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不是我们这些历史中的人能够说得清的。只是钟齐海,若是你爱一个人,那就请你相信他。”
黎明时分,噶尔丹带着两万精兵外加几千头骆驼出发了。他临走时来看了我一眼,胸有成竹的样子让我突然间对他起了几分同情。不知敌人的实力,妄以为用驼阵为壁配合几杆火枪和弓矢的间隙进攻就能抵挡得住清军的强大火力,他的失败是注定的事。如今他还在兀自沉浸在一统天下的美梦中,还不晓得几个时辰之后他的幻想即将彻底破灭。自努尔哈赤死于明军的炮火之后,满人就深刻认识到了大炮的威力。太祖之死虽然是满人的耻辱但也不折不扣地给他们上了一课。康熙格外注意火炮、火枪的建设,不但满蒙八旗配有火枪,连汉军中也设了火器营,清军的陆军装备早已超越这些当年一同驰骋在蒙古高原的兄弟,只是这些人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而已。
午时三刻,前方突然传来了震天的大炮轰鸣声,连在稍远一点后方的我也被这声音震得耳膜隐隐作痛,也就不难想象前线的战事有多惨烈了。随着时间一点点地推移,陆续有不少受了重伤的噶尔丹士兵自前线被人抬回来。他们痛苦的呻吟不时地钻入营帐,阵阵浓郁的血腥则搅得我的胃里不住地翻腾,我一个下午抱着胃吐了好几回,整个人昏昏沉沉地靠着小桌一点力气都没有,但我心里却很高兴,看样子福全是赢了。
到了傍晚,噶尔丹也带着被炮火打伤了的胳膊回来了。他脸上挂着血,胳膊上也是血流如注,怒气冲冲地冲进我的营帐,居高临下地盯着我,眼中的愤怒化作一把火,恨不得把我彻底烧死。
“帮我包扎!”
他命令侍从拿来包扎用具,随后命令我替他疗伤。我冷冷地看着他,嘴角不由得扬起笑容。
“不,我拒绝。”
“你!”他没想到我会拒绝,愣了一下有些气急败坏地朝我吼道,“枉你还是德妃,救死扶伤这道理你难道不懂吗?你这是在恨我杀了你们大清官兵,那你怎么不去看看你们清军杀了我们多少人?”
我看着他只觉着万分地可笑,强自忍耐还是禁不住掩着嘴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他恼羞成怒地看着我笑得前仰后合的,眼中满是尴尬。
“我笑什么?你问我笑什么?”我勉强止住了笑,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流出的眼泪,仰起头,同样也回瞪着他道,“这场战争本就是由你挑起的,事到如今你的子民因你而亡,你不责怪自己却责怪别人,是为第一件可笑的事;你以为我是为了替清军报仇为第二件可笑的事,两军交锋,互有死伤根本没有对错之分,我所要报仇是为了那些因我而被你害死的随从,康熙身边的侍卫还有宫中的御医洪毅明,他们不是战士,却因战争而死,他们才是无辜的人。我不会帮你的,你要不就找人帮你,要不就流血流死。”
我挑衅地看着他,如今他好似丧家之犬我根本就无不害怕。我就是要气他,能气死他最好。他脸上的肌肉微微跳动着,没有受伤的右手紧紧地攥着,一语不发黑着一张脸盯着我看。过了会儿才咬着牙对着外头喊了一声:“叫个人来替我包扎。”
过了片刻一个军医样的人走了进来,弯着腰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替噶尔丹处理着伤口。他也真是能忍,给他伤口消毒时也没听见他哼一声,只是一直都阴沉着脸看着我。我懒得理他,他身上那股血腥味让我好容易才平复下来的胃又开始翻腾。赶紧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几口努力压抑下想吐的冲动。
包扎完后军医就退了出去,噶尔丹却突然几步走到我跟前一把将我拎了起来。
“你干什么!”
我挣扎着想要甩开他的钳制却压根敌不过他的手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拖着我向外走。出了营帐我才发现其他人均已经收拾妥当了,看样子噶尔丹是准备要撤退了。
“哼,河岸头的泥地也够挡福全一阵子了,我要暂时退到后方,而你是我的人质,自然要跟我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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