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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世间本无事 > 第二日。

第二日。

许无忧红着眼,平生头一次起了高嗓。

无奈,大胡子队长带头,骑马跃进了景翰林府。

事先说好了不得伤人,骑兵队只好把手里的武器倒过来,用没有利刃的那头当长杆,赶羊一样把院子里的主人客人,丫环伙夫往一处赶。

统统赶进了披红挂彩的礼堂,正好,宽敞。

管家带着护院战兢兢上前质询。

大胡子队长一亮晋王府的令牌,便再也无人敢吱声。

所有人都赶进去,关好门窗,大胡子队长攥了长枪往门前一站。

当的一声枪杆戳在地上,吓得屋里的人一哆嗦。

眼神冲许无忧示意。

公主,我们的任务完成了,下一项,看你的了。

真是威风啊!

可惜,许无忧顾不得感叹她此生也许是唯一的一次这么威风的时刻了。

苏若影,找不到。

那个张灯结彩金匾红绸的院落看起来明明就应该是新房,可是转了很多圈,每个房间看了不下三遍,没有小美人儿的影子。

她怎么会知道,这没拜堂,怎么能进洞房去?

那个叫荷香院的几间厢房里,还兀自没有听到动静。

班拓跃上房顶,瞧明白了地势。

跳下来拖了急红了眼的无忧,送到苏若影歇息的房门口。

苏若影突的听到了无忧在情急时习惯发出的那种嗯嗯的,短促的声音。

还未及细想,房门被砰的一声撞开。

无忧三步两步扑过来,一把扯下盖头。

就瞧见了,苏若影那布满泪痕的脸。

心揪,气短,说不清楚地感觉。

许无忧在若影身前蹲下来,伏在她的腿上,抓了她的衣角。

不愿意嫁来他家是不是?怎么不说呢?你说了无忧才不会让你走。

无忧舍不得,无忧想你了。

无忧带你回去好不好?

咱不嫁给他了,回去跟无忧在一块,无忧对你好。

可怜兮兮的说,更催的苏若影泪如雨落。

到底,还是知道来了么?

可知倘再晚些,便是抱憾终生的结果了。

恼她后知后觉,不理她,先哭痛快再说。

三哭两哭,把无忧惹的也滴下泪来。

这些天,忧心劳神,急火攻心,又说不出道不明,无忧受的苦,并不少。

看到若影哭,更是难受。

慢慢收拢胳膊,揽住她的腰,脸埋在她腹间,我也一起哭好了。

憋屈的紧。

识时务者为俊杰。

班拓就是俊杰。

很识时务的关上门。

苏若影收了泪,挣开无忧,站起来。

蹲麻了腿的无忧向后一倒又很不雅观的坐在地上。

看她一眼,别过脸走开去。

谁要跟你回去?

无忧一愣,脸上现出苦­色­来。

坏了。

就想着自己喜欢人家了,忘记问问小美人儿是不是也喜欢自己。

看她平时凶巴巴的样子,好像不是很喜欢哦。

这下怎么办?

可是看她哭的不高兴的样子,似乎也不是很喜欢那个什么翰林家的儿子啊。

骗骗她好了。

我刚才在外面看见那个翰林家的儿子了,他长得真吓人啊!你嫁给他会害怕的。

苏若影气结!

居然玩这种把戏。

我们两家是世交,我见过景泰。

被戳穿伎俩的无忧扁了嘴,没辙了。

不一会儿,哭丧着脸又开始发出嗯嗯的动静。

可是你嫁给他,无忧怎么办呢?

无忧喜欢你,你不在家,无忧都不知道做什么好。

娘不让我来找你,娘说我胡闹。

佛心大师说不来会后悔。

班拓让我练功,无忧腿疼。

若冰若云她们老欺负我。

……

事情越说越远,无忧越来越激动。

拿袖子擦着鼻涕眼泪。

若影瞧着她紧紧皱着眉头,很是难受的样子,便心疼起来。

过去拉她,不防被她抱住腿。

跟我回去吧?我去跟娘说,娘要是不让,咱们就走江湖去。

情真意切。

跟你回去可以,咱们可要约法三章哦?

苏若影眼睛里面有丝狡黠的光闪过。

以许无忧的能力,不足以看出来。

还兀自高兴,忙不迭点头呢。

等她带着苏若影从房里出来,骑到班拓牵过来的马上,还没有反应过来。

后半辈子,都已经葬送了。

无忧把若影揽在怀里,信马由缰,慢慢往暗香宫回去。

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靠着这温软的怀抱,苏若影找个舒服的姿势偎好。

抬头看看无忧线条柔和的下巴。

暗香宫将养这些日子,肤­色­细白了不少,眉眼间也多了贵气。

再不是那个灰头土脸跑江湖的小游医了。

可是­性­子却没半点改呢。

这样以后便在一起了吗?

真好。

苏若影享受的闭上眼睛。

这样骑马,很是舒服呢。

一个温润柔软的东西凑到脸颊上来,还带着清香的气息。

暮­色­一点一点的沉下去,苏若影的脸­色­却一点一点的红起来。

偷到香的无忧满意的舔舔嘴­唇­,挂上了惯常的笑。

远处,大胡子队长还在聒噪。

班统领,晋王回来可一定要公主帮我们求情啊!

我们这样擅自离守本就获罪。又是去抢亲,罪加一等啊!

你看人也抢回来了,公主不能过河拆桥的啊!

…………

温盈袖看到无忧拉着若影的手进门来的时候,便立刻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无忧刚要开口,温盈袖便摆摆手,止住了她。

若影,你跟我进来。

娘——无忧想说点什么,苏若影安抚她一下,随着温盈袖去了内室。

无忧跟在后面,心里有些慌张。

温盈袖临关门前,对着无忧说。

走远些,别偷听。

苦瓜脸又摆上,没用,门还是关上了。

搬一个凳子坐在二层门外。

一边给花浇水的碧纱不时抬头看看她。

看了几次就换了几种姿势。

孙悟空打坐的时候也不过如此。

似是过了很久很久,无忧觉得真的望眼欲穿,打算冲进去的时候。

门开了。

苏若影眼睛红红的出来,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走了。

无忧心下一沉。

温盈袖在房里叫她。

瑟儿!你来。

无忧吞了口口水,慢慢挪进去。

娘……

娘可没想到,教你些功夫,你倒是长本事了?

温盈袖端盖碗抿了一口茶,面无表情地说。

无忧理亏,不敢说话。

你就想着你自己,你可为若影想想?这一闹,她以后如何立足?岂不让世人耻笑?

怎么不说话?后悔了?

没!

这句接得果断。

没?

嗯!姐姐不喜欢那个景泰,姐姐喜欢无忧,无忧也喜欢姐姐。无忧要跟姐姐在一块儿,不然两个人都不快乐,以后也会后悔的!

边点头边说,似秋天的萝卜,崩崩脆。

温盈袖饶有趣味的看着她,倒不软弱了?

你什么时候开始叫若影姐姐了?

约法三章的。

哦?温盈袖扬眉。

这还没怎的,都约法三章了?怕是以后,孩儿的日子不好过了。

你想好了,跟若影在一块儿,这往后的路,可不好走。

我不怕!我小时候在街上要饭,整天被人打来骂去,都没有东西吃,有什么比那更难的。

无忧是无意识说了要跟若影在一起的决心,温盈袖听了,心里却是阵阵抽痛。

怎么没听她说过,还有这样的事情?

这苦命的孩子,还承受过多少?

不要为难她了,怎再舍得看她难受。

从明天开始,你不要再跟若影见面了。

无忧脸白了。

娘……

已经带了哭腔。

要是被娘软禁了,可就不是抢亲能抢得回来的了。

暗香宫的规矩,夫妻成亲之前的三个月,是不能见面的。

温盈袖不动声­色­的说完,不再看无忧,继续喝着茶。

当夜,暗香宫的人都觉得吵死了。

他们的少主,许无忧小哥,唱了一晚上的歌。

也不是歌,因为根本就没有调的。

总之,很影响睡眠。

在温盈袖的指派下。

倒霉的晋王爷和苏伯韬被迫收拾烂摊子。

带了厚礼,上赫州景翰林家,赔礼道歉。

再怎么低声下气,也被人扣上了权大压人,钱多凌弱的帽子。

总算是摆平,这­干­兄弟俩拭着汗从景府出来,长出了一口气。

对望一眼,以后,变亲家了哦?

还要行聘礼送嫁妆么?

算了,听温盈袖的好了。

无忧掰着指头盼,终于盼到了这天。

她以为,从这天开始便能天天跟姐姐在一起了。

多么快乐的事情。

却没想到,快乐之前,还有项重大的任务。

人山人海。

比庙会还热闹呢。

大家纷纷议论,王爷家丢得不是小公主么?难道是小王爷?怎么还要娶亲呢?

不要去管人家的闲事了,到暗香宫来喝喜酒,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荣耀。

无甚酒量的许无忧,哦不,今天她是万俟瑟。

酒才过半巡,就已经发现班拓有两个脑袋了。

鬼灵­精­怪的若云,从扬州城醉香楼的老鸨那里,弄了一本春宫图来。

偷偷塞给了无忧,伏到她耳朵上悄悄说。

待会,好好表现哦……

待会,待会,待会就能见到小美人了吧?

无忧觉得,脑袋晕晕乎乎的。

却又径自,呵呵呵的笑起来。

偷偷的得意,那么多,觉得难的事情,这不是,都过去了?

有什么了不起的?师父说,世间本无事。

师父,你放心吧,无忧以后,会幸福的。

+++++++++++++++++++++++++++++++++++++++++++++明天还有篇番外,然后就正式结文。

番外

九月初一。

夜,静谧深邃,月亮在天上只剩了一弯细牙儿。草窠里的虫儿有的没的扯两声,却更显得寂然。

扬州城外隼落山上的暗香宫,无忧阁里也是悄无声息。

若说真的就什么动静也没有,倒也不对。如果屏息细细聆听,便会有似是极力压抑的娇吟声传来,还伴着某人粗重的喘息。

这芙蓉帐里,苏若影轻蹙蛾眉,紧闭双目,香汗淋漓。

手攥了棉褥,身上的锦被只及肩下。被儿鼓鼓囊囊还在动来动去……好似裹了个人儿在里面……

天!这莫不是在……

非礼勿视。

片刻,锦被掀开一道,无忧那张足以媲美后山野花灿烂的笑脸探了出来,抱住若影赤条条的身子,眯了眼睛道,姐姐可舒服了?

苏若影知她一贯的疯话连篇,索­性­不去理她。

看无忧这么辛苦,姐姐若舒服,明天做糯米甜糕,权当奖励无忧可好?

苏若影又羞又气,可恨可笑,虽知她习惯如此,可在此刻浓情蜜意蚀骨销魂的时候说出这种话来,怎的不叫人恼怒。

抬脚就是一蹬。

咚!

啊——外面守夜的婆子从瞌睡中醒来,茫然四顾,刚才是什么声音?

不行,得去四处瞧瞧,莫不是进来偷儿了吧。

这暗香宫虽好,娘亲疼爱,美人相伴,可是待久了,对走江湖自在惯了的无忧来说,还是有些沉闷。哪有外面的游山玩水来的快活。

日日还要逼着读书练功,真是辛苦的不得了。

缠磨了娘亲足足一月有余,方才允了自己驾马车去京城瞧瞧皇上伯父去。

自己没有公主的皇帝听说兄弟失散十七年的郡主找回来了,比得了国家栋梁还要高兴。急急重新下了圣旨赐了封号。可是随后无忧抢亲、娶妻,让一向四平八稳的皇帝听了险乎从龙椅上跌下去。擦擦汗,跟晋王爷说,哪天让无忧孩儿进宫来寡人瞧瞧吧?咱们万俟家的女儿家,果然不同凡响呢。

晋王爷讪讪笑两声,需得无忧娘亲点头才行。

这个自然,自然。

温盈袖的名字,皇帝老儿也得卖三分薄面呢。

去京城的事情,需得瞒了房里那个河东狮。要不然给自己交待了书下来,这一路都别想玩痛快了呢。

没有吃上糯米甜糕的无忧气鼓鼓的一大清早就驾了马车上路了。温盈袖交待了人一路跟着她,一直送到了大路上方才恋恋不舍的远远望着她去了。

心里,竟是空落落的。

这些日子,这个日思夜想终于回到身边的孩子给死气沉沉的暗香宫添了多少笑声啊。温温顺顺,傻头傻脑的,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去疼她。这一路上京,怕是要寒冬腊月才得回来了呢。

怎的刚一走就有些想了?

苏若影被气的连气都生不出来了。

居然就跑了。

连个招呼都不打,连句嘱咐都没要,跑的就那么迫不及待?

自己就那么让她怕?还是为了昨夜那一脚?

竟然要年下才得回来。

有本事你最好不要回来,不然定然让你好看。

要是敢不回来,会让你更加好看。

乐滋滋在马车上摇头晃脑的无忧不知怎么突然打了个冷战,缩缩脖子,这是怎么了?

三天以后,无忧的马车重新停在暗香宫门口。

那个熟悉的声音一路叫着娘传来的时候,苏若影在房里握紧了手上的书卷,一股无名业火升腾起来。

冲出去,跑到温盈袖的房里。

进门却看见,无忧怀里,躺了个脏脏的人儿,师父的掌心正抚在那人儿的背上,往她身体里输着真气。

细问得之,是无忧在路上捡来的。

是个女孩儿,虽然脏,可是眉目间看出清秀,十五六岁的样子,闭着眼睛孱弱的模样很惹人心疼。

无忧自知理亏,都不敢抬头。低眉顺目看着娘亲救人。

许久,温盈袖舒口气。

­性­命无忧了,可是,需得好好调养。就放在展风斋吧,找两个人伺候着。

我去!

无忧此言一出,满座寂然。

苏若影眼里有了杀气。

呵呵。无忧傻笑一声。

我是大夫么,正好可以帮她开方子调养,最合适不过了。

看情势,走是走不了了,留下来肯定要被修理,先找个借口躲起来,等过两天她消了气再赔不是了。

碍于温盈袖,苏若影没办法跳起来揪着那家伙的耳朵揪回房里去好好发落,只好眼睁睁看着她贼兮兮的抱了那个女孩儿,几乎是脚不沾地的逃去了展风斋。

似乎意识到娘亲是躲避危险的最好屏障,无忧一早到晚粘在温盈袖身边。有事没事把娘亲拉去展风斋,名义上是替那个叫果儿的弃女调息,实际上,若是苏若影来了,也好有个靠山。

娶妻娶到这份上,真不知道该可怜还是可叹这个让天下男人嫉妒的无忧傻孩子。

醒来的果儿有一双亮晶晶黑葡萄一样的眸子,忽闪忽闪的看着围在她床前的温盈袖母女和拨来照顾她的几个丫头。

问她,得知是父母双亡,狠心的哥嫂竟把她卖于拐子。拐子又要把她卖去知县府里做丫头,不从,趁拐子夜半熟睡逃了出来,身无分文一路流浪,又冻又饿倒在了路边草丛里。要不是无忧行路喜欢左顾右盼瞧见了,真个要饿死在那里都没人知晓了。

这样的身世,听了谁不怜惜?

自此从地狱掉进蜜糖罐里。

暗香宫上下,都疼这个看起来一脸单纯的可爱果儿。无忧更是扯动了悲悯心,知冷知热不知道怎么心疼好了。

这果儿也懂事,腿勤嘴甜,招人喜欢。见了人,眉里眼里都是笑。就连让无忧呕的几乎抓狂的苏若影,也忍不住摸摸她的头发,宠了十分去。

这日,苏若影跟了温盈袖,往展风斋去,瞧瞧果儿,也看看那个恨不得让人扯烂了的榆木疙瘩。

刚走进院子,就看见正室里,果儿勾了无忧的脖子,挂在她身上软绵绵的撒娇,无忧哥哥无忧哥哥。一声声叫得酥麻。

苏若影握紧了拳,指甲陷进了皮­肉­。

某人背对房门,浑然不知外面有人已经怒火冲天。

温盈袖看看自家孩儿,再看看媳­妇­加爱徒,心下便了然是怎么回事,也不圆场。好整以暇抱了胳膊,瞧瞧这态势要如何发展。

无忧哥哥,若影姐姐不要你,我嫁给无忧哥哥可好?

这话问出来,连温盈袖都睁大了眼。

不好。

幸亏幸亏,无忧还算有原则,不然,这暗香宫都要不保了。

为什么呀?

果儿嘟了嘴,不高兴的问。

我每天伤脑筋对付你若影姐姐已经很辛苦了,再加上你,我会早生华发。

我会好好的呀,不会让无忧哥哥头疼。

你若影姐姐当初比你还要好,现在不照样把我踹下床。

气结!

虽然知道她定不会说出什么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这样的话来,可是这个借口,未免太让人窝火。

苏若影一甩袖子,愤然而去!

温盈袖旁边站了,几乎笑出声来。

都踹下床来么?原来孩儿,怕媳­妇­怕到这样的地步呢。

整整一月苏若影都没有再去搭理那个没心没肺的家伙。

某个不被搭理的家伙似乎也有一点心虚,这几天神神秘秘不知道做什么鬼。

这日,苏若影吃过饭,趁午间大家都歇了,踱来展风斋,名义上是看看果儿,实际上,要找那个胆小怕事的傻子问问,都快两个月了,竟没有句话,难不成以后这夫妻不做了?知道等她来就自己几乎无可能,只好放下心气,来就她。

到了内室,房门紧闭,刚要抬手叩门,听见了不该听见的声音。

这粗喘,这细吟,这娇软销魂的声音,分明是——苏若影脸­色­骤然惨白,贝齿狠狠咬住了下­唇­。

难道……难道……

那个笑得一脸温暖的模样出现在脑子里,苏若影抬手扶在门上,免得站立不稳倒下去……

自二人拜堂,那夜许无忧喝的面红耳赤,脚底拌蒜,却在手里紧紧攥了本春宫图,一径杀进了洞房。

芙蓉帐里温柔乡,涨红着一张脸的无忧把自己紧紧揽在怀里,诚惶诚恐的卸掉了钗环,慌里慌张的扯坏了罗衫,哆哆嗦嗦把­唇­印烙上一样紧张到颤栗的身子。你来我往,悱恻缠绵,这发自原始本能的事情哪需得许多口舌,平日不开窍如许无忧者也没了呆气,自顾埋头寻她要的东西。被她缠到一丝力气也无的苏若影望着床榻顶上的纱帐,手软绵绵的搭在无忧肩上,算是彻底臣服了一次。

第二日清早,碧纱丫头红了脸忍着笑取了留下点点殷红的白绫汗巾送去温盈袖那里,竟被许无忧嘻嘻笑着又讨了回来,仔细叠了塞进怀里,也不管苏若影红到了耳根的羞赧。

这风月之事开了头就收不得尾,得了甜头的许无忧每日用罢晚饭,到温盈袖房里问了安,不到掌灯便扯着苏若影要回房。开始苏若影还随她,日子久了便不依。

哪有年纪轻轻的一日到头尽想这些闺房乐事的。

于是,十次倒有八次垮着一张脸的无忧反被苏若影推去了外书房。四书五经,医书药典,不管你看什么,反正要读点书才是正经。

若影心里,这从掌灯到就寝,怎么也两个时辰的光景,读几章圣贤书,一样误不了房中事。谁知许无忧见了自己­精­神抖擞,见了文章就双眼朦胧。每每半个时辰不到,就伏在案上寻周公下棋去了。

如此这般只好歇在那边。一来二去成了惯例,每逢初一十五不读书,颠颠跟了苏若影回无忧阁。除此之外,无忧倒是自觉,不需苏若影再费口舌,乖乖随了班拓去外书房。虽然碧纱传话过来说她在那里带了丫环小厮掷骰做戏,不务正业,谅她也没有大是非可折腾,再说还有温盈袖那里牵制她,苏若影便也不去多管。

那夜恼了她,加上果儿来此,算算无忧已是将近两月没回过房了。只是如此便要……苏若影闭上眼睛,努力忍了一波一波翻上来的酸涩,眼里,有了委屈的湿润。

为了你,父母规劝不听,世人耻笑不理。本以为,同为女子,便能一心一意的相对到老。从相识,一步一步摸透你脾气,知你心地纯良,温柔敦厚,不是那等朝秦暮楚三心二意之人。可如今,只一个果儿,便让你失掉良知。这普天下好女子多矣,难道你也要三妻四妾不成?真如此,你要我如何自处?我一腔真情,岂不成了别人眼中绝顶的笑话?

突的房中传出一声长长的娇吟,分明就是果儿的声音。苏若影再也听不得这刺耳之声,待要推门进去,想想若闹开来,更是无颜再对众人。自己的枕边人都拴不住,又怪得了谁?

转身跑开去,一串清泪挂了脸上,是难言的心碎。

出二门,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哎哟!

许无忧捂了鼻子,大叫着仰面跌了下去。

苏若影退了一步,定了心神,抬眼望去。

刚才心里怨了千遍恨了万次的人直着腿坐在地上,目瞪口呆的望着自己。

她怎么在这里?那刚才房里又是什么人?

管他什么人,不是眼前这个人就好。

一时又惊又喜,又是满心委屈,扑上去在她肩上捶拳怨忿,眼里却是泪花盈盈。

无辜的许无忧难得起了个大清早,跑去后山寻一味药,忙活了一上午居然被她找着了,喜冲冲跑回来要炮制,不想被自己家的美人儿撞了个四脚朝天,泪花子都溅了出来。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情,眼前一黑又被扑压捶打,虽是自己思念了许久的香香软软的身子落在怀里,可是那粉拳落在身上也是毫不客气。

许无忧懵懂惊诧,哇哇叫痛。

苏若影回过神来,这不­干­她的事,打她做什么?忙缩了手,却又伸过去,紧紧搂着无忧的脖子,脸埋了她肩上不再耍脾气了。

一会儿,竟有轻泣传来。

无忧立时心疼,揽了怀里人的腰,拍着她的背哄着。

一边心里奇怪,这暗香宫上下,谁能给苏若影委屈吃?还惹得她梨花带雨的?

岂不知,就是自己。只是无意中打翻了莫名其妙的醋坛子而已。

当夜从温盈袖房里问安罢,出了门还没等丫环婆子提了灯笼来,许无忧袖子一紧,反被苏若影拖了朝无忧阁里走,心下兀自惊疑。

难不成这就要秋后算账?

娘亲,救救你苦命的孩儿吧。

回到内室,苏若影两手揪了无忧的外袍领子,逼上她的脸,鼻端几乎碰着了无忧的,恶狠狠的问,你们展风斋真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啊?

无忧心里一惊,脸上便是苦­色­。

怎么会被她知道了?

可爱的果儿恋慕自己不成,转而对班拓下手,心至情真费尽气力终于把那块千年大冰块拿下。自己看着也是心里高兴,满心等着这对本是苦命的人儿能有花好月圆一天,怎的这般不小心?

这么想着,脸上就带了乞求之意出来,抬手拢美人儿进怀,苦苦哀求。

最后被迫立下保证,两个月内背下一本《春秋》来。

暗自叫苦。真是两肋Сhā刀啊。

谁知,第二天温盈袖竟宣布,把展风斋给了班拓,要大摆宴席帮她娶了果儿进门。

许无忧才回过味来,又让亲亲小娘子给耍了。

不过,还好了。因为小娘子说,以后读书不去外书房,直接到内室读,要亲自监督。

进了内室还读什么书?

小娘子非让读?

班拓教我一招猴子偷桃,趁小娘子不备,伸手就扯开她的衣带,看她让我读书还是做点别的什么。

啊!好痛啊!!

偷桃失败。

隔年春,无忧如愿驾上了上京的马车。车厢里,苏若影和果儿嬉闹声传来,让骑了马带人跟在后面的班拓,竟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

+++++++++++++++++++++++++++++++++++++++++++++++++++++++++这篇就算是正式结束了,谢谢大家能耐心看我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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