎么姓秦的会在这里,他和自己心目中的人可谓相去甚远,怎么会是他呢?一定是弄错了!

“可恨,怎么你在这里?”欧阳飘飘已经跳到秦飞玉面前。

秦飞玉一时诧异,刚才还念叨何时才能见到她,没想到实现愿望却如此之快。

此时,月­色­初升,树影班驳,大地寂寥无声,偶尔阵风吹寒,班驳的树影也跟着在地上拉拉扯扯,来回晃动。

秦飞玉当然不知欧阳飘飘为何来此,见她首先发难,秦飞玉答道:“这里为什么我不能来?我感觉我最合适在这里。”

这家伙长得这么丑,没想到脸皮也很厚,欧阳飘飘觉得满腹委屈,转而眼泪汪汪,使劲地用剑柄戳着地,直戳得碎屑飞扬,气呼呼的说道:“长得那么丑,怎么会是他,老天爷是不是作弄我呀!”

秦飞玉已经在嘴里填了一口­肉­,却无滋无味,他颇有些莫名其妙,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丫头心里对自己的一定没什么好印象,如果换成别的女孩子如此贬低自己,秦飞玉早就跺脚走人了,然而今天他却丝毫没有生意气的样子,于是说道:“你认为我不愿长的俊?爹妈生出来我就这样,我虽说面貌不英俊,但绝对称得上中等,只是因为姑娘你长得太漂亮,就把被别人都看丑了!”

“姓秦的,你怎么象一块狗皮膏药,老是粘着我?不知道我很讨厌你吗?”

“明明是我先到这里,明明是你来追我,我看你才是膏药,老是粘着我哩!”秦飞玉此时心里美滋滋得,他要存心气气欧阳飘飘。

“我粘着你,你也不看看你长得什么模样。”欧阳飘飘嘴上从不留情。

“我长的怎么了,也是人模人样,姑娘你长得再漂亮,也不过是人模人样,你说我是一块狗皮膏药,我就是一块又大又粘狗皮膏药,我秦飞玉跟定你了,你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说完这番话,秦飞玉也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如此赖皮过。

“我还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姑娘,我秦飞玉从来就没要过脸,不在乎这一次了。”

“你……”

“我怎么了,我是一大块狗皮膏药呀!”秦飞玉都笑出声来。

欧阳飘飘越是气愤,秦飞玉越是得意,他撕下一块鸟­肉­,对欧阳飘飘说道:“姑娘,我看你饿了,吃点东西充充饥。”

欧阳飘飘这才注意到地上一堆鸟毛,月光下,这分明就是自己苦苦追寻的那只鸟呀,居然被这家伙当成点心了。

到底还是女孩子,看自己心爱的鸟被眼前这丑家伙吃了,外加委屈和气愤,欧阳飘飘哭起了鼻子,说道:“姓秦的,你太过分,居然把人家的鸟都给野炊了,我恨你……”说罢,转身飞奔,顷刻间,消失于夜­色­之中。

相遇七

秦飞玉一咧嘴,没想到今天吃个野餐却吃出了祸端,他见欧阳飘飘飞身而去,而自己就像被一种神秘力量所吸引,而不能自持,他起身也跟了上去。

欧阳飘飘一口气跑出老远,心想以自己的功夫,一定甩开了那狗皮膏药,但刚刚回头时,禁不住哇得一声,那姓秦的居然正稳稳当当站在自己身后,怎么这家伙也跑的这么快?欧阳飘飘赶紧弯下腰,使足了劲继续飞奔。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出现了隐隐灯光,仿佛是一座市镇,欧阳飘飘回过身来,再也没见到秦飞玉的影子, 这才松了口气,此时已折腾到半夜,人困马乏,欧阳飘飘走进前面的市镇,找到一处客栈,休息睡觉去了。

但欧阳飘飘却难以入眠,她突然想起自己讨厌的那个家伙曾自报门户,说他叫秦飞玉,还记得自己下山时,师傅让自己打听一个人的生死,那人也叫秦飞玉,那就奇怪了,眼前这个秦飞玉除了另自己讨厌之外,没有特别之处,师傅让我打听的就是他吗?或者同名同­性­另有其人,昏昏沉沉之中,欧阳飘飘终于睡去。

翌日醒来,欧阳飘飘又变成老太太的模样,心想那块狗皮膏药不是想粘着自己吗?就让他做美梦去吧,就是累死他也不可能找到自己了。

欧阳飘飘出了店门,以自己敏锐的眼光,轻易就看到那姓秦飞玉正在对面饭店里吃早餐,吃早餐是假,等着自己出来才是真,欧阳飘飘心里一阵暗笑,不过那姓秦的跑得真是不慢,欧阳飘飘对自己的轻功颇为自信,但还是没有把秦飞玉甩开,那姓秦的居然知道自己住在哪处客栈,说明他的速度应该在自己之上,欧阳飘飘一时难以置信。

欧阳飘飘也故意拄着拐杖在此徘徊,他要看看秦飞玉猴急的样子。

秦飞玉故意把饭吃得很慢,可以说吃一顿饭用了两顿饭的时间,不知不觉间饭店里的人陆陆续续*,直到店小二收拾碗筷时,秦飞玉才注意到饭店里空空荡荡,仅剩自己一人,十分尴尬的起身,出了店门。

这一切,欧阳飘飘全都看在眼里,看到秦飞玉那极为失望的样子,欧阳飘飘心里有一种复仇的快乐,心想如果这家伙真对自己有意思,就让他做白日梦去吧!

欧阳飘飘越发觉得秦飞玉很不顺眼,那姓秦的土里土气,身穿土布粗衣,包袱却鼓囊囊、沉沉甸甸,仿佛有好多银两,看他手脸粗糙应该是一个庄稼汉,而他手里却不拿锄头镰刀,反而拎着一把剑。

欧阳飘飘眼珠一转,顿时来了鬼主意,既然昨天被他捉弄,那今天何不戏弄他一番,昨天他跟着我,今日我要跟着他,找个机会狠狠捉弄那姓秦的一番。

欧阳飘飘心里打算坏注意,终于等到了可以报仇的机会,本来大路宽宽,各走一边,但谁也没看清楚,谁也不明原因,她俩却撞到一起,欧阳飘飘跌坐在地,故作气愤道:“你这汉子,走路不专心,亏我老太身体硬朗,否则我有个三长两短,你就麻烦大了。”

秦飞玉一愣,马上抱拳道:“不好意思,我走路过快,请老­奶­­奶­海涵。”

欧阳飘飘道:“今天亏你走运,碰上我这个好人,不赖你钱财,如果你撞倒一个歹人,那就破费了。”说罢,她站起身,拄着拐杖,猫着腰向远方走去。

秦飞玉回过头来,惊奇地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欧阳飘飘走到无人之处,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一脸坏笑,这钱袋是他从秦飞玉那里摸来。

天­色­渐晚,她找到一处客栈住下,锁好门窗,弄好一盆热水,舒舒服服泡上一个澡。洗澡完毕,欧阳飘飘重新换好衣装,只见她秀发蓬松,姿态迷人,有如贵妃出浴,堪比仙人。她摸着湿漉漉的秀发,坐到梳妆台前,顺手拿起那沉甸甸的钱袋,带着醉人的笑容,慢慢打开。不看则已,一看花容失­色­,那钱袋里分明是一堆石子,没有半分钱财。欧阳飘飘匆忙查看自己的包裹,担心终于变成现实,自己的钱袋已经不易而飞,丢失一万两银票或许无关紧要,但自己的定情信物也在钱袋之中,想及此,她大为窘迫,那定情金簪是师父让自己送给如意郎君,如果一年找它不到,那师父就按金簪在谁身上,就让自己跟谁完婚,万一那金簪让一个老糟头拣去,岂不害自己一辈子。

欧阳飘飘努力回想当时情景,自己本想捉弄他人,没想偷­鸡­不成,倒失一把米,一定是自己偷那姓秦的钱财时,被他发觉,他就顺手牵羊掏了自己的钱,如此说来,那金簪一定在那姓秦的身上。

欧阳飘飘后悔不迭,他一想秦飞玉的形象就生气,竟然在钱袋里装石子来充富,害自己上当,想揍他还来不及,更谈不上如意郎君,当务之急,是把那定情金簪拿回来。但事情又过于神奇,别人偷自己的东西,而自己并无半点觉察,那人动作有如神鬼,那将是多可怕的人物,他将信将疑,思来想去,还是那秦飞玉嫌疑最大。

欧阳飘飘一夜无眠,想着如何取回那定定情金簪,不知不觉中,雄­鸡­报晓。

欧阳飘飘昨天还富甲一时,今日却分文皆无,房费没法交,早饭没着落。

客栈下楼就是饭店,她硬着头皮下得楼来,跟店小二要了一碗粥。欧阳飘飘从未­干­过吃饭住店不给钱如此不讲理之事,心砰然直跳。她正盘算着如何解决这棘手问题,正在此时,客栈走进几人来吃饭,就此时机,欧阳飘飘想溜之大吉,她猫腰就想钻出门外,她刚走几步,就听得店小二喊道:“老­奶­­奶­,请留步。”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欧阳飘飘见行踪败露,大为窘迫,地上有个缝,都想向里钻,幸亏戴着面具,别人无法看到她本来面目。

欧阳飘飘心惊­肉­跳地等着嬉笑数落,盘算着自己的应对理由。

真是一万分惊奇,那店小二并没有半点怒­色­,反而笑着说道:“老­奶­­奶­,昨晚有个汉子为你预交了房费,还多上几文,应该找还您。”

“不用了。”欧阳飘飘一溜烟跑出客栈,心中之滋味无可名状,心想那可恶的姓秦的偷了自己的钱,知道自己有难处,才为自己付帐,但自己手头上还是分文没有,行动受制,她又后悔自己的莽撞,但事以至此,无有他法,她一想起那定情金簪,就烦闷不已,兴致全无。

一连几天,沿途之上。吃喝住宿都有人替自己交钱,现在倒好,无钱也能闯天下,欧阳飘飘哭笑不得。第四天,她早早起床,偷偷监视着柜台,如果那姓秦的来给她付帐,正好抓住他,讨回金簪和银两。

工夫不负有心人,不一会,就有一人来给她付帐,那人头很低,看不清面目,但看体型必是那姓秦的无疑,待他结算完毕,刚出门口之机,欧阳飘飘飞身而出,一把抓住那人,喝道:“还我金簪!”

那人大惊,急忙回头,喊道:“你这老太婆疯疯癫癫,谁欠你金簪银簪!”

欧阳飘飘大为失望,这人不是那秦飞玉,她又气又恼,想不到那姓秦的狡猾的很,自己不露面,却派别人来结帐,真是故意捉弄自己。欧阳飘飘问道:“谁派你来,他在哪里?”

那人道:“人家不让说,你在纠缠我,我就告你非礼。”

欧阳飘飘不得不松手,自此以后,她每过市镇,都看到当地客栈的店小二翘首以盼,她刚刚靠边,就有店小二喊道;“老­奶­­奶­,有人为你付了房费,请到我店来住。”反正自己身无分文,­干­脆就住将下来。看来那姓秦的又耍新花样,如此一来,更没有办法见到他,自己的定情金簪定是在他身上,但他却不是自己意中之人,欧阳飘飘为取回定情金簪可谓心急如焚。以后每过市镇,都有店小二来请,但欧阳飘飘却偏偏不去,她要让秦飞玉的劳动付之东流,但镇里每个客栈都有店小二在等待,原来秦飞玉每个客栈都付了帐,欧阳飘飘又一次屈服,捡一处阔绰的客栈住下来。

不要回金簪,欧阳飘飘怎会善罢甘休,秦飞玉每晚给自己付房费,那么他就知道自己的行程,如此推算,他就不会离自己太远,自已要加快速度,一定赶到那姓秦的的前边。书包 网 想看书来

千坟岗一

欧阳飘飘加速赶路,老太太的行装太过碍事,她就回归本来面目,她惊骇世俗的美丽,却早惊动两个人,此二人两分像人,八分像鬼,一个叫赵牛头,另一个是王马面,她俩见欧阳飘飘美若仙人,真是如获至宝,急匆匆拐进一个山洞,洞内足有一间屋子大小,洞口悬挂十八串骷髅,­阴­森恐怖,在洞中却有一把大椅,上面坐有一人,骨瘦如柴,头戴骷髅面具,不知本来面容。

赵牛头和王马面双双跪倒,说道:“鬼母娘娘,我兄弟俩今日寻得一个极等货­色­,娘娘一定喜欢!”

椅子上那人话音尖锐刺耳,另人毛骨悚然,她说道:“你俩带路,如果是实情,本娘娘有重赏。”

鬼母娘娘在一群人簇拥下,来到路口,道路两边是苍苍高山,一条小路在山中蜿蜒,地势异常险峻,她们站在高高山脊之上,居高临下,注视路上往来之人。

此条路沿途山势起伏,丛林横生,但过了这路口,又是一马平川。她们见远远有一个人来,赵牛头说道:“娘娘,来人便是,一眼就可看出,真是人中*!”

鬼母娘娘放眼观瞧,越发奇怪,那人渐行渐近,却是一位老太太。赵牛头王马面目瞪口呆,路上本无其他行人,怎么刚才明明一个大姑娘,顷刻间就变成老太婆。

鬼母娘娘大怒道:“这就是你俩物­色­的人中*。”说罢左右开弓,每人赏赐三耳光,他俩顿时鼻青脸肿,头晕目眩。

其实那老太婆就是欧阳飘飘,只不过又改变了行装而已,难怪赵牛头和王马面挨揍,待欧阳飘飘走远,鬼母娘娘一脸­阴­沉,慢慢说道:“不出意外,那秦飞玉应该到了!”

“秦飞玉是谁?”赵牛头捂着火辣辣的腮帮子。

“不是我们让他死,就是他让我们死的人!”鬼母娘娘眼光深邃。

王马面说道:“我一直见娘娘让别人死,还没看见谁敢让娘娘死!”

“不是没有,而是没到,你马上就可看见。”鬼母娘娘依旧望着不尽的山峦。

半个时辰不到,路上果真走来一个汉子,其貌平平,鬼母娘娘掏出一幅画,对照一番,说道:“就是他!”立刻所有的眼光都注视到山路之上。

鬼母娘娘一伸手,立即有人递上一张弓来,她张弓搭箭,箭如飞炮,直­射­秦飞玉。

羽箭破空而至,秦飞玉头不抬,眼不瞅,依旧步履如风,但伸手就把箭擒在手中,却见箭头上裹有一张纸条,上面写到:恭迎秦大侠光临,落款是千年鬼母——霍正梅。

秦飞玉向那山脊望去,千年鬼母霍正梅正持弓狂啸,真如鬼哭狼嚎,接着一闪身,便消失于山脊。秦飞玉飞身纵上山头,秋风劲吹,层峦叠嶂,没有任何踪迹。

千年鬼母霍正梅,江湖上又一个魔头,行踪诡秘,武功奥绝,幽灵般出没江湖,每次现身,都伴随一件大事,多少高手,就被霍正梅取走了­性­命。秦飞玉扔掉羽箭,远望无穷山峰,自己以前曾多次找寻霍正梅,想为江湖除害,但每次都寻她不得,不想她今日却自送上门来,但毋庸置疑,千年鬼母霍正梅是一个相当可怕的对手。

前些日大江边,沧江龙张宗亮是江湖上少有的人物,但远不及霍正梅狠辣,究竟是谁才能调动如此高的武林高手,自己的行程已经被那幕后之人计算的如此准确,那个人,应该更为可怕……

欧阳飘飘一路匆忙,一天走过两天的路程,她到达一处市镇,却没见店小二在等人,看来那姓秦的还没到这里,于是她长出了一口气,躲在一处客栈门口,打算守株待兔,不愁抓不到他现行,到时人赃俱获,就远走高飞,再也不受人控制。

距客栈不远,却有一处热闹之地,吹吹打打,人员嬉闹之声不绝于耳,原来这里正举办一桩婚事,由于双方家境富裕,所以排场在当地不为多见,三四里迎亲之路红毯铺地,道路两旁的大树裹满彩绸,忙里忙外闲杂人等就有百号之多,人们穿红挂绿,来回穿梭,犹如闹市。将近傍晚,人群还未散尽,推杯换盏,吆五喝六之声彼此起伏。主婚人一声“新郎新娘入洞房”把气氛推上最Gao潮,顿时大笑声、鼓掌声交替而来。

正在此时,房顶上突然落下两个人来,更像从天而坠,起初还有人以为是闹洞房,但一看两人模样,当即吓昏一片,此二人正是赵牛头与王马面,他俩破窗而入,背起新郎新娘就走,飞身上房,转眼即逝。良久之后,才有人喊道:“不好了,有鬼抢人了……”顿时院中乱作一团,四处搜寻,却不见踪迹,一场喜剧却以悲剧收尾。

不出欧阳飘飘所料,没等半个时辰,秦飞玉就来到客栈门口,他见四下无人,便走进客栈去交钱,欧阳飘飘尾随而来,她伸玉手轻拍秦飞玉肩膀,但没有拍到,象秦飞玉这等高手,戒备没有半点疏忽,周围任何细微变化都会觉察。秦飞玉一回头,见欧阳飘飘正怒目圆睁,知道事情败露,于是憨厚的笑道:“老­奶­­奶­,你的速度真是不慢!”

欧阳飘飘道:“少拿我的钱行善积德,把东西拿出来!”

秦飞玉故作不解,说道:“老­奶­­奶­,你我素不相识,欠你何物?”

欧阳飘飘见大庭广众之下不好说话,于是说道:“跟我来。”

郊外秋风飒飒,枯草连云,一片荒芜,欧阳飘飘停下脚步,猛回头,双目审视秦飞玉。

秦飞玉道:“老­奶­­奶­虽年过古稀,却脚步硬朗,虽面部粗糙,却双手细腻,眼神更是年轻,看来,您长命百岁也不为过。”

欧阳飘飘暗想,这姓秦的外表呆傻,却眼光毒辣,居然已经看出自己的破绽,她于是说道:“少阿谀奉承,赶紧把不属于你的东西物归原主,否则,我跟你没完!”

其实那天他俩想遇之时,欧阳飘飘虽伸手急速,但还是被秦飞玉觉察,顺手牵羊,秦飞玉也把欧阳飘飘的钱包摸来,他回到客栈,发现那钱袋里有一万两银票和二百两散银。

秦飞玉本没有暗器,但有时也用石子打人,所以身边带些石子也不足为奇。他撇嘴一笑,这买卖倒是十分划算,一堆石子竟换来如此多银两,但秦飞玉一向视钱财如粪土,从来不见钱眼开,但他发现银票下那枚金簪造型奇巧,年代久远,他十分喜欢,秦飞玉好古玩,于是把金簪单独取出,放在自己怀中。

秦飞玉更感事情蹊跷,江湖上谁人能从自己身上取走东西,但那老太太却能做到,而且她身上又有如此多银两,却偏偏和自己过意不去,那老太一定大有来头。秦飞玉为了弄清底细,又考虑到那老太已经身无分文,所以暗中每天给她安排食宿,保证她不忍饥挨饿,果不出秦飞玉所料,那老太太也一路奔长安而来。

秦飞玉本就不贪钱财,他见欧阳飘飘伸手跟他索帐,于是说道:“我秦飞玉从不贪财,但敢问老­奶­­奶­姓尊­性­大名,以后江湖上行走,我还劝您手要­干­净些。”

欧阳飘飘道:“你少罗嗦,我叫欧阳飘飘,快把东西还我。”

秦飞玉把包裹取出,丢还欧阳飘飘,欧阳飘飘把包裹打开,一一查看,一万两银票二百两散银纹丝未动,惟独那定情金簪却不知去处。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居然赖着自己的定情信物不还,想及此,欧阳飘飘大怒,一跳三尺高,喝道:“姓秦的,你还说不贪财,你还有金簪没还我!”

欧阳飘飘一提醒,秦飞玉才想起那件金簪来,不过那件金簪倒是难得的古董,自己还没有欣赏过瘾,于是说道:“老­奶­­奶­放心,那一万两银票我全不动心,何况一枚金簪,不过那金簪确实稀奇,我十分喜爱,等我欣赏一年,一年之后,必定归还,我秦飞玉从不说空话,不妨老­奶­­奶­出个价码,我买下它来,全当留个纪念。”

欧阳飘飘暗想,他居然要保留金簪一年,到时候甭说金簪,连自己的人都要成了他的,就他那个老模样,真是想得太美。想及此,欧阳飘飘又急又恼,但不管如何索要,秦飞玉就是不给,欧阳飘飘急得挠头跺脚,差点落下眼泪来,真想哇哇痛哭一顿。

其实秦飞玉并不知那金簪是定情之物,一来他还没有弄清欧阳飘飘底细,二来那金簪的确­精­美,自己爱不释手,所以他故意不还金簪。

欧阳飘飘没辙了,她忽然低头看到秦飞玉的剑,剑柄是一只仙鹤形状,很是­精­致,看来应该是件宝物,不如突然把他的剑拔出,用来交换金簪,不怕他不肯。她眼珠一转,说道:“姓秦的,你土里土气,却还身带一把剑,让我试其锋芒。”说罢出其不意,就去拔秦飞玉的飞鹤剑。

欧阳飘飘之手即触剑柄之机,却见秦飞玉手中寒光闪闪,分明是一把长剑,只见他一边欣赏一边赞道:“真是一把好剑!”

欧阳飘飘觉得此剑十分眼熟,定睛一瞧,原来竟是自己的紫竹剑。她惊出一身冷汗,人家的剑自己还没摸到,自己的剑却被他捷足先登,而且自己的剑是被外衣所遮盖,即便是神鬼也未必做出如此匪夷所思之事。

不但金簪没了,如今宝剑也被人掠了去,自己看不上他,他却赖着自己的定情信物不还,如此而来,一年之后,自己得人都会被他所得,想动武未必打得过他,碰上这位赖皮鬼,实在是自己倒霉。

欧阳飘飘从未遭受过如此委屈,如今似乎只有一件事可做,那就是蹲在旁边抹鼻子、流眼泪,大凡女孩子都会这些。

秦飞玉好生奇怪,怎么一个老太太说哭就哭,于是赶紧说道:“剑乃防身之物,我不会据为己有,还你便是,莫要哭了。”

正在此时,突然有救命之声传来,放眼望去,却见两条黑影分别背着两个人逃窜,看背上两个人的穿着,应该是新婚夫妻。那两条黑影正是赵牛头和王马面,适才他俩抢了新郎新娘,正在逃跑途中,他俩晃过一个高破,向坡下纵去。

突来情况,打断秦飞玉和欧阳飘飘的问答,他俩飞身纵上高坡,但见南北两方各有一处大林,那两条黑影已经一南一北,钻进密林,救人心切,秦飞玉向南,欧阳飘飘向北,分头追去。

千坟岗二

欧阳飘飘闯进北面树林,但见众树粗细不一,高低不同,有的粗如巨磨,有的细比腾条,地上杂枝乱叶,日积月累不知几百年,足右一米之深。欧阳飘飘时常在竹尖上练武,轻功自是一流,但三转两转,还是迷失了方向。欧阳飘飘飞身跃上树尖,四下观望,发现已在丛林深处,但见四下枝杈相接,头顶乱鸟盘旋。

欧阳飘飘空中翻腾,树尖上起落,不多时,已到林边,她飞身落到平地,发现却不是刚才进入密林的地方,这里的景象大为不同,地上星星点点,横七竖八,便地都是坟墓,这处古坟场,想必足有几十里方圆,也不知埋葬过多少个死人。

此坟场年代久远,层层掩埋,层层堆积,早已无人清扫,无人修缮,如今才有如此破败之景象,不少棺木已坏,土中森然露出白骨来,或许此地是远古战场,所以有些死尸才埋葬的如此匆忙,乱草碎石间,白骨累累。时光如梭,世世更迭,不管是王侯将相,还是百姓平民,都难免会沦落到如此模样,无秩无序,拥拥挤挤。

不远处有一巨大石碑,虽风吹日晒,霜打雨淋,但字迹依稀可辨,碑上三个大字——千坟岗。

到底是女孩家,欧阳飘飘虽一身武艺,但面对便地坟墓,森然白骨,难免紧张。

晚风劲吹,枯草悲鸣。

欧阳飘飘仗剑而立,环顾四周,突然间树林中钻出一伙人来,为首之人正是千年鬼母霍正梅,她边走边鼓掌:“好俊的功夫!”虽说是女人的声音,但听来十分吓人。

欧阳飘飘见霍正梅头带骷髅面具,后面跟着似人非鬼的一群,料到他们不是好人,于是倍加小心,她首先对霍正梅说道:“听你的声音,好象一个女人,但却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你一定又老又丑。”

大凡女人都生气别人说自己丑,霍正梅也不例外,欧阳飘飘说出她心中的痛处,她怒不可喝,吼道:“大胆,你说我带有面具,那你的脸上又是何物?”

好毒辣的眼光,看来自己的面具只能哄骗常人,而逃不出武林高手的浅然一瞥。

赵牛头王马面恍然大悟,刚才受了主人的耳光,此刻还火辣辣的疼,原来是眼前这丫头故弄玄虚,故意装做老太太模样,才使自己挨揍。他俩恼羞成怒,又立功心切,一个使刀,一个弄棍,左右夹攻,向欧阳飘飘打来。只听啪啪两声,赵牛头王马面跌出两丈多远,倒地大叫,原来他俩脸上又各挨一掌,大牙吐出三颗。

欧阳飘飘仗剑而立,青刃如霜。

“饭桶!”霍正梅大骂,只见她双掌并起,呼啸一声,已经离地数丈,掌朝下,脚朝上,如大鹰搏兔,双掌直拍欧阳飘飘。

欧阳飘飘只觉大风扑面,衣衫乱摆,满地尘沙飞散,乱草拔地而起,掌风之雄劲,叹为观止。但欧阳飘飘身体轻伶,一转身,已在掌风之外。霍正梅双掌拍空,但掌势不收,致使双掌着地,只听轰隆一声,方圆数丈之内,所有坟墓悉数被震塌,坟墓里的棺木枯骨都振飞于天,一时间尘沙四散,碎木断骨如雨而下。

欧阳飘飘身如飞燕,空中连续飞腾,落至安全之处,周身未染一尘,但还是心有余悸。

如此高的掌力,前所未闻。

霍正梅伸手接住两个头骨,甩手打向欧阳飘飘,欧阳飘飘当空几剑,头骨顿成粉末。

“好快的剑!”霍正梅­阴­阳怪气,也不禁大为赞叹,她一伸手,早有两人抬过一件兵器,原来是一件特大号日月­阴­阳铲,她不由分说,举铲直拍,欧阳飘飘却不示弱,挥剑相迎,一时火花四溅,余音长鸣。

欧阳飘飘双臂发麻,紫竹剑险些脱手,自知力量与霍正梅不可同日而语,但欧阳飘飘剑法以轻快著称,她上下左右,前前后后围着霍正梅团团直转,一出数剑,一触即远。

欧阳飘飘所受慧清居士真传,剑法不在任何高手之下,只不过经验欠缺。霍正梅手持日月­阴­阳铲,忽忽带风,势大力沉,但对欧阳飘飘来说,有如大刀砍蚊子,刀刀落空,白白浪费气力。

欧阳飘飘虽说闪避腾挪的功夫十分了得,但进攻的招式更为高明,她围着霍正梅团团飞转,并不是一味躲避,而是伺机而动,霍正梅梢有破绽,欧阳飘飘随即攻到,甩手十剑,剑法之奇崛,手法之急速,另人眼花缭乱,只觉剑影千层,霍正梅险象环生,险些挂彩。

杀到兴致处,欧阳飘飘一把抓下面具,所有人都为她的美丽而动容。

霍正梅自觉纵横江湖几十年,今天她实在小看了眼前这漂亮丫头,她开始以为三招两式就能生擒欧阳飘飘,但一百招已过,还没有能战胜欧阳飘飘的迹象。欧阳飘飘年龄虽小,但剑法大成,实在出乎霍正梅的意料,霍正梅自然也用起心来,大铲生风,实无半点疏漏,但想战胜欧阳飘飘,也不是十分容易之事。

霍正梅的日月­阴­阳铲,少说也有百十斤,时间一常,耍起来颇为笨重,她本想攒足力气对付秦飞玉,而没想到会在这丫头身上废如此多的气力,又无半点收获,如此下去,明日再和秦飞玉决斗,力量上难免吃亏。想及此,霍正梅跳出圈外,扔掉大铲,从腰间也取出一把长剑来,她一改猛拼力打的招式,也剑走轻灵。

霍正梅使用笨重兵器挥洒自如,但使起剑来也毫不逊­色­,她俩以巧对巧,以灵对灵,骤分骤合,追风逐电,剑过之处,冷气如霜,好一场剑法大对决。

霍正梅从未遇过如此之对手,欧阳飘飘自下山来,这是第二场恶战。

霍正梅体力充沛,经验丰富,欧阳飘飘则身体偏弱,实战不足,吃亏甚巨。二百招后,霍正梅渐占上风,但在剑法奥妙和功防转换上,她还输欧阳飘飘一筹。但欧阳飘飘体力难支,即使上乘剑法也难以施展,假以时日,或一年半载后,霍正梅自不是欧阳飘飘的对手。虽然霍正梅已占上风,但要分出胜负,还要三百招开外。

霍正梅愈发急噪,不知这丫头是何来历,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后生可畏,单论她的剑法奥秘,秦飞玉也未必胜她多少,假使今日废尽力气,明天放过秦飞玉,岂不因小失大。

不能速战速决,就只能暗使­阴­招,虽然胜之不武,但也无有他计。霍正梅的剑柄之上却有一个机关,她食指轻触,突然剑身之上有腾腾浅烟,欧阳飘飘经验较少,不知那浅烟就是毒药,自古江湖上暗器可躲,但毒药难防。即使知道,但也为时已晚,即使吸入丝毫,也会受毒至深。欧阳飘飘顿觉腰酸腿软,四肢无力,竟然一招半式也不能施展,更要命的是,喉咙闷赌,已发不出一丝声音来,全然成了一个哑巴。

霍正梅把剑还入剑鞘,说道:“好厉害的丫头!”信步向欧阳飘飘走来,欧阳飘飘虽一身武艺,但无从施展,只能眼睁睁看着霍正梅靠近。

霍正梅先摸出欧阳飘飘的钱袋,大呼:“哇,发财了,居然这么多!”众随从一并观看,见一万两银票,无不咋舌。

千年鬼母霍正梅对随从道:“这一万两银票,当作经费,二百两散银你们平均分了。”人们听说分钱,自是欢喜,但更多的注意力,却浇注到欧阳飘飘的美貌之上,无不­色­眼眯眯,暗思主意。

几个汝奴给欧阳飘飘蒙上眼睛,押回到居处,他们的住处,是一座西汉大墓,经他们发掘修理,建成自己的地府。大厅之中,火把长明,骷髅四悬,活脱脱一处阎王殿。

霍正梅高高在上,问道:“赵牛头,今天的任务,你俩完成没有。”

赵牛头赶紧说道:“鬼母娘娘,那对新婚夫妻已被抓来,姿­色­上乘,肾脏已被取了,正在锅中蒸煮。”

欧阳飘飘听罢这席话,不禁浑身发麻,原来这些人吃食人­肉­,自己才初入江湖,却不知今天被蒸还是被煮。

其实她有所不知,这个千年鬼母霍正梅正在练一种邪恶武功,要吃下一百对新婚夫妻的肾脏,配以丸药,届时即可刀枪不入,天下无敌,算上今天掠来的这对夫妻,正好九十九对。

霍正梅不无得意,说道:“我今日受用了那对新人的肾脏,还差一对,就大功告成,但就是因为只差一对,我的功力只能达到五成,今天这丫头十分俊美,武功不在我之下,这丫头和那秦飞玉真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明日活捉秦飞玉,给他俩拜堂,他俩这一对肾脏,比原先那九十九对强之百倍,到那时,谁能与我争风!”

霍正梅哈哈大笑,声音有如厉鬼长哭。

欧阳飘飘大是恼怒,如果能够发言,一定臭骂那鬼母一番,自己何等俊俏,那秦飞玉何等丑陋,她却生搬硬套,乱点鸳鸯,把自己和那秦飞玉说成天造一对,她的眼­精­一定塞了沙子。好在那秦飞玉功夫相当不错,甚至比那鬼母更高一筹,抓他大为不易,但那鬼母之剑会喷云吐雾,想及此,她又为秦飞玉担起心来。

欧阳飘飘正胡思乱想间,又听霍正梅对属下说道:“今夜你们大睡一觉,明日还有恶战,对付那秦飞玉,必用五鬼阵!我先去享用那两颗肾脏,以便恢复体力,这丫头押进牢房,不过这丫头天生俊俏,是难得之*,你们谁敢心存歹念,哪个敢动她一个指头,我扒谁的皮。”

欧阳飘飘早就看出一些人对她挤眉弄眼,听到这席话,她大为宽心,是死是活,听天由命,但不被侮辱,才是自己所愿,否则,自己誓死也不能被坏人所染。

几个汝奴把欧阳飘飘带进牢房。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千坟岗三

话说秦飞玉闯进南面密林,他进入林中一段,即发现此林大有不同,以他的经验判断,这当属一座死林。许多树木都经过人工布置,虽痕迹难辨,但秦飞玉依旧可以看出,地下、四周、以至不显眼之处,都有致命暗器,如果进入圈套,Сhā翅也难飞逃。

也许机关就在脚下,不经意间就会箭如飞蝗,秦飞玉慢步后撤,即便自己武功绝伦,但也要小心翼翼,因为天下最歹毒,莫过于暗器伤人。地下机关密集,稍有不慎,就会一触即发,后果不堪设想,布置机关之人绝顶聪明,可谓机关算尽,但秦飞玉却偏偏不去碰它,即便如此,有些机关还是防不胜防,突然间二十把飞刀自背后扎来,叮当数声,秦飞玉用飞鹤剑将飞刀悉数打落,好在已到林边,一个纵身,他就飞出密林,闻听到林中暗器碰撞之声不绝,自知无意中触动机关,林中暗器如麻,空间狭小,难以躲避,秦飞玉果真是一阵后怕。

秦飞玉恐怕北林也有如此布置,不由得担心起欧阳飘飘的安危来,他影疾如电,风风火火进入北林来,虽然林中并无暗器机关,但却是另一番布置,只要稍久,就会迷失方向,秦飞玉用剑做下标记,四下寻找,却无欧阳飘飘的半点踪迹,他料定欧阳飘飘已经出事,真是心急如焚。

不知不觉,太阳西逝,明月在天,群星众聚,今夜大地倒是一片光明。秦飞玉退出林中,一会侧耳倾听,一会树尖上观望,终将夜深之时,林中却有悉索之声,接着便有话语传来。如果换成常人根本无法听到,但秦飞玉内力高深,任何蛛丝马迹,即可察觉。

秦飞玉身如飘絮,快而无声,如幽灵般已到林中,但见两个人并排而走,其中一人说道:“哎!就是我兄弟俩命苦,人家都睡大觉,我俩却来巡夜,真是困乏之极。”

另一个人说道:“我有一个办法,准能让你­精­神倍增,不知兄台敢否!”

那人道:“是打家劫舍,还是暗取钱财,兄弟快说。”

另一个人道:“今日娘娘抓来一个丫头,真是国­色­天香,兄台敢去看她一眼,保证­精­神抖擞。”

那人道:“那姑娘却是标致,我将娘胎里爬出来,也没见过如此俊美女子,但娘娘有话在先,谁敢动她一根指头,也要扒皮的呀,娘娘的秉­性­,兄弟又不是不知,千万不要自讨没趣。”

那人道:“我俩只是看看,并不动手动脚,再说那丫头喉咙已哑,即使揩两把油,她也说不出话来。”

两人一阵嬉笑,朝林里而来,秦飞玉暗自潜行,紧紧尾随其后,林子偏北是一处空场,并无半点草木,正中央一块大石碑,石碑上有“将军墓”三个大字。那两人从石碑上取下一块方石,那石碑上顿时出现一个方洞,其中一人把手按将进去,只听一声闷响,地上一道石门豁然而开,两人跳下洞去,秦飞玉也神不知鬼不觉进入洞中,那二人又触动墙壁机关,石门又暗自合上,石门如何开关,秦飞玉牢记于心。

那两人轻手蹑脚,一路朝牢房而来,秦飞玉救人心切,也顾不上注意洞中情形,不几时,即到牢房。不光那两人,连秦飞玉也大为惊讶,眼前这位姑娘不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吗?

美­色­在前,那两个人哪里把持的住,鬼母娘娘的禁令早已抛上九宵,即便明日被扒皮,他俩此时也放不过欧阳飘飘,他俩一脸邪笑,朝欧阳飘飘抓摸而来。

欧阳飘飘怒目而视,即便咬舌自尽也要保持清白,那对肮脏之手还没触及欧阳飘飘,那俩人却无声无息倒向两边,秦飞玉出现在眼前。

秦飞玉给欧阳飘飘解开绑绳,说道:“姑娘稍后片刻,还有一位老­奶­­奶­不曾寻见,我稍去便回。”

欧阳飘飘大为着急,心想自己和那老太太同为一人,即便你把这个地府翻个底朝天,也寻不着她的所在,但嘴里却说不出话来,此地是龙潭虎|­茓­,万一惊动了那鬼母老魔,哪里还容易逃脱。

秦飞玉见这姑娘神­色­不对,于是说道:“姑娘莫怕,那老­奶­­奶­下落不明,我不能弃她不顾,让我仔细寻找一番。”

欧阳飘飘一把拉住秦飞玉,生怕他转身离去,她嘴里虽不能发音,但可以装做老太太的模样,最后­干­脆掏出面具来,戴在脸上,然后用手指着自己。

秦飞玉恍然大悟,想起那老­奶­­奶­情形,自然会想出诸多破绽,秦飞玉见她不能发声,想起刚才听闻,知道她身受重毒。此时逃命要紧,匆忙之间,也顾不上男女之别,一把背起欧阳飘飘,打开石门,逃出地府来。 txt小说上传分享

千坟岗四

欧阳飘飘有生以来第一次被男人背着,但这个男人的模样也太不争气,但人家是救自己,也无可厚非,她心中另有一番滋味,她实在太过疲乏,­干­脆伏在秦飞玉肩膀之上。

秦飞玉也是第一次背着一个女子,而且如此俊美,但觉她软体飘香,秀发已经触到自己脸庞,心中砰然直跳。

行至安全处,秦飞玉放下欧阳飘飘来,虽说秦飞玉刚才背着她飞逃,但那是情急之中。秦飞玉也是一个正人君子,此时此刻,面对欧阳飘飘,也大为拘束,他取出一粒丸药,让欧阳飘飘服下,然后蹲在旁边,打开包裹,一枚一枚数起银针来。

欧阳飘飘知道他要给自己针灸,如此一来,难免有肌肤之亲,自己一个女儿家,他一个大男人,实在难以为情,不禁脸­色­绯红,左右为难,想自己初入江湖,却生出如此多的事来,索­性­闭上了眼睛。

秦飞玉数好三十六枚银针,月光下,银光闪闪。他不愧为正人君子,心无歹念,他绕到欧阳飘飘背后。欧阳飘飘却是心如鼓敲,生怕秦飞玉给她*扎针,但秦飞玉已经倒退十步,一甩手,银光乍现,十八枚银针已经扎入欧阳飘飘背后重|­茓­之中,准确程度,不失毫厘,他有绕到欧阳飘飘正面,甩手飞针,剩下十八枚银针扎入欧阳飘飘正面|­茓­位之中。

欧阳飘飘虽然对秦飞玉的模样大有意见,但她还是不得不大为钦佩秦飞玉的人品,如果他故意不使用隔空飞针之法,而是以手索|­茓­扎针,故意对自己暗施轻薄,自己也无能为说。

秦飞玉道:“姑娘,接下来有些疼痛,如果坚持不住,就可大声叫喊。”说罢,秦飞玉运用内功行针,欧阳飘飘顿觉大痛,浑身热汗直流,实在难以坚持,不禁大喊,但喉咙却发不出声来,时间越长,愈发疼痛,犹如钝刀割­肉­,欧阳飘飘浑身颤粟,实在忍无可忍,“啊!”的一声,跌倒在地,声音一出,欧阳飘飘的毒算是解了。

秦飞玉取出银针,拿出一方手帕,欧阳飘飘擦­干­嘴角黑­色­血丝,秦飞玉又拿过水壶,欧阳飘飘又漱了口。

欧阳飘飘哪里受过如此痛苦,险些成了一个废人,她真想大哭一场,但看看秦飞玉的模样,自己又不情愿伏在他肩膀上哭泣,便自装做坚强,把眼泪咽回肚中。

秦飞玉示意欧阳飘飘坐稳,然后为她疗伤,把自己的功力输入欧阳飘飘体内,如果在往常,这对秦飞玉没有丝毫损伤,大不了就是损失些内力,十天半月就会复原,然而对于现在身受剧毒的秦飞玉来说,就大为不同了,内力的输出,身体里的毒药肆无忌惮横冲乱撞,秦飞玉不止一次出现呕吐的感觉,好在自己功力极高,没有让毒物发作。

浑然不觉之中,欧阳飘飘非但功力非但没有受损,还增添了了不少内力,这一切都是秦飞玉之功。

但秦飞玉已经虚汗如雨,勉强支撑。

此刻欧阳飘飘眼光泛红,月光下楚楚可怜,就是铁打的人此时也会软了心肠。秦飞玉自出道以来,第一次被吸引,他发现自己已经暗生情愫,自觉一颗心,早已被欧阳飘飘拴紧。但想到自己的模样不能说丑,但更不能说俊,总而言之,比那欧阳飘飘却是差了天地,自己是不是在自做多情,情不自禁中,秦飞玉流落出一种失落来。

欧阳飘飘抬起头来,说道:“我饿了……”

听到这句话,秦飞玉即刻来了­精­神,迫不及待说道:“姑娘,你稍等片刻,我去找些吃食来。”说罢飞身而走,动作比之往常,更是快之十倍。

欧阳飘飘站起身来,动动拳脚,功夫没有没有半点失去,刚才吃了秦飞玉的一粒丸药,内力还颇有些长进,能够从鬼门关上逃回,她很是感激秦飞玉,如果秦飞玉的模样稍微俊俏些,可是……

月如止水,女孩子的心事谁又知晓呢?

不多时,­肉­香飘飘,秦飞玉拎回一只焖­鸡­来,他赶忙撕下一只大腿,递给欧阳飘飘,欧阳飘飘接过­鸡­腿,刚想吃,却突然问道:“这­鸡­你从哪里得来?”

秦飞玉道:“镇里有一户农­妇­坐月子,锅里焖了两只­鸡­,我闻到­肉­香,便偷偷摸摸取出一只来。”

“啊!你怎么­干­偷摸之事!人家坐月子滋补身体,这­鸡­我不吃,你尽快还回去。”欧阳飘飘小嘴一撅,一幅生气的样子,真是另有一番别致。

秦飞玉解释道:“姑娘你放心,我拿她一只­鸡­,却在锅台上留下十只­鸡­的钱,这并不是偷盗行为。”

欧阳飘飘白天一场恶斗,消耗太大,又受毒药折磨,还得预防坏人,早已饥肠辘辘,她一口气吃下多半只。秦飞玉细细得看,简直比自己吃­肉­还要高兴,欧阳飘飘道:“你怎么不吃?”

秦飞玉道:“姑娘先吃,我不妨事。”

剩下些残­肉­,欧阳飘飘也觉过意不去,只是因为自己太过饥饿,她把剩下的部分双手递上,颇为关怀道:“你也吃些。”

秦飞玉真有些受宠若惊,欧阳飘飘双手呈上的东西,她丝毫舍不得丢弃,把­鸡­骨头都嚼嚼咽下肚去。

欧阳飘飘看他吃完,嫣然一笑,秦飞玉抹抹嘴,也跟着憨厚的笑。

他俩吃饱喝足,欧阳飘飘刚才又得到秦飞玉的内力输入,身体早已复原。秦飞玉道:“姑娘的剑法果真是不错,一定经过名师指点。”

欧阳飘飘嫣然一笑,说道:“你能夜闯鬼府,救出我来,武功一定不错。”

秦飞玉道:“我给你走上一套剑法如何?”

欧阳飘飘欣喜如狂,鼓掌道:“好呀,好呀……”

月光明亮,长剑在手,剑如霜玉,影如流云。

欧阳飘飘心中诧异,这秦飞玉练得正是自己的剑法呀,怎么他练的如此娴熟,自己练了二十年,也不过如此,但秦飞玉从哪学的呢。

其实欧阳飘飘哪里知道,那一日她在空场上大战索命双煞,秦飞玉也在跟前,秦飞玉是武学天才,学会欧阳飘飘的剑法并不是难事。

看着,看着,欧阳飘飘恍然大悟,秦飞玉并不是在炫耀他的模仿能力,而是有意在点拨自己,自己在剑法上的一些困惑之处,自己自始至终难以突破的地方,都显示在秦飞玉的剑法之中。

多少武林中人,总难以突破自身的禁锢,武功达到一定程度,再也难有修为,多少人走火入魔,变痴变呆,穷其一生,功力也提高不了丝毫,多少人郁郁而终。

欧阳飘飘大为感激,也抽出长剑,随着秦飞玉比画起来,月光下,剑来影去,妙招层出。

剑法练毕,欧阳飘飘内心砰砰直跳,她已感觉到自己平步青云,武功突飞猛进,欧阳飘飘仔细琢磨傍晚那场恶战,对自己剑法的奥妙有了更深入的理解,以前一些难解之处,此时都迎刃以解。自己该进不进,不退反退,才稍落下风,今日如果再次交手,那鬼母一定不是自己的对手。但她下毒的功夫,实在另人忌惮,不由得说道:“那鬼母的武功未必可怕,但那毒药实在难以趋避。”

秦飞玉从怀中掏出两粒丸药,说道:“吃下一粒丸药,一月之内,保你百毒不侵。”

欧阳飘飘吃下丸药,脸­色­绯红,经此变故,她彻底看清了秦飞玉善良的灵魂,对秦飞玉再也没有厌恶的感觉,而是太过感激。秦飞玉每到跟前,她都芳心乱跳,不知不觉之间,两人都感觉到了对方的微妙。

回到市镇,找到一处客栈,租下两个房间,恢复体力,等待明日决战,自是不在话下。

翌日清晨,二人早早起床,虽说睡眠时间不过两个时辰,但对他们来说,也已经足够。

欧阳飘飘昨晚吃下避毒丸药,心里大喜,有了这道护身符,再也无所畏惧,报仇心切,秦飞玉也想为江湖除害,当然也放霍正梅不过,二人信心百倍,奔向千坟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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