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杜戈一觉醒来看到窗外已经变成白雪世界,景色异常美丽。昨天夜里下雪
了,地面、门廊以及灌木丛到处是一片洁白。
只是……
只是天气依然暖洋洋很潮很潮的,天空万里无云。这覆盖一切的银白色毯子似
乎很平整很光滑也很对称,令人大惑不解。
他打开后门低头审视着。
地上覆盖的不是雪。
地上覆盖的是信件。
他站在那里呆若木鸡。这些信都翻了过去,一封挨着一封,从外墙开始向外延
伸,后门廊、贮藏室、灌木丛,他这片领地被盖得严严实实。更令他害怕的是这么
大的工程竟是一个晚上完成的,而且就发生在房子的外面,自己竟然没有被惊醒。
他小心翼翼地弯下腰把靠门的头一封信翻了过来,这是母亲写给自己的。他又
捡起挨着的那封,是父亲写给他的,再一封是姑姑来的。
他马上觉察到邮差是按照特定的顺序摆信的,要是这样一封一封地翻下去就能
顺着来信人的地址查清自己的家史。
他站起身。刚才他在想整个镇子一定被信件盖住了,可当他抬眼望时,看到的
是出了自己这片领地就是绿色的自然风光。他穿着拖鞋走上后门廊,信件被踩得吱
吱有声,他不顾及这些,一个劲儿地往前走,看看邮差到底铺了多大面积。他走到
最远的那棵矮树前,树叶完全被信封遮挡得没留半点空隙,像个圆顶建筑。他很好
奇,想看看这是怎么搭盖起来的,于是便小心翼翼地伸手碰了一下。
圆顶建筑塌了。
这是个纸板房,是邮差用信封搭起的纸板房,一点胶水也没用,只是把信一封
一封整整齐齐地码在一起。
他来到自家最远的那棵树下,伸手摇了摇。
信封从树上落了下来,好一场信封雨。
屋子里的电话响了,在宁静的早晨铃声特别刺耳。他认为可能是特丽丝打来的,
所以没有理睬,加快脚步向前,他要搞清楚信封到底铺了多远。
他看到这块白色的地毯一直铺到他家的边界为止,信封边缘正好压在界限上,
他半点也没有为此而感到奇怪。
他转过身朝屋里跑去,听着脚下的信封吱吱作响,他体验到一种反常的快感。
电话铃还在响着,他跑进卧室,身子倒在床上,拿起了话筒。“喂,哪位?”
“信件,我们收到了信件!”这是邮差的声音。他在模仿着拉斯维加斯一位歌
手的声音,但模仿得很拙劣。
杜戈挂上了电话,手突然间出了很多汗,心也在怦怦乱跳,这和他跑进屋没什
么关系。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喘着气想了想,然后又拿起话筒给迈克打电话。
“信件,”话筒里传来的是邮差的歌声。
他挂上电话。线路被邮差占上了,他打不了电话,也收不到电话。
“不错呀,”他心里想着,嘴角露出坚定的神情,然后把电话Сhā头拔了。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