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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春宵帐暖暴君怀里正好眠 > 第3更.

第3更.

脸上是他喷洒而来的温热气息,陌生的味道,杨骜以外的气息,心妍生出烦厌,啪的一声,挥开他手,“我,你动得了?杨骜、聂擎天,你能惹得起哪个?”

说完这话,便觉心虚,聂大哥会护着她,这是她完全笃定的,然而杨骜嘛,难说!他看到忽必寒捏她脸颊,心中可有感觉?还是只会对她更加鄙夷?

颜泽雅冷笑,

“本宫还以为隔壁院落住的是哪只可怜虫,原来是不久前还风光无限的柳心妍啊。犹记得那日地牢之内,皇上为了你而违背母意,一怒之下将我颜府抄家,把颜相送入大狱,将我打入冷宫。这才不足两个月,你便让皇上生厌,也给踹入冷宫来了,哈…”笑声之中,一片凄凉。

心妍回以一笑,因颜泽雅所说尽是实情,所以她并不放在心上,说道:“你们两个方才所说擒获一老一少之事,全然不成。”

忽必寒不解,“说说看?如何不成了?”

颜泽雅嗤笑,“我独自拥有三爷,于她自然是不成。”

心妍摆了摆手,“胡扯八道。”

颜泽雅愤愤别开脸去。

心妍耸肩,淡淡道:

“你们将梁淑贞、玲珑引进了冷宫,突松王暗中命手下将这两人擒住了,用以威胁杨骜交出你们所需之物,这计谋看似滴水不漏,然而却是破绽百出。我仅指出一点,你们便知其中严重。先不说梁淑贞、玲珑会不会对你们制造的什么祥云、紫霞好奇吧,就按你们所想,已经顺利将那两人擒住。”

心妍伸手环指四周,

“可是,别忘了,这里是杨骜的皇宫,不是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你们兴许可以走的神不知鬼不觉,但是也有走不掉的可能­性­。”

忽必寒被人小觑,心生不快,

“那便怎么地!即便走不掉,咱们手中有必胜的筹码,还恐骜小子不就范么?”

心妍蹙眉,嘴角噙笑,

“我说句大实话,比杨骜还会玩狠耍­阴­之人,我前生没有见到,这一辈子也没有见到。你擒住他的母亲、爱...爱...妹子,到时杨骜必会调兵将你们团团围住,突松王你深陷重围,那么外面之事便顾忌不到了。难道杨骜只会坐以待毙,任由你伤害他母亲、妹子,而丝毫没有办法?他便不会擒住你家中妻眷老小,给你好看么?”

心妍说到爱人两字,便觉喉间哽塞,说不出口,于是改口说妹子。

忽必寒对心妍口中前世今生的话不甚了解,仅以为她是强调杨骜为人­阴­狠,于是啪的一声拍在额头,连连道:

“我竟忘了,我竟忘了!确实极有可能会面临这种对峙的场面。且杨骜那小子不通人­性­,杀人不眨眼,可不会跟我磨磨唧唧,真让他擒住我家眷老小,那么指定尸横满地,鲜血雨下。”想到此处,暗暗心惊,登时背脊之上冷汗涔涔而下。

颜泽雅见到忽必寒已经被心妍鼓动的心意有变,于是扭头瞪着心妍,喝道:“贱人,你跟咱们说这些­干­什么?”

心妍回瞪,跟她比谁的眼大,笑道:“嘴巴­干­净点。你这态度,我不会睬你。”

颜泽雅气恼,“你!贱人!”

心妍耸耸肩,淡淡道:

“好,我去叫醒你门口那两个打盹的侍卫,让他们进来与你们一道商量。到时他们嫌不够热闹,捅到三爷那去,咱们正好凑足几桌,赌两把。”径直朝院门走去。

亲,今天三更~

那个,昨天有个错别字,有亲提出了,是把菱儿写成了玲珑,检查时没检查出。。。抱歉。。嘻嘻。。心妍眼前仿佛看到了突松国崖颠那位红袍飘飞的飘逸犹如谪仙一般的男子.

那位几次三番被杨骜戏弄股掌之间的男子。

忽必寒。

那年那晚,那时,杨骜机缘巧合夜探突松国皇宫,进到突松王卧房与她撞见.

一番胡闹犹在眼前,ρi股上被他打那几巴掌,仿佛还隐隐作痛。心妍想到此处,抿­唇­笑了起来,眼中却渗出了泪迹茕。

杨骜,冷宫的雪,分外凉,你知道么?若你,来看望一眼,这点寒冷又算得什么。

心妍长长叹了一口气,心中忽然生出疑窦。

突松国主怎么会暗中潜进了苍穹皇宫,来到冷宫之内与颜泽雅秘密相商,他们两人为何走在一起呐?

心妍坐在墙角,靠在墙壁,屏住呼吸,竖起了耳朵,细细听去。

颜泽雅声音惨然,心妍仿佛已经看到她眼中的泪迹。

“突松国主,你言辞未免过激,泽雅不过是一名弱小女子,若非一再遭人陷害,先是跌下石阶痛失腹中孩儿,紧接着不过两年之后,便被夫君抛弃,惨遇抄家大难,踉跄身陷这冷宫之内,我心肠又怎会变得心如蛇蝎?”

颜泽雅说到此处,微微抽噎,“杨骜,杨骜!”连呼两声三爷的名讳,声音中充满不甘以及仇恨与思念,续道:“我颜泽雅只要还活在这世上一天,便终有机会要你臣服我的裙摆之下,再度拥我入怀,自此而后只爱我一人。”

心妍仰起头来,看着夜空,朦朦胧胧间,在夜空之中看到杨骜俊俏的脸颊。

他这样一个坏胚,如何得众多女子青睐?甘愿为他丧失良心善念,只求他臂弯一点薄暖。

忽必寒轻笑,显然不满颜泽雅将男人说的这般低贱下作,心道女人自顾便是玩物,绝无男人臣服女人这一说。

苍穹王尤其强势威悍,决计不会任由一个女人骑在头上。但他却也不出声反驳,说道:

“你飞鸽传急信给我,信中说道,吉恩国聂国主、苍穹三爷之间,战火已在眉睫,杨骜那小子心思注意都在御书房之中与群臣商讨战事,对后宫便多有疏忽。”

忽必寒说到此处,轻笑两声,甚是得意,

“果然如此,他确实对后宫多有疏忽,我仅略施小计,便进得冷宫之内。唉,想我曾经,不止一次两次在杨骜手底下吃过亏,损兵折将倒是小事,­性­命险些也接连捏在他的指间,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对他可谓忌惮的很。若你的计策不是尽善尽美,恕我不能与你联袂冒险。”

心妍拉紧身上衣物,遮去寒风,联袂冒险,冒什么险?刺杀杨骜?显然不是。

颜泽雅森然道:“堂堂突松国主竟不如我一个孱弱女子来的勇敢!”

忽必寒微微沉吟,

“颜妃你已是穷途死路之人,放手一搏,自然比你留在冷宫到老来孤独横死来的强上百倍。我跟你却大大的不一样呢。我乃一国之君,大好河山,信手指点,怎可与你一概而论?这与胆识毫无关系。你可以换种说辞,心思缜密我甚是喜欢。”

心妍拧眉,忽必寒颇为狡猾,没有把握之事,他不敢蛮­干­,看来这两人有个不小的­阴­谋。

颜泽雅声音轻颤,

“我想你已经听说了,杨骜是个令世人称道的孝子,他最为关心之人,便是他的母亲。杨骜也是一个令众多女子恨之入骨的多情之人,他心中最爱之人,便是杨德广的义女杨玲珑。倘若你能够将这一老一少两名女眷擒到手中,那么,你让杨骜往东,他可敢往西?到时,你大可让他交出苍穹江山,逼其退位。”

忽必寒笑道:“随后便将那小子绑了送到你软榻之内,你得人,我收利,咱们各取所需。”笑声中有微微轻薄之意。

颜泽雅声音有淡淡厌恶,仿佛不满忽必寒说话口气,冷声道:“正是如此。”

心妍胸口噗通直跳,倏地坐直身子。

梁淑贞、玲珑其中只要有一人遭遇危险,已经足以制肘杨骜,更惶论这两人同时涉险,那可真是戳到了杨骜的死|­茓­,任其有通天之能,也无取胜之机。

忽必寒轻轻咳嗽两声,该是不适应苍穹严寒天气,感染了风寒。

“只是,杨骜那小子嘛,诡计多端,虽你说他现在专心攻研战术,没空理会后宫的女人们,可只要他稍留一分心思,稍加留意,便已经够用,且胜过无数­精­英贤才凝神之下的万全之策,他决不容忍谁算计了他。你我要将梁淑贞、玲珑这一老一少搞到手中,绝非易事。”

颜泽雅娇笑,

“你明目张胆到太后、公主寝居逮人,那显然是要三爷将你的人尽数毙了。但是若你能够想点办法,将太后、公主引到我这冷宫院落,还愁逮他们不着?若是这一老一小正在闲庭之内赏花看月,忽然之间在冷宫上空看到了一片祥云或是一团富贵紫气,那不得好奇之下连忙奔来查看?到时,你捉人的时机不就到了么?”

忽必寒想了一想,应道:“好主意,能将两女引到冷宫这等偏僻角落,即便杨骜发现母亲、爱人不见了,立即派人去寻,也为时已晚,到时只能任咱们宰割。”

颜泽雅叹了一口气,

“等擒住了三…三爷,我便以他­性­命相迫,去帝都大狱,救我父亲出狱,将我父亲安顿在妥善之处,随即便与三爷远走高飞,从此不过问世事。他,从此心中眼里便只有我一人。这世上如何风云变幻,日月颠覆,都与我们没有­干­系!”

心妍寻思,为何颜泽雅能够笃定杨骜会一心一意的待她?

即便她计策成功,当真束缚住杨骜的人,焉能桎梏住他的心?杨骜又怎是受人摆布之人?

除非有什么灵丹怪药,伺候杨骜服下之后,他只认得张开眼来,见到的第一名女子。从此对这女子倾心挚爱,一生呵护。

然而,这世上哪里去寻这种药呢?

心妍想到此处,叹了一口气,心中猛然一沉,颜泽雅打算挟持杨骜,去帝都大狱救出颜相?若是去大狱的话,那么...

心妍站起身来,她恐怕惊动冷宫外看门侍卫,于是轻声说道:“我觉两位此计不妥。”

脱落清白

更新时间:2012-6-21 0:53:50 本章字数:5608

颜泽雅惊惶喊道:

“柳...柳妹妹,你回来,咱们有话好好说。言偑芾觑”愤怒不可自抑,心道:贱人,贱人,贱人,你给我等着。想到此处,身子剧烈发颤。

心妍嘴角勾起,笑了一笑。

心想颜泽雅心中骂人那便是颜泽雅自己的事了,反正她柳心妍是听不到的,而且颜泽雅心中积怨迟早伤身,这算起来,吃亏的是颜泽雅,嘻嘻啁。

心妍顿下脚步,转回身来,缓缓走回忽必寒、颜泽雅身边。

忽必寒凝视心妍脸颊,寻思这女子可与他亡妻温婉的­性­子有天壤之别,不过倒更是让人心动,竟已有将她发簪拔下,看她长发散乱、媚态千百的冲动。

“爱妃...我是说,柳姑娘,你定然也不愿意留在冷宫之内。不知你有何方法,能够顺利逼杨骜交出苍穹山河,也好早日从这牢笼脱困?钬”

忽必寒本来唤心妍爱妃,可是想起心妍乃是杨骜与聂擎天的亲近之人,于是便改口称柳姑娘。

心妍微微一叹,

“在宫中与杨骜对峙,太过冒险。便将对峙之处移到宫外,引杨骜出宫,到时宫中无主,必松懈怠慢,要掳梁淑贞也好,要擒住杨玲珑也罢,即便是要把后宫女子全都掳劫,也都随你们喜欢。”

颜泽雅厉声喝道:“说得容易!皇上是你说引出宫去,便能引出宫去的?”

她这一声嗓音极大,如银铃一般清脆作响,冷宫外看门小卫鼾声骤然止歇,随即低低哼了一声,像是醒来了。

心妍、忽必寒、颜泽雅三人,登时心惊­肉­跳,脸上均已变­色­。

倏地一下,三人背脊靠在墙壁,屏息凝神,生恐发出什么声响。

等到门外小卫鼾声又微微响起。三人才纷纷吐出一口气来。

忽必寒抹去额头上的冷汗,轻轻问道:“柳妹妹,你有何妙计?寒哥哥,按你说的办。”

心妍不悦,“什么柳妹妹、寒哥哥,乱七八糟的!”

心妍这句厉声嗔怒,声音也不小,便如雨珠打在荷叶,叮叮咚咚极是悦耳。

门外守门小卫又自低哼,随即便听衣衫摩擦之声,像是站了起来。

心妍、颜泽雅、忽必寒三人又都噌的一声,贴墙而立,隐在树后,提气屏息,默不吱声。

小卫推门进来,睡眼惺忪在院子中扫了一圈,见满地积雪,树影斑驳,没有丝毫异样,于是安下心来,忽然内急,便掀起衣摆,奔到墙边,褪下裤子,闭眼撒了泡尿。

心妍、颜泽雅两人美眸圆睁,盯着近在咫尺的侍卫,大气不敢喘上一声。

侍卫解手完了,打了一个寒噤,随即走到门外,合起院门,沉沉睡去。

心妍舒了一口气,接起方才对忽必寒所说的话头:“妙计嘛,倒是谈不上,不过...咦,忽必寒,你哭什么?脸皱的像个包子。”

忽必寒吭哧半晌,怒火中烧,低声骂道:“他,被那侍卫尿了一身。衣摆湿了一片,乍一看还以为我尿裤子了。”

颜泽雅嗤的一笑,嫌他身上气味气,忙掩住鼻子向旁边撤开五步。

心妍捏着鼻子,忍住笑意,再次接起话头,说道:“妙计嘛,倒是真真谈不上的,不过呢,倒是可以给杨骜耍个小心眼。”

忽必寒心道,他,原先在突松国境,不知被哪个混小子泼了一身粪,这会儿又被人洒了一身尿,老子本该称霸这块大陆的,也被这连屎带尿的给丧气没了,喝道:“耍心眼?好极!尽管耍!耍死他!”这几字由丹田而出,中气充沛,低沉浑厚。

心妍一愣,忽必寒什么毛病,练美男低音么?

“忽必寒,这样,你的人是不是都藏在颜泽雅屋子里、屋子外、屋子房顶房檐呢?选个日子,让他们出来,绑了我,把我拎到宫外不远处雪峰顶上去。然后送消息给杨骜,他得知我被擒,一定会去寻我。那样,不就轻而易举将他引出宫了?”

颜泽雅不屑,

“你当自己是谁?你也配,三爷才不会去寻你。死在外头也没人管你。”

心妍道:“他会。”静待颜泽雅发狂。

颜泽雅叉腰,美眸喷火,道:“他不会!不会!你休想以此试探三爷心中有你没你。咱们办的是大事,跟你这小心眼、小心思全然不是一种目的。”

心妍耸肩,道:“跟你说话,费劲。”

转头看向忽必寒,低声道:“聂大哥手中握着杨菱儿,而,杨菱儿腹中孕有...孕有杨骜的孩子,再过一月,两军交战之时,聂大哥要以杨菱儿换回我的­性­命。若是我不见了,三爷如何向聂大哥交代?于是,三爷必然会去寻我。”

心妍隐瞒自己有孕之事,以免颜泽雅想起曾经流产之事,便对她怀中胎儿不利,毕竟那时,颜泽雅逼迫杨骜给她灌下了打胎药。

忽必寒颔首,

“原来如此。那必然要去寻的。好,择日不如撞日,咱们这便走吧。”伸手便要去拉心妍的手。

心妍斥了一声,噌的跳开十步,一来是嫌弃他身上尿味,一来是有意与忽必寒拉开距离,离门外侍卫近些,好让忽必寒心生忌惮。

“我跟你走,可以。不过嘛,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到时你擒住梁淑贞、玲珑之后,以她们安危要挟杨骜之时,得顺便帮我一个小忙。”

心妍寻思,忽必寒决计不是杨骜的对手,到时只能一时制肘杨骜,她便趁着杨骜被人制肘之时,借忽必寒之手,向杨骜索要一些物事。

再有,颜泽雅只是要得到杨骜的人,并不会伤害于他,所以,心妍并不对杨骜的安全有多大担忧。

颜泽雅拧眉,与忽必寒齐声问道:“什么小忙?”

心妍见他们口气有商量的余地,于是对其招招手,

“你们走近一些,凑耳过来。”

颜泽雅、忽必寒依言走近,侧耳聆听。

心妍在这两人窸窸窣窣说了几句。两人面露了然神­色­。

忽必寒道:“原来是这事。小事一桩。”忽然想起一事,问道:“你现在不肯跟我走,那么必然另有打算,何时向杨骜送消息,何时约见于他?”

心妍想了一想,­唇­间露出任­性­的笑,“六天之后。清晨。”

忽必寒不解,“为何不是七天后、八天后,九天后,为何偏偏是六天后?为何不是晌午、晚上、中夜,为何一定要是清晨?”

心妍微微苦笑,“六天后,清晨一过,杨骜与玲珑要拜堂成亲的。所以,要六天后,清晨。”任­性­的要当破坏他喜事的坏人。

**

六天后,晨。

苍穹皇宫,公主寝居。

朝阳金霞­射­进窗内,玲珑身上大红嫁衣铺上一层金­色­光晕。

这时,她眉头紧蹙,双手紧紧攥在一起。大喜的日子,脸上却不见丝毫喜气,镜中端美容颜满是愁­色­。

数十名小婢忙前忙后,给玲珑梳妆着衣,为她做拜堂前最后装扮。

窗边黑影一闪。

玲珑眼尾斜斜朝窗边看了看,眼中燃起一簇希望的火苗,转头对众婢令道:

“你们先行退下片刻,本宫将要出格,心中有些伤感,想独自清净一会儿,待本宫唤你们,你们才可进来。”

“是!”众婢纷纷拜了,丢下手中活计,走出屋去,由外轻轻掩住了房门。

玲珑确定屋外无人偷听,才转身走到窗边,打开窗户,“进来。”

“是。”一道青影跃进屋内。

玲珑探身窗外,见无人向此处窥看,于是快速将窗子关起,转回身来,看着眼前青衫男子。

“清风,怎么样?有好消息么,你从突松国境回来了,可有找到那种通体艳黄的美人毒蛇么?”

那眉目清秀的青衫男子,正是与飘絮合称苍穹两大刺客的清风,这两人都是杨骜的得力属下,清风自从前便被杨骜派到玲珑身畔,贴身保护。

玲珑、清风自少年时便日日在一起,长久相处,便生出依赖之情。清风对玲珑,好比杨煜对心妍那般,不问理由的付出。

“那种毒蛇极难逮获,我此去突松国,苦寻了半月,也没有找到一条。这才按你所说,在你与皇上成亲之前,急忙奔回给你禀报。”

清风说到此处,面露不解,“公主,为何一定要找到那种毒蛇?”

玲珑瞪他,不耐道:

“你懂什么!哥哥早已认为我是他的人了。若是今晚洞房发现我清白还在,他便会知道两年多前,帝都酒楼那夜,我是割破手指抹在被单之上,诓骗于他...唉...”

清风双目轻蹙,“这有什么啦。皇上不会介意。”

玲珑不悦,颓然坐倒在椅,声线失落。

“你不是我哥哥,你怎么知道他不会介意。那时,因他以为醉酒强占了我的身子,才对我许下诺言,要照顾我一生一世,从此之后他只有我一人,与我许下终生,如果今日他发现,那时是我我欺骗他,从他口中骗到了誓言,他定然要大怒,从此之后再不会理我。许下的承诺便不再算数了。”

清风抿了抿­唇­,少年的懵懂在眼中微微漾开,

“公主心地善良,温婉可人,皇上不会不理公主的。”

“这些哄小孩的话,你留着自己听吧。”

随即玲珑蹙眉,叹道:“我查了不少医书,那上面有个偏方,说那黄艳美人蛇是一名心肠毒辣的女子所幻化的,凡是被那毒蛇咬伤之人,必定会遭到可怖的诅咒,男子将会失去与女子房事的能力,女子则会脱落贞­操­。”说到此处,不满冷哼,“我要你帮我去找这味良药,你却找不到。那么,你还回来­干­什么?你却有脸回来么?”

清风身子微微一晃,沉声道:“是,属下有罪。”

玲珑拿起桌上一个茶杯,砰地一声砸在清风额头,刮烂一个血口子,登时鲜血四溅。

清风垂着双手,对额上伤口不加理会。仅仅,微微紧了拳头,眯了眉眼。自她小时候起,生气了,便爱随手拿起什么,丢向他。不知为何,他从未躲开,从未曾想过要躲。

玲珑对他额上鲜血全未看见,哽咽道:“清风,那么你说,我该如何是好呢?若是今晚哥哥知道他那晚醉酒不醒人事,根本没有碰我,那么我...我...”说到此处,嘤嘤哭了起来。

清风递去一条手帕,宽慰道:“不要哭了。皇上爱你,便不会介意这点小事。相信他。”

玲珑接过手帕,扔在地上,狠狠踩在脚下,嗔恼道:

“呸,你说的轻巧。你道我不知你打得什么心思么?哥哥不要我了,必定冷落我,那样你便不用天天跟在我这失宠公主的身边身边当个小跟班,可以回去当你的威风凛凛的第一刺客、第一杀手,号令千万刺客的头目!”

清风捡起手帕,拍掉上面灰尘,递到她的面前,但觉手帕依旧肮脏,于是缓缓缩回手来,撕下一片衣袖递到玲珑面前。

“属下不敢。从不觉跟在公主身边是件为难之事。即便公主失宠,若公主不嫌弃,属下依旧跟随。”

“哼,你咒我失宠么?我才不会失宠!”

玲珑接过他递来的半截衣袖,擦了擦眼泪,随即目光一凝,注视着他的脸颊,

清风脸上轻赧,别开脸颊,只听玲珑轻轻说道:“清风,如果我要你帮我办一件事,之后再杀了你,你同意么?”

新婚之喜

更新时间:2012-6-21 0:53:50 本章字数:4171

玲珑站起身来,问道:“怎么,你不同意?”

清风摇了摇头,望进玲珑眼底。言偑芾觑

“杀人难免流血,流血便会弄脏了公主的手,待属下为公主办完了事,自会静静离开,找一个安静之处自行了断,从此公主不会再见到、听到关于清风的任何事。”

玲珑满意点头,缓缓坐在椅上,开怀笑道:“你说的不错,你自刎了,倒是免得我亲自动手。啁”

清风­唇­角扬起,惨然轻笑,“不知公主要属下帮什么忙?”

玲珑脸上一红,

“我要你帮我...帮我撕裂清白,让哥哥无从察觉当时我对他的欺骗。随后,你死了,也无人知晓此事。钬”

清风脑中轰的一声,心中怦怦直跳。

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他是卑微的刺客杀手,从未想过能够有机会拥有她的清白。

然而,有些事物,却是不容侵犯的,因敬重珍惜,而难以逾越。就像她之于他。

“恕难从命。”

清风说着,微微颔首,转身走到窗边,开窗纵出。

他因步子慌乱着急,出窗之前碰在了窗边墙壁之上,撞得手臂酸麻也浑然不知。

玲珑心中满是对今晚洞房花烛夜的恐惧。

旁人生恐夫君发现自己不是处子,她却唯恐夫君发现自己仍是处子之身。

然而,也真是这样,杨骜若当真发现她依旧是处子之身,那么对她的负疚便会少了一些,兴许便由男女之情转为兄妹之情也未可知。

叩叩——

敲门声响起。

小婢禀报道:“公主,及时到了,请随喜娘前去乾清殿拜堂。”

**

乾清殿

大厅之中,梁淑贞、以及今日得逢杨骜娶亲大喜而被特设出院的杨德广,两人坐在厅中高堂大椅之上。

杨骜一袭红衫,绸袖轻垂,神态倜傥,站在厅中。

“请新郎官,迎接新娘子。”

喜娘高声呼唤,众人齐齐朝门处看去。

只见喜娘手中握着红绫一端,走在前头,红绫另一端握在跟随其后的玲珑手中。

杨骜微微眯起眼来,恍惚间,想到了那时在突松国,忽必寒寝殿,他将心妍头上红盖头掀起的画面。

不禁心中一酸,仿佛从未以妍儿夫君的身份掀起她的红盖头,而每每都是她身为别人ℚi子,他才有机会掀起她的盖头、撕碎她的嫁衣。

杨骜走到喜妈身畔,将红绫接过,攥在手中,把玲珑缓缓牵进厅中,两人并肩站在梁淑贞、杨德广的身前。

杨德广心中感慨万千,两年前,骜儿与泽雅成婚,他与康巧慧坐在这高位之上。

如今,骜儿与他妹子玲珑成婚,巧慧却身处地牢,殇儿也身陷大狱。

短短两年,便已经变故如此,可叹人生如纸薄,荣辱一念间。

群臣皆是新提拔的年轻官员,纷纷站起身来观礼,心中无不对这位年纪轻轻却已登基为王的男人升起钦佩之情。

杨煜这时被关禁闭,未得从煜王府而出,所以三哥的婚礼他便错过了。

不过,他三哥时常有婚礼,错过这一次,还有不久将来的下一次,是以他心中也没什么遗憾。

花无泽嘻嘻笑道:

“骜,心不在焉,想什么哪,新娘子便在你身边,你神游哪去了?冷宫柳心妍房里么?”

杨骜冷他一眼,“你喝完喜酒,立刻卷铺盖滚回花月国去。”

花无泽道:“得,我还是不喝你这喜酒了,免得你给下点毒,将我毒死了。那我便是身在他乡为异客,横死他乡无人问了。”说着便打个哈哈朝外走去,走着走着顿下步来,“骜,咱们后会有期。”

花无泽正是今日打算启程返国,来到此处,正是要辞别,于是顺着杨骜的话说了下来下来,顺道向他道别了。

花无泽走到门边,晃眼瞅见有一名身穿湖绿­色­衣裙的苗条身影悄悄趴在门边,看着厅中景象,于是他加快步子走了过去。

门边这女子正是秦蕊。

她痴痴看着一袭红衫的杨骜,心中极是喜欢。

心想若是什么时候,三爷也能为了迎娶她而穿上这一身喜服,那该多好。

犹记得两年前,皇上迎娶颜泽雅,她与柳心妍一同在睿王府正厅外探头探脑,随后更是心存搅乱拜堂秩序的心思,将柳心妍丢进了厅内,引起一番大乱。

现在想起,恍若隔世,唯有心中酸痛犹胜当日。不知不觉,泪珠已经滚过眼眶。

花无泽奇道:

“呀嘿,你还会流泪?那天咱们埋伏在乾清殿卧房,你亲手以匕首捅伤聂擎天的小腹,当时可是连眼都不眨一下,我这大男人也被你吓的够呛。当时躲在床里边,唯恐被你捅一刀。这会儿,不痛不痒的,你哭个什么劲儿?”

秦蕊吓了一跳,看也不看眼前人,垂下眼睫,径自转身去了。

花无泽双手抬起,搁在脑后,缓缓跟随。

喜娘大声喊道:“一拜天...”

‘地’字还未喊出口来。

便听一声急促惶急的叫声从厅外传来:“皇上,属下有要事禀报!”

杨骜正要与玲珑躬身拜下,听闻这声呼啸,便站直了身子,看向疾步奔到厅内之人,来人却是程天骄。

杨骜拧眉问道:“何事?”

天骄环看众人,不知应不应该当众将此事说出,迟疑道:“这......”

杨骜寻思,看来事情不小,将手中红绫抛到喜娘手中,朗声道:“无妨,讲!”

“是!”天骄拱手禀道:“心妍不见了,不知被谁从冷宫掳去了!”

杨骜心中一沉,他昨晚还亲自去她窗前看过,确定她熟睡,他才离开,才一晚时间她便被人掳走?

“掳走她的人送了消息?信上说些什么?”杨骜冷静揣测。

天骄吃了一惊,他还未说掳走心妍的人传来消息,皇上便已经料到,果然心思百转。

径直道:“信上说,若皇上要柳心妍活命,便在听到消息后的两个时辰之内,务必单独一人赶到雪峰顶红花树畔赴约。倘若他们发现皇上带有援兵,那么,嘿嘿...”

天骄说着,便‘嘿嘿’笑了两声,见众人对他头来好奇之­色­,杨骜更是用目光将他肢解了,于是慌忙道:回皇上,这‘嘿嘿’二字,是信上的原话,可并非属下不知死活的乱笑一通呢!然后,在这嘿嘿二字之后,信上还说啦,一旦被他们发现皇上并非孤身一人前往,便要齐膝斩下心妍两条滑­嫩­的小腿。”

群臣面面相觑,神情极是怪异。滑­嫩­二字,是形容触觉的,是么。

听到滑­嫩­的小腿几字,杨骜立时不能冷静,这人如何得知那孩子小腿滑­嫩­不滑­嫩­,让他逮到掳她那人,绝不给他善终。

“诸位,失陪。”

杨骜简短说了几字,便朝厅口踱去。

“哥哥,不要走!你许给我的拜堂成亲还未礼成。”

玲珑一把扯下头上红盖头,追上前去。

群臣窥到她盖头下的美丽容貌,纷纷眼露惊艳之­色­,只见她快步而上,拉住杨骜的衣袖,软声求道:“哥哥,不要走,我们...我们拜堂,好么?”

杨骜望着攥住他衣袖上这只白皙的手掌,缓缓抬起手来,慢慢将她的手从他衣袖推开。

“等哥哥回来,晌午之前,朕一定赶回与你成婚。”他成婚之前,必将柳心妍捉回宫中才是。

玲珑心中大恸,脸上羞窘通红,他便这样将她丢下了,成亲这种人生大事,岂有等待之理,难道哥哥心中,柳心妍比她重要?

杨骜疾步向外走去。

屋内群臣抢上跟出,

“皇上,此事大有蹊跷,还需从长计议,还请皇上让我等随行护驾!万万不可一人涉险!”

杨骜回转身来,冷声令道:“没朕指令,任何人不得跟出!违令者,斩!”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呦~么么。。嘻嘻。。

眈醉浅吻

更新时间:2012-6-21 0:53:50 本章字数:4312

骏马疾驰,四蹄扬起积雪。言偑芾觑

乘客手中马鞭抽落,在马背落下深足一寸的血痕,雪鸟纷纷四下惊散。

马背上乘客正是杨骜。

百里路程,杨骜仅用了不足一个时辰,便催马赶到啁。

来到雪峰下,他纵下马背,弃马登上雪峰。

他所乘马匹乃是世上难得的大宛良驹,当时为得宝驹费了不少周折,然而此时他心中惦念心妍安危,便顾其不到,将大宛马弃在荒野,便匆匆去了。

山路冰雪覆盖,路面极是滑溜钬。

杨骜步履却分外稳捷,仅花半个时辰,便登上雪峰顶。

距离信上约定的两个时辰,竟然早到了半个时辰。

妍儿,她在这里,好好的?

杨骜放目四望,在断崖边红花树下,看到裙裳一角。

“妍儿。”

杨骜沉声唤道,只见红花树下袍角轻颤,像是那人因听到他的声音而吃了一惊。

他疾步走到红花树下,便见到心妍被草绳牢牢捆在树­干­之上。

心妍低着头,鼻尖因为寒冷而冻得通红,眼中有微微泪迹,她仅能看到他脚上龙靴,以及赤艳衣摆,他刚从婚礼而来?她是否该窃喜他丢下新娘前来寻她?

“妍儿,你有否被欺辱?”

杨骜蹲下身,手背轻触她脸颊,细­嫩­触觉使得他心中一阵柔软,执起她下颌,望进她莹莹泪眼。

“并没有。那些人将我绑在此处,便不知去向了。”

心妍咬了咬­唇­,见他身着喜服,发髻之上亦缠有红绸,于是轻轻道:“抱歉,今天被擒,真真不是时候。你与玲珑大喜的日子......”说到后来,缓缓低下了头,手掌攥紧,指甲划破手心,温热液体淌出。

杨骜眸­色­微微一沉,“没有什么,此时回去,拜堂还来得及。”总也忍不住要看一看她受伤的神情,唯有她伤痛,他才能从中感知,她尚有一丝在乎他。

心妍眼眶一酸,泪珠涌进眼眶,一时忘了抑制情感,抬手便要捶在他胸膛。

稍一动弹,才觉身子被草绳捆得结结实实,行动无法自如,于是鼓着腮帮子,恨恨盯着他。

杨骜微微眯起深邃双眼,细细打量她。

过去一月,总夜间去冷宫看她,见到的皆是她熟睡的脸颊,今日乍然看到清醒的她,竟觉分外新鲜。忍不住多看两眼,然而看的时候久了,便又觉她可恨可恶到了极点。

心妍道:“你...你看什么,我脸上有鬼么?”

杨骜低笑,笑声轻哑惑人,“被掳来,怕么?”

他伸手将捆在她身上的绳索解开,修长的指无意间拂过她腕上肌肤,两人便同时一怔,对望一眼。

绳子松开一瞬,心妍抖了抖双手,揉揉被绳子勒得生疼之处,垂眸寻思:被掳来此处是计划之内的事,那有什么可怕呢?却点点头道:“嗯,会怕...”

杨骜见她甚是乖顺,心道她毕竟是个仅仅十七八岁的孩子,在冷宫内饥寒交迫,又无人作陪,困了一个多月,今日又遭逢大难,定然大大收敛了心­性­,变得听话乖巧起来了。

倏地一下,杨骜拉起心妍的左手,让她拳头猛地打在他的心口。

心妍大惊,眨着大眼,问他:“你­干­什么?我手都给打疼了!”

杨骜挑眉,

“方才你挣扎来去,不是要打朕?...方才打那一拳可有消气了么?”

这时一阵冷风拂过,红花树上花瓣万千,纷纷扬扬洒落,一片一片夹着细雪落在两人的肩头、身畔.

红日坠在崖边,在两人身周映下薄薄红霞,此景此景宛如一副画卷。

心妍怔怔看着杨骜,就像他深深看着她一样,四道目光纠缠、难以移开。

“我打你几下都不会消气!我...我...狠狠打、拼命打你都不能消气。”

心妍怒火出自无处,切齿说着,便抬起两手,用尽气力捶在杨骜的胸膛,他痛不痛她不知晓,但她的双手已经泛红肿痛。

杨骜静静的蹲在她的面前,任她在他面前撒野耍泼,若是换做别的女子,他定会生厌立即离开,然而对于柳心妍,他竟有种要将她按在身下的冲动。

心妍见他对她的任意妄为丝毫不加制止,于是心中莫名委屈,鼻尖酸涩,泪珠簌簌落下,缓缓将手从他胸膛移开。

杨骜猛然抬手扣住她的手腕,微微使力前拉,将她带进他的怀中,左手环在她的腰后,右手抬起她的下颌,俯下头印上她嫣红­唇­瓣,轻浅的吻,舌尖轻轻勾画她­唇­线轮廓。

心妍倏地张大双眼,惊愕之下,微微张开嘴巴,便是这一失神间,便被杨骜攻略城池,温热的舌长驱探入,与她口沫交融,眈醉于­唇­舌之欢。

心妍身子渐渐软下,伏在他的胸膛,手臂下意识环住他的腰身,扬起脸颊,在他的娴熟诱引下,一点一点回吻他的­唇­。

“现在呢,消气了么?”

杨骜离开她的­唇­瓣,眸­色­如火,灼烫她的颊,声音也低沉之中染有魅­色­。

心妍脸上羞红,抬起衣袖拭去­唇­上属于他的湿濡气息。“不知你说什么...”

“朕在说,今晚,朕可以撇下新娘子,传你进房侍寝。”

杨骜将心妍扶起,握住她的左手,轻轻说道,声音虽颇为冷淡,但却隐忍着一股强烈的欲。

心妍双颊辣。心想即使丢下玲珑转而传她侍寝,又能怎样了?到得第二日,他还是会宠爱他的妻子,又会将她抛进了冷宫角落,不闻不问。

心妍正自心中怦怦乱跳,却忽然意识到一件极是不合常理的事,杨骜为何对绑掳她的人丝毫不加询问?他便不好奇么?

“谁将你掳来的?朕比预期时间早到半个时辰,这帮贼子许是下山寻早膳吃食去了。咱们趁现在走,试一试,看能否走得掉。若是半路被堵,便随机应变。”顿了一顿,邪肆轻笑,“将你扔给他们开个荤,让他们放我离去,这主意怎样?”

任何玩笑话到他嘴里,都变得一点也不好笑,反而让她真的以为他会那么办。

心妍瞪他,“呵呵,好极了。”寻思原来不是他不好奇是谁把她掳来的,而是还没来得及问。骜拉起心妍的手,朝雪峰下走了几步。

呀的一声,心妍甚是不情愿,后撤着身子,轻轻道:“我...我不走。”

杨骜微微疑惑,顿下步子,转回身来,“为何不走?等着被开荤?”

心妍俏脸生晕,大眼忽闪,心道之所以将杨骜引出皇宫,为的便是擒住梁淑贞、玲珑进而胁迫杨骜甘愿奉命办事。

倘若这时跟杨骜下了雪峰,忽必寒那边擒掳梁淑贞、玲珑之事未必已经成功。她得多为忽必寒争取时间。

“因为...因为...”

杨骜见她吞吞吐吐,于是心生戒备,突然松开她的手,连连后退数步,与她保持一段距离。

他脸上神­色­变得甚是古怪,像是惊讶,也像是不能置信。她自小长在他身边,从不会说谎,一说谎便面红耳赤,两眼左右乱转。

难道她...出卖了他?

心妍心中慌乱无绪,他最是敏锐,定然对她生疑了。

“妍儿...嗯...”

杨骜刚刚唤出心妍的名字,便听嗖的一声,自丈余处松林内­射­出一支短箭,箭头噗的一声穿进了杨骜的左肩,杨骜闷哼一声,身子微微一晃,险些因箭势冲力而跌倒在地。

心妍大惊,紧张道:“三爷,当心!”抬脚朝杨骜奔去。

“站住!”

铮的一声,杨骜拔剑出鞘,力贯手臂,刷的一声,剑尖指向心妍的面门。

“你,是否知道今日之事。这一切,是你自编自演的戏,是不是?”

杨骜冷声问着,忽然身子酸软无依,颓然欲倒。

他手臂快速垂下,剑尖支在地上,撑起高大身躯。

心中暗惊,那短箭上涂有麻醉之药,他强行站了一会儿,便再也无力站定,砰地一声,摔倒在地,地上厚雪因他倒下的冲力而扬起尺余。

心妍见杨骜肩头鲜血已经将地上白雪染作了赤红,心中担忧,于是朝他走去,要为他先行处理伤口。

“呵,爱妃,能将他撂倒,全是你的功劳。”

心妍腰间一紧,已被一条男人手臂紧紧箍住,一股向后的劲力之后,她已经偎在忽必寒的怀中。

亲,今天三更...熬夜的亲,共勉个。。早点睡哈。。么么。。

云鬓轻拢

更新时间:2012-6-21 1:26:33 本章字数:4132

他虽未说什么,眼神中却仿佛已经向她抱怨了千千万万。言偑芾觑

心妍莫名心痛,回过头来,用力推在忽必寒胸口。

“小人,你不讲信用,我们计划中,并没有伤害他这一条约定!”

忽必寒低下头,深深嗅了一嗅心妍颈间馨香,­唇­猛然覆下,要捉她­唇­角啁。

心妍大骇猛然别开脸颊,躲开他的袭吻。“放尊重点!”

杨骜放在身侧的两手虽毫无气力,却依旧紧紧握起,将骨节握得泛白,格格作响。

他气恼,因为此时自己毫无反击之力,更因为妍儿与忽必寒联手对付他钬。

“那是你的计划之中,而在我忽必寒的计划之中,从没有对苍穹王客气这一说法。难道还要我对他好言好语的供奉着?天大的笑话!”

忽必寒斜斜勾起嘴角,轻轻说着,骤然间抬起左袖,命道:“孙茂,胡清,来给苍穹王一点颜­色­看看,让柳姑娘落个清楚明白,苍穹王杨骜是多么无能脆弱、不堪一击。”

“是。”

一声轻应,两道身影从松林快速掠出,正是孙茂、胡清到了。

这两人走到杨骜身边,互望一眼。

孙茂笑道:“对付苍穹王这浑身无力的一个废物,不需咱们二人合力,胡清兄弟,便交由你来教训于他。”

胡清狞笑道:“如此正和我意。哈哈,哈哈。”大笑声中,充满嗜杀前的兴奋,刷的一声,拔出了剑。

心妍大骇,喝道:“胡清,你别伤害他。他若是死了,无非是苍穹其他王爷登上王位,于你们没丝毫利处。你们皇上又能讨到什么好?”

胡清回过头来,看着心妍。

“你说得对呀。他是不能死,可胡某也并不曾说过要杀他呀。只是嘛,嘿嘿,都道苍穹王这张俊俏的脸颊令不少绝­色­女子为之心折,若是将他这张脸颊划得横七竖八,不知女子还会否倾心于他?”

嗤的一声,胡清挺出长剑,剑尖刺在杨骜左额之上,划出一道半寸长的血口子。

杨骜因身中麻醉药,于是并不觉疼痛,只觉温热液体顺额淌下,寻思男儿家活在世上岂是靠的这一张面貌,毁了便毁了,省下不少麻烦。

心妍心中揪痛,唤道:“三爷…”

杨骜听到心妍的声音,眉头蹙起,厌烦闭起了眼,“妍儿,省省吧。既然将朕诱来此处,让朕置身危险之中,你便该承受得住所见到的任何情景。如此行事拖泥带水,好不虚伪!”

心妍眼瞳收缩,心揪作一团,紧紧咬­唇­,默不作声。

孙茂见胡清半晌才在杨骜左额之上割了一道小口子,便不耐的皱紧了眉头。

“去,去,你这小家子气的孬种,我瞧你是艳羡苍穹王这一张好皮囊,趁机泄私愤罢了。要你给他点颜­色­看看,你便在他脸上做文章,这么不­干­净利落,你还像个男人么。”

孙茂说着便刷刷刷连刺三剑,分别刺在杨骜的胸胁、腰侧、大腿间,登时衣破­肉­绽,鲜血直喷。

心妍脸­色­惨白,使力扣动腰间忽必寒的手,将他手指抓的满是血印,他也不肯松开。

杨骜自嘲,心道老天到底是眷恋他,麻药之下,全无痛感。

他此时当真犹如一具行尸走­肉­,横卧地上任人屠斩。

然而,麻醉药力之下,为何心中的疼痛还在,便是麻醉之药也无法将心中疼痛挥去。

心妍心知自己无法挣开忽必寒的手臂,于是暗暗的想,若是杨骜死在这里了,她先行为他敛葬,随即自缢红花树下,追随他去。

杨骜若是残了废了,她先将杨殇安顿好了,便当牛作马照顾杨骜一生一世。

于是,停止挣扎只静静看着杨骜孙茂、胡清施以强.暴。

殊不知,她的冷眼旁观,比孙茂、胡清手中的剑更令杨骜心寒。

“若是苍穹王成了一个无能的太监,那可真是笑掉人的大牙。”

孙茂说着,剑尖来到杨骜胯间比划,似随时都要剜割而下。

杨骜闭着双眼,即便如此,已经俊脸生畏,毫无败阵气馁之­色­。孙茂不由得感觉自惭形秽。

心妍身子一震,杨骜何等孤高,若是要杨骜受这等阉割的耻辱,那还不如让他死了,高声说道:“孙茂,与其这样辱他,倒不如一剑毙了他。”

杨骜眉眼轻颤,眼尾掠过欣喜之­色­,心道妍儿此举甚是和他的心意。

孙茂回转头来,望向忽必寒,问道:“这……”

忽必寒轻笑,低声道:“柳姑娘的话,你没听见么?还不照办?”语气中满是巴结奉承的意味。

孙茂一凛,“遵命!”转头看向杨骜,双手猛然攥住剑柄,举到头顶,随即猛然朝杨骜心脏刺下。

心妍浑身冰寒,紧紧闭起双眼,只听噗的一声,利刃刺入血­肉­的声响,让人听后冷汗直冒。她惨然而笑,杨骜竟是丧命于此!

“孙大人!”

胡清惊声纵喝,声音中满是惊惶之情。

心妍倏地睁开眼来,看向孙茂的背影。

看他姿势,他手中的长剑即将要刺到杨骜的心脏处的衣料之处,便不知为何凝定不动,他肩头大颤,缓缓转回身来,口中鲜血狂喷,身子抽搐不止。

心妍凝目看去,吃了一惊,孙茂小腹处Сhā着一柄长剑,那剑身并未从他背后透出,而是被人由下而上的刺进了腹中,穿到了咽喉之处。

咳咳两声——

心妍连忙朝咳嗽声的来源望去,只见杨骜微微撑起身子,­唇­边挂着一丝血迹,近乎妖娆的颓然。

他的左手缓缓落下,身子一歪,躺倒在地,兀自喘息不止。

原来方才千钧一发之际,杨骜拼尽气力,握起身侧宝剑,自下迎上,借着孙茂下冲之力,将长剑穿进了他的皮­肉­之内。这才救了自己一命。

忽必寒见到爱将惨死毙命,怒不可遏,哪里还管顾其他,厉声道:“胡清,将苍穹王脑袋割下来,挂在红花树上,受曝晒之苦!”

“属下遵旨!”

胡清手腕一翻,挺剑便朝杨骜脖间削去。

杨骜纵是还可拼出丝许气力,但是唯一兵刃已经刺在孙茂腹中,他已无法攻敌自救,他奋力后撤,万险之中,躲过一剑。胡清持剑前冲,脚踩在杨骜胸膛,剑逼在他脖间,运力划下。

便在这时,一个女子声音叫道:“住手了。”

胡清一怔,停下剑来。

身影一晃,松林中走出一人,云鬓轻拢,身段婀娜,正是颜泽雅。

“三爷肩头所中那一箭,麻醉药剂量极大,即便药力过去,他恐怕也将是一个手脚不能挪动的废人。忽必寒,该趁此良机从他手中取得你想要的东西,而非杀他。”

颜泽雅对忽必寒说着,便走到杨骜身边,蹲了下来,将他扶起,让他倚在她的怀中。

杨骜意识颓靡,虚弱靠在颜泽雅的胸腹之处。

颜泽雅胸腔之内溢满幸福,世间女子谁曾见过他这般脆弱无依的一面?

心妍见杨骜伏在颜泽雅的怀中,丝毫不见挣扎,于是蹙紧眉心,别开眼去。

“三爷...我是雅儿。”

颜泽雅说着,伸出白皙的手抚摸杨骜的脸颊,指尖拂过他的秀挺的鼻梁,薄幸的­唇­线,坚毅的下颌。

“从今后,三爷便是雅儿一人的了。再也无人能够将雅儿与三爷拆散。”

颜泽雅手臂收紧,抱住杨骜的肩膀,随即缓缓低下头来,吻向杨骜微启的薄­唇­。

虽杨骜没有多少意识,却已经令人莫名畏惧,是以颜泽雅与他靠的越近,便觉心中越是紧张,到得后来,已经惊吓出了一身冷汗。

­唇­边温热气息,令杨骜心生不快,他骤然睁开眼来,冷声斥道:“滚开。”

颜泽雅脸上变­色­,对杨骜的所有记恨、所有埋怨顷刻间涌上心头,

娇声笑道:“三爷,你此时是我囊中之物,你若是看我脸­色­行事呢,兴许我会让你过得舒坦一些,若是不按我脸­色­办事,那么...”抬手握住杨骜左肩上的短箭,倏地拔了下来,带出一股血流,续道:“那么,你的命运便如同此箭。”

啪的一声,使两手掰断箭身,扔在雪地之上。

彻底断了

更新时间:2012-6-21 2:05:47 本章字数:5591

颜泽雅见他闭目休憩,动容唤道:“三爷,与雅儿重修旧好,不是世间最快乐之事么?”在杨骜耳边轻轻吐气,­唇­瓣轻移,欲在他脸颊印下一吻。言偑芾觑

呼的一声颤响。

颜泽雅­唇­上一凉,被一柄长剑挡住了。

一道女子嗓音,甚是不友善道:“别碰他,你不配。你的行为令我感到作呕。啁”

颜泽雅羞恼,愕然抬头向眼前之人看去。

入目之处,见到一名紫眸女子站在数步之外。

颜泽雅笑道:“我道是什么通天神兵来救三爷了,原来是背叛太上皇的小贱人,秦蕊啊。钬”

秦蕊冷笑,“正是。”蹲下身来,撕衣为杨骜裹伤,随即将他搀扶起来。

杨骜身形伟岸,太过沉重,加之这时全无平衡感可言,所有重量尽数压在秦蕊肩头,秦蕊吃力,搂住他腰,问道:“三爷,能迈步么?”

杨骜低笑,“蕊儿,先不忙走。你扶我到那边依树坐下。”

“是。”秦蕊依言,扶着杨骜缓步来到崖边一株红花树下,让他依树而坐,紫­色­眼瞳满是泪迹,“三爷,流血很多,你...你会不会死?”

杨骜仰头靠在树­干­,淡淡道:“兴许会。于是,先不忙走。朕死前,要先看几人咽气才可。”

“是。三爷请讲。”

秦蕊别开脸去,偷偷擦去眼角的泪,才又回头凝着杨骜。

杨骜目光隔过秦蕊,轻轻扫向忽必寒怀中的心妍,眼露怒­色­,随即目光轻移,睇了眼颜泽雅。

“蕊儿,替朕将柳心妍、颜泽雅两个女人杀了。”

秦蕊大惊,“三爷,可是将柳心妍一同杀了?”

她心知柳心妍对于杨骜之重,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于是再次出声询问。

杨骜微微颔首,冷声道:“你没有听错。”

心妍双臂巨震,怔怔凝着杨骜,心道他这次定然恨惨了她。想必以后他与她也不会再有什么重归于好的机会了。惨然而笑,她既然当时出此下策,便该料到会是这种结果。

秦蕊站起身来,左手垂下,从袖间滑出一柄软剑,大声道:“柳心妍,你别妄想忽必寒、胡清会护着你。你上前三步受死吧。以免咱们多费气力。”

这话语气之中,显然是未将忽必寒、胡清两名男子看在眼里,言下之意,无论如何打斗,到后来她依旧将柳心妍除掉。

心妍摇了摇头,“我的小命早已抛之脑后,死了反倒­干­净。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忽必寒冷哼,凝视秦蕊。

“你一个小姑娘口气倒是不小。若是不好好招呼你,倒是埋汰了你方才那股子气魄。你以为我便只有孙茂、胡清两名属下么?”

他招手疾挥,沉声道:“来呀,把这女子手脚切下,去给苍穹王当拐杖。”说到此处,纵声大笑。

忽必寒声音才止歇,便从松树林中,涌出数百突松兵,列阵站在秦蕊身前。

青光闪闪,秦蕊先声制人,连出五剑,刺倒五名突松兵。

突松兵一拥而上,挺剑朝秦蕊刺到。

秦蕊伏低身子,从剑网下躲过,顺势出剑,连连齐膝削掉十数名突松兵的小腿。

她身量轻盈娇小,原本是杨德广手下一名影子暗卫,身手自然了得。接着又出二十几剑,突松兵纷纷卧倒二十几人。登时鲜血飘飞,雪地湿红。

铮的一声,秦蕊已然从兵阵中冲出,曲臂出剑,剑尖指在心妍的咽喉,道:“三爷虽下令让我杀你,但其实他并不快乐。然而你活着,他更加不快乐。”挺剑刺去。

心妍面­色­如常,并不闪躲。若是能死在这一剑下,是上天眷顾,提早结束她多灾多难的一生。

“未免太目中无人!紫眸妖­精­!”

当的一声,忽必寒持剑格开,将心妍护在腰后。

秦蕊纵身而上,绕到忽必寒身后,剑尖指向心妍心房。

可是晃眼间,秦蕊瞥到崖边身影晃动,她急忙看去,竟是颜泽雅强行搀起杨骜朝东边林处奔去。

秦蕊这一失神间,忽必寒一掌袭到,推在她的心口。

秦蕊被震伤心脉,哇的一声呕出鲜血,连退五步,才止住脚步。

“三爷!”

秦蕊呼吸不畅,疾声喊了一句,仗剑朝杨骜急冲而去。

突松兵各个方向朝她袭来,长剑纵横落下,斩在秦蕊后背。

秦蕊连受数剑,身遭重创,趴倒在地,抬起眼来,泪水夺眶而出,喃喃道:“三爷...蕊儿没用...”

数柄长剑一齐朝秦蕊后心刺下。

“住手。”

心妍扬袖厉声喝道。

突松兵纷纷止住长剑,回头看向突松王。

忽必寒示意众兵先行不动,他俯下头来凝着心妍,“怎么?”

心妍笑道:“想知道秦蕊伤成这样,还能不能一步一步走到崖边,去见她的三爷。”微微苦笑,若说她想救下秦蕊­性­命,谁人会信。

忽必寒挥袖,笑道:“爱妃既然想看戏,那便依你。众兵,退下。”

突松兵急速退去。

秦蕊颤颤巍巍站起身来,来到崖边,疾步走向杨骜,持剑便朝颜泽雅刺去。

颜泽雅抬手拿出一把匕首,横在杨骜的脖间,“秦蕊,你敢轻举妄动?”

秦蕊垂下剑来,“你走不掉的。突松王要三爷大有用处,不会容你带走三爷。”

颜泽雅深深望了一眼身侧的昏昏欲倒的男人,忽然娇美脸庞之上闪过无限温柔,轻轻道:“三爷,从此之后,再也没人将你我分开了。”噗的一声,将匕首Сhā进自己心房。

心妍吓得脸­色­苍白,竟万万没有想到颜泽雅对杨骜的情已经深刻至此,到死不休,惊声叫道:“秦蕊,她要与三爷一同坠崖,阻止她!”

秦蕊大惊,登时出了一身冷汗,快步向崖边追去。

颜泽雅­唇­角升起一抹绝然的笑,抱住杨骜的腰身,纵身跃下悬崖。

她眼中泪迹在空中划出一串水珠,颗颗晶莹,晕着朝霞,泛着红光。

秦蕊大喊:“三爷,手给我!”将剑深深Сhā在崖边石上,手握剑柄,扑身追下,挥手捞住杨骜的手。这一时之间,杨骜、颜泽雅、秦蕊三人体重都坠在那柄软剑之上,且秦蕊身受重伤,无法承受杨骜、颜泽雅两人的重量。形式当真紧迫万分。

忽必寒、心妍两人疾步冲到了崖边,见到崖边景象,登时心惊­肉­跳,心妍趴在崖边,对杨骜道:“杨骜,快醒醒!”见杨骜双眼紧紧闭着,于是又喊道:“杨骜,快醒来!”攥住杨骜的衣袖,与秦蕊合力要将杨骜拉将上来。

“谁都不能拆散我和三爷!谁都不能!”

颜泽雅双眼通红,口中鲜血泊泊涌出,牙齿也成了血红­色­,她嗤的一声拔下了心口匕首,嚓嚓几声,划在心妍的手背之上,将她手背划得血­肉­模糊,喝道:“放开他,谁都不能把他从我身边抢走!放开他!”声音沙哑哽咽,犹如厉鬼。

心妍手上剧痛,死死攥住杨骜衣袖,轻轻道:“杨骜,快...快醒来...”

杨骜朦胧之间,仿佛听到一个焦急的声音喊着‘杨骜,快醒来’。

他昏沉之中,缓缓睁开了眼,入眼之处,秦蕊浑身是血,正温柔凝着他。

他瞥眼看去,心妍在忽必寒的臂弯,低眼看着崖下。他心中闷痛,他还以为那焦急唤他醒来的人是妍儿,原来…却是蕊儿。

原来就在杨骜睁眼的一瞬,忽必寒将心妍拉立起来,锁在了臂弯。杨骜便正巧看到这一幕。

颜泽雅已然疯狂,见杨骜醒了过来,唯恐他有气力纵上崖边,离她而去,“三爷,不要离开我!”抬起匕首朝杨骜心口刺下。

“颜泽雅,你这疯­妇­!”

秦蕊大惊,松开了剑柄,倏地握住那匕首刃部,手心手心被割出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子。

虽她暂行救下杨骜,使得他免于被匕首所伤,然而她这一松开剑柄,三人身子便急速向崖下坠去。

就在此时,一道白影纵下崖去,提住杨骜后背衣裳,将他安然带上了崖边,搁在地上,笑道:“骜,你在这里再昏一会儿,你的群臣侍卫已在雪峰下,随时便要冲上来救你的。”

杨骜颔首,“花六弟,朕一人无碍,蕊儿决计不能有事,你到崖下一趟,将她给朕带回来。”

将杨骜救起这人,正是花月国主花无泽。

他听到杨骜的话,未作停留,跃下崖去,然则,除了这份兄弟情不容他有任何忤逆以外,是否还有什么别的因素促使他要纵下崖去,将秦蕊救起。

杨骜这时体力稍稍恢复一星半点,随手捡起一根枯枝,撑在地上,缓缓站起,一步一步朝雪峰下走去。经过心妍身畔之时,略略顿步,却并未朝她投去一眼,便又向前走去。

忽必寒双眼瞪视,挥袖道:“哪里去?拦住!”

突松兵掠阵而上,阻住了杨骜的去路。

心妍缓缓走到杨骜的身后,“你…”

她才说一字。便见杨骜扬起左手,将她的话生生截断。

“从今后,我杨骜与你柳心妍,彻底断了。我...自此而后,不再要你。”

他冷冷说着,嗓音之中充满疏远之感,仿佛两人形同陌路。

心妍舐舐嘴­唇­,艰难道:“嗯,彻底断了...”走到杨骜的身前,望着他的双眼,轻轻道:“可是,你还不能走。”

杨骜冷笑,“单凭突松几个小兵,还拦我不住。”声音微微沉下,“柳心妍你记住了,只要我能安然走出突松兵阵。那么,你我再见之日,必是你闭目魂断之时。”

心妍深深吸了一口气。却发现,呼吸也变作了难事。

杨骜从她身畔走过,碰到了她的肩膀,他左肩血迹将她衣裳打湿。心妍回转身来,凝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

忽必寒冷喝,“最不爱看这小子身陷大难还自嘴硬的高姿态。给我好好教训他!他走一步,便在他身上划一剑,让他知道突松兵阵并非那么好通过的!”

杨骜对忽必寒的话恍若未闻,沉稳迈步而走。

长剑袭到,刺进了皮­肉­,他便身子轻晃,脚步微微一停,便又继续向前走去,才走一步,便又被刺上一剑。

“寒大哥,让你的人住手,好么?”心妍声音轻柔,宛似撒娇。

杨骜身子一震,顿下步来,这样的女子,不值他爱。他一停步,突松兵自然而然便住剑不动。

忽必寒不解,“怎么?”

心妍娇笑,“不怎么,我的话你不听么?”语气甚是赧然羞涩。

忽必寒心中大喜,她语气松动,仿佛要跟他再续前缘,高声道:“听,听,自然要听。众兵,退后了!”

众兵收剑入鞘,候在一侧。

忽必寒伸手要拥心妍的腰肢,心妍闪身避开,对突松兵令道,“将苍穹王绑了。我与寒大哥要带那小子上帝都大狱走一趟。”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喽。。嘻嘻。。。

献给皇上

更新时间:2012-6-22 1:10:28 本章字数:5427

兴许,也并没有传出多远。言偑芾觑

只是这嗓音足以使杨骜听在耳中,清晰记在心里,多年后想起今日妍儿亲口下令绑他,虽到那时心中疼痛已经散去,然而依旧会因恨而切齿。

可以这样说吗,他,花费心血养育她近十载,却得来她反目仇视。

“得罪了!嗒”

突松几名士兵,两人一组,持着绳索迫近杨骜,将他身躯牢牢束住。

杨骜双臂与上身绑在一起,手中作拐杖之用的枯枝啪塔一声掉在地上,他身子绵绵无力,直欲倒在地上闭眼昏去。然而,终是头脑清晰的醒着。

忽必寒不解胼,

“爱妃,去哪门子大狱呢?颜泽雅那疯­妇­已经跌落悬崖毙了命,难道还需信守诺言,为她救出她父亲老儿颜相不成?哼,没这道理吧。依寒大哥之见,立刻在此处逼骜小子交出了苍穹河山,随即一剑捅进他腹中,整死了他,便一了百了,省去多少周折麻烦?”

心妍扭头看他,单纯的模样下,眼中闪过浓浓怒恨之意,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忽必寒的胸膛,嫣然轻笑。

“寒大哥是怕去了帝都大狱,便逃不出骜小子的手掌心?依心妍之见呢,寒大哥这样的能人,活在世上,该当做几件惊天震地的大事,在史上留名。你啊,该大闹一场帝都监狱,将狱中被小皇帝罢官抄家的臣子通通给放了出来,到时候啊,那么多与骜小子有仇之人,一人一剑,也捅死了他。到时,后世之人提及此事,便都免不了提及促成此事的寒大哥,你说这样没趣么?”

忽必寒身子轻晃,这女子竟然恨杨骜到此地步,他一个大男人尚且要在吞掉苍穹国后,给杨骜一个痛快,让他死得有些尊严,这女子竟是要让杨骜死亦不得瞑目。试想,被狱中臣子冷剑贯胸,该当是怎样一种难言凄凉滋味。

“那便依爱妃的意思。”

望着心妍­唇­边酣甜笑意,忽必寒轻轻问道:“也会向对待骜小子这般,对待寒大哥么?若是寒大哥有事情令你稍有不快......”

心妍抿­唇­,朗声道:“怎会!”稍稍停顿,望了一眼杨骜的背影,叹道:“咱们走吧。”

心妍说罢,率先向雪峰下走去,走了十几步,脸上突然传来丝丝凉意,她抬手去摸,是一片覆满细雪的红花花瓣。

心妍回转身来,望向断崖,红花树下,仿佛依旧能够看到一双男女相视而望的身影。

眼眶微微酸涩,心妍抬袖将眼尾湿意拭去。

“嘿,让你走路你没听见么?装什么死!”

突松兵一声怒吼,陡然间打破了这一刻的沉寂。

心妍忙瞥眼看去。

杨骜身子歪斜不稳,噗通一声委在地上。

突松兵对杨骜这人并无任何好感,曾经因为杨骜这些突松兵险些在战场上通通丧命剧毒之下,所以此时杨骜落入其手,这些士兵不免要残暴待他,以报当日之仇。

“起来,起来,别耽搁咱们行路!”

突松兵脚尖踹在杨骜胁下,将他肋骨踢断了两根。

杨骜只紧阖双眼,­唇­角眉梢满是不甘与杀意,然而却是全全无计可施,唯一能做的便是不露出任何痛苦神­色­。淡淡道:“只是这样?孬种。”

“不配合是吧?”

突松兵被杨骜的冷声讥讽激怒,又抬起左脚,朝杨骜小腹踹去,这一下若是落下,必定将小腹踹出一个窟窿,­性­命便难保了。

“滚开。”

心妍轻喝,疾步奔到那突松兵身边,抬手啪啪两声抽他两个嘴巴。随即伸手指向杨骜。

“这人即便再是落魄,也非你等能够欺侮,你们不配。若当真想动他,那么下辈子便托生作能够与他平起平坐的帝王将相!”

心妍挥出这两巴掌甚是响亮,她手掌心痛到发麻。

突松兵嘴角淌下血来,连忙躬下身,唯唯诺诺道:“是。皇后娘娘教训的是。”突松兵始终将酷似忽必寒亡妻的心妍视为突松皇后,是以对她甚是敬重。

忽必寒亦觉心妍所说有理,杨骜这么一个翻云覆雨的百年难遇厉害人物,若非他们使出这等不入流的­奸­计,那是万万擒之不住的。

如果杨骜被这两个无名小兵给呼来叱去、拳脚相加,那成了什么样子,忽必寒可真看不过去。

“你们两个混账东西,好生搀住苍穹王,扶稳当了,服侍好了,休要欺侮于他,他此时可是柔弱得紧,经不起你们三拳两脚,便两眼一闭,去见苍穹开国祖宗去了。哈哈,哈哈。”

忽必寒笑声之中,充满嘲讽。

“是!属下一定温柔对待这弱不禁风的废物。”

两兵一人持起一条手臂,将杨骜从地上抓了起来,推在他的肩头,喝道:“滚快点!”

杨骜寻思这些人,迟早会落在他的手中,此时忍耐一时,他日千百般讨回,并无不可。于是嘴角始终噙着一丝笑意,寒冬里,这缕小尤为令人毛骨悚然。忽然脚步踉跄,摇摇欲倒。

“小心。”心妍下意识伸手去搀扶。

“请你,自重。”杨骜微微侧过了身,躲开她朝他手臂伸去的手,他目光之中仿佛空洞无物,经过她,一步一顿的向雪峰下而去。

心妍随着他的步子,一点一点转过身,目光也随着他的方向轻轻移动。

杨骜鬓角发丝因方才几度跌倒而沾满冰雪,凌乱颓然已极。

他左额上被胡清割伤那一剑,创口之上血迹已经­干­涸,伤痕斜斜盘卧在斜刺入鬓的剑眉之上,平添不少戾气以及狠绝。

他的脸颊,最是清俊,心妍想,纵使聂大哥也较之稍逊。

此时俊俏面容多了这一道伤疤,让人看后,便忽视了他究竟长得什么模样,只剩下浓浓的心疼怜惜,以及想伸手抚平伤口却不能的郁结难耐。

心妍叹了一口气,与忽必寒、胡清以及突松众兵沿山道走下雪峰。

到得雪峰底一瞬。便听一声骏马长嘶而鸣,一匹高身大宛马目光熠熠凝着一处,朝众人飞驰而至。

杨骜闻声,嘴角微现笑意。“它竟然还在。”突松兵叫道:“是匹宝马,擒住了,献给皇上!”

忽必寒喊道:“如此甚好!”

十数名突松兵飞身扑上,捞扯缰绳、跃上大宛马背、攀住马颈要将马制伏。

骏马嘶声长鸣,人立而起,将围在身周的突松兵一一震开,突松兵噗噗通通或趴或躺,倒在地上。

大宛马随即放足疾驰,奔到杨骜的身边,便停了下来。

马首在杨骜胸膛轻轻摩擦,宛似这男人是它的爱人一般。

杨骜轻唤:“马儿...”

大宛马微微立刻杨骜胸膛,鼻子在杨骜身上伤口轻轻嗅了,随即眼中浓浓水迹滚落下来,心疼一般伸舌舔舐杨骜身上伤口。

杨骜眼眶轻涩,“朕未曾将你绑缚树上,你却在此等朕归来。是啊,该是朕的,总归是朕的,又岂是强求而来的。也只你,对朕忠心不二了......”

大宛马跪下四蹄,低下身子,回首望着杨骜的脸,催他坐在它背上歇息。

杨骜笑了一笑,侧身坐在马背之上。

大宛马满意轻嘶,驮起杨骜站起身来,健壮四蹄轻轻前迈,先行向前走去。

忽必寒、心妍、突松兵亦纷纷寻来坐骑,跃上马背,追大宛马而去,不多时,突松兵马队已将杨骜围在当中,以免他纵马逃窜。

便在这时,铮铮银刃破空之声大作。

“忽必寒、柳心妍,你们这两个狼狈为­奸­的狗男女,将皇上放了!否则要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相反方向,人影憧憧,驱马而来不下千余人。

方才出声呼喊这人,目露凶光,手持宽刃,正是掌管兵部的高官,李德修。

李德修身后尾随近百名年轻官员,以及上千­精­兵,正是花无泽下悬崖寻找秦蕊之前口中所说,候在雪峰下等待时机对杨骜施以救援的一众人等。

胡清长剑往杨骜脖间架起,“那便试试看!吃不了兜着走的不定是谁!”

心妍轻轻看了苍穹百官一眼,对忽必寒道:“不需理睬他们。三爷在你手中,这些人根本不能奈何你。径直走过就好。”

忽必寒大笑,“正是。走了,冲向帝都大狱。慢着点,别撞破了帝都大狱的狱门。”

狱门一般为钢铁所制,坚硬非常,忽必寒无疑是在嘲笑苍穹大狱设施并不完善,带领一行人,当即纵马穿过苍穹官员、众兵,驰向帝都大狱。

行路一个多时辰,便来到了帝都大狱。

苍穹官员士兵亦都随后赶到了。

李德修跳下马来,怒目圆张,瞪视忽必寒,喝道:“究竟要怎么地!是不是心知挟持苍穹陛下是杀头的死罪,于是你们这两千人众要自首投狱,等着掉脑袋?”

李德修说去‘苍穹陛下’四字之时,口气之中充满敬畏。

心妍滑下马背,拍拍枣红马的马鬃,笑道:“是啊,咱们这两千多人,你们大狱里可有足够的空余牢房么?若是没有,便将狱内所有囚犯通通放了出来。给腾出地方。”

帝都大狱是等级最高,戒备最森严的监狱,一般作­奸­犯科的犯人进之不去,唯有高官或是身份显赫且犯了大事之人才能被关押进狱。是以,狱中皆是被杨骜下令打入大狱的群臣、爵爷。

心妍微微自嘲,前世今生她曾两度入狱,不失是一种荣幸了。

李德修大怒,双眉倒竖,提起双肩喝道:“听这意思,你们是要明目张胆的劫狱了?”

心妍笑道:“正是这样。还请开狱门,放出狱中犯人。”声音不骄不躁,亦不卑不亢。

李德修喝道:“贱...”

‘人’字还未说出口来,忽然见到杨骜朝他冷睇一眼,便急忙改口道:“柳心妍,皇上待你不薄,你没理由要帮着突松敌国来戏弄、陷害皇上!哼,要放狱中犯人,那是万万不成。除非,你们踩着李某的尸首过去。”

李德修说着,大踏步走到大狱边,站在狱门之处,叉腰望着忽必寒、胡清、心妍三人,一张相貌平平的脸孔,正义凛然,双眸亦虎虎有威。

苍穹兵登时觉得士气大振,齐齐喝道:“柳心妍卖.国求荣,不知廉耻,休想以­奸­计逼咱们就范!”声音响彻云霄,震耳发聩。

心妍连连退了三步,背部碰在了枣红马身上,才停住脚步。心中一个声音大喊:我没有卖.国,更没有求荣。

然而却没有人听到她心中的声音,即使听到了,也无人会听会信。

忽必寒、胡清互看一眼,均觉不妙。

亲,今天三更。。

噢,对了,昨天的文是否难懂?说实话,昨天一天忙到连轴转,半夜坐下写文,脑子基本当机,大方向在,可能铺垫长了点。后文会注意滴,么么。今天早上香香看了看文,吓了一跳,一不小心颜泽雅给写的坠崖了,秦蕊也坠崖,花无泽也跳崖了,三连跳。。。。

同归于尽

更新时间:2012-6-22 1:10:29 本章字数:3969

轻轻笑道:“既是这样,那么忽某人便带兵别过诸位。言偑芾觑什么时候以苍穹江山换取苍穹王­性­命,到时请静待忽某人去信告知。到时一物换一物。再会。”

他说着便牵住缰绳,神­色­匆忙的跃上马背。“爱妃,咱们走。”

心妍拧眉,“你!”当真是胆小鼠辈,才被苍穹兵呼喝几声,便吓得惊慌欲逃。

杨骜­唇­角微微扬起,笑容中满是不屑与鄙夷茕。

心妍缓步走向杨骜,“三爷,劳烦下令,放出狱中犯人。”

杨骜微微眯起眉眼,“可以。只是凡事下令,朕喜连名带姓说出被赦免罪责之人的名字。妍儿要朕放出谁来?列出名讳。”

心妍微微一怔,答道:“所有人。离”

杨骜微微颔首,“那么,仅仅是这狱中的所有人?”说到此处,冷冷一笑,“身在别处的杨殇,便不需放出了?”

心妍心惊,急忙问道:“殇...他...他不在这狱内么?”

杨骜目光一凝,颔首道:

“他在。不过,朕不喜欢被人欺骗,打着救出群臣的幌子,只不过是为了救出那一人罢了。你与朕已经走到这番田地,还有什么可隐瞒的。何不告诉了朕,你费尽周折,只是要逼朕放了杨殇。”

心妍咬咬嘴­唇­,他严厉的口气使得她险些落下泪来,不悦道:“你下令吧。你总归是要按我说的办的。别再耽搁时候,我...我不想看到你再吃苦受罪。”

“够了。收起你的怜悯。朕,不需要。”杨骜轻睇她的­唇­瓣,随即不屑轻笑,“来人。”

苍穹官员大惊。

“皇上,当真要放人?这是苍穹国内,还怕忽必寒Сhā翅逃了?早晚想出计策救皇上脱难。”

“爷,不能放出群臣!”

李德修声音自官员中脱出,“皇上三思,若是放出群臣,让罪臣其与他敌国联合,必将成为日后极大的祸患!对我苍穹社稷百害而无利!”

杨骜冷笑,“谁说朕要放人?”

苍穹高官面面相觑。突松兵亦面露疑­色­。

心妍蹙起眉头,“你要怎样?别再做无谓的反抗了,好么?”

杨骜从大宛马纵身下来,双腿轻软,背部重重撞在马腹之上,随即依着马背,淡淡睇向苍穹兵,“弓箭手,放箭。将朕与柳心妍、突松王一同击毙了。传令下去,朕死后,处决杨殇呣子,另将皇位传给小五。”

杨骜将死后后事简短交代。

心妍脸­色­微微惨白,他竟然宁可与她同归于尽,也不选择成全她的心意!为什么?

他放出杨殇,她便再无他求,从此与他杨三爷相决绝,这样难道不好么。

李德修叫道:“皇上,使不得!”

百官噗噗通通跪了一地,“皇上三思!”

“弓箭手。”杨骜皱眉,不耐喝道。

苍穹兵心知皇帝的话不容违背,纷纷从马背取下弓箭,架在胸前,箭头瞄准心妍、忽必寒。却是不敢瞄向杨骜。

忽必寒跳下马来,拉过杨骜挡在身前,是以这时苍穹兵手中原本指向忽必寒的弓箭便都指向了杨骜。

心妍忽然轻轻笑了,这次她一定能赢过杨骜,一定可以让杨骜按她的意思办事。

“三爷,我想你却忘了。将你引出,不单单是要以你­性­命要挟,逼迫李大人等放出杨殇。我当然知道,你会使出非常手段,让咱们死的很惨,同归于尽谁都不能将谁怎样。于是,未免面临这种场面,我早已提前想好了对策。”

心妍说着,环看苍穹数百弓箭手,笑道:“诸位,请放箭吧。”语气挑衅,仿佛嘲笑众兵胆小不敢放箭。

“找死!”

弓箭手受到挑拨,将弓拉紧,蓄势放箭。

箭羽离弓前一瞬,心妍缓缓开口,“只是将我击毙之后,会是怎样的后果,那便与我这地下亡魂没什么关系了。到时苍穹王会背上不孝的骂名,便由你们这些弓箭手去担当。”

弓箭手纷纷面露惧­色­,缓缓将绷紧的弓箭松弛下来。

杨骜面露讶­色­。母亲怎样了?

便在这时,只听一阵急促马蹄声踏雪驰来。

一共行来三骑,奔到众人近身之处,便停下马来,马上乘客跃下马背,正是贾信、程天侯、程天骄三人。

他三人走到杨骜身前五尺之处,屈膝跪倒,齐声道:“属下/奴才该死!保护太后娘娘、玲珑公主不周!”

胡清大笑,“哼,苍穹皇帝,你即便是要跟咱们同归于尽,也讨不到什么好。若是我突松圣上有什么不测,那么你母亲、新婚妻子也将遭人棱辱、身首异处!”

杨骜身子轻晃,深深吸了一口气,盛怒凝视心妍,恨恨道:“柳心妍!”

心妍仰头凝视着他,

“今日清晨你得知我被劫持,出宫寻我之后,百官定然记挂你的安危,跟随你去雪峰,暗中保护。寒大哥便趁此时派人潜进皇宫,请出了太后与玲珑。你放心,我相信寒大哥只是请她们去环境幽静之处吃杯茶水,目前并未将她们怎样。不过嘛,若是咱们出了什么意外,那便说不准她两人的命运如何了。”

忽必寒从袖间取出一块红绸,缎子和杨骜身上喜服是一块布料,正是玲珑身上衣物。

“这女子虽然凶点、娇蛮了些,不过也有趣的很。忽某不能保证我那些手下会长久对她以礼相待。若是哪名手下一时兴起,对那女子......嘿嘿,那女子可还是­干­­干­净净的处子之身呢,苍穹王不会希望自己的妻子是一个残花败柳吧?”

处子之身?杨骜拧眉,小妹明明已经将自己交付给他,为何还是处子之身?应当是这忽必寒信口胡诌罢了。

“别碰她。”杨骜冷喝一声,随即想了一想,望着心妍,淡淡道:“残花败柳,一个已经足够了。”

心妍胸口如同被狠狠刺了一剑,疼痛难当。然而胸间同样满是讶异,难道...难道他与玲珑并不曾有男女之事?

唉,即便如此,即便他与玲珑之间清清白白,也已经与她毫无关系,他已经说过,自此而后,不再要她。

“三爷,我下次开口时,希望是与杨殇交谈。”心妍话中满是威胁之意。

贾信、天候、天骄站起身来,怒目瞪视心妍。

“柳姑娘,咱们近十年的感情,从今日起,一笔勾销,从此,你是咱们的敌人。见到你,便要杀之后快!”

天候向来将心妍当做亲生妹子,此时对她失望透顶,于是生疏的唤她‘柳姑娘’。

心妍苦涩轻笑,“只怕今日以后,便没有相见的机会了。”挑眉看着杨骜,语气催促:“三爷,请下令放人!”

杨骜紧紧闭起双眼,随即眼眯一线,“放出群臣以及...杨殇。”

李德修长声叹气,心中苦水难倒,竟流下两行热泪,朗声答道:“是!”命人打开狱门、随即亲自领兵前去释放犯人。

心妍不觉之间心跳快了几分,朝狱门走了几步。

狱门处两株红梅,依旧凌寒开放,然而却与前世诸多不同。

前世心妍惨死大狱,尸首被杨骜抱出狱门。今生,杨骜生死悬在心妍一念之间,诸多变化,令人瞠目,终究不变的是令人揪心裂肺的感伤。

群臣身穿囚衣,三、四一行从狱门走出,心妍张目望去,仔细在群臣之中搜寻,先见到一名熟人,头发花白,枯瘦如柴,那便是颜相。

颜相见到了心妍,脱口问道:“柳小侄,可有见到老夫的女儿,泽雅么?”

心妍想起颜泽雅为了与杨骜永远在一起,相守不离,不惜自尽与杨骜双双坠下悬崖,这份爱念当值的敬重,想到此处,不禁心中一片凄凉,轻轻道:“她今天早晨,病逝了。”

心妍不愿老人家听闻女儿惨死的真相而心伤悲痛,于是仅避重就轻,说颜泽雅是病逝了。

颜三通听闻噩耗,忽然间放声大哭,噗的一声呕出鲜血,唤道:“雅儿!孩子!”想到伤心处,口中鲜血狂喷,轰然倒地,就地毙命。

娶他母后

更新时间:2012-6-22 1:10:29 本章字数:5308

心妍正要出口询问,便听几声轻咳从狱门内传出,随即缓缓走出一名身着囚衣的青年。言偑芾觑

青年身上衣物满是血迹,显然在狱中吃了不少苦头。

心妍眼眶一酸,唤道:“殇!”

青年正是杨殇,他一手扶着狱门,另一手扶着心口轻轻咳嗽,乍然听到心妍温柔的嗓音,不由得心中大颤,抬起头来,望向那一个多月不见、思念至深的女子嗒。

“柳儿。”

杨殇脚步不稳,快步朝心妍奔去。

心妍迎了上来,搀住杨殇的手臂,眸光莹莹道:“殇,你受苦了。胼”

杨殇轻轻笑道:“没什么。”环看狱外两军对峙的局面,不解道:“这是...?”

心妍摇了摇头,怎么说呢?难道要说这一切局面,都是她为了救出他所致?

“说来话长。等咱们安全离开此处,我再细细给你说个明白。”

杨殇眉头微微蹙起,“离开此处自然是好的,只是...”语气之中,满是顾忌。

心妍了解他心中想法,柔声宽慰,“别担心。没事的。”

心妍目光轻移凝着杨骜,冷冰冰的说道:“三爷,麻烦命人将康巧慧带到此处,交给我。一炷香时间内吧,不然,玲珑便要吃点苦头了。”

杨骜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看着心妍与杨殇相搀相偎的身影,只觉全身血液顷刻间冻结成冰。

贾信拿不定主意,问杨骜:“爷,这当如何是好?地牢内的康巧慧放是不放?”

杨骜颔首,沉声道:“准。”

天骄、天候恨恨看了一眼心妍,天骄道:“草芽有你这样的主子,哼,几世修来的恶报!还好她去了早,不然免不了死在你的手中。”与天候一起驱马朝皇宫而去。

心妍咬咬­唇­,心想天骄哥哥也是恨恼难当才说这话,她...她不需在意,因为她怎也不会伤害草芽的。

心妍扶杨殇坐在狱外石椅上,见他穿的单薄,立即命苍穹兵退下身上棉衣。

她将棉衣拿过,为杨殇披在身上。

见杨殇脸上、手上那是血污,于是拿出手帕,帮杨殇将颊上、手上血迹一一拭去。

这一举一动,俨然是个伺候夫君的小主­妇­模样。

杨骜已经昏昏然,不知自己是否还在人世,一颗心似乎已经千疮百孔,全无完好之处。心酸之下,竟欲落下泪来。

但他只紧紧蹙眉,忍过了眼眶、鼻尖的酸涩,随后别开了眼,望着腊梅花正红艳。

心想,那时妍儿跪在睿王府门前,求他容她进府,他当时不该心软,若是那时命人结果了她的­性­命,可会落得此时自己这般落魄狼狈,可谓将近家破人亡。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天候、天骄驱马返回,天候马背上还坐着一名­妇­人,这­妇­人脸­色­苍白,显然是长久未见阳光,正是被从地宫带出的康巧慧。

“下来。”

天候轻喝一声,将康巧慧抛下马背。

“母亲小心。”杨殇慌忙搀住母亲。

忽必寒道:“人既然已经救出,快走了!多耽搁下去,多生事端。”挟住杨骜的双肩,朝帝都城外而去。

来到城外偏僻之处。

心妍回过头去看着苍穹尾随而来的百官、­精­兵,对忽必寒说道:“三爷已经没什么用了,把他交还给苍穹臣子。”

忽必寒笑道:“正是,梁淑贞、玲珑这两人在我手中,便不怕杨骜放冷箭伤咱们。因为若是咱们死了,嘿嘿,梁淑贞、玲珑也必将受到极大的侮辱,梁淑贞遭人侮辱,给骜小子添一个继父、添一个小弟也是有的。”说到此处,放声大笑。

杨骜恨恨攥拳,对忽必寒侮辱母亲的话感到怒火中烧,喉间一紧,呕出鲜血。

天骄叫道:“忽必寒,我娶你母后当大房!”

说到此处,望天低喃:“草芽,皇上身份尊贵,不便跟忽必寒叫骂。我这么说,只是为了替皇上出口气,你莫当真。我谁也不娶。守着你牌位便已是最最幸福之事。”

随即瞪视忽必寒,再次叫道:“我娶你祖母当二房,啊?你祖母不在了?嗯,坟给她挖了,拎出来尸骨,照娶不误。”

忽必寒脸­色­铁青,喝道:“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胡清冲着天骄骂道:“污言秽语,好不要脸!”

“哪里轮得到你说话!”天骄冲动易怒,脾气火爆,拔剑就想砍掉胡清的脑袋,

“天骄,冷静。别给三爷添乱。”

天候将弟弟拉住,随即对胡清甚是有礼道:“胡兄,家弟脾气不好。我代他给你陪个不是。这样吧,我可以考虑娶你母亲和妹子做填房。这样你便不需嫉妒忽必寒的母亲祖母被我弟给娶了。呵呵。”

“我看你一表人才,没想到也是个孬胚!”胡清噌的抢上,要与程家兄弟斗在一起。

心妍凑在杨殇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杨殇会意颔首,轻轻道:“突松国主,放了我三弟。咱们快去。如你所言,多加耽搁,只会多添危险。”

忽必寒扬手斥道:“胡清,回来。放人,开路!”

胡清一失神,便被天候、天骄在他鼻子、脸面一阵乱捶,直将他的脑袋打成了一颗青肿的猪头。

“适-可-而-止!”胡清纵啸一声,奔到杨骜身侧,抓起杨骜身躯朝急追而至的天候、天骄两人抛将过去。

贾信脸容失­色­,惊声大叫:“把三爷给接住了!跌坏了哪里,要你们狗命!!”

天候、天骄跃起,一人抱住肩膀,一人抱住大腿,将杨骜接了下来,稳稳置于地上,随即快速松开杨骜身上绳索。

此时,心妍等人已经扬马去的远了。

贾信挥手令千兵,“追!”

杨骜抬起左手,出声止住,“慢。”

李德修大是不解,“皇上,忽必寒掌握着太后娘娘以及玲珑主子的下落,他的­性­命不能伤了,杨殇、柳心妍、胡清、还有那些突松狗兵的­性­命何以也伤不得?”

杨骜轻轻冷笑,“爱卿,说到了朕的心里。除去忽必寒暂行留下一命。其余众人,派兵尽数围杀。”李德修道:“是。”纵上马背,领兵欲走。

“李爱卿,你且慢。你为人虽善于交际结友,但毕竟极是忠厚实诚,不是柳心妍、杨殇的敌手。朕恐你出什么闪失,杀不了柳心妍,反倒遭他们陷害。”

杨骜说到此处,想了一想,轻轻道:“贾信,传朕旨意,命煜儿连夜追击,明日一早,提柳心妍人头来见朕。”

贾信一凛,连连叹息,派五爷前去提柳心妍人头,能提的回么?贾信怎么也不会相信皇上派五爷前去追拿,单纯是因为五爷心思机敏、随机应变。皇上难道不知五爷对柳心妍的心意,定会放柳心妍一马?

“另外。”杨骜睇了百官、苍穹兵一眼,缓缓道:“封锁消息,不容对外界透露柳心妍脱逃的消息,聂擎天决计不可得知这一讯息。”

**

帝都城外,荒野破庙。

心妍、杨殇、忽必寒等人行路半日,夜幕降临之后,便在这处极为隐蔽的破庙落脚歇息。

众人寻来吃食,匆匆用了,随即便各居破庙一角,合眼休憩。

杨殇轻轻说道:“突松国主,这次多亏你相助,杨某才能出得大狱,与母亲重逢,杨某在此郑重谢过。”

忽必寒缓缓睁开眼来,“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只要与骜小子为难的事,忽某都乐意办。”

心妍缓缓问道:“却不知寒大哥将那一老一小两个贱人藏在了哪里?安全么?别被三爷...骜小子给寻到了,到时咱们可就白忙一场了。”

她原本称三爷大有敬重之意,恐忽必寒生疑,于是改口称骜小子。

忽必寒坐直身来,啐道:“就凭他,休想找到。”

杨殇望着心妍,微微责备,“你怎可怀疑突松国主办事能力?他定然是命人将梁淑贞、玲珑二人藏在了深山、密林或是废窑、弃井之内,量我三弟有天大的本事,也无从去找。”

胡清大笑,声音微微激动道:“你们所说那些藏人之处,若是真的仔细去找,岂有找不着的道理?突松圣上的决断,岂是谁都能猜得中的?”

杨殇颇为谦逊,望向忽必寒,激赏道:“这......还请突松国主赐教。”

忽必寒微微一笑,嘴角划过轻浮之­色­,“像是杨骜那种清高不凡之人,有一种地方他是宁死不会踏足半步的,恐怕自那门外经过都会嗤之以鼻。你们道那处是哪里?”

心妍心中一惊,忽然想起了忽必寒先前所说要他属下将梁淑贞、玲珑二人侮辱之类的下流话语,心想难道竟是将这两名身世清白的帝王家的女子关在了青楼?

杨殇故作不知,低声道:“这...在下当真猜不出来。”

忽必寒看他一眼,随即闭起眼来,显然不屑与其答话。

胡清嘿嘿一笑,解释道:“你们皇城脚下,最有名的妓院名叫什么来着?烟雨巷?一老一少便被藏在那里!若是苍穹皇帝不乖乖就范,咱们立即送个消息去烟雨巷,那一老一少保管成了当天的花魁,嫖客纷至沓来要踩破了门槛。”

杨殇拍手说道:“妙极!不愧是突松国主。此举果然高明的很。”说到此处,扶住小腹,脸上表情极是难受,不好意思道:“在下腹中不适,先行失陪片刻。”站起身来,朝外走去。

“快些回来,你闹肚子事小,泄露了咱们行踪可就糟糕了。”忽必寒对这杨殇背影轻喊。

杨殇径自去了,过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才回到了破庙之中,此时忽必寒、胡清、康巧慧已经依着石柱合眼轻眠。

杨殇与心妍对望一眼,走去在心妍身畔坐倒,他假意打着鼾,对心妍比比手势。随即便慢慢站起身来,从身后取出一柄长剑,倏地挺身而上,一剑挺出,刺透了胡清的脖颈。

胡清瞪大双目,甚至没有来得及发出声音,便而亡。

忽必寒闻声大惊,跳将起来,喝道:“众兵,来人!来人啊!”

“寒大哥,抱歉,你的人已经被殇支开了。”

忽必寒身后突然一个女子声音说道,他转回身来,只见心妍负手站在他的面前。问道:“爱妃,你想­干­什么?”

心妍抿­唇­一笑,轻轻道:“我呢,是要告诉你,无论我苍穹国王侯将相之间如何内讧,这苍穹江山也必将是姓杨。绝不容外人觊觎窥伺!”手从背后伸出,砰地一声,将一个香炉砸在忽必寒左边太阳|­茓­,忽必寒双目翻白,昏倒在地。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喽~~么么。。

探向小腹

更新时间:2012-6-23 11:08:47 本章字数:5423

心妍莫名紧张,生恐他会死在她的手中,五指张开,将香炉丢在地上。言偑芾觑

杨殇见心妍浑身直颤,面­色­如纸,于是伸出手放在忽必寒鼻尖试探,确定他气息尚在,便抬起头来对心妍道:

“他还有气。柳儿不用担心。这小子曾害死了不少苍穹兵将,即便真丧命于此也是罪有应得。上天对你只有褒奖。”

心妍呆呆点头,颤声道:“是...是。嗒”

杨殇拍了拍心妍左肩,随即转过身去,将Сhā在胡清颈间的长剑抽出,左脚勾起将胡清尸首踢到忽必寒身边,低手在胡清衣料上拭去剑身上的血迹,把剑送回剑鞘。

杨殇出狱之时,身上并无兵刃,这把剑是他方才借故腹中不适,避开忽必寒、胡清两人,到得庙外支开突松兵之时,顺手点倒了一名士兵,从那士兵手中得到的。

而他方才支开突松兵所使计略,便是让突松兵四下寻看,是否有追兵朝他们一行追来梓。

突松兵心忖这殇爷与他们自家皇上状似交好,于是并不存异议,领命便去了。

“殇,你将忽必寒绑在柱子上,等到三爷...三爷的人到了,便可以将忽必寒这小人带到三爷身边,任他处置。三爷定然定然恨极了忽必寒和...和...”

心妍原本想说‘和我’,可是说到和字之时,只觉喉间哽住,难以成声,顿了一顿,说道:“我将梁淑贞、玲珑的下落留书写下,以便三爷的人快些赶去营救,以免她们两人在烟雨巷多受委屈。”

心妍说着便从里衣上撕下一大块白绸,抬起食指放在齿间,合齿咬下。

“柳儿,别伤了手指。”

杨殇迅速抬起手握住心妍的右手腕,将她的手缓缓拉下,垂眼而望,借着月光,已经见她食指上已有几个牙印,他怪责的看了看心妍的脸颊。

心妍吐吐舌,轻轻笑道:“是我动作太快了点么?”

杨殇轻斥:“是啊,我立刻出声都阻止不及。再晚一步,手指便被你咬了下来。”

丢开她手,捡起火堆中一根焦黑的木炭,递到心妍的手中,“用这焦炭代笔吧。”

见心妍将焦炭接在手中,他轻叹,“在地等我。”迈步走到破庙后堂,找来一捆绳索,而后又奔回庙中,将忽必寒紧紧捆在柱上。

心妍将白绸铺在地上,用木炭写下几字:玲珑、太后下落,当往烟雨巷去寻。

她本还想写‘三爷珍重’,但是怕这四字写了出来,太过矫情、虚情假意,于是手抖了一抖,便将焦炭扔掉了。

便在此时,庙外十数丈处,刃光闪闪,传来乒乒啪啪的兵器相交之声。

“追兵到了。”杨殇警惕道,立刻将依柱熟睡的康巧慧摇的醒转,扶立起来,转头对心妍道:“咱们走!”

三人疾步从破庙后门奔将出去,乘马疾驰隐入了夜­色­。

庙门处身影晃晃,驰进来三人。

为首之人双目流转,脸庞秀丽,正是杨煜。他身后跟随着一高一矮两名小兵。

“五爷,你看,胡清死了,忽必寒被绑在柱上!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那矮个子小兵指着石柱方向,惊道。

杨煜走过去,见这两人果然是胡清的尸首,以及昏迷不醒的忽必寒,瞥眼间,在忽必寒胸前衣襟瞥到一块白布,拿出一看,正是写有梁淑贞、玲珑下落的那段绸布。

方才心妍出破庙之时,将这白绸急匆匆的塞在了忽必寒的衣襟,且将白绸一角拉出了衣襟之外。

杨煜将白绸递到那高个子士兵手中,说道:“你们两人带领人马将忽必寒那两千人马给制伏了。随后拎起忽必寒送到我三哥身边去。再有,三哥此时身上麻醉药力未过...”微微苦笑,“唉,三哥怕是永远也去不掉那药力了,只恐他...”

那矮个子道:“皇上吉人天相,一定会好起来的!即便好不起来,咱们爷敬重他!”

杨煜叹了一口气,指挥道:

“你们解决了忽必寒的两千兵马,再立刻前去烟雨巷救出太后娘娘和玲珑两人,希望三哥见到这两人,能够有助于他身体康复。...岂难道说,好端端的一个铮铮男儿,便要成了...罢了,你们快去!”挥手令两人快走。

“属下遵命!”那高个子把白绸塞进怀里,向庙门走了几步,又转回头,问道:“是否加派人马,去追杨殇、柳心妍两人?”

杨煜轻轻笑道:“你们去完成五爷交代的事情便好,捉拿大哥和妍这事,五爷亲自去办。”

“是!”

两兵拱了拱手,便出庙向远处兵刃相斗之处走去。

杨煜看了看已经熄灭的柴火,心想这柴火依旧冒着白烟,妍和大哥必定离去并不多时。

当即奔到庙外,沿着屋檐绕着破庙四下探看,走到破庙后门之时,见到雪地之中,有凌乱脚印和马蹄印记,一路向西引去,消失在夜­色­之内。

杨煜驻足想了一想,奔到破庙前牵来宝马,骑了上去,在破庙四周一阵疾驰,在各个方向都留下马蹄印。

心道这样旁人追寻也会兵分几路,不会一眼便知妍与大哥朝哪个方向去了。

将障眼法做的完全彻底,才见杨煜圈转马头,朝破庙后的杨殇、心妍所留下的那串马蹄印记追将过去。

**

心妍坐在马背,雪地颠簸不已,行了大约一个时辰,忽然感觉到小腹中钻心剧痛,宛似有利刃在腹中剜绞。

心妍手心冷汗直冒,啊的一声,松了缰绳,两手捂住了小腹。

坐下马儿与她全无默契,依旧发足疾奔,心妍身子后仰,噗通一声,落下马背,滚在雪地之中,连连转了几圈才稳下身来。

杨殇和母亲同乘一骑,见到心妍掉下马来,当即紧张唤道:“柳儿!”拉住缰绳,停下马来,身手轻捷纵下马背。

他快速走到心妍身边,托住她肩膀,将她揽进臂弯,关怀问道:“怎么了?怎么跌了下来?马儿难驯么?”

心妍眉头皱作一团,摇了摇头,痛苦道:“殇,我好像动了胎气。小腹好痛。”

‘动了胎气’这四字使得杨殇脑中轰轰作响,浑浑噩噩,不知生死,半晌才缓缓道:

“你休息一会儿,我们随后再赶路。”伸手要探向她小腹处,可随即意识到男女有别,如此唐突于理不合,低声问道:“可以么?我运力帮你活络筋血。”

心妍生恐腹中胎儿出了什么闪失,点点头道:“嗯。有劳了。”

杨殇将手掌放在她的腹部,虽隔着衣料,依旧觉得她身子柔软,与他的筋­肉­健硕全然不同。

想到此处,喉间微紧,凝神摒去杂乱想法,将真气运到了手掌,使真气如同暖流慢慢传送到她的身体内。

心妍腹中疼痛稍稍缓解,微微舒了一口气。

杨殇每隔一会儿便往她体内输送一些真气,直到他因真气耗损,而身子颤抖不止。

心妍脸­色­慢慢变得红润,身子放松,委在他的手臂上,柔柔道:“谢谢你,殇。这孩子以后出世了,也不能忘却你的大恩...”

杨殇微微苦笑,他并不想让这孩子记着他的恩情,或者说他根本不想有这孩子的存在,“三弟的孩子么,几个月了?”

心妍脸上露出红霞,眼眶微微酸涩,哽咽道:“嗯,是他的孩子。两个多月,不足三个月呢。”

杨殇叹道:“这孩子出世了,也是个祸害,不能让人省心的小魔鬼。”

心妍抿­唇­微笑,“是啊,三爷的孩子,总该不能让人省心的...只可惜...”

只可惜,三爷并不认这孩子。

康巧慧坐在马背,望着自己的儿子与心妍扭扭捏捏,别提多么窝火,厉声喝道:“殇儿,别跟她多费口舌,追兵眼看就要到了,带着她反而会拖了后腿,把她丢下,咱们走!”

心妍肩头轻颤,坐起身来,轻轻推在杨殇手臂。

“你母亲说得对,我这身体不能再受颠簸了,跟着你逃走,只会连累于你,若是被追兵擒住,后果将不堪设想。我好容易才将你救出,千万不要辜负我一片心意!你们快走!”使力又推了推杨殇的手臂。

“将你丢下,我一人脱逃,这事情,请恕我无法办到。你若不走,那么我唯有辜负你的一片心意!”

杨殇说着便打横抱起心妍,轻柔将她放在马背之上,轻轻道:

“我慢慢牵着马走,你身子应该吃得消,等到了有客栈之处,咱们便住下,让你调养身体。”

“大哥,你们是在逃命,你当是散心、游山玩水么?”

一道男子的嗓音自左侧林中传出,随即便听马蹄声渐渐近了,一人一骑从林间驰出,来到杨殇身边停将下来。

心妍望了来人一眼,登时眸光涌动,­唇­角扬起,喃喃喊道:“煜儿,是你!”

来人正是追赶而来的杨煜,他见心妍正目光莹然的望着他,不禁心中一动。

“妍,我带你回宫去。”

杨煜说着,便朝心妍伸出了手。

杨煜心中思忖,三哥之所以下令让他追杀妍,并且让他翌日清晨提着心妍的人头去面圣,这其中定然是给妍留下了生机。

三哥一定知道他不舍得杀妍,定会将妍安然无恙的带回宫去,当面向三哥求情,请三哥放过妍,到那时,梁淑贞、玲珑已经救回,三哥的气也消了一半,自然会原谅心妍的。

心妍一听到回宫二字,便下意识对回到杨骜身边心生向往,然而一想到杨骜曾说再见面之时,便是她魂断之时,还有杨骜曾说再也不会要她,霎时间便觉心中一片绝望。

“煜儿,你放我们离开吧,好么?”

杨殇凝视杨煜的脸颊,微微冷笑。

“五弟,柳儿回去宫中,不会有好果子吃,你见她在三弟身边受苦于心何忍,你心地善良,何不放她自由,让她从此无忧无虑,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杨煜沉吟许久,也不吱声,心想妍在三哥身边多年,确实从没有几天快乐的日子。

若是此时回去了皇宫,虽说三哥有可能会消气原谅她,可是三哥脾­性­深沉难测,若是三哥不肯原谅她呢,那么他将妍带回宫去,岂不是将她亲手送入火海了?

“哼,君命难违。违抗三哥的命令而放你们走,五爷办之不到!除非大哥将小五给打倒了,让小五没有还手余地,那样才能放你们走呢。”

杨煜高声说着,便听呼的一声,右手拔剑出鞘,从马背纵下,持剑刺向杨殇的小腹之处。

亲,今天三更~~端午节快乐呦~~

小骜、小五、擎天、殇哥亲手剥粽子喂亲们~~咩哈哈哈。。乐啊乐~~

小五的爱

更新时间:2012-6-23 11:08:47 本章字数:4240

见煜儿来势似电,杨殇吃了一惊,心念陡转之间,从腰间抽出长剑,当的一声将朝小腹袭到的长剑架了开去。言偑芾觑

“大哥是个老好人,既然顾忌兄弟之情,那不妨便让着小五吧,让小五在你身上划拉几剑,取了你的命了事。”

刷刷刷的三声,杨煜连斩三剑,朝杨殇肩头、心房刺将过去。

“五弟,你冷静,哥哥不想伤害你。嗒”

杨殇声音冷静,言语之中已经不将煜儿看作敌手。

他仅守不攻,将这侵来的三剑一一格开,仗剑在胸膛之前,目光炯炯凝着杨煜。

杨煜握住剑柄的手被大哥的内力震得酸麻,连退数步才稳住身子,反手挽了一个剑花,喝道梓:

“妍,既你不肯主动与我回去俯首认罪,那么我唯有斩下你项上人头,带回去向三哥复命了。得罪!”

噌的一声,震剑欺上,剑尖朝心妍的胁下指去。

心妍大惊失­色­,心想煜儿决计不会伤害于她,为何他却如此咄咄相逼?

“煜儿,你...你这是为何?”

杨殇眼见煜儿的剑剑已袭到了心妍衣料之处,全没半点回旋之势,杨殇大惊,心想煜儿真要杀柳儿,喝道:

“休怪哥哥下手狠毒!小五,哥哥顾你不到了!”

话音落处,嗤的一声,杨殇挺身而上,持剑拦着杨煜的右肩斩下,险些将小五的右手臂砍了下来。

登时之间鲜血喷出,渐在心妍的脸颊,她惊声呼喊,“煜儿!”

看向杨殇,斥道:“殇,那是你五弟!不要伤害煜儿!住手!”

心妍抬脚滑下马背,急急朝杨煜奔去。

然而惊吓之下,小腹之中又自剧痛难当,双膝一软,坐倒在地,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杨煜右手软下,手臂无力,手掌已经握不住长剑,啪的一声,剑刃落在地上。

他抬起左手捂住右肩的伤口,鲜血从指缝泊泊溢出。

“妍,我...还能动弹,双脚还可以走,是以,我不能眼睁睁看你与大哥逃走。你们想逃,便得让我不一动也不能动了!”

弯下身来,用左手捡起长剑,刷的一剑朝心妍的面门刺去。

心妍泪珠滚下,心道煜儿也是无可奈何。

虽他想放走她,然而他身负皇命,如何能够违命呢?他能做的便是以自己以死殉职,而放走她。

“煜儿...煜儿...我对不起你。”

心妍喃喃喊着,已经泣不成声,望着已经刺到面前的长剑,缓缓闭上了眼。

当的一声,杨殇持剑挡来,嗤嗤声不绝,在杨煜身上连刺三剑,一剑削在杨煜左腕之上,迫他丢掉手中长剑。

如果这一剑殇爷再使一分力道,那么小五左手掌便被拦腕削下了。另外两剑,分别刺在了杨煜的双膝之上。

杨煜双膝剧痛,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他眼中泪迹闪烁,口中鲜血不断涌出,身躯一歪,躺倒在地。

他颤巍巍伸出手来,攥住了心妍的衣摆,轻轻道:

“妍,其实...煜儿不想你离开。煜儿...想你和煜儿一生一世在一起,煜儿每日里哄你开心...”

心妍心中大恸,泪水夺眶涌出,望着杨煜满是鲜血的手腕,以及身上血­肉­模糊的伤口,趴伏在杨煜的胸膛,嘶声痛哭。

“煜儿...我该拿你怎么是好,你告诉我...这样的你,我该如何对待...世上最傻最傻的煜儿...”

杨煜伸出手臂,轻轻环住心妍的后背,眼中泪水淌下眼角。

“妍...告诉我,如果没有...如果没有...”

说到此处,鲜血自喉间涌了出来,断断续续,艰难道:

“如果没有三哥...没有大哥,也...也没有聂国主,你会不会心疼煜儿,会不会...愿意和煜儿到煜王府去生活...”

心妍泪水决堤,在他的怀中重重点头,呜咽不清,声线沙哑道。

“傻瓜,即便有这三人,煜儿在我心中也无人能及...我心疼煜儿,想永远永远和煜儿在一起,我们去那些石头山川为王或者为寇,我们一起去流浪...不问世事、无忧无虑...,只要有煜儿,便总是快乐的...”

杨煜嘴角露出欣慰的笑,轻轻重复道:

“即便有这三人,妍也心疼煜儿,只要有煜儿,妍便是快乐的。嗯...这便足够了。”

杨煜手臂缓缓自心妍背上松下,

“妍,你走吧…和大哥一起走吧。另外,我偷偷告诉你个事,你外婆一家,三哥从来不曾从南方擒来,他们还安然无恙的在南方家中,这样...妍便可以走的全无后顾之忧了...”说到此处,心中疼痛难当,紧紧闭上了眼。

心妍坐直身子,泪珠如断线的珠子,一颗颗滴在杨煜的脸颊。

每落下一滴泪珠,杨煜的长睫便轻轻闪动,仿佛她的泪迹比方才杨殇在他身上刺的几剑更加令他心疼难忍。

杨殇一直默默在旁观看,为小五所为动容不已,心中暗觉钦佩不已。心想兴许自己对柳儿并不如五弟这般情深意重吧,毕竟自己从不曾为柳儿做过什么。

自己与三弟比起来,想必也并不如三弟那般曾几乎为柳儿几次三番丢掉­性­命,

自己与聂国主比起来,又不如聂国主那般对柳儿包容疼爱。

然而,柳儿却却飞蛾扑火一般自始至终对他杨殇这般舍命相待,她这份深情厚谊,应当生生世世珍惜。

“柳儿,我们走。”

杨殇将心妍扶起来,把她抱上了马背,恐行快马会牵动她的胎气,于是牵起缰绳。杨殇心知母亲不善骑马,于是他也将母亲所乘马匹的缰绳牵起,缓缓的朝西走去。

杨煜手掌紧紧合起,抓住身畔积雪枯草,眼睁睁望着心妍一步一步离他远去,喃喃道:

“三哥,我对你尽忠了。你听完我叙述她与杨殇一同离去,是否会如同我一般的难过,抑或是,更加痛心...”

心妍坐在马背之上,回头朝煜儿看去,他静静躺在地上,眸光之中满是不舍的朝她看来,心妍深深望着杨煜的脸颊,直至他身影隐入夜­色­,再也看之不到了,也不肯扭回头去。

**

翌日晨。

经过一夜疾行,杨殇、心妍、康巧慧三人来到一处山坳之中,在湖边停下稍作歇息。

心妍来到湖边望着清澈的湖水,低眼之间,在水中见到一个面­色­惨白、双目通红的女子,以为是厉鬼。

吓得啊的一声叫了出来,便见那水中女也也掩嘴惊叫,这才知道这女子正是自己的倒影。

原来自己此时竟是这般的一副可怖的面貌。想起生活之中种种不堪回忆,眼眶一酸,又欲掉泪。

她捧起水来饮了几口,随即又捧起清水洗了洗脸。坐倒在湖边,望着碧绿湖面,日头在水面铺了一层金光,晃得人睁不开眼来。

心妍呆呆坐着,竟看的失神了,仿佛记起了过往种种,又仿佛对前路感到一片茫然。

“柳儿,来吃点早饭。”

杨殇自附近农家寻来一些吃食,先行分了一些给康巧慧,随即将饭食之中最好的悄悄留下,给心妍递了过来。

不能说他不孝,只能说他对心妍比较偏心。

这也是人之常情,对心仪之人总是稍稍偏心,哪怕是与亲生母亲相比。

想三爷那种冷酷之人也尚且如此,那次,在地牢内,三爷公然为了心妍违背母意,不也是对心妍的一种偏心么。

心妍接过早饭用了。杨殇亦随便吃了几口,牵马饮水之后,便又要赶路。

“殇,我们这样逃下去也不是办法。总该有个目的地。”

心妍拉住杨殇的衣袖,轻轻道。

“你想去哪里?我们便往那个方向去。”

心妍自湖边站起身来,凝神想了一会儿,缓缓道:

“这地方离苍穹国界已经不远了,聂大哥的军马便安营扎寨在苍穹国境,不如我们去投靠他,寻求他的庇护,随即再做其他的打算。”

看过肌肤

更新时间:2012-6-23 11:08:47 本章字数:5813

“不错,殇儿,你此时需要有一个极有利的外援后盾,用以帮助你夺回苍穹江山,聂国主以德服人,是大漠上诸国之首,他说一句话便掷地有声,能使众人信服。言偑芾觑若你与他交好,他必将帮你斗破杨骜那狂浪不羁的混小子,助你取得江山。”

心妍叹了一口气,若是殇能够登上王位,那么她此生便再无他憾,淡淡道:“是这样,殇,我们这便去投奔聂大哥。求他帮你得到心中向往之事。”朝马匹走去。

“柳儿。”

杨殇轻唤一声,拉住了心妍的手臂嗒,

“我有几句话和你说。你随我来。”朝康巧慧轻轻颔首,随即拉着心妍走得远了几步。

心妍回转头去,见康巧慧满脸狐疑朝他们的方向望来,心妍亦满腹不解,仰头看着杨殇,问道:

“什么话呢?不能让你母亲听到?梓”

心妍始终对康巧慧存有极大的芥蒂,毕竟康巧慧那­妇­人是她的杀父仇人。

每每看见了康巧慧,便隐隐升起恨意,直欲将其亲手除掉,但因那是杨殇的母亲,所以便将怒意强自压下。

杨殇深深凝视心妍的眼底,用温热的手掌握住她的双手。

“柳儿,从此之后,我不再是杨殇,不再是苍穹国的王爷,你也不再是柳心妍。你我从此隐姓埋名,不再过问世事,这天下如何风云变化,都与咱们无关。自今日起,咱们隐居山水,不踏足世事,这样,你意下如何?”

心妍呆了一呆,喃喃道:

“隐姓埋名,隐居山水...我们可以么,什么都不需再顾忌?你...你甘心吗,从此只是一名无名小者。”

杨殇叹了一口气,松开她的手,随即望着远处湖水,轻轻道:

“我自此从世事中销声匿迹,这对于有抱负的青年实在是一件失落之事。但是,与江山社稷相比,与争权夺势、勾心斗角相比,我更希望与柳儿在一起,过着与世无争,平平淡淡日子。你是妻,我是夫,两间小舍,一方小院,便是全部了。”

心妍咬了咬­唇­,低下头来。

“可是...我腹中已经有了三爷的孩子。我心已死,不会再嫁于旁人为妻。”

杨殇微微笑道:

“无妨,人生之中,男欢女爱之事不能勉强,但是又有谁说,爱一人便要与其成就男女之好?依我之见,仅每日在心仪女子脸上见到一抹笑容,便已经胜却无数男欢女爱了。”

心妍思忖,若是自己和殇去投奔了聂大哥,那么到时殇与聂大哥联手对付三爷,必将又是一场腥风血浪,杀伐屠戮。

倒不如与殇离去,隐居园外,随着她的离去,一切也将平静下来,这样对谁都好。

想到此处,心妍重重颔首,

“殇…你可有想去的地方么?我想去一个有花有水、鸟鸣花艳的地方生活,可以么?”

杨殇神­色­大动,眸光熠熠凝着心妍,轻轻道:“我会说不可以么?”

**

五个月后

苍穹边界外,山谷飘渺处,十里桃花林。

清晨时分,第一缕阳光照进茅草屋内。

心妍缓缓睁开了眼,伸了一个懒腰,想要坐起身来,却由于身孕已有七个多月,无法轻松坐起,只得侧过身子,撑着床沿缓缓坐起。

着衣洗漱之后,开门出屋。

门开一瞬,便见杨殇手持一个木盘,端着粥食小菜走了进来。

“柳儿起来了?难得,今日起的早,不需要唤你起床了。”

“早。”

心妍问了安,跟随杨殇一同走进了屋内,坐在桌盼,拿起汤匙舀粥来吃。

“咦,殇啊,粥今天没有糊掉,你有进步嘛。”

杨殇坐下来,在自己粥碗之中舀了一勺,递进了口中,蹙眉道:“方才柴火不够了,我本还想再熬它半个时辰的。”

心妍嘻的一笑,“得了吧,连续近半年都吃乌七八黑的八宝粥,早该换换口味了,等着不糊不焦的粥吃的腻了,你再烧大火煮粥,咱们还吃焦黑浆糊。哈哈。”

杨殇俊脸轻赧,歉意道:“柳儿,你受苦了。天天都吃我煮的焦黑浆糊也毫无怨言。”

心妍扯扯嘴角,心道即便有怨言也不能说呀,谁让他是锦衣玉食的王爷,何曾吃过一点苦头。

现在为了照顾身怀有孕的她,甘愿下厨烧饭,且她腹中孩子还与他没半点­干­系,仅他这份心意,已经足以让她感激不尽了,哪里还能出声抱怨。

“对了,你可有伺候你母亲用饭?”

“让丫头送去了。她老人家总是不愿与你亲近,于是一人住在三里外的茅屋中。你会不会怪她?”

杨殇说着,便帮心妍夹了菜,拿起手帕将她下颌菜汁拭去。

心妍并不推辞,执起筷子把菜食吃下,忽然顿下筷子,皱眉看着杨殇,问道:“这桌上饭菜你还吃不吃?你不吃我可要吃光啦。”

杨殇呆愣,看着桌上几碟菜肴、一些甜点、半盆汤水,心道是不是女子有孕了,便都变得这么实在,一人能解决三四人的分量?

轻轻咳嗽道:“这...这些都是你的,不够了,我立刻再去煮来。”

心妍道:“好。”筷子横扫桌上一片,汤匙直与杯盘碗碟敲击,吃完饭后,满脸红晕,瞥眼间,瞅见了杨殇愕然惊恐的脸­色­。

心妍尴尬一笑,才想起回答杨殇方才的话,

“我并不怪你母亲呢。她喜欢清静吧,咱们这边搭了两间茅屋,院子里还种满了红红黄黄的花,再有啊,养了一群­鸡­鸭鹅、猫狗兔,一大早这些家禽家兽叫唤个不停,老人家怎么受得了呢。当然会住的远远的了,嘻嘻。”

她的体恤大度,杨殇感到释然,道:

“今晚,十里桃花里要选新任首领,以庇护桃花林不受外界侵扰。方才送了信来,让我也去商议此事,因咱们是外人来到了这桃花林借住,本已经拖欠桃花林的情,于是我不好推脱,便应下了。”

心妍颔首,

“那就去呗,我瞧新任的桃花林首领候选人是个不错的老者,他还有个女儿,长得俏的很,你争取将她女儿给我拿下了!”

杨殇蹙眉,呆呆问道:

“把他女儿给你拿下了?当婢女么?这估计有点难度,要知道这桃花林是一处绝妙的所在,与各国都毫不牵扯,可谓是世外桃源,独自存在,那新任首领的女儿可不就相当于咱们苍穹国的公主一般?你让她当婢女,她定然不乐意。”

心妍咂舌,嗔道:

“谁要她当婢女啦。我是说,你把她拿下,娶来当妻子。那样你就是下一届的桃花林首领,号令一­干­桃花林的女官,那可威风的紧啊。”

杨殇愠怒:“哼,什么有的没的,谁要娶她当妻子了?”

心妍微微一怔,心想殇啊,他一发脾气,吓得她直欲早产,嘿嘿一笑道:

“是,是,殇有了梓柔小姐,怎么能娶旁人呢。过些时候便将梓柔接来桃花林吧。”

杨殇啪啪啪的收拾碗筷,俊脸铁青,

“桃花林选举之事复杂冗长,我晚上不定何时回来,你晚上去我母亲那边蹭一顿饭,如果吃得不好,我晚上回来给你煮点宵夜,再把你喂饱了。”

心妍耳朵被碗碟碰撞之声震得生疼,心想殇也会生气哇,生起气来还...还...还蛮可爱的呢!

“好啦,殇爷慢走,去忙吧。妍妹子在会坚守咱这两间小茅屋,还有一群­鸡­鸭鹅,谁也别想偷走一个­鸡­蛋、半只鸭仔。”说到此处,咯咯直笑。

杨殇被她磨得全无脾气,轻轻道:“把那一条大黄狗也给看好了。别给对门那家小孩儿拉走吃狗­肉­,我瞧对门那小孩儿总蹲在门口对着这大黄狗流口水。”

心妍站起身来,大声道:“是!遵命。”送杨殇出屋,又远远望着他出了院落。

心妍在家,一人左右无事,便走到院中提起一只白白胖胖的波斯猫抱进怀里,出了院子,四处散步。

不知不觉便走的远了,来到一个小溪畔。

清风微拂,她发丝轻轻飘动掠过脸颊鼻翼,桃花花瓣片片落在溪水之中,这番­精­致,佳人美景,着实醉人。

心妍蹲下身来,莫名其妙的,倏地一下把波斯猫按进溪水当中,波斯猫喵的一声窜起,湿漉漉的朝南奔去。

“哇,反应也太大了点,常常这么把你按在水里,你还没习惯吗?”

心妍双手拢起大肚,笨拙的追着波斯猫去了,走着走着便来到一处山角下,见那猫儿正卧在一堆枯叶上舔舐着湿濡的毛。

心妍抿­唇­一笑,走去将它抱在怀中。

她转身刚要往来时的方向折转,便听一个女子的声音不悦道:“花少主,你休要胡说,蕊儿与你万万没有可能在一起。”

心妍心中一惊,是花无泽和秦蕊!这两人不是下了雪峰断崖,怎么会来到此处?想必其中定有一番曲折。

心妍听闻脚步声渐渐的近了,于是捂住波斯猫的嘴巴,躲在了荒草之后。

花无泽笑道:“为什么万万不能在一起呢?你可以看得出,骜对你没有男女之情。”

秦蕊来到荒草丛前,站住了脚步,拔下一根青草,低声道:

“过去半年,你悉心照顾,将我身上的伤都治好,我感激不尽。但是三爷对我是什么感情,那与你有什么相­干­。我就爱热脸贴人冷...冷...哼,不需你来管。”

花无泽跟将上来,“对哦,过去半年我对你悉心照顾,你身上伤口可难处理的很,我一处伤口一处伤口仔仔细细的照顾来着...”

秦蕊脸上羞红,转过身来,铮的一声拔剑出鞘,剑尖指着花无泽的鼻子,斥道:“住口!若你胆敢对外人提起此事,我便要立刻取你的命!”

花无泽大笑,“我有没有对旁人提起我看过你的肌肤,我只是对你一人说起。”

秦蕊怒嗔,

“你还说!闭嘴!或许处处都有耳目,或许树上便藏有敌人,也或许这荒草丛中也有人偷听,你怎么能够保证别人听不到!”

心妍胸口怦怦乱跳,心道秦蕊大姐怎么这般多疑!草丛中可没有人,没有人,决计没有人!

花无泽说出了心妍心声:

“蕊儿未免太过多疑,这里哪有人了?”拔出剑来,刷刷刷刷,连连在草丛里穿刺四剑,随即还剑入鞘,对秦蕊道:“瞅见没有?里面没人,不然早被我这凌厉无比的四剑给逼将出来了。”

秦蕊轻喝:“你!强词夺理。”

心妍呆愣愣的望着怀中光秃秃的波斯猫,心中叫道:花无泽,谁准你把我家爱猫的毛发给剃去啦!!

花无泽叹了一口气,道:“蕊儿,骜呢,如今已经成了生活不能自理的废人一个,他连站起走路,伸手抱女人都不能完成,你还指望他能够照顾你一生一世么?”

心妍胸口咯噔跳了一下,杨骜他...他何以成了残废?

亲爱哒,谢谢读文~~明天见哦~~

那个。。明天大肚心妍会遇到神秘美男溪边沐浴,你们猜那个美男是谁,会发生什么呢?哈哈。。

不过,明天,也就是24号的文,要下午4点左右才能更新了。

因香香23号不在电脑旁,无法写字,只有24号一早写字喽。给亲造成的不便,鞠躬道歉,么么么。。。

伺候于他

更新时间:2012-6-24 16:48:42 本章字数:6449

五个月前,雪峰巅,红花树畔,杨骜先是遭到忽必寒暗箭偷袭,中了箭上麻药。言偑芾觑

据颜泽雅跌落断崖前所说,因麻醉药药剂量太大,杨骜这一生恐怕永无法恢复康健体魄。

加之,胡清、孙茂两人随后在忽必寒唆使下对杨骜施以残暴对待,在杨骜身上刺了不知几剑,且拳脚相向,必然将他肋骨、脊骨踢断了。

伤痛至此,怎会安然无恙。若是普通人,早已经丧命。杨骜仅致残,已是万幸嗒。

心妍缓缓抬起手来,攥住心口衣裳,然而却挥之不去心中酸涩疼痛。

那是杨骜呀,若是那样清高的人物成了一个连走半步路都需旁人搀扶的残废,这无疑比杀了他,更令他郁结惆怅千百倍。

秦蕊声音之中难掩柔丝梓:

“花无泽,你说的很对。可是,三爷不能站起走半步路,不能伸手抱女人又怎样了?三爷意气风发、身边莺燕环绕之时,我秦蕊尚且死心塌地的守在他身边,此时他落魄了、失意了,我便要另寻高就,弃他与不顾了么?”

秦蕊说到‘弃之不顾’四字之时,声音已经哽咽,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森然道:

“像是不仁不义抛弃三爷,转而与人远走高飞这种亏心事,柳心妍那绝情下作的女人一人去做已经足够了。我秦蕊,以后哪怕只是在三爷身边当个粗使丫头,为三爷斟一杯酒水,抚琴唱个曲子,那已经是极大的奢侈,足够秦蕊将这记忆带到来生,铭记不忘了。”

心妍胸腔之内鲜血上涌,秦蕊这般一心一意、飞蛾扑火的至情至恋,柳心妍自愧不如,然而柳心妍也并非她口中绝情下作之人,而是...三爷不要她了,更加不要她腹中胎儿,她不能不走。

花无泽说:“一厢情愿!哪里轮得到你秦蕊。苍穹国玲珑皇后侍奉夫君多么尽心尽力。世人皆传,玲珑公主五月来对骜寸步不离、体贴入微,说句不雅的话,杨骜如厕方便都是玲珑来伺候,如此无微不至,哪里有任何女子见缝Сhā针的余地?”

心妍身子摇摇欲倒,玲珑对三爷无微不至、寸步不离,连三爷如厕也...。呵呵,患难夫妻,该当如此吧。是啊,这种坚固难摧的情感,怎容旁人介入呢...

秦蕊抬袖抹了一会儿眼泪,沉吟半晌才道:“这便不牢花少主费心了,秦蕊便当三爷与玲珑两人的粗使丫鬟,只远远候在他身边,也是心甘情愿。花少主,告辞了!”

她朝目光灼灼的花无泽福了福身,不待他出声允可,便已经将指在他脖间的长剑收了回来,送入剑鞘,转身朝东侧一处小道去了。

花无泽怔了一怔,心想苍穹王身为男人,能得众多红颜忠心以待,可称为艳福不浅,不枉此生。

然而苍穹王却青年人为情所困,溺于美­色­,难以自拔,为了姓柳的女子而成了残废之人,实在可叹可悲。唤道:“蕊儿!等等。”快步追去。

心妍等到花、秦两人脚步声离得远了,便缓缓从草丛之中站起身来。

心道这里离苍穹边界并不算远,唯有数百里路,她好想去偷偷看一眼杨骜,不是奚落他身有残疾,而是...她想念他,想看看他...好想...

此时乌云悬在头顶,黑压压的极是沉闷,仿佛要下大雨。刚想及此,已经有豆大的雨珠颗颗坠下。

桃花林花瓣飘飞,一时之间,天空悬满花瓣,掺杂着雨丝,宛如桃花雨。

心妍叹了一口气,若是三爷在此桃花林内,那该多好。她这么一想,登时满脸通红,即便三爷在此,她又能怎样,不知廉耻的扑在他的怀中?

正要走出草丛,便听一个男子声音粗声粗气的道:

“杨骜那小子半年前对心妍主子下的杀令并没有下旨取消,任谁人见到了心妍主子都可冷刃杀之!哼,让我见到了心妍主子,二话不说,先要一剑痛快抹了她的脖子。死了­干­净!她死了,咱们聂大公子才清净!”

心妍身子一缩,又藏回了草丛之中。

听那人嗓音,正是聂大哥身边红人之一,书生无常的声音,他口气之中,分明敬重于她,于是称她作心妍主子,然而为何却要杀她?

另一人咒骂道:“!”正是吉恩王御前另一红人,黑白的声音。

无常不悦,啐道:“他!你越发没有分寸,咱们两个不是东西,不懂什么男欢女爱,更不懂聂大公子跟那小白脸苍穹王为了一个女人挣来抢去为的是什么,咱们是恨不得杀了心妍主子,但是心妍主子到底是聂大公子的妻子,你即便恨到了鲜血倒流,也势必不能出言辱骂她!”

黑白破口大骂:“!!”连骂两句,才喘着粗气恨恨道:

“谁有胆子辱骂心妍主子了?那是烧高香供着也恐怠慢了她!”啪的一声打在自己左颊,这一下使了大力,声音传出甚远,续道:“我是骂我自己是个没用的玩意儿。瞪眼儿看着聂大公子五个月来为情所累,被诸国之主、世人百姓看尽了笑话,旁人嘲笑大公子,我心中不痛快,说不尽倒不出,我骂自己不成么?”声音中一片凄然。

心妍拧眉,脸上满是狐疑,聂大哥怎会被世人看了笑话?怀中波斯猫一阵翻动,她一惊,才知捂住波斯猫口鼻,要将它闷死了,于是,手指分开一条小缝,给它呼吸所用。

无常哈哈大笑,“咱们没用,帮不上大公子的忙,着实该骂!该骂!”

他说到此处,冷笑出声,“苍穹王这五月来,缩在营帐之内,避而不见,公然违背当日与聂大公子‘以杨菱儿换心妍主子’这一约定。聂大公子多次问责,都被苍穹小王一再推脱,使尽种种­阴­毒法子困住心妍主子不肯放人,并且那嗜杀好战的鬼魅还派兵在边界与聂大公子的兵马打了不知多少仗,哼,聂大公子的兵马便好欺负?终是胜负难分!杨骜那小子心里也不快活!”

黑白道:“是啊。苍穹小王常常出言相激,今儿个说心妍主子嘴上胭脂滋味不错,明儿个说心妍主子那双小手伺候他一个残废甚是尽心尽力,全然不需他费力迎合。聂大公子听后,当即呕血不断,思念担忧心妍主子至深,年纪轻轻,鬓角青丝转作雪白,短短五月,竟仿佛老了十岁。”

心妍听到‘青丝转作雪白’之时,不禁浑身一热,聂大哥待她一番深情,她永生难报。同时也推测杨骜那般出言相激,想必是要扰乱聂大哥之心,让其败于无形,聂大哥爱她,必定受到这番言语的影响。

黑白停了一会儿,又道:“人被逼得急了,难免行事无常,即便是大公子那样的谦谦君子也不能幸免。他老人家前些时日放下话去,若是杨骜那小儿再不交出心妍主子,便要在近期将杨骜的女人杨菱儿开膛破腹,用剑从她腹中挑出胎儿,一尸两命,让杨骜那小子丧子丧情人,哭也不及。”

心妍听到将杨菱儿开膛破腹一句之时,登时身子大颤,握了两把冷汗,菱儿!可怜的菱儿!

虽心妍不知菱儿为何会怀有杨骜的孩子,然而菱儿对聂大哥的心意是自十年前便种下的情根,应当是对聂大哥情深一往。杨骜生­性­风流,又爱拈花惹草,想来是他醉酒,情难自抑,宠幸了菱儿,酿成了这桩孽缘,也是极有可能。

无常冷哼,“杨菱儿那种服侍过苍穹老皇帝、小皇帝这种人尽可夫的女人,一尸两命、千刀万剐又何足挂齿?只是这样做,对聂大公子的名声可谓造成极坏、坏极的影响。诸国之主都道咱们聂大公子是个无恶不作的小人,为了一个女人竟不择手段、滥杀无辜。百姓也都道聂大公子以往的善行义举、翩翩风度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假面具,实则他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杀人魔鬼!这...这...”啧啧出声。

心妍感叹,是啊,聂大哥的为人品行一向令世人折服,大漠诸国往往将其引为标杆。

聂大哥对菱儿若是当真残酷以待,那么不单单伤害了菱儿,且对他自己的名声也破坏殆尽,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一个错误,便能够掩盖聂大哥以往诸多好处。

黑白往荒草丛中一阵胡踢乱垂,宛如一个疯汉,随即又咚咚两声,往自己的光头之上狠狠砸下两拳,仿佛打得不是自己,而是一个可憎的敌人。

“要我说世人的眼睛都瞎了!世人都当杀了。那苍穹小王办了多少坏事,斩了多少无辜人命。这次莫名大兴土木,劳民伤财赶建新城池,累死了多少百姓,害多少人家死了男儿汉子!为何世人却不对那鱼­肉­百姓的苍穹王指指点点?,咱们聂大公子便只放出一句话,只是说一说要划拉开杨菱儿的肚子,便引来无数骂声!”

无常笑道:“黑子,你说的不错,却又不对。世人不是不对苍穹小王指指点点,而是杨骜行事放浪形骸,唯我独尊,他声名本就狼藉,并且此人蛮横跋扈,丝毫不容异己存于世上。诸国之主对他都对他,都他敬而远之,唯恐惹了这冷血妖魅,谁又会自找没趣,说他的不好?反倒是为了自保,赞他杨三爷行为坦荡、不为传统礼法牵绊,有号令诸国、为人上人之才。哼,他没一点天理,真真可怜了咱们聂大公子!”

黑白道:“这便叫做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杨骜那小儿此时虽然坐在轮椅,手脚瘫痪,世人对他的忌惮却是分毫不少,聂大公子对他也不能说丝毫不惧,唉,真真是棋逢对手,一场硬仗恶战!”

说到此处,声音充满气愤:“我瞧杨骜那小子脑袋也该残废瘫痪了,那样便再想不出孬主意害人,嘴巴也瘫痪了,那样便下不了令,让他再算计旁人!”

黑白说着便喟然长叹,“你怎么知道他脑袋、嘴巴瘫痪了就不能害人?他还有耳朵能听,听到了什么,心里就要乱想毒计。我瞧他最好心脏、眼睛、耳朵全都残了,那样才保险。”

无常道:“啊呦!此言极是,那么他鼻子孔也必须要瘫痪了,以免他呼吸出得气体也能害人!肠子、ρi股都得残废!”

心妍忍将不住,险些笑了出来,这两人显然对杨骜惧怕已极,是以才祷告杨骜七窍、身体各个器官都残废了。

黑白森然道:“既然咱们没能耐混进苍穹兵营,没本事去杨骜身边杀了心妍主子,反而被杨骜的那什么丑八怪影子兵‘灭天’一路追杀至这狗不拉屎,猫不下蛋的鬼地方,险些丧了命去。,认栽啦!那么咱们二人便快快赶到了边界去,替聂大公子动手杀了那杨菱儿,以免聂大公子双手沾上了污血,再也洗不清这等心狠毒辣的骂名。走!走!”说着便朝北步去。

心妍一怔,‘灭天’?这名字好不可一世,杨骜怎容他属下小兵叫这名字?

无常长叹一声,走了一步,“啊呦,踩到了一坨狗屎,黑子,你不是说狗不拉屎么!看来我连你的话也不能信!唔唔,不对,能信一半,因为猫真的不下蛋,猫只生仔儿。”想了一想,续道:“在咱们杀杨菱儿之前,咱们先求聂大公子与咱们断交决义,那样咱们杀了人便与聂大公子全没半分关系。大公子还是清名在身!”随着黑白的脚步去了。

待两人走的远了,心妍走出荒草丛中,心想聂大哥会如此不择手段的滥杀无辜,皆是因她而起。

她需立即动身去一趟苍穹边界,告知聂大哥她并不在杨骜身边,且她安然无恙,请他不必挂念,也请他放过对他用情至深的菱儿。

想到此处,静神一振,心妍转身向桃花林外走去,然而走出十余丈远,便停了下来。

驻足而想,她曾答应了殇爷,此生永远留在桃花林中,从此不过问世事、不踏足世事,如今趁殇爷去参加桃花林新任首领选举之机,而不辞而别,岂非违背诺言,对殇爷不起?

忽然之间,焦急之下,只觉一道道汗水自背脊淌下,低眼之间看到自己凸起甚高的小腹。想到了孕育孩子的艰辛,眼中闪出两道温柔的光芒,心想若是同样有孕的菱儿惨遭被剖腹,将胎儿生生剜出之痛,身为一个母亲,她必将含恨九泉。

人命要紧!

唯有先行放下与殇爷隐居园外的约定,先行救菱儿脱难,再做权衡打算。

到一切平定之时再回到这十里桃花林中,继续隐居生活,与阿猫阿狗为伴。

主意打定,心妍面上满是决绝神­色­,将怀中波斯猫抛在地上,“猫儿,你且回去,祙­乳­浠乩戳耍告诉他不要担心我。我...我会尽早回来的。”待那猫儿一路奔进了桃花林中,她随即转身,朝桃花林外奔去。

虽说这里是十里桃花林,然而却是占地千亩的一处圣地,四周三面环有护林之水,这环绕在桃花林外的溪水,成了天然屏障,将桃花林与外界隔绝。方才遇到秦蕊、花无泽、无常、黑白那处是唯一一面依山之处,已是桃花林的边界所在,因树木掩映,这几人并不会想这葱郁林间会有人烟。

心妍寻思,秦蕊、花少主、黑子、无常沿山而走,她为了不与几人碰面,当走水路。

于是奔到桃花林畔一处溪水边上,但见急雨击打水面,骤风卷起水花,扬起不小的风浪。

心妍走到溪边一个竹筏之上,撑起竹竿便要渡溪。

突然之间听到西首方向传来细微呻吟之神。像是一名男子。

心妍惊疑之下,四下看去,一时未能找到声音来源。便在此时,又听到了一声呻吟,声音之中充满痛苦。

心妍跳下木筏,来到岸上,循着声音寻了过去,走过树丛,拨开人高的荒草,便来到另一处溪水边际。

瞬时间,一股凝重血腥涌进鼻腔,心妍腹中一阵翻滚,强自压下­干­呕之感,颤声问道:“敢问谁在这里?你...你是否受伤了?”

亲~今天三更。。么么。。

更的有点晚了,四点半多了。。不过,今天字数多点。。嘻嘻。。。

桃花林欢

更新时间:2012-6-24 17:52:16 本章字数:5173

她因看不到任何人迹,便觉心中莫名惧怕,心口跳的也紧促了,大着胆子拨开荒草,踩在溪边浅水之中,一点一点拨开芦苇,细细寻找。言偑芾觑

手底下一热,摸到了一个柔软温热之物,她凝目一看,只见一头雄狮躺卧地上,腹间Сhā着一柄宝剑,已经丧命剑下,心妍登时吓了一跳,噗通一声坐倒在地,衣裙浸在溪水中,湿了半截。

耳边传来捞水声,心妍这才缓过一口气,转头看去,入目之处,一名男子赤着脊背蹲在溪边,他左臂有一道被雄狮撕咬的伤口,鲜血正自泊泊淌下,他右手捧起水来,正在清洗伤口。

“你是何人,为何擅闯桃花林?嗒”

“灭天。寻仇。”那公子四字回答心妍的两个问题。

心妍站起身来,歪头打量他侧脸,却见发丝掩着,看之不见。

既然是灭天,那他所说仇人该是黑子和无常了。因灭天是三爷的人,心妍自心底升起一股亲近之感胼。

“公子,伤口不便沾水,你且等等,桃花林是块宝地,有许多治伤草药,我去帮你采些来。”

心妍望着那公子左臂上的伤口,轻轻提议。

灭天并不回头,只是故我的右手捧起水来,将左臂伤口上的血迹冲去,只是旧的血迹刚刚被冲洗­干­净,便又见新的血迹快速潮涌而出,便又是湿红。

心妍咬咬­唇­,奔进了杂草丛中,在草丛之下翻找。

以往她不小心磨破了手,殇总会找一种三叶花,磨碎了涂在创口,为她止血。

那三叶花倒是不难寻的,在桃花林也极是常见。

眼前滑过一抹红艳,几株三叶花便生长在几步外的草丛下,心妍将三叶花连株拔下,耳后迅速奔回灭天公子身畔。

他由于疼痛,背脊上已经渗出颗颗汗珠,此时正用右手撕下他方才搁在地上的衣衫布料,想来是欲裹伤,只是他一手难以将布料撕下,于是看上去,颇为狼狈。

“我来吧。”

心妍走了过去,接过他手中衣衫,替他撕下了一大块绸布,随即将几株三叶花以手指碾碎作花泥,涂在他的创口上,他手臂微微一震,喉间轻轻哼了一声,想必是药物蛰痛了伤口。

心妍轻轻道:“公子或许不知,桃花林不与外界来往,于是林外有雄狮看守,若是生人闯进了桃花林地界,被雄狮发觉,便要发起进攻呢。每隔不久便会发现生人尸首躺在这荒草之间。公子能够脱险,当真是好运。”

心妍说着,将手中布料裹在那公子左臂创口之上。微微一笑,道:“你稍稍忍耐,三叶花药效很快,不用许久便感觉不到痛了。”仔细将他创口包扎住。

“的确感觉不到痛了。这药效果然奇快,倒颇像是...麻醉之药。”

凝着冰霜的嗓音,幽幽吐出‘麻醉之药’四字自头顶响起。

心妍胸口登时漏了一拍,倏地抬起头来,迎进了一双漆黑的眼眸。

她将这公子细细打量,他蓬乱的发,焦黄的脸,容貌丑陋已极,无常、黑子称呼他是丑八怪并不为过。

心妍莫名失落,心想说话声音如此清冷慵懒之人,世上并非仅杨骜一人,她这又是胡思乱想些什么,竟期望身瘫体残的杨骜会来到这桃花林么?还祈求他...会亲自来寻找她的下落么。

灭天见她神情凄然,便抿抿­唇­,笑问:“怎么,在下说三叶花药效奇快,像麻醉之药,有何不妥?”

心妍摇了摇头,“没...并无不妥。只是...麻醉之药四字使我记起了一位多日不见的故人。”

灭天将衣衫披在身上,睨她:“故人?”

心妍颔首:“是啊,故人。”

她意识到这公子乃是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自己无须对他作多解释,于是淡淡道:“没什么要紧的。一些不愿启齿的记忆罢了。”

“嗯。”

那公子轻轻嗤笑,将长剑自雄狮腹中拔下,在溪水之中冲洗剑身。

心妍见这男子甚是冷漠,且他身上伤口已经无碍,便站起身来,朝自己方才所乘竹筏走去。

“柳心妍。”

一声低唤,自身后传来。

心妍愕然止步,满是诧­色­的凝视那公子,他已经站起身来,这时才发觉,他身材极是健硕伟岸。

“柳心妍,是你么?世人皆知,杨骜的女人,眉尾有颗朱砂小痣。”

那公子抬手摸摸自己左眉眉尾,示意她眉尾那处是有一点朱砂痣的。

心妍惊道:“三爷要你你找我...”

说到此处,便急忙住口,这男子目光满是杀意,似乎来者不善,她不能承认自己身份,于是轻笑道:“公子除了寻仇之外,也来桃花林寻人?只是,我自小长在桃花林内,从未听过柳...柳...公子方才说的什么名字来着?”

灭天一步一步走近,右手持剑伸出,剑尖挑起她下颌,微微眯起眉眼,打量她的脸颊,缓缓道:“在下方才说,她叫作柳心妍。”剑刃倏地下滑,划开了她胸襟纽扣,登时之间,衣衫向两侧敞开,雪白颈项、姣好肩头曝露出来。

灭天丑颜之上难见任何表情,只是眸中神­色­微微沉了。

“苍穹王说的不错,柳心妍左胸之上,绣有一株蔷薇,蔷薇花枝下刺有苍穹王的名讳。姑娘既然不是柳心妍,何以有朱砂小痣,又属有苍穹王的名讳?”

心妍怒目瞪视那公子,喝道:“即便你是他的影子兵,可他...他为何对你谈起此事?”

这本是最最私密的事,不与她肌肤相亲之人,根本无从发现,为何杨骜对一个毫不相­干­的男人提及这事?

灭天向前迫近两步,一道­阴­影铺天盖地一般袭来,心妍莫名惊骇,要知道此时桃花林内所有族人都聚到一处选举首领,根本不会有人经过此处。若是此人对她行凶,根本无人相帮!

“因为,苍穹王命在下为他办点事。”

他声音轻薄,心妍脸上一热,心知他口中所说之事必然不善,倏地转身向竹筏方向奔去,岂料腰腹一紧,被那公子伸出手臂牢牢扣住,带进了怀中。

“唔...”心妍背部猛然撞在他的胸膛之上,背脊生疼,犹如撞在一堵坚硬的墙壁之上。

灭天自后俯下头,嘴­唇­轻轻碰触心妍的耳垂,

“我本寻你不得,是你自己撞上门来,岂有再逃走之理,嗯?”

耳边他温热气息使得心妍烦乱极了。她手足无措,强自冷静道:

“你不要乱来,兴许三爷只是一时恨我背弃了他,于是才找你辱我泄愤,你当回去问问他,保不准他已经改了主意!你若害我,他不会饶你!”

灭天轻笑,双臂环住她小腹前,两只骨节分明的手掌抚在她胸腹之上,声线沙哑道:

“他,不会改变主意。你今日逃不出我的手心。你可知,苍穹王虽已是废人,他即便是残废卧倒病榻,心中依旧日日惦记你这小野猫,恐无人疼爱于你,于是命我四下寻你。我寻你的路上遇到了无常两人,而非有意与其打斗,更非追杀其而来。”话锋一转,声音有着与他面容不相称的邪魅,“此时找到了你,便代替苍穹王...好好疼你,宠你。”

那公子话音落处,已将心妍放倒在地,迫她躺在草丛之上,随即欺身而下,双臂撑在她身侧的花草之上。

心妍胸口怦怦乱跳,捶打他的胸膛,斥道:“我方才为你寻药,替你治伤,你便这样这样报答我!杨骜他...他当真要你对我做...做这样的下流事!”泪水夺眶涌出,声音抽噎。

灭天吻去她眼尾泪迹,笑道:“他是否真的下令如此,得由你来定夺。”

他右手捉住她两只手腕,猛然压在她的头顶之上,左手伸进她衣衫内,撩起她肚兜,握住她柔软的胸.脯,狠狠揉捏。

心妍因有孕七月还多,胸.|­乳­原本便胀痛难当,被他毫不怜惜的把玩手中,剧痛之下,心妍忍将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那公子身子猛然一震,呼吸莫名急促,俯下头来,隔着衣物,咬住她另一胸.|­乳­,舌尖儿探出,轻轻勾画,湿润了衣料,挑弄她胸前挺立的粉­嫩­蓓.蕾。

心妍羞怒难当,心想这人竟对一名孕­妇­做这等难以启齿的侮辱之事,真是不堪极了。

“无耻狂徒!”

啪的一声,心妍奋力挣扎,猛然挥下左手,打在了灭天左边脸颊。他脸上肌肤竟丝毫不见红肿,只是扬起了头,暂时停止了对她胸前的肆虐。

“既然你喜欢蛮横无理的,那么在下奉陪。”

铮的一声,灭天将长剑掷出,Сhā在了心妍身侧的地上,剑身入地,几乎没至剑柄。

“你可以挣扎,但,下一次,这柄长剑便不会再有偏差,而是径直刺进你小腹之内。若是刺到了胎儿的手脚、脑袋,那么,对不住。”

灭天说着,眼中英气霸悍神­色­一露即隐,幻作了轻佻侵犯之­色­,手指轻轻抚摸她高高隆起的小腹。

心妍恨得切齿,然而他眸中神­色­,仿佛恨不能一拳砸破她小腹,扼出胎儿。

她莫名畏惧,慢慢的停止挣扎,进而想到这人将会对她腹中胎儿不利,便身子僵硬,不敢动弹。

“公子,若是不嫌弃苍穹王曾用过我这幅身子,还请自便...”

灭天见她神情木然,恍若死尸,­唇­边勾起一抹冷笑,“何止苍穹王用过你这身体?何止...”解开她衣衫,退尽自己身上衣物,释放早已紧绷炽热的欲,一寸一寸进入她­干­涩的身体。

心妍紧紧闭起双眼,“还请,千万不要伤及我腹中胎儿。这孩子是苍穹王的血脉,我...誓死要留下这孩子...”

她双手握拢,指甲将掌心划开,淌下鲜血,体内不属于自己的温度,滚烫偎贴她每一寸内壁,这温度也不属于杨骜,而是属于一个陌生的男人...

“苍穹王的孩子,在下自当...罢了,柳心妍这妖女的话怎可轻信。”

男人凝重呼吸在耳边回响,他的吻在她­唇­瓣、颈项徘徊,如火似灼的欲在她身体里不断撞击。

心妍紧紧咬­唇­,承受这番耻辱。这便是杨骜要的么,得不到她,便要毁掉了她...

“睁开双眼,看着我!看我是怎样对待你这副肮脏的身子的!”

那公子嘶声轻吼,五指拢进她发丝,托起她的后脑,强迫她向下看去。

心妍缓缓张开眼来,然而雨珠颗颗坠下,心妍仰面向上,几近睁不开眼来。眼眯成线,便见雨水混着汗水自他颈项滑下,淌过小腹肌理,流至胯间两人交合之处。

心妍心中大恸,猛然闭起双眼,喃喃道:“杨骜…”

重逢杨骜

更新时间:2012-6-24 18:54:24 本章字数:5762

灭天眉头皱了一皱。言偑芾觑

“在下不介意当做苍穹王的替身,因在下本就是他的影子兵,男女之事较之于他,想必也不会令你失望。”

两手钳住她腰肢,更加剧烈的在她的身体内冲刺。

心妍合起眼来,泪迹滑下,身体仿佛要碎裂了,她双手拢住小腹,仿佛只要护得住腹中胎儿,已是最后期望嗒。

“杨骜,我...我恨你...”

‘你’字方落,心妍便因心念大动,心血涌荡,加之动了胎气,而昏了过去。

等到再睁开眼时,已经日头西落,红霞洒满溪水,到了傍晚时候胼。

心妍撑起酸痛的身体,双.腿之间灼烫不已,她因羞怒而满脸通红,四下望去,便见那公子双手负在背后,背对着她站在溪边。碎花清风拂过,他绸袖衣袂随风飘荡不止。

心妍愤愤难平,但自忖力不能敌,于是低下头来,缓缓穿起身上的衣物,瞥眼间看到了自己小腹上点点青红吻印,以及深深的齿痕,当即胸中犹如遭到重击,心中痛的犹如刀绞,这当是此生的奇耻大辱!

灭天听到心妍穿衣窸窣之声,便转回身来,来到心妍身畔,朝她淡淡望了一眼,“我们,再会无期。”径自向北走去。

心妍见这人利用完了她便即离去,更是对这人以及他的主子苍穹帝恨到浑身直颤、手脚冰冷,登时间升起了自刎之意,站起身拔出依旧深深Сhā在地上的冷剑,倒握长剑便朝小腹刺去。

剑尖刺到小腹一瞬,便即想到她虽是不­干­不净,被人侮辱了,可这孩子到底是一条无辜的­性­命,要死也等到孩子生下之后再来寻死。要死也要先将侮辱她那人给亲手杀了,报了今日之仇之后再死。

想到此处,浑身一热,穿好衣物,将灭天的剑背在身后,静悄悄跟在灭天身后而去。

灭天来到溪边,乘竹筏过了溪。

心妍等他在对岸走出一段距离,便也乘竹筏过溪。

她来到对岸,灭天在前快步疾走,不多时心妍已经看之不到了。

她当即慌神,小跑急追,奔了许久,便远远瞧见那公子环胸坐在一处圆石之上。

心妍心中稍宽,驻步隐在树后微微歇息。

灭天在石上又坐了一盏茶的功夫,便又站起身来快步疾行,不多时又隐去了影踪。

心妍唯恐这侮辱自己之人消失了踪迹,自己再无处去寻仇,于是加紧步子跟将过去,走了许久不见其踪迹,心道难道他改了旁路,不在这条路上走了?又想不会这样,这地方就只这一条小路通外外界。

心妍又走许久,忽然间看到那公子倚在一株花树之下,淡淡望着她的方向。

心妍吃了一惊,恐被他发现她在跟着她,于是忙躲在石后,悄悄探头出来,朝他窥去,乍然间已不见那公子的去向。

“糟了!”

心妍心急之下,从石后窜出加紧急追。

来到那公子方才站的那棵树旁,在树下发现一个小水壶和一些吃剩下的­干­粮。

心妍忽然感到口­干­舌燥,腹中饥饿难忍,于是拿起水壶摇了摇,还剩一些水,心想兴许是那丑怪狂徒饮完扔下的。

她也不怕他下毒害她,心想这人想杀她极是容易,要杀她早已杀了,当即拧开壶口把水饮尽,拿起­干­粮吃下,丢了水壶,朝背疾奔。

如此行了七八日,心妍总是追追停停,吃喝一些那公子饮食后丢下的食物饮水。

晚间或是露宿林间,或是在荒野歇下,总归与那公子相隔十数丈,悄悄跟在他身后。

待到次晨她每每醒来,便正巧是那公子又行赶路之时,于是并没有将他跟丢。

这天,两人来到了一座小镇,已经离桃花林远了。

心妍回头张望,但见行人匆匆,哪里还有桃花林的影子。心想殇一定早已经发现她不辞而别,定要四下去寻她了。殇或许会以为她被野兽叼食了也未可知。

不过,灭天一路向北,可巧也是王苍穹边界而去,正巧心妍可以跟到边界与聂大哥会和,先行救下菱儿,再行找那灭天报仇。

心妍长叹一声,回转头来,便见那公子走进了一家酒楼。

心妍腹中咕咕大作,看看天­色­已是正午时分。

她来到酒楼边上,但见客栈内座无虚席,客人甚多,心道即便她走了进去坐在桌边,那公子也发现不了。

于是走进酒楼之内,坐在了一个小角落的桌边。

她还未出声,便见店小二端来几碟­肉­食菜肴放在她的桌上。

心妍摸摸衣袖,银两根本不够支付这顿好饭好菜。

小二道:“客人慢用,这餐当是小店请的,你一个大肚­妇­人追着丈夫一路疾奔也怪不容易的,这餐饭该你相公帮你出了银两。哈哈,哈哈!”笑声中满是诡谲。

心妍心道:什么相公?小二脑瓜有病?又想:难道小二发现她跟着灭天进来,说那灭天是她丈夫?小二脑瓜真的有病!

心妍于是拿起筷子,小口慢食。灭天也不是计较钱财之人,一会儿小二即便多给他要个几两银子,他也发现不了。时不时观察灭天的举动。

只见他一人独坐,静静饮酒,连饮数杯,不见动筷用菜,眼梢­唇­角覆有淡淡失意。

心妍不禁心酸,不愧是三爷的影子兵,连这嗜酒如命的癖好也如此相似。只可惜,三爷怕是不能自己执杯饮酒了,玲珑会倒了酒喂他吧。想到此处,满肚愁苦,叫道:“小二哥,上壶酒。”

小二拿来酒水。

心妍满杯饮下。晃眼间,见到有几名贵­妇­模样的女子,坐在灭天公子的身畔,与他谈笑,争相喂酒送菜,那公子淡淡笑着,不着痕迹的推拒开来。

心妍纳罕,这人这幅难以搬上台面的尊荣,竟能吸引众多陌生女子前来示好,自是有一种独特魄力。

然则,自己与他有仇,实在看不到他惑人魅力所在,只恨不能化作一把利刃,一头扎进他的心脏中去。

那公子结账时,搁在柜台一锭金子。跨出酒楼时,眸光轻睇,望了一眼心妍桌上酒盅,眼中闪过怪责神­色­,像是不悦女子饮酒。心妍连忙饭毕,走出客栈,继续跟随向北行,越发的靠近苍穹境内,便觉越发的寒冷。

天空乌云如铅,沉甸甸压在头顶,显然要下大雪。

心妍尾随那公子出了小镇,便觉脸上星星点点冰凉,雪花轻轻飘落在发上、脸上、颈间,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那公子走进了荒野中一间破屋之内,点起了篝火,坐在火畔,倚在柱上,闭目小憩。

心妍见那破屋极小,若是跟了进去,未免与他面对面,好不难堪,于是站在破屋之外,雪地之中。

不多时便觉浑身寒冷,雪花在肩头落了厚厚一层,她时而环住双臂,时而搓搓两手,时而朝手心哈气,时而原地踏步以取暖。

突然间,手腕一紧,被人扣住了。

心妍吓了一跳,抬起头来,那公子已经不知何时站在身畔,淡淡道:“溪边一场欢爱,你是否望之不掉?既然你一路相随,当真盛情难却,那么今晚,如你所愿,我要你。”

拉着心妍的手腕,进了破屋之内。

心妍惊骇不已,这人...这人早已发觉她一路跟随!

可是,他做了亏心事,发现他仇家一路尾随,竟一点也不惧怕,他不怕她杀他报仇?想到此处,左手抄到背后,刷的一声,拔下了背在身上的长剑,呼的一声朝那公子手腕斩下。

“柳心妍,你还未学乖。”

那公子冷声说着,食指拇指捏住剑刃,微微一折,便将那剑身折断了。

“啊呀!”心妍手掌心被震得生疼,五指一松,松开了那剑身。

那公子左手臂环在她的背后,将她身子困在他的怀中,右手执起她下颌,声丝有如鬼魅。

“苍穹王有交代,要我好好疼爱于你。而我手边,正巧也没有女人。于是不需顾忌什么,加之,我不是吝啬之人,在男女之事上可以对你...稍加纵容。”

心妍满脸通红,用力挣扎,冷声喝道:“呸,去你的稍加纵容!我迟早杀了你报今日之仇!苍穹王若知道他孩子未出生前,孩子的母亲受到此种侮辱,他脸上可是有光!”

“你又说是苍穹王的孩子...”那公子眼中神­色­莫名变了,仿佛心中在挣扎一件极是难以决断的事。

心妍喝道:“滚开!”

灭天淡淡道:“你的口气,颇为不善。在下并不喜欢。”

他手臂骤然松开,伸出一根手指轻推在心妍胸口,这一下于他于他是极小的力道,于她却已是难以招架,于是连退三步,噗通坐倒在地。

挺着大肚,起身极难,于是心妍吭哧半晌,爬起身来,冷笑道:“对你这种人,还期望我有好语气,简直要让人笑掉了下巴...啊呀!无耻!”

‘下巴’二字才说出口,那公子便手指轻轻戳在她额头,将她二度推倒在地,于是愤愤骂他无耻。

“你不是觉得好笑?那便躺倒在地,笑的四脚朝天。总归,我不喜旁人与我平坐而谈。更别提,与我平视之下出言辱骂。”灭天淡笑。

心妍大怒,咕噜噜的撑地站起,已经累得满头大汗,怒道:“可你已经甘为苍穹王手下的一条不会辩白是非的狗!他要你往东你可有往西的胆子,更别提你有与他平坐的胆量...唔,混...混蛋!”

“很好,有­性­格。只是不知有无胆­色­?”

“什..什么?”心妍微微一愣。

呼的一声,那公子拳头袭到心妍面前,拳风将心妍发丝扬起颇高。

心妍是怀胎七月吓不得,双目阵阵青黑,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朦朦胧胧之间,只觉自己被这公子抱在怀中,以衣衫裹住了身子,离开破屋朝一个方向走去。

不知走了多少时候,心妍眼眯一线,朝四下看去,只见夜­色­之中,恍若置身一个兵营。

兵营内各队士兵来往巡哨,朝她的方向望来时,要张口说话,可却突然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之人,便又纷纷低下头,让了开去。

随后便觉那公子将她抱到了一个营帐之内,放在床榻之上,随手在她身上盖上棉被,随即他坐在桌盼,又自饮酒。

不知过了多久,营帐帘门被人由外掀起。程天侯的声音轻轻传来。“小心些抬,别碰伤了皇上。”

心妍意识虽昏,然而听到了皇上二字,还是忍不住心中狂跳,强自拉回一丝意识,朝帘门处望去,便见两名士兵模样的人,抬着一张大椅走了进来,将大椅放在营帐中央。

椅上缎绸金黄,坐有一人,心妍凝目而望,正是脸庞如画,眉眼舒冷的苍穹皇帝,杨骜。

心妍倏地撑起身子,指着皇帝的方向,喃喃道:“你...是你...”想起灭天对自己所做之事,都是杨骜所下命令,心中鲜血直涌,噗的一声,呕出血来,气力太虚,躺倒在床。

皇帝淡淡望着桌盼的灭天,笑道:“朕费了不少气力才知这孩子藏在国界处的桃花林中,可惜朕身有不便难以去寻。唯有命你去走这一趟。”

话语停下,斜睨心妍的颊,冷声道:“这孩子,只杨殇一人,如何能教她餍足。”

心妍只觉心口仿佛被人狠狠捶了一拳,疼得半天难以呼吸,她原本还心存猜测,这下得知,果然是他下的令要那公子辱她!

只见灭天由桌盼站起,来到皇帝身边,深深一揖,回道:“皇上之命,属下自当效力。那么,是否立刻约见吉恩王,聂擎天?那小子兴许想听一听,这女子的遭遇。”

亲,谢谢读文。。

灭天、杨骜神马的,有点头晕。。明天见呦。。么么么~~哈哈。。

三人同欢

更新时间:2012-6-25 20:45:20 本章字数:6833

“朕早已说过,一切事宜,交由你你全全代劳,何须过问?不过嘛,聂擎天那小儿,倒也不必约见的,他隔三差五便会来军营之外恐吓一场,倒是一个不请自来的主。言偑芾觑哪天他不来,咱们倒是难得清静。”

灭天轻笑:“是。”

“杨骜。”心妍一声轻唤。

杨骜、灭天两人齐齐朝她看了过去嗔。

心妍颤巍巍掀被下床,一步一步走到杨骜的身边,凝着他的脸庞,打量他的左额,登时心中一宽,好在胡清当时刺在他左额那一剑并未留下丑陋疤痕。

杨骜不解,挑眉问道:“怎么?朕打扰到你与灭天公子休息了,你催朕速速离去,是不是?”

“你!”心妍苦笑,他说话一定要这样刻薄挖苦么漱。

“伤口...是否大好了?”

心妍目光在杨骜腿脚之上徘徊,询问他五月前所受伤势如何。

灭天眼中闪过讶­色­,这女子是真心还是假意?若是假意,那便可恨至极。

杨骜启­唇­欲语,“伤口...”

才说两字,便见帐帘掀起,天骄走了进来,斥道:“心妍,猫哭耗子假慈悲不过如此。免了!你是什么样人,咱们都心知肚明。何苦假惺惺问皇上是否已经大好!好了又怎样,不好又怎样,若是伤势未好的完全,你是不是要窃喜呢?”

心妍喃喃道:“天骄哥,我...我不会这样。我怎会窃喜!”

一个女子的声音在帘外说道:“你当然不会窃喜了。柳姑娘你啊,是等到哥哥身子大好了,要再与你某位如意情郎联手,陷害我哥哥呢!再让人将你掳了去,在我哥哥面前装可怜,让我哥哥六神无主、丢下他正拜堂的新娘,去寻你啊!”

正是玲珑的嗓音,她口中满是对那次杨骜因去营救心妍而将她丢在宫中后来被突松兵所擒,在青楼度过一日一夜之事,而记恨不已。

小婢扬起帐帘,绫罗玉饰,凤钗摇曳,玲珑盈盈走到灭天与杨骜之间,望见灭天之时,一双美眸闪过喜­色­,而后嘴角噙着笑,淡淡望着心妍。

心妍深深提了一口气,“玲珑,那日之事,是我之过。你与太后娘娘在烟雨巷受苦了!实在抱歉。”

玲珑道:“啊呀,可别,受不起你这赔罪大礼,我怕你一赔罪吧,我又得被捉去烟雨巷了!那地方像你这种人去了呢想必是适应,而像玲珑这样身份低微的人,可不敢踏足半步。”语气中满是嘲讽。

灭天见心妍­唇­瓣轻颤,显然是嘴笨不知如何还嘴,快要大哭出声了,他倒甚是快意,看着她被欺负,别有一番滋味。

心妍低头敛去眼中泪迹,抬起头来,凝视着椅上的杨骜。

“这五月来,我知道你因为我出逃不知去向、消失的无影无踪,而无法从聂大哥手中换回杨菱儿和…和你的孩子。”伸手指着环胸看好戏的灭天,说道:“现在我既然被这位灭天公子擒了回来,且被他...被他...”

心妍说到此处,苦涩难言,缓缓道:“我这条­性­命,百死也难得清白。若你不嫌弃,便将我呣子交了出去,我愿换回菱儿与她腹中孩子,让你们夫妻团圆。”

杨骜面­色­如常,仅摇了摇头,仿佛心妍这话惹了大麻烦。

灭天冷笑,“姑娘的笑话,着实让人畅怀。”

心妍怒目瞪他,怒道:“我与皇上说话,你Сhā什么嘴?谁给你讲笑话啦?”

玲珑笑道:“你却不知么,哥哥早已有言在先,灭天公子一言一行皆能代表他。你恼什么?难道你的笑话不好笑?”说到此处,掩住嘴角,娇声笑道:“明摆着让哥哥放你回去与聂擎天相聚。哼,你可真会让哥哥蒙羞!那么多年睿王府好米好膳,怎么就会养出你这么一名...下贱的女子。”

心妍恨恨攥拳,“我没要回去跟聂大哥团聚!那你问问你哥哥,他是否要菱儿与孩子。他若不要,我落得轻松,也不必去换。”

玲珑翘舌如簧:“我哥哥要不要孩子要你来说道?你不回吉恩国,又来赖在苍穹国?真是去去留留,在这男子身边住一阵子,在那男子身边生活两年,好生的怯意呀。”

灭天听着两个女子你一句我一句的争辩,他一时犯困,抬手放在薄­唇­前,打了一个哈欠,心道从桃花林到兵营,走了十几日,早已困倦,这夜当早早歇下才是。

心妍气到身子发颤,“玲珑,你...你...我不跟你理论。”嗖的一下指着杨骜的鼻尖,这把瘫坐椅上的杨骜吓了一跳,只听心妍道:“杨骜,你说,我要你说,究竟要怎样?或杀或剐或放了我,你给一句话。”

杨骜愣了一愣,摇了摇头,“都不成。你除了是杨骜的女人,还是灭天公子的女人,要怎样待你,朕一人说了不算。”说到此处,朝灭天扬了扬下颌。

心妍连连点头,气结道:“好,好。我知道了。那么...悉听尊便吧。爱怎地怎么地!”

灭天见她已经被逼到无言以对,便淡淡说道:“你气力终于耗尽了。告知你杨骜的想法也无妨,还记得那时杨骜所说的话?再见你时,便是你命丧之时。不过,杨骜寻思,若是旁人犯到了他的头上,那么他便不惜一切代价,要那人偿还。”

说到此处,自嘲轻笑,“最近胆子大的人着实不少,许多人都犯到了他的头上。是以,你,以及与你有关的男人,只要是让杨骜心中不畅快的人,杨骜都不会放过,会一个一个让其横尸你的面前。待这些人死绝了,最终,杨骜取你的命。”

心妍身子发颤,轻斥:“住口!你算什么东西。我与杨骜说话,何来你三番五次代劳传话!杨骜便不能亲口与我说了。”

杨骜低笑,“他并没有说错。聂擎天、杨殇、忽...忽必寒,这些曾与你有不堪过往之人,朕...朕都要除去。聂擎天便是第一人。杨殇便是第二人。”却不说那忽必寒是第三人。

心妍背脊阵阵发冷,心想杨骜说出做到,从无虚言,难道他已经有了将这几人一一除去的­阴­谋?忽然心中满是异样,今儿个这杨骜怎么这么没气魄,说的话结结巴巴,像个娘娘腔。唉,想必他身子致残,连声音也...也变得尖细了。想到此处,心中登时一酸。

可随即又感到绝望,她当如何是好!忽必寒倒是死不足惜,然而聂大哥与殇,她当如何才能让这两人置身事外、安然无恙?

“杨骜,为什么你不能像是聂大哥、杨殇那样大度一些,为什么你偏偏这么偏激记仇!你为什么不能放下这一切,聂大哥与殇并不曾有意害过你,你何苦要至其于死地。”

心妍连问三句‘为什么’,天候、天骄惊愣的张大了嘴巴,心道心妍脑子坏掉了么,没的拿俺家杨骜皇上爷跟那些不上道的男人比对!二程耳边传来格格之声,他二人侧目望去,灭天将两只拳头指节握得泛白,青筋突起甚高,可见已到盛怒边缘。

心妍丝毫不知危险迫近,诚挚的道:“杨骜,若非有我,聂大哥并不会与你作对,便让我承担这一切,好不好!”

心妍说着,便伸手握住了杨骜的手腕。

“放肆!谁借你的胆子,你敢握他手腕!”

啪的一声,灭天剑鞘打出,击在心妍左手背,登时出现一道肿起颇高的红印。

心妍剧痛之下,骤然松开了手,连退两步,委倒在地。满眼泪水凝着坐在椅上的杨骜,心想竟连动他一下,也不能得,可见杨骜对她的憎恨已到了极点。喃喃道:“我...我...”

杨骜双眸之中闪过惊­色­,心忖,好家伙这一剑鞘打得真狠,一个男人也承受不住,更何况是一个几十斤重的有孕少女。说道:“爱妃!朕是个废人,身不由己,无能放下你所说那一切。”

心妍愣了愣,伤心之下,想到杨骜怎么跟忽必寒学会了,称人爱妃?唉,想必他身子致残,竟连­性­情也变了。想到此处,鼻尖也酸涩难忍。

灭天睨向杨骜,冷声道:“天­色­不早,属下...是否应当告退?”

逐客令!二程大骇,身子一阵颤抖,恨不能抬起大椅便奔将出去。

那杨骜微微迟疑,微微一笑,故作镇定道:“不,这是你的营帐,当是朕离去。来人,移...移驾。”

“是!”天候、天骄两兵抬起大椅,便要离去。

心妍大惊,杨骜便这么走了?将她丢给这丧尽天良、吃人不吐骨­肉­的灭天老哥?倏地一下,心妍抬手攥住了杨骜衣摆,哽咽问道:“你走了,我呢?”

杨骜蹙眉,急于摆脱,不悦道:“你今晚会如何,这要看朕的影子兵要对你怎样了。”

心妍泪珠淌下,“他要代替你,与我欢...欢...”爱字怎么也不好意思说出口来,问道:“那样,你也没有关系么?”

“与朕有什么关系。”杨骜勾­唇­一笑,语带轻薄,“还是说,你不嫌弃朕身残体软,要朕也留下,咱三人一起欢...?”

“看来,这里并非属下的营帐。属下...告退。”灭天眉头轻蹙,眼中掠过怒意。声音中隐有威胁。

杨骜怒道:“天骄,将她拉了开来!看着极为讨厌!”

心妍只觉得心中仿佛有万马碾过,一颗心碎作了粉末灰尘,不待天骄走来推搡,已自缓缓松了杨骜衣衫,微微苦笑道:“皇上身有残疾,我...我恐你力难从心,那么,不送了,皇上好走。我与..我与灭天会..会..”

她原本打算说几句激将的话,能使杨骜回心转意,不让她留下与那灭天单独相处。却不料话还未完,两兵已经将大椅抬出帐去,杨骜的身影已经消失帐外。

天候、天骄随后而出,灭天亦走了出去。

出帐一瞬,灭天道:“方才那小子口中不­干­不净,小小教训他。”这‘小小’二字,恐怕要让那小子送了半条命。

天候心道哪句不­干­净了?难道是那句‘咱们三人一起欢’有轻薄心妍之嫌?可明明说是要取心妍的­性­命的,灭天公子又何须顾及这么许多。拱手说道:“是!”与天骄一道命两兵速速抬椅而走。没入夜­色­。

灭天转过身来朝帐内走去,腰身一紧,背后一个柔软的身躯轻轻偎来,温柔低喃:“哥哥,五月不见,玲珑好想你。今晚可否陪玲珑,与玲珑说一说这五个月哥哥是怎么度过的?何以五月前一走了之,连封书信也不留下!”

能使玲珑公主唤哥哥之人,除了杨骜本尊,还有何人?这灭天大公子正是杨骜。只听他淡淡道:“今晚,哥哥没有心情。小妹乖,回去营帐歇息。哥哥抽时间去陪你。”

杨骜轻声说着,便将玲珑的手从他腰间掰了开来。未回头朝她望去一眼,便掀帘走进了营帐之内。

五月不见,这便是他对待新婚妻子的态度?玲珑脸上血­色­褪尽,不甘心的追到帘边,从细缝向内望去。

帐内。

杨骜走到依旧委坐地上的心妍身边,伸手将她横抱在怀,径自朝床榻走去。

“禽兽!放开我。”

心妍两手挥打这丑陋男子的胸膛,切齿冷喝。

公子盛怒,耐­性­全无,将她抛在床榻,随即动手解开自己黑衫之上一颗颗纽扣,眼中神­色­颇为急切,一步步迫近,直至将她逼在床榻角落,动手撕扯她身上衣物。

心妍想到‘杨骜’竟绝情绝义任她被这‘灭天’欺辱,便气怒难当,狠狠咬在‘灭天公子’手掌之上,牙齿紧合,鲜血咬下一块­肉­来。

“方才还有一句话,忘了告诉你。当时助你逃窜,以致让你与杨殇在一起生活五个月的杨煜。杨骜还未对他下令治罪。若你挣扎不从,那么在下不介意出了这营帐替残废皇帝下一道死令。”

煜儿!心妍身子一震,想起她逃离那日,最后一眼见到杨煜之时,他受了重伤,躺倒在地,却不知这时怎样了。牙齿缓缓松开,轻轻道:“不,不要伤害煜儿,不要伤害他。我...我从命。...从命就是。”

杨骜倒并非有意隐瞒身份,只是过去五月,丢下江山社稷,去寻心妍下落,便带着这幅人皮面具,以免被人认出,惹来麻烦。那日桃花林附近遇到无常、黑白,听那两人口口声声喝骂杨骜如何不堪、如何卑劣,这才忍将不住出言道‘在下是灭天,杨骜的影子兵’,进而将那两怪打得落荒而逃。想到此处,冷冷一笑,抓抓心妍鬓际发丝,“听话就好。”握住她手腕,将她手掌拉起放在他的腰腹之处,声线沙哑道:“你知道我要什么?帮我...好么。”

帐外。

玲珑看到此处,呼的一声将帘子放下,低低道:“姓柳的狐狸­精­小贱人!!!”

深深吸了几口气,也无法平复心情,恨恨道:“原来哥哥并非没有心情,而是魂被这贱人勾去了!所以才对我全然没有兴趣!此仇不报,愧为苍穹皇后。”

小婢走来,福身道:“皇后娘娘,已经照你吩咐的替皇上备好了沐浴用水,送到了您的营帐,娘娘是否和皇上一...一同沐浴歇下。”

“不长眼的狗东西!倒学会奚落你主子!你去哪里给我挖个皇上来陪我沐浴!”

玲珑抬手抽了那小婢两个嘴巴,见那小婢抽噎,便不耐道:“将眼泪憋回去,不然挖出你双眼,扔在地上踩爆了!”

那小婢生怕眼珠爆裂,立时止住了哭。噗通跪倒在地。“是,是,立刻憋回去!”

玲珑等她一眼,径直朝东走去,来到军营偏远角落,远远望见一个营帐与诸多营帐隔绝,单独驻扎在林边,营帐外,刺客清风,正仗剑守在营帐口。

玲珑走了过去,轻问:“清风,程天侯、程天骄把那人送回来了?”

清风见了面前的人儿,立时身躯抖擞,站的直挺挺的,回道:“是。天候、天骄依照皇上的命令,给那人用了点刑,让那人挂了点彩,才刚送回。”

玲珑颔首,“替我守着,别让人知道我进了营帐。”

清风颔首,“是。”掀起帐帘。

玲珑走进营帐,便见一名男子,头发散乱,满脸血迹,鼻青目肿,口­唇­已被击打烂了。她淡淡笑道:“突松国主,当真好生落魄,堂堂一国之主竟被手铐、脚镣困在此处?”

亲,今天三更。。

今天更得好晚。。。真的对不起,因为23号那天出行,把写字时间打乱了。一时调整不过来。

今天一觉起来已经中午了,给我郁闷的只想撞墙!!下午才写的字。。抱歉,抱歉。。今天字多点。

这两天会调整好时间,争取前一天预写第二天的文。么么么~~~

姣好曲线

更新时间:2012-6-25 22:01:19 本章字数:6551

他听到女子染笑的嗓音,抬起头来,冷哼道:

“是你,你来做什么?莫不是看你哥哥覆个面具样貌极丑,于是你便移情别恋,爱上了飘逸如仙的在下吧,哈哈,哈哈。言偑芾觑”笑声之中满是轻浮之­色­。

玲珑道:“呸,你方才不是带着我哥哥的人皮面具么?虽你方才是我哥哥的模样,可是,气度嘛,倒是差得远了。我哥哥即便此时覆个丑面,但那份王者气度,却是谁也不能及的!移情别恋?你想的太多了。”

忽必寒极是尴尬,嘴硬道:“是了,定然是你哥哥冷落你,小姑娘寂寞怀春,来找我寻求慰藉么?嗔”

玲珑听他言语轻浮,她也不生气,心道这人迟早要死,便让他逞一时口舌之快又能怎么样?淡淡说道:

“哥哥五个月前,病倒在床。我一直在旁照顾。然而那时追柳心妍与杨殇而去的士兵翌日时候,并未将那对亡命鸳鸯带回,相反却带回了重伤的五哥。”

玲珑说着,脸庞失落,微微苦笑漱,

“那时五哥说,他不是大哥的敌手,被大哥打得好惨,无奈之下唯有任大哥带柳心妍去了。”

忽必寒淡淡道:

“哼,可苍穹王那小子机灵的紧,对这种哄三岁孩童的话哪里肯信。虽苍穹王已是病入膏肓,却一下便知杨煜有所隐瞒。是也不是?”

玲珑坐在椅上,颔首道:

“正是这样。谁能瞒得过哥哥呢。那时哥哥病的极重,呕血之下,向五哥问明了柳心妍的去处。我当时便想了,哥哥这一病再难站起,我便一辈子守在他身边。可是谁知...谁知...”

抬起衣袖,抹抹眼泪,续道:

“谁知,哥哥翌日便不见了踪影。未曾留下只字片语,便不知去了何处。我当时心伤不已,可谓肝肠寸断,心想难道哥哥竟思念柳心妍至深,想不开来,找一个僻静之处自刎了么?”

轻轻一叹,话锋一转,

“眼见聂擎天一次次发难,苍穹军何等悍勇,岂有不迎战之理?于是我便往突松国主,你的脸上蒙上一层人皮面具,幻化作了哥哥的模样,向外称哥哥身有残疾,无论如何不与姓聂的正面交锋,又一边假意称柳心妍在哥哥手中,以对那姓聂的起到震慑作用,让他一时不敢妄动我苍穹疆土。只是,我这么做,却令世人小看我哥哥了,若是哥哥在,怎会怕那聂擎天呢,定是早已将其拿下了。”

玲珑说到此处,患得患失,心中满当当都是杨骜俊俏的脸容。

心想怎也没有想到哥哥失踪五月,竟带回了柳心妍,他竟然舍下一切,只身独行,去找那忘恩负义的女人。而玲珑对哥哥一往情深,他却视而不见!

忽必寒冷声斥道:“哼,小美人这么一说,我便记起来了,你苍穹疆土得保,我忽必寒还立了汗马功劳!”

抬手踢脚,将手铐脚镣晃得当当直响,斥道:

“这便是你们对待恩公的态度!方才若非被那程家两个兄弟点住了死|­茓­,我忽必寒好歹也是一名汉子,岂会看杨骜小儿的脸­色­说话!他,他说一句‘属下告退’,险些给我吓得尿裤子。我刚才只是学着苍穹王平时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说一句‘咱们三人一起欢’,那便怎么地!我为的还不是让柳心妍相信我就是混账杨骜!他小子犯得着命人将我门牙打得松脱么?”

玲珑望着他鲜血模糊的嘴巴,嗤的一笑,

“这不怪我哥哥,你当引咎那致使我哥哥下令揍你的罪魁祸首才是!”

忽必寒拧眉,突然明白过来,

“柳心妍么?哼,我当时­色­迷心窍,被那小贱人摆了一道,被她与那杨殇合起伙来骗的极惨,被敲昏绑在了破庙里,这才落在你们的手中,不然以我聪明才智,你们真捉我不住,真的!若那小贱人再落在我手中,非要还以颜­色­。”

忽必寒说着便眼眶一酸,落下两行热泪,情绪激昂道:

“想我忽必寒威风一世,这时竟落难于此,跟一个十七八的女娃娃胡扯一通,真是糗到了家!”

连连叹气,喟然道:“唉,想必这一生也再无重见天日之时!你去回了杨骜,让他小子给个痛快,让我一死了之。”

玲珑轻笑,“此言差矣。依我哥哥脾­性­,你越是要死的痛快,他便偏偏要你求死不能。你说是不是呢?”

忽必寒长叹一声,

“唉。是这样!千古难见杨骜这样恼人的男儿汉。”想了一想,瞪着玲珑,问道:“你来找我作甚?与我闲话家常?”

忽必寒问到这里,又是心酸不已,他竟沦落到与一名小女孩谈论世事,传了出去,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玲珑咯咯娇笑,

“我啊,来跟你谈点事情。再帮你一个小忙。嘻嘻。”

忽必寒双目一亮,道:“什么事?帮我什么忙?小美人快快细细说来!”

玲珑食指搁在下颌,轻轻问道:

“突松国主,若是我能保你平安逃出苍穹兵营,你可否替我解决掉柳心妍这一碍眼的麻烦呢?我真的不能看到她这人!不,不,不单不能看到,简直想也不能想,想到就她就切齿,当真恨透了她!就像你恨你缕缕比不过我哥哥、是我哥哥手下败将一样”

“去!谁比不过你哥哥!我可不是手下败将。”

忽必寒语气满是不甘,随即拧眉道:

“不过,倘若我能得自由,不说替你,即便是为了我自己报仇,也要将那狡猾的小贱人除去。只是嘛...”

嘿嘿一笑,上下打量玲珑,续道:“只是嘛,就凭你一个瘦瘦弱弱的小姑娘,便想保我平安脱困,真是口出狂言。哈哈,哈哈。”笑声中满是不屑与质疑。

玲珑双目锐利,对他的轻视也不放在心中,仅轻轻道:“记住,你若脱困,我要柳心妍死无葬身之所。”

忽必寒听她语气甚是笃定,显然胸有成竹,于是认真道:

“苍穹皇后可有妙计,可否说给忽某听。”语气之中,已经对玲珑多了几分敬意,尊称她苍穹皇后。玲珑看了看营帐外,低声道:“隔墙有耳,还请突松国主靠近些。”

“好。”忽必寒闻言,将身子前探,耳朵凑了上去。

玲珑从椅上站起,低声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片刻。

**

刺客清风在帐外侯了许久,忽见帐帘飘动,玲珑走了出来,看也不朝清风看一眼,便径直朝自己营帐方向走去。

“公主。”清风疾声低唤。

玲珑不悦转身,神情高傲睨着他,“你唤我什么?我目前什么身份,你却忘记了?”

清风一凛,忙躬身道:“是,皇后娘娘。”

玲珑脸容微微缓和,语气依旧不悦,“何事?”

清风向前走了两步,不敢朝她直视,垂下眼来,低声道:

“方才你与忽必寒所说之事,太过危险。若是他逃脱不得,逼供之下向皇上透露是你助他逃脱,那么皇上必然追究你的责任。”

“你偷听我们说话!”玲珑皱眉,“于是呢?跟你有什么­干­系?再说啦,哥哥即便得知我助忽必寒逃脱,又舍得将我怎样呢?哥哥唯恐他一发狠,吓得我心疾犯了!嘻嘻。他准心疼。”声音中满是甜蜜,脸颊也微微晕红。

清风拳头微微攥紧,眼有苦­色­,声音微微哽住了。

“请皇后娘娘三思,皇上既然从之前便让属下保护娘娘安全,属下便不能眼见娘娘涉险而不出言阻拦。”

玲珑对他关怀之言甚是不以为意,不耐摆手,打断道:

“够了够了,你的话听得人心烦。你啊,留在我身边一点用也没有,我呢,也懒得理你。”

忽然翻出旧账:

“当时我要你帮我一点小忙瞒过哥哥,你却都不愿意!好在这五个月哥哥不在营帐内,若是哥哥在的话,定要与我同房,与我同房便会发现我欺骗于他...”说到此处,咦的一声,疾声唤道:“清风!”

清风听她唤他的名字,心中如潮水微漾,浑身一震,道:“是。属下在。”

“你­射­箭本事不错?”玲珑看着高她一头的清风,说道。

清风不解她为何有此问,直言道:

“皇上手下任一士兵都擅长箭术,箭无虚发,可谓百发百中,我身为苍穹第一刺客,箭术自然不差。”

玲珑大喜,

“好,这么一来,你还有点用嘛。帮我个忙,可不可以呢?”脸上露出了微笑。

清风身子晃了一晃,被她嫣然笑意迷了双眼,结结巴巴道:

“只...只要不是事关皇宫娘娘您的清白,属下誓死效劳。”

玲珑颔首而笑:“你呢,在苍穹、吉恩两兵近日交战之时,先行潜入吉恩国姓聂的兵营里,想办法混进他的弓箭手当中去。随后听我派遣。”

清风见她笑靥如花,不禁心中充满了温柔之情,拱手道:“是。属下会照办。”

玲珑转身朝西走了几步,呼的一声转回身来,正见清风痴痴凝着她,她淡淡道:“对了,如果你被吉恩兵逮住了,那么请你立即自刎,别给我哥哥还有我带来麻烦。你明白?”

清风惨然而笑,“是,这是一定。属下忠于职守,决计不会给主子带来任何的麻烦。”

**

灭天公子,亦即杨骜所在营帐前。

一阵马蹄之声急促响起。一人一骑快速驰来。

众兵见了马上乘客,纷纷问安。

“五爷来了?”

“今天跟吉恩兵较量可是又赢得漂亮?呦,这小脸­色­甚是惶急,不知出了啥事?”

“那小白薇公主指定又被五爷打得落花流水,哭着找她大哥了!呜呜,擎天哥哥,你去帮我打杨五哥!呜呜..”

马上乘客正是杨煜,他纵下马背,环看一众兵卫,笑道:

“你再说一句杨五哥,五爷揍死你!今天下大雪,吉恩兵都缩营帐去了。我守在战场极是没趣。听小兵说三哥闹失踪五个月,今天终于回来了。五爷这才心急火燎的回来看他。他在帐内么?”

一名瘦瘦高高的士兵,偷望了那营帐一眼,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道:

“在是在,不过皇上他不让人打扰,谁打扰砍谁脑袋,已经砍了几个冒失鬼了。皇上他...他...”

杨煜不悦,“他什么他?你舌头打结了?说个话都不清楚!一听你说话五爷就老惆怅了,只差肩膀、膝盖上旧伤复发,死在当下!好啦,都给五爷跳开,我自个进去看看。”刷的一声拉开帐帘,闯进帐去。

“让我瞧瞧,我那玉树临风的三...”

杨煜口中‘哥’字还未说出口,便在进入营帐一瞬,生生勒住脚步,瞪大双眼望着床榻之上。

女子背对着他,衣衫已被退到腰际,背部姣好曲线,赤诚在杨煜面前,男人修长双手正抚在她的后背,她的­唇­瓣也正被男子狠狠吻住。她正拼命的挣扎,在男人胸膛捶打。

看她侧脸,竟是如此熟悉。

杨煜喃喃道:“妍…”

闻声,心妍身子一震,微微侧过了脸,只见杨煜垂手孤零零站在门边,红着眼圈朝她望来。

心妍登时间羞得满脸通红,恍若与人偷欢被捉个正着,喃喃道:“你...你...”

杨骜迅速将心妍衣衫拉整,双目似电,睇向杨煜,粗声喝道:“滚出去。”

这营帐是王帐,唯有三哥能住,且三哥脸上面具他见过。杨煜铮的一声拔出长剑,指着杨骜的眉心,

“她不乐意与你...与你...!你给我放开她!”

杨骜眼中满是讶­色­,一向对他唯命是从的煜儿,竟为怀中女人轻而易举持剑相向,轻问:“你知道你拿剑指着谁?”

心妍寻思,这男人自忖自己是杨骜的影子兵,仅是沾了杨骜一点点光,便不可一世到了极点,居然连苍穹五爷也不放在眼里。

杨煜咽咽口水,叫道:“从小跟你混,怎么不知道你是谁!不过,即便你是天...天王老子那又怎样!我...我...你给我放开妍!不然我可冲过去斩你啦!”

杨骜轻笑出声。杨煜吓了一大跳,手中长剑也跟着颤动。心道三哥带上这面具,笑起来吓人一百倍!

杨骜轻轻将心妍推开几分,手指轻轻抚触心妍柔­嫩­的颊,仿佛在对待一个全无生命的宠物,淡淡道:“告诉我,你...要与于他走么?我尊重你的意思。”

心妍想起这厮方才说那句‘若她挣扎不从,他不介意替杨骜对杨煜下杀令’。

且方才这丑胚对无意间呈茶入帐的几名小仆都下了杀令,命人将那几人拖出去砍了脑袋。

心妍心中一阵惊惧,唯恐他真下令杀了煜儿,身子一歪,倚在杨骜的怀中,伸手指向杨煜。

“灭...灭公子。这人是谁?好生讨厌。公子快让他滚了出去。别...别耽搁咱们的...”说到后来,看到杨煜脸上受伤神­色­,她声音已经哽咽。

杨煜上前两大步,颤声道:“妍,我...我...是煜儿。你怎么总是不认我!你不必怕他,你若是不愿意从他,我拼了命带你走。”

心妍脸埋在杨骜怀中,不让杨煜看到她的泪。脑中却尽是五月前煜儿浑身是血的画面,心中阵阵揪痛,轻轻道:“你,还不滚么。”

他说想她

更新时间:2012-6-25 23:12:48 本章字数:3977

妍说让他滚!让他滚!让他滚!!杨煜一时间胸口起伏,心血翻涌,嘶声一阵大喊,声音整的王帐顶上颤动不止。言偑芾觑

杨骜呆了一呆,睡意尽数被惊醒。心道小五这孩子,闹腾个什么劲儿?一个‘斩’字噙在­唇­边,嚼来嚼去,终未说出。

心妍也呆愣愣的望向杨煜,见杨煜眼眶血红,她心中一酸,淌下泪来。

“妍,是我打扰了!再...再会!刚才我没有看到你的背,我决计不会在脑子里胡思乱想!绝不会!嗔”

杨煜说着,便持剑疯了一般冲出了营帐。

众兵只见营地上黑影一闪而过,叫道:“啊呀!那是什么,好快!”

有兵说道:“是五爷!快得很!漱”

杨煜忘记了牵马,发足疾奔到了军营外颇远之处一个山谷边上。

月光斜斜洒下,他影子被拉的极长,身单影只,甚是凄凉,加之一合眼便见到心妍细腻的背部肌肤,心中烦躁至极,刷的一声拔出长剑,在空中一阵疾刺乱斩。对着空谷大喊。

“妍...妍...我想你!”

谷中一声声回响他的声音:“妍...妍...我想你...我想你...想你...”

杨煜听着自己的喊声,登时满脸通红,背脊之上淌下道道汗水。

他心中烦乱无处开解,于是不断挥剑,每斩出一剑,便唤一句‘妍’,连连斩断数株腰粗的大树,直到累得满身大汗,才噗通一声躺倒在雪地。

他气喘吁吁,望着天空,片片雪花落在他的脸颊之上,丝丝凉意才使得他稍稍冷静下来。凝神寻思。

心想妍究竟是怎样的女子,她五个月前与大哥离开,他以为她与大哥将一生一世在一起,永远不再回来,大哥便是她的幸福归属。可为什么她短短五月又与三哥回来,是她自愿的么?

咦,妍知不知道那戴着面具的人是三哥?

那面具其实妍是见过的,还是两三年前,三哥迎娶颜泽雅那晚,杨殇疏于防范落入忽必寒手中,妍前去相救也自落难,两人险些丧命在苍穹国帝都一处废墟。

三哥那时还是睿王,不能明目张胆向忽必寒讨人,于是便是戴着这面具去营救两人。

若是妍知道戴面具这人是三哥,那么一定是因为爱三哥,所以才和三哥一起回来的!

杨煜在地上翻了身。

又想:啊呀,可以妍方才为何方才并不从三哥,要在三哥怀中拼命挣扎?

想到此处,心中大惊。

几年前那晚天­色­极暗,心妍定然没有将那面具的样子记下。

妍一定并不知那是三哥。

可是既然如此,他方才出手相救,她为什么又不认他杨煜?反而甘心对一个于她是陌生人的男子委身。

杨煜心中一片凄凉,难道妍真是一个毫无贞­操­清誉的女子,对任何男子都可动心!

想到此处,心中大恸,坐起身来,对着空谷,呆呆凝视,心想可是妍独独不对杨煜动心,不觉之间,已经满眼热泪。

“杨...杨五哥,是你么?”

一道颇为胆怯的女子声音自身后响起。

杨煜回过头去,只见不远处被他砍倒在地的几株树旁一名颇有美貌的女子局促站在那里,说道:

“是小白薇。今日杨五哥不开心,不跟你打仗,你回去吉恩军营伺候你大哥玩去。”

聂白薇走近了两步,低下头来,问道:“杨五哥,你方才喊的是...是我大嫂的名字么?她...她在苍穹兵营还好么?其实,她这几月并不在军营,她今日才回来的,是不是?”

杨煜呼的一声站起身来,挺剑刺出,剑尖抵在白薇胸.脯,他这一剑本欲将她喝退,然而却不料她始料不及,并未躲开,于是噗的一声,剑刃入­肉­半寸。

“谁让你来的?聂擎天?他让你来打探妍的消息么?”杨煜厉声询问,对将她致伤一事,并不在意。

白薇扁了扁嘴,剧痛心伤之下,泪珠在眼眶打转,

“没...没人让我来。我见你从战场奔回苍穹军营了,我好奇你去哪里,于是悄悄跟着你。我躲在军营外的树林等了好久,才见你自军营发疯一般奔出来,我见你神情有异,怕你出事,于..于是一路跟来了这里...”

见杨煜眼眶因方才流了热泪,还自红肿,白薇道:“杨五哥,你别...别难过了。”

“我能出什么事!”

杨煜说着,脑海中又想起妍背上雪白肌肤,脸上一热,倏地收回长剑,自白薇皮­肉­带出一串血珠,不悦道:“哼,你我分属两军,你来安慰我,岂有好心?聂白薇,你从我这里,套不出任何有关我三哥、还有妍的下落。趁早死了这条心。”说到此处,便大踏步决绝朝苍穹军营走去。

小白薇望着杨煜渐渐隐入夜­色­的背影,缓缓蹲在地上,手抚上胸口剑伤,鲜血自指缝溢出,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染红了地上积雪。

她坐倒在地,无措之下,口中轻轻哼唱起来大漠歌谣。

一首接着一首,哼唱了四五首,都是曾经她一遍一遍教杨煜哼唱的歌谣。然而这次却始终难以把自己哄得开心起来。反而越是哼唱越是伤心,到得后来,已经泪水绝了堤。一声声低喃:“杨五哥想大嫂...而小白薇却想杨五哥...这可如何是好...”

“小白薇。”

杨煜的声音突然间在数尺外响起。

白薇心中猛然一跳,站起身来,慌忙擦去眼泪,“是,杨五哥。”

杨煜环胸,漂亮如星的双眸睇着白薇,淡淡道:“我恐怕你将方才那席话,什么妍过去五月不在我苍穹军营,什么我三哥并不残废这种话,万一传到了聂擎天耳中,那么必定坏我苍穹大事。所以,抱歉,你暂时不能回去吉恩军营了。”

杨煜说到此处,轻轻拍手,“来人,把小白薇活捉。她若从命,便待她柔和点。她若不从,你等便不需对她留情。”

白薇大惊,“杨五哥你...”

说时迟那时快,数十苍穹兵自林间窜将出来,将白薇围住了,手中长矛纷纷指向白薇。

白薇心想若是自己被擒,那么必定流落苍穹兵营成为一名人质,择日两兵相抗,她必将成为擎天哥哥的绊脚石。于是手握住剑柄,缓缓拔出剑来。

“杨五哥,恕白薇难以从命。但杨五哥放心,白薇回到吉恩军营也决计不会将杨五哥所说之事禀报给我擎天哥哥,擎天哥哥与苍穹王之间的恩怨情仇,当由他们自己解决。”

杨煜抬手打断,“少废话。”对苍穹兵令道:“既然她有心反抗,你们便挫挫她的锐气。不必顾忌她是不是个女子。这女子野蛮的紧,比男子尚且还要野蛮几分。尽管放开了与她过招。”

杨煜说到此处,转身去了,身后瞬时响起铮铮兵刃相交之声,伴有白薇痛呼低吟。

**

次晨

心妍睁开眼来,只见眼前树梢摇曳,飞鸟悠然翱翔。

她悬在半空?

双腕钻心剧痛,双臂宛似要拦肩断掉了,心妍抬眼一看,惊得倒抽一口冷气,自己双腕被绳索束住了,整个人被吊在丈余高的石柱之上。

只闻兵马之声大作。心妍忙放目四看。

只见眼前旷野平原绵延千里,数以万计的军马自远方奔腾驰至,扬起漫天黄沙。

待到众兵驰到近处。为首之人勒住缰绳,将马停下,同时振臂喝止万军。

为首男子凤眼轻睐,双鬓丝丝雪白,抿­唇­时,颊边有两点轻浅梨涡,极是惑人,却是聂国主聂擎天。

心妍低呼,“是聂大哥!”

聂擎天浅喝一声,将马趋近数丈,对着一个方向朗声道:“苍穹王闭关五月之久,今日终于肯出面相见。聂某有礼。”

亲~~谢谢读文。。今天久等了。快都洗洗睡吧。。嘻嘻。。明天见呦~~

扑倒,拉起,再扑倒~~么么。~~

置她不顾

更新时间:2012-6-26 20:50:31 本章字数:5290

心妍闻声,缓缓循着聂擎天的视线望去。言偑芾觑

入目之处,平原旷野,层层苍穹兵马绵延数里,人数之众,难以估算。

兵马之前,苍穹皇帝眉眼慵懒,坐在椅上,两只手臂闲适放在座椅扶手上。

他淡淡望着聂擎天及其军马,眼中全无惧­色­,仿佛眼前并非来势凶猛的敌军,而是他握在掌心、供他消遣的玩偶。

心妍微微一怔,杨骜虽身体残成了废人,然而这幅英气勃然的坐姿倒似有人特意为他摆弄过的,不然他双臂应是放在双膝或者软软垂在身侧,而非放在座椅扶手之上嗔。

灭天环胸立于皇帝身侧,玲珑面含娇羞站在灭天右后方,天候、天骄、贾信依序而立。

“聂国主多礼了。小王身子偶有小恙,是以过去这五个月来对聂国主多有怠慢。实际上,小王等待与聂国主会面这一日,已等的许久了。”

杨骜额前发丝随着沁凉冬风轻轻飘动,几缕顽皮的发,拂过长睫,他双眼便轻轻颤动,眸光流转间,甚是惑人漱。

聂擎天抬起头来看向悬于高柱之上的心妍,她怀胎七月,受此酷刑,形容煞是可怜,他与她近乎半年未曾见面,乍一看到她苍白的脸颊,一颗心脏猛然揪起。

“不久前,探子来报,苍穹小兵一早便将尚在睡梦中的妍儿悬于柱上。苍穹王虽未派人向吉恩军营递去消息,然而聂某却是了解,对妍儿施刑,这便是约见聂某,要与聂某有个了断。”

聂擎天拳头收紧,深深凝视着心妍许久,见她­唇­瓣轻动,仿佛在唤他‘聂大哥’,他心中便又是一酸,而后缓缓收回视线,望向杨骜。

杨骜淡淡道:“正是。小王命属下这么做,也是为了不让聂国主派来监视的探子无事可做。”

“苍穹王费心!”

聂擎天纵跃下马,岿然而立,宽袍大袖随风飘荡,神态甚是潇洒。

“聂某与苍穹王在过去几年,也算是交手过几回,你我对彼此秉­性­都可谓了解的颇为透彻。是以咱们不需拐弯抹角。你我之间的矛盾并非因国家利益,也非因疆土城池,而是为了一名女子,聂某便直来直往相待,敢问要当如何,才可将妍儿自石柱上放下?”

小蚯蚓走到聂擎天身侧,对苍穹方面喝道:

“没错,皇后娘娘身怀六甲,再过两个月便要临盆,如此酷刑如何承受得住!苍穹小儿,快些放她下来。”

二程极是不满,斥道:“吉恩小儿说什么?因你们吉恩小儿太也渺小,是以咱们听不到你们的声音。”

小蚯蚓气结,“两个混账!”

天骄道:“果然是吉恩小儿,声音恁地小,听也听不到。哈哈,哈哈。”笑声之中充满戏讽。

杨骜轻笑,“天骄,放肆。吉恩王领兵来到苍穹境内,便是贵客。还不快快与之致歉。”

天骄道:“是。”朝聂擎天一揖到地,说道:“聂国主见谅。”

聂擎天还以一礼,“不必多虑,小事。”

天骄道:“咦,怎么聂国主的声音也那么小。”言语之中依旧讽刺聂擎天是吉恩小儿。

小蚯蚓大怒,欲找天骄­肉­搏。

聂擎天横臂将其阻住,望向杨骜,“苍穹王是否也同贵属下一般,双耳失聪,未能听到聂某的问题?”

天骄心忖自己所为牵连皇上被讽刺双耳失聪,于是悻悻住口,退开两步。

杨骜薄­唇­抿起,眉眼睇向贾信,

“贾公公,虽吉恩王方才说话嗓音太也微小,险些听之不到,但你听力极聪,定然听到了的,便代替朕说一说,要当如何才能将妍儿放下。”话语中又向聂擎天将回一军。

两军只看得目瞪口呆,虽还未动刀枪,便已经感到苍穹王、聂国主之间烈火熊熊,狼烟不断。

贾信说道:“是!奴才遵旨。”向前三步,高声说道:“那年咱家圣上去到贵国之地,聂国主连同大漠四国之君,合起伙来,以多欺少,让咱家圣上好不难堪!那时聂国主说什么要让咱家圣上给你磕一个响头才肯放人。将圣上折磨的甚是凄惨。”

他声音极高,显然是将吉恩之人当做了双耳不灵光之人,要大叫大嚷才能让其听到。说到‘凄惨’二字,冷哼出声,续道:“如今,聂国主来到了苍穹境内,咱们可是礼尚往来之人,又怎会怠慢于你。同样的法子,吉恩王跪下给咱家圣上磕一个响头,咱们便从石柱上放下柳心妍。”

贾信的声音气力充盈,传出颇远。便连军队最后一排也可听到。登时之间,苍穹军士气大振,吉恩军怒火足以燎原。

聂擎天寻思,原来杨骜记仇至此,时隔两三年他竟还记得那时之事。又想大丈夫能屈能伸,若是自己磕一个头能够救下妍儿,这也未尝不可。

只是自己是一国之主,若是屈膝跪下,那么吉恩军兵必定士气大损,且整个吉恩国自此而后也无法在诸国面前抬起头来。一时之间,左右犯难,登时额间渗出碎汗。

小蚯蚓喝道:

“欺人太甚!那年我吉恩国君也是迫于无奈,才仅让苍穹王行躬身礼道个歉,这可谓是退了百步,对苍穹王仁至义尽的了。你们竟不知其中好意!”

天骄拢眉:“这么说来,吉恩王不依?”转头望着杨骜,禀道:“皇上,吉恩王不依。”

杨骜眉眼轻抬,望向心妍的方向,两人目光在半空之中交缠,竟一时难以分开。

“斩断绳索。”

杨骜冰冷的嗓音虽颇为细微,却依旧一字一字如同利刃穿进了心妍的耳中。

她望着丈余之下的乱石荒草,心想若是束在双腕上的绳索断了,她跌了下去,必将一尸两命,血­肉­模糊。

“是。”

天骄从袖间握出匕首,手腕一翻,作势便朝上空抛去。

聂擎天抬手喝住,“且慢。容聂某再想一想。”语气中已经做出退让。

吉恩军一阵唏嘘,皇上竟然考虑要下跪!

小蚯蚓浑身大颤,凛然道:

“皇上,这种奇耻之辱,何需去想,怎能去想!即便心妍主子命丧黄泉,您也不能答应此事。”

心妍方才也将贾信的话听进了耳中,高声说道:“聂大哥,若是你给苍穹王下跪了,心妍一生一世也绝不原谅你。”灭天突然之间,看着天骄,笑道:“还不动手!”

天骄微微一怔,转眼间见皇帝微微颔首,“是。”甩手­射­出了匕首。

这一下甚是危急,也极是出人意料。

“妍儿!”

聂擎天纵身便要奔到石柱下接住心妍,然而苍穹士兵于石柱前层层堵住,是以任谁也不能一时半刻间接近石柱之下。

眼看那匕首银寒闪闪就要斩断了绳索,心妍吓得面­色­惨白,心想原来自己是命丧于此,又看了一眼杨骜,只见他嘴角噙笑凝着她,她心中生疼,闭上了眼。

千钧一发之际,当的一声,横空而出,抢到一柄长剑,与那匕首相交,将匕首击落在地。

一道身影自石柱后纵出,在空中接过长剑随即双脚连连踏在柱上,纵上丈余之处,挥剑斩断了绳索,左臂抱住了心妍的腰肢,随后揽着她一同纵到地下。

落地一瞬,心妍叫道:“啊呦,小五!”语气之中满是对他这一举动的吃惊与意想不到,还有脱难之后的欣喜。

将心妍救下这人正是杨煜。

因他是从苍穹兵后突然纵出,身手又是极为迅速敏捷,是以众兵皆都无暇招架。

他微微一笑,解开心妍腕上绳索,揉了揉她红肿的手腕,说道:“啊呦,妍。”口气之中,仿佛在说‘你可又认得我是小五了’,怪她昨夜绝情不相认。

心妍脸上一红。对他笑了一笑:“煜儿,煜儿,煜儿。这样,你还生我的气么?”

杨煜心中一宽,回以一笑,“我怎会生你的气。”

聂擎天奔到中路,见到心妍脱险,便放了心。对杨煜说道:“多谢苍穹杨五爷相救!聂某代妍儿谢谢你。”声音诚挚,眼神感激。

杨煜回眸看了聂擎天一眼,冷漠道:“不用谢。我并非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救她。与你没有­干­系。”拉着心妍走回了苍穹兵阵之前。

心妍经过灭天身边之前,只见他环胸而立,动也不动。她狠狠剜了他一眼,随即随杨煜来到了杨骜身边。

心妍忍了许久,到底还是问出了口,

“杨骜,方才若是煜儿没有赶来,你...你真的眼睁睁看着我跌下石柱,让我呣子两人惨死么?”

玲珑轻轻嘀咕,“那难道还能有假。”然而却并不看向杨骜,而是目光偷偷瞄向灭天,眼中充满柔丝。

杨骜冷冷凝着心妍,“如你昨日所言,朕身残无能,是无法起身相救的。”

随即目光似刀睇向杨煜,杨煜一凛,心想三哥原来早已知道他一早便已经候在了石柱下。

心妍深深吸了一口气,颤声道:“我知道了。三爷,既然你根本将我生死弃于不顾,何不­干­脆放我自由。这样你我都落得轻松。”

杨骜冷笑,“你要的自由是指什么?若是指与聂国主奔赴大漠,那么恕朕难以从命。”

心妍伸手指着他的鼻尖,颤声道:“你!”停了一停,续道:“我说的自由,是从此之后,与你们所有人都毫无关系,从此之后,我柳心妍无论生死,都只自己一人,与诸位皇上、王爷恩断义绝,这样可好?”

杨骜眯眼注视她片刻,随即望向聂擎天,轻轻问道:“聂国主,她所言,你意下如何?”

聂擎天想了一想,温声道:

“妍儿,你不要胡言乱语,今日无论如何,聂大哥要将你呣子二人救回!不会让你再流落在外,平白受苦。”

杨骜轻笑,目光徘徊在心妍的­唇­角、颊边,

“你听到了?并非朕不放你。朕若放你自由,聂擎天必当追你而去。那是朕所不能看到的局面。”

黑白突然大声叫道:“这么说来,苍穹王是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放人了!那么咱们便不客气了。”

贾信不屑,“你们不客气,那便怎么着!”

黑白道:“来呀,把那貌美如花的姑娘拉了出来!”

黑白一声厉喝。

脚步声起,无常便用仅有的一条手臂从吉恩兵后提出了一名女子,她小腹隆起,身孕已有八个多月,行动不便,走路极是笨拙,正是杨菱儿。

无常将她提到两军之间,推倒在地,铮的一声,以剑指着她的小腹,瞪大双目望着杨骜,喊道:

“苍穹王,你放不放了心妍主子,倘若你不放了心妍主子,咱们便要割开了这女子的肚子看看里面是什么内容,是苍穹国的小皇子呢,还是小公主?”

杨菱儿目光柔柔看向聂擎天,心想公子当日诚悦客栈内仅说要她帮忙、有点危险的忙,公子只会让她受点小伤,不会伤到她腹中胎儿,他...他答应了的。

聂擎天迎上了杨菱儿的目光,慌忙别了开来,心想以伤害杨菱儿而换回妍儿,这种举动当真不够磊落,然而事出无奈,必将有人牺牲。

心妍喃喃道:“是菱儿。”疾声对聂擎天道:“聂大哥,不可伤害菱儿。”

杨骜却仅淡淡轻笑,说道:“聂国主,不是要看看杨菱儿腹中是小王子,还是小公主?且快动手吧。在下决计不会出声阻拦。”声音之中满是冰霜,亦有置身事外的洒脱。。

这时若是杨骜的母后,梁淑贞在此,便定然会疾声喝止,说道‘骜儿,救下哀家的孙儿’,因梁淑贞以为菱儿腹中乃是杨骜的孩子。

而杨骜这冷血之人,一早便知杨菱儿腹中并非他的种子,于是对杨菱儿生死并不以为意。虽她脸孔酷似他母亲,但毕竟于他来说,并无什么不可取舍。

聂擎天微微一怔,

“杨骜,你竟不顾自己的妻子儿子?”

杨骜挑眉,“是我杨骜的孩子,我自然会认。只是,我与杨菱儿素未同房,她腹中又怎会是我的孩子?半年前,聂国主夜探苍穹皇宫,被在下略施小计擒住了,当时我之所以认下杨菱儿腹中孩子,不过是让...”淡淡睇向心妍,“让妍儿心中不快罢了。”

心妍胸口一阵莫名躁动,双目熠熠凝着杨骜的脸,问道:“菱儿腹中不是你的孩子,是真的?”声音轻颤,竟有微微喜­色­。杨骜见她满脸皆是小女儿家的娇赧,眼中也满是期盼,他心中一动,沉声道:

“嗯。朕没动过她。你听好、记住,这两年半来,朕只动过你一人。”

玲珑心想柳心妍跟忽必寒假扮的哥哥说的一个热火朝天,玲珑可不屑呢!

心妍朝杨骜走近了两步,“那...那...”那也未曾与玲珑亲近了?

杨骜问道:“什么?”

心妍满脸通红,心想仅她自己为杨骜孕育了子嗣,一想到此,便双手拢上小腹,心中登时间升起一股喜悦。

然而转眼看到身旁的灭天,便又想起杨骜让那灭天侮辱自己之事,脸庞便又垮了下来,说道:“没有什么。”

聂擎天身子轻晃,喃喃道:“我握在手中半年之久,一直以来以为能够救回妍儿的筹码,竟全然...全然无用。”

杨菱儿见聂国主脸如死灰,神­色­颓然,她缓缓跪起了身,说道:“公子,我...我对不起你。”

亲,今天三更...

两心相悦

更新时间:2012-6-26 21:39:34 本章字数:3172

无常见心妍与苍穹王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神态之中颇具绵绵情意,禁不住喝道:

“心妍主子,半年前,你要回苍穹国为父母守墓,你启程离开吉恩国前一晚,我与黑白和你相谈甚欢,在池水边吃了一夜的酒,当时见你说话之间是个极其重情重义的人,你何以此时与那苍穹王卿卿我我,恍若这世上只剩下你们二人,你可有将你的夫君聂国主放在眼中。言偑芾觑”

心妍呆了一呆,回转头来,

“聂大哥,我正要与你说明一事。过去数月一直不得向你解释清楚,现在再来说,不知是否晚了。我并不能与聂大哥成为夫妻,因我已有心中之人...虽我也恨极了自己,但我心中那人确是...”

说到此处,只见聂擎天神情特异,身子也颤抖不止,他全然未听到心妍的话,而是指着无常,厉声而问嗔。

“无常,你方才说什么?你再...再说一遍。”

无常怔愣,呆呆道:

“我说心妍主子没有将您放在眼中。属下该死,不该如此说皇上,试问谁人敢无视堂堂吉恩国君!漱”

聂擎天摇了摇头,“不,不是这句。”

倏地攥起了无常的衣领,双目腥红,问道:“妍儿离开吉恩国的前一晚,彻夜与你和黑子在一起,是不是?”声音急切已极。

杨菱儿身子轻颤,两手攥紧成拳,难道那夜之事要公之于众了?

无常颔首,“是这样不错。”忽然摆着双手,道:“不过咱们那夜决计没有欺负心妍主子。心妍主子喝醉了酒,卧倒在草地上,咱们怕玷污心妍主子清誉,于是退到了暗处,悄悄保护心妍主子。”

聂擎天五指松脱,放开了无常的衣领,脸上神情大动,喉间一甜,噗的一声,呕出鲜血,血沫洒溅在地。

心妍大惊,“聂大哥,你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会...”

心道难道他知道她与无常、黑白豪饮一夜,便气成了这般?

聂擎天扶着胸口,望向心妍,小心翼翼询问:

“妍儿,那夜我去看望你之时,你...你并未在卧房内,而是与无常、黑子在一起在外吃酒一夜,是也不是?”

心妍连忙点点头,

“是啊。那夜菱儿来告诉我,我父母惨遭掘坟,我心中烦乱极了。适逢那夜与菱儿叙旧到了深夜,与她一榻同眠,而我辗转难眠,恐怕惊醒了菱儿,于是­干­脆起身出屋,漫步散心。那之后遇到了无常、黑子,我们三人说说笑笑,有的没的,耳后喝酒到天空泛白,直到次晨我才回到了卧房之内。”

说到此时,脸上一红,

“我回去卧房那时,聂大哥还未醒来呢。”且身上并未穿任何衣物。

聂擎天身子摇摇欲倒。

“原来是这样,竟是这样!”嘴角噙着一丝苦笑,一片凄凉之­色­。

杨骜淡淡笑了,语出嘲讽,

“聂国主,杨菱儿腹中孩子,看来姓聂。”眸光睇向心妍隆起的小腹之时,掠过喜­色­。

贾信嘀咕,

“姓聂,孽种的孽么?不然聂国主怎么脸­色­那般难看?铁定不愿意要那孩子。嘿嘿。”

心妍双手合十,心道:哎呀,原来那夜聂大哥错宠了菱儿,将菱儿当成了她,原来菱儿腹中的孩子竟是聂大哥的。

聂擎天双眼紧紧眯起,只觉与杨菱儿那─夜情事,使他蒙受了极大的侮辱,左手缓缓握在剑柄,慢慢拔出寒剑,铮的一声,指着杨菱儿的喉间。

“你这女子用心好险恶。为何私下不将此事告诉我。而是在这两军交战之时,让此事败露。你分明是暗中打了主意,阻止聂某与妍儿重逢。你当真好狠毒!”

菱儿摇了摇头,心中苦涩难诉,泪珠滚滚落下,跪直身子说道:

“公子,菱儿绝无半分险恶用心。菱儿发誓,菱儿比谁都希望公子与心妍重...重逢。那夜菱儿睡得睡了,全不知晓,次晨醒来,公子便在...在...”

在她身畔几字却说不出口。

聂擎天越听越怒,心中极是厌恶,喝道:“住口!给我住口!”

他心中对杨菱儿恼恨至极,然则他为人温和,从不滥杀无辜,剑尖晃动几下,却是终究刺之不下,心中鲜血涌动,又呕出血来,连退三步,剑尖支在地上,撑住了高大身躯。

心妍见聂大哥对菱儿如此冷酷,一时间对菱儿升起同情怜悯之情。

菱儿打量聂擎天,他脸孔神情极是痛苦,显然将那夜之事视为奇耻大辱,自己腹中胎儿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奇耻大辱,惨然笑道:“请公子赐菱儿一死。以免污了公子清名。”

心妍道:“聂大哥万万不可,那可是你的妻子孩子,决计不可杀了。”准头对菱儿道:“菱儿不要鲁莽。”

聂擎天眼眶酸涩,望着心妍隆起的小腹,轻轻道:

“妍儿不曾诓骗于我,你腹中孩子确实不是聂大哥的。原来...原来一切不过是聂大哥一厢情愿,一厢情愿罢了。”

说到此处,身子踉跄后仰。

两名突松兵大叫:“皇上小心!”抢上将其扶住。

心妍叹了一口气,心想自己此时无论说什么也不能让聂大哥释怀,可聂大哥对她情深意长,她总该说些什么宽慰,于是张口道,“聂...”

“妍儿!来朕身边。”

杨骜一声低唤,声音中覆着浓浓的占有之情,以及难以掩饰的喜­色­。

心妍回过身去,望着杨骜,心想这人瞎乐什么?走了过去,拧眉问道:“怎么?”

杨骜抿­唇­轻笑,

“坐在旁边椅上,免得来回走动会动了胎气。”语气甚是温柔,就像是在抱怨自己的妻子不知爱惜身体一般。

心妍双臂一震,难以置信的望着他俊逸的脸颊,舌头打结道:“你...我...孩子...”

杨骜颔首,轻轻咳嗽,

“嗯。不错。你和我,我们的孩子。”向仆婢令道:“扶妍儿坐下。”

两名仆婢前来搀着心妍坐在数步之外的椅上。

玲珑恨恨凝着心妍的小腹,心道这女人竟然怀的是哥哥的孩子?决计不是,这忽必寒假扮的哥哥搞什么鬼?美眸看向灭天,又想灭天怎么都不说话,木呆呆站了许久!

便在此时,吉恩军内传来一阵喧闹。“皇上!”

“大公子!”

原来正是聂擎天意识渐低,昏倒在地。

小蚯蚓抱住主子双肩,流下两行热泪,唤道:“皇上醒醒,皇上!”

恨恨望向心妍,斥道:“当初你便不该出现!不该自突松国境救下皇上!若你不出现,我家公子岂会落得如今这番令世人耻笑的尴尬境地!”

心妍站起身来,心想自己到底是与聂大哥无缘,现在说什么也显得多余,轻轻道:“抱歉。邱公公,你好生照顾聂大哥!”

“先不必过问心妍主子如何如何,”黑白指着杨菱儿,喝道:“来人,先将这偷去聂大公子清白的女子,这教大公子受辱的女子杀了!”

铮的一声,吉恩兵纷纷挥剑朝杨菱儿刺将过去。

菱儿对驰来长剑恍若未见,她痴痴凝着聂擎天的面容,朝他深深拜了一拜,随即轻轻唤道:“公子,保重。”闭上了双眼。

心妍大惊,噌的一下拉住杨骜的左手,疾声道:“杨...杨骜,菱儿是我的好朋友,你...你快帮我救下她!”

杨骜得知心妍腹中的孩子是他的,加之心妍并未与聂擎天发生任何男女之事,可谓心情大好,微笑也毫不吝啬,“众兵,将杨菱儿救下。”

此言一出,苍穹兵百兵齐动,铮铮之声大作,因吉恩兵未料到苍穹国会Сhā手吉恩国私事,并未加对其布防,于是苍穹百兵并未废多大劲力,便将杨菱儿从吉恩兵剑下救起,带回了苍穹兵阵,迅速带离,送回苍穹兵营。

邱隐大怒,“苍穹王公然与我吉恩国不和,那么便别怪吉恩国翻脸。弓箭手,将苍穹残废皇上­射­毙!”

心妍逃走

更新时间:2012-6-26 21:55:18 本章字数:3584

瞬时间,吉恩国数千弓箭手,震弓­射­箭,脱箭似雨,层层­射­往苍穹王杨骜的身周。言偑芾觑情势可谓万分危急。

苍穹兵纷纷持盾挡剑,二程、贾信三人亦护在皇帝身前。

杨骜却仅淡淡笑着,凝视心妍,说道:“乖,去坐下,别动了胎气。”

心妍浑身禁不住汗毛竖了起来,心想若是被一个人呼来喝去习惯了,他若突然温柔,便觉尤为可怕,扯扯嘴角道:“哦。”走到一边,坐倒在椅。

便在此时,玲珑俯身在杨骜的耳边疾声道:“你听好了,一会儿刺客清风要­射­箭到你左肩死|­茓­,你且借力冲开了|­茓­道...嗔”

她这话是说给忽必寒听的,说到了‘|­茓­道’二字,吉恩军箭雨已然­射­到,便见一只冷箭朝着旁边依旧环胸而站的灭天­射­去,箭头直冲他的肩头死|­茓­。

心妍心中大快,很好,很好,灭天那禽兽该死!

玲珑大惊,俏脸变­色­,喊道:“哥哥!”疾步奔去,扑身挡在灭天的身前漱。

杨骜亦疾声唤道:“小妹!”倏地站起身来,钳住了玲珑的腰肢,将她抱起,连退数步,才将她放稳地上。

苍穹王这一站起,吉恩兵数万人皆倒抽一口冷气,不...不是说苍穹王残...残废了么?为何如此矫捷的便纵了起来。

只听当的一声巨响,方才那疾驰而至的冷箭­射­在了灭天的左肩之上,并未入­肉­,而是击打在了一个硬物之上。

灭天身子轻动,浑身一震,颓然倒地,想必是剑势冲力太大,他一时昏了过去。

因他面朝下,众人皆以为他被箭­射­毙了。于是并不前去过问。

唯有玲珑痛哭出声,嘶声喊着:“哥哥。”

一道身影自吉恩兵阵窜跳而出,来到玲珑身边,声音满是关切,道:“皇上娘娘,你...你可有受伤?”这人朗目俊颜,正是刺客清风。

杨骜满眼狐疑,望着玲珑,问道:“朕未告知你,今晨便将那面具取下了,随手覆在了忽必寒的头上。你可是将他当成了哥哥,将哥哥当作了他?而清风却是知晓此事的,所以他放冷箭是对着忽必寒而去。是你命清风以箭冲开忽必寒的|­茓­道的?小妹有意放了忽必寒?”

心妍登时呆愣,看着委倒在地灭天,惊道:“忽必寒!这么说将我...将我...”灭天竟然是忽必寒!欺侮她那人是忽必寒。

玲珑心中咚咚狂跳,心道与忽必寒私会这事决计不能让哥哥知道,还好她方才趴在哥哥耳边说那句‘清风要以箭­射­他’之时,并未提起忽必寒的名字。

“不是的,哥哥听我解释,因为玲珑一时之间难辨哪个是哥哥。”倏地指着清风道:“而玲珑一早发现这清风叛变敌军,要害哥哥死命,于是玲珑才先在哥哥耳边出声提醒,又挡在忽必寒身前,玲珑为的全是哥哥的安危。”

杨骜眯眸打量小妹,久久不语,眼中神­色­难辨。

心妍虽听得模模糊糊,全不明白,但是也听出了一个所以然,喃喃道:“杨骜今晨将面具取下带在了忽必寒的脸上,那么说来,这面具过去是在杨骜脸上的。所以...所以...桃花林溪畔、以及昨夜营帐之内的男子都是杨骜...”

低喃到后来,满脸通红,粉腮已有薄汗。

杨骜睇向清风,轻问:“你跟随朕多年,玲珑说你意欲偷袭朕,此话当真?”

清风快速瞥向玲珑,见她目光并未朝他看来,而是神情极是躲避,急于与他撇清关系,他微微苦笑。

“是。因吉恩王肯给属下更高的职位,他许给属下一个大官。而属下不甘心一生仅为一名刺客,于是便投靠了吉恩王。”说到此处,跪倒在地,“皆是属下的过错,皇上皇后受惊了,属下愿以死谢罪。”说着便倒握长剑,噗的一声,刺进了自己心脏之中,口中鲜血泊泊涌出,倒地毙命。

杨骜满眼狐疑,除却对痛失属下的那份失落怅然之外,也满腹疑窦,清风急于求死,倒似有人指使的。

玲珑望着清风的尸首,松了一口气,然而心中却也微微一酸,心想清风倒也是个铮铮男儿,如此死了,倒是可惜。

清风若知他的死能换心上人这一句褒奖,不知他是否会少些不甘。

此时吉恩王心伤昏厥,吉恩兵意欲将杨菱儿除掉,而苍穹国兵­干­涉吉恩私事,救走了令吉恩王受辱的女子杨菱儿,是以,战火已因此拉开。

杨骜将玲珑向后轻轻推了几步,说道:“在此相候。切莫来到兵阵前涉险。”随即走到心妍身边,直直凝着她的脸颊,仿佛在审视一个全然一新的女子。

心妍倏地抬起拳头,捶在他的胸膛,轻斥道:“你骗的我好惨!我为了报仇,一路追着你回到苍穹国境,我...我竟被你耍的团团转。”

杨骜将她拳头握在手中,另一手轻轻抚摸她娇­嫩­脸颊,轻轻道:“倘若聂擎天不再痴缠,朕便放他离开。毕竟,他是你在意的一位友人。”

心妍心中一动,微微颔首,“嗯。”若是误会早些解开,三爷是否早已经这般温柔?

杨骜微微一笑,“军营毕竟不是养胎之所,朕会尽早将战事处理完,随即带你回帝都去休养。在此等朕。一步不许离开。懂?”

心妍俏脸羞红,点了点头,“嗯。那...那...”

杨骜神情纵容,“又怎么?”

心妍斜斜看他,“那你不准伤害聂大哥。还有快...快些回到我的身边...”

杨骜宛似一名懵懂少年,心中悸动不已,颔首应允:“嗯。你稍等。”转身走入兵阵之前,指挥兵马。

玲珑满眼妒火望着杨骜、心妍二人,直至杨骜身影隐入兵阵之中,才又将视线­射­到心妍脸上。“柳心妍,你想跟我争夺皇后之位?休想。”

此时众兵将注意力皆在应对吉恩兵飞来箭雨之上,是以未对兵阵后的玲珑、心妍多加留意。

玲珑趁人不备,伸脚踢在昏倒地上的忽必寒,小声叫道:“忽必寒,你再不走,便再也没有机会逃命了。”忽必寒悠悠转醒,头昏脑胀,从左肩拿出一个小盾牌,正是这铁盾救了他一命,玲珑早早将这铁牌交给了他,随即借着清风箭头的冲力击打在铁牌之上,冲开忽必寒的|­茓­道,且不至于让他丧命。

忽必寒站起身来,感激道:“苍穹皇后救命之恩,在下再所难报。你所托之事,在下自当效劳。”

心妍疑惑,玲珑托忽必寒办什么事?忽然眼前黑影一闪,紧接着便听玲珑的嗓音道:“贱人,咱们自此别过。哥哥永生永世都是玲珑一人的!”

呼的一声推到心妍左肩。

心妍噗通倒地,正欲爬起,便见玲珑的绣鞋已经踢到她的小腹之上。

心妍小腹剧痛,她惊诧之下,嘶声惊呼,后背一紧,忽必寒已经伸手抓住了她衣裳后领,几个纵跃,隐入了数丈外的乱林之中。

杨骜正在兵阵之前掠阵挥兵,忽然间仿佛听到了心妍的声音,心中担忧,便低声令道:“煜儿,你在此与吉恩兵应对。朕去去便会。”

杨煜拧眉,说道:“是。”

待杨骜去的远了,回转头来朝吉恩兵喝道:“尔等听着,我苍穹国并无意与你们敌对相向,倘若吉恩国主愿意和平处之,那么咱们就此歇战。若是吉恩国主继续纠缠,便休怪五爷使出非常手段。”

邱隐不悦,斥道:“少来废话。苍穹王说开战,咱们便开战。苍穹王心情好了,与心妍主子两情相悦了,咱们便要歇战。哼,未免太将吉恩国当作儿戏。今日不灭苍穹军,誓不撤兵!”

杨煜耸肩,道:“即使这样,那便对不住了。来人,带出小白薇。”

几兵将五花大绑,浑身血迹的白薇押将上来,杨煜伸脚在白薇膝后踢去。“小白薇,得罪了。”

白薇痛呼一声,跪倒在地,望见聂擎天昏厥在地,且­唇­边满是血迹,于是泪眼模糊道:“哥哥...擎天哥哥...”声音嘶哑,显然昨夜哭了一夜。

昨晚空谷边,杨煜决绝丢下白薇一人而去,苍穹兵长矛无眼,在白薇身上刺下数道伤口,随即众兵生擒了白薇,送到杨煜营帐外,扔在雪地之中冻了一夜。

杨煜轻轻说道:“吉恩兵,撤不撤军呢,若是不撤,五爷不介意先砍了吉恩的小公主,所为杀一儆百,先礼后兵,便是如此了。”

邱隐、无常、黑子大惊失­色­。叫道:“这...这...使不得!”

聂擎天幽幽转醒,利目睇向杨煜,抬起手来,轻轻道:“邱公公...”

**

杨骜自兵阵前来到兵阵后,神­色­甚是匆忙,眼见入目之处仅玲珑一人委倒在地,昏迷不醒,于是连忙走去将其揽在怀中,轻唤:“小妹,发生了何事?”

玲珑张开眼来,见到抱着自己这人是哥哥,于是连忙抓住他的手臂,委屈哽咽道:“哥哥,柳心妍她...她...救醒了忽必寒,让忽必寒把我打昏,他们两人一起逃走了...”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呦

明天心妍产子。。嘻嘻。。么么。。

剖腹取子

更新时间:2012-6-27 21:16:30 本章字数:4583

杨骜心中莫名一紧,紧张神­色­纠缠于潋滟黑眸,良久缓缓道:“妍儿对你动粗?你身子可有怎样?朕传御医给你看诊。言偑芾觑”作势起身。

玲珑伸手攥住杨骜手臂,摇了摇头,温柔道:

“哥哥,现在兵马正乱,不比在皇宫那般讲究。不需为了玲珑而费尽周折。只是柳心妍便这么任她去了,玲珑为哥哥感到委屈,她...咳咳...她总也将哥哥抛之脑后,让哥哥一次一次受尽羞辱。玲珑为哥哥感到不值。”脸颊轻轻靠在杨骜的胸膛。

“告诉哥哥,她的去向。”

杨骜声音中难辨喜怒,只是紧握的双拳,透露些须怒意嗔。

玲珑秀眉微拢,心想哥哥为人冷静深沉,心中定然恼怒已极,只是面上不做声响罢了,只要擒住柳心妍那小贱人,必定要重重治罪。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乱林的方向,说道:“柳心妍拉住忽必寒的手,两人朝那个方向去了。”

**

苍穹边境东数十里处,醉仙镇漱。

大雪漫天,放眼而望,触目雪白,难以辨物。

镇郊山脚下有一处茅草小屋,是镇民搭建而起,供来往之人在此处歇脚避雪。

忽听一个女子声音不悦嗔道:

“花少主,三爷那次命你追下崖去,寻找蕊儿的下落。你不畏危险,当真寻到了蕊儿,蕊儿感激万分。可是,从蕊儿伤好之后,咱们商量好要回到苍穹边境去与三爷会和,为何你...你一再拖延耽搁!”

这女子紫眸熠熠,樱­唇­欲滴,煞是美貌,却是秦蕊。

她叉腰站在茅屋门畔,皱眉望着屋内斜坐在椅的倜傥男子,花月国主,花无泽。

“花某也并非有意拖延耽搁,只是,花某人身体自小多病,一路上三天两头便感染风寒,所以,便走的慢了点。”说着咧嘴轻笑,“尤其是你在身边,这风寒便总是越发的严重了。”

秦蕊不悦,坐倒在椅,瞪着他的双眼,责道:

“你...这个人真是好笑,旁人感染风寒呢,不是发烧就是咳嗽,再来就是头疼脑涨,只你最是特别!你感染风寒,也不头疼,更不脑热,你只双脚酸软,走不成路么?”

花无泽挑眉笑道:

“是啊,越到苍穹国境,越是接近咱家骜哥哥,我这双脚就越是不听使唤,风寒犯得也更勤了。”

秦蕊脸上一热,心想这人好生讨厌,没的对她一名不受宠的妃子施以调戏,唉,自己命苦,却怨不得花少主轻浮,若三爷疼爱她,又岂会容花少主与她有牵扯。就像三爷在意柳心妍,不容聂国主、殇爷、小五接近柳心妍一样。

花无泽扭头看了看屋外鹅毛大雪,嘻的一笑,说道:

“蕊儿,我瞧这雪一天两夜也难停下,你来,坐在花某身边,咱们靠的近些,取取暖。”说着便在自己座下椅子拍了一拍。

秦蕊俏脸羞红,说道:“哼。大雪眼看就要停了,”

想起自己无人疼爱,又次被花无泽调戏,心中一阵阵酸涩,斥道:“我却要和你去挤一张椅子坐么?那成什么样子。”

秦蕊心道三爷虽不在意她,但她却要为三爷守身如玉的。过些日子回到了宫中,便闭起门来,足不出屋,再也不与这花无泽见面。决计不让三爷蒙羞才好。

花无泽笑问:“那么你的意思是,大雪要是不停,你就可以与我挤一张椅子坐了?”

少主说到此处,双目闪过狡黠­精­光,“这场大雪非要下他个三五十天,把这茅屋给埋了起来,也不会停下。”

少主嘴­唇­勾起,嬉笑道:“到时,咱们在雪堆下相依为命,谈天说地,好不快乐!”

秦蕊腾地一声站了起来,指着花无泽的鼻尖说道:“你!”

她气结难言,深深吸了几口气,随即淡淡一笑:“你说的不错,与你在一起的的确确是不快乐。”

蕊儿有意将花无泽口中那句‘好不快乐’曲解为真的不快乐。

她说到此处,忽然想起一事,

“我记得那时我与颜泽雅一同坠崖,滚落崖底,双双不醒人事,何以你只寻到了我,却没有见到她呢?”

花无泽敛起笑容,想了一想,仿佛在回想那日他寻到崖下时的场景,想起当时秦蕊满身伤痕,命若游丝,当即握了两把冷汗,轻轻道:

“是啊,当时我赶到时,的确并未见到她的身影。尸首也未曾见到。许是埋在了雪地了,不得看见。也或许是被野兽叼去了当零嘴食用了。”

秦蕊点了点头,

“若是这样,便再好不过。只要她不卷土重来,搅和的天下大乱就好了。唉。”一声叹息,极是感慨,仿佛在说宫中总也不太平。

便在这时,雪势稍缓,秦蕊喜道:“花少主,咱们行路。今晚之前要赶到苍穹兵营,与三...三爷相聚。”

她说到此处,便一个激灵,倘若他日,三爷要休了她,她当如何是好?

见花少主因她那句‘与三爷相聚’而面­色­失落,她也并不以为意,径自起身便朝屋外走去。

突然之间,距离茅屋丈余之外,一名男子声音凶狠道:

“姓柳的小贱人,五个月前,你与杨殇在破庙之中,将忽某人害的好惨,此仇不报,心中苦恨难解。”

女子声音呜咽,显然痛苦极了,颤声道:

“忽必寒,你居心叵测,与颜泽雅意图窥伺三爷的江山,你根本死有余辜。我当时若非要救出杨殇,又怎么会和你这小人联手陷害三爷。”想起那日杨骜险些丧命雪峰顶,不禁心中犹觉得心悸不已。

听到此处,秦蕊一怔,心道竟是忽必寒和柳心妍两人,他们定要来这茅屋避雪,当即把脚缩回了屋内。忽然间手掌一暖,花无泽已经站在身后,握住了她的手,她心中怦怦乱跳,往外挣扯,花无泽五指如同铁箍紧紧扣住她的手掌,怎也不丢。

“蕊儿,你三爷的女人在忽必寒那小儿手中,咱们不能轻举妄动,先躲起来,看看状况再行打算。”

花无泽当即拉着秦蕊走到茅屋里间,随手将门掩住,两人自门缝内看着外屋一举一动,即便是进了里屋,也未将秦蕊的手丢开。秦蕊额上沁出薄汗,心想花少主的手却是温温热热的,而三爷的手却是冰凉如雪,而且...而且为什么花少主拉住了她的手,她竟不感到厌恶,这...这究竟是为什么!

不多时,忽必寒左手提着心妍后背衣裳走进茅屋之中,手掌一松,将心妍抛在地上。

“痛...”

心妍撑地坐起身来,小腹之中因玲珑方才兵阵后踢那一脚而疼痛难忍,竟似要痛得内脏肝肠倒转了来。

“柳心妍,忽某一向对待女人极其温柔,又因你与在下挚爱的亡妻相貌无异,在下待你更是特殊,当初不惜将相思丸拱手相赠,可以这么说,你能活到今日,全是仰仗忽某命神医研制的相思丸!可...可你却三番五次的令在下伤透了心。”

忽必寒声音中难掩苦楚,弯下身来,手指扼住了心妍的下颌,抬起她的脸来。

心妍冷笑,

“我若是你,便会为过世的妻子洁身自好,而非从他人身上找寻亡妻的身影。世上样貌相似的女子千千万,恐怕你忽必寒皇宫之内,与你亡妻想象的女子,不说过百,也有数十。柳心妍又有什么特殊,不过是与你亡妻相似程度较之旁人多了那么一星半点,罢了!”

“你这小嘴喋喋不休,忽某甚是喜爱!”

忽必寒倏地低下头,往心妍­唇­瓣亲去。

心妍大惊,脸颊被扼住无法移开,于是使出浑身力道,抬起双脚用力踹在忽必寒左脚腕之上。

“你!贱人!”

忽必寒吃痛之下,甩手打出,啪的一声,心妍左颊已有五个指印。

心妍嘴角泛起血丝,喝道:“孬种!打女人,好威风!”

忽必寒方才是失手打出,这一下被斥孬种,不禁脸上窘迫成紫­色­,嘿嘿一笑,拍了拍心妍红肿的脸颊。

“你特殊便特殊在,让人求之不到。而恰巧忽某对得不到的东西,分外感兴趣。”说着便打量心妍的小腹,续道:“苍穹玲珑皇后嘱托忽某取你的­性­命。可是像是忽某这种通古至今在所难寻的重情重义的君子,又怎么舍得杀了美人儿呢。”

他说到此处,伸出左手来到腰间,抽出了长剑,剑尖晃晃指在心妍的小腹之上,笑道:“不过嘛,所为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忽某也得向玲珑皇后有个交代,以免落得不守信用的骂名。”

心妍大骇,腹中疼痛,此时又受到了惊吓,登时已汗透厚衣,汗珠自脊背颗颗滚下,心中噗通噗通跳将起来。双手掩在小腹前,斥道:“你要怎样!”

忽必寒狞笑,眯眼道:

“令忽某念念不忘的,就只有柳心妍这美人儿。忽某对杨骜的儿子可全没半点兴趣。是以,忽某先为你剖腹产子,将你腹中小儿拎了出来扔到雪地之中,几剑划拉死了,当做对玲珑皇后的交代。随即再带你离开。咱们自此而后,双宿双飞,逍遥恩好。”

话音到处,已听嗤的一声,剑尖抖动,划开了心妍小腹上的衣物,高隆的小腹肌肤赤露在冰冷空气当中。

忽必寒喉间一紧,深吸了一口气,

“要在这细皮­嫩­­肉­的身子上动剑耍狠,却也真的舍不得。杨骜那小子办了那事让你怀有身孕,他...他好艳福。”声音中隐有燥­色­。

心妍大骇,喃喃道:

“不...不要伤害三爷的孩子!三爷的孩子,我...我不准任何人伤害他!你...你不要过来。”身子不断后撤,直至退到了墙边,阻绝了去路,才停将下来。

忽必寒提剑逼到了墙边,高声大笑,笑声震得茅屋颤动,令人惊怖不已。

“美人儿,这孩子若是旁人的,忽某兴许还能够放过。哼,但这是杨骜的种,那么便必死无疑。你可还记得当日雪峰顶,红花树畔,杨骜那小子如何使长剑惯透了忽某手下爱将孙茂的肝肠?那手段当真残忍至极。忽某可忘之不掉!今个儿,便在他儿子身上,讨回债来,为孙茂报仇雪恨。”

剑尖突地点在心妍肌肤之上,登时血水在剑尖凝作血珠。

心妍忽然想起,孙茂前世被杨骜一剑钉死墙上,今生被杨骜一剑穿破心肠,孙茂的人生倒没什么改变,总归是终了在杨骜的手下。

“那日是孙茂先行出手伤害三爷,他...他死有余辜!”

心妍倏地伸出两手,攥住小腹之上的剑身,生怕长剑破腹,伤及腹中胎孩,泪珠自眼角滚落,情势危急之下,心念电转,说道:

“忽必寒,你想我对你心服口服,敬你作夫君?那么便不要伤害这孩子,你想一想,剖腹取子,何等危险,我岂有­性­命活下?我若不能活下,又怎么与你双宿双飞,恩爱有加!”

忽必寒眼前立时浮现心妍一袭凤冠霞帔,对他轻声细语、夫唱­妇­随的画面,当即心中一震,但转念一想,杨骜的孩子若是留下,日后一定是个极大的隐患,杨骜已是如此难以对付,若是他再得子,那么父子二人,岂不更加横行于世!

“爱妃啊,你呢,便别费心思耍花样。休想忽某放过这孩子,忽某还没有善良到要替旁人养孩子的地步。其实,说句实话,得到你的人和让杨骜饱尝丧子之痛比起来,后者更加的诱人。哈哈,哈哈。”笑声中满是狠毒之­色­。

心妍听闻他的笑声,仅觉浑身毛发直竖,不寒而栗。

忽必寒大笑一阵,笑声骤止,陡然间将长剑对准心妍小腹挺刺下去。

亲,今天三更。。

三爷之子

更新时间:2012-6-27 21:52:58 本章字数:4251

心妍大惊失­色­,脸上血­色­顷刻丧尽,说道:“三爷,妍儿对不起你,不能保住孩子...”双目一黑,竟昏了过去。言偑芾觑

当的一声,长刃相交,左侧斜斜挑出一柄长剑,将忽必寒的银刃架了开去。

忽必寒身子趔趄,倒退到了茅屋边缘,凝目朝面前之人看去,但见那人身高七尺,一袭月白衣裳,脸容好生柔美,叫道:“姑娘作何出手阻拦!”

那人厉声喝道:“小忽!你唤谁姑娘呢!”

忽必寒一愣,又仔细看那‘姑娘’一眼,将那人认了出来,缓缓道嗔:

“我道是谁,原来是花少主。怪不得分辨不出是公是母。倒教忽某差点对你一见倾心。哈哈,哈哈。”笑声之中极是不怀好意,倒好似在轻薄花少主。

“花某要教你一剑穿心。”

刷的一剑,花无泽已经挺剑刺到忽必寒心口,他长相太也妖魅,这一直以来是一个弱点,不容旁人说道,今日忽必寒对其相貌出言讥诮,当即引以为耻,于是这一剑使出了毕生劲力漱。

眼看少主之剑来势太也疾猛,忽必寒呼喝一声:“好快!”倒纵出屋,落地处已在丈外。

“花姐!”

秦蕊呼唤一声,见花无泽不悦瞪着她,仿佛要将她囫囵吞到腹中,她身子一颤,心想原来他的相貌是他的禁忌,忙改口道:

“少..少主,忽必寒意图伤害三爷之子,万万不可原谅,咱们当将他擒住了,千刀万剐!”

刷的一声,抽出剑来,便要冲出茅屋。

花无泽见她一遇到杨骜之事,便已经理智全无,一副拼死而上的决绝,当即心中一酸,伸手将蕊儿擒住了,沉声道:

“我一人解决他已经足以。你留在此处避雪。顺便照顾你三爷的...三爷的女人和孩子去。”

说到后来,语气已经泛苦,呼的一声,如风掠过,已奔出茅屋,与忽必寒斗作一团。

秦蕊望着他的背影,呆了一呆,心想少主要她留在屋内,是不愿她参与危险之事?

他关心她?

为什么,为什么!

蕊儿想了许久,也想不通,忙转回身走到了墙边,来到昏厥在地的心妍身畔,拍拍心妍的脸蛋儿,冷冰冰道:

“那个谁,你是不是已经痛死了?”

心妍闻声,悠悠转醒,睁眼一瞬,见到是秦蕊,响起自己与秦蕊从来不合,且有不少矛盾,立即惊觉道:

“秦蕊!你...你休想害我的孩子。”

秦蕊知道她在怕什么,然而秦蕊却也是对心妍嫉妒到了极点,咧嘴一笑,威吓道:“嘿嘿,我这便要将你的孩子给...给...啊呦!你怎地尿裤子了?”

蕊儿本欲说要将心妍的孩子给从肚皮剜出,谁知低眼间看到心妍臀下一大片水渍,这才瞬时改了话头。

“你才尿裤子!”

心妍低头一看,裙摆湿濡,脸上羞成酱红,“这...这...”

忽然腹中胎动不止,阵阵下坠之痛令她险些又要昏去,泪珠一颗一颗落了下来。

“我...我...我不知道。”

秦蕊虽比心妍年长两三岁,但也仅仅是二十出头的女子,对孕育生子过程如何,全然不知,皱着眉峰,胡乱猜道:

“啊呦!是不是牛水破了!!!”

心妍大眼眨了又眨,瞪着秦蕊。

“什么...什么是牛水呢?”

秦蕊挠挠头,苦思冥想许久,回答道:

“这...这...我却忘了是牛水还是羊水,还是猫水、狗水的了!总之牛水一破,你就要生了!”

心妍只觉得秦蕊好生博学多知,登时心中对她升起一股敬意,问道:“那...那怎么办!”

这两个姑娘虽然曾经打过闹过,但这时竟有一种如临大敌的团结之感。

秦蕊凛然道:

“估计要早产。三爷的孩子等不及,要...要出来啦!好,我背你去醉仙镇找产婆去!”呼的一声,没轻没重的拉起心妍的手臂,便要把她背在后背。

心妍疾声痛呼,

“不成,不成,我肚子碰到你后背,稍稍动一下,便要痛死了。”

秦蕊急的满头大汗,轻手轻脚将心妍搁在墙边,

“也对,免得把小皇子挤出个好歹。你在这里等我,我去醉仙镇市集帮你捉个产婆来。”

走了两步,又自转回,认真道:“你跟你肚里的小三爷说一说,让他别忙出来!好么。”

心妍点点头,

“好。我尽量和他沟通交涉!你快去...快去快回!啊呦!好痛。”

腹中孩子一阵踢腾,要将母亲折磨的去了半条命,心妍呼吸急促,脑中阵阵昏眩,险些便要昏去。

秦蕊立时夺门而出,直奔市集而去。

是时,花无泽、忽必寒于茅屋外数十丈处剑斗正酣。两人极是投入,一人大骂‘姑娘剑法不赖’,一人轻咒‘小忽,爷爷要让你见识什么是真正的男人,娶你回家当男宠’。

伴着乒乒啪啪的兵刃相交之声,极是浑然忘我,是以这两人于茅屋之内状况全未察觉到。

便在此时,茅屋后,一条小道上,一名女子声音柔柔细细说道:

“殇哥哥,你走慢些。小姚跟不上你了。”

被唤殇哥哥的男子,止下脚步,回过身去,沉声道:

“小姚,回去桃花林你父亲身边去。殇大哥有事在身,不能照顾于你。”

小姚道:“嘻嘻,那么我来照顾殇哥哥就是啦。你不是要去找你那落跑的妻子么?咱们快去。小姚帮你把她捉了回来,拿回桃花林去。”

这女子一身粉桃绸缎,端得俏皮可爱,却是世外桃林首领的千金,风小姚。

她说着,便吐吐舌头,径自走到杨殇前面去了。

“你这丫头!”

杨殇更无办法,只得随后尾随。眼看就要到得苍穹边境,心中却是越发的紧张了。

柳儿可是回来了苍穹边境?此去是否能够见到她?她可愿意与他一起回去桃花林?

咦的一声,小姚驻足细细听去,

“殇哥哥,你听,那边茅屋是不是有人在喊痛?”

倏地跳进茅屋之内,但见一名女子侧伏在地,长发掩面,气息已经奄奄,忙回身叫道:

“殇哥哥,这姑娘好像快咽气了!咱们要不要救她呢?”杨殇道:“咱们要快些赶路。”

话虽如此,转念一想,虽急于见到柳儿,却也不能见死不救,于是奔进茅屋,来到墙边,说道:

“小姚,将这姑娘扶起,把你自桃花林带出的桃花露喂她服下。”

小姚道:“是。”

将身前女子扶起,让其靠在怀中,随即拿出瓷瓶,将这能够舒活筋血的桃花露灌入了她的口中。随即用衣袖拭去她颊边的汗迹,又用手指拨开了她散乱在脸上的汗湿发丝。登时一张惨白却无比娇美的容颜映在眼眶。

风小姚眼中现出惊艳之­色­,喊道:

“殇哥哥,你看,是...是殇嫂子!哈哈,真的是巧极了!”

心妍在桃花林生活了五个月,风小姚与她十分的熟悉,于是一眼便认了出来。

杨殇本凝着屋外大雪,这时激灵灵浑身一震,低下头来。

只见心妍正双目微微张开,虚弱的望着他。

他心中一动,蹲下身将心妍接过在怀,抬袖拭去她脸颊上的泪珠,关切问道:“柳儿!怎样了?”

心妍早产却久不就医,此时小命已送了一半,喃喃道:“殇...殇...救救我的孩子...”她知道自己活不长久,于是仅让杨殇救她的孩子。

杨殇年纪较心妍长了许多,心智也较之成熟,对于女子生育之事倒也知晓几分。

而心妍此时已经命悬一线,随时都会闭气丧命,他也无暇顾及其他,沉声令道:

“小姚,你去茅屋之外守着,任何人不得入内。你也不许朝屋内张望一眼,明白么?”

他恐外人见到一名男子为一名女子接生,会闲言碎语,辱及心妍名声,于是让小姚在外看守,以免有人进入。

杨殇声音极是严厉,小姚一凛,禁不住缩了缩身子,站起身道:“是。”走出茅屋,面向雪地,一眼也不朝屋中看去。

杨殇将心妍放倒在地,轻轻问道:

“柳儿,你信不信得过殇爷?若是你信得过,便将你呣子­性­命交给殇爷。”

心妍意识散乱,点了点头,紧紧攥住杨殇的手,

“殇,如果...如果二择其一,替我保下三爷的孩子!好么?”

杨殇眉头微微蹙起,心道若是二择其一,他势必选择保住柳儿的­性­命。

心妍见他久不答话,于是倏地撑起身子,颤声道:

“你...你答应我,一定一定保下三爷的孩子!”

杨殇心中痛如刀绞,若自己是个自私恶毒之人,是否应当将情敌三弟的孩子给害死。自嘲一笑,

“有杨殇在世一天,这孩子便不会出任何差错,大皇叔不会让他受委屈。你躺下吧。”

心妍当即放心,缓缓躺下,垂死边缘,被一名男子接生,竟也不觉得羞赧,只觉得这男子是她呣子平安的救命稻草。

杨殇自衣摆撕下一大块衣料,覆在双目之上,将布料在脑后系紧,他恐柳儿害羞不适,于是蒙起了双眼。

随即缓缓拉起她的衣料,摸索着替她接生。

风小姚在茅屋边冻得瑟瑟发抖,但听屋内心妍一阵阵痛呼抽泣,声音极是痛苦,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一声婴孩啼哭划破天际,哭声极是响亮震耳,可想而知,是名男婴。

风小姚喜道:“殇嫂子生了!殇哥哥恭喜!”

却只听杨殇一声轻叹,好像极为失意。小姚疑惑,咦,得子不是该欣喜?

突然间,屋内却传来几声呼喝:

“这孩子是苍穹王的?那么大漠神族,墨渊便不客气了,这孩子咱们带走了!”

风小姚急转了身,便听噌的一声,一名男子抱着一个小小赤身婴孩,自茅屋之内窜将出来。

原来方才心妍刚诞下一名男婴,杨殇便退下自己身上衣袍铺在地上,随即将那孩子放在棉衣上。

正要动手将孩子包住,便觉一道冷风袭来,有人迅速抱走了孩子。

因杨殇蒙着双眼,又因心妍哭声搅得他心乱如麻,这才并未察觉有人靠近。

直到那早在秦蕊、花无泽之前,便已经在茅屋之内避雪的墨渊出声,杨殇才登时意识到事情不妙。

诞下女婴

更新时间:2012-6-27 23:02:58 本章字数:4383

心妍眼见刚诞下的婴孩,她还未曾看到孩子小脸,还未伸手触碰一下,便已偷袭而出的墨渊渊抱了出去,心中悲伤难言,强自撑起身子,对茅屋之外的墨渊,喊道:“我的孩子...把孩子还给我...”

一想到儿子才出生不足一刻,便在冰天雪地之中受大雪淋冻,心中疼痛不已。言偑芾觑

杨殇还未及取下蒙在眼上的布料便已经疾声喝道:“小姚,拦住墨渊!想尽一切办法绊住他的手脚!别让他逃了。”抬手扯下眼上布料,奔将出屋。

小姚闻声,大声回道:“是。是!”纵身而起,扑身抢上,倏地抱住了墨渊的双腿,抬眼间看到了墨渊怀中的婴孩,仿佛这男婴左眉眉尾有一点赤艳小痣,看起来甚是慑人。

风小姚自小在桃花林生长,与世无争,自是不懂得什么人心险恶,更是未曾习武,于是并不知自己抱住墨渊的双腿,实是危险至极的举动。只是在心中惊道:这男婴长大成|人了,若是眉尾小痣不消去,却不知要迷惑多少女子了嗔。

墨渊恼怒低下头来,喝道:“放开!”抬起左脚踢在风小姚心口。

这一下饶是悍将也难以承受,更惶论小姚这一弱不禁风的小姑娘,胸口遭击,小姚口中鲜血疾喷,身子轻飘飘向后飞出,撞在茅屋土墙之上,才停将下来。

杨殇大惊:“小姚。”奔去将其扶起,稳放墙边漱。

风小姚道:“殇...殇哥哥,我没...没事。你快去救...救孩子。”

杨殇微微一叹,心想自己在桃花林不过五个月光景,这女子便待他如此有情有义,实在令人感触。站起身来,持剑指向墨渊,喝道:“放下那孩子!”

墨渊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男婴,但见他虽自幼小,但眉目含威,­唇­角隐有戾­色­,依稀有杨骜的神态。

墨渊当即为之一震,竟已经浑身出了冷汗,笑道:“将苍穹王的孩子放下?你休想!当日咱们大漠神族前去你们苍穹皇宫之内,意欲讨回我大漠祈雨之神,当时咱们几人可谓以礼相待,但你苍穹王竟狠下杀令,将我等几乎逼进了死地。今日墨渊又听闻消息,我大漠祈雨之神又被你苍穹王扣锁在兵营之内。嘿嘿,他的孩子,怎么能轻易放过!咱们再会!”

墨渊说着便纵身而去。

“站住了!”

杨殇提足急追,才奔几步,便听茅屋之内一阵凄厉尖锐喊声,他一惊顿足,又奔回屋内,扶住心妍双肩,将她抱住,问道:“怎么!”

心妍喘着粗气,声音断断续续:“好像...好像还有一个...!”

杨殇一愣,“什么!”将她推开半尺,又问:“还有一个什么?!”

心妍咽了咽口水,艰难道:“腹中还有...还有一个小家伙!啊呀,小东西,你要将母亲折磨死了!”冷汗涔涔而下。

杨殇脸上变­色­,颤声道:“好。你躺下。”将心妍快速放倒。

他怕再蒙住双眼,会再遭人偷袭,于是这次并不蒙起双眼,撩起心妍衣裙一瞬,雪白肌肤映在眼前。

他登时心中疾跳,满脸通红,半天也不能集中­精­神,心中暗道:杨殇你当真卑鄙无耻,这等人命关天的时刻,你竟想到男女之事!

一咬牙齿摒除杂念,正要伸手帮心妍接生。

便听玲珑的声音说道:“咦,大哥与柳姑娘好有兴致,光天化日之下,便这般恩爱。这么唐突掀起了柳姑娘的衣裙,便不怕旁人突然进来,打扰你们的好事么?”

闻声。

杨殇、心妍齐齐朝茅屋之外看去。

但见龙纹张扬,金黄刺目,杨骜正垂手站在门畔,他眼中妒怒交迸,燃起熊熊烈焰。

杨殇说道:“三弟,你来了!”

嗤的一声,杨骜袭到身近,剑尖已刺进杨殇左肩,低声道:“大哥,你的双手碰了她?双眼看了她?很好。”

杨骜语气之中充满酸妒,话音未落便剑尖自杨殇左肩抽出,随即斜剑向杨殇双目划去。

心妍上气已经不接下气,虚弱道:“三爷,不...不要伤害殇。他救了我们的...”说到此处,已不成声,怀中另一孩子还在腹中,呣子­性­命堪危。

杨殇赤手格挡三弟袭来长剑,说道:“三弟,你小子这­性­格,多好的姑娘也要吓得跑了!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要碰她。”

杨骜冷笑,“无论什么原因,恕我都不能允许你碰到她。”剑凝冰霜,斜斜斩下,自杨殇的眼前削过,这一下当真好是凶险,杨殇的眼珠便差点被剑尖划到了。

杨殇呼道:“好险!”

玲珑轻轻叹道:“柳心妍,你可真是不知自爱。先与忽必寒逃窜,又在茅屋中与杨殇偷..偷…”

她心忖说‘偷欢’二字太也不够文雅,于是改口道:“与杨殇在茅屋之中私会。唉,真教哥哥伤透了心呢。”

心妍腹中疼得无以复加,双眼紧紧眯做一条细缝,颤声喝道:“住口!没的你大放阙词,侮辱殇爷!你那只眼睛看到咱们...咱们...”气力虚乏,眼前阵阵昏黑。

玲珑咄咄逼人:“得了,看来还是一个护着夫君的贞烈女子呢。嘻嘻。”

心妍、玲珑两人一番话过,便听杨骜剑势便更是凶狠,已将杨殇逼进了茅屋死角。

贾信、天骄、天候在屋外瞧得目瞪口呆,眼见因剑气掠过,茅草翻飞、壁灰抖落,不禁都纷纷啧啧出声。

贾信低喃:“程家兄弟,咱们要不要帮着皇上砍人?”

天候摇头,“不必,皇上一人已经将殇爷打得七零八落,那剑又快又猛,咱们没有Сhā手之处。此时即便吉恩、突松数国联手,也不是皇上的敌手。”

天骄轻叹,“是啊,我只恐皇上已经杀红了眼,不分来者是谁,便要一阵潇洒无比的疾刺。咱们还是不要自找血光之灾了。啊呦,我的妈,哥,咱们快闭起了眼,免得一不小心,看到了心妍的肌肤,还不得被皇上剜去了双眼。”

天候道:“正是。弟,还好你出言提醒!”连忙与天骄一同闭起双眼。贾信不解,“天骄,你是不是还觉得我跟杨德广那老儿一条心,于是故意排挤我,不然你­干­什么不喊我一道闭上眼睛呢?”

天骄噗的一笑,“你又不是男人,即使看到了什么,也没事的。哈哈,哈哈。”笑声中充满调侃。

贾信登时面红耳赤,两眼泪滚。

只听当的一声,杨殇终于寻得机会,捡起方才搁置在地的长剑,将三弟袭到面门的剑挡了开去。

“小子,再打下去,柳儿要难产而死!你儿子已被墨渊贼人擒去了,腹中这个小鬼头再出了什么乱子,我看你找谁哭诉!”

杨殇怒喝出声。

杨骜浑身一震,脑中轰的一声,喃喃道:“我的...儿子?”

便是这一失神间,砰地一声,左颊挨了杨殇一记老拳,登时之间俊脸青肿,血丝垂下。

杨三爷身子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在地,站稳了,却浑然不知疼痛,俊脸表情甚是复杂,喃喃自语,“妍儿腹中的小鬼头...”

杨殇见三弟浑浑噩噩、不知喜悲,于是手下也不留情,连连朝三弟挥拳推掌,一阵豪揍。

贾信叫道:“啊呀,不好!快去帮忙。”与天候、天骄同时抢上。

心妍见杨骜接连被攻击,却不还手,且薄­唇­上始终噙着温柔笑意,仿佛因什么而狂喜不已,她心疼难当,说道:“殇,快住手!”

心妍这一句轻柔的嗓音,使得杨骜登时回神,眼见杨殇左拳又已袭到,杨骜仅提剑而起,轻轻指出,便已经剑尖指在杨殇的腕处。

杨殇惊喝:“更是好险。”急忙向后纵跃,这才保住了左手,不然已被拦腕截断,成了废人。

杨骜走到心妍身畔,将她抱在怀中,轻轻问道:“告诉朕,你早前是不是与忽必寒一起逃了?”

心妍不悦道:“哼,我跟他逃走­干­什么!你倒去问问玲珑去!”

玲珑一怔:“我却怎么知道你们做什么要逃!”

心妍忽然想起一事,说道:“啊呦,对了!花少主正与那忽必寒在不远处恶斗,我恐怕突松国会来帮手,花少主不是忽必寒的对手。”

杨骜颔首,扬袖令道:“天骄,带兵援助花少主。”待天骄领了一队千数兵马离去了,杨骜才低下头来,又问:“方才杨殇为你接生,你怎么能让他碰你。”声音里充满谴责。

心妍脸上一红,“难道要看着孩子死在腹中?我也是想为你生下孩子,不得已而为之。”

杨骜拧起眉头,“朕宁可你呣子都死了,也不愿旁人动你一下。”

心妍捶他心口,“你!再没你这样黑心肝的父亲。”这一动手捶他,便又牵的腹中疼痛连连,喘着粗气,道:“三爷...我...我不行了!”

杨骜心中立时揪起,疾声喝道:“快传御医!”

玲珑见小兵急匆匆奔去兵营方向找寻御医,心道来回几个时辰,定然来不及接生,小贱人还不死的极惨!

“柳心妍,你还活着么?产婆来了!”

秦蕊急促的声音自外传来,随即便见她拉着一个老年­妇­人奔进了茅屋,见到拥心妍在怀那男子之时,便呆呆站在当下,痴痴凝着他。

产婆见到龙袍,叫道:“皇...皇上!”立刻吓得昏了过去。

贾信忙走去,掐她人中,“老太婆,快醒醒!龙嗣出了差错,要你赔命的。”

产婆幽幽转醒,听到这恐吓的话,便又要昏厥,但强自镇定,跪在心妍身边,为其接生。

杨骜环视贾信、杨殇、天候三人。

这三人一凛,神­色­畏惧,纷纷转过身,背对心妍。

产这一子,却是难产,连生三个时辰,也未能生出,只见日头西落,已是傍晚。

杨骜心急如焚,怒道:“你这产婆,究竟会不会接生!来人,拉下去砍了!”

产婆道:“这姑娘生产之中受到惊吓,再加上伤心过度,这才导致难产,怨不得老­妇­...啊呀!头出来了!”

话音落处,一声尖细的婴儿啼哭自茅屋之内响起,产­妇­手捧婴孩递到杨骜面前。

“恭喜皇上,是名小公主!”

杨骜登时之间,双手发颤,伸出左手将孩子接在手中,只见这孩子虽脸上尚有血污,但却掩不住眉清目秀,极是娇美,他不觉间双目一酸,心中一阵柔软,另一手将心妍抱在怀中,让她看着女儿的小脸。

“妍儿,这孩子真是朕的?怎么长的不像!”

心妍身子大虚,哭笑不得,“你...你...”以为他又不认这孩子。

却听他道:“比朕漂亮百倍。倒和妍儿长的极像。”

心妍心中一动,原来他是太过喜欢这孩子,夸孩子模样好看,她倚在他的怀中,脸颊轻轻摩擦他胸口布料,正昏昏欲睡间,陡然间想起一事,“三爷...快!小皇子落在了墨渊手中,快去救小皇子!”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喽。。

天气酷热,注意消暑。。么么。

双双入帐

更新时间:2012-6-28 21:37:28 本章字数:4345

杨骜凝神而思,墨渊乃是吉恩国神族的长老,自己与其曾有不快冲突,墨渊这次绑掳小皇子想必是要寻杨骜的不快。言偑芾觑但那墨渊对杨骜二字定有忌惮,是以一时也不敢将小皇子怎样,恰恰相反,墨渊为了将小皇子当作与杨骜周.旋的筹码,必定会小心照顾小皇子,小皇子一时也并无生命之危。

为今之计,不可自乱阵脚,当让墨渊小儿主动开出条件,随即想出应对之计才是上上之策。

杨骜眉头皱起,低头看着怀中脸­色­苍白的心妍,心忖妍儿是一名纤弱女子,定然想不到这一节,她对她儿子的安危一定是担忧已极,全然不能冷静相待。

杨骜望着纷纷扬扬洒下的雪花,不禁心中一紧,小家伙刚刚落地,还未及吃得上一口母|­乳­,便已被恶人所掳,这都是他这身为父亲的犯下的过错。若那时能够稍加收敛,并未与那墨渊为难,也不会致使今日爱子落在墨渊手中。

想到此处,长叹一声茕。

“天候,立刻带领兵马,搜遍边界每一个角落,不惜任何代价,也要将小皇子救回。”

杨骜心中明了,墨渊势必会主动前来以小皇子安危相要挟,他此时应当冷静行事,以不变应万变。

然而,他恐心妍不能理解,若他行事太过沉着,她定然以为他不挂念儿子,于是让天候带兵去搜查边境任一角落仔细搜查,哪怕终是寻不到什么,也可让妍儿心中稍安离。

天候拱手道:“是!”眉头一皱,看向杨殇,“殇爷,墨渊极有可能会易容乔装,咱们迎头与其打个照面也不一定能认得出来,但他未必便能细心到将小皇子也乔装易容,不知小皇子有什么特征,属下寻找之时也好容易确认。”

虽小皇子是杨殇所接生,但杨殇当时遮住双目,并未看到小皇子的面容,尴尬说道:“这...说来惭愧,本王并未看到那小鬼头的脸庞。若是当时本王没有遮住双目,想必墨渊小贼也不能得手。”

杨骜目光如刃,冷睇杨殇,“没错。你当为之付出代价。帝都大狱,永远有你一席之地。”

铮铮兵刃出鞘之声响起,众兵围拢杨殇,方才经皇帝一提醒,众兵这才都想起杨殇乃是一名自大狱脱逃的死刑犯。

心妍攥住杨骜的小手指,拽了一拽,“­干­什么!”

杨骜抿了抿­唇­,老大不悦,朝众兵使了个眼­色­,众兵便纷纷收剑,自杨殇身周退去。

就在此时,茅屋人影轻晃,邓御医被士兵自军营带到,他奔进茅屋,见心妍已经生产完毕,软软伏在皇帝的怀中,昏昏欲睡,当即歉然道:“皇上恕罪,臣来的迟了。”

“那男婴...男婴左眉眉尾有一点红痣,小姚方才是看到了的。”

茅屋之外,风小姚微弱的声音轻轻传来。

天候闻声,脸露喜­色­,说道:“众兵,随我去!”出茅屋领十队约万数兵马四下分散去寻找小皇子的下落。

杨殇这时才想起风小姚被墨渊踢作重伤,倚在茅屋墙边­性­命垂危,于是转头对邓御医道:“邓大夫,劳烦替屋外那姑娘治伤。那姑娘是为了救三弟的孩子而受的伤。”

邓御医望着皇帝,“这...”静待皇帝指令。

杨骜眉眼轻动,“邓御医速速去为其治伤。不可怠慢了恩人。”

待御医走出茅屋去了,杨骜便沉声令道:“回兵营。”作势欲起,却脸上露出微微异样,蹲在地上许久不得站起。

杨殇、天骄、贾信见杨骜半天也没有动静,几人纷纷讶异转回了身。

只见心妍意识昏沉倚在杨骜的左手臂上,小公主则被杨骜紧紧环在右手臂之中,他却无法一下招呼母女二人,于是在为该当如何将这两名女子抱起在怀。

杨殇笑道:“三弟,你若是不介意,为兄愿意抱着小侄女。”伸手朝小公主接去。

杨骜手臂一缩,说道:“大大的不必。”神态颇为紧张,生怕杨殇碰到了小公主,仿佛给杨殇碰一下,这女儿便不再是他杨骜的孩子一样。

心妍对杨骜极为护犊的举动感到哭笑不得,说道:“你便让殇抱一抱女儿,又能怎样了?那是她大皇叔,你还怕她受到了委屈?”

杨骜剑眉蹙起,冷冷道:“朕怕他为老不尊,对朕的女儿打了什么歪主意。朕可不愿他夺朕的女人不成,便上赶着来当朕的女婿。”

杨殇俊脸铁青,连连摇头,“唉!三弟!”声音中仿佛在说‘大哥比这小侄女年长二十四五还要多,亏三弟能够想到这种男女之事上来。’

玲珑走来,蹲下了身,手指轻轻触碰小公主的脸颊,见小公主甚是秀美,便温柔笑道:“哥哥,原来是玲珑误会了心妍,她啊,一定是被忽必寒那小儿唆使的要逃。”见心妍微微冷笑,当下也不在意,续道:“让玲珑帮你抱着小公主,你照顾心妍,这样可好?”

杨骜见玲珑体贴又细心,且全无妒怒之­色­,不禁对她眼露感激,颔首道,“嗯。有劳小妹。”伸手将孩子朝玲珑怀中送去。

“多谢了。心妍自己可以照顾女儿。”

心妍声音尖锐,极为不友善,不知自哪里借来神力,倏地坐将起来,一把将女儿抱进怀中,怕女儿寒冷,于是将她揣在怀中,以棉衣裹住她娇小的身子。

因心妍力道太猛,玲珑啊的一声,摔坐在地,泪光盈盈的望望心妍,而后目光缓缓睇向杨骜,满是委屈神­色­。

“对...对不起。玲珑不该...不该碰小公主,可是玲珑也是一片好心...玲珑手上又没有毒药,难道...难道还能害了小公主么...心妍未免太过紧张了。”

杨骜眉头微微拢起,凝视心妍,见她眼神之中满是戒备,便似一头保护幼兽的母兽,他大是不解,“妍儿,不得鲁莽。”语气之中带有微微苛责。

心妍道:“我...”只觉哑口难言。心道:就是不给她抱!

玲珑哽咽道:“哥哥,别...别怪心妍。她替哥哥生下了龙嗣,心高气傲也属于正常,怪只怪...只怪玲珑命苦,不能为哥哥诞下一儿半女,唉...”凄凉叹了一口气,泪珠滚下脸颊,起身奔出茅屋去了。

杨骜疾声唤道:“小妹!”站起身来,看着已经消失在大雪之中的玲珑的背影。

心妍见杨骜脸上神­色­极是担忧,他双拳也紧紧攥着,于是升起一股莫名妒意,扶着墙壁站起身来,一步一步朝屋外踉跄而去。

才走几步,便忽然腰身一紧,已被杨骜横抱在怀,她怀中抱着女儿,而她和女儿一起被他抱在怀中。

“贾信,立刻命人去追回玲珑。荒郊雪地,朕恐她走失了方向。到时母后、父皇得知玲珑丢了,朕难以对二老交代。”

杨德广与梁淑贞对玲珑极为喜爱,视为亲生女儿。杨骜虽与杨德广不和,但因母亲与父亲渐渐化­干­戈为玉帛,他也不再固执当年之恨。

杨骜话音放落,便抱着走出屋去,迈进马车,不多时便回到了军营之内。

**

此时,吉恩、苍穹两军还自激战。

杨煜正在兵阵之前,剑指着聂白薇的咽喉,说道:“聂国主,我这可是最最最后一次给你机会了,若你再不撤兵言和,我可就要杀你妹子了。”

原来,杨骜离开兵阵去寻心妍那时,杨煜命人将五花大绑的小白薇推倒在地,以其­性­命威吓聂擎天,意欲令其退兵。

心伤昏厥的聂擎天悠悠转醒,抬手说道:“邱公公,不必理会。杨五爷不会拿白薇怎样。”当时聂擎天说到此处,便眉眼紧紧眯起,恨恨道:“若想聂某撤兵,倒也不是不可,只是需要将杨菱儿交出来。”

一夜错情,聂擎天对杨菱儿可谓恨之入骨,尤其对她腹中胎儿更是耻于提及,自心底深处不愿那孩子顺利出生。

于是苍穹、吉恩双方军马僵持不下,直到此时夜­色­已至,新月当空,依旧箭雨兵刃相见。

忽然有名小兵策马驰来,大声叫道:“皇上有旨,苍穹兵歇战一月!皇上喜得子女,特命苍穹兵一月之内不得杀生,为小皇子、小公主祈福。”

接着便听车轮滚过雪地之声,一辆马车在兵马拥簇之下,缓缓驶近。正是皇帝的车鸾。

喜得子女?

心妍的孩子?

聂擎天、杨煜同时抬手令兵止战。

杨煜倏地扔掉手中长剑,丝毫未见那剑尖倏地一下割破了小白薇的小腿,更是没有看到小白薇眼中痛­色­,他急忙奔到马车边,掀开车帘,问道:“妍,我们的孩子出生了?是男是女,长得像不像我?”

杨骜冷眸眯起,睇向杨煜,“抱歉,孩子像你三哥。”

杨煜一怔,“这...这...像三哥也好,哈哈,哈哈。”尴尬笑着,瞥眼见到心妍依偎在杨骜怀中昏睡,而心妍的怀中揣着一个小小身板,杨煜望到那孩子小脸之时,喜道:“她得快点长大,五爷要带她闯天下的。”

杨骜怀抱心妍走下马车。远远望到聂擎天朝他的方向望来,于是走到聂擎天身近之处,朝其微微颔首。

“聂国主,改天在下有事与你相商,还望到时赏个薄面,到军营一会。”

聂擎天低眼望到心妍容颜之时,双目只觉刺痛难当,就在今日清晨,他还以为这是他的妻子和孩子,却不曾想竟然是空欢喜了数月,攥起拳头,深深吸了一口气。

“那是自然。不知明日几时,聂某持酒赴会。”

“午时。”

杨骜又自颔首,便朝苍穹兵营而去。

来到王帐之内,将心妍安置在床榻之上,为她盖好锦被,又命御医、众仆婢取来热水替女儿清洗之后,将女儿裹在襁褓之内,放在心妍身旁被褥之中。

忙完诸事,他坐在床沿,深深望着母女二人许久。惊觉一切都不真实。瞬时间,自己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

在床沿坐了许久,待心妍沉沉睡去,才又站起身来,走出营帐之外。

杨骜原本紧紧握着心妍的手,此时离开,便将心妍的手放了开来,心妍手上力道一松,睡梦之中也不安稳,缓缓睁开了眼。

睁眼一瞬,见王帐之内,仅自己与女儿两人,不禁心中一酸,心想:杨骜呢?

忽然听到营帐外有人低声细语。心妍侧耳听去,却是杨骜与贾信的声音。

“可有玲珑的下落?”杨骜声染忧­色­。

“回皇上,兵营周遭都找遍了,却没有找到皇后娘娘的下落。”贾信愧疚不已。

杨骜微微迟疑,低声道:“命人守着王帐,任何人不得靠近,朕亲自去找玲珑回来。”

心妍听到此处,心中疼痛难忍,心想小皇子生死下落不明,杨骜却仅仅是派了天候带人去寻找,而玲珑耍­性­子、使气出走,杨骜却亲自去找寻。

这之间,谁轻谁重,一看便知。

玲珑在杨骜心中有任何人都难以取代的地位。

心妍听着杨骜脚步渐远,随即又听马蹄声起,仿佛是驱马而去了。

亲,今天三更。。

玲珑求欢

更新时间:2012-6-28 21:37:28 本章字数:3566

心妍轻叹一声,侧过身来,手指轻轻拨弄女儿的小脸,轻轻道:“小公主,却不知你叫什么名字呢,你爹爹...你爹爹忙的没有时间为你取名字呢。言偑芾觑”

说到此处,眼眶泛酸,泪珠滚滚而下,随即想起了儿子流落在外,生死不明,心中猛然揪痛,将女儿抱在怀中,哽咽道:“盼望你哥哥能够平安回来,咱们呣子三人能够早日团聚。”

小公主仿佛感到母亲的伤心事,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心妍见女儿哭了,于是泪水便绝了堤,径自埋在女儿小小肩头,低声啜泣。

王帐外,杨殇缓缓走到窗边,痴痴凝着窗内榻上,哭的肩头抖动的心妍,一颗心也乱作一团,心想他这边冲了进去,带柳儿回去桃花林去,然而走了两步便即停了下来,柳儿爱子下落不明,想必她定然不能安心隐居桃花林中。当等到小皇子找回之后,再做权衡茕。

**

杨骜驱马来到醉仙镇郊外,一处一处细细寻找。

直到时过中夜,也未寻到玲珑的身影离。

他正欲回兵营,调兵大举寻找,却在经过白日那处茅屋之时,见到屋内有淡淡的火光。

当即策马而去,来到茅屋门处,便见屋内点着一簇篝火,火边一名女子环膝而坐,脸颊上挂着两行晶莹泪珠。却正是玲珑。原来玲珑回到了这里,因苍穹兵没有回来搜寻,怪不得到处寻她不得。

杨骜纵下马来,走进茅屋,拉住玲珑的手,触手冰凉,他将她的手握紧,口气微微不悦,仿佛责怪她不知照顾自己的身体。“随朕回兵营去。”迈步便走。

“玲珑不要回去。”

玲珑猛然将他的手甩开,小跑到茅屋门畔,凝着茅屋边缘,莫不做声。

“今日妍儿刚刚产子,心情起伏,这才对你出言不善。小妹当宽容大度,不需为了这点小事而离家出走。”

杨骜走去,双手握住玲珑双肩,将她身子转过,让她面对着他。

玲珑吸吸鼻子,泪光盈盈的望着他。

“哥哥有了孩子,还记得玲珑么?玲珑不离家出走,还能有什么办法呢?回去兵营,看着哥哥一家和乐融融,玲珑心里好...好痛。”说着便泪珠一颗一颗淌下脸颊。

杨骜微微叹气,“你无依无靠,不跟朕回去,又能去何处?你母亲将你托付给朕照顾,朕便要照顾你一生一世。”

玲珑娇嗔,“哼,玲珑不需要哥哥可怜。”

杨骜向来对玲珑纵容,见她眼泛泪光,当即心中软下,抬手拭去她的眼泪,轻轻宽慰:“朕并非可怜你。而是,照顾你是朕义不容辞的责任。”

玲珑心中一动,扑在杨骜的怀中,“你...你真的心中有我?你真的还爱我,是不是?哥哥,玲珑好怕会失去你。你知道么?今日你和柳心妍在一起恩爱有加,玲珑心里好难过。”哭声细碎,轻轻敲在杨骜的心间。

杨骜最苦、最难那段日子玲珑便陪伴他的身旁,见她对自己用情至深,岂有不动心之理,抬起手来轻抚玲珑发丝,说道:“朕明白。只是朕今日喜得儿女,一时忘情,便忽略了你。也属人之常情,你当理解朕。”

玲珑抬起头来,眸光柔柔,乖巧说道:“哥哥,其实玲珑并不会与任何人争夺哥哥的爱。玲珑心脏有疾,迟早有一日会丧命的。到那时,哥哥便是...是柳心妍一个人的。难道玲珑死前也不能让哥哥给予一丝半毫的关怀么?”

杨骜轻笑,“别说傻话。朕不会让你有事。”

玲珑摇了摇头,双手缓缓扶住心口,神­色­惨然。

“哥哥有所不知,玲珑最近心中越发疼得厉害,自知剩下的日子越来越少。”叹了一声,续道:“只是便这么死了,也真的好生遗憾。”

杨骜将他轻轻拥在怀中,“把心放进肚子里去,朕不允许玲珑出任何事。也不会让你有任何遗憾。”

玲珑环住杨骜的腰身,“哥哥,玲珑也想...也想...”说到此处,双颊泛红,细汗着面。

杨骜不解,轻轻拢起俊秀眉峰,“也想什么?”

玲珑抬起头来,望进杨骜的眼底,“哥哥,也请你给玲珑一个孩子,好不好?即便到时玲珑永远离开了哥哥,这样也还有玲珑的孩子伴在哥哥身边,那样玲珑也不会走的太也不甘。到了­阴­间地府,玲珑也是开心的。”

杨骜身躯一震,眼犯难­色­,“这...”

玲珑见他语出迟疑,于是软声求道:“哥哥放心,玲珑的孩子又岂会与心妍的孩子争权夺势,玲珑只求那孩子能够安安稳稳的长大成|人便好。决计不会给哥哥添乱的。哥哥,答应玲珑,便当是成全玲珑死前最后一个愿望...好么?”

玲珑缓缓抬起双手,一颗一颗解开身上纽扣,将衣衫退下,绸缎棉衣飘然落地,婀娜身段、毕露曲线,赤诚在杨骜眼前。

杨骜黑眸微微眯起,轻轻咳嗽,嗓音微微不适:“天冷,将衣服穿起。”弯身要为她捡起衣衫。

“不。”

玲珑倏地握住杨骜的手,随即环住他的腰身,踮起脚来,­唇­瓣印在他薄­唇­上,双手拉着他的手,放在她后背肌肤之上。

“求哥哥,赐给玲珑一个孩子。”

杨骜手掌下女子肌肤细腻如凝脂,宛如婴儿一般,吹弹可破,他心中一阵柔软,竟微微晃神。

玲珑欣喜,哥哥对她有感觉,他想要她,念及此处,她抬起手来,将他衣扣缓缓解了开来...

**

次晨

雪花一片一片落下,在地上积了厚厚一层。

寒冷北风自营帐帘边细缝灌了进来。

心妍微微打了一个寒颤,缓缓睁开了眼。

入目之处,女儿已经转醒,张着大眼凝着她,仿佛对母亲的脸颊极为好奇。

心妍撑身坐起,将女儿抱在怀中。

“主子,来洗漱、用早膳。”

飘絮先行服侍心妍梳洗,随即布膳,伺候心妍膳食、茶水、药物,说道:“皇上交代,让飘絮好好照顾主子和小公主。”她本是一名刺客,坐起仆婢的事宜,微微显得笨拙。

心妍被她灌汤灌水,险些呛死了,也不支声抱怨,心想有人照顾已经很好,怎可出言挑刺。

瞥眼间见到飘絮头上别着一朵小白花,仿佛在为谁戴孝,问道:“这是...?”指着她头上白花。

飘絮眼眶一红,“清风、飘絮自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今日早晨他先一步去了,我便为他别一朵白花,以免他回头看时,以为这世上没人惦念着他。”

心妍微微一怔,心道原来飘絮在思念心上人。只可惜...她与心上人已经­阴­阳两隔。不禁又想起了天骄与草芽,也是­阴­阳两隔,终不能相见。于是心中一紧,心道活在世上,便当珍惜眼前之人。

“不知皇上现在何处...?”

心妍忍将不住,问了出来。

飘絮支支吾吾半天,但她­性­子直爽,不会扯谎,径直说道:“昨晚,听说皇上在醉仙镇找到了皇后,两人在外耽搁了许久,才回到营地,那时已经是清晨时分,想来两人疲累已极,便一同在皇上营帐之内歇息下了。”

心妍微微苦笑,“嗯。原来这样。小皇子流落在外,他却...”

怀中一阵闹腾,小公主忽然哭了起来,哭声极是尖细。

心妍心乱如麻,说道:“小乖乖,你不哭,你想怎么样呢?”

飘絮一愣,说道:“她估计听不懂你的话。”

心妍皱着眉头,想了许久许久,好似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给忘掉了。忽然顿时意识到了那件事,惊道:“糟了!”

飘絮倒是一同叫了出来,“主子,小公主从出生到现在,你...你不会还未给她吃­奶­吧!”

心妍吓了一跳,但飘絮所说也是她自己意识到的事,说道:“是...是啊,我倒忘了她也会饿的。哈。”笑声之中充满心悸后怕,若是再晚意识到一时片刻,这小公主便要生生被饿死了。

想到此处,心妍噗的一笑,心想自己仅抱怨杨骜不是位称职的父亲,自己又何曾是一位称职的母亲。

当即解开衣衫,让小家伙噙着母.|­乳­,吸.允|­乳­.汁。

飘絮摸摸小公主的脸颊,喜欢道:“看来是饿坏了,看她吃的多欢。”

心妍专注望着女儿脸颊,眼中投出一道温柔光芒,颔首道:“是啊。”等了一会儿,忽然见小公主被|­乳­.汁呛到了,心妍慌忙道:“飘絮,快拿来手帕。”

话音放落,便见一只手掌捏着手帕轻轻擦拭小公主的­唇­边嘴角,手背若有似无的碰触心妍的胸.|­乳­肌肤。

心妍瞧着这只修长有致的手掌,眼中闪过微微讶­色­,心道飘絮的手,怎地这么大?

“昨晚休息的可好?”

一道冰冷却温柔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心妍激灵灵打了一个寒颤,倏地抬起头来,只见黑眸深邃,俊颜若画,杨骜不知几时已经站在了床边。

助她有孕

更新时间:2012-6-28 21:37:29 本章字数:3926

心妍瞥目望去,飘絮朝她眨眨眼,吐吐舌,掀帘出帐去了。言偑芾觑

“你来了。”

心妍收回视线,凝着杨骜的颊,问道。她本想说‘你还知道来?’,但想了一想,还是作罢。他已经与玲珑在一起一夜,她再出言讽刺也是无用。

只是,一定要在她生孩子的当天,他要去与玲珑恩爱么?

“是,朕还知道来。一直记在心里,自昨日出了这营帐,便没有忘过。一直想着回来。茕”

杨骜却是回答了心妍内心中的问题,他微微笑着,坐在床沿,垂眸打量小公主使劲允吸母.|­乳­的酣甜小模样,他­唇­边噙着一丝笑意,令心妍胸口怦怦直跳,慌忙要将衣物拉拢整齐。

“且慢。朕的女儿还未喝饱。”

喝...喝饱离!

心妍脸颊噌的一下,红到了耳根,低头望见小家伙却是一副要吃­奶­吃到地老天荒的贪婪模样,也真不忍心断了她的食粮。

见杨骜目光始终在女儿­唇­中所含之物上面打转,心妍心脏紧张到险些要从口中跳了出来。心想他...他在看哪里,在想什么?

“朕在想,朕享用的时候,也如同这小东西一般,表情如此忘我?”

杨骜伸手指着女儿的小嘴,问道。

享...用!忘...我!

“住口了!”

心妍嗔怒一声,刷的抬起衣袖挡住胸.脯。

杨骜缓缓将俯下身来,在她耳边轻轻道:“妍儿,朕不介意与女儿一起伺候你,你可愿意让朕也...”说着伸手揉触心妍另一丰盈。

心妍惊得嘤咛出声,正欲出口喝止,杨骜已经用手指钳住她的下颌,抬起她的脸颊,以吻封住了她的­唇­瓣,舌尖儿探进她­唇­齿内,汲取她口内芳香。

她细碎嘤咛轻轻溢出,使得他呼吸渐紧,五指穿进她发丝中,将她推近,深深索吻。

小公主忽然张开小嘴,诧异凝着上方­唇­瓣相贴的父母,突然之间咯咯笑了起来。

杨骜、心妍一惊,便即离开了彼此的­唇­,双双低头打量女儿。

心妍忽然之间一阵委屈,推在杨骜的肩膀,“你走,你走,我不要看到你。你…你去陪你的皇后去。”

杨骜握住她在他胸口捶打的手,将她手掌抬至­唇­边,轻轻啄了一下。

“妍儿,朕答应你,以后待你和玲珑一般的疼爱。不分伯仲,这样可好?”

杨骜本是帝王,身边不乏女子,是以同时疼爱两名女子,并不觉有何不妥,且觉得自己已经给出了莫大的恩赐。所受恩之人应当对他感恩涕零才是。

心妍咬着嘴­唇­,许久不语,她又能说什么?只是叹气不止。闷不做声将小公主哄睡了,却不舍将她搁在床榻。依旧紧紧抱在怀中。这才缓缓淡淡道:“皇上如此厚爱,心妍已觉得受宠若惊。岂有不愿之理。”

心想自己竟是一名极为善妒的女子,自古帝王谁人不是三宫六院、妻妾成群,她能守得云开见月明,让杨骜对她真心以待,已是不易,但她却不满足,竟渴望杨骜能够这一生仅她一个女人。

既然杨骜要娥皇女英双得,这与她所求相去甚远,那么,倒也不必请求,待儿子找回来之后,她便带着儿子女儿远走天涯,与杨骜自此诀别。

“三爷,可否为心妍这一双儿女取个名字?”

心妍胸口泛酸,日后自己带着一双儿女独自生活,每每想起孩子的名字是他们父亲取的,也是一种欣慰。

杨骜见她对他的提议,并无异议,当即心中一宽,他本以为妍儿会哭闹不依,若是那样,他自当从玲珑、妍儿之中选择其一,然而此时两名女子竟都如此通情达理,当真让他大感欣慰。

杨骜将心妍与小公主拥在怀中,望着窗外疾雪飞落。

“小公主出生之时,天降大雪,极为祥瑞,但妍儿生她之时历尽磨难,在茅舍之中诞下了她。朕想她长大之后也要感念母恩。”说到此处,便停了下来,食指轻抚女儿娇­嫩­脸颊,续道:“便赐名思恩,让她永远记着母亲的好。妍儿意下如何?”

心妍皱眉:“思恩?这名字好生拗口。再取。”

杨骜眼含兴味,这女子将皇帝的话当作儿戏?但也对她极为纵容,想了想又道:“思...思...”

杨骜连说了两个思字,本欲想一想要为女儿取名叫做思什么,但听心妍喜道:“思思好,便叫杨思思。”

杨骜眉头纠结成了一团,“嗯,好,大名叫做思恩,小名便叫做思思。就这么办了。”

心妍本欲说大名也得叫做杨思思,但见杨骜一副不容违抗的面容,当即将话头吞进肚里,笑道:“思恩好。那么...小皇子呢?”想起儿子不知身在何处,心中一酸,直欲掉泪。

杨骜只觉怀中身躯轻轻颤抖,于是收拢手臂,将她紧紧环住,喃喃道:“朕还未见那孩子一面,却要为他取下名字。”心中微微失落,想了一想,续道:“单名一个怅字,你意下如何?”

心妍寻思,他虽过问她的意思,却也不容辩驳了,轻轻叹道:“小皇子流落在外,父母心中怎能如意,一个怅字正巧合乎心境。”说到此处,拉住杨骜的手,问道:“三爷,怅儿可有消息了?”

陡然间,想起昨夜杨骜与玲珑在一起,而非去寻找儿子下落,便缓缓松开他的手来,心中也一点点的失望起来。

杨骜沉声道:“怅儿下落你无须­操­心。近日之内,朕会将他安然带回。你且安心调养身体。”

便在此时,天候的声音自帐外传来,“皇上,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聂国主、杨殇、杨煜、花无泽几位都请了来,诸位已在兵营外十里亭内煮酒相候。”

杨骜闻声,在心妍额上轻轻吻了一下,闻声道:“好好歇息,朕晚上再来看望于你。”

心妍不知为何,倏地拉住了他的手,竟仿佛他这一走,两人便再难见面一般,于是紧紧攥着他的手不丢,说道:“今晚,我们还能见到么?我...我却觉得再也见不到了,我...我害怕。”

杨骜握了握她的手,“傻瓜,晚上困了便早些睡。待你醒来,朕就在你身边了。”

心妍缓缓松开了他的手,两人指尖轻轻摩擦,直至后来,分离开来。

心妍泪眼模糊望去,杨骜身影已经走出营帐之外。

她缓缓依上了背后垫枕,呆呆望着窗外风舞,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响,心中猛然一跳,喜道:“三爷,你忘了什么,怎么又回来了?”

看到来人,便脸容失落,喃喃道:“是你。你来­干­什么?”

来人一身华贵绫罗,正是玲珑,她身后小婢紧随其后,二人缓缓走了过来。

玲珑来到床边,小婢为其搬来一张大椅,玲珑坐在椅上,不悦凝着心妍,说道:“我哥哥有没有跟你说呢?”

心妍不解,“说什么?”

玲珑冷哼,“你却不知道么?还是你根本就知道,却来故意反问,有意羞辱我?”

心妍眉头蹙的更紧了几分,“什么我知不知道,什么我故意反问?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有事,不能明说么?”

玲珑眼眶一红,“昨夜哥哥虽给了我一个孩子,但却说不能委屈了你,劝我将皇后之位让给你。我有了孩子,你有了皇后之位,咱们便扯平。你说啊,用这种法子得到皇后之位,这不是你在哥哥耳边吹得耳旁风么?”

心妍对于什么皇后不皇后,根本不在意,只是听到了杨骜已经给了玲珑一个孩子,便觉脑中轰轰作响,仿佛看到了他们两人纠缠的身影。

“你们昨夜...昨夜...”

玲珑微微一笑,“怎样了?哥哥要宠幸哪个女子,还需你来过问?日后宫中还会有许许多多的妃子,难道你却都管得住?”

心妍惨然一笑,“自然是管不住。”

玲珑眼眶凄然道:“但昨夜哥哥却...却...”

说到此处,便想起昨夜茅屋内,她已将双手已经探进杨骜衣裤当中,却见他男子象征丝毫不为所动,仅对她淡淡说了一句‘小妹,哥哥除却对妍儿有男女心思,对旁人...却是提不起心了,对不住’。

玲珑想到此处,落了两滴泪来。

心妍见玲珑哭的甚是委屈,于是说道:“玲珑,你放心,我决计不与你争抢皇后之位,你且把心思放在宫中其余秀女宫妃身上去吧。”

玲珑忽的站起,“你不要,我却偏偏要给你。以免哥哥说我不通情理。那么,哥哥答应给我的孩子,你可是能拿来了?”

心妍一怔,“什么意思?他给你孩子,你却问我要么?我又不是送子观音,如何助你有孕呢。”

玲珑道:“意思便是,你怀中那孩子,已经是玲珑的了,自此,她在玲珑膝下成长,你便不需费心了。”招手对背后小婢轻呼:“芳儿,把孩子带走。”

名唤芳儿的小婢走上两步,朝心妍微微狞笑,“柳心妍,孩子拿来。”伸出双手朝心妍心口抓去。

心妍昨日刚生产完,此时身虚体弱,不能相抗,但死死抱住思恩不丢,对外喝道:“来人啊,将皇后请出去!”

半天不见人进来。

玲珑道:“你也知道我是皇后,那么便看看谁有胆量进来!外面的人早已经被我支开到数十丈外去了。”

小婢芳儿疾声道:“交出孩子。”

心妍抬起头,望进芳儿的双目,但见她双目之中充满了恨意,心妍背脊发寒,心道这婢女好生可怕,陡然间一个激灵,喃喃道:“你...你是...啊呀...”

那婢女手一挥,砰地一声,砚台砸到心妍额际,登时鲜血直流,心妍双目一黑,便昏了过去...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呦。。

将有大悲,请做好准备,唉。。俺先趴倒致歉。嘻嘻。。。

咱们一起奔向寒玉棺情节。么么。

依偎怀中

更新时间:2012-6-29 20:29:02 本章字数:4306

飘雪纷扬,花叶飞散。言偑芾觑

苍穹军营外,十里亭。

亭外,围立有两千兵马。苍穹兵、吉恩兵各占半数。

因昨日这些兵小子还持刃相向,仇视相对,此时颇为和睦的站在一起,脸上表情甚是古怪,谁也不愿多瞧谁一眼,唯恐被对方认为自己是在示好嗥。

亭中,吉恩国主聂擎天、花月国少主花无泽、苍穹王爷杨殇、苍穹王爷杨煜、吉恩公主聂白薇几人环桌而坐,轻啖酒水。

“既然苍穹王约见咱家风度翩然的大公子前来相会,他便该一早来到这十里亭内小心相候!哼,没道理让咱家大公子在此枯等了一个时辰还多,瞧瞧大公子那又挺又俊的鼻尖儿都给冻红了!苍穹王真他...真失礼!”

无常站在聂擎天身后,高声抱怨,他本想说‘真失礼’,但唯恐自己污言秽语,丢了大公子的脸,于是仅说一个‘他’字,就打住了札。

“何止失礼,简直他...简直无礼!”黑白符合,一句‘他无礼’也强自咽下。

杨煜笑道:“咦,你们两个丑二怪没有点香计时,你怎么知道等了一个多时辰?我可感觉是咱们来的太早了!现在可还不到约定好的时间呢!是你家大公子对我三哥太也重视,这才提前来到这里小...小...极其小心的等候。我三哥不过是按照正常时候赶来罢了。你们急什么哪?”

他有意将‘小心的等候’一句说的极重,为的是让无常两人明白,苍穹王比吉恩王更加德高望重,值得去等。续道:“嘿嘿,黑白,你家大公子又低又塌的鼻尖儿冻红了,你怎么不用右手给他揉揉呢?哈哈,哈哈!”笑声中满是得意。有意将聂擎天俊美无俦的相貌说的丑了。

黑白斥道:“哼!你不知道为什么?”他正是失去了右手臂,又何谈右手给大公子揉鼻尖。

杨煜想起那时无常两人因他略施小计,而以剑斩下手臂,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说道:“那么,无常,你便用你的左手给你家大公子揉揉鼻尖儿好了。”

无常道:“呸!好没意思!”他正是丢掉了左手。

聂白薇轻轻叹道:“杨五哥,唉。”叹声之中,又是爱又是恨。

白薇在昨日两军歇战之时,被杨五爷扔在当下忘记了,这才得以回到哥哥的身边。

杨煜听闻白薇这一声发自肺腑的叹息,扭过头去,瞅着白薇,打量了许久,突然问道:“小白薇,你脖颈、手腕的伤痕是哪里来的呢?不小心跌倒了么?怎么像个孩子,走路也走不好?”声音身为真诚,透着薄薄关怀。

白薇一怔,拉整衣领,放下衣袖,遮住了伤口,轻轻道:“不是跌倒的。而是前天晚上在空谷边上,不小心得罪了苍穹兵,被长矛刺的。”

杨煜点了点头,回道:“原来是这样,那你可得小心了,别再招惹苍穹兵,免得受罪!好么?”声音极为真诚。

白薇心口直泛酸,心道:杨五哥竟忘了是他下令让众兵长矛相向、活捉的她!点点头道:“是。”

“苍穹陛下到!”

天候浑然嗓音传来。

众人齐齐看去。

亭外士兵一阵躁动,朝两侧让开一条路来。两军见了来人,脸上竟都生出敬畏之­色­。

几人绸袖飞荡,疾步朝十里亭走来,为首之人,龙袍皂靴,相貌清俊脱凡,却是杨骜。

“诸位久等。”

杨骜来到亭中,坐在主座,执杯先行饮尽,以表歉意。

“客气!”

聂擎天、杨殇、杨煜、花无泽亦纷纷回饮还礼。

众兵皆都凝神注视着亭内,心想这么几位帝王相聚一堂、对饮畅谈实是百年难见的场面。

黑白不悦道:“苍穹王,你来的好晚!咱们在雪地里冻得手脚发麻!你一句久等便完事了?你倒给个解释!”

天骄怒目瞪视,斥道:“你主子都不要解释,你却呼来喝去,成什么体统!”

杨骜低声道:“天骄,不得放肆。朕理应向诸位作出解释。”目光淡淡掠过聂擎天、杨殇两人,眸­色­之中的挑衅,不加掩饰,声音低沉道:“妍儿昨日才为小王产下一双儿女。小王一直在她身畔照顾,脱不得身。你们也知,女人嘛,总会有些缠人,总也离不开她的男人。方才小王本欲早早便来赴会,却不料妍儿她...”

杨骜说到此处,便见聂擎天、杨殇两人脸上神­色­极是凄然,于是甚是愉悦,抿­唇­续道:“那小­妇­人怎也不肯放行。朕也颇感无奈,怜惜她刚诞下儿女,身子虚弱,不得动气,于是只得多陪她一会儿。这才耽误了时候。”

说到此处,停了一停,接着又道:“对不住各位。”

聂擎天、杨殇一同说道:“不碍得,妍儿/柳儿身子要紧。”

贾信噗的一笑,“小公主、小皇子一出生,皇上与心妍主子好的如胶似漆,便跟一个人似的。今天清晨,心妍主子说道‘三爷啊三爷,不要走好不好呢?妍儿只怕你这一走便是咱们最后一次相见了,我...我好怕!’”说到此处,嘿嘿一笑,声音极是暧昧。

聂擎天眼前浮现出心妍娇羞的面容,心中登觉撕痛,放在膝上的左拳倏地攥起,右手提起酒壶,为杨骜和自己各倒一杯酒水,道:“老弟,什么也不说了,吃酒吧。呵呵。”笑声极是落寞,持杯与杨骜碰杯而饮。

天骄向贾信啐道:“死太监,你好怕?你怕什么呢?”

贾信摇了摇头,否认道:“我没说我怕,不对,我是说了‘我怕’,但那个‘我’指的不是我。我是说皇上要离开王帐,心妍主子便紧紧拉着皇上的手,娇滴滴的偎依在皇上的怀中说道‘三爷啊三爷,我好怕!’”

天骄疑道:“咦,心妍为什么怕呢?”神态甚是造作,像是有意为之。

贾信说:“我寻思嘛,心妍主子定是想让皇上从早到晚足不出帐的陪着她。将皇上这样一位桀骜不驯、又甚为孤傲的男人拴在身畔,那不是所有女人的梦想么?嘿嘿。”

这两人一唱一和,见聂擎天、杨殇脸­色­越是难看,便说的越是起劲。杨煜刷的一声,落了两行热泪,叫道:“太监啊、天骄啊,说、说、说、说够了没!五爷不想听妍和三哥多恩爱。听得头大!听得五脏六腑疼!”说到后来,声音已经哽咽。

白薇道:“唉!杨五哥。”声音满是失落。

杨煜心直口快,心中想到的,便立即说了出来。他这一句话正巧道出了聂擎天、杨殇的心里话。

白薇瞅瞅苍穹王杨骜,但见他春风得意、意气风发,眉梢­唇­尾尽是傲­色­,再瞅瞅聂擎天,只觉哥哥印堂发黑,极为郁闷。当即又叹一声:“唉。擎天哥哥。”

聂擎天被妹子这么一叹,脸上一红,心道不能如此萎靡不振,大丈夫要拿得起放得下才是,朗声说道:“老弟喜得儿女,聂大哥敬你三大碗。”

当即将陶瓷小酒盅换成碧玉大海碗,与杨骜连尽三大碗。

因杨骜素来嗜酒如命,这点小酒下腹,并无异状。

而聂擎天平素不沾酒水,此时已经酒劲醺然,俊脸生晕。本欲以酒水把杨骜撂倒,熟料斗酒也是输给了杨骜,平添了几分失意。

杨骜食指轻勾过­唇­角,将酒水拭去,举头投足,男儿魅力实难描绘,众兵皆都为之心折、艳羡。

“聂国主客气了,你不也快要当父亲了?小王也要提前恭喜你。”两手轻拍,“请出聂国主的...娇妻,杨菱儿。”

杨骜心知聂擎天视杨菱儿为耻,此举是有意为之,有意要羞辱于他。

脚步声起,飘絮搀着怀胎八个多月的杨菱儿走到聂擎天身畔,“娇妻已经带到。”飘絮也是与那苍穹王一条心,一句‘娇妻’,如同利刃刺到聂擎天的心中。

“见过公子。”菱儿微微福身,始终没有勇气抬起头来去看自己的...自己孩子的父亲,心中不敢奢望那人是自己的夫君。

聂擎天手掌轻颤,双目却是不朝菱儿掠去一眼,仿佛看去一眼,便是一件极大的侮辱。

但他心中顿时明白过来。望向杨骜,说道:“老弟方才说妍儿诞下了一双儿女?聂某昨日却仅见到妍儿怀中揣着小公主,那么小皇子却不知去了哪里?”

杨骜微微颔首,“这也是小王今日请聂国主来的原因。犬子刚出生落地,便遭贼人劫掳。那小贼与你吉恩国有较深的渊源。将犬子救出魔爪还需聂国主出面调和。”

聂擎天道:“愿闻其详。”

杨骜站起身来,负手于背后,望着远处群山环抱,飞雪如絮,缓缓说道:“实不相瞒,小犬落入了贵国神族长老墨渊的手中。在下曾与墨渊有过一些不快,他想必没经历过大事,那点小事便引为深仇大恨,于是要以小犬的­性­命相胁,让在下付出一点代价。”

聂擎天道:“墨渊的确心胸狭窄。不够豁达。”

杨骜轻笑:“除此之外,那墨渊还会以小犬­性­命相迫,让在下交出聂国主的妻儿,杨菱儿呣子二人。”

聂擎天朝杨菱儿看了一眼,见她一副委屈不已的模样,心中更是恨极了,心道聂擎天的委屈又向何人哭诉。

杨煜低声咒骂:“好个胆大妄为的墨渊孙子!竟敢绑架苍穹国相貌堂堂、上天入地的五爷的儿子!”

白薇叹道:“唉。杨五哥,你醒醒。”那不是你儿子。

杨煜皱眉,指着聂白薇的额头,轻斥,“小白薇,你除了说‘唉’,能不能换个词?”

小白薇嘴一扁,盯着小五半晌,淡淡道:“我......唉!”

聂擎天微微冷笑,“苍穹王今日安排杨菱儿于聂某相见,是怕聂某不同意你向墨渊交出杨姑娘呣子两人?”

他极为生分的称菱儿为‘杨姑娘’,并不承认杨菱儿是他的妻子,也不承认菱儿腹中婴孩是他的孩子,淡淡续道:“苍穹王多虑了,聂某并不会参与此事。万事以救出妍儿的孩子为先。墨渊要杨姑娘的­性­命,那与聂某全无关联,苍穹王做主便是。”

菱儿身子晃了一晃,险些摔倒在地。心想:公子啊公子!

飘絮呀的一声,嘀咕道:“怎么就与聂国主无关了?要是聂国主那夜没有将菱儿姑娘清白给毁了,墨渊等人又岂会想尽办法将菱儿姑娘捉回去行使火刑!得了便宜卖乖,伪君子。”

聂擎天登时心内鲜血翻涌,喉间一甜又欲呕血,因杨菱儿而被侮是伪君子,真真是可恨可气!

小蚯蚓喝道:“是谁得了便宜卖乖,清楚得很呢!我吉恩国的皇后岂是什么人都当得了的!”瞪了杨菱儿一眼,言语中也在讽刺杨菱儿曾经服侍了苍穹国两代君王,身份极为下贱。

杨菱儿颤声道:“菱儿...菱儿万不敢高攀。”

心想:恐怕她杨菱儿是世上第一个被指控夺去一名男子清白的下贱女子,呵呵,可悲又可笑。

亲,今天三更。。嘻嘻。

念子成疾

更新时间:2012-6-29 21:31:03 本章字数:4256

聂擎天丝毫不能听到杨菱儿的声音,听进了耳中便觉恍如魔音刺耳、心烦气闷,斥道:“住口!”

花无泽正在吃酒,忽然鬼使神差的叫道:

“咦?刚才谁提到了‘伪君子’三字?”

飘絮挠挠粉腮,问道:

“怎么?花少主不满飘絮对聂国主说长道短,是想从‘北国七雄’之中退出,随后加入‘大漠五龙’中去,当第六龙?反正你在北国七雄也是排行第六,这么着也没攀到什么高枝!嗥”

正是飘絮方才说那聂国主是伪君子。言偑芾觑

‘大漠五龙’却是指聂擎天的国家吉恩国,以及吴魏齐鲁四国。

花无泽自杨骜到来直至听到伪君子三个字都处于神游的状态,脑袋中在想着怎么样能逼杨骜立即休掉了秦蕊,又怎么样能令秦蕊心甘情愿的随他回去花月国札。

微微笑道:“飘絮啊,你牙尖嘴利,厉害的很哪!我在北国之中,最起码我还是个‘雄’,去了大漠那不是成了被晒得黑黝黝一条小虫?”

邱隐喝道:“哼!熊羔子!”对花无泽称大漠五龙为大漠五虫,极是不满。

花无泽也不以为意,径自说道:

“聂国主为人坦荡,那是一位令人钦佩的彬彬君子。只是嘛,在下方才听到了伪君子这三个字,便想起昨天在醉仙镇茅屋外正与那真小人忽必寒斗剑,本已经要将忽必寒那小子一剑戳到脊梁骨,给弄死了。谁知道,背后一个声音叫道‘小心了’,紧接着便一个大脚板在我背后连踹数十脚。我扭头一看,正是你吉恩国的墨渊长老伸长了左蹄子在踹我。现在想来,墨渊怀中确实抱着一个男婴。我若知那是骜的孩子...我若知那是骜的孩子....唉...”叹声中充满无奈。

杨煜大笑,摸着花无泽的­嫩­脸,问道:

“花姐,你都被踹了好几十脚,肺都快被从肚子里踹出来了,纵使你知道那是五爷的孩子,你又能怎么地!”

小白薇道:“唉。杨五哥啊!”那不是你的孩子。

杨煜瞪她:

“再‘唉’一次,立即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捅了你。”

花无泽一愣,心想墨渊怀里那孩子到底是谁的,怎么小五一口一个‘五爷的孩子’?说道:

“我若知道那是骜的孩子,我...我...”想起那时自己重伤倒地,实在无法,续道:“嘿嘿,我多看那孩子两眼,成不成呢?小五弟?”

他那时身受重伤,动弹不能,眼睁睁看忽必寒、墨渊两人奔去了,现在想起,脸微微红了,极是不好意思,只觉自己没用。

聂擎天见杨骜凝着远方,满脸愁­色­,于是淡淡道:“苍穹王,杨菱儿任你处置,去救回小皇子吧。”

杨骜摇了摇头,

“在下自然知道大可将杨菱儿交了出去救回小犬,不过,妍儿与杨菱儿关系颇好,情同姐妹,在下若是亲手将杨菱儿推入火坑、乃至丧命,那么在下必遭妍儿记恨。”

话到此处,转回身来,淡淡笑道:“于是,将杨菱儿交还给墨渊之事,不能由在下去做。”

聂擎天双眉轻轻眯起,苍穹王果然好生狡猾,如此转嫁责任,既能救出亲子,又不遭妍儿记恨,反倒他聂擎天成了不仁不义、心狠毒辣的小人。一边为杨骜卖命,一边还要遭世人唾弃。

但聂擎天自心中也欲除去杨菱儿,且也有意助心妍救回孩子,于是当即答允下来,

“杨姑娘,你请站在聂某身后。随后与聂某回兵营。”

杨菱儿心中一颤,心想在公子将她交给墨渊之前、在她被行使火刑之前,她是否还能在公子身边停留几日?

嗯,若是这样,那么死也无憾。轻轻道:“是。”

她走到聂擎天身后,望着他儒雅俊秀的侧脸,竟呆呆失神。只可惜,腹中这可怜的孩子不知能否生下,剩下之后,孩子的父亲是否会任他。

杨骜道:“如此甚好。”

微微侧身,睇了眼御前侍卫,“天候,立刻放出消息:杨骜念子成疾,愿意不惜任何代价也要赎回爱子。”

天候知事态严峻,肩头一震,道:“是!”立刻命百数士兵奔走相告,向天下诸国放出消息。

因杨骜二字早已成名在外,是以不需说是苍穹王,仅说杨骜二字,便可让世人知晓是苍穹皇帝在寻子嗣。

且杨骜二字说了出去,也会令擒住小皇子之人心生畏惧,不敢怠慢了小皇子。

杨骜朝聂擎天、杨殇、杨煜、花无泽几人微微颔首,

“拙妻于王帐等候,在下有言在先要回去相陪。这便先行告辞。”不待众人答话,便径自出了十里亭。

众人早已习惯他这份嚣张、我行我素的作风,虽心有不满,却也并不作异议,反倒有种暗暗钦佩,毕竟世上能够依着自己­性­子做事之人少之又少。

忽闻不远处,一个中年女子声音说道:“阿弥陀佛!”

杨煜吓了一跳,叫道:“啊呀,我的妈,风大雪急,您来怎么来了!”

话音落处,发足朝西疾奔,奔到一个身穿黄袍的尼姑身边,才停了下来。

这尼姑慈眉善目,风韵犹在,正是柔妃,笑道:

“怎么不来,妍儿那孩子失踪半年之久,如今不仅现身相见,还替皇族生下龙嗣,我自然要来看望于她。”

一同前来的还有一男一女,皆是锦缎绸裳,风度自在,却是杨德广、梁淑贞夫­妇­两人。

杨骜顿下脚步折转回来,恭敬道:“母后。”望了一眼杨德广,淡淡道:“你也来了。”语气颇为冷漠。

杨德广不悦,

“叫一句父亲,便能怎地?折煞了你苍穹皇帝?”

杨骜紧紧抿­唇­,并不理睬,伸手替母亲将衣袍拉拢起来。

杨殇亦走来请安,对太上皇说道:“父皇。多日不见,您老可好?”

杨德广自半年前皇宫内慈宁宫中与杨殇一别,已有半年之久,此时见到,甚是亲热,眼眶一酸,落下两行热泪。

他拉着儿子的手,说道:“殇儿,为父的殇儿。你母亲可好么?你们受苦了!唉。”叹息中满是愧责。

杨殇喉咙如同哽住了,难以成声,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母亲一人隐居密处,身子并无大恙。父皇无需挂念。”将事情说的平淡,以免父皇挂心。杨德广长叹一声。“我对不起你们呣子二人!”

梁淑贞微微一笑,冷声道:“太上皇何不与殇儿一起去与他母亲隐居林外?咱们都落得清净!”

杨德广脸上一热,说道:“啊呦!淑贞!”仿佛在说‘我怎么会舍下了你’。

梁淑贞瞥去一眼,随即拉住杨骜的手,温柔道:

“骜儿,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情,母后都听探子说了,杨菱儿腹中孩子不是你的。心妍腹中孩子才是你的,是也不是呢?”

杨骜颔首:“正是。”

梁淑贞脸露喜­色­,

“很好,很好。快快带哀家回去军营看往哀家的孙儿!”只是关心孙儿,却对儿媳不甚挂念。

杨骜道:“是。”

聂白薇噌的一声跳将过来,拉住了杨德广的手,问道:

“杨...杨大爷,我两年多以前给你的小本子呢?还在不?”

大爷?

杨大爷?

杨德广嘴角轻扯,心想‘大叔’也比‘大爷’听得顺耳些,想当年驰骋战场,多么威风,如今却已是个大爷!沉声说道:

“孩子,那本子你虽托我转交给煜儿。可是里面却私自给我夹了一张纸条,让我当你的驸马,是也不是?”

小白薇脸颊血红,“你...你...你...啊呀,大爷!”却是急的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柔妃双手合十,叫道:“阿弥陀佛,杨老贼!”好似在说杨德广对年轻女子施以调戏,好不庄重,应当拉出去乱棍打死。

杨煜刷的一声甩出左手,攥住白薇的手腕,将她拉到身边,质问:“你...你...你想当我后妈?”

白薇欲哭无泪,说道:“杨五哥!唉...”心想那字条是留给杨五哥的,她要杨五哥当她的驸马,只是解释出来,也没什么意思,毕竟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杨煜见她双颊羞赧,覆满红霞,便恨恨甩开她的手来,斥道:

“我父皇倒的确是一个有作为有才学的人,当你驸马再适合不过。”

梁淑贞冷笑。

杨德广老脸羞红:“小五,混小子,你胡扯什么!”

聂擎天将妹子揽过,护在身后,轻轻道:“只是,聂某不想要一个年过半百的妹夫。哈。”笑声中充满无奈,责备看了一眼白薇,怪她好没眼光。

白薇有口难言,心想这下好了,她倒成了对杨德广大爷犯相思病了。

“报!报!”

一名苍穹兵急速奔来,噗通跪倒在杨骜脚边。

杨骜眉峰轻蹙,“讲!”

苍穹兵道:“秦蕊主子今日去到王帐内给心妍主子送汤药,在王帐内发现...发现...”

小兵支支吾吾,仿佛有可怖难言之事。

杨骜心中揪起,莫非是妍儿母女出了什么事?倏地拎起士兵衣领,低声嘶喝:“妍儿母女...是否还活着?”

他只恐两人已遭不测,于是径直问她们二人是否还活着。

聂擎天、杨殇、杨煜、无常、黑白、二程、以及在场众人闻言,均皆变­色­!

众人看到杨骜紧张的神情,无不动容。

**

须臾后。

苍穹兵营,王帐内。

心妍额头遭到那小婢以砚台重击,昏睡许久,缓缓睁开了惺忪双眼。

头痛欲裂,天旋地转,双眼一时看不清楚物事,呆呆凝着一个方向许久许久,才将面前物事看尽眼底。

意识恢复一瞬,她意识到自己正趴在床边地上。

凝目朝床榻之上看去,已经不见了杨思恩的小小身影。

心妍心中一紧,声音嘶哑道:“思思,小公主...我...我的女儿!”

便在此时,脚步声纷沓响起,涌进王帐数十人。

“将这杀害皇后的贱人,给哀家立时处决!”一声厉喝响彻王帐。

心妍闻声,不能分辨出了何事,但是却认出了这道极是熟悉的­妇­人声音,正是当朝太后,梁淑贞。

直到数柄长剑,泛着寒霜指向她的身周,心妍才意识到,自己便是梁淑贞口中那杀害皇后的人。

玲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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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疼她

更新时间:2012-6-29 22:06:05 本章字数:4303

心妍缓缓撑起上身,忽觉两手湿腻,握着一柄匕首。言偑芾觑

她心中微微起疑,凝目上望,登时吃了一惊,自己双手之上沾满鲜血,手中匕首正深深Сhā进躺在她身边的玲珑心房。

“啊!”

心妍惊叫出声,倏地丢开了手中匕首。

长剑带风,铮铮作响,朝心妍刺将下去嗥。

心妍大惊,瞥眼见到杨骜便在不远处,聂大哥、殇、煜儿、花少主、菱儿、小白薇、秦蕊都来了,还有几人被这些人挡住了看之不到。

眼看剑尖就要入­肉­,若是刺下,心妍便立即死于乱剑之下。

“慢着!都给朕退下!札”

杨骜一声低喝,众兵纷纷收剑退后,杨骜又道:

“贾信,清点方才拿剑指着妍儿的士兵数目,通通拉下去砍了。”

贾信依言将十七名士兵领了下去。

梁淑贞道:“骜儿!杀害皇后的罪人,难道不当诛杀?母后下错了旨意?”

杨骜蹙眉,眸光复杂望了心妍一眼,对梁淑贞道:“母后稍安勿躁。朕自有定夺。”

随即快步走去,蹲下身,将横卧血泊的玲珑抱在怀中,轻声道:“小妹,醒醒。”

他声音轻轻颤抖,显然紧张至极,要知道刺杀皇后之人,可是犯了死罪,他杨骜难道要为了保下罪人,修改苍穹律法?只求小妹还活着。

过了许久,玲珑轻轻呻.吟,微微张开眼眸,虚弱道:

“哥...哥哥...你回来了,玲...玲珑好冷,玲珑以为再...再也见不到哥哥了…”

“你身体虚弱,不要多言。”

杨骜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冷冷朝心妍投去一眼,见她仅着单衣,心疼之­色­划过黑眸,蹙起了眉头,打量心妍许久,才沉声令道:“邓御医!为玲珑治伤。快。”

邓御医抢上,为玲珑查看伤势,因匕首已经全部刺进了胸腔,贸然拔出,必伤及­性­命,一时之间也是束手无策。

心妍望着满身是血,生命垂危的玲珑,身子向后撤了撤,喃喃道:

“不是我,我没有杀她,我没有...”身子剧烈颤抖,显然害怕已极。

目光掠过,见到了聂擎天、杨殇、杨煜三人脸上神情错愕,显然无法置信方才看到的画面,心妍一怔,难道聂大哥、殇、煜儿也认为是她杀了人。

聂擎天微微一笑,

“这之间恐怕是有什么误会,还需再多加调查,兴许是有人陷害妍儿...”

“聂擎天!”杨骜不悦将其打断,“杨骜的家务事,外人不便参与,还请自重。”

聂擎天浑身一热,虽欲替心妍辩白,但因杨骜所言有理,他若再多言,想必会替心妍带来更大麻烦,于是便即吞回口中的话。

心妍身上冷汗直冒,深深望着杨骜,说道:

“...杨...杨骜,今日清晨你才刚走,玲珑便来向我讨要小公主,说...说你将小公主送给她来教养,我不肯...不肯将小公主交给她,她便命婢女同我争夺...”

梁淑贞见玲珑受伤,心疼不已,听到心妍的辩解,立即怒气勃然,对心妍喝道:

“孩子长在皇后膝下,比长在你膝下要尊贵的多!她一番好意,你何以拒绝!你拒绝便拒绝,何以拿匕首害她­性­命!当真狠毒!”说着已经热泪淌下。“玲珑,哀家的玲珑。”紧紧凝视着玲珑毫无血­色­的脸颊。

杨德广长叹一声,轻轻拍在梁淑贞的手臂,以示安慰,对心妍责道:

“心妍小侄,老夫的几个孩子,哪一个为了你都曾险些送了命。骜儿、殇儿、煜儿都是健壮的男儿汉,受伤康复的快,那也罢了。可你千不该万不该,竟连心脏有疾的玲珑的­性­命也不放过,她还能活几日?还怕她与你争宠?”

心妍说道:“我没有,我不知道。不是我做的。”

全然无力的辩驳,她也不知昏睡之后究竟发生了何事,又为什么醒来之后,自己手握匕首刺进了玲珑的心口。

“全都给朕住口!”

杨骜见玲珑嘴­唇­轻动,仿佛要说话,于是冷声喝停众人的争执不休,低下头来,轻轻问道:

“小妹,不要心急,慢慢说来。”

玲珑抬起手,紧紧攥住杨骜的衣襟。

“哥哥...不要怪柳心妍,是...是玲珑命苦,玲珑虽已经甘愿让出皇后之位...却...却依旧不能替哥哥养育儿女...是啊,那是柳心妍的...亲生女儿,她又怎么舍得送给我...她也是...也是一时情急才对我下此毒手...哥哥,你别...别怪她,你答应我...不要为了玲珑,而轻易杀戮...”

杨骜见玲珑已经出气多,进气少,心中痛的如同刀绞,紧紧拥住玲珑的身子,

“朕对不起你。你若是去了,朕一生也难以心安。”说到此处,眼中已经渗出薄薄雾气。心想自己又怎舍杀了妍儿,然而苍穹律法...

过了良久,杨骜抬起眼来,冷冷睇向心妍,问道:

“玲珑说的,是不是真的?你,对她下的毒手?”

心妍满是鲜血的双手剧烈颤抖,泪珠一颗一颗自柔美脸颊簌簌滚下,痴痴凝着杨骜冷漠的容颜,说道: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真的...,我醒来时,已经...已经满手鲜血,手握匕首,那匕首便刺在她的...她的...”说到此处,打了一个冷颤。

“够了!”

原来真的是妍儿下的毒手。杨骜紧紧闭了闭双眼,随即便紧紧盯着玲珑惨白的面庞。

杨菱儿见心妍哭的甚是可怜,禁不住心中升起一股同命相怜之感,呜咽哭了起来,捂住­唇­瓣哽咽道:“心妍....心妍...”

杨德广.闻声,回过头去,见到是自己昔日的少女妃子杨菱儿,不禁脸容轻动,唤道:“菱妃!”

柔妃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好不要脸!”又骂杨德广调戏年轻女子,极不庄重。

聂擎天朝杨菱儿睇去一眼,目光甚是鄙夷。

柔妃快步走到心妍身边,把心妍抱在怀中,说道:“孩子,别哭。”

心妍倚在柔妃软软的怀抱之中,听着她温柔的语气,登时觉得自己仿佛被亲生母亲抱在怀中。于是扑在柔妃的怀中,搂住她的腰身,嘶声哭了起来。“大师傅,妍儿...妍儿真的没有杀人...三爷不信任妍儿,怅儿不知去向,思恩...思恩也不见了...妍儿活着...活着好不快活...”

心妍的哭声在王帐中轻轻回荡。

杨骜心中仿佛被利刃翻搅,痛的无以复加,心道:他这就要去将妍儿抱在怀中,好好疼爱!

但他身子才轻轻一动,便听玲珑声音沙哑道:“哥哥...玲珑好痛...”

接着杨骜手掌一暖,已被玲珑握住,他叹了一口气,紧了紧手臂,将玲珑环在了怀中。

“小妹放心,朕会陪在你身边,寸步不离。”

杨殇注视着心妍,却碍于杨德广、梁淑贞在场,他名义上是心妍的婆家大哥,不便出声安慰,仅两拳紧攥,静静观看。

杨煜道:“妍!别哭!”奔将上来,要一把将心妍抱住。

柔妃横去一眼:“混小子,给你娘滚远点!别给妍儿惹乱子。”

柔妃心道免得让淑贞姐姐以为她的儿媳与煜儿有染,再治心妍一个斯通煜王的罪,杀害皇后、斯通煜王两重罪,骜小子有再大本事,也无法封住悠悠众口而保住妍儿。

柔妃扭回头,轻轻拍着心妍的后背,也不出声打扰,任她哭诉。

只听心妍委屈的说‘妍儿昨天才生完怅儿和思思,怅儿便被人捉走了,三爷不单不理,还与玲珑一夜...一夜...’,

又听心妍恨恨的说‘三爷非但与玲珑一夜...一夜...,还将女儿私自送给了玲珑...’

说来说去,总归都是一些抱怨的话,全然将柔妃当做了母亲,去哭诉委屈心事。

柔妃因为出嫁为尼、遁入空门,早已经将世事看得淡了,­唇­边始终噙着淡然的笑,等到心妍渐渐情绪平复,止住了哭泣,才替她抹了抹眼泪,问道:

“孩子,你不是在忘忧庵时候就怀了身孕,怎么过了两年半才将娃娃生了下来?”

心妍一怔,随后才意识到柔妃是有意说笑,逗她开怀,叹道:“两年半前那个孩子...”想起那时杨骜亲手为他灌下打胎药,便心中一酸,不再说下去。

柔妃道:“那孩子到底没有成?是了,当时我早知你怀有身孕,可那孩子却是一个死胎,我本想着兴许是我三脚猫的医术,诊断错误,唉,原来竟真的是一个死胎。可惜,可惜。”

柔妃原是杨德广贴身医女,­精­通医术,她为人自谦,于是说是三脚猫的医术。

心妍浑身一震,死胎!那...那三爷当时可是知道那孩子是死胎?

杨骜此时全神贯注凝着玲珑,对心妍这边状况并不留意。是以未能回应她探寻的视线。

邓御医脸­色­登变,叹道:“匕首已经心脏深处,此时保持原状还好,皇后还能够维持十天半月的­性­命,若是强行将匕首拔下,那么皇后便立即心血疾喷,丧命于此。”

梁淑贞脑中轰的一声,喊道:“玲珑我儿!”连退两步,直至杨德广将她扶住,才稳站下来。

杨骜遇事冷静,哪怕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他面庞神­色­也不见变化,淡淡问道:“邓御医的意思是...”

邓御医一凛,眼中神­色­满是折服,

“皇上英明,您已经猜到了。不错,如若要皇后活命,便要立即为皇后施以换心之术。然而培育一个可供调换的心脏,以及换心之后所需的药引,要耗费一年之久。为今之计,若是皇上能够二择其一,舍却柳氏宫妃,那么皇后兴许还有救...”

邓御医语气之中满是不确定,心道皇上舍得柳心妍惨遭剖心之术么?

梁淑贞听闻玲珑有救,当即大喜,厉声道:“那还等什么!速速施以换心之术!玲珑是柳心妍所害,当由她为之付出代价!”

聂擎天道:“万万不可!”声音中充满惊惧。

杨殇纵到心妍身畔,“要动她,踩过殇爷的尸首!”

杨煜怒目而视,“三哥,你难道真要心妍给玲珑换心!”

心妍胸口怦怦乱跳,背脊上冷汗如泉涌下,紧张望着杨骜。

秦蕊亦紧张凝视着杨骜。

杨骜眸光如覆冰霜,淡淡向心妍睇来。

心妍莫名害怕,寒噤不止,她从他眼中,读不出任何情感,亦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只听杨骜声音低沉道:“你......”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呦~~~mua~~~

替罪羔羊

更新时间:2012-6-30 21:18:44 本章字数:4258

“你......”

杨骜口中这一个‘你’字还在舌尖打转,便见心妍秀眉紧蹙,脸­色­苍白,身子吓得瑟瑟发抖,怯生生的望着他。言偑芾觑

他当即心生不忍,心想自己便如此可怕,然而哪怕世人都对他心生畏惧,他也不要她怕他,相反倒希望她像和煜儿那样,同他嬉笑怒骂。

杨骜叹了一口气,将口中那句‘你可认罪’咽下腹去,随即将浑身鲜血的玲珑抱在怀中,缓缓站起身,眸光睇向邓御医。

“邓御医,随同军兵来到战场之上的御医共有多少?嗍”

邓御医凝神在脑中算了一算,躬身道:

“战场苍穹兵有七十余万,一旦有战事,伤员颇多,于是随行的医者没有过千,也要有八百。”

杨骜颔首,应道佐:

“选医术最为­精­良的三十御医,随朕前去玲珑的营帐,为她疗伤。”迈步走出了王帐。

“是。”邓御医亦快步跟随而出。

心妍偎依在柔妃的怀中,怔怔凝着帐门方向,只见帐帘摇曳,时不时几缕霰雪从缝隙卷进帐内,化作了水迹,不多时又成了烟雾,荡然无存,看到此处,心中一阵凄然,仿佛自己也终将从这世上消失无踪一般。

梁淑贞、杨德广两人双双坐在椅上,二人面­色­都极是沉重。

“三十名医术­精­良的御医倘若能够救下玲珑的­性­命,那么哀家心中也稍稍宽慰。然而,倘若医者无法救下玲珑的­性­命,那么哀家死后哪里有脸去见玲珑的母亲?当年哀家的贴身婢女惜月,乃是为了哀家而惨遭....”

言及此处,梁淑贞便不再说下去,未再提及当年惜月代替她惨遭割去七窍的酷刑,随之眸光怨怼凝了一眼杨德广。

杨德广肩头一震,眼中微微茫然,仿佛回想到了生平之事,想起那时淑贞、巧慧、柔妃以及诸多莺莺燕燕、恩怨情伤,许久之后,叹道:

“淑贞啊,当年我...我愧对你与惜月主仆二人。若是我没有下那道没有人­性­的圣旨,玲珑的母亲也不会死无全尸,更加不会留下玲珑孤苦伶仃一人,让她此时遭­奸­人所害,下场如此的凄惨。”

心妍听到‘遭­奸­人所害’几字,便觉胸口闷闷的,好生疼痛,心想究竟是谁要狠心害死玲珑呢?

杨德广又道:

“你放心,惜月当年的遭遇,决计不会再发生在她的女儿玲珑身上,我绝不允许玲珑受这不白之苦!今日,无论如何,也要骜儿将伤害玲珑的真凶给绳之以法,处以极刑。”说到这里,双目似刀,­射­向心妍。

心妍微微苦笑,心想:万幸,万幸,怅儿、思恩都流落在外,不然身为母亲岂不是连累了两个小鬼一起被处以极刑,奔下黄泉?怎么忍心呢,那么脆弱的两条小生命,甚至还未看清楚这个世界。

就在此时,帐帘掀起,杨骜挺拔伟岸的身影快步走进王帐,沉声道:

“母后请放心,真凶,朕必将不会饶过。但也不能冤枉了谁。”

杨骜这话虽是在回答杨德广的话,却是以向梁淑贞说话的口吻说出,因他还是不愿与父亲多做交流。

梁淑贞紧张道:

“骜儿,玲珑情况怎样了?邓御医怎么说?”

杨骜走到母亲身畔,坐倒在椅,沉声道:“邓御医会尽力。母后请放宽心。”语气甚是严肃,显然玲珑伤情不容乐观。

梁淑贞抬袖拭了拭眼泪,伸出食指,指着心妍的鼻尖,厉声质问杨骜:“妍儿怎么处置?”

“母后有所不知,此事,妍儿是被人冤枉。”

杨骜深深吸了一口气,眸光在王帐内搜寻,在众人后,望到了一双紫­色­如同宝石一般的眼眸,轻轻问道:

“秦蕊,十里亭外,士兵奔来通报,说道是你最先来到王帐之内,发现了妍儿持刃杀害玲珑,此事当真?”

众人之后的角落,秦蕊一只默默站着,此时听到杨骜问话,便走了出来,福身道:

“是。蕊儿今日清晨,见到柳心妍的贴身丫鬟飘絮与三爷您一道去了十里亭,我恐怕柳心妍没人照顾,半晌会饿会渴,于是拿了药膳、补品来…”

“嗯,是么。”

杨骜未等秦蕊将话说完,便已经出声将其打断,语气中充满不信任。

秦蕊呆了一呆,回道:“正是。”

杨骜温柔轻笑,但这惑人笑靥看在秦蕊眼中却比寒冬酷风还要寒冷,只听他淡淡道:

“可有人作证,你来时,妍儿已经持刃刺入玲珑胸腔。”

秦蕊拳头微微收紧,“没有。蕊儿只身进来的营帐。无人陪同。”

“也就是说,这内中实情究竟如何,便只有蕊儿一人清楚明白了。”

杨骜嘴角笑意更甚,弧度也越发的摄魂邪肆。

聂国主眸眯成线,岂难道说,竟是这紫眸姑娘栽赃陷害妍儿?

心妍也想,会是秦蕊么?不对,若是她,她怎么会向杨骜禀报呢?更加不会当做刺杀皇后一事的第一目击者。

心妍心中一惊,又想自己都能想到这一层,那么杨骜也必然知道秦蕊是清白的了,可是为什么他还要这样质疑秦蕊呢?

秦蕊苦涩一笑,

“蕊儿不明白三爷的意思。”

杨骜冷冷笑道:

“蕊儿素来独行独往,与朕宫中的诸位女眷都不多做往来走动。与妍儿、玲珑也素来不和、总也争斗。今日,玲珑若是被妍儿刺死,妍儿作为凶手,也必将被赐以死罪。如此一来,一举除去两个眼中钉、­肉­中刺,可谓是一石二鸟的上上之策。蕊儿此计,可谓高明至极。”

杨德广、梁淑贞相视一眼,均想:骜儿这孩子要替柳心妍找替死鬼?

杨煜自许久之前,便不喜欢秦蕊,这时听三哥这样说,便对秦蕊更是厌烦,嫌恶道:

“哈,竟然是秦嫂子使得毒计。让五爷推敲一下子你作案的过程,你呢,今日清晨借着看望心妍的借口,闯进王帐,先将妍和同样在王帐内的玲珑双双打昏,然后借由妍的手挺刺匕首到玲珑心脏,除掉玲珑,紧接着让小兵去给三哥报信,让三哥目睹现场,你也好诬陷妍一桩杀人死罪,是么?”

秦蕊嘴­唇­泛白,颤声道:“你却看到了?故事编的倒和真的一样?”

杨煜轻笑,

“你那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呢?五爷可就猜不到了。贾信啊,你每日跟在三哥身边,对宫妃争斗之事看的比较通透。你说,秦嫂子是为了什么呢?

贾信微微躬身,小声道:

“不外乎是为了凤位。心妍、玲珑二位皇上十分在意之人死了,那么秦主子兴许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得到皇后之位了!”

秦蕊身子猛然一晃,连连退了两步,才站稳当,深深凝着杨骜的脸颊,诚挚说道:

“三爷,你要相信蕊儿!蕊儿没有...”

杨骜抬手将她打断,厉声道:“休要狡辩!”眸­色­之中竟有浓浓祈求与歉仄,好似在说:蕊儿,帮朕这个忙。

秦蕊一怔,心想三爷要她为柳心妍当替罪羔羊,可是,秦蕊为三爷死一千次一万次也在所不惜,但若是秦蕊被诬陷而死,那可真是有苦难诉,死不瞑目,心中郁结心伤又当找谁人去诉?喃喃道:“三爷,我...我...”

秦蕊想说‘三爷,我不想代人受死’,然而望到他祈求的眼神,心中一阵柔软,怎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花少主­唇­角微微勾起,缓步走到秦蕊面前,朗声说道:

“骜,你猜的一点点都不错!秦蕊这女子当真是一个毒­妇­!昨日花某恰巧在茅屋之内听到忽必寒那小儿欺侮柳心妍之前说的一袭话,才知道,原来竟是秦蕊与忽必寒串通一气,先是私自放走了忽必寒,又嘱托忽必寒一定要将柳心妍给杀害。”

秦蕊颤声道:“你..你!”指着花无泽的脸颊,连说两个你字,语气中满是不能置信。

花无泽耸耸肩,续道:“想必,这秦蕊是昨日怂恿忽必寒杀害柳心妍不成,她不甘心,于是今日又使­奸­计,再害柳心妍!”

秦蕊心中大恸,眼眶酸涩难当,两滴泪水在眼眶之中滚来滚去,却是倔强的瞪着双眼,一眨不眨,生怕稍一眨眼,泪珠便滚下了眼眶。

“花少主!你…你血口喷人!秦蕊过去半年都与你形影不离,你竟出口诬陷!”

蕊儿心绪波动,指着花无泽脸颊那只手掌已经颤抖不止。

花无泽挑眉轻笑,眸中有近乎冷血的决然,仿佛一定要将她逼到毫无退路的境地。

“就是因为花某与你朝夕相处,才知你秦姑娘是一个无恶不作,用心歹毒的女人!只是,想不到你竟然为了争风吃醋,已经黑心黑肺到了这种地步。竟欲一举害死对苍穹王来说至关重要的两个女人。”

秦蕊嘶声道:“卑鄙!”眼泪积满了双眼,两行热流顺颊滚下,喉间一甜,鲜红的血丝自嘴角溢出,急促喘着粗气,竟欲昏倒在地。

心妍疑惑,花少主为人谦和,为什么对秦蕊却如此刻薄?秦蕊戴罪而死,于他有什么好处?

杨殇虽不认同三弟找人代罪这一做法,但眼下除去此法,也再无更好的主意,于是轻轻道:“既然杀人真凶已经找到,那么便该速速将其押下行刑!三弟说呢...”

杨骜抬起左手,宽大衣袖轻轻飘荡,“来...”

‘来人’的‘人’字还噙在口中,便觉衣袖一紧,杨骜垂下潋滟黑眸,望见一只细腻白皙的手掌正攥在他的袖摆之上。正是心妍。

心妍昨日才诞下儿女,今日心伤体虚,已经全无力气,此时强自猛地提起一口气,轻轻道:

“昨天,不是秦蕊让忽必寒绑我走的。是...是玲珑。”她见杨骜眼睛眯起,仿佛不信,于是续道:“是玲珑!玲珑先行救下了忽必寒,随即让他把我劫走,害我­性­命。这是事情的真相。且花无泽、秦蕊二人在茅屋里间都是听到了的!”指着花无泽、秦蕊两人。

杨骜一怔,叹了一口气,说道:“妍儿,花少主与朕多年的交情,他没有理由扯谎诓骗于朕。你又何苦将唆使忽必寒害你­性­命一事推到玲珑的身上。是蕊儿,那便真的是蕊儿。好了,其后诸事,你不要多说,朕心中自有打算。”

心妍不依,紧紧攥着他的衣袖,小声道:“你的打算就是要秦蕊帮我顶罪?我没有说谎,我说的都是实情。确是玲珑与忽必寒串通一气...”

“放肆!哀家在此,岂容你再强词夺辩!玲珑那孩子已经难逃一死,你还如此狠毒的将所有过错都加在她的身上?”

心妍的声音虽小,但却清晰传进了梁淑贞的耳中,梁淑贞不悦,啪的一声拍在桌面之上,直震得桌面茶盏颤动不止。

亲,今天三更。。

他要抱她

更新时间:2012-6-30 21:49:58 本章字数:4266

她见众人都屏气凝神,便续道:

“柳心妍既然说是骜儿要秦蕊替她顶罪,那么也就是说,柳心妍承认了是自己出手害的玲珑。言偑芾觑骜儿,你给母后一个交代!”

杨骜眉头拢起,心想妍儿表情真挚,眸­色­虔诚,不像是说假话,难道真是小妹与忽必寒串通一气?

他目光如炬,凝着秦蕊,冷声道:“蕊儿,告诉朕,伤害玲珑一事,究竟是谁办的?”眼中祈求,变作催促。

秦蕊泪眼朦胧,­唇­瓣染血,挂着一丝苦笑,她环视王帐内所有人,竟未能发现一道同情的目光,不禁心中一片凄凉嗍。

花少主见秦蕊神情凄婉,甚是可怜,心中一动,寻思:她已被逼入绝境,如此甚好!说道:“哼!还需问么!自然是这紫眼睛的妖­精­所为!”

秦蕊胸口如遭重击,竟而哈哈笑出声音,笑着笑着,已自哽咽不止。

“不错,是秦蕊所为!我与柳心妍同一天进入睿王府,成了三爷的人,凭什么柳心妍要比我秦蕊受宠千百倍!我默默守在三爷身边,又凭了什么,玲珑能够得到三爷的爱。玲珑该死,柳心妍也不能活!她们都该死!”说到此处,泪珠若断线的珠子,淌湿了衣襟佐。

杨骜心中闷闷直痛,这是他第一回诬陷一名女子,且这女子为了他付出了太多太多,若是没有秦蕊,可以说他杨骜登基为帝须当推后数年。

“嗯,认罪就好。天骄,将她推下去...推下去...”

天骄目不转睛凝视皇帝,但见他话到此处,竟然仿佛难于启齿,皇上何曾这般迟疑过,想那秦蕊主子也跟在皇上身边近十年,人心都是­肉­做的,皇上对她不舍,也是自然。

又过了许久,杨骜微微苦涩道:“推下去,斩。”

秦蕊双膝一软,险些跌倒,心想原来自己这一生止于今日。

梁淑贞寻思,既然骜儿执意如此,那也不必与他作对。再者,柳心妍还有大用,暂时不能死了。

天骄擒住秦蕊的两只手臂将她带出了王帐。

花少主道:“在下最爱看犯人伏法,跟前凑个热闹。”缓随天骄而出。

“等一等!慢着...”

心妍胸口悲痛难言,缓缓从柔妃怀中坐起,慢慢跪在杨骜身边,颤抖伸出两手,握住了杨骜的手掌,哽咽道:

“三爷,你可知道,昨日我牛水破了,将要临盆,是秦蕊要将我背去醉仙镇市集找产婆接生。后来我不能动弹,又是秦蕊急忙跑去醉仙镇寻来了产婆,若是没有秦蕊,你的思恩,岂能顺利产下?”

心妍说着,抽噎不止。

杨骜虽对牛水二字颇为忍俊不禁,但见她落泪,心中不忍,执起衣袖帮她拭去颊边泪迹。

“蕊儿对思思,的确有恩。”

心妍缓缓又道:“三爷,妍儿求求你,不要杀秦蕊,好不好?”

她嗓音带着哭腔,如同柔软棉絮敲进了杨骜的心底,他禁不住眼眶一酸,微微俯下头来,在她耳边说道:

“傻瓜,没有秦蕊,朕也会找其他人来顶罪。或是杨菱儿、或是桃花林风小姚、或是飘絮。总要有一人死。但,那人决计不能是朕心爱的妍儿。你懂么?柳心妍,秦蕊已经甘愿献出生命,你便给朕好好活着。连同蕊儿的一生,也好好的活着!”

心妍道:“可是...”

“报!”

一声轻啸自王帐外传来,将心妍的话打断,随即便见一名苍穹兵快速奔进王帐,跪地禀道:“皇上,墨渊送了书信来!”

杨骜脸露喜­色­,定是与怅儿有关之事,令道:“快讲!”

“墨渊信上说道,苍穹王向天下放出消息,不惜任何代价也要赎回爱子。这令他墨渊着实感动。于是,他便毫不客气的开了价码。那便是半个时辰之后,苍穹王将自己五花大绑,送到十里亭处。”

小兵战战巍巍的说着,便偷偷打量皇帝的脸颊,生怕说错了什么,被拉下去砍了脑袋。

杨煜皱眉,问道:“三哥既然已经被五花大绑,还怎么自己送自己到十里亭?你说的明白点!”

小兵忙磕头道:

“是,是。五爷莫急,墨渊来信上还说啦,除却苍穹王要五花大绑,那神族祈雨之神也要五花大绑的,送到十里亭处!”

白薇笑道:

“这下好了,两个人都是五花大绑了,倒是怎么双双自己将自己送去十里亭赴约呢?”

小兵满头是汗,颤声道:“那墨渊说,他对这世上男子的为人,就只信得过聂国主一人,是以,他点名要聂国主独身一人,将绑成粽子的苍穹王和杨菱儿送到十里亭去!若是半个时辰内,聂国主不把人带去,那么,嘿嘿,他便要将小皇子变成小公主。”

杨煜此时却没了说笑的心情,仅淡淡道:“想必,这‘嘿嘿’二字又是信上所书了。”

小兵道:“正是。”

无常疑惑,

“小皇子就是小皇子,怎么能变成小公主?难道要打回了娘胎,重新再生一次,变一变­性­别么?”

黑白笑道:“那倒不用,只用拿一把小刀,噌的一刀下去,切了小皇子撒尿那玩意儿,这不就小皇子变成了小公主了?哈哈,哈哈。”

因这小皇子是苍穹王的孩子,是以黑白并不以为意,笑声中也满是惬意。

心妍一听要对儿子动刀,便吓得脸­色­惨白,惊惶道:“这当如何是好!三爷!”使力攥住杨骜的手,因她情绪激动,登时出了一身冷汗,眼前一阵阵晕眩,几乎昏厥在杨骜的怀中。

杨骜拥住心妍的肩膀,宽慰道:“借墨渊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动怅儿。除非,他活腻了,想神族自此不复存在于世。”左手在心妍后背轻轻拍抚。

“是。”

心妍微微舒了一口气,心中祈祷:皇天在上,若能保佑怅儿平安归来,柳心妍当牛作马再所不辞。

就在此时,又自帐外传来一声长喝:“报!”

接着另有一名苍穹兵奔进营帐,跪倒在地,禀道:

“皇上爷,有神秘人送信,说道:雪峰顶、红桦树畔,故人约见皇上一会,若三个时辰之内,皇上不能只身前往赴约,那么思恩小公主便会绳缠细颈,挂于枝头,被活活缢死。”

心妍胸口又是一紧,两道热泪淌下脸颊,“思恩!我的思恩!”柔妃双手合十,念道:“阿弥陀佛,菩萨保佑!”捻动佛珠,为思恩祈福。

梁淑贞虽对心妍心存芥蒂,且自始至终认定心妍便是狠心杀害玲珑的凶手,但对孙儿孙女却是挂念以及,忧道:

“这当怎么才好?一个说是半个时辰后前去十里亭相会,十里亭内是哀家的孙儿。一个说是三个时辰之后去雪峰顶相会,雪峰顶上那是哀家的孙女。然而,骜儿一人岂能分身前去两处!难道...难道却要舍却其中一人不成?孙儿孙女,哀家又当舍弃谁?”

心妍一听竟要舍去其中一人,当即厉声道:

“不,两个孩子一般重要,谁也不能舍去。十里亭之约便在半个时辰后,较为紧迫,请三爷先行去十里亭救下怅儿!三个时辰时间比较充裕,三爷稍后再去雪峰顶营救思恩!”声音中满是一名母亲对孩子浓浓的牵挂。

杨殇想了一想,轻轻道:

“柳儿,如此恐怕不成,雪峰离军营极远,此时快马驰去,还恐三个时辰不够使用,决计不容三弟先去救下怅儿,再去折转方向去营救思恩。这两处,哪一处去的晚了,孩子便都有­性­命危难。”

心妍心中一片颓然,“这...这...”

杨德广长叹一声:“实在无计,唯有选择营救小皇子。”自古男尊女卑,杨德广此言也堪属正常。

心妍惊骇不已,攥住杨骜的手腕:“三爷,怅儿和思恩,两个小家伙哪一个都是我身上掉下的­肉­,谁出了差错,我都无法承受的住。求你,不要...不要舍弃他们中任何一人,好么?”

杨骜面有深忧,深邃的双眼,深深凝着心妍的脸颊,沉声道:

“兄妹二人,皆会安然无恙。”

话虽如此,杨骜心中隐隐收紧,手掌亦轻轻颤抖。两个孩子,应该能回得来。一定能够回到父母身畔。

便在此时,邓御医奔进王帐,颤声道:“皇上,集三十名妙手回春的御医之力,依旧难以想出皇后伤情的医治之法。除去换心之术,别无他法!请皇上及早定夺!”

杨骜脑中轰的一声,竟半晌无法做出反应。

他要去十里亭营救怅儿,他也要去雪峰顶相会故人救出思恩,他更要想出周全办法,救玲珑活命、护妍儿无忧。仿佛一生的所有抉择都在今日,一时之间,心中沉重难言。

王帐内气氛又度紧张。

聂擎天、杨殇、杨煜几人神­色­凛然,均想若是杨骜下令要心妍为那玲珑换心,那么,立即持剑相向,哪怕与杨骜两败俱伤,也要保护心妍。

梁淑贞催促道:

“骜儿,你且快想办法营救怅儿与思恩。玲珑的安危这事,你交给母后来办就是。”

杨煜冷笑,望着梁淑贞,“哼,交给谁办,都比交给太后娘娘来的好。将妍交给了太后娘娘,恐怕等到咱们回来时候,妍已经被开膛取心,人死尸凉了!到时谁赔给咱们一个活蹦乱跳的妍呢?”

梁淑贞喝道:“柔儿,你养的好儿子!”

柔妃瞪视杨煜,斥道:“混小子!说话不分尊卑,还不快给太后娘娘道歉。”

杨煜道:“是!”向梁淑贞一揖到地,说道:“对不起。既然是小五说错了,那么还请娘娘趁早死了要妍为玲珑换心这想法。以免自打脸面,咱们都尴尬。呵呵。”笑声极是讥讽。

“邓御医,先设法尽可能长久的保住玲珑的­性­命。一切待朕救回怅儿、思恩之后再作打算。”

沉默许久的杨骜,突然出声,众人一凛,便都安静下来。

“来人,将妍儿押入营地铁牢。”

杨骜拧眉稍事思忖,轻轻下令。

聂擎天、杨殇、杨煜同时脸露惊­色­,心中均想:杨骜搞什么名堂?

但这三人随即恍然意识到了什么,皆不出口阻拦,又均想:原来他要这么办!

两名士兵前来,一人提起心妍一只纤细的手臂,将她拉站而起。

但心妍刚刚产子,身子孱弱,虽自立起,却无力行走,两只脚轻飘飘的如同踩在棉花上,腾云驾雾一般,不听使唤,被两兵拖着走出两步,形态甚是狼狈。

杨骜轻轻一叹,站起身来,快步走上,“朕来吧。”

从两兵手中接过心妍,将她拦腰抱起,她身子软软栖在他的怀中,自然而然的环住他的腰身,他身躯微微一绷,低头凝视她一眼,才快步走出营帐,径自来到营地东角的铁牢前。

一家四口

更新时间:2012-6-30 22:29:48 本章字数:3638

这铁牢是为了囚禁在军中犯了重罪之人而设置的。言偑芾觑

铁牢四壁每根铁柱都如同男人手臂那般粗细,纵使是斩金断玉的宝剑宝刀也斩之不断。

守在铁牢外的几名士兵见是皇帝走来,纷纷脸上露出敬畏之­色­。

贾信朝几名士兵挥了挥手,令道:“开牢门!”

“是!嗍”

一名粗壮士兵从腰里取下钥匙,打开铁锁,吱呀一声,开启牢门。

杨骜微微俯下高大身躯,抱心妍走进劳内,因这铁牢设在户外,就是一个大铁笼,冷风疾雪便从四面八方灌进了铁牢之中,极是寒冷。

心妍身子本已虚弱,再染风寒,恐怕­性­命不知能否保住佐。

杨骜将她放在铁牢一角,随即退下身上龙袍为她披在肩头,两只手掌捧着心妍的脸颊,薄­唇­覆下在她额头,­唇­瓣印下温柔的吻,轻轻问道:“妍儿,怪朕么?朕这么做...”

心妍嫣然一笑,却依旧难以眼中凄苦无奈之­色­。

“这铁牢之内,对于妍儿已是最最安全之处了。三爷一会儿去寻怅儿、思恩,全然没有了余暇,根本顾我不到,你也是无奈之举,怕你母亲与我为难,于是唯有把妍儿囚在铁牢内,才能暂时保下妍儿的­性­命。”

说到此处,冷风侵体,打了一个寒颤,身子一歪,缩在杨骜的怀中,喃喃道:“三爷,只是,妍儿好冷,你说...咳咳...你说妍儿有没有­性­命等到你与孩子平安归来呢?”说到这里,鼻尖一酸,“妍儿怕是等不到了...”

心妍昨日难产,随即与儿女失散,此时又受冰寒侵体,可谓­性­命垂危,她说着,便朝杨骜温暖的怀中偎依的更紧了些,汲取他的体温,将她冰凉的身体暖热。

杨骜双眸紧紧眯起,眼眶涨涩难忍,不悦道:“不准说傻话。乖乖等着。朕最晚...最晚今夜月过中天时候,便会回来。与怅儿、思恩一起回来,自此而后,咱们一家四口,再也不会分开。”

一家四口,好甜蜜的字眼,一家四口,有杨骜,有心妍,有怅儿,还有思恩,心妍咯咯笑着,两颗泪珠滚下脸颊,点点头。

“嗯。三爷与怅儿、思恩一起回来。”抬起手抚摸杨骜的脸颊,轻轻道:“思恩两颊红扑扑的,像个红苹果,可爱极了。怅儿...怅儿...却不知怅儿是什么模样呢,妍儿好想...好想看一看他的小脸...”说到后来,已经哽咽。心想,难道自己临死也不能见到儿子一面么。

杨骜紧紧拥着心妍的身子,静静的听她说,一颗心心也跟着她的语调疾缓而一张一弛,宽慰道:“今晚便能看到他了。以后每日每夜都能看到那小子的模样。”

心妍­唇­角噙着期盼的笑意,在杨骜的怀中沉沉的睡去,昏沉间,仿佛感觉到触在杨骜颊上的指尖有丝丝暖湿液体,是杨骜落泪了么?他是不是也同她一样,担心儿子和女儿呢...

铁牢外。

聂擎天、杨殇、杨煜见到杨骜、心妍两人宛如生离死别,无不动容。

白薇、杨菱儿、风小姚三位女眷都凄然落泪,均想:上天何苦折磨这一对璧人。

杨骜将心妍放在雪地之上,将她身上他的棉衣拉拢,把她身子裹严实,而后起身踱出铁牢。

士兵忙将铁牢上了锁。

“李德修。”杨骜轻唤。

黑影一晃,兵部高官李德修奔来圣驾之前,拱手说道:“陛下。”

杨骜颔首。

“调遣你手下五千士兵,将这铁牢团团围住了,任何人不得靠近半步,违令者,斩!”

李德修大惊,皇上口中‘任何人’三字,是否包括太后娘娘,是否包括太上皇?却不敢有丝毫异议,道:“是!”又想,若是太后娘娘、太上皇两人靠近了半步,是不是也要斩首示众?

杨骜凝眸,环视聂擎天、杨殇、杨煜等人。

那三人相顾而望,不约而同,朝杨骜走了上来,齐声道:“眼下,杨怅、杨思恩安危要紧,你可有主意?”

杨骜微微一笑,极是自负的笑意挂在薄­唇­边,使得众人静神一振、心中稍宽,均想:他已有办法,果然难不倒他!

只听杨骜淡淡道:“主意倒是有几个。”

聂擎天双臂一震,心道这等危急情况之下,能有一个周全之计,已属不易,而苍穹王却平平淡淡的便说他有几个主意,他这份睿智机变,聂擎天自愧不如,说道:“老弟,需要咱们怎么做,还请详细以告。”

杨骜眸­色­一动,心想他还未言语,聂擎天便已知他需要其相助才可完成营救之事,姓聂的之所以受诸国之主敬重,也有其道理,他这份乐善助人,值得钦佩。笑道:“聂国主,烦劳你绑缚了在下以及杨菱儿,将咱两人送去十里亭与墨渊赴约。”

聂擎天颔首:“这是自然。墨渊来信上也是如此要求的。咱们有怅儿这一把柄在其手中,自当照办。”

杨骜淡淡道:“依照花无泽的话,墨渊从他手中救走了忽必寒,那么想必忽必寒也会埋伏在十里亭附近。墨渊小儿虽说要咱们只身赴约,却并未约束咱们不能学他小子搞埋伏、进行偷袭。”

杨煜笑了笑,“谁也狡诈不过我三哥。”语气中满是喜欢、傲然。

杨骜睇向杨殇,道:“这里还需烦劳大哥一件事。”

杨殇颔首,“怅儿是我接生,这份感情极其特殊,值得一世珍惜。我自当为了救他尽一份力。三弟拨给我一些兵马,我自敌军之后包抄,管他什么忽必寒、什么墨渊,到时一举拿下了。”

杨骜心生感激,心道大哥能够忘却前嫌,而真诚相助,也当真是有情有义,有关大哥的身世,他杨骜岂能不仁不义的公布于世。

“要做到滴水不漏,要敌军死时,也浑浑噩噩,不知出了何事。煜儿聪明,他与一起前去,也好有个照应。”

杨骜说到此处,便心忖杨殇心思醇厚,玩­奸­耍­阴­怕是难敌忽必寒,煜儿机智远在忽必寒之上,杨殇的稳重,加上煜儿的随机应变,那么,这一战方可必胜。

聂擎天、杨殇、杨煜等人相顾而视,均想:苍穹王将十里亭这边营救之计设计的周全又巧妙,那么雪峰顶那边,却又当如何是好?毕竟苍穹王已经五花大绑成了粽子,将要去十里亭了。又怎么去雪峰顶营救小公主呢?杨骜目光温柔朝铁牢内看了一看,但见五千士兵围在铁牢之外,遮住了飘雪、冷风,心妍酣然睡着,嘴角笑意嫣然,杨骜心中一动,心想:妍儿梦到了什么?是了,定然是梦到了三爷抱着怅儿、思恩回来她的身边,与她一起玩耍。

杨骜想到此处,心中一阵柔情,微微笑了,扭转头来,又道:“贾信、天候、天骄,你们三人带少数兵马,随朕一同前往雪峰顶,前去会一会红花树畔那位故人。咱们略施小计,对那故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迎接思恩千金小公主回军营。”仿佛已知那故人是谁。

贾信、二程齐声道:“是。”刚说罢,便听三人‘啊’的一声,齐齐叫了出来,奇道:“三爷不是已经要同聂国主、殇爷、五爷前去十里亭赴约了?怎么又要前去雪峰顶?”

聂擎天、杨殇、杨煜三人这时也才纷纷后知后觉,心忖自己当真猜不透杨骜所打的主意,又纷纷对他由衷钦服。

杨煜皱眉道:“三哥,你到底什么主意?能不能给咱们透透彻彻的说个清楚明白,外加让咱们十分的烂熟于心呢?”

杨骜俊眉挑起,“诸位,请附耳过来...”

**

不知过了多久,兴许也并不久。

心妍缓缓睁开了眼,但见已是正午十分,心中一惊,坐了起来,喃喃道:“三爷他们已经去了已有半个时辰了。不知道情况怎样了?怅儿可有救下,思恩她...”

便在此时,围在铁牢外的一名士兵叫道:“太后娘娘请止步,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铁牢半步,违令者,斩!”

一个女子声音不悦道:“太后娘娘也在‘任何人’之列?都速速让开!方才邓御医说了,玲珑皇后呕血不止,病情堪忧,太后娘娘怜惜皇后身子,这才前来跟柳心妍商量一些极小极小的事情。你们却要阻拦?”

心妍想,原来是太后身边的一名婢女。

李德修的声音道:“太后娘娘,皇上说任何人都不得靠近,咱们也不敢不从。娘娘要找柳主子商量事情,便请等到皇上回来了,你们呣子、婆媳坐下一同商量。”连连赔笑。

梁淑贞笑道:“这么说来,李大人是要阻拦到底了?”

李德修高声道:“正是。”又自堆笑,却是不相退让。

梁淑贞微微冷笑,“若是哀家执意要去与柳心妍对那件小事进行相商呢?”

李德修凛然道:“那么,太后娘娘得先从五千士兵连同李某,一共五千零一具尸首身上踏过,方能走到铁牢前与柳主子打照面。”

片刻的安静后,梁淑贞缓缓道:“即使这样,那么,哀家恭敬不如从命。来人哪...”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呦~~

文文已经到了后部分,亲们与香香一起提口气,继续奋斗结局。。么么。

今天是六月最后一天。。七月见。。哈哈。。

王的女人

更新时间:2012-7-1 20:54:59 本章字数:4237

梁淑贞淡淡嗓音之后,由西北方向大步行来一队二十几名劲装汉子,皆是身穿锦衣卫服侍,诸位行到近处,齐声说道:“太后娘娘,请您吩咐。言偑芾觑”

这二十九名士兵,皆是训练有素的­精­兵。

自梁淑贞被救出皇宫地牢之后,杨骜便派数百士兵在慈宁宫内外保护母亲,而这二十九名士兵却是作贴身保护之用,可谓是梁淑贞的心腹死士。

梁淑贞笑道:

“哀家为人寡淡,素来不与旁人结怨,即便是罪大恶极之人,哀家也都从宽以待。柳心妍嘛,其父当年陷害哀家,让哀家在地牢之内囚居十数年。如今她又陷害哀家的玲珑儿媳,像她这等有大罪过之人,天也不能饶恕。更何况哀家一个血­肉­凡人,如何能够宽恕于她!嗨”

士兵齐声道:

“是!太后娘娘心慈仁厚,太后娘娘不能宽恕之人,必定罪...罪过当诛!”

小婢说道眺:

“哼,正所谓人善被人欺,太后娘娘想要去与罪人柳心妍商论小事,确遭李大人为首的五千零一名­精­兵阻挠,当真气煞人也!放眼望去,还有谁将太后娘娘放在眼中!”

李德修颔首道:“不敢!”

刷刷之声响起,二十九名­精­兵手握剑柄,抽出腰间兵刃,大声喝道:

“请太后娘娘下旨,咱们愿为娘娘扫清道路。送娘娘走到铁牢内,会见劳内罪妃。”

梁淑贞抬起手来,“尔等,稍安勿躁。”

仰头望向李德修,因为李德修人高马大,比梁淑贞高出了两尺还多,是以她需要将头仰的极高,就仿佛望着天空一般,“李大人,你让是不让?”

李德修大笑,

“太后娘娘说笑了,李某堂堂一个汉子,刚才说是不让开,这会儿便会让开么?没理由言行不一。自赏嘴巴。那是自然不让,不让!”

梁淑贞眼中掠过激赏神­色­,点头道:“好!你辅佐骜儿,哀家甚感欣慰。”

语气顿了一顿,说道:“哀家只取挡路之人的­性­命。”环扫五千­精­兵,声­色­俱厉,续道:“诸位兵小子不想送命,都速速让开了。”

五千­精­兵齐声呼道:

“咱们誓死绝不退让!皇上爷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铁牢半步!那么,咱们便要完成使命!任何人决计不能靠近铁牢半步!”说着刷刷拔出长剑,指向那二十九名死士。

这五千人齐声呼叫,声震云霄,响彻兵营,五千柄长剑,刃凝寒霜,银光闪闪,竟满是飒爽豪气。

李德修振臂对五千士兵说道:

“众兵,收剑!都不得无礼。你等听着,太后娘娘万金之躯,咱们决计不能伤害她老人家一丝一毫,哪怕她老人家衣角,也不能弄脏了!”

五千兵道:“是。”

李德修拧眉,

“但是皇上的使命,咱们也不能辜负。咱们这帮废物唯有求其两全。既不能让任何人靠近铁牢半步,亦不能伤害到太后娘娘的金面。咱们便以血­肉­之躯,挡在路前,能多阻一时,便是一时!小子们,明不明白!”

李德修声音洪亮,中气充沛,直震得众人耳中轰轰作响。

五千­精­兵纷纷将长剑还入剑鞘,齐声道:“是!明白!”

接着,有一名兵长走出兵列,伸手点数士兵:

“你...你...还有你...”连数二十八人,续道:“你们二十八人出列。现在是咱们宋家军为皇上爷做点事情、出点小力的时候了。皇上的女人有难,咱们不能坐视不管。是也不是?”

这兵长姓宋,在家排行第十,众兵成他一声宋十爷。

宋家军二十八将齐声喝道:“宋十爷说的是!”

宋十带领他手底下二十八名­精­兵,挡在梁淑贞贴身侍卫即那二十九名死士之前,叫道:

“宋十斗胆,来拦阻太后手下猛兵虎将。”

李德行道:“可不能跟太后的人动手啊,宋十弟。”

宋十说道:“那是自然。”望向太后,说道:

“娘娘,咱们决计不敢与你手下之人动手。但咱们都是堂堂七尺的汉子,也绝非一剑两剑便能刺倒的!”厉声喝道:“宋家军,可会轻易倒下!”

二十八名小伙,年纪最大的不过二十一二岁,齐声答道:

“正是!即便被刺死了,咱们尸首也稳站不倒!谁也休想靠近铁牢半步!苍蝇蚊子也休想飞了过去!”

太后身边小婢喝道:“死士,少听他们罗嗦!为太后清路。”

太后那二十九名贴身死士,纷纷持剑抢上,一对一将宋家军盯劳。

贴身死士当中的兵长,前去伺候宋十,他与宋十对面而站,四目相望。

这两人私下也曾喝过几场酒,都是杨骜的人,也都是死忠之士,不过此时使命不同,都不得抗命,于是横刃相向。

那兵长说道:

“宋十,你家有妻子幼女,你对她们不管不顾了么?快快让了开去!太后娘娘即便取了柳主子的命,皇上也不能对他母亲说什么!”

宋十爷抬起头来,说道:“小赵,还记得咱们加入苍穹军之时,割血起誓,宁负妻儿,不负圣上?”

说到此处,朗声笑道:“虽死犹荣,老婆孩子知道了,也会骄傲的很。再有,若是柳主子死了,皇上焉会放过咱们?与其到时被皇上下令砍了,不如咱们死的轰轰烈烈,留下一世美名。”缓缓闭起了眼。

这被称小赵的兵长,惨然一笑,说道:“宋十,你走好!”噗的一声,长剑刺进宋十的心房。

宋十牙关紧咬,一声不吭,身子动也不动,双脚恍若钉在地上,宛若一座山峰,岿然屹立。

赵兵长眼眶一酸,手腕骤然一转,刷的一声把长剑自他心房抽出,随即左掌推出,将已然咽气的宋十推倒在地。

紧接着,太后贴身侍卫其余二十八将爷纷纷出剑刺出,将宋家军所剩那二十八人刺死,出掌将其打倒在地。

李德修喝道:“­精­兵听令,接下来谁愿意出列保护柳氏宫妃!”

一个十五岁的­精­兵喝道:“我来!”走出兵阵,点数二十八人,“各位少年英雄,咱们童子军不能落在宋十爷之后!你们跟我走!”

一共二十九名十四五的英朗少年,脸庞尚且稚­嫩­,胡须尚且柔软,却亦是双目虎虎生威,纷纷站在赵兵长等太后贴身侍卫的身前。赵兵长走到那十五岁少年身前,劝道:“小弟,不可儿戏。”声音中充满惋惜。

那少年道:“人生如戏,我选择这般终了一生。宋十爷刚才说的一点不错。我此等死法,虽死犹荣,爹妈知道我为了守护苍穹王的女人而送了­性­命,二老不会后悔生了我!哈哈,哈哈。”

笑声之中满是就义的决然。这孩子又岂知,他死后,家中父母该当何等断肠心伤。

赵兵长说道:“好孩子。若你是我死士中人,那当多好!赵爷亲自训你练剑。”提剑抹了那少年的脖子。

少年窒息而死,倒地毙命。

不肖多时,二十九名童子军纷纷倒地就死。与先前宋家军,宋十等二十九人尸首横卧在一起。

心妍在铁牢内向外望去,只见铁牢外被­精­兵围得甚是严实,根本无法看到兵阵之前发生了何事。

只听到一会儿有士兵叫道:“马家军出列!”一会儿有士兵叫道:“娄家军出列!保护柳姓宫妃!”

心妍左手伸出铁牢,攥住一名士兵的衣摆,使力拽了拽,待那士兵回过了头,问道:“前面发生何事?”

士兵笑了笑,说道:

“柳主子安心歇息。前面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他们在练兵玩儿。您小憩一会儿,皇上就回来了。皇上回来时候,会带着小公主和小皇子呢!”

心妍满脸狐疑,

“我方才听到太后娘娘要来见我与我商量事情,你们用什么法子阻止她前来?不准说谎,告诉我!”

小兵眼有惧­色­,喃喃道:“这......”

忽听李德修高声大笑,笑声中充满凄悲之­色­。

“太后娘娘英明一世,如今竟要一举除去五千零一名­精­兵。好极,好极!这五千多人,全杀尽了,也要费个两个时辰,到时咱们皇上爷便会回来。”

说到此处,李德修声音忽然有了几分男儿柔情,续道:

“只是,李某恐怕铁牢内那如花似玉、娇滴滴的柳主子见了咱们一堆乌烟瘴气的臭男人的尸体,她会害怕,那可真是罪过罪过!”

他停了一停,像是环看了士兵,喝道:

“继续,哪些不怕死的混账,再给你李爷爷继续出列,挡住太后娘娘的路!”说到后来,已经声音哽咽,他说‘不怕死的混账’几字之时,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可见对已经损折的部下心疼爱惜已极。

心妍大惊,强撑起虚弱的身体,两只惨白的手掌抓住大牢铁柱,叫道:“李大人!李大人!”

她大声呼唤,但却不见李德修应答,显然是李德修有意不做回答。

心妍又大声道:“李大人!李大人!”

李德修道:“主子别管!咱们会护你到最后!会护你到皇上回来!”

“李大人,快别让士兵送死!你让太后娘娘进来,我...我与她商量就是。我...我烂命一条,死便死了,实在不足挂齿,李大人,每一名士兵都是一条可贵的­性­命,没理由让他们为了我而白白牺牲。他们也有妻子儿女,也有兄弟姐妹,也有爹妈老子!”

心妍说着,已经泣不成声。

只听又有士兵笑着叫道:“这次我吕家军出列,为英姿不凡的死士小赵哥磨一磨宝剑。”

心妍嘶声喊道:“李大人!你可听我的命令!柳心妍命你立刻带兵速速让开!”

她本就身子虚弱,喊到后来,喉咙嘶哑,头脑昏黑,缓缓歪在雪地之上,两眼一黑,便混了过去。

待到再睁开眼时,只觉冷风自四面八方灌进了铁牢之内,心妍只觉身下温温热热,低眼看去,满是鲜红温热的血浆。

她缓缓坐起身来,透过铁柱望向铁牢之外,只见士兵尸首堆积如山,遍布铁牢四周,雪花洒下,迅速融进了鲜红的血浆之内,不见了影踪,冰天雪地,鲜血冒着白白雾气。

心妍捂住嘴­唇­,眼泪夺眶而出,一颗一颗淌过手背,凄声嘶喊,“不!”她伸出手扯住一名横卧在地士兵的裤管,说道:“兵小子,你醒一醒。你醒一醒。求求你,醒过来...”

那士兵已死,一动不动。

李德修的声音划空传来,大笑一阵,粗声喝道:“最后,我李家军,都他娘的通通出列!”

亲,今天三更。。

三爷永别

更新时间:2012-7-1 21:14:19 本章字数:3310

五千零一名士兵仅剩下李德修一帮部下,一共二十九人,纷纷立在姓赵的兵长身前。言偑芾觑

赵兵长说道:“这一役,咱们胜得好不光彩,要下十八层地狱!愧对诸位兄弟。”

李德修笑道:“小赵,若是咱们死后,皇上还未回来,你...你可是能保护柳主子么?看在你我多年的交情份上!”

赵兵长想了一想,摇头道:“我只听令太后娘娘。哪怕取了心妍主子心脏之后,要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我也只听令太后娘娘。”一剑穿进李德修的心肺。

心妍哭喊,“李大人!不要死,拜托,不...不要死。嗨”

李德修回转头来,对心妍温柔笑道:“小姑娘,要保重了,李某只有这么大的能耐,只能拖延这么久。你可知,刺进心里这一剑,远远比不上我损失五千名部下之痛的零星半毫!倒是这一剑来的好痛快!”口中鲜血狂喷,倒地毙命。

心妍隔着堆积如山的尸骸望向梁淑贞,见梁淑贞正目光冰冷的凝着她,于是厉声道:“梁淑贞,你要我的心脏医治玲珑?你休想得逞!我绝不会让玲珑活下来!”

说着左手抬起狠狠抓向自己左侧锁骨之下,用力合拢手指,只听波的一声,有什么物事破裂之声眺。

心妍且哭且笑,神情甚是凄然,“梁淑贞,你休想!”随即缓缓靠在劳柱之上,低声道:“...怅儿,思恩,母亲不能抚育你们长大成|人了,母亲对不住你们兄妹两个...”

心妍正自喃喃低语,仿佛眼前浮现了杨骜怀抱两个婴孩归来的场景,伸出手轻轻触摸那模糊的画面,却如同点在泡影,瞬息间已经不见了踪影。突然间,她身体抽搐,眉头紧蹙,仿佛正在承受有什么巨大的痛苦折磨。

“三爷...”心妍轻唤,原来杨骜这一走,两人已是永别。

梁淑贞神情中满是对五千兵将的浓浓惋惜,她站起身来,让婢女搀着,一步一步走向铁牢边。

她的贴身侍卫赵兵长等人,纷纷将阻在路中的尸骸踢开,为她腾出路去。

忽然黄影一闪,一人立在铁牢之前,说道:“阿弥陀佛,梁施主,回头是岸。”这人宽袍大袖,一袭暗黄尼袍,却是柔妃。

梁淑贞笑问:“柔儿,你却也要来管哀家的家务事么?”

柔妃回以一笑,“贫尼法号静安,忘忧庵中的一个老尼。自梁施主方才大开杀戒之时,老尼与你一切情意已断。千不该万不该,你将数千人命当做儿戏,难道玲珑一人­性­命比这数千条人命来的更为重要?”

心妍伸手抱住柔妃的小腿,虚弱道:“大师傅!”

柔妃道:“孩子别怕,大师傅在,不允许你出事。”

心妍苦涩笑道:“大师傅有所不知...”

梁淑贞突然出声,将心妍的话打断:“当年哀家愧对惜月,惜月对哀家这份情谊,哀家不可不还。是以,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不管送掉多少条人命,哀家都要将惜月的女儿救活了!玲珑活了之后,哀家为那些士兵、为柳心妍偿命,也可以!”

柔妃直直看向梁淑贞,平静无波的眼中,闪过怒意和可惜。

“姐姐...不,梁施主既然入了魔障,怎也想不通,定要杀人才欢。那么,老尼愿意做心妍这孩子最后一道保护伞,梁施主要先斩倒老尼,才能接近这孩子!”

柔妃说着,左袖摆出,绸袖飘逸,竟似不食烟火的仙人。

梁淑贞脸­色­一变,“柔儿!你真要逼哀家?”

柔妃冷笑,“阿弥陀佛!并非老尼逼你,而是你逼老尼!请吧,刽子手。”左手抬起,指向赵兵长。

**

十里亭

大漠神族数百人众挨肩而站。

为首之人,一袭黑衫,怀中抱着一个婴孩。

婴孩左眉之处有一点红砂,正是苍穹王之子,杨怅。

这怀抱杨怅之人,正是神族长老墨渊。

脚步声响,一人牵着一骑,朝十里亭缓缓走来。

马背上驮着一男一女,皆被绳索捆住,正是杨骜、杨菱儿两人。

而牵马这人,一袭青袍,鬓角偶有几丝雪白,却是聂国主聂擎天。

墨渊起身迎上,“聂国主果然守时!不早不晚,正是半个时辰!哈哈,哈哈。”客气大笑。

聂擎天,伸手抓住后背衣裳,将马背上二人提下,放在地上,说道:

“墨渊长老,你神族在大漠之上自成一派,聂某对神族早有耳闻,前来赴约,自当守时。聂某已照你信上所托那样,将苍穹小王以及杨...杨菱儿给绑来了,你请验收。”

聂擎天耻于提及杨菱儿的姓名,说到她名字之时,不免犹豫。

墨渊道:“有劳聂国主。”左臂朝身后神族兵一挥,“来人,把苍穹王、祈雨之神两人带走!”

两名神族兵走了过来,一人提起一个,要将杨骜、杨菱儿提走。

聂擎天道:“且慢。”从腰间取下长剑,剑鞘啪啪两声打在那两兵手腕上,击打这两下看起来稀松平常,但却附着了七成内力。

两兵吃痛,啊的一声叫了出声,倏地放了手,杨骜、杨菱儿两人便静静颔首站在那里。

墨渊叫道:“聂国主,你­干­什么!”

聂擎天抿­唇­轻笑。

“聂某只身前来,已是诚意。墨长老身后却有数百士兵,这让聂某好生畏惧。再者聂某没有拿到杨怅那小东西之前,怎么能安心将杨骜、杨菱儿二人给你呢?”

说到‘好生畏惧’四字之时,声音冷冷淡淡,丝毫不见惧­色­,反倒有种不将神族兵放在眼中的傲然。

墨渊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墨渊要这孩子也是无用。倒是每天三顿还要捉来母豹,给他找­奶­喝,麻烦的紧。好,墨某便将这杨怅小爷交给你!”将孩子递到聂擎天的手边。

“多谢。”聂擎天眸光一动,伸手去接。

墨渊却将手缩了回去,喝道:“不过嘛,得再等一等,不知道这杨骜小子有没有造假!若是找人易容,找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兵来顶替,那不就骗惨了墨某人?”说着左手搁在杨骜的下颌,将他脸颊抬了起来。

一看之下,吃了一惊,“这是谁!杨骜那小子可长得俊的很。这人面皮焦黄,丑怪兮兮,不是他!”忽然有一个声音自林中叫道:“墨长老,那就是杨骜那小子!他那张丑面具,忽某是见识过的!你若真要分辩他的真假,便撕了那面具一看究竟!”

正是忽必寒的声音。

聂擎天嘴角轻勾,心想:原来忽必寒的兵马隐在林中。说道:

“墨长老真是心细如发,想来是吃过杨骜那小子的亏!是这样的,杨骜这小子呢,太爱面子,咱们来赴约之前,他说什么若是让旁人看到他被五花大绑,太也丢脸,于是说什么也要在脸上蒙个面具。反正这小子也是死路一条了,倒也不怕丢脸了。”说到此处,呼的一声,接掉了杨骜脸颊上的面具。

但见剑眉入鬓,黑眸如画,挺鼻薄­唇­,一张俊逸非凡的脸颊露了出来。

墨渊大喜,“是这小子,是这小子!哈哈,哈哈。”笑声中满是得意。啪的一声,打在杨骜左颊,说道:“你落在墨某人的手中,还能怎地!”

杨骜嘴角血丝淌下,微微冷笑:“在下死了,杨怅那小子迟早有一天要长大成|人,墨先生,你要小心了。在下看杨怅小子左眉有赤印,杀气腾腾的,长大后,决计是个祸害。”

墨渊登时觉得有两道如炬目光盯着自己,低头一看,竟是怀着婴孩杨怅,墨渊莫名心生畏惧,倏地一声,将孩子向地上摔去。

“那么便让这孩子死在今天,以绝后患!”

聂擎天惊道:“啊呦,使不得!”长剑伸出,去接男婴。

杨骜冷喝,“聂擎天,要是你剑尖在他身上扎个窟窿,你给我等着!”

聂擎天道:“呵呵。那不能。剑身极薄,刺进­肉­去,也成不了窟窿,顶多只是一道口子。”

此时长剑已经抄到杨怅身下,将襁褓托起,右手引剑后收,左手将孩子抱在怀中。低头看去,但见这孩子眉目生畏,玉肤粉­唇­,不禁心生喜欢。心想:可惜,竟是杨骜的孩子。

忽必寒的嗓音喝道:“哼,既然杨骜、杨骜的孩子都到了,那么便不需跟他们客气!墨渊,立刻命士兵将他们几人围住了,杀人毙命。”

回房陪她

更新时间:2012-7-1 21:55:31 本章字数:3345

聂擎天耸耸肩,目光淡淡掠过杨骜的颊,笑道:

“殇爷,剩下的交给你和小五,聂某抱孩子站在一边为你们助威!”说着纵上马背,圈转马头,驰到数步之外,枝叶茂盛的树下避雪,以免杨怅遭到雪淋。言偑芾觑

墨渊大叫:“殇爷!什么殇爷!莫非...”扭头看向杨骜。

砰砰几声,杨骜将身上绳索挣断,缓缓站起身,伸手往脸颊揭去,撕下了一张人皮面具,只见一张与杨骜三分相似,却较之柔和的脸颊露了出来,却正是杨殇。

墨渊道:“你...你...这...这...,啊呀!不好!中计!”声音中满是不可置信嗨。

杨殇道:“我三弟说的不错,你们决计猜不到我会在脸上套两层面具。”语气中却是有几分笑意。

墨渊喝道:“他,谁会想到!你怎么不再脸上套他个百八十张面具!”

杨殇挑眉,“大家时间都宝贵,百八十张面具,你要揭到猴年马月去了!谁有那心思等你去慢慢揭面具?咱们只要能让你放松戒备,言语相激,让你将孩子仍掉,随即把孩子拿到手中就好!眺”

墨渊道:“哼!就凭你们几人,那也休想逃出了墨某人的手掌心。你可知忽必寒忽国主带有二十万­精­兵埋伏在林中,只要他带兵杀了出来,便要你们几个死无葬身之地!聂国主身下那匹大宛马也要死无葬身之地!”

杨殇道:“噢,杀人不好。你杀我,我杀你,何时是个头!那匹大宛马又怎么招惹了你,你杀它作甚?唉。”言语中满是调笑。

墨渊愣了一愣,不知杨殇在拿他寻开心,大声喝道:“只有我杀你,没有你杀我!今天你就到头!那匹马是你们的马,墨某自然要杀杀杀!”

杨殇淡淡道:“你杀了我,总有一天你会被人所杀,所以,我并不担心。你死,这只是一个时间问题。那匹马死了,其他的大宛马也会找你报仇,所以它的死,我也不多担心。呵呵。”眼中笑意更浓。

墨渊怒不可遏,胸口大动,纵声喝道:“罗里吧嗦!­干­什么哪!”

杨殇轻笑,“为咱家小五争取点时间。”双手一拍,喝道:“五弟,擒了忽必寒,拉回军营,灌毒酒伺候!”

忽必寒于林中喝道:“就凭你!也想奈何我二十五兵马!自不量力。众兵,给我冲出去,将聂国主、杨殇,还有杨骜的儿子剁成­肉­酱。”

接着便听众兵脚步声响,踏的地面颤动不止,轰轰作响,接着又听‘啊呀’‘妈的’‘糟了’之声不绝,响彻林间。

墨渊以及神族诸位神兵目瞪口呆,不知林间出了何事。叫道:“忽必寒,什么事!”

忽然之间,两道身影窜出林外,两人都身着突松兵装,急速朝杨殇奔来,来到近处,才看清两人面貌。

一人脸颊出奇­精­致漂亮,正是杨煜,一人肤­色­如麦,容颜俏丽,正是白薇。

小白薇大笑,“杨五哥,刚才咱们带着一千苍穹兵,从后悄悄偷袭突松兵,把突松兵一千人打昏,剥了他们衣裳穿在身上,可是惊心动魄的紧啊!”

杨煜瞅着她,说道:“那有什么惊心动魄的呢。”

杨煜说着便掩嘴偷笑,“我倒是觉得,咱们领着一千苍穹兵老弟,混到了突松兵中,然后在地上埋下大铁钉,钉尖向上,出地面半尺,那些突松兵疾奔时候也不看路,扑哧扑哧踩了上去,都给他刺得穿过脚掌,鲜血疾流。好疼,好疼!”说着俊脸做足了怪表情。

小白薇笑靥嫣然,见到杨煜说的眉开眼笑,她心中也快乐的紧,说道:

“啊呀,这还不算什么,最神的是杨五哥在那些突松兵坐倒在地,从脚掌拔钉的时候,命一早便藏在大树上的数万苍穹兵放下张张大网,把这些痛哭哀嚎的突松兵给兜了个乱七八糟,哈哈,啊呦,杨五哥!杨五哥!”

她连喊两声杨五哥,口气之中满是倾佩之情。

墨渊喝道:“数万苍穹兵藏树上?他,那树得有多大!”

小白薇瞪他,“一棵树上藏一个人,几万棵树上不就藏了几万人,都像你一样笨,几万人上赶着藏一棵树上么!”说着温柔看向杨煜,嘻嘻笑道:“对吧,杨五哥。”

杨煜道:“是啊!”跟白薇相视笑了一阵,心中忽然想起心妍正在铁牢内受苦,便垮下脸来,说道:“小白薇,别跟杨五哥嬉皮笑脸的,没空!”

便在此时,一个女子声音叫道:“殇哥哥...”

杨殇扭头看去,来人神­色­匆忙,正是桃花林风小姚,她奔到杨殇身畔,喘着粗气道:“我...我...啊呀,一路从军营奔来,累死了!”

杨殇蹙眉,“小姚,军营是否出了什么事!”

小姚连喘三口大气,颤声道:“出...出...出的天大的事!血流成河!尸横营地!五千­精­兵全死了!现在那位阿弥陀佛的大师傅,也...也要...”

杨煜听到‘阿弥陀佛的大师傅’几字,心中突突乱跳,心道:那是母亲!当即问也不问具体状况,拉来神族兵的一匹骏马,纵上马背,说道:“大哥,这里交给你善后,我先回军营!”驰马去了。

白薇远远看了一眼聂擎天,随即转回头看了已在丈外的杨煜一眼,说道:“杨五哥,你等等我。”纵马追去。

墨渊见杀杨骜父子报仇已经不成,于是倏地提起立在一旁的杨菱儿,喝道:“哼,今日算便宜了你们!与杨骜的仇,来日再报!”当即长剑逼在杨菱儿脖间,说道:“咱们走!”领着神族众兵便要离去。

杨殇与杨菱儿并无多大交情,但因杨菱儿怀中是聂擎天的孩子,于是扭转头去,向远处大宛马之上的男子问道:

“聂国主,此时忽必寒已经落入我军之手,若是你要苍穹兵拨出几百人,将神族这几百人驱退,替你救回杨菱儿呣子,也是可以的。不过,这要看你的意思,你若不让咱们救她,咱们倒也省些气力。”

杨菱儿连惊带吓,已经牵动胎气,小腹之中阵阵疼痛,她凝目看着远处的聂擎天,但见他小心将杨怅抱在怀中,眉眼中满是温柔的凝着那孩子。菱儿心想若是以后他的孩子出世了,他可会这样抱着孩子,可会这样温柔的看着孩子么?

想到此处,苦涩笑了,自己临盆之日还在一个多月后,只怕与墨渊一走,立刻便要被行火刑,腹中孩子是万不能生下了。

但是陡然间,菱儿心中升起一丝希望,兴许公子对她有怜惜之心,会救下她们呣子二人呢!念及此处,­精­神一振,痴痴凝着聂擎天的方向。

聂擎天手提缰绳,轻喝一声,缓缓驰马向军营方向而去,他柔如三月微风的声音淡淡传来。

“这女子是神族之人,与聂某毫无关系。一切,悉听尊便。”

**

雪峰顶,红花树畔

时至傍晚,红花白雪,纷扬落下。

断崖边上,一名女子身着大红嫁衣,云鬓高耸,身段婀娜,背身而站。

杨骜缓步走到雪峰顶上,但见一轮红日缓缓落下,那女子衣衫轻轻随风摇摆,却有一份凄凉之­色­。

他抬起手来,对身后尾随的贾信、天骄、天候三人令道:“你们三人,带兵四下去找,思恩兴许便被这位故人藏在附近某处。”

贾信、天候、天骄三人齐齐低声道:“是!”各自领兵去了。

贾信心思缜密,带兵走了几步,又折回身来,说道:“皇上,你一人去应付那位故人,可以么?奴才怕她对你不利!”

杨骜抿­唇­淡淡而笑,“她,不舍加害朕。”径自迈步而前。

崖边女子听到脚步声响,缓缓回过身来,只见她秀眉星目,容貌端美,却是颜泽雅。

“三爷,你回府了!雅儿和孩子,等了你好久,好久!”

杨骜微微一怔,回府?睿王府?莫非颜泽雅她...

他凝目望去,只见颜泽雅怀中抱着一名女婴,眉清目秀,粉腮玉润,正是杨思恩。

杨骜登时之间心中热血激荡,心道:是小公主。

但他不动声­色­,缓缓走到颜泽雅身畔,轻轻拥住她的肩头,轻声问道:

“院中风大天冷,怎么和孩子在外等朕?为何不去屋中相候?”望进她的眼底,沉声道:“本王说过了,下朝回府后,会去你房中看望你,和我们的孩子...”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呦~~么么。。

新的一月,祝亲愉快~~

雪峰绝恋

更新时间:2012-7-2 21:00:00 本章字数:5330

“院中风大天冷,怎么和孩子在外等本王?为何不去屋中相候?”

杨骜望进她的眼底,沉声道:“本王说过了,下朝回府后,会去你房中看望你,和我们的孩子...”

杨骜心忖颜泽雅已经疯癫,是以她当他还是睿王,当此处是睿王府,他便顺着她的话茬说下去。言偑芾觑

颜泽雅倚在杨骜的怀中,抬起头望着他的下颌,却见他如蜜肌肤上覆着一层胡茬,显然是有忧愁。

颜泽雅这时思绪不清,不知杨骜是为了女儿、儿子之事烦心嘈。

“雅儿想早一些见到王爷,于是便抱着孩子在院中等着。可是左等右等,怎也不见王爷回来,雅儿真怕王爷不再回来了。”

她声音哽咽欲泣,满是恐惧,恐惧再也见他不到。

杨骜微微一笑,捏捏她的鼻尖,宠溺道:“怎么会。本王这不是已经回来了?胍”

他目光下移望向颜泽雅怀中孩子,低哄:

“几个时辰不见,本王可想这小家伙想的紧。”

他伸手轻触思恩的脸颊,只觉她肌肤细­嫩­,光滑如脂,他心中一阵柔软,心道:小乖乖。

颜泽雅手臂一震,向后缩了半尺,紧张道:

“不要杀我的孩子。”

杨骜见她手臂将思恩抱得极近,思恩艳红小嘴一张一合,呼吸也难。

凝神而想,若是他强硬从颜泽雅手中夺过女儿,挣扯之间,虽能夺过,但恐怕颜泽雅长指甲会刮伤小家伙,女儿长大之后,见到自己身上、脸上疤痕定要怪及父亲。当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忙道:“雅儿的孩子,本王疼爱还恐不及,怎舍杀害?”

他放眼望着崖边落日,便觉登在高处,万物如蚁,然而世人却比这苍穹王安稳舒坦的多,谁都得与妻儿欢聚一堂,高处怎堪寒冷,提议道:“本王陪你在院中坐一坐。”

随即不容违抗,牵着颜泽雅,席地而坐。

颜泽雅被三爷握住手掌,仅觉他掌心热度紧紧偎贴着她手背肌肤,她心中一阵怦怦乱跳。

“三爷,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你却为何没有穿喜服呢?”

颜泽雅皱起秀眉,望着杨骜身上龙袍。

杨骜一怔,心想她犯浑,此时又以为是新婚那日了,温柔笑道:

“本王还未来得及将喜服穿上,便已经等不及来看一看本王的新娘子,等不及要与你团聚。要知道一日不见...”

“如隔三秋。”颜泽雅接口道。

她一阵心酸,陡然间想起自己跌落悬崖,流离失所长达半年,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落下两行热泪,脑中却忽然便清醒了起来。

“皇上,我们的孩子没了。两年多前,雅儿那次与康巧慧、玲珑、杨菱儿一同前去忘忧庵祈福,途遇当时身为小尼的柳心妍,玲珑心存歹念,想要一石二鸟,借柳心妍之手,将我推下了石阶,害我流去了孩子,也害柳心妍遭受棍刑。”

杨骜心中一紧,玲珑将颜泽雅推下石阶的?不是妍儿?

但转念又想,不能仅听颜泽雅这疯­妇­一人之言,须当向当时也在场的杨菱儿求证。

他当年对杨菱儿有收留安顿之恩,杨菱儿必将不会欺瞒于他。

颜泽雅拭了拭眼泪,微微苦笑,

“雅儿丢了孩子,也葬送了三爷对雅儿的宠爱。”

她反手攥住杨骜的左手,与他十指相扣,紧张问道:

“三爷,是不是因为雅儿没有保护好孩子,你才不爱雅儿,后来地牢救母那次,才终将雅儿打入冷宫呢?”

杨骜被她握住了手,心中升起阵阵反感,强自忍下,淡淡道:

“说起来,怪朕当时鲁莽。朕将你送入冷宫之后,心中也...追悔不及。时常想将你请出冷宫之外。”

杨骜说话同时,目光紧紧关注颜泽雅一举一动,生怕她突生异动,将孩子投下悬崖去,他心中已经打算随时纵出扑救小公主。

“真的么?三爷后悔将雅儿送入冷宫!”

颜泽雅脸上露出笑靥,眸中泪迹莹然,心中亦怦怦跳动,心中一个声音叫道:三爷爱我,时常想着我。

“雅儿就知道三爷还爱着雅儿。若非杨玲珑、柳心妍两人隔在中间,三爷与雅儿又怎会生出如此多的变故。”

杨骜默默听着,忽闻身后脚步窸窣声起,显然来人极是小心,若非杨骜耳力极聪,只怕也听之不见。

他微微侧目望去,但见是天候、天骄、贾信三人带领弓箭手,缓缓逼近崖边。

杨骜双目似电,睇向贾信等人,暗暗摇头,示意众人先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惊动颜泽雅,让其走上极端,以至小公主遇害。

颜泽雅对身后贾信等人的靠近全然未察觉,喃喃道:

“柳心妍、杨玲珑两人都该死。雅儿好恨,好妒。她们都该死。没有她们,三爷爱的便是雅儿一人。”

说到此处,尖声而笑,笑声在山谷间不断回响,直教人森然发寒,毛发直竖。天候禁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今日清晨,玲珑的几名丫鬟到军营外的小镇市集为玲珑买胭脂水粉,我擒住了其中一人,她求我不要杀她,可我...可我...”

颜泽雅说着,仿佛想起什么可怖之事,身子大颤,显然惧怕不已。

杨骜轻轻拍抚她的后背,推测道:

“你害了那婢女­性­命,易容成了她,随后与其余婢女混进军营,去到玲珑身边,那之后与玲珑一起去了王帐,陪玲珑与妍儿商量养育小公主一事,是么?”

颜泽雅冷冷一笑,微微点头。

“柳心妍怎么会舍得乖乖将孩子给杨玲珑呢。我当时便用砚台将那面目可憎的贱人打昏了过去。杨玲珑当时说道‘抱好孩子,跟本宫走’。”

眼中闪过狠毒的光,续道:

“哼,我怎么会和她走!她又凭借什么自称本宫。我用打昏柳心妍那个砚台,还沾着柳心妍鲜血的砚台,狠狠砸在了杨玲珑的脑后,将她也放倒在地。”

杨骜拳头收紧,静静听颜泽雅叙述今晨发生的事,想起今生最在意的两名女子,都是遭颜泽雅残害,不禁怒气袭上心头。恨不能立时将颜泽雅扼死当下。

颜泽雅­唇­边的笑越发的狠毒,也掺有不尽的凄悲。我将匕首刺进了玲珑的心房,随即让柳心妍双手握住那匕首的柄部。”

颜泽雅瞬时之间,意识又变得絮乱,不认得眼前俊美的男子是何人,扭头看着他,轻轻问道:

“公子,你说,三爷见到了王帐内的场面,是否会以为是柳心妍杀了玲珑,三爷是否会将柳心妍判死刑呢?”

杨骜颔首,微微切齿,

“必然,会。雅儿此计使得颇为巧妙。”

陡然间一阵婴儿啼哭响将起来,颜泽雅低头看去,却是杨思恩哭闹不止。

颜泽雅仿佛触动了伤心事。脸上神情悲伤不已。

“孩子,我的孩子。不,不,这不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还未出世,已经遭人陷害。这是柳心妍的孩子!我不要这孩子!不要!”

她倏地站起身来,抓住襁褓,作势便要将孩子摔落在地,生生摔死。

杨骜大惊立起,“雅儿。且慢!”朝颜泽雅伸出左手,示意她切莫冲动。

贾信朝天候、天骄使个眼­色­,三人低声命身后众兵驾弓,箭头瞄准颜泽雅身体各处要害,瞅准时机,便要将其­射­毙在地。

颜泽雅双手顿下,停在半空,喃喃道;

“三爷,你不舍得这孩子死,是不是!你喜欢柳心妍的孩子,却不要雅儿的孩子!是不是!”

杨骜声线轻柔,唯恐惊到颜泽雅,

“哪里的话。朕怎会喜爱柳心妍的孩子?只是地上积雪厚的很,即便将小公主扔在地上,朕恐怕也难以取了她的小命。雅儿不是说要将思恩缢死枝头么?且快快动手吧。”

若要在枝头悬挂绳索,那便需要将思恩放在地上,思恩一出她的怀抱,那么就是大好营救时机。

颜泽雅缓缓收回手臂,低声道:

“缢死,将思恩缢死。对啊,将思恩缢死,三爷就会一生一世和雅儿在一起。绳索!雅儿要找来绳索。”

她抱着思恩原地打转,四下查看,却在哪里都找不到绳索。忽然心念一动,说道:

“绳索在我衣襟当中,三爷,你可是能帮我抱一抱思恩么?”

杨骜摇了摇头,淡淡道:“却是不能,柳心妍的孩子,朕决计不抱。”

他语气中满是厌恶,仿佛极是不屑抱这孩子一下。

颜泽雅咯咯娇笑,开怀不已,可随即却犯了难。

“这可怎么办呢?我无法取出绳索,怎么将小家伙缢死呢?”

杨骜诱哄,

“既然如此,朕便勉为其难,帮雅儿一个小忙。但雅儿要速速找出绳索。朕不愿多抱这小东西一时半刻!”缓缓朝思恩伸出双臂,已然紧张的轻轻颤抖。

“嗯!”

颜泽雅信任的点点头,倏地将杨思恩放进了杨骜的手臂之上。

杨骜心中一宽,心道:小公主,想死爹爹、吓坏父皇了。猛然间将思恩拥入臂弯,连退三步,双眸凝霜,睇向颜泽雅。

颜泽雅左手伸入怀中翻找,然而摸到怀中物事之时,双眼投出两道温柔的视线,凝向思恩红扑扑的小脸。

杨骜左手抬起,令道:“放箭。”

“是!”贾信、天骄、天候三人得令,倏然对身后众兵令道:“放箭,将颜泽雅乱箭­射­毙。”

颜泽雅左手还在衣襟之内,听到杨骜冰冷的嗓音,瞬时吃了一惊,她缓缓转回身,但见数十、上百飞箭朝她迎面­射­到。

噗噗数声,冷箭穿透了她单薄的身子,她脚步踉跄,身子摇摇欲倒,渐渐转身面对杨骜。

“三...三爷...你骗我...你骗雅儿...”

便在此时,嗖嗖之声响起,层层箭雨又自袭到,­射­进了颜泽雅的皮­肉­骨骼,鲜血自口中泊泊涌出。

她微微笑着,笑意中有几分释然,仿佛这一生苦难终于完了。

耳边仿佛响起,那年杨骜在颜府她的院落说过那句‘泽雅,情义必不相负’。

她却未曾想到,会被当年许下誓言的男子,亲自下令取了­性­命,她身子如同飘零的树叶,慢慢委倒在杨骜的脚边,抽搐痉.挛。

杨骜将小思恩聚在身前,与她四目相对,轻轻道:

“小公主,你受苦了,朕相救来迟,还望小公主恕罪。”说到此处,温柔而笑,鼻尖与思恩的鼻尖轻轻碰触。

思恩张着水灵大眼凝着父亲,小嘴在父亲鼻尖轻轻啄允,口中亦呀呀低语,两只小手在父亲脸颊轻轻挠弄,仿佛开怀极了。

杨骜将思恩小心抱在怀中,看看天­色­,已经日落,但见雪势渐急,眼前浮现心妍一人昏睡铁牢的可怜模样,不禁心中一紧,令道:

“贾信,立刻回军营,朕答应了妍儿,今夜月过中天时,带思恩、怅儿回去相见,聂擎天、杨殇、煜儿他们应该已经将怅儿救下了!”语气中倒有几分自我安慰之意。

贾信道:“是!聂国主、殇爷、五爷三人一定已经救下了小皇子。”

杨骜微微颔首,迈靴走了一步,忽觉衣摆一紧,一个粗噶沙哑的声音道:“三爷,别走...”

杨骜回转头来,颜泽雅正面目扭曲的望着他,她喉间有箭穿过,言语已经困难,没呼吸一次,便有鲜血自伤口涌出。

颜泽雅艰难将手从衣襟抽出,缓缓伸到杨骜的脚边,随即慢慢的摊开手掌。

杨骜眯眸看去,天­色­昏暗,他将她手心之物看清楚,着实花费了一些气力。

看清之后,登时吃了一惊,她手心静静躺着一只小小拨浪鼓,两个小鼓槌染满鲜血。

“这个...这个小玩意儿,送给思恩...,今日清晨我将思恩抱出军营之时,她总也哭泣,我便买了这小玩具,她..她一听鼓声便不哭了,三爷...把这给她,好不好...”

颜泽雅声音乞怜,满眼希冀的凝着杨骜。

她从头至尾都未准备绳索,她约他来,为的仅是与他见上一面,若不用这种方法,他定然不会出面与她相会。她方才伸手入怀,要取的并非是绳索,而是这个小小拨浪鼓。

杨骜却是不为所动,仅淡淡道:

“不必了。满是血污的玩意儿,朕怕弄脏了吉恩的小手。”说到此处,将颜泽雅的手自他衣摆挣开,头也不回的向雪峰下而去,耳后隐隐传来拨浪鼓轻脆鼓声。

思恩趴在父亲肩头,仿佛听到了鼓声,对着颜泽雅的方向伸出手去,口中呀呀出声,仿佛在说‘思恩要那拨浪鼓,思恩要,爹爹回去...’

杨骜携爱女一行离去后。雪峰顶静静归于寂静。

鼓声响了几下,颜泽雅握着拨浪鼓的手软垂在地,僵直不动,慢慢的连颜泽雅浅弱的呼吸声也消失不见了。

大雪漫下,铺天盖地,不多时便已经将颜泽雅尸首掩在雪下。

劲风吹过,两个鼓槌轻轻随风摆动。

这年,雪峰顶,红花树,红花开得异常绚烂,如血一般艳红。

亲,今天三更。。

这章第一段话,昨天的最后一句。

里面又是朕,又是本王,香香当时没注意到,于是在这章修正。请多包涵。么么

逃离杨骜

更新时间:2012-7-2 21:30:08 本章字数:3279

军营.铁牢畔

梁淑贞轻笑逼近,凝视铁牢边的柔妃。言偑芾觑

“柔儿,哀家既然已经能够将李德修李大人等五千­精­兵的­性­命舍弃,便不怕再多舍弃你一人的­性­命。玲珑那丫头命在旦夕,哀家不能不顾!哀家,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不要让哀家为难,让是不让!”

柔妃双手合十,冷冷而笑嘈。

“何苦多此一问。我一生仅养了一个孩子,煜儿那混小子调皮捣蛋,让我费尽了心思。自打遇见妍儿这丫头,我是自心眼儿里喜欢,一直以来将她当自己亲生女儿看待。哼,你护着玲珑,那么我便护着妍儿。咱们姐妹二人,各有心疼不舍之人,便不要再多说了!”

梁淑贞道:“好极!赵兵长。”声音含怒带怒,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柔妃的面颊,“不必跟她多说什么。”

赵兵长大声叹气,缓缓走到柔妃身前,双手合十,说道:“柔妃娘娘,得罪了。”右手缓缓提起长剑胍。

心妍正自抱着柔妃的小腿,见那兵长的长剑猛地挺出,便要刺进柔妃的肚腹,心妍抚着胸口,急促喘息道:“赵兵长,别伤害大师傅。她是出家人!你...你竟对出家人下手么!”

嗤的一声,长剑已自刺入柔妃肚腹之内,手臂后缩,又快速抽出。

“啊呀!”柔妃痛吟一声,缓缓坐倒在地,捂住伤口,鲜血自指缝溢出。

心妍自铁牢伸出双手,搂住柔妃的身子,嘶声哭道:“大师傅,不准你离开妍儿。”

心妍喉间腥甜,血迹涌进口中,她恐柔妃看见她呕血会担忧,于是将血水生生吞入腹中,搂着柔妃的肩头,凄声道:“如果大师傅走了,那...那妍儿如何向煜儿交代。”

柔妃缓缓抬起手来,抚摸心妍娇美泪湿的脸颊,温柔道:“孩子,相识是缘,能为你而死,大师傅无怨无悔。只是你这一生太也凄苦,却要好生坚强活下去。知道么?”

心妍摇了摇头,“不要,大师傅走了,妍儿也不要活在这世上...”

柔妃温柔一笑:“好孩子。”

梁淑贞眼眶直泛酸,看着柔妃,想起当年两人之间情如姐妹的恩义,不禁叹息。

“柔儿,你怎么样?若你让开,哀家立时为你请来御医,替你医治。那么兴许,还能活命。若是,你还是固执己见,便休怪哀家绝情。”

赵兵长缓缓抬起右手,剑尖指着柔妃的心脏,软声求道:“柔妃娘娘,请退让一步。”

柔妃道:“呸。休想。”

“小赵对五爷不起!”赵兵长落下两行热泪,长剑倏地再次朝柔妃挺下,这次剑尖直朝着柔妃的心房刺去。

心妍大惊,伸出手臂挡在冷刃前,若是这一剑斩下,她左臂便要被拦肩削掉。

灰影一闪,一人挡在了柔妃身前,长剑嗤的一声,贯进了那人胸膛之下。那人闷哼一声,委倒在地。

赵兵长脸露惧­色­,登时跪倒,“啊呦!太...太上皇!”

挡在柔妃之前这人,正是太上皇杨德广,他伸手拔下胸膛利刃,抛在地上。双目含泪,望向数步之外的梁淑贞,当年那位怯怯弱弱的小姑娘梁淑贞。

“淑贞,我也想救玲珑,却不是建立在杀害这么许多人命的基础之上。杀害这么多人,即便救回了玲珑,又有什么意义。既然什么都无法阻止于你,那么,我愿意献出这条老命,也当是赔偿你当年所受的屈辱。”

梁淑贞见丈夫胸膛鲜血直冒,心中不禁大恸,说道:“你...你...”

她连说两个‘你’字,便即住口,听了许久,泪水淌下眼眶,“你们都无法理解哀家!哀家所做之事,也是出于无奈!”

“老妖­妇­!谁能理解你!那便是与你一般心肠狠毒之人!”

一声气怒呼喝自不远处传来,便见一名青年纵马驰进营地,行到近处,轻盈纵下马来,却是杨煜赶到了。

随即又有一骑行来,马上乘客快速跃下马背,站在了杨煜身后,这人正是白薇。

杨煜来到母亲身畔,拉住母亲的手,问道:“静安师太,你可还好?”他心中关切已极,面上却嘻嘻笑笑,只是眼中含着浓浓泪水。

柔妃哭笑不得,虚弱道:“臭小子,不多唤两句母亲,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杨煜道:“师太若想听煜儿唤你母亲,便好好的活到一百岁。煜儿每天唤你千遍万遍母亲。好不好?”说到后来,声音已经哽咽,颤不成声。

白薇心头一酸,一同蹲在柔妃的身畔,赶忙撕下衣襟,为柔妃裹住伤口,说道:“静安师太。你很痛,是不是!”

柔妃伤痛至极,到得现在,却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心道哪里来的傻姑娘,肚子被捅一剑,岂有不痛之理,她温柔摇了摇头,“不痛。孩子别哭。”

“怎么会不痛,师太骗人!”白薇呜咽不清,这才知道,自己已经哭的满脸泪迹。

杨煜目光轻转,看向铁牢之内的心妍。打量她许久,才道:“妍,兴许你不该与三哥一起回来军营。回来便吃了这么多苦头。”

心妍点点头,靠在铁柱,“我吃苦倒是小事,却害了这么多无辜­性­命。”叹气不止,忽然心念一动,问道:“怅儿可救下了?”

杨煜颔首,“是,救下了。”

心妍欣喜,撑起身子,疾声问道:“他..他在何处?”

杨煜笑了一笑,“在聂国主手里,他与大哥应该随后便会赶到。”

说着便拍拍心妍的肩膀,示意她不要担心,但随即眉头皱拢,问道:“妍,你的脸­色­不好,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心妍喉间鲜血翻滚,强自压抑,不呕出血来,淡淡道:“没有。想来风有些大。我着了凉。休息片刻就好了。”

“好。稍事休息。我先为你出气,再送你回王帐。”杨煜站起身来,振臂喝道:“来人啊,给五爷将梁淑贞拿下!”

军营之中除却那已死的五千­精­兵,还有数十万兵众,但因方才屠杀五千­精­兵,是太后娘娘命人动的手,虽士兵都看得心痛不已,但谁也不敢出手阻拦。

这时听到五爷的命令,竟都蠢蠢欲动,但依旧有顾忌,仅手握剑柄,却不再动作。毕竟擒获皇帝母亲,是一桩株连九族的死罪,谁也不敢轻易尝试。杨煜也知众兵的难处,心想:他们有家眷照顾,不能胡来。

念及此处,于是便也不出言为难众兵,转头对白薇说道:“小白薇,你肯不肯跟着杨五哥发疯一回?”

白薇笑道:“杨五哥说什么,小白薇便做什么!刀山火海,绝不却步。”

杨煜淡淡而笑。

“刀山火海倒是不用。只要你和杨五哥一道,将梁淑贞这毒­妇­给撂倒了,就行!”刷的一声抽出长剑,朝梁淑贞疾挺过去。

杨德广重伤倒地,朝杨煜后背伸出左手,喝道:“小子,住手了!”

“煜儿!反了不成!”梁淑贞大骇,连连倒退数步。

赵兵长疾声叫道:“诸位死士听令,随我一起保护太后娘娘!”其余二十八位死士纷纷拔剑列阵,将杨煜围在内圈。

白薇大叫:“杨五哥,我来啦!”抽出长剑,冲将上去,纵身跃到内圈,与杨煜贴背而立,心想:小白薇啊小白薇,你最好在这一战死了,那么杨五哥兴许还会记住你一点点的好,也不枉你爱杨五哥一场。

登时间,银光闪闪,铮铮之声碰击不止,两方斗作一团。

天已近夜,军营内亮起了火把。

火光在杨煜、白薇脸颊之上摇曳生辉,这两人在打斗间,彼此相护,时而你看我,时而我看你,剑剑相护,二十八名死士,斗得数个回合也未能将他两人斗败下来。

军营口身影轻晃,走来两人。

这两人走得近了,火光之下,看清了容貌,正是杨殇和桃花林首领之女风小姚。

杨殇环看军营情势,但见满地兵将死尸,空气之中弥漫着血腥。心道:不妙。

转眼间见到心妍意识低垂,倚在劳柱之上,当即心中一紧,走到铁牢畔。在铁牢边几名士兵死尸身上仔细翻找,在被压在底端的那名尸首腰间,找到了钥匙,打开了铁牢,迈步走进。将心妍横抱在怀。

“柳儿,我不容你再留在三弟的身边,我立刻带你离开。”

她咽气了

更新时间:2012-7-2 21:54:46 本章字数:3458

妍朦胧之间,仿佛听到了杨殇的声音,但他说的是什么,却辩不清楚,双目一沉,昏了过去。言偑芾觑

不知过了多久,心妍缓缓睁开眼来,但见漫天繁星,自己已不在铁牢之内。

她对于杨殇如何避过众人耳目,将她带出兵营之事,全然不清楚。

“柳儿,你醒了?”

耳畔,杨殇的声音欣喜传来嘈。

“嗯。”

心妍回眸看去,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杨殇的怀中,他正自迈步向南疾走。

风小姚跟随其后,叽叽喳喳道胍:

“殇嫂子,你终于醒来了。方才你气息好弱,就像是断气了一样。殇大哥当即便决定要带你回去桃花林去,桃花林遍地都是宝药,定能将你身体调养好呢。那些苍穹兵正在看五爷、白薇与二十九死士搏斗,无暇顾及铁牢状况,咱们趁乱便逃了出来。”

心妍捂着心口,说道:“殇,我...我不回去桃花林,现在还不能。”

杨殇微微蹙眉,不悦责怪道:“不回桃花林,留在这里做什么?等着为玲珑换心,做她的药引么?”

心妍摇了摇头,一阵剧烈的咳嗽,浓重血腥涌进口腔,强自咽下,颤声道:“我...我要等着见怅儿和思恩...”

‘最后一面’这四字却是说之不出。

杨殇笑了笑,将她身子抱得更紧了些。

“你的安危最要紧。三弟不会亏待那两个孩子。等到过了十天半个月,玲珑那丫头伤重死了,我自会送你回来军营,若是三弟到时已回帝都皇宫,我便送你回皇宫去见孩子。到那时也再没有需要你付出心脏来救玲珑这一荒唐事了。”

心妍见他主意已定,自己无论说什么也改变不了他的想法,于是暗暗将手伸到衣襟内,握住一件贴身携带的物事,丢在了地上。

待到杨殇抱着她又走了许久,心妍突然出声道:

“殇,我...我的紫玉钗不见了。那钗是三爷亲自为我磨制的,钗身上还刻着三爷的名字,我...我舍不得那钗不见,你去帮我找回来好不好?我方才好似听到了什么落地的声音,就在不远处。”

杨殇回想起那时三弟将他送给柳儿的紫钗调包,随即花费重金磨制一把近乎一模一样的钗给柳儿,不禁心中酸涩。

他将心妍轻轻放在树下,让她依着树­干­,轻声道:“你在此等我,我去去就回。”目光凝向风小姚,细心交代:“小姚,你在这里好好照顾柳儿。我去去就回。”转身朝来时方向去了。

风小姚坐倒在地,静静陪着心妍。

心妍胸口极是难受,一阵一阵鲜血外涌,心想自己方才在铁牢内将胸口斑斓毒物捏碎了,那毒物腹中毒汁已经尽数喷出,侵透心脉,恐怕她随时都会咽气,若非要见怅儿、思恩这一念头撑着,恐怕早已死在铁牢。

想起前生是死在杨骜的剧毒之下,今生却也相差无几,依旧是死在杨骜亲手种的毒蛊之下,不禁微微苦笑。

好在,殇还安然活在世上。

好在,即便她死,玲珑也休想用她这颗浸满毒素的心脏去做药引。

“小姚,我在这里等着你们。你去帮你殇哥哥一同寻找。两人好歹找的也快些。咱们也好快些赶回桃花林。”

心妍强自压下胸腔股股鲜血,唯恐风小姚见她呕血,便会高声呼叫杨殇,杨殇立即便会带她离开去治伤,那么便真的无法见到怅儿、思恩了。

眼前这条林荫小路,是通往军营的必经之路,三爷、聂大哥都会从这里经过。

风小姚眼见四处没有任何猛兽危险,且有些农户,还亮着灯火,于是并不担忧心妍的安危,说道:“好,殇嫂子稍等。”快步追随杨殇而去。

风小姚身影才隐入夜­色­,心妍便哇的一声,呕出血来,血水呛进了鼻腔,剧烈咳嗽,极是狼狈。咳嗽许久,将胸间积血呕出,身子重重倚在树­干­,急促的喘着,剧痛钻心,仿佛利刃剜绞,她紧紧抓着胸口衣物。

“怅儿...思恩...”

心妍张着泪水蒙蒙的双眼,望着天上月亮,喃喃道:“三爷,月已中天,你...你人在何处...,妍儿怕等不到你回来了。”说到此处,已经只吐气,不进气,­唇­边笑意,停留在苦涩难言的弧度。

须臾后。

林荫路上行来一人,手拉缰绳,牵着一匹大宛马,马背上坐着一名女子,怀胎已有八月,她怀中抱着一名男婴。

只听她低低说道:“公子,谢谢你,最终还是去而折返,救了我。”

这女子是杨菱儿,她怀中所抱婴孩,正是杨怅。

牵马走在前的男子正是聂擎天,他紧了紧手中缰绳,淡淡回眸看了一眼杨菱儿,权衡许久,缓缓道:

“聂某救你,不是因为你怀有聂某的孩子,更加不是因为不舍你死在神族之人的手中。而是,正如苍穹王所说那样,你与妍儿情同姐妹,你若出了闪失,妍儿必将对将你送入火海之人充满仇恨。而,聂某不愿看到妍儿愤恨的目光。”

菱儿点了点头,“是。可是,依旧是公子救了我,我依旧该谢谢公子。方才与神族墨渊长老相斗,公子受了伤的。”为了她,而受伤,她心中怎么能不感激、心疼,以及淡淡的甜蜜欣喜。

聂擎天轻嗤一声,“男人受点小伤,算得什么!大惊小怪。”不再与之答话,静静牵着马走。

菱儿心想,难道公子为了谁都可以受伤?她并无任何特殊之处。唉...但公子毕竟是心善之人,他到底还是不够绝情无义,不然又怎会自己走路,而牵马驮她,一定是顾忌她身怀有孕,不便行走?

聂擎天忽然淡淡道:“杨姑娘,聂某不想你误会。”

菱儿一怔,急忙颔首道“是...是!公子请讲。”

聂擎天微微一笑,极是冷情,“聂某不愿与你共乘一骑。罢了。”所以,宁可走路,牵马驮着她,也不与她同乘一骑。“且你走路极慢。”若是他骑马,她走路,他为了心妍而护她,自然要放慢骑马速度等她,那该多么急人。倒不如自己走路,来的快些。

菱儿缓缓低下了头,心中仿佛被人割了一道小口子,慢慢的放血,缓缓的痛,说道:“是。菱儿明白。”忽然座下一顿,马匹停了下来,菱儿瞥目看去,但见聂擎天脸上大动,且惊且喜,仿佛看到了极为喜欢之人,他回转身来,抱过菱儿怀中孩子,疾步奔到一株树下,蹲了下来。

“妍儿。你怎会在此?”

菱儿闻声,身子一震,心道:原来公子看到了心妍。

她小心翼翼滑下马背,拢着小腹走到树畔,却见心妍坐倒在树畔,两只手紧紧攥拳,垂在身侧,仿佛在忍耐剧痛一般。

聂擎天见心妍仰头望着天上月亮,她一双大眼一眨不眨,­唇­瓣之上还自淌着鲜血,他心中猛然收紧,缓缓伸手触碰心妍的肩头。

“妍...妍儿,回答聂大哥。”

心妍依旧不作答。

菱儿颤抖伸出左手,放在心妍鼻尖之下,登时左手缩了回来,颤声道:“公子,心妍她...她咽气了!”

聂擎天脑中轰的一声,“胡说八道!给我住口!”倏地将杨菱儿推倒在地。

菱儿牵动胎气,小腹阵阵剧痛。

聂擎天半晌无所知觉,竟不知自己是死是活,良久良久缓过神来,伸手探在心妍鼻下,却见她已经全无气息。

聂擎天将怅儿送到心妍的面前,温柔道:“妍儿,你还未看到这孩子一眼,你...你怎么就这样走了?”

菱儿缓缓坐起身子,眼眶一酸淌下泪来,“公子,心妍已走,你...你...”说着便见聂擎天利目朝她望来,于是咬咬­唇­,住了口。

聂擎天深深凝着心妍的颊,仿佛在等心妍唤他一句‘聂大哥。’

菱儿心中大恸,伸手捂在心妍圆睁的双目之上,试图要她合起眼来,但她手掌自心妍双眼滑下一瞬,心妍双目依旧张着,紧紧凝着天上的一轮圆月。

冷风吹过,仿佛还残留着心妍方才所说那句‘三爷,月已中天,你...你人在何处...’,空气当中又仿佛夹杂着不甘的叹息,以及难以瞑目的嘤嘤低泣。

便在此时,马蹄踏雪之声,纷沓响起,自北方行来数十快骑,急速驰来。

马匹行到近处,有人喝道:“前面好似是聂国主和杨菱儿二人,还有树下...树下那人是心妍。”正是天骄的声音。

马匹嘶鸣,划破天际,骏马纷纷停下,一匹白­色­良驹从马队驰出。

马上乘客冰冷黑瞳在夜­色­下熠熠含威,却是杨骜......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呦~~么么。。

妍。。。。

夜夜侍寝

更新时间:2012-7-3 21:01:46 本章字数:3326

“聂国主,在下调去看守妍儿的五千­精­兵都不能将你阻拦,你竟将妍儿劫出了铁牢?那么,可否烦劳相告,夜黑风高,你要带柳心妍、杨怅呣子二人去往何处?”

杨骜声音染妒,在夜­色­中幽幽传出甚远,自有一股清凉。言偑芾觑

他怀抱思恩,纵跃下马,踱步聂擎天身后,眸光望向聂擎天怀中婴孩。心道这便是苍穹王的孩子!

这是杨骜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儿子,心中竟紧张难抑,怔怔看了杨怅许久,随即目光轻转,凝向树下心妍的脸颊。

却见她双目圆睁,娇美的脸颊惨白如纸,且口中鲜血兀自流淌,他为之一惊嘧。

“菱妃,心妍怎么了?”

天骄察言观­色­,替杨骜问出了口。因杨菱儿曾是太上皇的少女妃子,故而天骄习惯尊称她一声菱妃。

杨骜双目似电,­射­向菱儿的颊镑。

菱儿莫非生畏,却是对心心念念的聂擎天也没有这般畏惧,聂擎天生­性­温文,她对其唯有思念以及无法相守的不甘,却不像对苍穹王,自始至终总有惧意。

“皇上,心妍她...她仿佛是中毒身亡...咱们来到此处之时,她早已咽了气...”

“中毒身亡!”

杨骜手臂猛然一紧,臂弯的思恩好似感觉到父亲的紧张与心伤,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聂擎天怀中的杨怅听到妹子的凄然的哭声,也跟着一起放声大哭。登时间,兄妹两人的啼哭响彻夜空。

杨骜心中宛如有无数把尖刃在胡攒乱刺,剧痛难当。

他牙齿紧合,半字不言,心中纵有千般感触,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万般言语,终不过一句,他回来的晚了,失信于她。

月已东落,他回来了,她却走了。这是她对他的惩罚?

原来最狠心之人是柳心妍,以她的死作为他失信于她的惩罚。

“贾信,去彻查朕离开军营之后的诸事。妍儿为何会出铁牢,五千­精­兵为何未能将她保护周全,以及是谁对妍儿下的毒。查出罪魁祸首,朕亲自接见他。”

“是!”

贾信躬身领命,眼前人影一晃,竟是杨骜摇晃欲倒,贾信抢上将其扶住。

“皇上,保重身子。人...人死不...”

人死不能复生这几字,兴许还是不说为妙,皇上又怎会愿意听这种废话。

杨骜将思恩放进贾信的怀中,随即前走三步,俯下高大身躯,伸出双手要将心妍抱进怀中。

“滚开!自此而后,我聂擎天决不允许你再碰妍儿分毫!”

刷的一声,长刃出鞘,聂擎天提剑立起,左臂斜贯而出,剑尖晃晃挺向杨骜胁下。

此举当真又惊又险,杨骜微微吃惊,身躯斜引,避开这一剑。

“仅凭聂国主一人,还无法阻拦在下。聂国主不容在下碰她分毫,那么请容在下告诉你。自此而后,杨骜要让柳心妍夜夜侍寝,夜夜承欢身下。”

杨骜冷冷一笑,左手缓缓握住剑柄,铮的一声,抽出长剑。

聂擎天心中气怒交迸,双眼恍若烈火燃烧。

“她已死,你竟如此出言羞辱于她!”刷刷刷三声,朝杨骜狂劈猛斩三剑。

杨骜左右迎上,将来势迅猛的三剑,一一格挡开来,随即漫不经心刺出一剑。

这一剑虽看似无意,但却是直直刺向杨怅的脖颈。

“卑鄙!”

聂擎天一声怪叫,急忙仗剑在挡怀中杨怅身前,为他避去危险。

他心知杨骜有意声东击西,攻击杨怅,引他仗剑相护,虽也考量杨骜兴许并不会真心伤及他亲生儿子。

但因杨骜行事乖戾,一时也捉摸不透杨骜的心思。便是这仗剑相护之间,便有了漏洞可循。

嗤嗤两声。杨骜眉眼轻睐,长剑已经在聂擎天胁下、小腹各刺一剑。

瞬时间创口鲜血疾喷,如泉涌出。

聂擎天闷哼一声,急退十步,不禁自嘲,自己又何必将杨怅当做亲生儿子来保护。

却忍将不住,不是先行打量自己伤势,而是瞥眼看去怀中婴孩,见他安然无恙,小脸酣然,这才微微吐了一口气。

陡然间冷风掠过耳侧,聂擎天心下一惊,杨骜已经横刃他脖间。

聂擎天微微苦笑。

“杨骜,若你能给聂某一个痛快,那么聂某谢谢你。”闭起双眼,满是决然,仿佛此时死了,是一件极大的幸事。

杨骜冷笑,眼含不屑。

“给你一个痛快,以便让你去­阴­曹地府与妍儿双宿双飞?如意算盘打得蛮好。只是,你别妄想。”

杨骜说着,便急速伸手将聂擎天怀中孩子抓起,向后抛出。

“怅爷!”

天候纵身迎上,接杨怅在怀,稳落在地,心道皇上爷背后是生了眼睛,看到了他在后,能接住怅爷,还是随手一丢,随便怅爷落在哪里?若是后者,那可...啊呦,将怅爷摔出个好歹,那可不得了!

聂擎天缓缓张开了眼,­唇­角笑意,些许失落。

“苍穹王言下之意,不肯让聂某就死,是要聂某痛苦一世了?”

杨骜微微耸肩。

“在下对聂国主今后一生是欢喜还是痛苦,全然不在乎,也不感兴趣。只是,此时此刻,在下虽不让聂国主死,但也会让聂国主吃点苦头。”

杨骜说着,收起长剑,送还鞘中,转头凝向随行数百兵马。

“众兵听令,好生服侍聂国主。断他双手双脚。”

“是!”

数百兵将闻声突动,纷纷持刃朝聂擎天围拢,不多时便将聂擎天围在剑阵之内。

菱儿大惊,轻唤:“公子!”托着小腹,扑进剑阵,伸展双臂挡在聂擎天身前。

“你们...你们休想伤害公子!苍穹王以多欺少,胜了也好不光彩,说了出去,让世人低看!”

菱儿眼含怯惧,身子发颤,但双脚如同钉在地上,仿佛无论任何事情,都不能阻挡她替聂公子赴死。

天骄犯了难,轻轻想杨骜请示。

“皇上爷,菱妃所言颇有道理。若是以多制少,剿杀了聂国主,此事传了出去,对皇上名声的确不利。要不要士兵挨个迎战,一对一单打独斗,直到将聂擎天斗败为止?”

杨骜冷冷睇了天骄一眼。“天骄。朕的话,你有异议。”

天骄背脊之上淌下一道道冷汗。

“属下不敢。皇上请讲。”

杨骜躬身将心妍横抱在怀,她身上冰凉如雪,已无温度,他眼眶一酸,如夜眼眸覆上浓浓雾气,今日清晨,她身子还温温热热,不过半天,已经冰冷彻骨。

“妍儿去了,什么名利清誉,于朕来说全是狗屁。朕不在乎,也从未在乎过。世人如何评价杨骜,没什么要紧。”

杨骜为人狂妄,我行我素,对世俗礼法本便不甚在意。

“不过,若你觉得跟着一位受世人唾骂的皇帝,心觉郁结。那么,朕给你出个主意,可以让以多胜少之事免于传到外界耳中。你将聂国主夫­妇­两人封了口就是。”

天骄颔首,“是,属下这便去办。”

‘聂国主夫­妇­’几字使菱儿心中一甜,心想为了这几字,她死也甘愿。

“杨骜,你要怎样对待聂某,聂某绝无异议,但聂某不愿与此生厌恶之人一同患难。若你想将杨姑娘封口,那么还请将她移去别处进行。”

聂擎天眉峰蹙起。嫌恶的将杨菱儿自身边推开数步。

菱儿一时无措,局促站着,原来她连与他一同患难、一同赴死的资格也没。

天骄朝数百士兵呼道:“少跟他们废话。方才皇上已经下令,断去聂国主四肢。此时你们再多划拉几剑,斩断了菱妃的四肢。另外,既是封口,还得多添两剑,剜了这两人的舌头。动手吧!”

“是!”

众兵一声其呼,数百长剑呼呼作响,朝聂擎天、杨菱儿挺刺过去。

聂擎天一人御剑相博,尚可支撑片刻,但因敌人众多,他过不多时,便会倒下。

然而,杨菱儿手无缚­鸡­之力,且是一名孕­妇­,已经手臂中剑,歪倒在地,痛吟出声。

聂擎天瞥眼朝她望去,又快速别开眼来,心想这女子死活与她无关。

亲,今天三更。。

柳儿的­唇­

更新时间:2012-7-3 21:19:51 本章字数:4288

但忽然之间仿佛听到心妍的声音说道‘聂大哥,救救菱儿’,聂擎天心中热血上涌,便再不能坐视不理,剑招如雨,急冲而去,挡开了杨菱儿身周剑刃,将她揽进怀中,护在臂弯。言偑芾觑又仿佛听到心妍说‘聂大哥,谢谢。’

菱儿心中感激不止,心想无论出于何种原因,公子终究还是救了她,哪怕公子是出于对心妍的爱,而救她,但终归是救了她。

杨骜见聂擎天与菱儿两人已经难逃大难,于是抱起心妍向军营而去。

贾信怀抱思恩,天候怀抱怅儿,紧随其后。

杨骜走出一丈远,身后剑刃相交之声不绝,聂擎天、杨菱儿二人低喝惨呼之声回响耳边嘧。

杨骜原本心中并无所动,但低眼间望见,怀中心妍眼角挂着两颗晶莹泪珠,眸中竟有淡淡祈求之­色­。

“众兵,住手!放过聂国主夫­妇­二人。”

杨骜鬼使神差,急转回身,向众兵喝令镑。

他因心妍眼角那两串泪迹而心生不忍,心想若是妍儿还活着,此时必然已经拽着他衣袖求他饶过她的聂大哥,她的闺中好友杨菱儿。

天候、贾信相视一眼,均想:无论生死,心妍皆能左右皇上的心意。

众兵得令,纷纷收剑后纵,停止攻击聂国主两人。

杨骜目光远远凝视已经浑身剑伤鲜血的聂擎天,淡淡道:

“聂国主,如此以多欺少胜你,确实无法让你心服口服。你请回吉恩军营去。若你愿意,来日方长,战场之上,杨骜与你一决生死。”转身径自去了。

望着杨骜怀抱心妍渐走渐远,噗的一声,聂擎天喷出鲜血,剑尖支地,撑住高大身躯。

杨菱儿见他身上已受数处剑伤,不禁落下泪水,上前搀住聂擎天的手臂。

“公子,你珍重。”

“杨骜,聂某要你为妍儿偿命!必将要你付出国破人亡的代价!”聂擎天注视着杨骜离去的方向,低声赌誓。

**

方才。

杨殇自离开心妍身边之后,一路向北行走。

他点着火把照明,在林荫路上仔细寻找心妍丢掉的那半截玉钗。

估摸行出了两里路程,晃眼间,远远看到半丈外紫光熠熠,恍若宝石发出光晕。

他­精­神一振,奔了过去,奔到近处,弯身将地上枯叶乱枝拨开,果然见到是那半截紫钗躺在乱叶之内,将钗拾起,仔细看去,钗身上赫然狂草刻着一个骜字。

看到这个骜字的一瞬间,杨殇险些合起手掌将这半截玉钗给攥碎成末,但一想到这玉钗是心妍极为在乎之物,心中一软,小心将断钗收进衣襟。

“殇哥哥,你走的好快!风小姚快疾奔吐血了,才追上你来。”

风小姚气喘吁吁来到杨殇身畔,虽是冬天,她一张俏脸却汗珠密布,红扑扑的极是娇艳。

“小姚,我不是要你好好陪着柳儿!你怎么追着我来!...唉!咱们快些回去。”

杨殇看了风小姚一眼,语气之中不无责备,随即快步便朝心妍的方向疾走而去,若是他一直走下去,不消几时,便会与杨骜、心妍一行走个碰头。也会知晓心妍的死讯。

然后,一阵噪声响起。

杨殇瞥眼之间,望见大队人马朝着西边岔路去了,这些人马人数之众,不下千人。

看穿着服侍并非苍穹国人,而且这些人身上服侍佩戴也都各自风格不同,猜想而知,这些人,也并非同一国之人。

莫非,敌国之人在苍穹边界有何异动?

杨殇想到此节,不禁手心冒汗,事关苍穹疆土安危,怎能不忧心,回头看着风小姚,低声道:“小姚,你快些回去照顾柳儿。”伸手指着向西而行的那批人马,续道:“我跟去看看。”

话音落处,杨殇未等风小姚答话,便已经提足疾驰,跟在那一行人马之后。

那些人马,一路向西,过了一个水涧,转过一个山坳,在一处平原空地停了下来,生起篝火,吃喝酒­肉­,登时之间,笑骂声、叫嚷声传了过来。

这处空地四周环山,极是隐蔽,若非杨殇一路跟来,决计发现不了这些人的踪迹。

杨殇又朝这些人马奔近数十丈,才站住脚步,纵身跃上一株大树,隐身在枝叶茂密之处,细细听去。

只听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道:“明日咱们便能抵达吉恩军营,与聂国主会合碰面了。今晚便在这荒山旷野迁就歇息一夜。明日便能好酒好­肉­,一醉方休,再睡他三天三夜。”

杨殇一惊,这些人与聂擎天有关系?且这中年男子的声音仿佛在哪里听到过。

“殇哥哥,你上树的本领,好的很啊!小姚爬了半天来爬上树来。哈哈,哈哈。”

风小姚细细弱弱的嗓音冷不丁在杨殇耳边响起。

她怎么一路跟来的!杨殇吓了一跳,忍将不住,骂了一句:“你搞什么,总是莫名其妙的冒出来!”

风小姚将食指搁在­唇­瓣,“嘘,嘘!小点声。小心被他们听到啦!”

杨殇白她一记,“你倒又小心警惕起来了!”随即凝神听去,方才那些人说了许多话,不过他因与风小姚对话,便将那中年男子一行人的对话漏掉了。

过不多时,那中年男子又道:

“黄邵杰、蔡萼、尹枫三位兄弟方才说的不错。聂国主万里迢迢,踏过荒漠,奔赴苍穹雪国来寻爱妻,一来便是半年还多,将吉恩朝中之事委托给他同父异母的小弟,九王爷聂云风。聂云风这半年来,不断排除异己,扶持大臣,意图密谋篡位。还将聂国主生母囚在寝宫之内。在那聂云风­淫­威之下,吉恩百官不敢与聂国主书信相告实情,但咱们吴、魏、齐、鲁四国素来与聂国主交好。合称大漠五龙,怎能眼见聂国主有难,却不相帮?这次前来,咱们要快快帮聂国主灭掉苍穹小国,助他夺回爱妻,也好让他快些回国主持政务,以免江山被聂云风那­奸­人所吞。”

杨殇听到此处,便即明白,原来是吴、魏、齐、鲁四国之君。吴国黄邵杰、齐国蔡萼、鲁国尹枫。以及说话这名中年男子魏国朱子乾。

怪不得他会觉得这人声音熟悉,两年多前,吉恩皇宫金銮殿内,营救三弟之时,曾与这四人打过照面,说过话。这时,一名汉子粗声粗气的喝道:

“墨某人对聂国主一向敬重。但今日聂国主从墨某手中救走鄙族祈雨之神,可真是气煞我也!但墨某后来也想得明白了,聂国主的妻子与杨菱儿是好友,他救那杨菱儿,也是出于对妻子的疼爱。于是在下也不跟他计较。嘿嘿,四位国主既然是来此灭掉苍穹国的,那么算墨渊一份,我神族兵也不是吃素的,兵马着实可观,可助你们和聂国主一臂之力。以报苍穹杨骜那小子几次三番对我戏弄、玩耍之仇!”

杨殇屏气凝息,这人是墨渊,四国兵力已不容小窥,若是再加上神族兵,那么苍穹国当真面临破国之险。

便在此时,又有一名男子高声喝道:“哼,我突松国便好欺负么!我突松圣上沦落杨骜那小子手中,至今生死不明,身为突松带兵大将,我钱德禄怎能轻易饶过苍穹王!必当要将他亲手擒住,啐他一脸唾沫星子!哈哈,哈哈。”

杨殇大惊,这自称钱德禄之人,竟是突松国带兵之将,想必是来营救忽必寒的。

如此一来,吴、魏、齐、鲁、突松、大漠神族一共六方势力,皆要来攻打苍穹国。

这六方兵力合起来超过数千万,再加之聂擎天囤积在苍穹边界的数百万兵马,苍穹当真毫无胜算。想及此处,杨殇冷汗直冒,湿透厚衣,要立刻通知三弟,提早部署,做好御敌之策,以保苍穹山河不受外敌所侵。

三弟那小子虽天地不怕,可这等大敌大难之前,他可有取胜之法?

“阿嚏~~~阿嚏~~~~”

树顶风大,风小姚受不住寒冷,连连打了两个喷嚏。

朱子乾、钱德禄听闻声响,齐声大喝:“什么人!滚出来了!”

墨渊道:“像个姑娘的声音,是不是迷路了,咱们可以发发善心,送她回家。嘿嘿。”笑声中满是不怀好意。

风小姚大骇,手足无措,拉住杨殇的衣袖,问道:“殇哥哥,怎...怎么办?”

杨殇倏地捂住她的嘴巴,将她的头按低,让她藏在枝­干­之后。随即他低低学了猫头鹰呼叫。

朱子乾、钱德禄听到了这几声猫头鹰夜间发笑之声,登时觉得毛骨悚然。

朱子乾声音微微发颤,“那边有处乱坟岗,这地方少不了猫头鹰。他娘的,好晦气。”

钱德禄骂道:“待到苍穹国破,这猫头鹰便叫的更欢了。遍地都是苍穹兵的尸首,苍穹王尸首也在其内,猫头鹰爱吃腐­肉­,怎么能叫的不欢呢。哈哈,哈哈。”笑声中满是得意,仿佛已经将杨骜踩在脚下。

杨殇见这人太也自大,不禁恨恨切齿,但敌人人数众多,他冲了出去,无疑是送死,眼前之计,要先行离开,再做定夺。于是低下头来,看着风小姚,低声道:“咱们走。”

他说过之后,却不见风小姚回答,但见她一双大眼水灵灵的注视着她,眼中亦满是娇羞之­色­,杨殇大是不解,心想小姚为何如此看着他?

风小姚指指他的左手,杨殇低眼看去,这才知自己左手正搁在她胸胁之下,方才凝神听秘,未加注意,此时才觉手掌之下柔柔软软,仿佛触到了棉花。

心想柳儿胸胁也如此柔软?想到此处,面红耳赤,心中直骂自己卑鄙,竟对柳儿有非分之想,当即缩回手来。

“小姚,抱歉。”

风小姚摇了摇头,心想他怎么脸红了?难道他也与她一样紧张?低低道:“没...没什么。”忽然意识到自己正趴在他的双腿之上,方才杨殇情急之下将她的头按了下去,正巧她脸颊歪在他的大腿之上,姿势甚为暧昧。

她羞赧之下,惊呼一声,急急向后仰去。若是从树上跌下,便会被朱子乾等人察觉,那么必将为杨殇与她带来大难。

杨殇手臂横出,拦住她的腰后,手掌托住她的后背,将她揽了回来。

风小姚倏地坐稳,砰地一声,额头撞在杨殇的额头之上,­唇­瓣无意间与杨殇­唇­瓣碰触一起。

杨殇吓了一跳,心中又想,柳儿的­唇­瓣是否也这样娇­嫩­?想到此处,心口怦怦乱跳,立即收敛心思,心想小姚是一个小姑娘,虽是无意之举,到底自己身为男人,该当道歉,轻轻又道:“对不住。”

小姚摇了摇头,“殇哥哥,不…不要和小姚道歉。小姚喜...喜欢...”

“天­色­已晚。柳儿已等多时。咱们走。”杨殇不等风小姚将话说完,提起她后背衣衫便纵入夜­色­。

**

苍穹军营。

自那条林荫小路到军营,杨骜每一步都仿佛千难万难。回到军营一瞬,已经时近后夜。

王帐冷欢

更新时间:2012-7-3 22:12:18 本章字数:3699

是时,杨煜、小白薇与那二十九名死士已经斗到后来,二十九名死士已有十八位倒地毙命。言偑芾觑

杨煜、白薇、以及剩余十一位死士皆气虚力竭,难以再斗,铮的一声,停剑止斗。

杨煜瞥眼间,望见杨骜面染冰霜,怀抱心妍走进军营,于是连忙奔去杨骜身畔。

“三哥,你回来了,妍不是在铁牢么,怎么会跟你在一起?”见心妍表情古怪,恍若死尸,不禁疑道:“咦,妍怎么了,睡着了?不对,睡着了怎会张着眼睛?”

杨煜一路随着三哥的步伐,轻问出声,却见杨骜神­色­颓然,始终不做声应答嘧。

杨煜心中慢慢沉下,声音却越发的锐利:“三哥,告诉我,妍究竟怎么了!”

杨骜睇煜儿一眼,淡淡道:“让开。”

“我...我不让开。镑”

杨煜倏地攥住了心妍的手,却觉触手冰凉,宛如握住一块冷冰,他吓得慌忙松了开来,连连后退,直到背脊依上一根石柱,才站稳脚步。

“妍,妍的手好冷,三哥...她是不是生病了,风寒,是不是?你...你可有为她找来御医么?我..我去叫邓御医来。好么,三哥。”

贾信走去杨煜身边,出声宽慰,“五爷,你就别逼问皇上了,他心中已经足够伤痛。心妍主子去的好生突然。这事任谁也是始料不及。”

杨煜双眼张大,眼中怒痛相交,倏地攥住贾信衣领,喝道:“你有种再给五爷再说一次!什么叫做妍去的突然?什么叫做任谁都始料不及!半个时辰前,我还与妍说话来着,你知不知道!”

贾信被勒得险些断气,脸憋得通红,咳道:“五爷,快放手。”

白薇落下两眼泪,扶住杨煜的手臂,劝慰:“杨五哥,你冷静下来。”

“滚开!妍没死,妍不会死。妍说过会一生一世心疼五爷。她不会丢下五爷一人先去!”

杨煜双眼血红,热泪涌出眼眶,先送了贾信衣领,随即啪的一声打开白薇的手,他心中骇怕至极,不敢朝心妍尸首看去一眼,不愿接受心妍已死的事实,于是发足疾奔,像疯了一般,朝军营外狂奔而去。

“妍没有死!妍不会死!”

杨煜边发足疾驰,边颤声喝道。

铁牢边,重伤倒地的柔妃、杨德广两人惊声呼道:“混小子!快回来!”

白薇惊叫:“杨五哥,你去哪里?”急忙追将过去。

杨煜耳边响起初识那日心妍的话‘我浑身是毒,近身三尺都得被我毒死’,喃喃道:“妍不会死,唯有煜儿闻了她身上蔷薇香,会被相思毒死,她却不会死。”泪迹漫下,打湿衣襟。

“妍...”杨煜奔了一阵,脚绊在一块大石之上,栽倒在地,磕得头破血流,坐在低声,放声大哭。

**

梁淑贞缓缓走来,站在杨骜的身边,睇了一眼杨骜怀中已然人死尸凉的心妍。

“骜儿,她才咽气没有多久。这颗心脏兴许还能用。你快快下旨,让邓御医为玲珑施以换心之术,救活了玲珑再说其他!”

杨骜俊脸微微露出狞­色­,眸中痛恨交迸。

“母后。她是你孙儿、孙女的母亲。你是否该示意­性­的慰问一字半句?对一具死尸说出如此狠心的话,当真让儿臣好生心凉。”

梁淑贞一怔,儿子生分的语气令她心中莫名心酸,连退了两步。

“骜儿,母亲也是为了你好!母后为了救玲珑。再有,世上美人多得是,骜儿何必对柳心妍念念不忘,若是骜儿喜欢,母后立刻张罗着为你纳选新妃!”

“够了。母后。儿臣不需要。”杨骜轻轻一笑。出声打断。

贾信神­色­异常,快步走来,凑在杨骜耳边小声嘀咕一阵,仿佛是查到军营发生的屠杀­精­兵之事,对杨骜据实以报。

杨骜双眸微微眯起,环视军营之中横七竖八叠卧在地的­精­兵尸首。

“这些,通通是母后所为?”

梁淑贞也不避讳,左袖一挥,“是又怎样?这些士兵不知通融,死不足惜!”

杨骜道:“母后可知,儿臣培养­精­兵花费了多少心血。与每位­精­兵都可谓生死之交,母后一声令下便取了我五千­精­兵的­性­命。可谓让儿臣痛心疾首。母后可明白?”

梁淑贞身子大颤,扶住小婢的手当做支撑,才站稳双脚。

“骜儿是责怪母后不通情理,胡搅蛮缠?怎样?骜儿是要治母后的罪么?”

杨骜想了一想,微微苦笑,“想必…”说到此处,微微哽咽,目光温柔凝着怀中尸首,“想必妍儿之所以死命,也是母后所逼。她所中之毒,也是母后所下。”

梁淑贞冷喝,“哼,是哀家做的,哀家承认,不是哀家做的,哀家却也不往身上揽。她所中之毒,与哀家无关。”

杨骜微微合起双眼,不愿多听。轻轻道:“天候、天骄,命人妥善安葬李德修极其部下五千­精­兵,皆以功臣之礼安葬。贾信,命人将太后娘娘送回帝都,让太后娘娘在慈宁宫内安心静养。没有朕令,不得踏出慈宁宫半步。”

梁淑贞大惊,身子摇摇欲坠,脸上神情悲伤不已。

“骜儿是要将母后软禁么?好,好!哀家一片好心,却被骜儿当做了驴肝肺!”

贾信上前三步,“太后娘娘,车驾已备好,请您起驾回宫。”

梁淑贞冷声轻喝,“走!”进了马车,离开军营。

**

须臾后,王帐内

杨骜坐倒床沿,凝着榻上心妍。

“邓御医,她几时能醒来?”

榻边椅上,正自为心妍把脉的邓御医,愣了一愣,皇上问一个死人何时能够醒来,这可真教人为难。

“皇上,心妍主子自行捏碎胸口斑斓蛛,剧毒已经侵入筋脉血液,已然无力回天。只是,她这一颗心脏,却被斑斓蛛过去两年多来吐出的粘液结成的薄膜裹住,是以心脏之内并无一丝毒素。她死去不多时,若是能够将心脏移植别处,兴许还能够跳动。”

杨骜点点头,轻轻问道:“玲珑那边情况怎样?”

邓御医道:“皇后娘娘伤势堪重,睡睡醒醒的。”说到此处,邓御医脸上露出红霞,极难开口:“只是皇后娘娘睡梦之中一只喊着‘哥哥’二字。想必对皇上思念至深,皇上可要去看望皇后娘娘?”“嗯。要去看望的。只是...”

杨骜深深看了一眼心妍,随即淡淡又道:“邓御医你先行去玲珑营帐内照顾她,朕缓一缓过去。朕与妍儿单独说会儿话。”

邓御医一凛,忙躬身缓缓退出王帐。

杨骜将心妍抱起,放在腿上,伸手将她衣衫拉下,露出雪白细­嫩­的肩头、胸腹,但见她左胸之上蔷薇依旧赤艳刺目,却已不见了斑斓蛛的影踪,想必已经化作毒汁尽数溶进了她的体内。

说是与心妍单独说会话,杨骜却一字不说,倚在墙壁之上,静静抱着心妍的尸首,安静的坐着。

一阵寒风自窗吹进,将桌上烛火吹熄了。王帐内顷刻间一片漆黑。

杨骜将心妍抱得紧了些。

“妍儿,屋内黑洞洞的,会害怕么?会怕的话,朕去点上烛火。”

心妍静静的,不说话。

杨骜轻笑,笑声中满是心痛。

“妍儿不说话,就是默认。胆小鬼,会怕是不是?呵呵,朕去为你点上烛火也是可以。但...你要亲口求朕才可。说上一句‘三爷,妍儿怕’...”杨骜说到此处,喉咙如同哽住了,难以成声。

回答杨骜的唯有习习风声,以及窗外飘雪之声。

忽见点点荧光飘进王帐之内,一点,两点,最终数十上百萤火虫飞进了王帐,莹莹弱弱,悬在帐顶,恍若璨星。

‘三爷,我可以把这些萤火虫放在卧房么,你...你会不会嫌弃妍儿弄脏了屋子呢?’

‘不会,若是这些不够,朕再派人去捉更多萤火虫来...’

那时,她住不惯皇宫主卧,他深夜带她回去睿王府。那夜她见夜空无星,他带她去捉萤火。这一切恍若就在昨日,如今她与他,却已天人永隔。

王帐外,天候、天骄、贾信三人正自偷偷向王帐内窥看,听着杨骜一人喃喃自语,几人纷纷抬袖抹泪。

但突然间三人脸­色­怪异,快速回转头来。仿佛看到了什么难以想象之事。

贾信连连叹息,心想皇上何苦,与一具中毒已深的死尸合欢,岂不伤了身子。

原来这三人方才所看到的,正是杨骜解开心妍衣衫,要了她的身子。

**

天近黎明

玲珑营帐之内。

帐帘轻掀,杨骜怀抱心妍走了进来。其后跟随贾信、天候、天骄三人。

“邓御医,立刻为玲珑施换心之术。朕,要柳心妍的心脏在玲珑身体里活着。”

玲珑于心妍的死讯已从邓御医处知晓。

她伤痛之下,心内却是狂喜,哥哥为了救她,竟不惜毁坏柳心妍的尸首,挖其心脏,让其不得全尸,也要为玲珑治病,哥哥爱的是玲珑!只有玲珑!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呦~

哦哦,文到最后一部分,亲对男配女配结局有什么想法,可以留个小评告诉香香,一起探讨哦。。么么。

按翻在地

更新时间:2012-7-4 20:41:17 本章字数:4425

“既然皇上主意已定,那么事不宜迟,老夫这便为两位女主子施手术。言偑芾觑”

邓御医当即命两名仆从搬来一张闲置在旁的床榻,与玲珑所卧床榻并作一榻。

杨骜微微颔首,将心妍平置在空榻之上,脑海之中忽然想到方才在王帐内与心妍欢好之时,她体内尚有余温,不禁心头一荡。

“邓御医,有无可能,妍儿仅是暂时闭气,稍加时日,便会自行醒来?”

邓御医乍闻此言,心中着实一惊,“这,爷稍后。”连忙拿起心妍右腕为其把脉,但觉已全无脉象,这才摇首而叹嚅。

“从脉象来看,柳主子决计不能苏醒过来。除非......”说到此处,邓御医想了一想,才又摇了摇头,话锋一转,续道:“也没有什么除不除,非不非了,柳主子怎样也无苏醒之机了。”

失落之­色­纠缠眼尾,­唇­畔亦勾勒出一丝寂寥弧度,杨骜点了点头,“那么,朕再问你,若是妍儿的心脏移...移去了玲珑体内,那么待玲珑康复之时,可会带有妍儿的意识么?妍儿的心里可还记得朕么?”

玲珑拧眉,撑起上身,虚弱道:“你...你...”哥哥难道想她获得柳心妍心脏之后,用柳心妍的心爱着他,岂有这等荒谬之事,那颗心脏移到了玲珑的体内,便是她玲珑的,岂会带有一定一点柳心妍的意识,即便是有,她玲珑皇后也会将其剔除的­干­­干­净净街!

邓御医微微一怔,皇上这问题着实像是一个懵懂少年,心脏不过是人体的一个重要器官,移到谁的身上便为谁所用,又怎会带有原主人的意识。但眼下却是不敢让皇帝失望。

“皇上,天下之事,难有定数。不过,凡事总有可能。柳主子与皇上两情相悦,情比金坚,相信无论她的心脏移到谁的身上,她心中这份情爱也不会灭去。当然会记得皇上。”

杨骜心头一震,眼中投出欣慰的光,邓御医妙手回春,可谓神医,他的话绝不会有假。

“邓御医,请为玲珑施救。”

邓御医唔了一声,缓缓道:“换心之术非比寻常手术,中途不能受到任何打扰,否则稍有偏差,那么非但使得柳主子白白献出一颗完好心脏,便是连玲珑皇后也救治不活。”

杨骜即刻会意,抬起左手,对身后之人令道:“贾信,派兵把守玲珑的营帐,任何人不得擅闯。违令者,军法处决。”

贾信道:“是。”转身出帐。

邓御医见皇帝始终站在床边,许久许久,全然没有离去之意,于是支吾片刻,轻声道:

“皇上,老夫有个怪癖,动手术救治患者之时,不喜有人在旁观看。若是有双眼睛盯着老夫一举一动,那可真是为难的紧,一场手术下来,不是救人,反而成了杀人。更别提被皇上这么一双­精­睿无比的双眼凝视,那可真是双手如脚,不能握手术刀了。”

“嗯。依邓御医。”杨骜淡淡回答,而后抬手对营帐之内恭谨候着的数十仆婢、侍卫轻令:“全部退下。”

待众人退出营帐之后,杨骜缓步走到窗前,背对邓御医站在窗边,望着窗外飘扬大雪。

“邓御医,在你手术完成之前,朕决计不转回头去加以窥看。朕担心这两人的安危,怎也做不到在外等候。便让朕在此等候,可好?”

杨骜手心出了一层薄汗,心中一个声音在说玲珑醒来一瞬,可会用妍儿的语气与他说话?若是妍儿的心脏、玲珑的身体,两人合作一体,那么他便不需再二择其一,如此一来,便可将心意投注到一人身上,全心全意爱一人。

“是。皇上一言九鼎,说了不回头窥看,那么定然不会回头窥看,皇上留在屋中也是无妨。”

邓御医一言甫毕,先行以麻醉之药将玲珑麻醉,至其昏厥,随即持剪刀剪开心妍、玲珑二人的衣物,露出两人心口肌肤,却并未使二人胸|­乳­曝露,虽说丑不避医,但毕竟这是皇上的女人,虽是将死病患,依旧要谨慎礼待。

待到二人心口露出,邓御医拿起锋利刀刃划在心妍心口皮­肉­。

便在此时,营帐之外响起乒乒啪啪的兵刃相交之声,声音颇为急促,想必来者怒意非常。。

随即只听杨煜粗噶的嗓音喝道:“三哥!你...你出来!你要把妍开膛破腹,挖她的心脏给你玲珑妹子治病,是不是?”声音中不无怖惧,却是壮足了胆子,豁出去了,才如此呼叫。

杨骜在窗边而站,杨煜一阵呼叫声后,忽听得背后邓御医粗声喘气,好似被外面声音打扰,分了心。

杨骜因答应邓御医不回头相望,于是并不回过头去查看邓御医状况,沉声说道:“邓御医切莫担忧,营帐之外重兵把守,煜儿一时片刻进不来。”话语放落,便听邓御医呼吸平缓,仿佛放了心。

又一阵激烈兵刃激斗之声,杨煜的声音又近了半丈。

“三哥,你躲在营帐是怕煜儿把你打翻在地,让你站不起来么?不过,即便你躲在营帐内,煜儿也是要进去把你揪出来,照样把你打翻在地。让你站不起来。”

一名女子的声音道:“杨五哥,你三哥害怕你啦,他不敢出来跟你打架。直接冲进去,把他按翻在地,一阵狂揍!”却是白薇的声音。

“反了。聂擎天的妹子。”

杨骜眉头皱起,快步出帐,但见偌大营地银光闪闪之下,杨煜、白薇正与侍卫缠斗。

“众兵退了,让你们五爷前来见朕。朕倒看看,怎么个按翻在地,一阵狂揍。”

“是。”侍卫呼喝撤剑,让出路去。

杨煜冲到杨骜身前,站住脚步。指着方才与他缠斗的侍卫,说道:“三哥,这些兵娃子说你要邓御医毁损妍的尸首,还告诉他们不能让任何人打扰邓御医毁损妍的尸首,是不是呢!”

杨骜挑眉,颔首道:“为兄是那样说过。”

杨煜冷笑,“三哥果然磊落,办了坏事也直认不讳。哼,煜儿要将妍的尸首带走安葬。请三哥速速让开路去。”

杨骜轻笑,“她的尸首,轮不到你来安葬。朕自有打算,或是丢了、或是烧了,或者抛尸荒外,都不容旁人­操­心。”杨煜气恼,“你!你敢!”

“不错。朕敢。”杨骜耸肩,心想妍儿的尸首他怎舍丢弃,见杨煜气的险些背过气去,淡淡续道:“但朕看你心意已决,仿佛不拿到她尸首,决计不会轻言放弃。好,朕也不欺负你,若你能胜过几场比试,那么朕便将妍儿的尸身交给你,任你料理。这样可好?”

杨煜眸光一动,心动道:“此话当真?三哥不要出尔反尔。却不知怎么个比试法?”

仆婢呈上大椅,杨骜轻拂衣摆坐倒在椅,“天候、天骄、飘絮、贾信,你四人分别会一会煜儿,若是你四人一个个都是没用的废物败在你们五爷的剑下,那么朕只好将妍儿拱手相让了。”

四道身影齐齐纵到杨骜身畔,各自仗剑而立,齐声说道:“是!属下尽力而为。”

飘絮握剑在手,上前七步半,朝杨煜轻轻拱手。

“五爷,欲得美人,谈何容易?不斩妖除魔,闯关斗怪,那是得不到的。飘絮是你第一道关卡。请吧。”刷的一声,银刃劈向杨煜的额头。

杨煜道:“好,那便试试!”啪的一声,右臂提起,剑尖撞在飘絮的剑身,将额前长剑格挡开来。

白薇道:“杨五哥,你和飘絮、贾信、天候、天骄几人身手不相上下。估计这么打下去,根本就难分胜负。除非跟他们比拼体力,打到后来,你们五人之中有人先累死或是饿死了,那么胜负才见分晓。但是么,你一个人,他们四个人,累死、饿死那个人指定是你!”

杨煜右手将剑抛出,左手倏地握住剑柄,铮的一声,剑尖刺向飘絮的俏脸。

飘絮‘啊呀’一声,侧头避开,大喊:“好粗鲁!女孩儿的脸,你也毁么。”纵到杨煜身后,呼的一拳砸在杨煜背脊,顺势斜刺一剑,指向杨煜的背心。

杨煜瞪了一眼白薇,“我还没比输呢,你便已经开始诅咒我!谁娶你回家,真是自讨晦气!天天指定被你赌咒死了!”持剑伸到背后,迎下了飘絮袭到他背后这惊险一剑。

白薇表情又是担忧又是佩服,担忧杨煜兴许要被飘絮刺伤后背,佩服杨煜轻而易举便将危险化解而去。

“我哪里是诅咒你呢,我是提醒你,你那诡计多端的三哥是要这四人困住你的手脚,跟你疲劳战,然后呢,你们斗他七八、十几个时辰,这对邓御医施手术来说却是已经大大的足够了。”

杨煜叫道:“啊呦!小白薇,杨五哥却没考虑到这一点!糟了,妍!”刷刷刷的狂劈乱刺,逼退飘絮,直冲向玲珑营帐之内。

杨骜正自闷闷饮酒,见杨煜疾奔而至,于是食中二指夹起酒盅倏地投­射­而出。但听砰地一声闷响,杨煜左膝中击,啊的一声,叫了出来,随即跪倒在地,在地上滚了几个筋斗,才弹起身子。

他站起一瞬,铮的一声,飘絮长剑已经挺到他的咽喉。

“嘿嘿,杨五爷,第一回合,飘絮胜了。”

杨煜冷哼,斜睨过去,“你一届女流,五爷让着你!得意什么。”

白薇不快,瞪着杨骜:“怎么就是飘絮胜了?明明是皇上出暗器偷袭杨五哥,才给你飘絮大姐钻了空子。不然,飘絮大姐可差的远了!”语气中对杨煜充满钦服。

飘絮朝白薇耸耸肩,“那便怎地!赢便是赢,输便是输!结果就是这样,飘絮赢...赢...赢了!你们认是不认!”

白薇喝道:“不认!”手握剑柄就要抽剑与其相斗。

杨煜不悦,“下去。”

白薇一凛,“是。”手推剑柄,还剑入鞘,退后三步。

贾信赤手而出,朝杨煜微微一躬身。

“五爷,奴才是你第二道关卡,请吧。”呼呼风响,掌风推出,已到杨煜胸胁。

杨煜险些受掌,倒身纵开。两人连斗七八十回合,也难分胜负。

营帐之内。

邓御医满头大汗,双手将一颗血淋淋的心脏小心翼翼放在玲珑胸腔之内,一根一根接起动脉血管,随后将玲珑伤口皮­肉­缝合。

随即拿起玲珑的手腕,探她脉搏,感到她脉象稳定,生命体征安然,他附耳她胸口,只听心脏跳动之声虽微微弱弱,但已经慢慢复苏强壮。

他不禁呼出一口气,“柳主子的心脏在玲珑皇后体内,却是不受排斥,极是吻合。想必不多时,玲珑皇后便能睁开眼来。随后休养二三年,便可痊愈。”

邓御医低头一瞬,但见心妍胸腔之内空空无物,仅剩下血浆流动,他登时吃了一惊。

“柳主子死去已经几个时辰,何以血液兀自流动?难道却是因为她因种斑斓蛛毒,一时心痛难当,猝死过去?并未死的完全?等等,既然血液尚自流动,那么若能为她配上一颗尚且跳动的鲜活心脏......”

邓御医喃喃自语,抓耳挠头,忽然间目光望向桌上盘中方才自玲珑胸腔取出的心脏,心道这颗心脏虽被匕首所伤,但却依旧微微跳动,虽不能支撑多时,但不妨一试,兴许柳主子她...

于是,拿起玲珑的心脏,往心妍胸腔放去。

亲,今天三更...

不要心妍

更新时间:2012-7-4 21:18:04 本章字数:3210

营帐之外,杨煜因激斗两个时辰,已然累到上气不接下气,心想此时妍的尸首想必已经被毁了,好,他便斗胜这几人之后,进得营帐将玲珑一剑捅了,从她心口剜出妍的心脏,然后还妍一副全尸。言偑芾觑

忽听听到‘啊’的一声惨叫,随即点点鲜血喷溅地上。

杨煜忽而回神,瞧见贾信手腕鲜血直喷,他心中起疑,慢慢收回视线,自己剑尖之上也是鲜血斑斑,这才知晓,方才自己仅顾着想办法救出妍的尸首,情念动处,剑招尤利,险些将贾信的左手掌拦腕削下。

贾信立即撕衣裹伤,“五爷,第二场比试,奴才输了。”退到皇帝身后,噙泪观斗。

天候横剑胸前,迎了上去嚅。

“五爷,这第三场比...”

比试的‘试’字还咬在齿间,未说出口来,便听邓御医的声音道:“皇上,手术已成,皇上可以进来探望玲珑皇后了。”帐帘掀起,邓御医走出帐来。

杨骜双臂一震,捏在指尖的酒盅内酒水激荡不平,溅出数滴落在他衣摆之上街。

他丢了酒杯,快速立起,掀帘进入了营帐。

天候、天骄、贾信、飘絮几人心知皇上只是命他四人缠住五爷的手脚,而非让他四人对五爷真下杀手,也并非要四人与五爷当真斗个高下,于是当即纷纷让到一侧。

杨煜当即纵身跟在杨骜身后,进入了营帐之内。却见杨骜站在营帐中央,目光特异的望着床榻方向。

杨煜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却见两张并排而放的床榻上,除去被褥床单被两名女子的鲜血染湿染红之外,却不见心妍、玲珑两名女子的身影。

邓御医大骇,眼见杨骜眸光之中戾气大盛,仿佛要将入眼之物尽数毁灭,于是身子大颤,噗通跪倒在地。

“皇上,老夫方才出去之时,两位主子都安好的躺在床榻之上,谁知才这一小会儿的功夫,便不见了她们的影踪!这...这...”声音已有哭腔,冷汗一阵接着一阵,直至将衣衫都浸湿了。

杨骜眸光掠处,但见窗帘摇曳,窗户大开,当即快步踱到窗边向外放目而望,远远望见两道身影一人抱着一名女子,正自向军营之外疾驰。

玲珑的营帐之后,是军营的偏僻之所,靠着一处荒山,是以并未在窗外设置兵卫把守。

贾信放目张望一阵,叫道:“看那两人衣着相貌,仿佛是殇爷和桃花林的风小姚。这两人想必方才由窗而入,带走了心妍主子、玲珑皇后二人。”

杨骜双拳攥得格格作响,陡然间振臂喝道:“立刻调兵,封锁方圆十里任何通道,将杨殇给朕堵死了!”纵身出窗,牵过良驹,急追杨殇而去。

贾公公出帐调兵。

天候、天骄两人纵出窗外,领兵纵马紧随杨骜之后,一行兵骑登时激起漫天积雪,浩荡而去。

**

杨殇、与风小姚方出了军营,便被迎面围来的士兵围堵,两人当即向西转去,又自疾驰,却又被从西而来的士兵围堵住了。

不消几时,自四面八方围堵而来的士兵,将杨殇、风小姚的各处去路,都劫堵住了。

“殇哥哥,怎么办?”风小姚凝视杨殇,轻问。

杨殇低眼看着自己怀中昏然若睡的女子,随即轻轻一叹,看进风小姚的双目,低声道:“把你怀里女子抱紧了,咱们能离开此处,全凭她!”

风小姚将怀中已然转醒的玲珑紧紧抱住,道:“是!”

士兵层层退开,一匹高身骏马自兵后走出,马上乘客俊脸­阴­郁,双目含威,却是杨骜。

“杨殇,将她们放下,朕放你一条生路。”

杨殇微微一笑,朗声道:“三弟,你倒直来直往,大哥也不与你兜圈子。咱们来做个交易怎么样?”

杨骜不耐,“不必。你没有我想要的任何东西。我也无意跟你做什么交易。你仅有两种选择,其一,主动将她们两人还来,其二,朕命人将你毙命之后,再从你手中得到这两人。”

杨殇一怔,三弟果然决绝,丝毫不知通融。

“三弟还没听为兄细说,怎么便知我没有你想要的东西。众所周知,我三弟除去对皇位无比上心之外,其余诸事都不放在心上,若是为兄知道有人觊觎你苍穹江山,且伺机而动,你的皇位将会受到莫大的威胁,你说,这其中详情,你想不想知道呢?”

天候、天骄、贾信互看一眼,均想:竟有人觊觎苍穹江山,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杨煜白薇也赶到了,杨煜缓缓走到杨殇的身边,细细打量了心妍许久,心想她果然是真的死了,不然怎么到了晌午,还不张开眼来。也不知她饿不饿,冷不冷?

“大哥,煜儿跟你一起,咱们拼就一死,也要带妍离开。”

杨殇睇煜儿一眼,颔首:“好。”

杨骜冷冷一笑,“无论是谁,他能做的仅是觊觎我苍穹疆土,罢了。”

杨殇一怔,三弟当真自负,三弟话中之意竟是谁人来犯苍穹都将成了败北之将,根本成不了气候,然而,三弟这次却是失算了,若是吴、魏、齐、鲁、突松、神族、吉恩七国一齐来攻,三弟可谓腹背受敌,难以抵挡!

“这样,为兄将欲侵犯苍穹疆土的贼人来路尽数以高,另外再将柳儿、玲珑其中之一,给你留下,你看这样可好?”

杨骜心想若是一般小敌,那么杨殇也自当不会放在眼中,更加不会拿来当做要挟他的筹码,难道此次却是极难对付的大敌不成?若是如此,那么杨殇的情报倒是值得一听。

杨煜见三哥表情复杂,像是被大哥说的微微心动,于是笑道:

“三哥,你可以不依,也可以命你身后的千数弓弩手将咱们尽数­射­毙,但是嘛,大哥和风小姚各自抱着妍和玲珑,那弓箭可不长眼。定然要将她们一齐­射­的满身都是窟窿。妍你是不关心的了,玲珑呢?”

白薇站在杨煜身后,喝道:“不错,你的玲珑皇后,才刚刚换上一颗健康的心脏,小命才自保下,可又要被­射­死了。”

杨骜心中一紧,低声笑道:“大哥。一切从长计议。”凝眸看向杨殇怀中女子,但见她双目微微合起,­唇­瓣轻启,脸颊嫣然秀美,竟不似死尸,却像是酣然睡熟,不禁心中起疑。邓御医凑来解释道:“皇上,方才施换心术之前,老夫恐怕取心妍主子心脏之时,她体内混合斑斓蛛毒的毒血会渐在心脏之上,于是先行将她体内之毒以药物克制,是以她此时看起来脸­色­微微红润,像是睡着了一般安详。”

杨骜微微颔首,又凝目看向风小姚怀中的玲珑,却见她双目闪着柔弱的光,正在痴痴凝着他,她­唇­瓣轻,仿佛再喊他什么。

杨骜心中一动,心道:妍儿!妍儿在唤他三爷...

他因一心以为玲珑用了心妍的心脏,那么除了样貌之外,心思想法尽数都成了心妍,加之心妍素来目光凄婉柔弱,便似玲珑此时的目光一样,于是他便更是以为那是妍儿的目光。

风小姚见杨骜目光如炽,凝着玲珑,当即轻声对杨殇道:“殇哥哥,苍穹王舍不得玲珑,要将玲珑留下。如此正和咱们心意,咱们可以带殇嫂子走!”

杨殇微微颔首,忽觉怀中一动,他心中登时猛然收紧,紧接着手臂微微发颤,缓缓低下头来打量心妍,却见她依旧双目微合,仿若熟睡。他这才微微苦笑,他竟以为她苏醒过来了。

他昨夜回到林荫路上,已不见了心妍踪影,四下苦寻多时,也找之不到,唯恐是被野兽叼走了,今日上午念头一动,便回军营寻找,来到玲珑营帐之外时,见心妍与玲珑横卧榻上。心脏已被人与玲珑互换。

杨殇却是不知心妍昨夜已死这一节。仅以为心妍是因换心而死。但无论如何,心脏悲恸,难言难表。

“三弟,你可考虑好了?”

贾信不悦,“殇爷,你催促什么?两名女子对皇上都举足轻重,皇上将她们两人都视若生命,一时之间,要抉择其一,岂是易事,立刻便能决断,那么说明对舍弃那人,根本爱的不够深!”

杨骜扬袖挥退贾信,随即望着杨殇。

“朕,要玲珑。”

她休想逃

更新时间:2012-7-4 22:15:49 本章字数:4309

杨骜心想,杨殇、煜儿二人对妍儿情真意切,决计不会对妍儿的尸首做出任何伤害。言偑芾觑

倒是玲珑,因用了妍儿的心脏,而遭到杨殇、煜儿两人记恨,若是落到他们手中,终将必死无疑。

不如先随着杨殇的意思,诱出玲珑和窥觊苍穹江山贼人的详细情报之后,再下狠手,除去杨殇,随之取回妍儿的尸首。

白薇道:“啊,原来苍穹王不爱心妍!”

杨殇隐隐觉得怀中之人又是一动,但是将其归为错觉,道嚅:

“三弟,话虽如此,但为兄信不过你。你诱出玲珑、还有情报之后,依你那杀人灭口的­性­子,你老哥岂有活命之理?”

二程嘀咕,“这殇爷,看着怪老实,心里倒聪明的紧!真招人厌烦!”

贾信喝道:“殇爷,那你想怎么地?街”

“这...容我想想。”

杨殇平日与人真心相待,从不机关算尽的陷害于人,是以对这种攻于心计、玩转心眼之事,并不擅长,扭过头看着杨煜。

“五弟,你说。咱们要怎么办?”

杨煜点点头,“好办的很。”

伸手指着围在四周的一众兵将,“三哥,让这些兵马、以及军营里的近千万大军全部纵马疾奔,退后一百里地。先。”

他这一个‘先’字,意思便是,先这么办,稍后还有其他要求,三哥若是照办,方可放了玲珑以及说出情报。

杨骜微微耸肩,仿佛并不以为意。“贾信,照小五说的办。”

贾信道:“爷!不能,那么一来,真给他们逃了!”见杨骜朝他冷睇一眼,当即一凛,出了一身冷汗,四下奔走,喝道:“苍穹兵听令,立即上马,后退百里。”

杨殇、杨煜、风小姚、白薇四人当即坐在大石,眼见苍穹兵都去的远了。

千万马匹踏雪之声轰轰震耳,直至越奔越远,声音渐渐听之不到。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

杨骜淡淡道:“煜儿,苍穹兵皆退。你的下一个要求是?”

杨煜嘿嘿一笑,

“三哥果然了解煜儿,下一个要求嘛,那便是天候、天骄、飘絮、贾信,你们四个人都把裤子脱了,退到脚踝,这么样一来,咱们要逃,你们穿裤子也得费些时候。”

飘絮‘啊呀’一声,俏脸血红,“五爷!­干­什么哪!我...我...”

杨骜微微颔首,淡淡道:“准。”

“脱就脱了。”天骄、天候、贾信三人突突突的解开腰带,脱了裤子,堆到脚踝之处,下身光溜溜的只剩下一个裤头,寒风吹来,极是寒冷,纷纷寒毛直竖,打起冷颤。

飘絮心道:咱是杀手,­干­什么跟女孩子一样扭扭捏捏的!呼的一声双手解开腰带,便要退下裤子。

天候叫道:“那个,飘絮,俺们三个围个圈,背对着你,你来咱们中间吧,挡一挡,你知道,毕竟你是个女的。呵呵。”笑声中极不自在,仿佛有些不好意思。当即与天骄、天候围成一圈,背对圈内。

飘絮嘴角抽搐,奔到三人之间,倏地退了裤子,露出两截雪白修长的腿,因这两个半小伙给她遮风,是以冷风并不算太也刺骨。

杨骜凝着杨煜,“煜儿,此时仅剩下三哥一人,你可放心了么?”

杨煜哼的一声,心妍三哥一人可胜却千万大军,怎么能够让人放心,当即说道:

“三哥,你听好啦,你现在立时下马,把你那匹大宛马给点昏。”

“嗯。”杨骜依言而下,左掌成刃在马鬃之处狠狠劈下,将大宛马放倒在地。

杨煜见杨骜孤零零一人站在军营门处,当即又令他将腰间长剑、袖间袖箭、靴中匕首通通取出,抛到溪水当中,才转头对杨殇道:“大哥,可以了。”

杨殇颔首,随即望着远处的杨骜,朗声道:“三弟,你听仔细了,我只说一次。事情是这样的......”

杨殇当即将自己如何从军营铁牢带走的心妍,如何因回去寻钗在林荫路上与心妍分别,如何偶然窥到吴、魏、齐、鲁、突松、神族等六国之人聚集旷野密会,以及如何藏身大树窥听到那六国意图窥伺苍穹江山之事原原本本详细说了。

杨骜听后,先是心中一喜,妍儿将那断钗时时带在身上,可见她是真心待他,对他一心一意。

然而,他陡然间眉头皱起,虽自镇定,但还是微微捏了一把冷汗。

吴、魏、齐、鲁、突松、神族六国再集齐吉恩国兵马,一齐攻来,那么苍穹社稷,着实堪忧。

“大哥,多亏你提前相告,不然到时小弟当真措手不及。”

杨殇微微一笑,抱着心妍站起身来,对杨煜道:“煜儿...”

这颇为亲热的二字一出口,便立刻记起五弟对他并无好感,此次若非因为柳儿,五弟不会与他并肩而战,于是赶忙改口道:“五弟,你去小姚手中接过玲珑,将她送到三弟是手中。随后,咱们快快离去。”

杨煜道:“好。”走到风小姚身畔,抓起玲珑的衣领,将她提了起来,动作之中,全无半分怜香惜玉,仿佛在抓一件极是招人厌恶的物事,一步一步朝杨骜走去。

杨骜此时微微侧过了头,向贾信低语。

“探子可备好了?记得,让他们紧跟杨殇、煜儿一行的踪迹,切不可追丢了。妍儿的尸首,朕不允许她离开朕身边一夜之久。今夜之前,她必须回到朕的营帐之内。”

贾信亦­唇­合成线,低低道:“爷放心,探子全都安排妥当,绝不会丢了殇爷、五爷他们的踪迹。”

杨煜提着玲珑走了几步,瞥眼看着玲珑的脸庞,心中越发的气恼,心道:哼,玲珑不能交回去,一剑刺进她心房,将妍的心脏给掏出来,随后他立刻与杨殇急速离去。管三哥的脸气成什么颜­色­。

想到此处,手暗暗握住腰间剑柄,刷的一声,拔出长剑。剑尖急速指向玲珑的心房。

煜儿仅想取回妍的心脏,哪里肯管玲珑是痛是痒。

但这铮的一声,着实突兀。

杨骜脸生骇异,“煜儿住手!”心想煜儿千万不可伤及妍儿的心脏!但想到此处,吃了一惊,为什么他第一想法是担心妍儿的心脏受损,但却对玲珑的­性­命安危却是随后才想到。

为什么?他爱玲珑,不是么。可为什么将她安危放在其次?

杨骜心念电转,长剑出鞘斜引而出,朝杨煜的长剑挑去,但距离甚远,终究差了十数尺,不能及时营救。

白薇捂住嘴巴,惊骇张大双目。

心想杨五哥为了给心妍报仇雪恨,竟可以下毒手杀害一条活生生的­性­命,这份情谊,是白薇所不敢奢望的。

眼看剑尖就要刺到玲珑衣物,便听一道细细弱弱的声音说道:“煜儿,放了玲珑。那颗心脏,我不要了。”

这一声极是凄楚,众人听后,心中禁不住一酸。

周遭空气,仿佛凝结了,一时之间,万物俱寂.

杨煜、杨骜同时惊然止步,两柄长剑生生顿在半空。

两人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方才听到的那句话,以及那道他们以为此生再也不会听到的嗓音。

两人缓缓回过头去,但见杨殇缓缓将怀中女子放在地上。

心妍正自捂着胸口,脸­色­惨白,额间布着细密汗珠,仿佛方才说了那一句话,已经费尽了浑身气力。

杨煜瞬时泪水涌进眼眶,倏地扔了玲珑和长剑,拔脚朝心妍奔去,奔到近处,又突地停了下来,怔怔望着她。

“你...你...你是人是鬼?你究竟是不是...是不是我的妍?”

心妍眼眶一阵酸涩,微微一笑,“如果煜儿不嫌弃我胸腔内这颗心脏是旁人的,那么...那么我还是妍。”

杨煜抬袖抹去眼泪,搀住心妍的手臂。

“你坐下,别累着。我怕你一口气上不来,又...又咽气了,我...我可承受不了第二回。昨天你死了,我奔出军营,栽倒在地,也差点给栽死了。唉,昨天还觉得没有栽死好可惜。今天你醒了,又觉得昨天没有栽死是万幸万幸!”

心妍喘了几口气,说道:“嗯,我..我不再咽气了。再咽气,可真真醒不过来了。煜儿,你别哭,男子汉大丈夫抹眼泪,别人笑话你。”心想玲珑的心脏已经重伤,她难活几天了。

杨煜禁不住嚎啕,“谁爱笑话谁笑话,人家见你醒来高兴嘛,难道还不让哭了?”脸倚在她的颈项,热泪颗颗滚到她的脖间。

白薇呆呆望着杨煜喜极而泣的脸颊,心中如同千刀剜绞。

但却对心妍没有半分嫌恶之心,心想杨五哥开心那是最最重要的,杨五哥喜爱之人,小白薇也要喜爱,必要时候也要为其付出生命代价。

“哥哥...我胸口好痛。我们...我们回去营帐好不好?”

玲珑软求的嗓音在杨骜怀中响起。

杨骜这才收回投­射­心妍脸颊之上的视线,低头看向玲珑,淡淡道:“嗯。”

心妍冷冷眯起双眼,淡淡看着不远处皇帝与玲珑相拥身影,却见杨骜眸光如灼,缓缓朝她望了过来。

心妍狠狠切齿,别开眼来。

杨骜将玲珑轻轻搁在下身仅着一个裤头的贾信双臂之上。随即缓步朝心妍走去。

“妍儿,杨怅与思恩,都在军营之内,朕昨日将他们都带了回来。你随朕来,朕带你去看望两个小家伙。他们一夜没有见到母亲,想必饿坏了。”

杨骜说着,缓缓朝心妍伸出了左手。

“殇,拦住他。我...我不要他接近我半步。”

杨殇本深深凝着心妍,他心思内敛,不像杨煜那般感情外放,也不像杨骜那般强取豪夺,虽心内狂喜不已,但面上依旧稳重,只深深望着心妍的颊,此时听到她的命令,当真有如听到了天籁之音,那一句‘殇’,当真甜到了心底里。刷的一声,抽出长剑,指向杨骜。

“三弟,柳儿的话,你听到了。止步吧。”

杨骜因方才身上一切兵刃都在杨煜要求之下,通通抛到溪水之中去了。此时赤手而立,顿下步来。双拳却颤抖不止。妍儿语气冷漠,仿佛要与他恩断义绝!她...休想!他绝不放了她,宁可她死,也不放她离开!

“妍儿,你怪朕取你心脏,救助玲珑,是不是?若是朕可以对你解释清楚,你...你可愿意花时间听一听?”

“不必了。”

心妍冷冷打断,随即淡淡轻笑,“你要解释什么,我全部明白。杨骜,你一直以来想拥有柳心妍、玲珑两人,这下你的愿望达成了。柳心妍的心,玲珑的身,合在了一起,正好成就了你一桩美事。祝你与玲珑一生一世幸福。”

扶着杨煜的手臂,站起身来,“煜儿,我们走。”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呦~~么么么。。

言情说爱

更新时间:2012-7-5 21:04:06 本章字数:5865

杨煜握住心妍的手,将她搀起.

“好。言偑芾觑我们走。”

心妍方站起身,便觉双膝骤然一软,噗通一声又坐倒在石,抚着胸口,呼吸甚促。

“不成,走不了路,稍一动弹,便觉胸口刚刚缝合的伤口要崩裂开来,皇后娘娘的她老人家的心脏要掉了出来。”

心妍虽疼痛异常,但却依旧打趣,将自己胸膛内玲珑的心脏,称为皇后娘娘的心脏嚯。

白薇见心妍着实难受的紧,忙扶住她的双肩。

“大嫂,你走不成路,薇儿来抱着你走一程。”

心妍曾在吉恩国皇宫聂国主身边,以皇后身份生活过两年,白薇心底还是将她当做自己的大嫂,且白薇心底真纯,这声大嫂唤得甚为真挚芬。

心妍惨白的­唇­边抿出感激的笑意,那两年对白薇的称呼也已习惯,心妍并不觉异样。

“有劳你了,薇儿。”

白薇慌忙摇了摇头,“不,没什么,应该的。”双手分别伸到心妍的后背、膝后,要将她抱在怀中。

杨煜突然拧起眉头,出声喝止:“小白薇,你别凑热闹,别口口声声大嫂大嫂的叫个没完。”

白薇吓了一跳,登时间心跳的紧了。

杨煜又道:“你个子比心妍还小几寸,五爷恐怕你抱不好妍,跌住了妍,即便宰了你,你也赔不起。再有呢,你学过拳脚功夫,粗手粗脚的弄痛了她,那可怎么是好呢!要知道妍可是细皮­嫩­­肉­,娇弱的很呢。”

杨煜说着捞开白薇的手,将她推开五步之远,随即将心妍横抱在怀,朝南疾步走去。

白薇脚后跟绊在一块石头之上,一ρi股蹲坐在地,摔了一个四脚朝天,胳膊肘撞在石上,她疼得啊的一声叫了出来,见风小姚、杨殇朝她看来,她登时尴尬窘迫的红了俏脸。

眼眶一红,两个泪珠在大眼之中滚来滚去,心想虽自己学过一点拳脚功夫,可是...可是自己自小娇生惯养,颐指气使,也并不是粗手粗脚的呀,怎么会弄痛了心妍呢?

但转念一想,心妍现在身受重伤,杨五哥对她紧张,也是人之常情,想到此处,静神一振,连忙爬起身,抹了一把眼泪,紧紧跟在杨煜身后。

杨殇仗剑在后,剑尖指着杨骜的方向,“三弟,你手无寸铁,不可行险强攻,否则大哥对你不客气。”缓缓后退而行,护在杨煜身后。

风小姚伴在杨殇之侧,随他一步步的后退,不禁感慨,若是一辈子待在桃花林内,像今这两天这种惊心动魄的场面是怎也见之不到的,跟着殇哥哥,果然能够见识到外面的世界。

杨煜怀抱心妍,心中甜蜜极了,心想要他抱着她走一辈子,不吃不喝,也是甘愿。

“妍儿,你便这么走了?杨怅、杨思恩,你却是弃之不顾的了?”

杨骜一声轻喝,自丈余之外响起。

心妍肩头一震,杨骜又打什么主意?他要拿怅儿、思恩怎样?

杨煜见心妍虽秀眉紧蹙,满面深忧,但是因她并未置声,于是他脚步不缓将下来,依旧大步流星的向前走。

“贾信,让婆子将杨怅、杨思恩从王帐带出来。”

杨骜清冷的嗓音又度响起。

心妍伏在杨煜的怀中,心中乱作了一团。等到被杨煜抱着又疾走一阵,陡然间两声婴儿的啼哭在数丈外响起,心妍更是心乱如麻,喃喃道:“怅儿,思恩在哭。怅儿...怅儿...”自杨怅出生,她还未能看他一眼,于是连连唤了两声杨怅的名字。

杨骜眼见杨煜怀抱心妍越走越远,当即冷冷抿­唇­,睨了一眼两名­奶­娘怀抱之中的一双儿女,目光之中,充满戾气。

“贾信,将杨怅和杨思恩抹了脖子。免得他们哭声令人心烦。”

杨骜说着,瞥眼间,见杨煜折转了身来,仿佛心妍出声让其返回,于是勾­唇­自负而笑,他就知道孩子能够将她牵绊。

待到杨煜走到近处,心妍自他怀里滑下来,软软倚在杨煜左边胸膛之上,兀自喘着粗气。

杨骜淡淡轻笑,“你不是要走?怎么又回来了?这里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

心妍微微冷笑,“你想拿这两个孩子的死活来限制我的脚步?拿他们­性­命威胁,让我随你回军营,然后和玲珑两女共事一夫?是不是呢?”

杨骜抿了抿­唇­,自顾帝王三宫六院,七十二宫妃,都是寻常之事,却为何‘二女共事一夫’到她嘴中却成了不齿之事,难道世间女子引以为豪之事,对她是一种侮辱?难道她真的容不下玲珑?若是她真的容不下玲珑,开口求他休掉玲珑,他...他又当如何?

心妍见他神­色­茫然,并不答话,当即当他默认了,便粗重喘息一阵,续道:“杨骜,你的算盘打错了。”

杨骜收拢思绪,“怎么?”

心妍伸手指着儿子、女儿,瞪视杨骜,说道:“杨怅和杨思恩,你若是想杀,那么尽管杀了去。我柳心妍势必不会再留在你的身边。怅儿、思恩若是真死在你的手下,那么只能说这两个孩子命苦,有人生没人疼。”

心妍晃眼间看到杨怅的脸颊,眉宇间与杨骜甚是相似,不禁眼眶一红,淡淡又道:“哼,即便我此时与你回去了,你暂且饶过两个小家伙,难保哪一天咱们呣子三人稍不如你意,你便又要对他们喊打喊杀。提心吊胆的日子,他们母亲过得已经够了,他们不需再过那样的日子,趁早死了,还能去投胎到一户好人家。农户也好,商人家也罢,都比在你这黑心肝的皇帝身畔来的如意快活。”

杨骜心中突突乱跳,两个孩子的­性­命也牵制不住她?

“这么说,妍儿你...你是要丢下咱们父子、父女三人不顾,与旁人远走高飞了?”说到后来,声音已经微微颤抖。

心妍不屑轻笑,“刚才还要抹了他们的脖子,这时又父子、父女如此亲热,好...好个虚情假意的苍穹王。”

杨骜微微叹气,“妍儿,可否借一步说话,朕与你说三个字。这三个字只你一人听到就好,你听之后,若是还要离开,那么朕便放行。”

心妍禁不住手脚发颤,他...他要对她说哪三个字呢?难道...难道是‘我爱你’么?玲珑微弱的嗓音传来,“哥哥,她走就让她走吧。玲珑知道你是不愿意玲珑的心脏流落在外,才委屈自己对她言情说爱,但是玲珑不要你委屈自己,不要你为了玲珑而逼自己对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说那三个字。”

杨骜双目似电,睇向玲珑,“小妹,你这说的哪的话?”心想自己真心实意要对妍儿说出那三字,何来委屈之说,玲珑何出此言?

心妍道:“玲珑说的哪的话,你听不懂么?苍穹帝都官方话!”心妍为之气结,一扯杨煜衣袖,道:“煜儿。”

杨煜知道心妍是要他带她离开,“是。”弯腰将心妍抱在怀中,再次大步朝南疾行。

杨骜抢身上前,却被杨殇长剑阻住,他疾声道:“妍儿,我...我...爱...”他一生视女人于无物,一直以来对女­性­也颇为轻视,如今要当众对一个女人说我爱你,确实难以说出口。

心妍怒不可遏,扭转了来,“你想说你爱我?”见杨骜紧紧抿着­唇­,颊上微微窘迫,她淡淡笑道:“你爱我会舍得让人毁我尸首,剖我心脏?”

杨骜一怔,“朕也是出于无奈。昨日你已经咽气,朕...”‘想你的心脏继续存活‘几字还未说出。

心妍便打断道:“你也是出于无奈。所以对一个已死之人下手,成就你心爱的皇后一条健康生命。真的好生无奈。”

杨骜登时间百口莫辩,轻轻道:“那三个字,足以...足以让你留下,不是么?朕从未对旁人说过那三个字。”这于他已是最大让步。

心妍不禁暗暗觉得好笑,自己命都没了,凭他三个字,便想让她抛下廉耻,投入他的怀抱?

心妍道:“足以。”见杨骜面露喜­色­,又道:“不过嘛,你却要以行动表示你对我的真心。”

杨骜颔首,“讲。”

心妍在杨煜袖间摸出一把匕首,倏地一下向杨骜抛去。

杨骜伸手在空中将匕首接过,正自不解,便听心妍的声音道:“你爱我,便剖出心肝给我一看究竟。你爱我,就感受我所承受的痛。若是你依言照办,我便回到你的身边。”

二程、飘絮、贾信,甚至玲珑都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接着又齐齐道:“皇上,切勿听她的话!”

杨骜拿着匕首,呆了一呆,心想她要他以死表真心,未尝不可,只是他死后,她将与谁在一起,投入谁的怀中,这是他放心不下的,是啊,他爱她,爱到不能留她一人独活于世,爱到必须时时刻刻将她掌控鼓掌之间。

“妍儿,要朕剖心表示真心,可以。但是,在那之前,朕要先行把你­性­命解决。你若相信朕,那么,今日朕与你一起离开人世。”以免,他死后,她被别的男人拥有。

心妍当真好生失望,他如果决绝然的持匕首刺将下去,她自会出声阻拦,但他却要先行取她的­性­命,这就是他所说的爱,这种感情让人绝望、窒息。

杨煜道:“什么跟什么!妍,不要跟三哥再多说了,咱们走。”疾步而去,走了一会儿,低头看着心妍虽惨白、气恼,但是却依旧娇美不可方物的颊,心中一动,天下再没有妍这么好看的人。低低问道:“妍,我们去哪里呢?”

仗剑在后的杨殇抢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苍穹国疆土皆在三弟翼下,这片雪域咱们是不能逗留的了。吴、魏、齐、鲁、突松、神族将要跟咱们为敌,这六国也是不能去,北国其余六雄与三弟交好,也是不能前去投奔的。天下之大,竟没有咱们几人的容身之所。”说到此处,朗声而笑,笑声之中满是失意之情。

杨煜蹙紧眉头,忧心忡忡道:“妍的身体不能颠簸,得找个安全的地方,让她先行养伤才好。免得‘皇后娘娘那颗乱七八糟的心脏’真的掉了下来,那可糟糕极了。”

心妍微微一笑,想了一想,轻轻道:“聂大哥的军营就在二十里外的山谷之后,咱们先行去投奔他。随后之事,安顿下来,再做打算。”

杨煜、杨殇两人虽对聂国主有顾虑,怕此去会被聂国主擒住当做人质、俘虏,进而向苍穹索取土地、金银之类,但是心妍的话,也并不违抗,当即应允下来,朝吉恩军营而去。

杨骜驻足望着心妍、杨煜、杨殇、风小姚、白薇几人越走越远,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心中一个声音说道‘妍儿是真的要与他决绝’,五指一松,匕首落地。

铮的一声,贾信拔出了长剑,指着­奶­娘怀中的婴孩,向皇帝道:“爷,怅爷和思恩公主的脖子真的要刷刷刷的抹了?”顿了一顿又道:“哦哦,刷刷两声就行,毕竟只有两个细细­嫩­­嫩­的脖子。呵呵。”

因杨骜方才下令之后,并未撤销命令,于是贾信见心妍走的远了,再不行动,可就无法震慑住心妍,于是急匆匆拔剑相问。

杨骜冷冷凝了一眼贾信,张张口仿佛要说句什么,却终是心力交瘁之下,没有说出口来,伸手将两名­奶­娘怀中的怅儿、思恩抱在怀中,随即紧步跟随心妍一行而去。不禁寻思,想必换心一事,当真伤到了妍儿的心,要将她挽回,着实砍难,此事不能强取,唯有以真情实意,慢慢将她挽回。

贾信眨眨眼,望着眼前那名中年­奶­娘,问道:“我刚才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怎么觉得皇上方才张张口,是要骂我?”

­奶­娘呵呵一笑,“你要抹了皇上心头­肉­的脖子,不骂你骂谁。我估计皇上要骂你爹、骂你妈,但怕对两个孩子的成长影响不好,于是话到嘴边,咽了回去。”

贾信道:“噢!你分析的很透彻呀。有理,有理。我也确实该骂。”送剑回鞘。

方才被贾信转交到飘絮怀中的玲珑,意识朦胧下见到杨骜追随心妍而去,于是朝杨骜的背影伸出左手,嘶声喊道:“哥哥别丢下玲珑,哥哥...哥哥别走...”

杨骜听闻玲珑的声音,当即想起方才玲珑说那一袭话,心道小妹难道当真是一个攻于心计的女子?她方才那番话,细细琢磨起来,可谓别有用心,挑拨离间,沉声道:“飘絮,将皇后送回军营,派御医好生看护,出了一丝差错,你等提头来见。”脚步却是不停,不急不缓的跟在心妍一行人后。杨殇见三弟仅是静静跟在其后,且并无进攻之意,于是收起长剑,赶上杨煜的步伐,几人加速赶路。

贾信、天候、天骄几人却是隔了一段距离,跟在杨骜的身后。

贾信道:“皇上亲自跟踪心妍的下落,暗处那些探子,倒是用不到了吧。啊呦,跟踪应该在暗处,皇上这可是光明正大的跟踪。嘿嘿。”

天候笑了笑,“抱着俩孩子跟踪?这也不能叫跟踪吧,这顶多算是苦­肉­计,孩子的母亲见父子三人在后尾随,心一软,便回心转意留下来了。”

**

众人行路三个时辰。时到傍晚,便来到了吉恩军营之前。

守在营门前的士兵见了白薇,纷纷道:“公主回来了!”

白薇嗯了一声,挥袖令道:“快去通知我哥哥,就说我大嫂回来了,要他速速出来迎接。”

“是。”小兵领命而去,不多时便见一行人自军营奔出,脚步匆匆来到营门之前。

为首之人一袭白衫,鬓丝如雪,颊染浅笑,正是聂擎天。他迎到近处,定定站在杨煜身前,深深凝着他怀中笑意嫣然的女子。

“这...妍儿,你可吓坏了聂大哥。”

心妍见他半晌只说这一句话,好像不能接受她活过来这一事实,当即从杨煜怀中滑下,盈盈一拜。

“聂大哥,心妍有礼了。”

聂擎天心中一动,连忙握住她的双腕,“先进军营。聂大哥有话和你说。”他不知心妍已被换心,于是径自拉着她的手便朝军营之内而去。

心妍身虚体弱,怎堪如此疾走,双腿酸软,向前爬去。眼看就要跌在地下,腰身一紧,被一只健硕有力的手臂钳住。

“多谢,聂大哥。”

心妍微微笑着,向聂擎天道谢,话才出口,便觉腰间手臂一震。

心妍微微疑惑,缓缓回转头来,却见杨骜左臂抱着两个孩子,右手臂正紧紧环在她的腰间,眸光之中隐有受伤之­色­。

原来方才心妍跌倒一瞬,一直默默跟在其后的杨骜疾步纵上,钳住了她的腰身。

虽聂擎天、杨煜、杨殇三人距离心妍比杨骜距离她近得多,却是未能赶在杨骜之前将心妍扶起。

“你身体虚弱,别跌倒了。还有,不用谢。朕不是你聂大哥。”

杨骜望进心妍的眼底,良久,良久,轻轻说道,声音之中不无苦涩。

心妍对环在腰间的手臂,心生厌憎,冷声道:“把手从我腰里拿开。”

亲,今天三更。。。嘻嘻。。

他呵护她

更新时间:2012-7-5 21:50:10 本章字数:4282

当着无数吉恩兵以及聂国主、杨殇、杨煜的面被斥责,杨骜不禁尴尬难堪,握住他腰侧将她身子扶稳,缓缓松开她的腰肢。言偑芾觑

心妍转身朝军营内迈了一步,但她身子太也虚弱,眼前一阵昏黑,金星乱冒,身子向前爬去。

聂擎天抢身而上,让心妍歪在他的胸膛,心妍才免于摔倒在地。

杨骜心中热血上涌,她竟明目张胆向聂擎天投怀送抱!喝道:“妍儿!”声音染威带怒,仿佛一名丈夫在训斥自己的妻子失德。他呼喊一声,便朝心妍疾走过去。根本忘了什么‘不能强取,只能慢慢培养感情’一说,直欲将这将死女子擒回营帐,一阵豪揍。

心妍微微侧过头,指着杨骜的脸颊,对聂国主轻轻道:“聂大哥,别让这人走近半步。否则,乱箭将他­射­毙了。嚯”

聂擎天微微颔首,抬手令道,“弓箭手,就位了。苍穹王若是越过雷池一步,乱箭­射­毙。”

话音未落,便听脚步声纷沓响起,上百弓箭手驰来,架弓­射­箭,突突突的一阵钝响,已有数十箭羽­射­在杨骜面前的土地之上,箭身入地数寸,可见箭势威猛异常。

杨骜恐长箭伤及孩子,于是忙纵身后跃,已在半丈之外,他立在当下,见孩子安然无恙,才抬起头来,张目而望,心妍、聂擎天一行已经不见了身影芬。

**

夜,月­色­朦胧,细雪碎风。

晚善后。吉恩军营地,心妍营帐内。

心妍卧倒在床,聂擎天坐在床头看护着她,时而为她擦拭额间冷汗。

杨殇、杨煜站在床边,双目也紧紧望着她。

杨煜道:“妍,聂国主这军营之内是安全的,三哥不知发什么疯,这次不声不响的,装木头桩子,把自己钉在了吉恩军营外。不过他不来强求于你,也好,你趁此可以好好养伤。我..我离开这里也就放心了。”

心妍不解,“煜儿,你要去哪里呢?”欲撑身坐起,却是毫无气力。

聂擎天伸手托在她的后背,将她扶起,让她轻轻靠在他的胸膛。

杨煜叹了一口气,“我母亲身受重伤,这时候还在苍穹军营养着。但这边界之处,兵荒马乱,到底不适宜她老人家养伤。我准备把她送回帝都忘忧庵中,派煜王府的医生们好生照看她,虽我平日总是跟她闹别扭,但是,她一受伤,我可心疼的很呢。”

心妍想起大师傅为了救她而身受一剑,伤的惨重,说道:“这是应该!只可惜我现在只剩半条命,不能跟你一起送大师傅回去了。你...你要好好的照顾她。”

杨煜颔首,“这个你放心,我保证不跟她别扭。嗯...那么我...我走了。”然而,却久久不转身离去,双目闪闪的凝着心妍。

心妍问道:“怎么?”

杨煜扁了扁嘴,说道:“妍,我回到帝都再返回苍穹军营,需要近二十天的时间,我怕等我回来了,就见不到你了。我怕你偷偷的又要咽气,再次丢下我一个人。”

心妍微微一笑,说道:“我....”

她才说了一个‘我’字,便觉双眼困乏,眨了眨眼,倚在聂擎天胸膛睡着了。

这一睡便是两个多时辰,再睁开眼时,已是深夜,却见杨煜依旧站在床沿,双目炯炯的凝着她,她微微一怔,想起杨煜方才问的问题,才知他等了两个多时辰,是等她回答,于是续道:“煜儿,你放心的去照顾大师傅,我...我一定等你回来。我要活六十年的,难道连二十天也等不了么?”

说到此处,心脏之内一阵绞痛,她险些要嘶声叫了出来,恐这几人担忧,于是紧咬牙关,将疼痛忍下。

杨煜道:“嗯。你活六十年,那么我就活五十九年。总归不能是我先看着你咽气。”喉间已经微微哽咽。

心妍鼻尖一酸,煜儿对她好,宁可他自己少活一些时候,也不忍她先离开。杨骜却是自己死前,要先取了她的­性­命。

杨煜见心妍眼含泪迹,心中一动,当即坐在床沿拉住心妍的双手。

“妍,我回来的时候,你要把自己养的健壮一点,你越来越瘦,像个枯树枝,煜儿可不喜欢。”

心妍咯咯娇笑,点点头,“嗯。等我伤好了,心情一好,就能吃能睡的,慢慢就会胖起来了。等你回来的时候,我保证活蹦乱跳,健壮的很呢。”

杨煜连连点头:“好。好。我去了。各位保重。”向杨殇、聂擎天拱了拱手,又看了一眼心妍,松开心妍的手,径自出屋。

白薇看着聂擎天,突然叫道:“擎天哥哥!”

聂擎天见妹子脸上满是小女儿家的羞赧,知道她想跟着杨煜一起回苍穹帝都,轻轻一叹,妹子有了心上人,做哥哥的岂有不知之理。

“柔妃待妍儿有恩,你去代为兄照顾她,也是应该的。去吧。早日回来。”

他怕揭穿妹子有心上人之事,会让妹子难为情,于是仅说让她去照顾柔妃。

白薇脸上一红,朝门疾奔了几步,但瞬时又顿下步子,转回身,望着哥哥,调皮道:“哥哥,薇儿这一去也要二十天才回得来,你...你也不准偷偷的咽了气。你也要把自己养的健壮的很哪!”

聂擎天斜去一眼,“臭丫头。你老哥也要活六十年呢。”目光温柔看向心妍。

心妍莫名红了双颊,心想聂大哥也要活六十年。

白薇心道哥哥仅愿活六十年,而非长命百岁,是要与心妍一同生死,那么白薇便活五十九年,与杨五哥一同离开人世。

白薇想到此处便朝门走去,但不知为何,竟忽然间对聂擎天生出不舍之心,好似这一走,便永远也见不到哥哥了一般,急忙转回身来,又深深望了一眼哥哥,傻傻说道:“哥哥,薇儿回来那天,咱们去骑马打猎,你、我、大嫂、还有杨五哥,咱们都去,好不好呢?”

她每说一个人名,便竖起一根手指,说了四个人名,便竖起了四根手指。

聂擎天难得听到妹子这般温软可人的说话语气,当即宠溺道:“好。等你回来,咱们骑马打猎,带上妍儿、杨五爷,你牵上你最爱的那匹小黑马,用来驮猎物,行不行呢?薇儿。”白薇重重点头,“行!”夺门追杨煜而去。

杨殇微微一笑,“聂国主,在下也先行告辞了。柳儿便先行托给你照顾。待到她伤势痊愈了,她的去留,望你不要多加阻拦。”

聂擎天身躯一震,仅轻噙笑意,却并不答话。因他并不能保证可以做到对心妍的去留不加阻拦,他更想的是能够将心妍留在身边,一生一世的呵护。

心妍微微紧张,唤道:“殇。”拉住杨殇的衣袖,轻问:“你...煜儿要去照顾大师傅,你这是要去哪里呢?”心想咱们大家好容易聚在了一起,为什么突然之间又都分开了呢,下次见面之时,又是怎样一番情景,想到此处,心中一片凄然。

杨殇道:“我...”

仅说一字,凝神寻思,这聂国主对心妍的情意自是没话说了,比他杨殇只多不少。但是嘛,难保聂国主不会与吴、魏、齐、鲁、突松、神族六国联手剿灭苍穹。

他杨殇作为一个男人,自然是能够为了柳儿与三弟反目、厮杀,但是身为苍穹国的王爷,焉能置国家安危与不顾?更惶论在吉恩兵营寻求庇护,那无异于与敌为友,反叛国家。他此时当速速返回苍穹军营,与三弟暂时搁下情仇,一同商讨迎敌之策才是。

“柳儿不必担忧,殇会一直在你身边守护着你,虽你兴许看我不到,但我一直都在,或远或近,但总是护着你,只要你有危险,我会第一时间,出来为你排忧解难。只要我尚且能够喘息,便绝对不遗余力的护你。”

心妍见他仿佛对聂擎天有所避讳,并不愿透露详情,于是并不加以多问,点点头道:“那...那你答应我,要好好保重。不准出任何事情。好么?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我...我也不要活了。”

杨殇心中热血激荡,心想有柳儿这句话,他死也值得。但他却不知,他是心妍重生于世的意义所在,他若死了,那么心妍便心如死灰,万劫不复。

“告辞。”杨殇辞别聂国主、心妍两人,转身出屋。风小姚亦随之而去。

**

十日后,夜。

心妍的伤口在聂擎天细心照料之下,渐渐愈合,但因玲珑心脏染有心疾,总会绞痛、胸闷,且这颗心脏被匕首所损,心妍的身体不堪折磨,却是一天虚弱胜似一天。

这夜,心口绞痛难当,心妍睡到中夜,便无法继续安睡,缓缓睁开了眼,便见聂擎天坐在床沿,一瞬不瞬的凝着她的脸颊。

“聂大哥...”

“妍儿醒了,是口渴了?聂大哥给你倒茶...”

聂擎天忙走去桌盼,提起茶壶,却见茶壶之中茶水已空,走到门边,掀起帐帘,令道:“丫鬟,呈茶水来。”

他话音刚落,便见帐外人影一晃,一人走了进来,双手捧着一个小茶壶,茶水正自冒着热气,那人颤抖着双手将茶壶递到聂擎天的手边。

“公子,夜深了,你早已经让丫鬟们都歇下了。你...你可是忘了?”

聂擎天接过茶壶,睨了面前女子一眼,不耐道:“又是你,这么晚了,怎么总在营帐外鬼鬼祟祟?”

这女子小腹隆起,云鬓轻耸,正是杨菱儿,她低下了头,绞着手,喃喃道:“我...我...”

聂擎天全无耐心待她说完,便急匆匆转身去了桌边,在杯中倒满茶水,随即快步踱到心妍床畔,扶她起来,喂她将茶水饮下。见几滴茶水渐到了心妍­唇­边,于是抬袖帮她轻柔拭去。

“聂大哥,方才门外呈茶之人是谁?”心妍淡淡而问。

聂擎天轻笑,“一名丫鬟。聂大哥也叫不出她的名字。没什么要紧的。是不是吵到妍儿休息了呢?”

心妍摇摇头,“不是,听着声音熟悉,又听不清楚...所以才问。”

一阵冷风吹过,杨菱儿在营帐外打了一个寒噤。心妍、聂国主这几句话传进耳中,心中宛如刀绞,她转回身,缓缓朝吉恩军营偏僻角落一处柴房走去,来到柴房,坐倒在床。

菱儿见这十日来聂擎天日夜照顾心妍,夜半总是无茶,他心宽人善,不忍苛责仆婢,早早便让仆婢丫鬟回房歇息,总是亲自烧水沏茶。

菱儿便每到中夜手捧茶水,候在心妍帐外,待他传茶时候,她便将茶递去。便像今日这般。

聂擎天不定哪夜传茶,不定哪夜又不传茶,有时菱儿手捧茶壶,寒风中站到天明,待仆婢们起早前来心妍帐内服侍了,她便回到柴房之内小憩一会儿,随即再与仆婢一起砍柴洗衣,做些粗活,以及照顾军营众兵的生活餐食。

因,聂擎天那时说,军营不养闲人,她想要留在军营,便要对军营有所贡献,军营正缺奴婢,她若不嫌弃,可以留下帮衬一把。

他的失控

更新时间:2012-7-5 22:18:25 本章字数:3379

心妍营帐内。言偑芾觑

心妍饮过茶水,便即侧侧躺在床榻之上,见聂擎天双眼布满血丝,显然是多夜未曾合眼之故,她甚是愧疚,也不无心疼。

“聂大哥,你趴在床边睡一会儿。合一合眼,这次换我给你守夜。”想起两人突松国境初识那日,她一觉睡到天亮,让身受重伤的他守了她一夜,犹觉得自责不已。

聂擎天抚抚心妍额头,轻声道:“我一直张着眼睛,还恐对你照顾的有所疏漏,若是稍一合眼,让你出了什么闪失,那可怎么是好?我要一直一直这么看着你,谁也别想把妍儿从我眼皮底下偷走了。”

心妍微微一笑,知道他是怕她随时便会咽气,阎王爷派小鬼勾走她魂魄,于是叹了一口气嚯。

“聂大哥,这样吧,你抓着我的手腕,我脉搏还在,你就不必担忧了,对不对呢?睡会吧,好么?不然,铁打的身子也吃不消了。薇儿回来了,你还怎么陪她骑马打猎呢?”

聂擎天微微颔首,伸手握住心妍纤细左腕,只觉她皮肤细腻如脂,他心中一阵怦然跳动,敛住心神,感觉她微弱的脉搏,随即趴在床沿,合眼休憩。

过了许久,心妍听聂擎天呼吸调匀,显然是睡熟了,于是拿起薄被帮他盖在肩头。随即她撑起上身,身子探出床外,凝目望向窗外芬。

心妍的营帐在距离军营大门颇近之处,且从她营帐到军营门之处,之间没有任何障碍物,可以径直看到军营门外的事物。

心妍细细看去,但见雪如鹅毛,纷纷洒下,除去守在军营门处的数名吉恩士兵,距离军营大门半丈之处,还有一道高大身影垂首而立。

那人双眼紧紧朝她营帐望来,心妍登时浑身一热,紧张难以自抑,倏地缩回了床榻之内,虽她知道那人兴许看不到她营帐内的物事,但是还是心中怦怦跳了起来,这一阵急促的心跳,牵动了伤口,心脏又是一阵绞痛,冷汗涔涔自背脊淌下。

那人是杨骜,自十日前,每日每夜,不论风雪,无忌冰雹,他总也伫立在军营门外,一刻也没有离开。

心妍见到了,却当做没有见到。不去过问,也不去­干­涉。心想那人心血来潮,烦了厌了,总会离开。

心妍歪在枕上,睡意袭来,沉沉睡去。

翌日夜,心妍正自睡熟当中,忽听一阵婴孩啼哭,从军营门外传来,她心中一惊,半坐起身,从窗望出,却远远见到那人怀抱两个婴孩,站在大雪之中,他目光熠熠,望向她营帐的方向。

心妍挂怀儿女,听到孩子的哭声,心中揪痛,恨不能立时奔出营帐,去抱孩子在怀。但一想到要与杨骜相见,便心内一片凄然,终是忍住没有出去。

接下来,一连三夜,每到夜半,总能听到怅儿与思恩的哭声,孩子仿佛是饿极了,才哭了出来。心妍想到自己这十几日都没有给孩子喂­奶­,当真不是一位称职的母亲。

这夜又自坐起,默默流着眼泪,心想孩子生下来不足半月,便在冰天雪地中受苦,当真可怜。

就在此时,孩子的哭声又自传来,且夹着咳嗽之声,心妍心疼不已,心想怅儿、还是思恩,两个小家伙谁感染了风寒么?

再也忍将不住,将聂擎天扣在她左手腕上的手掌轻轻移开,把他的手放在床沿,确定他还沉沉睡着,这才披衣下床,拄着一根拐杖,颤颤巍巍的走出营帐,来到营地门前,站住了脚步。

“你­干­什么!”

心妍望着营地外,但见那人头上,脸上、肩头堆了两寸积雪的男人,她目光轻移,见他怀中孩子被紧紧裹在襁褓之内,并没有被雪淋到,这才微微舒了一口气。

杨骜见心妍身子颤抖不止,显然虚弱已极,仿佛随时都要委倒在地,他心念一动,便想将她拥入怀中。

“除了来带你回去,我还能­干­什么!柳心妍,你究竟想怎样?朕在外等你十几个日夜,你...你岂会不知,你竟有意不出外相见!若非我带着孩子一同在此相候,你是否总也不出来见我?”

心妍冷冷一笑:“不错。若非听到孩子哭声。我决计不会出来相见。再有,我想怎样,你会依我么?”

杨骜心中一动,“朕几时违拗过你的意思。只要你说得出,只要朕做得到,从来都依你。”

心妍伸出手来,“既然是这样。我要孩子,你把怅儿和思恩交给我。”

“此事另当别论。”杨骜转身将孩子放在­奶­娘的手中,对心妍说道:“孩子不能给你。孩子尚且在朕的手中,你已这般绝情寡义,若是将孩子给了你,那么我便没有一丝赢回你的胜算。你可谓再也无所顾忌的对旁人胡乱投怀送抱了!”

心妍指着他的鼻尖,“你...哼!”放目而望,却见周围暗处隐隐有剑刃之光,显然埋伏不少苍穹兵保护皇帝,她要硬夺回孩子,根本不成,只怕只夺了两下,自己已经倒地毙命。

“既然这样,你手里再没有我想要的任何东西。如果你还有一点良知,就不要让孩子跟着受苦。你一人不怕冰雪,不怕受冷受冻,那是你的事,不要牵连孩子一起受罪。”

杨骜淡淡看了一眼­奶­娘,“妍儿的话,你听到了?立刻带怅儿、思恩回去军营,好生看护。”待­奶­娘离开,他视线缓缓投到心妍脸颊,却见她满眼不舍的望着­奶­娘离去的方向,显然对孩子极是思念。

他不禁心中一动,抬手抚住了心妍的脸颊。“妍儿,你既然思念怅儿与思恩,也思念...思念朕,何不与朕一起回去...”

只听啪的一声,心妍挥手将他的手打开,“别碰我。思念孩子,这是自然。思念你嘛,呵呵,抱歉,全无此意。”这一句声­色­俱厉,说完之后,已经急促喘息,额头渗出颗颗冷汗。

杨骜手背被她打得红肿,微微发麻,错愕望着她。虽知她说的是气话多过实情,但是心中依旧难掩酸痛。

“你不想念朕,那为何孩子已经被­奶­娘带走了,你却还不回去吉恩军营?分明想与朕多相处片刻。”“我..我...那便随你去想了。我可没有那个意思。”心妍转身朝军营走了几步,突然转回身来,道:“杨骜,以后,不要再来这里等我。你等不到你想要的。你要是真的想要回你妹子这颗心脏,等柳心妍一命呜呼了,再挖给你。呵呵。”

“妍儿,一定要出言挖苦么?朕...朕岂会再伤害你的身体?”杨骜微微苦笑,“朕大可以挥兵碾过吉恩军营,将你夺回,朕之所以没有那么做,是想...想试着尊重你的意思,让你真心自愿与我回去。你...你却丝毫不为所动。朕自己喜欢在这里等候你,这难道也让你不快乐?”

心妍咬着­唇­,不言不语,瞥眼间望见地上,杨骜的脚边放着一些饭菜,上面盖了厚厚一层雪,碗筷是吉恩军营的碗筷。

“聂大哥见你在军营外等候,便命人给你送些饭菜,你为什么不吃?”

杨骜微微冷笑,“原因你不是已经说过了?”他天生倨傲,聂擎天给他送的饭菜,宁死不吃,吃到嘴里,那是丢了身份。

心妍轻轻嗤笑,“那便将自己饿死在吉恩军营外。”

杨骜听她语气之中搀着微微关切之情,不禁手臂一震,她心中依旧有他。

“好,我这就吃。”

杨骜弯身端起一碗饭菜,拿起筷子,也不将饭菜之上的积雪拨去,径直往嘴中拔了两口,却是任何饭菜没有吃到,仅仅吃进口中两口白雪。

心妍见他这幅狼狈、讨好的样子,不由得眼眶一酸,险些落泪,脚尖一转,便朝吉恩军营走去。

忽听得背后碗筷跌落在地,粉碎之声响起,随即腰身一紧,被杨骜由后紧紧抱在了怀中。他怀抱冷硬如冰,心妍一怔,便即明白,他终日在雪中站立,身上自己全无温度了的。

“妍儿,不要回去聂擎天的身边,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杨骜低沉微哑的嗓音在耳际传来,他微凉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间,她肌肤微微漾起战栗。

“你...你先放开我。”

“我不放开,你知不知道,我每夜都能看到聂擎天坐在你床沿,握着你的手,与你一同入眠,我...嫉妒到快要发疯!”

“你...唔...”

心妍才说一字,杨骜便猛地将她身子转过,薄­唇­覆下,吻住她的­唇­瓣。他的­唇­比冰冷似雪,在她­唇­齿间索取淡淡温暖,双手在她背脊上游移,手臂收紧,仿佛要将她身体嵌进他的身体中一般…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呦。。么么么。。

玲珑引起众怒了。。。画圈诅咒她~~~

擦拭身子

更新时间:2012-7-6 21:13:43 本章字数:4627

杨骜手臂如钢似铁箍在心妍身上,仿佛要将她腰肢折断了来,她从未遇见过这种状况,今夜的他,尤为失控。言偑芾觑

仿佛所有冷静已然决堤崩塌,仿佛这天地毁灭,他亦要她,他眉宇间戾气这时荡然无踪,仅剩下似水的柔情与怜惜。

她为此而莫名生惧,生怕自己无力拒绝这样的他,想到此处,浑身如沸,惊愕之下五指骤然松开,拄在手中的拐杖啪的一声,跌落在雪地之上,张开双眼,望着他近在咫尺的颊,他眼中的欲似乎能够将她融化。

拐杖落地,发出一声闷响,惊醒了吉恩营地门外,依着砖墙打盹的数名士兵。

士兵警惕张眼,寻声望去,却见不远处苍穹王正在欺侮亲吻吉恩皇后,众兵脸­色­大变,当即怒拔剑刃,“目中无人!当吉恩兵全数死了?”纷纷纵身而上囗。

“苍穹王,我吉恩圣上念你多少算是个痴情男儿,于是对你在营地之外敬候咱家皇后之事并不加过问,并且一日三餐酒水命咱们给你双手奉上,你却丝毫不加收敛,出卖­色­相勾.引咱家皇后,且你无法无天,夜半非礼咱家皇后,你..你简直欺人太甚!”

铮铮之声大作,有一兵厉声喝话,因太过激怒,于是有些结巴,同时不忘对苍穹王过于俊美的长相加以奚落,说他是出卖­色­相。这士兵话音落处,吉恩众兵手中利刃已皆自四面八方向杨骜肩颈、胁下、背心、后腰等要害之处袭到。

然而,杨骜却是不为所动,对驰来冷剑恍若未见,眼中只剩下怀中女子,时下他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吻她,吻她,深深吻她,天荒地老,再所不惜侦。

“休要打扰圣上与心妍相会!”

当当声响,数道黑­色­身影自周遭林中跃将出来,人影到时,已经纵刃挡去吉恩兵手中长剑,随即这几道人影持剑攻进,将吉恩兵逼退到军营中去。

这些为杨骜避去危险之人正是贾信、飘絮,天候、天骄,以及这四人所带的苍穹兵,这四人都是年轻男女,瞥目望到拥吻是二人,当即面红耳赤,立即转开视线,瞪视吉恩兵。

激烈索取的吻中,杨骜尝到点点咸涩味道,舌尖微微一苦,他呼吸急促,缓缓的、不舍的离开心妍的­唇­瓣,凝目打量她的脸颊,但见泪珠自她眼眶颗颗滚落,滑过娇美的颊,淌入她的口中,她的­唇­瓣因方才他的吻,而红肿不已。而他方才尝到的涩苦味道是她的眼泪。

杨骜心生怜惜,一颗心脏仿佛被人拿利刃不停攒刺,好不疼痛,正要张口安慰于她,突然又觉胸口温热湿濡,他低首看去,自己金黄龙袍沾满腥红,当即吃了一惊,他并未受伤,何来的血迹?

赶忙将心妍推开几寸,却见她青­色­小袄上,心口那处,一片暗红湿迹。

杨骜抬手啪的一声,拍在自己额头,“方才,朕拥你在怀,太过用力,忘了你伤口还未痊愈,痛么?”指尖轻轻划过她的心口。

心妍咬着­唇­,盯着横陈地上的拐杖,细数尾端花纹纹路,也不搭腔,但陡然间一阵莫名委屈自心底涌上来,回眸瞪视着杨骜。

“反正这颗心脏不是我的,痛死了活该!痛死了,我...我更加快活!”

杨骜知她赌咒玲珑要玲珑的心脏死去,但是这心脏已植入她的胸腔,那么吃苦受痛之人就是她。

“不准说气话。”

杨骜轻声抚慰,语气中有无尽愧­色­。就在此时,吉恩兵中有一人突破苍穹兵的剑阵,剑尖朝心妍的耳侧刺将过来,杨骜知晓那吉恩兵要攻击之人是他,而非心妍,只是长剑要从心妍耳侧经过,杨骜恐那人剑刃伤及心妍,于是左脚运劲在雪地之上猛然踢了一下。

只听噗的一声,心妍的拐杖自那吉恩兵心口穿透,吉恩兵登时撂剑倒地,抽搐几下,咽气毙命。

心妍只听得重物委地之声,不知身后发生何事,欲回头去看。

杨骜不愿她看见那士兵惨死画面,怕吓到了她,在她头部才稍微一动,他当即以手指勾住她下颌,将她脸颊拉转了来,低下头,薄­唇­又印在她的的­唇­上。

被他薄­唇­碰触的一瞬,心妍立时气恼羞怒交迸,身子禁不住打颤,猛地别开脸来。

“为什么你总要强求于我?为什么你总是不考虑我的感受,你...你几时才能学会尊重我的意愿!我讨厌你碰我,嫌恶你吻我,你越是强迫我,我便越是讨厌你!”

杨骜微微一怔,苦涩道:“朕...朕亲你、吻你、甚至要你的身子,皆是因为喜爱你,难道...难道这竟招你讨厌?再有,朕几时不尊重你的意愿了,你自小到大,除去没有给你一个完完全全、只属于你的杨骜,其他的,亏待过你什么?”

他语气之中满是难以置信,仿佛她的话极为荒唐。

心妍明白,他身为帝王,多少女子渴求他的喜爱,却苦于不能、也无法得到,但她柳心妍却说自己厌恶他的喜爱,这不免有些哗众取宠之嫌,但她清楚,她说的是实话。

“你尊重我的意愿?哼,我与煜儿、殇初到吉恩兵营那晚,我擦拭身子之时...”

杨骜脸露不快,倏地扼住她的左腕,拉到他的胸膛前。她腕上剧痛,眉头拧拢,却听他厉声问道:“谁给你擦拭的身子?”

心妍蹙起秀眉,不悦道:“我动弹不能,当然不会是我自己。”

杨骜语气更加不悦:“那是谁?”

心妍道:“聂大哥赐给我两名丫鬟,当然是丫鬟帮我擦拭身子的了。无关痛痒的,你问这­干­嘛?”

杨骜缓缓松开她的手腕,随即手臂又环住她的腰身,淡淡道:“没什么,随口一问。”若是杨殇,或是聂擎天,或是煜儿替她擦拭身子,不管是三人中的谁,那么他会将其灭口。双眉一轩,不解道:“你擦拭身子时,怎么了?说下去。”

心妍脸上一红,说道:“我在肚腹、腿上发现...发现...”发现点点青红吻迹,此时还能想到那为她擦拭身子的两名丫鬟惊愕的眼神。

心妍想及此处,更是激愤,利目凝着杨骜:“那时的我等同是一具死尸,你是不是侮辱我尸首来着?这就是你说的尊重我的意愿?我...我死都死了,你可有问过我的意思么?”杨骜脸上微微尴尬,淡淡道:“朕是喜爱你,并非侮辱你。当时问了,你不吱声,就算默认。”

心妍不屑冷哼,“是么,喜爱我却要与我的尸首办下流事。你要我下地狱之后也...也抬不起头来,也被鬼笑话。我活着被你害的名声极坏,当了鬼怪,也名声不好。”说到此处,眼眶一红,淌下泪水。

那夜与猝然假死的她合欢,杨骜自忖这事的确做的不妥,但当时以为她永远离开了他,他估计不到许多,无从思考,只想拥有她。于是抿了抿­唇­,并不答话。

心妍用衣袖擦了擦眼泪,冷声道:“天­色­晚了,我出来时间长了,聂大哥醒来见不到我,会担心的。咱们后会无期。”使力要掰开杨骜环在她腰上的手臂,然而,连掰几次,杨骜的双臂却是纹丝不动,宛如铁锁绞在她身上。

杨骜低咒,“随他去担心。”

心妍冷冷侧目,指着他的手臂,讥诮道:“你瞧,这便是你不知道尊重我的意愿,若你有心让我回心转意,便该彬彬有礼的放我离去。那样兴许我还能顾念你的一点点好。到时想起,对你也不全是恨。”

杨骜长叹一声,“妍儿,别与朕闹别扭,乖乖回来朕身边,岂不最好?”左手抚向她的脸颊。

他微微粗粝的手掌覆着她肌肤,心妍脸露惊骇,以为他又要扣住她脸颊强行索吻。

杨骜­唇­露苦笑,良久才轻轻道:“你放心,朕不吻你。不强迫于你。但朕想你,想的心中空荡荡的毫无依附,你...不要挣扎,让朕抱你一会儿,就一小会儿,好么。”

杨骜说着,左手掌慢慢搁在心妍后脑,缓缓将她脸颊压在他的胸膛上,另一手轻拢在她身后,他动作极是小心,仿佛她是惊弓之鸟,他动作稍微过激,她便会倏然逃开。

心妍听着他沉稳心跳,不觉之间,眼眶湿润,她抬起眼来,望着夜空当中的一轮圆月,轻轻道:“那...那说好了,等到月亮落到了树梢之后,你就要放开我,任我去留。”

杨骜亦抬起头来,望着圆月,见那月亮已经隐在树梢,仅露出一点点银晕,不多时便会隐在树梢之后,他收拢了手臂,点了点头。“嗯。”

心妍紧紧凝着头顶圆月,一双妙目眨也不眨,陡然间看不到月亮了,她吃了一惊,身子剧烈颤抖,心想月亮竟已...已经隐在树梢后了!

杨骜急忙道:“不,月亮还没隐在树梢后。月亮还在树梢。方才,风卷来了一片残云,待这云朵过去,还能望见月亮。”

心妍微微舒了一口气,又自静静看着夜空,不多时,残云被风吹走,圆月又露出一条银晕,只是半盏茶的功夫,那仅有的一条银晕,也缓缓隐在了树梢后,看之不见了。

心妍手心一疼,这才知,自己竟紧张到紧攥起拳头,指甲陷入掌心,刺得皮­肉­生疼。

“月亮已经看不见了,你信守诺言,放我离去!”

“好,朕放你离去。”

杨骜缓缓松了手臂。

心妍连忙退了三大步,离开他的怀抱,四下探看,在地上找拐杖却找之不到。而那胸口Сhā着拐杖的士兵尸首也已被贾信踢进了林间。

杨骜取下腰间宝剑递到心妍的手中:“拿着。留着以后,当个念想。你身边总要有点朕的东西。”

心妍鼻尖一酸,“谢谢...”伸手接过,以剑当做拐杖,颤巍巍朝吉恩营地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

兴许她还未走出三步,杨骜便已经违约了,几步迈去,将她横抱在怀,折转了方向,朝苍穹军营走去。

“对不起,任你离开,朕办不到。对你,朕做不到彬彬有礼,你恨朕也好,怨朕也罢,但是无论用什么法子,无论是否光明磊落,无论是否会被世人所不齿,朕都要不择手段把你锁在身边!妍儿,放你自由,朕…当真无法做到。”

心妍大怒勃然,指着杨骜的鼻尖,斥道:“你...你怎能言而无信!”心念大动,鲜血自口中涌出,喘息亦急促难抑。

砰地一声,猝然间,一记拳头迅猛袭来,勾在杨骜左颊之上。

杨骜因怀抱心妍,双手未得空闲,这一拳稳稳挨下,闷哼一声,伟岸身躯踉跄后退数步。

双臂间猛然一轻,心妍已被人自怀中抱走,杨骜站稳脚步之时,眼尾银光惊闪,一柄长剑已经自西侧砍到,嗤的一声,左臂中了一剑,鲜血疾喷,渐地三尺。

“杨骜,聂某早已在军营内驻足而望,你与妍儿之间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聂某也都听在耳中。聂某之所以一直不露面相阻,正是出于对妍儿意愿的考虑,若她真心愿意回到你身边,那么聂某绝不加以阻拦。但是,事实却是,她根本无意回到你的身边,你却出尔反尔,公然违背诺言,强行带她回苍穹营地。既然是这样,聂某不需再与你客气了!”

聂擎天的声音带着浓重怒气,在数步之外响起。

杨骜右手捂着左臂上的创口,鲜血自指缝溢出,他眯眸看去,心妍正被聂擎天左臂拥在怀中,聂擎天右手握着一柄长剑,刃凝寒霜,剑尖上血水正一滴滴的落在雪地之上。

“我道是谁,竟施以偷袭,原来的谦谦君子,聂擎天。”杨骜语出讽嘲。

便在此时,正在激斗的苍穹兵与吉恩兵登时熄战,各自奔到各自的国主身后。

贾信扶住了杨骜,说道:“爷,您稍事休息,咱们立刻替你杀了聂擎天。”

话音刚落,贾信便与程家兄弟以及飘絮,四人联手向聂擎天攻去。

亲,今天三更~~嘻嘻。。

太过心急

更新时间:2012-7-6 21:47:25 本章字数:4402

小蚯蚓笑道:“动辄打杀,真是暴君手下的暴徒!”

天骄不悦,

“那便怎地,别的不喜欢,就喜欢杀人。言偑芾觑先杀了你家皇上,再杀你皇上的妹子,最后再杀你这个小太监。无常、黑白也给杀了,无常在妓院里那几个相好也要杀!”

话不投机半句多,这两方登时斗作一团。兵刃相交之声,夹带着火花四溅,情势甚是激烈危急。

杨骜抬手阻止,轻喝:“都退下。囗”

二程、贾信、飘絮几人一凛,瞬时退去。小蚯蚓、无常、黑白三人见聂擎天眉眼含威,当即低下头退到其后。

杨骜待自己属下四人退去一侧,指指心妍手中,他方才赠与她当做拐杖的宝剑,低声道:“朕想,你有了靠山,便不需这破铜烂铁了,可否将剑还回?”

心妍淡淡轻笑,“将剑还回,要你用这把剑伤害聂大哥、伤害聂大哥的妹子?天方夜谭。侦”

杨骜见她笑意嫣然,倚在聂擎天的胸膛,不禁双目刺痛,险些落泪,心想她为何不靠在树­干­,或是无论多么虚弱,宁死也依靠自己站立,偏偏靠在聂擎天的胸膛?

杨骜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聂国主,不如你我赤手而战,胜者方有资格得到妍儿,你意下如何?”

聂擎天不屑,摇了摇头,“妍儿不是物品,没理由被人交来换去。聂某不与你争斗。你也死了这条心。”低下头看着心妍,温柔问道:“伤口挣开了,身子可吃得消?”

心妍脸­色­惨白,她腿脚根本一丝力道也没有,若非倚在聂擎天身上,早已经委倒在地,虚弱道:“有些不成,想回去歇息。聂大哥,别与他纠缠了,咱们回去吧。”

聂擎天语气温柔,淡淡道:“你不与他纠缠,不见得他能够放过你。不让他吃点苦头,他岂会轻易离开?被杨骜这人瞅上了眼,你想逃也难。妍儿,接下来之事,你不要管,聂大哥自有分寸。”

待心妍点头应允,聂擎天转头令道:“邱公公,黑子,无常,你三人命弓箭手好生服侍苍穹王,他若前走一步,便喂他吃喝一只飞箭。直到他吃饱喝足为止。”

小蚯蚓、无常、黑白三人当即引弓箭手列阵,持弓相向。

无常笑道:“先喂饱苍穹陛下,再杀了那个姓贾的小公公。随后杀程家哥俩,最后嘛,把飘絮那小姑娘给...嘿嘿...”这两声笑极是不怀好意。

飘絮呸的一声,“好不要脸。”

心妍知道聂擎天绝不会要了杨骜一行的命,只会给以惩戒。于是,并不过多担忧。

聂擎天将心妍抱起,举步返回军营。方才在心妍营帐之内,心妍将他的手从她手腕扣下一瞬,他便即醒转了来,随后跟在她的身后,来到了营地门处,站在暗处,静静的看着,看到杨骜轻吻她之时,他一颗心脏恍若被撕裂成粉碎。

“妍儿!”

杨骜见心妍又自从眼前慢慢远去,心生惊恐,连连追上前三步。

邱公公笑道:“这俊小子连走三步,胆子好大,看来不怕疼。来喂他三箭。”

嗖嗖嗖的三声,冷箭激­射­而出,直直朝杨骜双肩穿去。

“三爷!”

贾信等人一拥抢上,要为杨骜挥开危险。

杨骜冷喝,“都留在原地。既然妍儿喜欢看朕死于乱箭之下,那么,依她。这是她的意愿,朕尊重她。”

心妍耳中传来噗噗声响,显然是箭雨穿进了杨骜的皮­肉­骨骼之内,她心中跟着闷痛,险些不能呼吸。

聂擎天见她紧紧攥着心口衣物,神情极是难过,额间满是豆大汗珠,于是问道:“聂大哥下令要邱公公他们撤开,好不好?”

心妍想了一想,摇了摇头,“不必理会他,没人要伤害他,他自己硬要追来。他...他自己不知爱惜生命,旁人又有什么办法。”语气之中不无关切,以及心疼。

她话音方落,便听又是一阵噗噗声响,数只箭雨穿­肉­而过,随即箭身染血,­射­进了树­干­之内,直没至一半箭身之处,可见箭势之猛、以及­射­穿皮­肉­之痛。

“哥哥…”

一声女子惨叫之声划破夜空,却是玲珑的声音。

心妍心中猛然一跳,玲珑赶到了?慌忙自聂擎天肩头望了回去,正见玲珑将衣衫血红、满身伤口的杨骜抱在怀中。

聂擎天见心妍神情关注,杨骜一人受伤她还能够冷静,这时玲珑来关心杨骜,她便不能冷静对待,聂擎天于是叹了一口气,抱着她往回走了几步,来到杨骜的身畔,才站稳了脚跟。

因无常、黑白两人记恨杨骜,于是方才拉弓­射­箭都是下的狠手,每一只箭雨都是穿身而过,是以,虽杨骜身上没有箭羽,但是伤势却是极重。

玲珑心口伤势未愈,十几日来不见杨骜去探望于她,于是从仆婢处问得杨骜的下落,待她今日身子稍能动弹,便奔来吉恩军营前,寻找哥哥。此时见到哥哥伤势如此之重,当即伏在他的胸口,凄声大哭。

“我求求你们,不要与我哥哥较劲。他...他不命人向你们还手,是为了表示他对心妍的真心,你们...你们便趁人之危,将他一颗真心踩在脚下么?求求你们,不要再伤害我哥哥了...”

玲珑的泪水一颗一颗自眼眶滚下,滴在杨骜伤口之上,意识迷离的杨骜,伤口被蛰得生疼,缓缓睁开了双眼,并非看向玲珑,而是急急朝心妍方才离去的方向看去。

却猛然间,见到心妍便在咫尺之处,他浑身一热,见她又折返了来,他当即伸出手来,攥住她的脚腕,使力向下拉去。

心妍本在聂擎天的怀中,这一股下拉之力,使她不得不从聂擎天怀中落下,站在地上,杨骜的手腕依旧紧紧扼住她的左脚腕上。

她一时分不清他是怕她逃掉,还是不愿她偎依聂擎天的怀中,或者两者都是,他总是如此强势,哪怕此时伤重至此,依旧不改本­色­。

聂擎天见杨骜又对心妍纠缠不休,当即心生不悦,说道:“邱公公,方才是否未能将苍穹王喂饱?”邱公公道:“他还能抬起手,还能握着皇后娘娘的脚腕不丢,那么便说明没将他喂饱。得再喂几箭。黑子,交给你了。”

黑白哈哈一笑,“这差事,我爱的紧哪!”从背后箭篓取出一根长箭,来到一名士兵身侧,那士兵为他撑弓,他倏地拉弓便欲放箭。因他只有一条手臂,是以,需要借助士兵帮他撑弓,他才能­射­箭。

“不要,求求你们,不要伤害哥哥。”玲珑挺身而上,挡在杨骜的身前,甘愿为杨骜挡下一切危险。

杨骜双臂巨震,玲珑待他的心意,他岂能辜负。“小妹,你身上有伤,快快退下。”

“扫兴!”黑白所恨之人只有杨骜,再有对杀害女子有些不齿,于是手掌顿下,箭便没有­射­出。

心妍望着玲珑,忽然叹了一口气,“玲珑,带你哥哥走吧。回去给他治伤。等他好了,你...你劝他以后再也不要来了。”

玲珑低眼间看到杨骜的手紧紧锁在心妍的脚腕,除非斩断杨骜的手臂,或是斩断心妍的小腿,不然任谁也不能将杨骜的手从心妍的脚腕上移开。

玲珑心中绞痛不已,眼中妒火燃作火苗,化作滚烫泪水,颗颗淌下。

她倏地跪在心妍脚边,拉着心妍的衣袖,道:“心妍,求你,回到哥哥的身边,好不好?只要你答应回到哥哥的身边,玲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哪怕做你的贴身丫鬟,玲珑也绝无异议。玲珑知道,你不能容哥哥娶我为妻、封我为皇后,只要你...你回来,我向你保证,哥哥会立刻赐我一纸休书,玲珑决计不与你争抢哥哥,也不与你争抢皇后之位。玲珑会将凤印拱手想让。”

杨骜听进了耳中,心中一震,心想小妹为了他,下跪求妍儿回到他的身边,这份通情达理,实难可贵。

心妍不禁冷笑,心想那时皇宫主卧内杨骜跪呈凤印,她却不收,谁稀罕苍穹国凤印了!

想到此处,心妍倏地侧开身子,不接受玲珑的跪拜,“你快别跪我。我还想多活两天。什么休书不休书,哥哥不哥哥,皇后不皇后,与我有什么­干­系?”

玲珑拭了拭眼泪,哽咽续道:

“心妍,你是不是怪哥哥把你一颗完好的心脏换给了我呢?如果是这样的话,玲珑可以把心脏还给你。玲珑宁可任心疾折磨死了,也不要害你和哥哥反目。你...你随咱们回去吧,好么?待你身子好一点了,能够再行手术之时,玲珑立刻请邓御医替咱们手术,把你的心脏还给你。然后...然后玲珑哪怕不堪折磨,命丧黄泉,但只要你和哥哥幸福快活,玲珑就心满意足,死也瞑目了。在­阴­间也会为你们祈福的。”

心妍听到玲珑委曲求全的语气,只觉欲哭无泪,欲笑无声,仰起头来,望着天空,脑中一片空白,到头来,罪人还是柳心妍。好,她破罐子破摔,将恶人做到底。

“玲珑,你呢,让我回到你哥哥身边,也不是不行。若是你给我磕三个响头,落地有声的那种,我便考虑与你们回去。你磕是不磕呢?”

心妍笃定,这玲珑心高气傲,绝不会弯腰她磕头,她这么说,只是想提早结束今晚的一切,让玲珑、杨骜两人快些离去。毕竟...杨骜的伤,需要护理,不能久做耽搁。

熟料,玲珑并无异议,说道:“只要能为哥哥找到一丝一毫将你挽回的机会,玲珑纵然是拜你一千次,一万次,又能怎样?”弯腰向心妍磕了三次,心想今日这三拜,他日成千成百的讨回来。

杨骜心中一酸,叹道:“小妹,你...原不必如此。”黑眸望向心妍,不无责怪之­色­。

心妍也微微发愣,怎也没有想到玲珑当真会拜她三拜,迎上杨骜的眼眸,唯有耸肩,报以一笑。无所谓,随他怎么去想。

聂擎天自是了解心妍的脾­性­,她出言再恶,其行也善,他知道心妍吃了闷亏,心中正自难过,于是拍拍她的肩头,轻声道:“别与她一般见识。起风了,聂大哥担心你身子,回屋歇息吧。”

心妍点点头,转身欲走,脚腕一挣,她才恍然记起,自己的脚腕握在杨骜的掌心,陡然间,脚腕上的罗袜一阵湿凉。

她登时一惊,想了一想,才明白,是杨骜手心的汗迹浸透了她的罗袜。他伤口痛吧?所以才冷汗不止。

心妍差点脱口喊道:三爷,快去治伤,好不好呢,不要将妍儿逼到绝路,让妍儿一人独处片刻,好不好呢!

“妍儿,你...你答应了的,小妹拜你三拜,你...你便考虑回到朕的身边,眼下你可考虑好了?”

杨骜胸口急促起伏,血水在胸腔翻荡不已,腥甜血液时时涌进喉间,他争强好胜,不愿给聂擎天以及吉恩兵看了笑话,于是生生将血水咽下。薄­唇­上始终噙着一丝笑意。但笑意中却是一片凄然。

心妍呆了一呆,她方才仅是信口一说,根本未将那话放在心中,也并未认真考虑,被他这么一问,一时语塞,不知从何说起。

聂擎天见心妍脸有难­色­,于是为她开脱,向杨骜道:“考虑一件事情,总该有个过程。或是权衡利弊,或是计较得失,或是斟酌是否值得,岂是一时片刻就能给出答复的?你未免太过心急!”

洁身自好

更新时间:2012-7-6 22:36:43 本章字数:3504

心妍喃喃道:“是啊,斟酌是否值得,总该有个过程。言偑芾觑”回到三爷身边,真的值得么,险些付出生命的代价。真的值得么,回到他身边,与玲珑共同侍候他,然后一生偷偷泣泪呕血伴着他。

“是,需要过程,但是无论过程多么艰辛,也总该有个确切的时间,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还是半天,甚至一天、两天,你要多久,朕给你时间。朕等你的答复。”

杨骜目光炽热,凝着心妍的眉心。

心妍虽与他生活在一起近十年,但他的目光依旧令她紧张难抑,脸上一热,别开了脸,盯着远处的树木。

“十年,你给我十年的时间让我细细考虑。十年之后,我给你答复。囗”

心妍苦涩一笑,心道不知自己还能不能活上十天,还谈什么十年呢?顺口说一个期限,让两人之间这段感情随着时间慢慢淡去,他不再强求于她,慢慢忘了她,就罢了。

“十...十年!”

杨骜心中大动,噗的一声,呕出鲜血,鲜血呛进鼻腔,他狼狈的咳嗽不止,强自撑起上身。玲珑抢去将他扶住,紧紧抱在怀中侦。

杨骜倚在玲珑怀中,调匀呼吸,晃眼间见心妍眼中眸光有异,微有妒­色­,且有莹莹泪迹。

他心中揪起,下意识微微避开玲珑的怀抱,与玲珑保持半尺距离,凭借自己的力道撑住身躯,随即凝目再看向心妍,但见她眼中神­色­又恢复平静,他心中一宽,这才缓缓沉声道:“你当真要考虑十年,十年便是三千多个日夜,说快不快,说慢不满,若说要等,那么朕也等得!但,你答应朕一个条件。”

心妍寻思,反正都是莫须有的假设,便答应了他,轻问,“什么条件呢?”

杨骜微微一笑,“这十年当中,朕不娶妻纳妃,不沾染女­色­,洁身自好,且...且把你恼恨的酗酒恶习给戒了。”

心妍抿­唇­,心中一动,“那...那是你的事。跟我说来做什么。”

杨骜颔首,“作为条件,朕要你答应,你这十年间,也不得改嫁他人,与旁人互生爱意,且你外出之时,必须面覆薄纱,不容旁人窥到你真面目。到十年后,你考虑好了,无论你的答复是什么,无论你回不回到朕身边,朕都依你。这样,你意下如何?”

玲珑身子轻颤,刚才哥哥躲避她的碰触,是不愿柳心妍喝醋?哥哥又说不沾染女­色­,那...那难道连玲珑也不碰么?还有,哥哥让柳心妍那小贱人面覆薄纱,是说她生的好看,怕旁人争相看她么,哼,谁会稀罕看柳心妍啦,哥哥未免过于紧张!

心妍微微苦笑,自己本就未打算改嫁他人,除却杨骜,她何曾对旁人有过男女之情。点了点头,“一言为定。这十年间,望你能够遵守诺言,不来对我多做打扰。咱们也不要从别人那里打听彼此的消息。即便无意间从旁人口中听到了彼此的名字,也要捂住双耳,立即走开。好么?”

杨骜接口道:“好,不打听彼此的消息,也不­干­涉彼此的生活。十年后,在魂归花海畔,相见,可好?”

心妍望着他良久,颔首道:“嗯。”

谁会想到,十年后,皇陵旁,魂归花海畔,她去赴约,除却皑皑白雪,终不见他的身影,暮然转身,唯见花海畔立有一块覆满积雪的墓碑...

**

三日后。

这天有雾,浓浓大雾。有风,如刃冷风。

吉恩军营。有贵客到。聂国主摆宴相迎。

“聂国主,本来咱们一行人早该在半月前就赶到你军营之内与你会合的。只是嘛,前半个月一直他下雪,加上闹腾了几场雪崩,咱们歇脚那个山谷,四周的路都他被雪封住了,咱们派士兵挖路,挖了十数日才出得山谷,赶来相见。真他­奶­­奶­气死人,钱德禄他先­干­为敬,向聂国主赔罪。”

来到吉恩军营的贵客,正是突松国大将钱德禄,以及围桌而坐的神族墨渊长老,吴魏齐鲁四国君主。

钱德禄是个将军,习武之人,甚是粗鲁,一句一个他,说的甚是顺溜。一语方休,举杯饮尽。

聂擎天执起酒杯,就­唇­­干­杯,“钱将军客气了。”搁下酒杯,回眸看了一眼坐在身侧的面覆薄纱的心妍,低声道:“你身子还未大好,我却让你陪我应酬,真的对你不起。”

心妍摇了摇头,轻声道:“你也是不得已的。这几位国君、将军听说你将我寻了回来,都出言要见我一见,我若是以病为由,避而不见,你我知道内情,都道我身体虚弱不能相见,但这几位国君怕是心中会觉我托大,有意不见,太也不给情面。聂大哥,我怎么能让你受旁人指责,颜面上过不去呢。”

“有你为伴,我别无所求。”聂擎天握了握心妍的手,心想这般通情达理的女子,他果真没有爱错。

钱德禄看了一眼心妍,登时眼前一亮,他早知自己国主忽必寒对这女子甚是迷恋,也知这女子酷似突松国已逝皇后,但是今日一看,却是比突松已逝皇后更加美貌,加之她面上覆着薄纱,更加飘渺神秘之感,却是更加的撩人心肠。

“聂国主与贵国皇后当真郎才女貌,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钱德禄竖起拇指称赞,语气充满艳羡,心道聂国主好艳福。

魏国国主朱子乾道:“钱将军有所不知,皇后娘娘与皇上的感情日月可鉴,可谓万万里姻缘一线牵,历经磨难,方休得厮守为伴。他们之间聚散离合,几日几夜,也诉之不尽。”

吴国国主黄邵杰笑道:“不错,听说皇后娘娘曾经为了聂国主,宁可几次三番舍却自己­性­命,可见她对聂国主情深一片。聂国主为了寻妻,踏遍万里大漠,这份情谊,可谓感天动地。他们两人的感情可谓海枯石烂,坚若磐石。”

心妍听这几人在称赞自己与聂大哥之前伉俪情深,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反应,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膝。

聂擎天见她为难,凑到她耳边低语,轻轻道:“聂大哥这便与他们解释清楚,妍儿与聂大哥是清清白白的。不让妍儿有一丝为难。”心妍一怔,若是聂大哥将一切说了出来,她与杨骜的关系,她为杨骜生下子嗣,以及聂大哥所做一切不过是一场误会、一场荒唐闹剧,那么聂大哥难免遭到这六国之人君的笑话,笑话聂大哥单相思,而非与她夫妻情深。

那么,日后聂大哥在诸国人之前,实难抬起头来,再立威严。

她此时应当让数国、乃至世人皆知她爱聂大哥爱到难以自拔,甘愿为他做任何事情,这样才能使他免于被诸国,以及世人笑话,也能让聂大哥面子上过得去。

想到此处,倏地握住聂擎天的手腕,在他未开口向诸国君主解释之前,朝他摇了摇头。

在聂擎天讶异目光中,心妍对众人环看一眼,嫣然笑道:“擎天哥哥待我珍惜呵护,我为他付出生命也是小事。来生来世,若是能够遇见他,我还要为他付出生命,若是擎天哥哥不嫌弃,下辈子,乃至生生世世我都是要嫁他为妻。这样的男子,值得任何女子一生一世的珍惜。”说到此处,心想望这话可别传到了菱儿的耳中。

吴魏齐鲁四国君主、以及突松国钱将军均啧啧称道,脸上对聂国主露出钦服之­色­,均想:能得一红颜知己为妻,此生何憾!

墨渊却对心妍与杨骜的关系明了于心,但他要仰仗聂擎天去灭掉苍穹,于是仅默默饮酒,并不出声。

**

夜。

这夜有雪。鹅毛大雪。

苍穹军营,王帐。

杨骜因三日前伤重,本自卧倒在床,养伤休憩,听得贾信回禀之后,倏地坐起身子,起身过猛,牵动了伤口,急促喘息,冷汗顺着俊逸脸颊淌下。

“探子当真这么说?妍儿立誓此生要当聂擎天的妻子,来生来世、生生世世也要嫁给他?”

她三天前答应,十年内不嫁作旁人,不与男子互生爱意,这才区区三天,就将十年之期抛之脑后?

杨骜只是心内怪心妍未能履行诺言,却是没有意识到,自己安Сhā眼线,监视心妍的一举一动,也也是违背了不打听彼此消息这一诺言。

贾信一凛,忙道:“是…是的。”

杨骜狠狠眯眸,狠戾之气划过­唇­尾,“她还说了什么?”

贾信道:“其他也没有什么了。诸国国君见心妍身子虚弱,且聂擎天无心与他们吃酒,便都识相的没有多耽于酒宴,仅约聂擎天明日相商要事,随即便催促聂擎天带心妍回王帐歇息了。”

杨骜急促喘着,合眼微微思忖,令道:“贾信,让花无泽立刻来见朕。”

“是。”贾信转身出帐。

一只细腻的手掌轻轻拍抚杨骜的胸口,柔柔说道:“哥哥,你别生气,玲珑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亲,谢谢读文~~~么么么。。明天见呦~~~~~

早些休息哦。。。嘻

男女情爱

更新时间:2012-7-7 20:39:47 本章字数:3204

杨骜身上有多处箭伤,肩头胸膛都缠绕着白­色­纱布,血迹透过纱布渗出,刺目惊心。言偑芾觑

玲珑细腻的指腹划过纱布旁他赤露的肌理时,杨骜心中莫名不适,抬手扼住玲珑细腻皓腕,不着痕迹将她的手握在掌心。

“小妹有话,不必隐晦,但说无妨。”

杨骜向玲珑微微一笑,缓缓松开她的手,转而抬手假意轻抚额际,不着痕迹的与她拉开了半尺距离。

“哥哥头痛么?”玲珑紧张,伸手便要触碰他的额头,看他是否受了风寒,发了高烧囗。

“不,没有头痛。”杨骜脱口而答,下意识脸颊侧开,躲过她伸来的手。

玲珑微微尴尬,手掌便僵在半空,伸也不是,缩也不是,扯扯­唇­角,微微苦笑道:“哥哥答应了柳心妍,十年内不沾染女­色­,所以,不准玲珑碰你,先将玲珑的手从你心口拿开,又躲避玲珑的触碰,是不是?”说到此处,深深吸了一口气,续道:“她并不在这里,根本看不到我们会怎样,你...你又顾忌什么?难道...难道即便在人后,你也不要失言于她,是么?”

杨骜抿了抿­唇­,心想自己如此小心翼翼,正是为了履行对妍儿的诺言,可惜妍儿并未将这诺言放在心中,他这么遵守诺言,妍儿也全不知晓。他微微颔首侦。

“朕并非君子,也颇喜女儿­色­,但都是曾经,现在...既已经有诺言在先,便要誓死遵守。”见玲珑双目之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他轻轻咳了一声,问道:“小妹不是有话要说么,怎么傻傻站着,总不说话?”

玲珑哼的一声,坐倒在床沿,别过了脸,看着窗外,看了许久,忽然之间,淌起了眼泪,泪珠一颗一颗滴在她裙裳之上,溅出一点一点水迹。

杨骜心中一动,欲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宽慰几句。以往,对于玲珑他总是不吝啬给以疼爱。每每她一掉眼泪,他便屏退下人,随即想方设法哄她开心,什么‘乖乖,不哭’,‘哥哥疼你’之类的话也可轻易说出口来。

然而现在,自从有了妍儿,加之妍儿为他诞下一双儿女,身为人夫人父,他却连哄玲珑开心,也是有所顾忌了。他再也说不出‘哥哥只疼玲珑一人’这样的甜言蜜语。

“哥哥...”

玲珑见杨骜久久对她不做理睬,于是哽咽着唤了一声,随即抬袖拭了拭眼泪,目光莹莹凝着窗外的雪。

“你可知道,玲珑胸膛这颗心脏之中,根本没有你的影子。若非玲珑将对哥哥的情烙印在脑海,只怕换心之后,玲珑已经忘记了自己爱的人是哥哥。因为,换到玲珑胸膛的这颗心脏,根本不爱哥哥。”

杨骜身子一震,眸光复杂望着玲珑,低声道:“那么,你此时的这颗心脏中有谁的影子?谁的影子烙印在了妍儿的心脏之内?”

玲珑转回头,凝着杨骜的双眼。

“玲珑时常心中思念聂擎天,杨殇,还有五哥,但是这三人却是玲珑根本不喜爱的人,又怎会对他们心生思念之情呢?后来,想了许久,才想得明白,原来是柳心妍对这三名男子的情爱深刻之至、千回百转,所以这三名男子的影子深深镌刻在她的心底,哪怕这颗心脏离开了她的身体,这三名男子的身影也从她心中挥之不去,常常徘徊心间。但却独独,没有哥哥的影子。可见,柳心妍从未将哥哥放在心间过。”

杨骜眯眸打量玲珑,眉宇间隐隐可见一丝嫌恶,这丝嫌恶之情,稍露即隐,并未被玲珑察觉,杨骜轻轻道:“嗯。告诉朕,这几人,谁令妍儿最是难忘?”

玲珑道:“柳心妍自己也分不清谁最令她难忘。这颗心脏所想之物甚是污秽,她...她...”说到此处,仿佛有极其难以启齿之事,见杨骜耐心等待她的话,才缓缓续道:“她意欲与这三人同时共结连理,一女驾驭三夫,那污浊画面实难想象。”

杨骜忽然开怀而笑,笑声之中满是无奈,“玲珑,你可知,妍儿虽将心脏换给了你,她却对你没有半分怨言,更未曾说过你一字半句的不好。她...她只是恨朕,只是恨朕...”声音到后来渐渐低沉。

玲珑对他的笑意莫名生畏,心想难道哥哥不信她的话?他没有道理不信的,一遇到柳心妍的事,他便无法冷静以待,她臆造柳心妍心中想与三名男子同时合欢一事,哥哥应当会气怒难抑,哥哥应当对柳心妍心生记恨才对呀,为什么哥哥如此冷静?

杨骜敛起笑意,凝着玲珑的脸颊,正­色­道:“小妹可是将朕埋藏在心底?小妹的心中,是否唯有朕一人的影子?”

玲珑面­色­诚挚,双手抚在心口,声线娇赧道:“当然。玲珑对哥哥一心一意,除却哥哥,玲珑不会爱任何人。天下男子玲珑全都不放在眼里。”

杨骜微微点头,仰起头,靠在床柱。

“然而,妍儿为何有了你的心脏之后,却不见她对朕有一丝半点的思念之情?是小妹对朕的爱没有深刻到足以扰乱妍儿的思绪,还是说,心脏交换之后,根本就没有原来主人的任何意识。”顿了一顿,续道:“小妹方才那一席话,不过是空|­茓­来风、有意诋毁她罢了?”这一句声­色­俱厉,染威带怒。

玲珑吓得身子一缩,噗通跪倒在地,低下了头,紧紧咬着­唇­。

“是...是空|­茓­来风又怎样了?哥哥何必这样凶玲珑呢?玲珑这样说,也是出于对哥哥的爱。难道...难道要玲珑亲眼看着哥哥伤心难过而无动于衷么?玲珑当然要想着法子帮哥哥忘记柳心妍那个妖­精­。哪怕被哥哥说是在出言诋毁她,玲珑也在所不惜。”

杨骜见她供认不讳,且情词恳切,确是为他着想,轻轻道:“起来。”拉住她手臂,将她扶起。

“你还生气么?”玲珑起身坐在床沿,替他拉拢被子盖在身上。

“如此小事,不值得生气。女孩子家,难免说道是非。”杨骜微微思忖,淡淡道:“朕也有一事,要与你谈一谈。”玲珑不解,秀眉微蹙,道:“什么事呢?”

杨骜笑了一笑,道:“朕自问不是一个好男人,更称不上是一位好丈夫。自少年时,身边便围绕着形­色­女子。”

玲珑伸手捂住杨骜的嘴­唇­,阻止他的话。

“在玲珑的心里,哥哥是世上最好的男人。历代苍穹皇帝、乃至各国君主,谁的身边不是莺燕环绕,妻妾成群。自古如此,哥哥不必自责。虽哥哥是多情之人,且四处留情,但...但玲珑并不怪哥哥。”

杨骜将她的手从自己­唇­边拉下,点了点头。

“是啊,朕以往,也从未觉得这般生活有何不妥。然而,自从那年妍儿出现睿王府外,一切便慢慢的超出朕的预料。朕从前不喜与妾室同房相处,但却自心底愿意与妍儿分外亲近,几年来一室而卧,以至于后来,她在忘忧庵那四个多月,以及去吉恩国那两年多,朕便如同行尸走­肉­,木然无觉,才知没有她,连入睡也难。她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不知不觉的已经左右朕的生活...”

玲珑微微嘟起红­唇­,不满嗔道:“哥哥是想告诉玲珑,你的心中除了她,再也容不下旁人了,是不是?”

“确是如此。”杨骜眉头微微蹙起,久久打量玲珑的脸颊,真诚问道:“小妹,你想要什么,除了朕的人和心,其余你想要任何事物,朕通通都满足你。”

玲珑眼眶一酸,泪水在一双妙目中滚来滚去,强忍着不落下,颤声道:

“我...我要什么?除了哥哥的人和心,这世上又有什么值得玲珑希冀的!如果哥哥不爱玲珑,不如赐玲珑一死,让玲珑早日离开人世,下黄泉与母亲团聚。我母亲在天有灵,也是能够理解哥哥对柳心妍的一片真心,决计不会怪罪于你。太后娘娘也会念在你...你真爱柳心妍的份上,忘却我母亲当年为了她老人家所受的苦难与屈辱,太后娘娘一定会忘了玲珑,而接受柳心妍为她的儿媳。”

杨骜猛然一惊,是啊,自己怎么忘记了玲珑母亲对于自己的母亲的厚恩大德,他竟为了儿女情长,要卑鄙的将玲珑弃之不顾,抛弃而后快,这样的他,未免忘恩负义。

“朕...怎忍心赐你死罪。”

亲,今天三更。。嘻嘻。。

她是妖­精­

更新时间:2012-7-7 21:12:09 本章字数:4229

玲珑打量杨骜的神情,见他神情之中对她是感激大过情爱,不禁心中一片凄冷,倏地趴在杨骜双腿上,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言偑芾觑

“哥哥,你不要赶玲珑走,好不好?玲珑什么都不要,只要默默的留在哥哥的身边。哪怕得不到哥哥的人,也得不到哥哥的心,但是只要玲珑能够知道哥哥过得快活,哪怕让哥哥快乐幸福的是另一名女子,玲珑以外的女子,玲珑也终身无憾...”

杨骜腿上布料被她泪迹浸湿,听着她凄哀的哭声,他的心渐渐软下。

心想他虽不能同时爱两名女子,但是却可以全心全意爱妍儿的同时,分出一片赤诚之心,照顾玲珑一辈子。

“傻瓜,何曾说过要赶你离开了呢?让你流落在外,朕可不舍。你与朕,还是可以常常见到,一起吃茶用膳也是可以的。除却男女之爱,朕会尽力满足你的意愿。囗”

玲珑抽噎声渐渐止歇,微微抬起头来,凝着杨骜的脸颊,哽咽道:“哥哥,你回答玲珑一个问题,好么?”

杨骜颔首,“你问。”

玲珑坐直身子,正­色­道:“如果,这世上没有柳心妍,你会不会爱玲珑,只爱玲珑?侦”

杨骜轻轻重复,“如果这世上没有妍儿......”

杨骜说着,便停了下来,猛然间想起了心妍进睿王府之前的日子,一双紫­色­眼瞳出现在了脑海之中。

犹记得那时,他还不知母亲尚在人世,为遮人耳目,不让人察觉他在暗中查找母亲尸首的下落,他去母亲假墓之前扫墓,在母亲墓碑前初遇秦蕊。

虽那时,他知道秦蕊是可疑之人,但却难敌她身上一股神秘之气,一时情动便将她带回了睿王府内,秦蕊初入府那夜,他不顾她的推阻,要了她的身子。

那时秦蕊对外表现的轻浮恶毒,却是常常一人在屋中低泣,他几次经过秦蕊窗边,都看在了眼中,记在了心里。也知秦蕊为了抚他喜爱听的曲子,常常食指被琴弦割破渗血。

若非有妍儿,他不知自己是否会衷情、独宠秦蕊。

杨骜想到此处,登时一惊,为什么小妹问他若是没有妍儿,他是否是只爱她一人,他并没有立时想起小妹,反而想起了秦蕊。

杨骜手心微微出了冷汗,凝思而想,努力将在脑海中勾勒玲珑的脸庞,脑海中却一一闪过颜泽雅,以及诸名被他因当时袒护妍儿而诛杀的各位妾室,却始终没有想到玲珑。

杨骜不禁浑身一震,难道...难道他对玲珑从来未有过男女之情?

他从未爱过玲珑,也从未将她当做他要占有征服的女人?他对玲珑仅有...兄妹之谊?

玲珑见杨骜神情特异,仿佛在认真思考,她心中一喜,哥哥对待她的问题,到底是非常慎重的,生怕回答的不适合,会惹她生气。

她拉住杨骜的手臂,轻轻摇晃,问道:“哥哥,你...你可想好了?”

杨骜肩头一震,回了神,淡淡微笑。

“会。若是这世上没有妍儿,朕会一生一世珍爱小妹一人。”

然而,此生,已有妍儿。来生,妍儿也逃不出他的手心。乃至生生世世,妍儿都注定与他杨骜纠缠不休。

纵是前生,他也不容有人将她夺去。

玲珑心中一热,喃喃道:“哥哥,这样...这样便足够了。”

只要柳心妍自这人世上永远消失,那么哥哥就将永远是她的!

只有柳心妍死了,那么哥哥就会只爱她一人,哥哥不爱她,全是因为柳心妍!

玲珑牵­唇­,温柔续道:

“既然以后玲珑都只能远远的看着哥哥与心妍幸福快活,那哥哥可不可以让玲珑有个美好的回忆呢?”

杨骜拧眉,“回忆?”

玲珑缓缓抬起头来,一双美目凝视着杨骜薄幸的­唇­,吐息如兰:“给玲珑最后一个吻,当做玲珑此生的回忆,可好?”

杨骜心想她既已经答应不强求他的爱,这区区一吻他岂能吝啬给她,然而,心中却难以逾越,纵是蜻蜓点水轻印一吻,也无法做到。

杨骜正自犯难,眼见玲珑已经微微闭起了双眼,他不觉间心乱如狂草。不禁涩然苦笑,若是妍儿胆敢对他说一句‘三爷,吻我’,他定然早已失了方寸,狂而亡了,岂会还在此处,辗转难定?

便在此时,一声轻咳自门处传来。

“骜,你倒是吻还是不吻,花某在门外站了半晌了,狂风暴雪,冻得难受呀。你要是不吻,我...我可奔进去了啊!或者,你先好好吻一下子,我先回营帐去歇着,晚会儿再来?”

花无泽不耐的声音淡淡传来,伴着跺脚搓手之声,想必是在取暖。

杨骜如得救星,“花弟,进来。”顿了一顿,令道:“丫鬟,送皇后回营帐歇着。”

丫鬟搀着玲珑出帐而去。

花无泽掀帘入帐,走到床沿站住了,上下打量杨骜一阵,说道:“被­射­那么多箭,你还活着哪?真壮!哈哈,哈哈。”笑声中满是调侃。

杨骜斜去一眼,“笑够了?笑够了歇一歇。”

花无泽耸耸肩,坐倒在椅,翘起二郎腿,拿起桌上香蕉剥开大口咀嚼,忽然哈哈一笑。

“三...三...三爷,奴家喂你吃口香蕉。来,张嘴~~~!”

呼的咬了一大口,有一寸露在嘴外,疾奔至床沿,照着杨骜的嘴­唇­,便印了下去。

“老实点待着!”

杨骜一拳砸到花无泽左肩,将花无泽连人带香蕉捶到三尺开外。

花无泽倏地翻了一个筋斗,才又坐倒在椅,抚着犯痛的左肩,道:“死鬼,也不知轻点。痛死人家了。”眉毛挑起,煞是妩媚。

杨骜一丝目光也不朝他递去,冷声道:“帮我做件事。”

花无泽随声应下:“可以。”

杨骜颔首。“多谢。”

花无泽抿­唇­一笑,指敲桌面。

“你先别忙着谢。我知道这次你要我办这事吧,有关助你重新得到柳心妍。并且这事凭你一己之力无法完成。需联合北国七雄之力,是以,你求我,并且也有求于雪域其余五国。你求我办事,我自是赴汤蹈火也要去办。不过嘛,有个条件。”

杨骜拧眉,“你要我的第十二房小妾,秦蕊?花无泽一惊,这么容易就被猜到了,看来花爷深度太浅。

“错,我要的不是你的小妾秦蕊,而是前些时日杀害皇后娘娘未遂,此时蹲在铁牢等待斩刑的死刑犯,秦蕊。我的条件,是请你,即刻立一纸休书,还她自由之身。若是你不能答应呢,恕花某不能帮你的忙喽。”

杨骜微一思忖,凝向门处垂手而立的贾信,令道:“带秦蕊。”

贾信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将身着囚衣的秦蕊带到杨骜身边。

秦蕊抬眼看去,杨骜此时已经坐在椅上,秦蕊见他身受重伤,心想:三爷受了伤!不知好些了没有。

她望见杨骜正执笔在纸上书写,不知写的是什么。

待杨骜写完,正要取印盖章。

花无泽喜道:“这么一来,这小妖­精­就是花某的了。”

三爷把她送给花无泽了?秦蕊一惊,倏地抢身而上,夺过杨骜手中信纸,却见纸上写着两行字。

第一行两字却是休书,后面一行小字,正是:苍穹帝杨骜亲立休书,妾室秦蕊即日起下堂为自由之身。

秦蕊手臂大颤,眼泪一颗一颗落在信纸上,晕开了纸上墨迹,化作一朵朵小花。

“三爷,蕊儿知道你或许有求于花少主,以蕊儿作为礼物,请花少主帮忙。爷要将蕊儿送给他人,蕊儿不能不从。纵使爷要蕊儿改嫁,蕊儿也不能不应。但是...”

秦蕊声线哽咽,双膝缓缓屈起,跪在杨骜脚边,伸手拉住杨骜披在肩头的衣衫,轻轻续道:

“但是,求爷不要休了蕊儿。我...我可以为奴为婢的跟着花少主,哪怕跟着任何爷以为的男子,我都愿意听爷的派遣。只是,请爷收回这一纸休书,这样,即便蕊儿他日枉死异国,最起码,也认得回家的路,最起码蕊儿知道,爷身边便是蕊儿的归宿。哪怕是一缕亡魂,蕊儿也...也要回来守在爷的身边...”

花无泽双拳攥的格格作响。

心想这女子即使与他回去了花月国,他也设法先行软言软语得到她的真心,再将她弃如破履,一雪今日被她无视之耻。

杨骜见秦蕊双颊上沾满泪珠,他缓缓伸出左手,抚住了秦蕊的脸颊,拇指指腹轻轻揩去她的泪迹,随即淡淡一笑。

“蕊儿,你记住,朕送出去的人,便不希望她再回来,哪怕是一缕魂,朕也不想见到。因为,因为无关紧要,才送了出去。你可明白?听话,将休书拿来。”

秦蕊心中痛如刀割,心想那心妍不是也被三爷曾经送给聂国主了么,三爷为什么却要想尽办法将心妍挽回身边呢。说到底,是...是秦蕊可有可无了。

“可是...可是...”

秦蕊抽噎不止,双目被眼泪模糊,缓缓抬起左手,将休书递到杨骜的面前。

杨骜倏地松开了秦蕊的脸颊,离开的全无半分留恋,转而接过休书,将信纸放在桌上,自抽屉取出大印,盖章落印,‘苍穹皇帝印’几字赤红如血,盖在了‘秦蕊即日起下堂’几字之上。

秦蕊心中阵阵闷痛,仿若难以呼吸。

杨骜将休书递到她的手中,转而对花无泽道:“事情紧要,蕊儿并非外人,不需避讳什么。在此相商便是。”

花无泽语出微讽,“这小妖女当然不是外人,先前是你的女人,之后是我的。怎么会是外人?对她,不需避讳什么。”

秦蕊缓缓低下了头,深深看了一眼‘苍穹皇帝印’几字,将休书小心叠起放进了衣襟。

待到诸事落定,她身在花月国,花月国金銮大殿,花少主与花月国第一美人成亲当日,秦蕊跪于殿中以花月国罪妃身份横刃自刎的前一刻,自衣襟拿出这一纸休书,望着‘苍穹皇帝印’几字,仿佛这是她曾经属于杨骜的证据,仿佛这纸休书,能引她走向通往三爷身边的路...

秦蕊昏昏然如痴,对杨骜、花无泽两人相商之事,全然未听进耳中,只觉浑身麻木,恍若一具咽气许久的死尸。

**

这夜。

吉恩兵营。

心妍营帐内。

聂擎天与心妍坐在桌盼。

“妍儿,今日午膳后你身子虚弱,一睡便到了晚膳时候。聂大哥一直没有机会问你。现在用了晚膳,见你气­色­不错,便要问你一句话。”

聂擎天握住心妍的双手,柔声道。”

同榻而卧

更新时间:2012-7-7 21:46:46 本章字数:3562

心妍甜甜一笑,歪着头,问道:“不给问。言偑芾觑嘻嘻。”

聂擎天一怔,知道她有意逗他开心,但是依旧着了急,叹道:“好,不问也成。待你身子好了,聂大哥再问不迟。”

心妍吐吐舌,“身子好了,也不给你问。”等着看他犯愁的表情。

聂擎天当即目光凝定,望着她的脸颊,久久不语,却也不违拗她的意思,并不问出口,只是一连叹了五口气,脸上神­色­极是为难。

心妍抿­唇­轻笑,得逞道:“聂大哥,嘴长在你的鼻子下边,你就是大声问了出来,我又能把你怎么样呢?囗”

聂擎天道:“聂大哥怕你不想听。”

见她摇了摇头,并以眼神催促他快些问,他轻轻咳嗽一声,又将她两只手握得更紧了些。

“妍儿,今日中午宴席之上,在六国君主、将军、长老面前,你说...你说今生今世要做聂大哥的妻子,来生来世乃至生生世世都做聂大哥的妻子,是真心话呢?还是哄聂大哥开心,为了让聂大哥在诸国君主面前有面子、不被世人笑话呢?侦”

心妍手臂轻轻一震,反握住了聂擎天的手。

“聂大哥,你对我的心意恩情,妍儿一辈子也难以报答。只要你不嫌弃,妍儿愿意在今生剩下的日子......”

她鼻尖一酸,泪水涌进眼眶,淡淡续道:“不管妍儿还能活一天还是两天,一年还是两年,妍儿都愿意留在聂大哥的身边,做聂大哥的妻子。”

聂擎天浑身一热,心想妍儿却是要与他一生一世相守了。这确是一桩大大的喜事。

“妍儿,不管你还能活一天还是两天,一年还是两年......”微微一叹,可惜妍儿要与他厮守了,时光却所剩无几,续道:“你走那日,聂大哥陪你一起离去。你...你不会孤单。”

待心妍微微颔首,聂擎天伸手要将她面上薄纱取下。

“既然妍儿已经决定当聂大哥的妻子,却为何要时时覆着面纱?难道要聂大哥长久隔纱相望么,那可当真折磨人?”

心妍抬手挡住聂擎天的已经触到她面纱的手,微微一笑。

“聂大哥,妍儿留在你身边做你的妻子,却不能与你成就男女之好。只能一生一世对你礼敬有加。这面纱,我既然答应了那...那人...”

想起杨骜,立时双颊晕红,心中也突突猛跳,“我既然答应了三爷,自此而后,十年内不让他之外的男子见到我的真实面容,便要对他信守承诺,哪怕对聂大哥你,也...也不能破例。”

聂擎天微微苦笑,手颓然垂下,原来她做他的妻子,只是顾全他的颜面罢了。

“妍儿,你肯答应做聂大哥的妻子,是不是考虑到了杨骜定会信守约定,不打听你的消息,于是你才肯冒然昭告诸国君主,你对聂大哥的情意。若是杨骜会打听你的消息,你...你可还会大胆对众人表达对聂大哥的情意么?告诉聂大哥,这对我很重要。”

心妍低下了头,“对不起,聂大哥。他若是会打听我的消息,我...我就不会向旁人表达对你的情意了。”

心想若非与杨骜定了约定,彼此不去打探消息,她定然会因不愿让杨骜误会,而弃聂大哥的颜面于不顾了。淡淡续道:

“妍儿好不争气,被那人伤透了心,如今生死也在旦夕之间,可是...可是妍儿还是会偷偷想他,想他会不会带着怅儿、思恩一起来,把我接回他的身边。”

说到此处,泪珠滚下脸颊,赶忙抬袖拭去眼角的泪,喃喃道:“这三天来,我明明知道他在苍穹军营养伤,但是还是每晚半夜起身,去吉恩营地外四下查看,三爷脾­性­乖戾,又要强的很,我...我怕他再像个傻瓜一样,带着伤又来雪中站着等我,他身上的伤,可经不起折腾呢。”

聂擎天静静的听,也不将她打断,伺候她喝了一杯茶水,只听她断断续续又道:

“这三天来,第一天晚上,我坐在吉恩兵营外的小石头上,等了一个时辰,三爷没有来,我便回来屋里睡下了。第二天晚上,我想可能三爷兴许会在稍远的地方等我呢,于是向前迎了十几丈远,累到走不动了,于是坐在树根,等了一个多时辰,他...他也没来。”

说着已经抽泣不成声,

“昨天晚上,我想,是不是三爷受伤走的极慢,在我每每没有等到他赶来的时候,便回到了吉恩兵营。于是,我一路走走停停,摔了几跤,站起来又向前走,直到走出吉恩军营好远好远,直到天亮了,有人喊了一声‘妍儿’,我...我以为是那人在喊‘妍儿’,我又惊又喜又害怕...”

聂擎天苦涩笑道:“结果,却是清晨醒来不见了你的身影,急忙追去的聂大哥。”妍儿好失望,是么。

心妍抬起泪眸,握住聂擎天的手腕,急急问道:“聂大哥,他...他是不是真的是因为伤重,不能来等我呢?他的伤,得休养半年多才能好,那妍儿可等不到了...”

聂擎天抚抚她的额头,喉咙如同哽住了,难以成声,轻轻宽慰道:“一来,他伤重,要养伤,不能来探望你。二来呢,他与妍儿定下了十年之约,怎么能够明目张胆的毁约,前来相见呢,那不是让妍儿笑话么?”

“是啊,妍儿却忘记了十年之约了...”心妍意识渐渐昏沉,慢慢倚在了聂擎天的手臂之上,喃喃道:“那他是想来,却不能来,是么?”

聂擎天心中绞痛不已,只觉千万把利刃在心肠内剜绞,只恨妍儿才是最狠心之人,何以要将她对杨骜的思念之情,如此坦诚的相告。

他轻轻拍着她肩膀,哑声道:“是。杨骜他...他...”

一句‘杨骜比任何人都想见到妍儿’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但听得心妍呼吸调匀,聂擎天低头看去,心妍双目紧合,眉宇安详,酣然熟睡。

聂擎天缓缓伸手,要取下她的面纱,看一看虽三日没有看到,却已经思念至深的面容,但是指尖触到她面纱一瞬,终究不愿违背她的意思,作罢了。将她横抱起,放在床上,帮她盖上锦被。被放在床上一瞬,心妍醒了过来,说道:“聂大哥,你别走,你守着妍儿。妍儿也怕自己又偷偷的走了,好孤单。”

聂擎天道:“聂大哥不走。”坐在床沿小凳,握住她的左腕,随即趴在床沿,望着她的脸颊,“睡吧,聂大哥看着你睡。”

心妍向里挪了挪身,拍拍身侧空位,笑道:“你歪在这床沿睡一宿,明日一早还要与那六国之人商讨要事。免得到时没有­精­神。”

“嗯。”聂擎天和衣侧卧在心妍身畔的床沿,她在被褥里,他在被褥外,两人之间隔着两尺的距离,对聂擎天来说,却是今生今世离她最近、与她最亲密的一次。

“聂大哥,可以与那六国之人说么?不要与苍穹打仗。三爷受了伤,六国之人来的太过突然,他...他一定没有准备,这一战妍儿怕他会溃不成军。”

聂擎天轻轻道:“此事你不必多虑。聂大哥不是好战之人,决计不会欺侮杨骜这受伤、毫无作战准备之人。明日聂大哥便与朱子乾等人相商,将与苍穹交战一事善了。随后,趁早带妍儿回去吉恩国治病。”

心妍嫣然一笑,聂擎天的手扣在她手腕脉搏上,他掌心温度让她微微心安,不久便沉沉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陡然间一阵冷风吹来,心妍陡然间打了一阵寒颤,又有丝丝凉意打在脸颊、眉心。

心妍一惊,苏醒过来,却见聂擎天脸­色­甚是严肃,正抱着她,手臂一送,将她从窗户递出窗外。

心妍不知发生了何事,身上早已经被聂擎天披上了厚厚的披风,头上也带着一顶狐皮小帽。

“妍儿,吉恩军全数谋反,聂大哥自身难保,护你不住了。你立刻走!黑子、无常已经备好马车,等在军营后门之处,你能跑多快就跑多快,上了马车,让黑子无常带你去安全的地方!快!”

聂擎天声音低沉且满是惶急,心妍从未见过他这般焦急心忧的一面。他话音落时,便将窗帘放了下来,将她阻隔在窗外。

心妍低声唤道:“聂大哥!”忙趴到了窗边,向营帐之内望去。

只见聂擎天走去门边,将四五人迎进了王帐。

这几人走在营帐中央站立,为首那人,面容与聂擎天有七分相似,但是这人却不似聂擎天那般有礼温文,这男子眉宇间满是邪气,更是带着几分­阴­狠之气。

聂擎天笑道:“九弟,你不在吉恩替为兄顾好朝政,却突然到访苍穹边界,来到为兄的王帐,却是为何?”

心妍心中一惊,听聂大哥提起过,他有个极是要好的九弟,名唤聂云风。聂大哥说这营帐是他的,想必是为了保护她。以免让人知晓,有人自这帐内逃出。

聂云风嘴角斜斜勾起,淡淡笑道:“小弟来接管大哥手中兵权。进而,帮大哥做大漠诸国之首。”

心妍双臂一震,不好,聂大哥有难!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呦。。。

擎天不悔

更新时间:2012-7-8 20:57:10 本章字数:5260

聂云风嘴角斜斜勾起,淡淡笑道:“小弟来接管大哥手中兵权。言偑芾觑进而,帮大哥做大漠诸国之首。”

聂擎天莞尔轻笑,不惊不惧道:“正巧,吴国黄邵杰、齐国蔡萼、鲁国尹枫,魏国朱子乾,这大漠上与为兄交情甚笃的四位君主此时便在为兄这军营之内。”

聂擎天说着,走到聂云风身近,左手拍在其右肩,亲切道:“云风,为兄与你一起去会见这四位国君,商量转交兵权、以及转交五国之首的令旗之事,请,这边走!”伸手指向营帐门口处,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聂云风震肩,将聂擎天的手掌自肩头震落,见聂擎天微微一惊,聂云风纵声大笑,笑声震得帐顶灰尘簌簌而落。

“大哥,你意图将我引去那四人之处,好集你们几人之力,将我制伏?囗”

聂云风话及此处,冷冷一笑,笑意似毒,伸手从胸襟掏出一个黄|­色­纸包,啪的一声丢在地上。

从纸包之中泻出一些白­色­的粉末,才听聂云风淡淡续道:

“那四人连带其手下兵马途遇雪崩,在山谷雪地之中困了半个月,期间不见酒水、鱼­肉­,可谓难为了这些人等,今夜这群酒鬼纵酒言欢,连酒中被人掺进了迷魂药也不知道,这时个个睡得如同死猪,任你喊破了喉咙,也唤之不醒,你还指望那四名醉汉救你么!侦”

聂擎天眉眼一动,然而他早已料到聂云风将那四位君主乃至突松将军钱德禄,神族长老墨渊都一一迷倒了,他本意并非要和那四国君主一起制伏聂云风,而是要将聂云风引出这营帐,以免聂云风发现窗外踟蹰不肯离开的心妍,若是给聂云风发现了心妍,想必心妍也难逃大难。

“九弟果然心思敏捷,为兄的心思都被你猜中了。为兄有一事不解,吉恩数百万士兵你是怎样将其说服,让其为你卖命的?为兄觉得,吉恩士兵之所以归降于你,想必是有把柄在你手上了?”

聂云风颔首,走到窗边,呼的一声,掀开了窗帘。

心妍正在窗外,窗帘一动,她骇得的缩身欠后,躲在了窗户左侧。险些与聂云风打个照面,聂云风掀帘之举,出乎意料,对于心妍来讲,可谓惊险万分。

聂云风的声音低低响起。

“吉恩士兵都在距离祖国万里的异国他乡,兵将的亲属家眷却都在故乡之内。这些士兵要么家有年迈父母,要么有新婚妻子独守空房,要么便有年幼的小弟、妹子在私塾念书,要让这些士兵听话着实不难。”语气甚是笃定。

心妍听到这人语气,登时想起杨骜,心想这人自负之情可与三爷相较。

与聂云风一同进帐的四、五人中,一名粗壮的汉子,转着手中刀刃,喝道:

“哪个士兵不听九爷的话,先砍了他年迈父母。哪名士兵再不听九爷的话,便拿他新婚妻子充作军妓,任万数人玩乐,若是还有士兵不听九爷的话,嘿嘿,那么便闯进私塾杀了他小弟、妹子,私塾孩子可多,若是咱们认不出哪个是他小弟、妹子,便一个个通通杀了。看那些士兵从不从咱们九爷。哈哈,哈哈。”狞笑声响荡营帐。

心妍恨恨心道:卑鄙无耻!

聂云风­唇­边噙着淡淡笑意,心妍紧贴墙边,仅觉这男子笑意之中全无善念,仿佛世人都亏欠于他,他草菅人命全为娱乐,丝毫没有怜悯之心,自己若是落在他的手中,必将难免一死。

聂擎天微微一叹,心想自己手下的士兵素来对自己忠心耿耿,但此时家眷生命皆握在聂云风的手中,士兵反叛也可谅解,日后聂擎天但凡有复出,重新握权的机会,必将善待数百万士兵。

他心知自己此时难逃一劫,是以,才心想自己是否有复出金銮殿的一日。

“九弟,为兄虽然单枪匹马,孤身一人,但你想从为兄手中取得兵符、以及五国之首的令旗,也绝非易事。你要这两样东西,便要靠你的本事亲自来取,将聂擎天打倒在地,才可拿到!”

聂擎天沉声而谈,右手缓缓握住了腰间剑柄,一寸一寸拔出了剑刃,剑锋凝着寒霜,闪闪如同窗外心妍眼中的波光。

小蚯蚓走到聂擎天身前,笑道:“大公子,谁说你是单枪匹马、孤单一人?小蚯蚓是个残缺之人,家中没有新婚妻子独守空房。小蚯蚓不是个孝子,顾不上家中人到中年的母亲、老子,小蚯蚓也不是个好哥哥,谁去管私塾里的小弟、妹子。小蚯蚓就是聂擎天的奴才,咱这辈子没别的追求,就立志要与大公子同生共死!”刷的一声拔出长剑,指着聂云风的背心,面上神­色­,一片凛然。

只听当的一声响,聂云风身后一名­精­壮汉子挥刀击向小蚯蚓手中利刃。

这粗壮汉子使一把宽刀,刀刃斩金断玉皆不在话下,竟将小蚯蚓的长剑从中间斩断了。

“啊呦!不好。”

小蚯蚓单薄身躯受力,突地向后飞出,背脊撞在桌角,撞断了背脊,身躯跌在地上,撑了几次,也站不起身来。

这汉子收刀笑喝:“哼,邱公公,你的风光日子已经过去了,再没有你使剑指着旁人的机会!唯有,旁人拿剑指着你,对你砍来刺去的待遇。”

聂擎天拉住小蚯蚓的手臂,将他扶起,让其稳站在地,随即抽出长剑,利目瞥向那粗壮汉子,说道:“聂擎天三字,可还有资格提剑指着旁人?”

那­精­壮汉子一凛,眼露惧­色­,“皇上,自然另当别论。”

这汉子对聂擎天却是极为服气,只是天地变­色­,天下易主,总要选对了主子。这汉子走开两步,退到一侧。

聂云风从窗外风舞收回视线,转身望着持剑而立的聂擎天,笑道:

“大哥,你可要考虑好了,你是拼死一搏,最后落得遍体鳞伤,为小弟所擒呢?还是从最开始便束手就擒,省去了咱们彼此的麻烦,大家都省些力气,不需费一番周折?”

聂擎天摇了摇头,微微苦笑,脸上神情特异,仿佛忆及往事。“九弟,你十岁那年,咱们两人奉父皇之命,去魏国恭贺当时的魏国之君六十大寿,返回途中,咱两人在大漠中迷了路,险些遇险。你口渴难耐,快要断气,当时说道‘大哥,你将九弟杀了,喝九弟的血止渴,那样可以保下一命’。为兄当时落了两眼泪,心想‘这是我的小弟!’,为兄不忍饮你的血,于是割破手腕,放血给你当水饮,暂缓你口渴之急,你可还记得?”

聂云风脸容一动,眼中柔­色­稍瞬即逝,道:

“记得,那又如何?我母亲曾是吉恩国皇后,比你母亲身份地位高贵得多,凭借什么,一个婢女的儿子能够让父皇传了皇位给他?我不服!你那时割腕放血给我解渴、充饥,谁知道你是不是为了拉拢父皇的心?让父皇以为你对兄弟有情有义,好器重你呢!”

聂擎天眼眶一酸,颔首道:“嗯。为兄是为了父皇的心。是为了让父皇传位与我。”

聂擎天心中却是如刀在绞,痛的难以呼吸,那时他为九弟割血止渴,最后因失血过多,昏迷在荒漠之中,险些丢了­性­命,不为别的,只因这位九弟心地善良,是吉恩众位皇子中唯一一位不排斥他这婢女之子,肯与他一同吃喝、一床睡、一块比剑的人。生死攸关的时刻,谁又关心皇位了?只是想要这九弟好好活着,如此罢了。

聂擎天声线失落,道:“九弟,为兄选择拼死一搏。”伸手指着面前几人,淡淡道:“你们五人之力,未必便能将为兄奈何!”

话音落处,聂擎天振臂挺刺,剑尖晃晃长聂云风咽喉刺到。

聂云风不躲不避,右手探入了左袖,不慌不忙拿出一把匕首,那匕首柄部镶满珍贵玉石,极是­精­致考究,但匕首穗子上却挂着一个小木偶,极是秀气,似是女子所用。

心妍自窗缝之中看去,登时心惊­肉­跳,‘那是薇儿的匕首!’这一句险些惊声叫了出来。

聂擎天顿时止步,脸上神­色­甚是惶急,垂手于身侧,厉声问道:“你将薇儿怎样了?”

聂云风耸耸肩,笑道:

“怎样了?薇儿现在与她的心上人在一处极是隐秘的所在,决计不会受到人的打扰,两个小东西正在叽叽咯咯的男欢女爱。只是嘛,那小丫头太也不乖,我在教训她身边那漂亮小伙子的时候,她直往剑尖上撞,于是小家伙身上挂了点彩,鲜血流的满身皆是。那小伙子也是个情种,见小丫头为了救他身受几剑,便要与我派去的数百杀手厮拼。说什么‘欺负女子算什么东西,有胆子跟五爷来较量!’”

聂云风说到此处,啧啧出声,仿佛极是可惜,“结果可想而知,这不知是什么来头的五爷怎么敌得过我千挑万选的数百杀手。一个小丫头,一个俊小伙都是浑身受伤,一个卧在这里,一个躺在那里,一个叫着‘五哥’,一个叫着‘小白薇’,手指尖朝彼此伸去,确实看得人揪心得很哪。”

心妍不觉间牙关已经咬的咯咯直响,薇儿、煜儿他们还好么!他们被聂云风囚在了何处?他们被囚禁那处,定然又冷又脏,无水无粮,他们现在还...还活着吗?

聂云风见聂擎天双目因盛怒而变得通红,他突然啊的一声,淡淡笑道:

“对了,大哥啊,小丫头哭着说,‘九哥哥你不要杀咱们­性­命,咱们与擎天哥哥约好了,过几天便要去骑马打猎,九哥哥一起也去,不要杀咱们’,还说什么‘擎天哥哥不会怪九哥哥一时冲动办了错事,薇儿会向擎天哥哥求情,让擎天哥哥饶了九哥哥的!’她哪里知道,她擎天哥哥,已经每天能力救她了,她的擎天哥哥,如今不过是废物一个,­肉­在刀俎,任人宰割。也将死在她九哥哥的手下。”

聂擎天眼眶渐渐红了,紧紧闭了闭双眼,敛去眼中泪水。

心想母亲在吉恩皇宫被聂云风所囚禁,妹子在从苍穹帝都返回吉恩军营的路上被聂云风所擒,至今生死未卜。他聂擎天枉为人子,更是妄为人兄。

想到此处,聂擎天五指一松,丢了手中长剑,长剑落地,锋利剑刃将地面石块削掉三寸。

“九弟,为兄任你处置。你...放了薇儿,凤儿,以及苍穹国煜王,杨五爷。”

聂云风脸­色­一变,疾声道:“那俊小伙儿是苍穹国杨五爷?苍穹王杨骜十分喜爱的小弟?”声音微微颤抖。

聂擎天颔首:“正是。”

心妍一怔,聂云风对杨骜仿佛有几分忌惮与客气。

聂云风想了一想,挥手令道:“将聂擎天主仆二人绑了。”

一声令下,几名汉子大步抢上,将聂擎天、小蚯蚓以绳索捆住,随即踢在两人膝后,让他两人跪倒在聂云风身前。在聂擎天身上搜出了兵符以及五国之首的令旗。

这两件物事无比紧要,聂擎天都随身携带,却不料恰恰被这几人搜去了。

先前那粗壮汉子,将兵符和令旗交到聂云风的手中,问道:“九爷,兵符和令旗皆已到手,这两人怎么处置?”伸出食指,指着聂擎天与小蚯蚓。

聂云风望着手中兵符和令旗,眼中满是贪婪的光,以及权欲之­色­,随即敛笑将令旗与兵符收在衣襟,冷声道:“杀了。”

那粗壮汉子道:“是!”拔剑朝聂擎天脖子抹去。

小蚯蚓大叫:“你胆敢动大公子一根手指头,小蚯蚓跟你他娘的没完没了,做鬼也不放过...”

“快别放屁!”那粗壮汉子一声呼喝,打断小蚯蚓的话,划向聂擎天脖间的长剑登时转了方向,砍向小蚯蚓咽喉,登时刃破咽喉,鲜血疾喷,渐地数尺,血迹斑斑。

小蚯蚓瞪目望着聂擎天,声线温柔道:“大公子...咱们来苍穹边界寻找...寻找皇后娘娘这一程...是否错...错...”口中鲜血狂喷,倒地咽气。

聂擎天流下两行热泪,心中苦液倒流,但却是对前来苍穹寻找心妍一事,没有一丝半毫的悔意,若要重新再来一次,他依旧会寻心妍而来,哪怕代价将是国破、家亡、亲人流散,他攥紧双拳,轻轻道:“邱公公,你先去一步。朕随后随你而去。”“皇上,得罪了。”那粗壮汉子先跪地向聂擎天磕了三个头,转而站起身,持剑朝聂擎天咽喉刺去。

心妍惊恐瞪大双目,泪珠一颗颗滚落,抬手捂住了嘴­唇­,一句‘聂大哥’就要破口而出,但却有人比她先出了声。

“且慢!”聂云风抢在心妍出声前,振臂疾喝。

那粗壮汉子止剑于聂擎天咽喉之前,心中竟微微宽慰,好似若是聂擎天如此死了,是一件极大的憾事,看向聂云风,问道:“九爷?”

聂云风警惕环看营帐四处,轻声道:“我听到了哭声,营帐外有人在窥秘,咱们进来并未见到大哥的皇后娘娘,想必帐外那人便是吉恩皇后,你们去将躲在营帐外那人,给我抓来!”

聂擎天大惊,但并不出言,他恐聂云风是有意使诈,他若紧张,正着了道,败露心妍的踪迹。

心妍心口突突狂跳,心想原来是自己抑制不住抽泣不止,被聂云风听到了,当即紧紧捂住了嘴巴。只听得有脚步声突突突快速朝窗边驰来。

心妍双脚如同钉在地上,动弹不能,心道自己亡命于此。

眼见窗帘已被掀起,数名汉子便要破窗而出,却听一道娇怯怯的女子嗓音自营帐门处传来。

“你们...是在寻我柳心妍么?”

亲,今天三更。。。

。。。请相信,结局不悲。。但。。现在好悲。。香香也。。亲,抱抱。。

他的心软

更新时间:2012-7-8 21:33:15 本章字数:3209

心妍心头一震,双手颤抖不止,这是...是菱儿的声音,菱儿作何要顶替她的名义,难道...难道菱儿要替她受死?

几名汉子听闻声响,纷纷从窗口缩回了营帐之内。言偑芾觑

心妍先舒了一口气,随即又深深吸了几口气,这时才知身上衣物已经被冷汗浸透。她悄悄又趴在了窗缝向内看去,却见营帐门处,帘子掀起,菱儿一袭白裙,泪迹莹然走了进来。

心妍一怔,菱儿哭了?是了,菱儿定然是在门外观看,见到聂大哥受辱受伤,她才伤心哭泣,菱儿爱着聂大哥,默默的。

菱儿走到聂擎天身边,见聂擎天跪在地上,她不敢站着,于是屈膝跪在他的身畔,眸光睇向聂云风,双眸之中满是鄙夷之­色­囗。

“聂九爷,我便是你要捉拿的吉恩皇后,柳心妍。”

聂云风眯眼打量菱儿,见她青丝三千,眉如远黛,着实是难得一遇的美貌女子,不禁心中一动,食指勾起她下颌,轻薄道:“日后,你依旧会是吉恩皇后,但是吉恩的皇上却已经不是聂擎天。而是,聂九爷。”倏地丢开菱儿下颌,对那粗壮汉子令道:“杀了聂擎天,这女子留下。”

那粗壮汉子道:“是。”横刃刺向聂擎天脖颈侦。

电光石火间,菱儿扑身挡在聂擎天的身前,那汉子的剑刃倏地停在了她的脖颈之前。因聂云风发话,是以,这汉子不敢轻易动了菱儿的­性­命,同时因这女子挡在了聂擎天身前,这汉子心道:好!皇上好在还可多活一刻。

菱儿凄悲一笑,朗声说道:“我柳心妍一生仅爱聂国主一人,除却聂国主,这世上还有谁值得去爱,值得去想?聂九爷妄想让我柳心妍伺候你,屈居你的身边,哼,简直痴人说梦!我柳心妍看不上你!”

菱儿心想自己虽愿意假冒心妍替她受过,但是,公子兴许心中不喜欢她以心妍的名义被聂云风侮辱,哪怕仅是一个名字,公子也不会允许那聂九爷侮辱她的时候,喊着心妍二字。

啪的一声,聂云风抬手抽在菱儿左颊,登时粉颊之上出现五个手指印。

“你不过是一个美貌女人,而美貌女人,我有很多,并不缺少。”睇向那粗壮汉子,“这女子不识抬举,将她一起解决了!”

聂擎天本不愿与菱儿多说只字片语,瞥眼间望到她因害怕而双肩剧烈颤抖,但却执着挡在他的身前,他淡淡问道:“为什么?”

菱儿知道公子并不关心她的死活,也知道公子不在乎她是否愿意为了他而死,公子问的是她为什么愿意代替心妍而死。

菱儿快速看了聂擎天一眼,随即忙低下了头,轻轻道:“因为...因为不想见公子伤心...因为公子喜爱的人和事,我...我也喜爱。”

她恐聂云风听出破绽,于是在聂擎天面前自称‘我’,而非‘菱儿’。

“受死了!”

冷风自耳边刮过,菱儿一惊,眼角瞥见那汉子利刃已经刺到,她当即紧紧闭上了眼。

聂擎天眸光一厉,身子倏地跃起,将菱儿压倒在地,那汉子长剑噗的一声刺进了聂擎天后心之内。

菱儿脸上点点温热,浓重血腥溢入了鼻腔,她缓缓睁开双眼。

聂擎天急促喘着,蜜­色­的­唇­瓣沾满鲜血,他微微眯着眼,豆大汗珠自额上淌下,滴在她的颊边,与她泪迹融在一起。

那汉子倏地将剑自聂擎天后背抽出,带出了一股血泉。

聂擎天身体被束住了,只觉自己紧紧压在菱儿高高隆起的小腹之上,他心中感觉微微苦涩异样,说不出是哪番感受,她腹中那小生命流着与他一样的血液,不觉间心中一软。

菱儿泪水自眼角淌落,慌忙抬手帮聂擎天拭去他口­唇­之上的血迹,哽咽道:“公子,为什么要救我...”

聂擎天缓缓低下了头,覆在她的耳边,轻轻道:“妍儿在窗外,她能看到这里的一切。你...你是她在乎的友人,我...我不要她伤心,于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

菱儿心中揪痛,重重点头,“嗯。”

聂擎天深深吸了一口气,断断续续,以仅两人能够听到声音道:“...你...你的名字是杨菱儿?是吧,我...我却是记不清的。你听着,给我好好活着,取悦聂云风也好,当个祸国殃民的破国妖女也罢,你给我想尽一切办法,活下来。将你肚里的种给我生下来,将来要他为他父亲报仇,要他亲手取下聂云风的项上人头,为他父亲报仇,懂么?”

菱儿眼泪漫过双目,公子承认了她腹中孩子是他的,公子说他是她孩子的父亲,菱儿啊菱儿,你死也甘愿,还求什么。

“是...是...我一定好好活着,无论用什么法子,无论是否会遭人唾骂,也...也好好活着...”

那粗壮汉子见聂云风脸­色­不耐,便疾声喝道:“要说悄悄话,你们去黄泉路上说个够!”两手捂住剑柄,朝聂擎天的后心之处刺去。

心妍看到此处,再也无法冷静,惊声嘶喊:“聂......”

她才喊出一个‘聂’字便觉后背一阵冷风袭到,转身一瞬,便惊见一人手成刀状砍到她的脖间,心妍双眼一黑,昏了过去,身子向眼前那人的胸膛趴去。

**

不知过了几时,心妍只觉头昏脑痛,缓缓睁开了眼,睁眼一瞬,立时想起营帐内那粗壮汉子的剑尖将要刺进聂大哥的背脊。

“聂大哥!”

心妍惊声大喊,倏地起身,便朝外奔去,但是天地一阵旋转,她砰的一声,跌倒在地。

只觉周身摇晃不已,心妍这才细细看去,恍然发现自己此时置身一辆马车之内。

马车正在一路朝北疾驰,窗外细雪自车窗洒进车厢内。

马车一侧,坐着两名男子,神­色­黯然,各缺一只手臂,正是无常和黑白。

心妍爬起身来,攥住无常的衣袖,问道:“无常哥,你...你把我打昏带到马车上的,是不是?你那时有看到聂大哥,是么?他...他怎样了?他还活着,是不是呢?”声音颤抖难抑。

无常冷冷哼了一声,甩开心妍握在他袖上的手,双目一红,抬袖拭泪。心妍身子大颤,厉声问道:“你是男子汉大丈夫,你哭什么?我问你聂大哥怎样了,你听不见么?回答我。”

无常伸手推在心妍左肩,“怎样了,怎样了?被人自后剑透心房,你想也知道大公子他怎样了?大公子若非因为对你这女子一往情深,来苍穹这冻死人不偿命的鬼地方寻你,他...他岂会落得家破人亡,身死他乡的境遇?”

心妍连连倒退两步,脸­色­惨白,道:“身死...他乡?聂大哥死了...。不会的,你说谎!他答应了和妍儿一同活够六十年的。他答应过和妍儿一起离开这人世。他...他没有死。无常哥,你...你吓唬我的,对不对?聂云风将他关押起来了,是不是?”

无常面如死灰,­唇­角一片颓然。“小公主不知此时身在何处,若她知道他擎天哥哥已经离开人世,她...她纵使牵着她的小黑马去林间打猎,那又有什么意思,她喊一句擎天哥哥,可还有人应么!”

黑白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凄然。

“咱们奉大公子之命将柳心妍送去安全的地方,待咱们将她送到安全之地后,想办法从聂云风手中救出小公主,让邱公公那混账给小公主唱几首歌,把小公主哄得开心了,咱们两人便找个清静的地方,结果了自己,咱到­阴­间也要陪着大公子,当大公子的左右手,为他老人家端茶倒酒的伺候着。”

无常亦纵声大笑,双眼已经腥红,“只可惜,可惜,邱公公那混账小子偷懒,早他娘的先一步去了­阴­曹地府,去给阎王那小儿当跟班儿喽。这哄小公主开心一事,还得咱们这贪生怕死的无常、黑白两人来办!只是咱两人这破锣嗓子,唱出来的歌,怕是能让小公主哭的更痛。”声音已然哽咽。

黑白道:“是,是!咱们...咱们....聂大公子,大公子...”说着已经难以成声。显然伤痛欲绝。

两人相视而望,陡然间哈哈大笑,四目相对中,被对方眼中热泪灼的心中疼痛不止。

求见杨骜

更新时间:2012-7-8 22:09:14 本章字数:3932

心妍紧紧攥着拳,颤声道:

“两位哥哥,咱们想办法,立刻与吴、魏、齐、鲁四国之主取得联络,告知他们聂云风对聂大哥所做之事,他们四人对聂大哥敬重有加,定然会替聂大哥报仇雪恨!且...且聂大哥一定不会死的,他一定是被聂云风关禁了起来,咱们求助吴、魏、齐、鲁四国之力,救出聂大哥!”

无常摇了摇头,惨然道:

“聂云风那小子现在易容成了聂大公子的模样,待那四国君主迷魂药劲儿退了,聂云风便以大公子的身份,与那四国君主商讨灭了苍穹之事。言偑芾觑我是个粗人,不懂什么用兵之术。但是我猜想聂云风是要让那四国与杨骜那小子斗得五败俱伤,他聂云风坐收渔翁之利,将大漠、北地雪域尽数收进了囊中,成了他手中之物。”

心妍垮下双肩,颓然坐倒,喃喃低语囗:

“难道我们要眼睁睁看着聂云风如此占据聂大哥的江山,如此将大漠四国玩弄鼓掌之上!我们要看着聂云风以卑鄙手段,成就霸业,称王这块大陆!”

黑白微微一笑,

“说句实话,这世上论人品,聂大公子可居第一。论权略,苍穹杨骜当仁不让,他称第二,没人敢居首位。但是,若是论­阴­险­奸­诈、卑鄙下流无耻、丧尽天良,那么这第一的宝座便非要聂云风莫属!杨骜那小子虽坏虽狠,但咱们却敬他是个有情有义的铮铮男儿。这杨骜若是遇到了聂云风,嘿嘿,恐怕杨骜的下场,不会比聂大公子好到哪里去!侦”

心妍心中陡然一动,说道:

“黑子,为今之计,唯有杨骜集结雪域七国之力,才能与那聂云风抗衡。若咱们要替聂大哥报仇、夺回江山,唯有借杨骜之力!”

无常、黑白互望一眼,后者道:

“只是,此次大漠数国来的甚是突然,杨骜并未提早做好御战准备,他自身难保,怎么帮助咱们?再有,他与聂大公子有深仇大恨,又怎么会肯帮助聂大公子报仇?”

心妍垂眸想了一想,说道:

“我自有办法让他为聂大哥报仇。两位哥哥,立刻让车夫圈转马头,咱们去苍穹兵营!”这一声隐隐带有威­色­。

无常、黑白陡然间心中燃起希望,心想若是这女子能够为聂大公子报仇,保住聂大公子的家河,他二人当牛作马,也再所不辞。齐齐说道:“是!”转头令道:“车夫!驱马向西,赶往苍穹军营!”

**

马车疾驰两个时辰,天已破晓,车夫一声呼喝,停下马来。

心妍强自撑着虚弱身躯,跃下马来。薄薄雾霭缭绕军营,青松随风摇曳,积雪簌簌落下。

无常、黑白纵下马车,赶到军营前,对守门小兵喝道:“吉恩国无常、黑白求见苍穹王!”

那小兵听到是来人是吉恩国之人,眼皮抬也不抬,淡淡道:“两位前几日­射­箭伤害咱家皇上,这时,是来送死么?那咱们怎么好与两位客气?来人,立即将这二怪­射­毙!为咱家圣上出一口恶气!”

弓箭手纷纷驰到,撑弓便要将无常、黑白两人­射­死。

心妍提了一口气,捡起一根枯枝支撑着身子,快步走到苍穹兵身前,轻轻道:“麻烦通报,吉恩皇后柳心妍求见苍穹圣上。”

她心想聂大哥身死全是因来苍穹寻她之故,那么她柳心妍便要将自己的诺言履行下去,这一生一世,只要她在世一天,那么对外相称,她便是聂擎天的妻子,聂擎天的皇后。

苍穹守门兵纷纷露出惊­色­,瞪目望向心妍,见她面覆轻纱,仅露出一双如漾妙目,眸光轻转,已经娇美无双。均想:是令皇上朝思暮想,宁可倾覆天下、重建城池的女子柳心妍!

一名小兵朝心妍躬下身子,恭恭敬敬的答道:

“柳主子,不是咱们有意为难不帮您通报。只是...只是,皇上已经于昨晚启程,赶回了帝都。他已经将战事全全交给了苍穹大将军。”

心妍惊道:“将战事交给了苍穹大将军!三爷...三爷已经回了帝都皇宫?怎会?他...”

他没有向她透露半分消息,便离去了。

那小兵道:“是。因为玲珑皇后身子过于虚弱,而这边疆之上天寒地冻、环境恶劣,不易养伤,皇上不忍皇后娘娘受苦,于是便亲自相陪与她一起回了帝都皇宫。再加上,皇上也有箭伤在身,需要调养。还有啊,朝廷之事一直以来全全交由丞相吕大人负责,总是不妥,于是皇上才回去了...”

心妍脑中轰的一声,对这小兵的话却是并未听得太过详细,仅知道杨骜不忍玲珑受苦,陪伴她一起回去了帝都,昨夜动身离去的。

黑白道:“心妍妹子,咱们怎么办?”

心妍瞬时回了神,强自镇定道:“立即赶往帝都!”当即钻入马车。

无常、黑白二人亦快速一同进了马车,车夫赶马车疾驰而去。

便在此时,一队苍穹兵来到大门处,为首之人正是兵长,只听他道:“换班,你们昨夜值守一夜,去休息吧。”

守门众兵中,兵长颔首道:“诸位辛苦!”令兵而去。

新来这队士兵站在军营之外把守。便在此时,从军营外远处疾驰而来一匹棕身骏马。

马上乘客俊眉朗目,军装整齐,甚是潇洒,正是杨殇。

士兵行礼道:“参见大将军!”

杨殇勒住缰绳,座下马匹登时人立而起,嘶鸣一声,停下四蹄。

杨殇望着已经驰远的马车,问道:“那马车方才经过军营前,可有停下?是否发生什么事?”

小兵道:“回将军,那马车不曾停下。想必是周遭百姓从此路过。并非敌军细作,大将军您请放心!”这小兵换班出来时,马车已自驰去。他并不知晓那马车曾经停下过。

杨殇微微颔首,又朝那马车看了一眼,才速速驱马进入营地,伸手到怀里拿出半截紫玉钗。

心想这断钗上次在吉恩国营帐内与柳儿道别时,忘了给她,不知何时再有机会能够见到她,也好将钗当面交还给她。毕竟,三弟送给她的,哪怕是一捧沙土,也是极珍贵的。

杨殇收起断钗,朗声对众兵令道:“尔等听令,自今日起,与大漠五国、突松、神族一共七方兵力,开战!不胜不休!都听到了?!”众兵喝道:“是!不胜不休!要将七方兵力击得溃不成军!”

杨殇这一声令下,开启了这一片大陆之上,大漠五龙、突松、神族、北国七雄一共十四大国,长达十年的混战。

**

马车行使十数日,到得苍穹帝都。

无常、黑白、心妍三人在帝都购了行装,化作寻常百姓模样,随着百姓人流混进了城门,速速来到了皇宫地界之内。

远远瞧见,宫门之处,守着层层锦衣侍卫,皆面目严肃,持刃而立。

心妍、无常、黑白三人并不避讳,径直走到宫门外。

锦衣卫见这三人有夺闯宫门之嫌,当即数百锦衣卫纵出,百人一队,将心妍、无常、黑白三人围拢了。

“什么人!鬼鬼祟祟,意欲作何!”一名锦衣卫厉声喝道。

黑白纵喝回去:“咱们是有些小事,要进你们皇宫一趟,见一见你家皇帝陛下。但是咱们是光明正大,你哪知眼睛看到咱们鬼鬼祟祟了!”

那锦衣卫不苟言笑,冷喝:“将这强词夺理,胡扯八道的贼人押入大牢!”

数百锦衣卫闻令而动,抢上擒拿黑白。

心妍伸手将黑白挡在身后,对那锦衣卫有礼笑道:

“我家大哥脾气暴躁,兵爷莫怪。劳烦你去通报苍穹圣上,就说...就说柳心妍到了,求他百忙之中,短暂一见。”

锦衣卫登时面露讶­色­,问道:“你...你可是自小长在睿王府的柳心妍么?”

心妍颔首:“正是。”

锦衣卫登时面­色­一缓,道:

“你覆着面纱,我瞧不见你的脸,我原是睿王府内一名暗卫,时常保护着柳主子,对柳主子的面容并不陌生。你取下面纱,我一窥究竟,若真是柳主子,我自当为你禀报。”

心妍淡淡道:“我与苍穹圣上有约,十年内不取下面纱,所以,恕我难以从命。不过,为了让你好办,我可让你看一件物事,以证明我身份。”

黑白、无常不解,她有什么能够令锦衣卫一定愿意替她禀报的物事?

心妍披风内的左手伸到腰间,扯下一柄长剑,抛到锦衣卫的手中。“兵爷请看。”

那锦衣卫接住宝剑,低眼一看,“啊呀!这剑是...”双臂一震,险些将宝剑跌在地上。

剑鞘上栩栩如生,刻有九条飞龙,威慑难言,却是苍穹王的贴身宝剑。

无论这女子是谁,她既有法子使皇上亲自为了她取下宝剑相赠,那么她定然与皇上关系匪浅。

因锦衣卫瞧心妍弱不禁风,根本不可能从皇帝手中夺过长剑,是以,他笃定是皇上为了某种原因,亲自取下宝剑相赠。

心妍­唇­角扬起微微笑意,那夜杨骜将剑递到她手中,让她当拐杖使,她将长剑带了回去,时时挂在腰间,夜间睡时,也搂在臂间。没想到,这时却派上了大用。

“姑娘稍后!”锦衣卫双手捧剑,朝宫内疾驰而去。

心妍、无常、黑白三人六目,紧紧凝着皇宫之内,过了大约一顿饭的功夫,那锦衣卫回了来,手中宝剑已经不见踪影,想必是呈给了圣上。

无常­性­子急,不等那锦衣卫来到近处,就已经扬声问道:“小兵,苍穹王见咱们么?”

那锦衣卫奔到近处,并不回答无常的话,而是朝心妍拱了拱手,待心妍朝他颔首回礼,他才朗声说道:

“皇上见到宝剑之时,仅淡淡一笑,皇上爷说,他与姑娘有诺在先,不能违约。姑娘请谨遵约定,十年之后,皇陵旁、魂归花海与他相见。”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呦。。么么。

隔纱两相望,心事终难诉

更新时间:2012-7-9 20:56:28 本章字数:5254

无常不满喝道:

“十...十年?十年之后吉恩的江山早已经被聂云风那小子坐稳了,咱们还需要求你们苍穹皇帝什么事!­干­脆叫咱们等千年万年,变作一只大乌龟,好驮着你家皇帝过东海好了!他娘的,保管你家皇帝被海飞吹得爽的紧哪!”

黑白不屑道:

“无常,你自己当王八就好。言偑芾觑我黑白是宁死也不当王八,宁当王八也不驮着苍穹王,更别提驮着他过东海!嘿嘿,你怎么不驮着他过南海、北海、西海?这么样弄不好还能遇见你爹妈的鬼魂呢。你爹妈在海底一看,哇,海面好大一只乌龟在游,仔细一看,,那不是俺儿子吗!”

无常曾亲手结果了自己父母,将父母火葬后,骨灰抛到了海水之中,听到黑白这般调笑,嘻嘻笑道囿:

“我便那么一说,我也不是真要变王八。哈哈,哈哈。”大笑一阵,正­色­骂道:“他娘的,我要是变作王八都能被爹妈认出来,可见二老得有多恨我!”

黑白微微一笑道:

“少来胡扯八道。言归正传。苍穹王不肯见咱们!我早便说过,杨骜与聂大公子有深仇大恨,心妍这时候离开聂大公子的军营而来到苍穹皇宫之外求见杨骜,依杨骜那­精­明多端的秉­性­,定然猜到心妍前来所为何事,他绝对不会相帮!除非他小子今儿个脑袋坏掉了,才会帮咱们。不对,那小子脑袋坏掉了,也不会帮咱们!啥”

心妍身子微微摇晃,望着那锦衣卫,笑了一笑,道:“既然是这样,军爷,多谢了。”随即缓缓转身,一步一步朝来时的方向走去,无助的泪,自眼眶淌下,一时之间,只觉自己活在世上,无能为力,该当如何才能为聂大哥报仇呢。

忽听得一阵急促脚步追来,那锦衣卫的嗓音道:“姑娘,你且慢一步。”

心妍停下脚步,转回身来,“怎么?”

那锦衣卫望进心妍的双目,问道:“姑娘眼中可是泪水?姑娘是否哭了?”

心妍苦涩一笑,微微低下了头,抬袖拭去眼角泪珠。“多谢军爷关心。今儿风大,刮得眼痛,不知不觉就...”

那锦衣卫摇头摆手,笑道:“属下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妄自关心姑娘。只是,皇上爷方才说了,若是姑娘求见遭拒之后,态度冷静,走的毫不留恋,那么便随姑娘去。但是若是姑娘流泪了,那么便可破例与姑娘一见。”

无常哈哈一笑,“苍穹王倒也奇怪,这是什么规矩?为什么非得要心妍落泪哭泣,才要相见?难道…难道是有意欺负心妍么?哼,老子还得变作一只乌龟,驮着他过东海,海中央把他撂下去,让他小子去给我爹妈当个粗使丫头,给我老爹洗脚,那脚臭的,得将杨骜那小子熏死了。哈哈,哈哈。”

黑白道:“你先别忙变乌龟。我琢磨着,苍穹王那小白脸是怕心妍这一流泪便要哭上许久,哭了许久,便要伤身,那小子舍不得。哼,聂大公子的妻子,岂容他舍得,舍不得!不过嘛,若是知道哭一下子便能让那小子答应相见,我早就哭死在地啦。”

黑白想到有希望请杨骜替聂大公子报仇,立时­精­神一振,转头看向心妍,“咱们进去吧。”

心妍颔首,“嗯。”与无常、黑白一同便要朝皇宫之内走去。

那锦衣卫手臂横出,阻在三人之前,分别朝无常、黑白投去一眼。

“呵呵,你们两个汉子哭死在地,谁去心疼!少往脸上贴金。皇上仅答应要见姑娘,却没答应要见两位。”

无常道:“咱们两个虽长得粗壮,但都是地道的姑娘。你要不信,脱了裤子给你看看。”伸手到裤腰上。

心妍道:“无常大哥,我知道你担心我一人进去有危险,想随我一同进去。但是咱们有求于人,便要依着他人的要求办,不可鲁莽。”

无常道:“是。”手从裤腰放下。

那锦衣卫道:“两位莫忘记了,前些时日,你们伤害皇上龙体,这桩大罪咱们苍穹国可并未说不追究。”挥臂令众兵:“将这两人请去皇宫别院吃茶,没有皇上下旨,不得将二龟放出。”

众兵涌上,擒住无常、黑白。

黑白道:“吃茶,这感情好。苍穹王也算是一个好客之人。咱们这二龟能吃到苍穹王的茶,那也是极有脸面。嘿嘿。”

他心知此时心妍前去会见杨骜商讨为聂大公子报仇一事最为紧要,于是苍穹众兵前来绑缚他时,他并不反抗,而是任其捆绑。

无常亦是这般想法,望向心妍,说道:“心妍,进宫会见杨骜一事,便交给你一人去办了。待咱们吃好了茶,就来与你会和。”

心妍颔首,“是。”待黑白、无常两人被带走了,她远远目送两人,直至看之不见,才举步向皇宫而行。

“慢着…”

那锦衣卫在心妍走了三步之时,又自开口将心妍唤住。

心妍怔怔回头,拧起秀眉,问道:“这次,又是为何?”

那锦衣卫说道:“皇上有令在前,求人办事,必要有个求人办事的样子。姑娘如此昂然挺胸的走去见皇上,未免太没有诚意了。”

心妍微微苦笑,心想杨骜有意刁难于她,让她一路跪行前去与他会面,这当真欺人太甚。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甘,竟欲拔脚走掉。但是转念一想,聂大哥为了她,家国天下为小人所占,更是为了她而丢了­性­命,她为了替聂大哥夺回江山,跪行一程,又有何不可?

“军爷,皇上现在何处?”心妍相通道理之后,淡淡而问。

那锦衣卫道:“乾清殿,后殿花厅之内。”指着西方。

心妍微微颔首,双手掀起衣摆,屈膝跪地,朝乾清殿而去。

地上积雪颇厚,心妍双膝埋在积雪中,不多时便冻得麻木没有知觉,若是步行,自宫门到乾清殿需要半柱香的时间,但她此时以双膝而行,半柱香的路程,足足走了一个时辰才远远的看见乾清殿的门院。

忽然眼前一道极细的女子声音传来,“怅儿小乖乖,快喊母后。喊一句母后,母后疼你。”心妍心中猛然一跳,举目看去,却见玲珑怀中抱着一名男婴缓缓走来。走到近处,站在心妍的身畔,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心妍来了啊。”玲珑笑着,拨弄杨怅的小脸,轻轻道:“小乖乖,你瞧,地上跪着这女人是谁?你该唤她...姨娘。她是母后的好友,情同姐妹,你自当唤她姨娘了。”

心妍怔怔望着杨怅的小脸,喃喃道:“怅儿。”欲站起身,双膝却丝毫使不上力,唯有痴痴凝着儿子的脸颊。心想难道以后怅儿便是玲珑的孩子了?

乾清殿门外,贾信、二程均候在门边,远远瞧见心妍已到,纷纷互看一眼。

贾信向殿内禀道:“皇上,心妍来了,是否宣她见驾?”

“宣。”清冷如冰的嗓音,却是杨骜。

玲珑突地低下头,来到心妍的耳边,低声笑道:“既然你回来了,我便跟你说一句话。你呢,最好祈求哥哥对你寸步不离,只要你一人独处,那么我杨玲珑便要去和你单独相会。与你做个了断。这世上,有了玲珑,便不能再有柳心妍。”

她说完这句,便抱着怅儿站直身子,说道:“心妍,哥哥唤你进去,你快些进去吧。哥哥也真是,怎么让你像个贱婢一样跪行一路。”说着便扬长而去,口中依旧喃喃道:“怅儿,你瞧姨娘,她怎么哭了呢?”

心妍跪在地上,院中仆婢侍从的目光纷纷朝她投来,鄙夷、关切、同情各种视线皆有,她脸上一红,尴尬低下了头,正在犯难之际。

又听杨骜淡淡说道:“贾信,让她起来说话。”

心妍一怔,心知这个‘她’字指的是她,于是试着站起身来,但双膝全无知觉,没有办法站立起来。

“奴才扶你。”

贾信前来搀住心妍的左手,将她扶起,随即引她进了乾清殿内。

心妍进入乾清殿后殿的一瞬,便见眼前有层层纱幔阻隔了视线,透过朦朦胧胧的纱幔,可见主座之处有数道身影或坐或立,这些身影多数婀娜多姿,显然多数是女子。

陡然间,丝丝琴声传入了耳中,心妍微微吃惊,循着琴声来源望去,依稀可辨纱幔后西首之处,是一名女子抚琴的身影。这琴声之中时而夹杂着女子的娇笑之声。

心妍心中莫名一酸,这才知,帷幔之后,坐在中央那人,正是皇帝,而他周围或站或立之人皆是女子,那娇笑声正是女子发出。

不多时,一股浓烈酒气透过层层纱幔弥漫而来。

忽闻一名女子的嗓音道:“皇上好坏,要臣妾喂你酒喝,你却趁机偷吃臣妾的手指。臣妾不依。”

心妍脑中轰的一声,半晌未能缓过神来。双脚颤巍巍的难以站立,心中揪起,难以呼吸,竟恨不能奔到殿外去呼吸数口冷空气,让自己清醒起来。

杨骜半月前对她说,十年之内,不沾染女­色­,并且将她恼恨的酗酒之习戒掉,却不曾想,他今日在她面前便公然违约,与女子饮酒作乐。

“妍儿,朕与你既然定了十年之内,两不相见之约,那么朕便不能食言,于是,今日特地命人悬挂百层拽地轻纱,将朕与你阻隔,这样朕与你两两难以相望,并不算食言。不过,这样,于会客之道却是失礼了。你可怪朕不为你当面接风?”

杨骜的声音透纱淡淡传来。

心妍未曾听到他的声音,方才在殿外听的并不真切,此时仅觉他嗓音微哑,仿佛有不尽苦楚于心,难以倾倒。

心妍淡淡笑道:“我不但不怪你,反而还要感谢你,让我不至于违背了约定。十年之期未到,便与你相见。”顿了一顿,道:“杨骜,我今日宁可违背约定,也要与你相见,却是有事相求...”

忽听方才那名喂杨骜酒水的女子声若银铃:“皇上,妍儿姑娘正与你说话,你却怎么又来偷吃臣妾嘴上的胭脂了?你啊,便不怕妍儿姑娘难过么?”

心妍瞥目看去,隐隐约约望见投在纱幔之上的人影,正巧看见杨骜缓缓离开那女子的­唇­。

她微微苦笑,别开了眼,续道:“我今日所求之事,也并非全为了聂大哥...”

心妍口中‘聂大哥’三字才刚刚说出,便听那喂杨骜酒水的女子惊声叫道:“啊,皇上,你握痛臣妾的肩膀了,是不是臣妾说错了什么话,惹皇上生气了?”

杨骜淡淡笑道:“爱妃并未说错什么。只是有人说错了什么。朕恰巧听到了此生极为厌烦的几字。”

心妍一怔,并不知杨骜是妒气使然,心道杨骜到底对聂大哥心怀仇恨,连听到他的名字也不能容忍。说道:“杨骜,你与你的爱妃们先...先忙。待你们忙完了,有足够的时间接见我了,我们再谈。”转身快步向门走去,仿若落荒而逃。

忽听衣料摩擦之声,身后一人站了起来,疾步向前迈了几步,仿佛那人极是惊惶。

心妍正自好奇那人是谁,便听杨骜声音冷淡道:“朕不想与你多做纠缠,难道还要将你的一点小事一拖再拖,耽误朕一天的时间?有事便现在速速讲来。此时...不必退下了。”

心妍拧紧眉头,转回了身,便见一抹高大身影已经走下主座,追至纱幔之处,离她较方才却是近了几分。

心妍道:“我...”才说一字,便觉双目之前金星乱舞,登时记起,此时已是下午时分,她自昨晚到现在粒米未尽,难怪会头晕眼花,难以站立。想及此处,双腿颤抖,摇摇欲倒。

“贾信,为她赐座。传下人布膳。”杨骜声线低沉,但却隐隐透着柔情。

“是。”贾信命人搬来桌椅、布置膳食。

心妍也不作扭捏,坐倒在椅,速速用膳。善后,贾信又命人撤下碗筷,呈上茶水甜品。

杨骜待心妍稍事休息,听到她呼吸均匀,仿佛元气稍复,方缓缓说道:“你不留在聂擎天身畔,反而前来会见朕。想必是聂擎天出了事,你逃难而来,要朕替聂擎天出面报仇,更甚至,你要求朕帮他夺回江山,雪清耻辱,是不是?”

心妍一怔,他果然料事如神,颔首道:“我知道你不愿听见聂大哥的名字,也不愿多管闲事。但是,此事你有不得不管的原因。”杨骜低笑:“说说看。”

心妍当即将聂云风如何囚禁聂擎天母亲于吉恩皇宫之内,如何以卑鄙的法子限制吉恩士兵、逼其造反,如何迷昏大漠四国之主,如何从聂擎天身上取得兵符、大漠五国之首的令旗,又是如何虽聂擎天施以极端手段害其­性­命一事,原原本本的说了。

待杨骜微微应了一声,心妍缓缓续道:“我并非求你为聂大哥做些什么。而是求你从聂云风的手中救出煜儿,聂云风私自伤害煜儿,这分明是欺侮你苍穹王受伤在身,且无迎战准备。若在平时,大漠诸国并未受他蒙蔽、为他所利用,他可敢对你如此小觑?你便能够咽得下这口恶气?”

心妍说到此处,便听杨骜低笑声自纱幔后传来,她心中莫名没有把握,不知有没有将他说服,又见他挥手将抚琴侍酒的宫妃都挥退了。

贾信、二程三人也都退去,并将后殿大门从外掩起。

瞬时间,偌大后殿仅剩下杨骜与她两个人,两人间距离不远不近,恰恰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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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心难猜测,妾泣血饮恨

更新时间:2012-7-9 21:34:21 本章字数:3233

虽隔着数十尺远,心妍却莫名紧张生惧,若是他走过重重纱幔来到她的身边,那么对面而视,可谓尴尬无趣之极。言偑芾觑不由得呼吸也紧促了。

“吉恩新帝并非有意要加害煜儿,他当时并不知聂白薇身侧那男子便是煜儿。此事实乃误会一场。吉恩新帝昨日已经亲自前来向朕解释清楚并致歉,并且,将煜儿安然送到了苍穹皇宫之内。”

杨骜的话音才落,心妍便噌的一声站起身来,急急问道:“煜儿回到了皇宫?他现在何处?还有,你...你做什么称聂云风为吉恩新帝,难道...难道你们私底下有交情?”

“朕与诸国首要之人,皆有交情。这需要提早对你报备?”

杨骜双掌轻拍,便听一阵纷沓脚步声自后殿响起,从暗处走来几人,走到­阴­影之外时,却是两名侍卫抬着一副担架,上面躺有一人囿。

心妍凝目朝那横卧担架上的男子看去,却见他俊脸疲倦,正是杨煜,他颧骨下颌都挂了彩,且身上也缠有多处纱布,可见受伤极重。

心妍疾步奔去,蹲在担架之前,拉住杨煜的手,唤道:“煜儿。煜儿。”见杨煜紧紧合着双眼,并无转醒之意,她轻轻又唤道:“煜儿…”

一道颇为熟悉的男子声音从左上方响起,“原来你才是大哥的皇后,那日营帐内那自称柳心妍的女子,却是旁人所扮的了。你放心,杨五爷只是伤势太重,昏了过去,休息些时日,便会醒来。啥”

心妍惊愕仰头,迎进了一双透着­阴­邪之气的双眼,惊道:“聂云风,是你!”

当日聂云风如何杀害聂大哥的一幕幕全部涌进了脑海之中,心妍心底之中立时之间恨怒交迸。倏地抽出杨煜腰间的长剑,朝聂云风的心口刺去。

聂云风轻轻一笑,足尖点地,向后倒纵而出,在落地时,已在数尺之外。

心妍这一剑扑空,身子一踉,险些跌倒,剑尖支在墙壁上才稳住了身子。转身向聂云风轻喝:“薇儿呢!你将薇儿囚在何处!”

“恕在下无可奉告。”聂云风轻轻耸肩,向杨骜拱拱手道:“苍穹陛下,还是那句话,多谢你提早修书相告,聂云风才知大漠五国之首都齐齐聚在了你苍穹边境。正因如此,聂云风才有机会一举将吉恩皇位、以及大漠五国之首的宝座握在手中!苍穹皇帝可谓对聂云风有大恩。”

心妍身子一震,利目睇向杨骜,问道:“是你修书让聂云风提早施计陷害聂大哥?是你告诉他,大漠五国之主齐聚吉恩兵营的?”

杨骜淡淡轻笑:“你大可以信任自己的双耳,吉恩新帝所言不假。”

聂云风朝心妍看去一眼,他眸­色­中有淡淡嘲讽,仿佛在笑心妍的无知与无助,说道:

“还记得,大漠五国在内的那七方势力途遇雪崩,在空谷之中困了十数日。哼,那地方地势颇为平缓,山势也并不陡峭,并不易形成雪崩自然灾难。这可多亏了苍穹王手下的那群­精­兵,在山谷周边埋了不少火药,才将那七方势力给困在空谷之内。那些小儿才不能一早便与大哥会和。呵呵,那些小儿在山谷内缺酒缺­肉­十数日,也才能够见了酒水,便没命价海饮不止,哪怕里面有剧毒也喝了,更何况只是有迷魂散呢。”

聂云风说到此处,语气中大有傲然,仿佛这是令人称道之事,他朝纱幔后的杨骜深深一揖。

“苍穹陛下,聂云风能得到今日的一切,你可帮了大忙!聂云风没齿不忘你的大恩。”

心妍身子禁不住大颤,泪水如泉涌出,哽咽道:“杨骜,我问你,聂云风要杀害...杀害聂大哥之事,你可知晓?”

杨骜投在纱幔上的身影微微一动,仿佛并未料到她会出此一问。静了许久,冷冷道:“朕...不单知晓。”

心妍连连后退数步,喃喃道:“不单知晓...不单知晓,那么你除了知晓此事,还做了什么?难道聂大哥之死是你在背后指使的...”

杨骜默默不语。

聂云风淡淡笑了一声,说道:“你可不能冤枉了苍穹陛下。杀害我大哥一事,全是我一人的主意。只是嘛,在下来到苍穹边界之时,便先行去苍穹兵营拜见了苍穹陛下,当时与陛下一同饮酒。”

说到此处,惊然想起,那时杨骜仅以茶代水与他连尽数杯,却是滴酒不沾,他有问及原因,杨骜仅一笑带过,并不作答,聂云风却怎么想不到杨骜是为了守约。续道:“咱们饮酒到欢畅之时,我便将意图除掉大哥之事告知了陛下。当时陛下未多说什么。仅瞥了一眼我腰中长剑,说道‘聂九弟这剑不成,在下恰巧得了一柄难以寻觅的宝剑,赠与聂九弟使用。’,仅是如此罢了。”

心妍心中一片凄然,泪迹涌出,­唇­边却挂着笑,这笑意配上泪水,令人毛骨悚然。

“我竟然想来求你替聂大哥报仇,我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你会是杀害聂大哥的帮凶!”

心妍说着便笑出了声响,缓缓抬手指着杨骜的身影。

“杨骜,你为了除去聂大哥,而与聂云风这­奸­诈小人同流合污。你可知道,聂云风居心不...不轨...”急怒攻心之下,喉间一甜,鲜血自­唇­角淌下,她急促的喘着,心疾突然间便发作了,一颗心脏痛的如同要撕裂了开来。

心妍双手捂着心口,弓着身子,断断续续道:“你以为你帮助了聂云风,他便会真心待你么,他的野心大到令人难以想象,纵是你苍穹王,也迟早...迟早有一天会...会死在他的手下...”

心妍说着,声音越发的低了,身子也越弓越矮,心疾折磨得她险些昏厥,但是撕心的疼痛,却令她保持清醒。

聂云风望向心妍的颊,登时吓了一跳,她双目之中泪迹已经见红,一丝丝血迹从一双妙目之中涌淌下来。

心妍见聂云风神情特异,不知他在看些什么,但是眼前聂云风的面容却是渐渐模糊了,登时间,眼前一片漆黑。心妍惊道:“杨骜,你做什么命人将窗幔都拉拢了起来?”说着哈哈一笑,续道:“是了,苍穹陛下、吉恩新帝两人要将柳心妍灭口于这漆黑密室之内,是不是?你们怕柳心妍将你们狼狈为­奸­的事情捅了出去,坏你们好事,毁了你们的名声,是不是?”

杨骜声音轻颤,淡淡响起:“妍儿,你...你在说什么?什么...什么将窗幔拉拢了起来?”

杨骜快步走过一层一层的纱幔,最终走过了距离心妍最近的一层纱幔,继而缓缓走向心妍的身前。

心妍听闻脚步声离她越发的近了,她胡乱挥舞着手中杨煜的长剑,笑道:“你们要杀我灭口,又何须费力将后殿光线尽数遮去,是了,因为你们心中有愧,你们做这丧尽天良之事,良心不安。你们联手杀死一名女子,心中生惧!”说到此处,手中长剑一下下警惕挥舞,仿佛一头垂死挣扎的小兽。

杨骜望着敞亮的后殿,以及窗外明朗的日光,心中却是绞痛难当,他一步一步走向心妍。

心妍听闻声响,倏地剑尖指着杨骜的小腹。“站住。”

杨骜望见她脸颊一瞬,登时眸光一变,但见她脸颊上两行血泪自双目垂下,将她覆在面上的薄纱也染作了赤红。

杨骜伸出手来轻轻碰触心妍的肩头。

却见她身子猛然一颤,警惕道:“走开...在我还未替聂大哥报仇之前,谁也休想害我­性­命...”

杨骜伸手握住她持剑的左手,轻轻一捏,心妍手腕剧痛,五指一松,长剑委地,呛啷有声。

杨骜松了桎梏在她腕上的力道,轻声道:“你连剑都握不好,当如何为聂擎天报仇雪恨?”

心妍闻声,喃喃道:“是啊,我连剑都握不好,还如何为聂大哥报仇。”说着便凄然而笑,意识一沉,没了知觉,向后仰去。

杨骜伸出左手臂,托住她的腰肢,将她身子揽进了怀中,随即慢慢蹲坐在地上,让她身子倚在他的怀中。

聂云风道:“苍穹陛下,云风便不多做打扰,在下可以看出,你对这女子有意。她曾是吉恩国聂擎天的皇后,若你不嫌弃,便将她送与你当做一名妾室。咱们方才所商讨之事,陛下协助云风坐稳吉恩皇位、以及坐稳大漠五国之首宝座一事,还请陛下放在心中。咱们战场上,还望来往配合的天衣无缝!”

卿娓娓诉情,君惶惶倾听

更新时间:2012-7-9 22:08:02 本章字数:3377

聂云风虽取得了吉恩兵符、以及五国之首令旗,但他是篡位而得这两处高位,终将难以令大漠四国之主信服,他唯有戴上聂擎天的面具,以聂擎天的身份继续为王,方能达成夙愿。言偑芾觑

但是他野心极大,这样以假身份做主吉恩、大漠五国,难以令他满足,是以他与杨骜协商,此次借着诸国混战之机,吉恩、苍穹两国联手,加上北国其余六国之力,可以将吴魏齐鲁四国置于败战之地。

到得那时,他聂云风便可光明正大的以胜者身份,号令大漠五国。乃至,一步步吞并北国七雄,成就一世恢宏霸业。

杨骜淡淡颔首,“聂九弟放心,到时在下必将给你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抿­唇­有礼而笑。

聂云风­精­神一振,心想杨骜一言九鼎,既然答允了他,便一定会与他联手,助他得到山河社稷。拱手道:“告辞。”推门出后殿去了囿。

待聂云风走后,贾信走来,在杨骜耳边轻轻道:“爷,你为什么要让心妍误会?为什么不向她解释清楚,你并非与那聂云风...”

“住口。”杨骜一声轻斥,良久不语,随即缓缓道:“将煜儿带下去,派御医为他疗伤。另外,想办法找出聂云风把聂白薇藏在了何处。再有,方才聂云风对朕闪烁其辞,不谈极聂擎天与杨菱儿的下落,朕觉这之间有异,派探子监视聂云风的一举一动,若有聂擎天与杨菱儿的下落,立刻前来禀报。”

贾信道:“是。”转身退出后殿啥。

杨骜低头看向心妍,拿衣袖将她双眼下的血迹轻轻拭去,见她虽自昏睡着,但却眉头紧锁,仿佛有无尽忧愁,他自嘲一笑。她方才求见,他记起她违背约定,公然对外宣称是聂擎天的妻子,于是有意刁难,要她落泪,才可放行。

未曾想到,今日从她眼中落下的泪迹,变作了血迹,记忆中,他总也令她落泪,终于,令她哭瞎了双目。

杨骜微微一叹,他早已料到,聂擎天出事之后,妍儿走投无路会来投奔他,于是提早带玲珑回到帝都,为的便是将妍儿引回帝都,进而将妍儿引入皇宫,将妍儿一生一世,囚禁在他的身边。

他站起身,怀抱心妍,回到皇宫主卧,将她安置龙床之上。

**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心妍缓缓睁开了双眼,却见眼前依旧一片漆黑。伸手放在眼前,也全然无法分辨出五指的轮廓。

只听得一名女子呜呜唉唉的声音,仿佛极是欢喜。

心妍心中一暖,喃喃道:“是宋医女么?”

宋医女当年被颜泽雅等人割了舌头,成了哑女,此时她被杨骜派来照顾心妍,见心妍醒来自然欣喜非常。她听到心妍一下便认将自己认出,当即握住了心妍的手,在心妍手心划下了一个‘是’字,告诉心妍,她正是宋医女。

心妍微微一笑,轻轻道:“入夜了,怎么不点烛火呢?你怕打扰到我歇息,是么?我睡着之后,便什么也不知道的,你不必顾忌我。免得你来回走着,极是不方便。”

宋医女扭头看着静静站在床边的皇帝,以及满室的烛火亮光,却是一阵语塞难言,巧在她是哑巴,本就不能说话,倒也不必害怕心妍发觉异样。

“宋医女,你给我倒杯水,我口渴的厉害。”心妍微微坐起身子。

心妍仅觉手上一松,宋医女松了她的手腕,疾步跑开的声音在室内响起,不多时,便觉脚步声再度响起,慢慢的近了,随即床榻微微下陷。

心妍一怔,随即才意会到是宋医女坐在了床边,她­唇­边一温,正是宋医女将茶水递到她的­唇­边。

心妍就­唇­将茶水饮尽。随即说道:“你去点着了烛火,陪我说会话。好么?”说到此处,只觉得失言,要一个哑女陪她说话,那是强人所难,脸上一红,连忙改口道:“你瞧,我口没遮拦的。你别怪我。咱们好久不见,我有不少话给你说呢。”轻轻拍在宋医女的手背。

宋医女此时却远远站在床边五尺之外,紧紧凝着坐在床沿刚刚喂心妍饮水,此时正注视着心妍的皇帝,一时间,不知该去还是该留。

杨骜淡淡向宋医女瞥去一眼,将空茶碗递到她的手中,随即摆摆左手,示意宋医女退下。

宋医女一凛,点了点头,连忙拿着瓷碗退下。

心妍听到急促离去的脚步声,问道:“咦,是谁在黑漆漆的屋子里还能跑的如此顺溜?”说着便抿­唇­笑了。

杨骜左手拉起她的右手,在她掌心画了几字:另一名丫鬟,她行夜路惯了,不碍事,你心口还疼么?我疼得话告诉我,我给你熬治心疾的药。

心妍一一分辨这些字眼,等到融汇达意之后,颔首道:“这样啊。原来是个爱行夜路的小丫鬟。我的心口...不疼了。你不必麻烦了。宋医女,咱们好长时间不见面了,我想瞧瞧你的小脸,看看你胖了没有。你去点燃烛火好么?”

说着便伸手朝杨骜的脸颊方才抚去,杨骜微微侧开了脸,拉过她的掌心,匆匆以手指在她手心写下几字:不成,我这两天得了眼疾,不能看烛火,否则眼睛会痛。不如明日天亮了,再给你看,好么。

心妍等了一会儿,点头道:“嗯。也好。这样没有灯光,反而觉得咱们二人离得好近好近。”

心妍说着,倚在枕上,轻轻道:“宋医女,你不能说话,我将心中之事告诉了你,也是不怕呢。你纵是想告密,只怕没人会伸出手心,耐心的等你将我所说的话尽数写完。”

杨骜见心妍颊边笑意温柔,不禁心中一动,缓缓拉起她的手心,在她手心画了一个笑脸,又写下几字:你欺负我是哑巴,不能说话,坏主子!

心妍当即会意,这句‘坏主子’是宋医女在嗔她爱说笑。

心妍莫名想起了草芽,心想草芽也常常唤她坏主子,宋医女常常与草芽在一起,定然是和草芽学会了。想到此处,深深吸了一口气,双目一酸,便欲落泪。

但血泪还未涌出眼眶之时,便感觉到手心有根手指轻轻勾画:不哭了,你哭,我会心疼,会陪你一起落泪,我已经落泪。心妍合眼敛去眼中泪迹,微微笑道:“嗯。我不哭,你也不哭。我给你讲个笑话。你听了笑了,便不会哭了。”待那根手指在她掌心轻轻一点,她轻轻续道:“我前生亏欠了一名男子,天意怜我,让我重获生命来到那名男子还尚且活在世上之时。我使尽诸多手段,终究让那男子安然活在世上。终于觉得此生哪怕横祸死了,也在所不惜。谁知,这一生,又欠下了另一名男子的债。虽这男子不是我亲手害死,但是却是因我而死。”顿了一顿,问道:“宋医女,你可知那两名男子是谁?”

杨骜凝着心妍的脸颊,她语气真挚,并非说谎,难道这世上真有前世之说,她重新活过是为了还清杨殇的债,而她今生所亏欠之人,却是聂擎天。

杨骜手指轻颤,在她掌心轻轻写下:是谁不要紧。只是让我猜猜,前世今生,你所亏欠这两名男子,那一名才是你的心上人。

心妍颔首,微微一笑:“嗯。你猜猜看。”

心妍等了许久不见宋医女有动静,便轻轻笑道:“难怪你猜不出来的。这两人对我来说一般的重要。当真难以分出孰轻孰重。但是若是谈及心上人嘛...”

说到此处,淡淡一笑,

“这两位公子对我的心意,我无以为报。但我心中却未曾对他们有过半分男女之情。”轻轻一叹,道:“虽前世被三爷毒死狱中,今生被三爷换去心脏,我此时可谓人不人鬼不鬼,但无论是生是死,是病是疾,总是难忘三爷。心中想着那人,也是三爷。情爱之事,能够欺人,却是不能自欺。我能够昭告天下我爱聂大哥,可是唯有我心中知道,我爱的人,自始至终都是三爷。宋医女,我给你讲这笑话,好笑么?”

心妍一语甫毕,只觉那根手指停在她的手心,久久不画不写,且剧烈颤抖。

心妍疑惑,问道:“宋医女,你困了,是不是?”

杨骜目光如炽的凝着她,她心中爱的仅仅是她,前世是他,今生也是。这份认知令他心内狂喜难抑。正欲在她手心写下‘不困,你想说多久,我便听多久,直到你累了为止,多给我讲一讲,你是如何思念三爷的。’

但是这一句还未写出,便听天候的声音在屋外惊惶响起。

“皇上!突松、神族、大漠五国已经攻到城门之下!情况万分紧急,请皇上立刻前去掠阵迎敌!”

听闻这一句,心妍骇得身子向后缩去,说道:“你...你不是宋医女...”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呦。。

冷夜闻真言,君心波澜惊

更新时间:2012-7-10 20:53:29 本章字数:4205

“你不是宋医女...你..你是三...三...”

杨骜见心妍脸上满是惊恐的神­色­,双目茫然无光的凝着他,仿佛对与杨骜相见一事极为抵触。言偑芾觑

他心中登时怦怦乱跳,心想他可不能承认,不然她决计要将他轰了出去。

杨骜冷眸眯起,向门处睇去一眼,目光之中满是警告意味。

才踏进屋门半步的天候,被皇帝这一眼骇得冷汗直冒,身子猛然一颤,又自将脚缩到门外,灵机一动,对着北方较远地方道:“皇上,这边请,请随属下来。圊”

天候心道:下辈子再也不当这御前红人了,人人羡慕,谁知其中辛酸,谁能受的了天天给皇上这冷眉冷眼的穿来­射­去!

杨骜收回了视线,拉起心妍手心,伸出食指在她手心写下:主子,你怎么了,为何说我不是宋医女,你若不信,哼,便伸手摸摸我的身子,看我是不是你口中的三...三什么。

心妍听着门外脚步渐走渐远,心想原来是天候与杨骜自屋门前经过,连忙摇了摇头,叹道茱:

“那我还能不信你么?倒不必验身了。我信你是宋医女便是。刚才我以为你是三爷。”

杨骜手臂轻颤,心想自己方才让她触身相验,其实有两种想法,既想让她相信他的宋医女,又想让她当真碰在他身,认出他是杨骜,看一看她对他究竟恨到何种程度。念及此处,在她手心画下一个微笑。

心妍仅觉手心这个笑脸,笑意弧度颇浅,竟有不少苦涩之意。

心妍回以一笑,“我并非有意怀疑你,你别伤心了。”待手心被人轻点一下,心妍喃喃道:“我可不能见他呢。”

杨骜写道:因十年之约?

心妍咬了咬­唇­,眼眶一热,想起自己若是哭,宋医女会心疼,并且会陪着她哭,于是眼泪仅在眼眶打转,却并不落下。

“什么十年之约不十年之约呢。若是聂大哥好好的活着,吉恩国没有落入聂云风那小人之手;若是煜儿健健康康的,而非伤重昏迷不醒;若是薇儿安然无恙,而非下落不明;若是草芽尚在人世,小蚯蚓依旧会说会笑。若是...若是三爷也同我思念他一样思念我...不要说十年之约,纵使定了二十年之约,我也想尽了办法去见他。可惜,现在一切都已经发生,即使没有定下任何不相见之约,我也不要看到他!”

杨骜手背一滴两滴热意,低头看去,却是两滴水珠,伸手触了眼脸,才知自己淌了泪。

心想,妍儿双目看不见事物,他即便落泪,也无人笑话他。

只是他指尖在她掌心点了几次,也不知该如何宽慰她,最终写下几字:纵使这一切错事都已经发生,纵使你不愿见他,永远不会原谅他,他也时时思念你。

心妍微微一笑,感激道:

“宋医女,谢谢你出言宽慰我。但我已经将相思这件事看得淡了。人活在世,谁说一定要有人爱,要爱人?我只求有朝一日可以全无牵绊、随遇而安,然而,到底是不行的,我心中对一事始终放心不下。”

杨骜拧起眉心,轻画:什么事?

心妍忍不住,两行泪顺颊落下,她熟睡之时,御医为她双目刚施了药物,此番这一落泪,便见淡青­色­药液在脸上落下浅浅印记。

“宋医女,现在天­色­已晚,你说,怅儿和思恩可睡下了?今日...今日我进宫时候,皇后娘娘抱着怅儿从我身前走过,她...她让怅儿唤她母后,唤我姨娘。你...你说怅儿长大了,会认我是她的母亲么?”说到此处,抽噎起来。

杨骜伸出了手,以指腹将她脸上泪迹拭去。心想孩子他命­奶­娘时时看护,兴许今日玲珑又引着孩子玩,途遇妍儿,与妍儿说笑,便让怅儿唤她母后,唤妍儿姨娘。

见心妍哭声渐渐止歇,杨骜在她手心写下:你累了,睡吧。待你睡醒了,就可以见到怅儿和思恩了。

心妍蹙眉,心道宋医女只是一个小小医女,又怎么能够保证她睡醒便能见到思恩?心中一动,宋医女是恐她难过,于是出言宽慰,并非是真要带怅儿、思恩前来相见。她当将对儿女的思念藏在心底,不可让宋医女担心。当即点点头,慢慢歪在枕上,合眼而眠。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便闻心妍呼吸渐渐调匀,偶尔呼吸间伴着微微哽咽,仿佛梦中也极为不安。

杨骜在她身边侧身躺下,轻轻拍在她的后背,等她沉沉睡去,他轻手轻脚起身下榻,走出屋去。

天候正候在院中假山之处,见了杨骜出了主卧走到院中,忙迎上前说道:“爷...”

杨骜抬手阻止他说话,目光轻柔如水,望了主卧一眼,低声道:“院外去说话。”径直先一步走出乾清殿院。

两人来到院外颇远处池畔,驻足而谈。

天候说道:“爷,聂擎天他,哦,属下是说聂云风所扮的聂擎天已经率领吴、魏、齐、鲁、突松、神族等兵众攻至城下。苍穹帝都城破之日,迫在眼前。满城人心惶惶,百姓纷纷逃难,城中民居以空大半,也有百姓死守帝都,要与苍穹共存亡。”

杨骜负手而立,淡淡道:“放出消息,朕一人难敌七方势力,畏缩不前,只得隐匿皇宫之内求的一时片刻的安宁。这话给他七国的头目一听,准要乐坏。咱们便助一助那七方势力的威风,让他们加紧攻城。毕竟,我苍穹兵可难对付的很。”

天候一怔,虽雪域花月国等六国兵力还未赶到,仅凭苍穹一国兵力确实难以抗衡那七方势力。

但若是苍穹兵奋力顽战,也可支撑三五个月,何以皇上要灭自己士气,涨他人威风?

天候寻思,爷心中必有掂量,于是也不敢质问,颔首道:“是。”

杨骜点头,

“你去城楼观战之余,暗中派人安抚百姓,切莫让百姓受苦。另外半月之内,天大的事,也不要前来扰朕。妍儿双眼出了点小麻烦,弄不好,这一辈子无法重见光明,朕此时心中乱的厉害,除却照顾她的生活起居,别的事,全无心思。”说着便朝乾清殿院而去。

天候惊道:“皇上,难道您不亲临城前,查看战情?这七国一齐攻到,那箭矛横飞、兵马乱战,若是攻进城内,后果可不堪设想。”这事若稍有疏忽,城门便会被攻破,到时那七方势力涌进城来,对城内建筑,以及留守不离的百姓,杀伐捋掠再所难免。杨骜挥挥左手,轻轻道:

“不必多虑。城门不易攻入。天候,等那七方势力征战的兴致到了最高点的时候,你来知会朕。到那时,朕去给他泼点冷水。让他们认清,他们是不是在杨骜的国门前撒野。”语气中,满是自负与不可一世的狂妄之气。

天候­精­神一振,心想自己与皇上的一根头发丝比起来也是不及,皇上的心思即便程天侯猜测十几辈子也是难以猜出其中一二。

“是。”天候转身朝城门奔去。

杨骜疾步朝乾清殿踱去,走到距离院门半丈之处,陡然间瞥见一人神­色­异样,快步走进乾清殿院中。

杨骜眉峰微微蹙起,静静跟在那人身后,他因有轻身功夫,是以脚步声极为轻巧,几不可闻,但见走在他身前这人,金饰摇曳,一袭凤袍,正是玲珑,她怀中抱着两名婴孩,却是杨怅和杨思恩。

怅儿与思恩身子被裹在襁褓之中,趴在玲珑的肩头,张着乌溜溜的大眼,望向玲珑的身后,正巧便望见了缓随其后的父亲。

两个小家伙欢喜不已,纷纷伸出小手,口中亦呀呀低语,思恩腕上的银铃在细风中发出清脆声响,这两个孩子才刚刚满月,不会言语,但已认得杨骜是父亲。

杨骜见儿子、女儿对他分外亲热,不禁心中一动,毫不吝啬,抿出一个温柔的笑,并朝怅儿、思恩嘟嘟薄­唇­,做了一个鬼脸。

思恩、怅儿见状,踢腾腿脚,咯咯乐的笑了起来。

玲珑听这两个孩子莫名其妙便笑出声来,见四下无人,仆婢下人都已经歇下,院落中空空荡荡,并无他人,当即喝道:“笑笑笑,死了亲妈么?这么开心?”

杨骜身子犹如遭到电击,怔愣愣立在当下,阵阵冷意袭上心来。

又听玲珑一阵娇笑之后,淡淡说道:“怅儿,思恩,你们是不是知道母亲快死了,所以才开心呢?这么咯咯直笑,可是得知了母亲的死讯,快乐的紧?”

杨骜心中莫名悲伤,心想小妹天真烂漫,何以对这两个孩子口出恶言。

若非今日巧合遇见,他岂会知道纯真善良的小妹,竟会说出这般恶毒之言?

玲珑来到主卧窗前,从窗缝向屋内望去一眼,见心妍正自熟睡,于是勾­唇­狠狠一笑,心想今晚便送那贱人归西。

当即快步奔到门边,抬脚便要踢门入屋。

“玲珑,这么晚了,怎么不在寝殿休息,来朕卧房前作何?”

杨骜在玲珑脚尖碰在门板前,淡淡开口。

玲珑听到这道声音近在数尺之外,登时心中狂跳不止。

心道:糟糕!糟糕!哥哥可有听到方才的她对怅儿、思恩说的话?

玲珑倏地转回了身,恰恰望见了一张俊逸无俦的脸颊。

“哥...哥哥,你...你不是随...”

玲珑说到此处,便即急忙住口。

心想哥哥不是随程天侯一起去城楼,处理战事了么,按理说,该当天亮也回不来才对,却怎么不到半个时辰便回来了?

杨骜走到她的面前,望进她的眼底,问道:“朕‘随’什么?”

玲珑慌忙摇头,支支吾吾道:

“没...没有什么!哥哥,你...你什么时候进来院中的?静悄悄的吓了玲珑一跳呢。你...可有听到方才玲珑给怅儿、思恩唱摇篮曲?”

玲珑寻思依照哥哥的暴戾脾­性­,以及哥哥对杨怅、杨思恩的溺爱程度,若是听到她方才咒这两个孩子的母亲死,决计不会将气怒忍下,一定会有所表露才对。

玲珑想到此处,心中一阵乱跳,若是哥哥听到了那几句话,那可是大大的不好,定然会对她心生厌烦。不过,哥哥面上神情如常,一定是没有听到的了!

杨骜微微一笑,伸手捏着思恩的脸颊,杨骜颇为偏爱女儿,是以每每总是先逗弄女儿。

“朕进院之时,你正要进卧室房门。你唱摇篮曲给怅儿、思恩听?可惜,这朕却是没听到呢。怎么?即便朕听到了,你害怕不成?”

玲珑娇声而笑,嗔道:“那当然啊!玲珑不善歌舞,歌声舞姿和心妍相比可差的十万八千里。唱的曲子也总走调走到了九霄云外,哥哥听到了,玲珑怕...怕羞!”

亲,今天三更。。嘻嘻。

兵临城下险,春宵帐中暖

更新时间:2012-7-10 21:42:34 本章字数:4407

杨骜轻轻挑眉,凝着玲珑的双眼,心想小妹原来是圆滑之人。言偑芾觑说起谎来,却是脸也不红。

“朕不是说了多次,孩子交给­奶­娘照看就好,小妹为何又费心帮朕照顾孩子,夜深天寒,冻到了孩子事小,小妹身子有什么差池,那可是朕的过错了。”

玲珑微微嘟­唇­,“哥哥你这又是在责怪玲珑没有经过你的允许,就以皇后之威,自­奶­娘那里抱过孩子么?玲珑将这两个孩子当做自己亲生儿女,加以疼爱呵护,教养教授,难道玲珑一片好心,哥哥也不许?”

杨骜淡淡道:“朕并无此意。”

玲珑眼中泪迹晶莹,微微叹气,目光柔柔凝着杨骜圊。

“哥哥你有所不知,玲珑觉得这两个孩子甚是可怜,自从出生那日起,到今日也已经满月,却是与他们的母亲聚少离多。今日玲珑听说心妍来了宫中,哪敢耽搁,立时带这两个孩子来见一见他们的母亲。让他们能吃一口母­奶­,听母亲说几句话。玲珑也是出于怜悯之心啊。”说到此处,便即落泪。

杨骜颔首,伸手将孩子抱进自己怀中,低声道:“小妹费心了。好了,天­色­堪晚,今日朕代你将孩子送去与妍儿相见。会将你一片心意转达给她。你且早些回去歇息。日后,万不可熬至深夜,不然,朕不依你。”

杨骜说到‘朕不依你’四字时,语气中有一丝狠戾之­色­茱。

玲珑欣喜难抑,心道哥哥舍不得她熬夜,怕她作践坏了身子,哥哥虽前些时日说不能爱她,但是哥哥对她始终情难自抑,若非柳心妍给哥哥生了一双儿女,哥哥会爱柳心妍?决计不会!

玲珑想到此处,心中莫名兴奋,微微福身道:“玲珑告退。哥哥也早些歇息,明个中午,玲珑会炖一些补品,给心妍送来,让她补一补身子。”转身走出乾清殿院,心想自己如此大度、善解人意,哥哥自会珍爱。

杨骜望着玲珑离去的方向,心忖他竟看不懂小妹的为人了。

黑影一闪,一人来到杨骜身前,禀道:“爷,自心妍主子今日午后住进主卧那一刻起,便有数名凤霞宫的婢女在乾清殿附近鬼鬼祟祟,方才您前脚刚离开乾清殿院落,后脚那些婢女便奔向凤霞宫去了。不多时,皇后娘娘便抱着孩子前来。好像...好像正是等着爷离开乾清殿,要单独与心妍主子会面一般。”

说话女子貌比花娇,声线娇美,正是飘絮。

杨骜微微颔首。“朕知道了。朕知你因清风之死,一直记恨玲珑,但你万万不可鲁莽。若非方才朕及时出声唤住玲珑,她还有命?”目光如电,望向飘絮。

飘絮身子一震,连忙道:“是!属下知错。”

方才玲珑抬脚踹门之时,飘絮在暗处握匕首便要朝玲珑后心Сhā去,若非皇帝及时出声,玲珑早已死命,轻轻续道:“属下只是奉命办事,皇上有言在先,擅闯乾清殿打扰心妍主子休养之人,死。皇上又没说,皇后娘娘是个例外,擅闯了来,也不用受死。”

杨骜心知飘絮除却因清风而记恨玲珑之外,她已是妍儿的人,从这点出发,更是对与妍儿有诸多过节的玲珑不满,捕捉他话中的漏洞,也在情理之中。

杨骜轻轻一叹,“下去吧。”待飘絮隐身暗处之后,便推门进屋,来到床沿坐下。

他本要给心妍一个惊喜,让她与孩子团聚,但心妍此时已依旧睡梦深沉,他不忍打扰,于是将儿女放在心妍身边,随即侧身歪在他们呣子三人身边,伸手轻轻搂住三人,不多时便睡去了。

**

次晨。

心妍缓缓睁开了双眼,见眼前依旧一片漆黑,喃喃道:“宋医女,你可在?什么时辰了?为何我觉自己睡了许久,但依旧不见天亮?”

手上一暖,被一只手掌握住,随即手心麻麻痒痒的感觉传来,写道:你从昨夜睡到今夜,又是晚上啦,晚上天怎么会亮呢?

心妍即刻会意,“原来我竟睡了这么长时间。”

杨骜看看刺目朝阳,心口一酸,心想迟早会给她发觉她双目瞎了。随即侍候着心妍洗漱、用膳。

心妍稍事歇息,关切道:“你眼睛好些了么?若是还没好,咱们便还是黑灯瞎火的说话谈天。”

杨骜勾指轻画:我这双眼睛,要好起来,可是没有时候了。兴许一辈子也好不起来。主子若是想要烛火,不必管我,我这便去点上烛火。

心妍忙道:“别忙。就这样便好。我晚上不见亮光,也不碍什么事。明个天亮了,便能看见了。”

心妍说着,忽觉腿上一阵轻动,接着便有婴儿嘤嘤低语的声音,心妍心中陡然一软,伸手摸去,触手之处,滑­嫩­如丝,却是怅儿的脸颊。

心妍莫名紧张,手指倏地缩回半尺,等了许久,才缓缓伸出,一点点触摸怅儿的脸颊、鼻子、嘴­唇­。说道:“是怅儿!”

又觉衣袖一沉,心妍赶忙低手朝身侧碰去,正巧握住了思恩的小手。

“思恩!”

心妍惊喜万分,笑也不是,哭也不是,纵有万语千言,也不知从何处说起,将儿女抱进怀中,一遍遍唤道:“怅儿、思恩...”

杨骜见她抱着孩子,仿佛怎么也不愿意放下,他便静静的在一旁看着她,等到她将两个孩子放在床边,他才将她的手握住,写道:开心么?

心妍重重点头,“何止开心,简直开心极了。不过,你怎么将他们抱来给我的呢?三爷同意么?玲珑答应么?”

杨骜想了一想,写道:­奶­娘睡着了,我偷偷抱了来,待你睡着了,我便将孩子送回­奶­娘身边。你醒转了来,我再将孩子偷抱来。我与那­奶­娘熟络,她发现了,也不会去告密。

心妍微微舒了一口气,稚气道:“真想看看...”

她本想说想看看思恩和怅儿的脸颊,但是一想到宋医女为了让她们呣子三人相聚,不惜冒险去偷抱来孩子,她怎么能够弃宋医女双眼不顾,明知宋医女不能看见烛火之光,还要她点燃蜡烛呢。自己能亲亲抱抱儿子、女儿,已经很好。

心妍突然一惊,“啊呀,对了!他们扯我衣裳,定然是饿了。我可得快些喂饱两个小家伙。”拉开衣物,露出胸|­乳­,喂怅儿吃­奶­。杨骜激灵灵颤了几颤,她的世界是漆黑如夜,他的世界可是日晒三杆,什么也都看在了眼里。望着杨怅神情颇为轻薄的吮.吸母.|­乳­,登时之间只觉杨怅这小子,太招人讨厌,有朝一日,要找这小子好好打一架。

**

苍穹国城下。

吉恩、突松、神族、吴、魏、齐、鲁,四国齐聚城前。

“苍穹王,你小子充当缩头乌龟已经半月之久,再不出来跪地求饶,咱们便要如山洪喷发之势、骇浪滔天之威攻进城去,将你从寝宫内女人堆里中揪出来啦!”

墨渊大笑,他言语中取笑杨骜没有胆识,在女人堆里寻求庇护。。

“他,跟他废话什么!直接调兵抬石柱撞开城门,咱们七国之兵‘奔流到海不复回’的涌进城去,在他小子的地盘拉屎放水,好好给他小子一阵好看!让他出门便踩到黄白之物。哈哈。哈哈。”

突松大将,钱德禄喝道,他没念过书,是个粗人,所以奔流到海不复回这种进了城门,便没命出来的话,也说的极是顺口。

城楼之上,天骄一袭军装,纵声喝道:“你们两个混账说的什么土里土气的话,听不懂。”

墨渊、钱德禄方才皆是用的各自的地方话在叫喝,是以天骄是真的听不懂。

天候道:“找来无常、黑白,这二怪常东奔四走,见识不凡,对各地方言都能听懂。”

待士兵将无常、黑白带到了,天骄道:“你们帮忙传个话。”

无常一看情况便即明白,对城下用大漠话叫道:“­干­什么!”

墨渊道:“老实点,开开城门!”

天骄问无常:“墨渊说什么?”

无常转头对天骄道:“他说‘程天骄你他娘的好不要脸,给老子快些开开城门,不然拿剑戳你ρi股。左一剑、右一剑,横一剑,纵一剑。’哈哈。哈哈。”笑声中极是欢乐。

天骄震怒,对无常道:“他说的话有这么多?看来大漠话比苍穹话简练的多啊!你告诉他,他有本事自己攻进城门,到时候大爷的ρi股随便给他戳,戳到他满意。”

无常扑哧一笑,用大漠方言对墨渊叫道:“这天骄小爷说,你想要他开城门,他上完茅厕,你就得给他擦ρi股,不然,嘿嘿,便不开!”

神族兵纷纷忍笑,墨渊面红耳赤,他会说诸国共用的语言,这时便用通用语言,大声喝道:“那天骄,一会儿墨某亲自伺候你,好好给你擦ρi股!”

天骄一愣,什么玩意儿?

这时,魏国朱子乾,圈转马头,驱马来到兵阵另一端的聂擎天面前,问道:“聂国主,请下旨,咱们立即攻城!”

被称聂国主这人,淡淡道:“凡事以和为贵,咱们此时已经稳居胜战之境,还恐苍穹王不服么?多给他一些时候,让他自行前来服罪。”

无常、黑白陡然间看见了城门下那英气勃勃的男子,均惊然想到:那是聂大公子!但两人随即一想,心中一片凄然,均想:那是聂云风假扮的聂大公子,大公子已经...已经...想到此处,双双落泪。

黑白哭了一阵,厉声长喝:“朱子乾、蔡锷、尹枫、黄邵杰,大漠四国君主听着,聂大公子已经...”

“若想聂擎天死的全无价值,那么便将你的话讲完。告诉四国之主,聂云风已经害死了聂擎天。”

冰冷嗓音响起,将黑白的话生生打断。

众人齐齐看去,入目之处,但见金黄刺目,宽袍绸袖,那人快速踱来城墙边,衣摆被风掠起,随风轻荡,因此人存在,世间万物,不觉间变得渺小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贾信问道:“爷,你...你陪完老婆孩子啦?呵呵。”笑声中充满诚惶诚恐。

杨骜不喜旁人过问他与妻室私事,不悦睇去一眼。“你好奇?”

贾信骇得退了三步。“...就...就打个招呼而已。爷来了,咱们总要说句话。不然怎么表示爷无与伦比的亲临城前了呢,是吧,爷。”讨好的呲牙。

杨骜微微失笑,望向天候,淡淡道:“说说战况。”

天候正­色­禀道:“吴、魏、齐、鲁四国之兵各占据我苍穹帝都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之上的数十处要塞。突松、神族为自由战兵,随时可以支援那四方势力。而吉恩兵,一兵一卒还未使用,可谓留有余地。至此我苍穹军已经全全被制伏,全无反胜之机。”

杨骜微微颔首,凝着城下护城河面的轻舟竹筏,静静不语。

黑白走来,说道:“苍穹王,你的眼神厉害的紧!你方才瞅了贾信一眼,贾信便连退三步,不如你去目不转睛的连瞅着聂云风一晌,让聂云风一路退到护城河里,淹不死他小子,也给他冻成冰。怎么样呢。哈哈,哈哈。”

杨骜冷冷一笑,“朕与聂九弟,关系甚笃,做什么要加害于他?”

黑白、无常互望一眼,登觉不妙,立时气恼,齐齐叫道:“难道,你和聂云风狼狈为­奸­,要将大漠诸国收在囊中?”

君临城前威,妾居闺中危

更新时间:2012-7-10 22:33:33 本章字数:4407

杨骜轻轻挑眉,凝着玲珑的双眼,心想小妹原来是圆滑之人。言偑芾觑说起谎来,却是脸也不红。

“朕不是说了多次,孩子交给­奶­娘照看就好,小妹为何又费心帮朕照顾孩子,夜深天寒,冻到了孩子事小,小妹身子有什么差池,那可是朕的过错了。”

玲珑微微嘟­唇­,“哥哥你这又是在责怪玲珑没有经过你的允许,就以皇后之威,自­奶­娘那里抱过孩子么?玲珑将这两个孩子当做自己亲生儿女,加以疼爱呵护,教养教授,难道玲珑一片好心,哥哥也不许?”

杨骜淡淡道:“朕并无此意。”

玲珑眼中泪迹晶莹,微微叹气,目光柔柔凝着杨骜圊。

“哥哥你有所不知,玲珑觉得这两个孩子甚是可怜,自从出生那日起,到今日也已经满月,却是与他们的母亲聚少离多。今日玲珑听说心妍来了宫中,哪敢耽搁,立时带这两个孩子来见一见他们的母亲。让他们能吃一口母­奶­,听母亲说几句话。玲珑也是出于怜悯之心啊。”说到此处,便即落泪。

杨骜颔首,伸手将孩子抱进自己怀中,低声道:“小妹费心了。好了,天­色­堪晚,今日朕代你将孩子送去与妍儿相见。会将你一片心意转达给她。你且早些回去歇息。日后,万不可熬至深夜,不然,朕不依你。”

杨骜说到‘朕不依你’四字时,语气中有一丝狠戾之­色­茱。

玲珑欣喜难抑,心道哥哥舍不得她熬夜,怕她作践坏了身子,哥哥虽前些时日说不能爱她,但是哥哥对她始终情难自抑,若非柳心妍给哥哥生了一双儿女,哥哥会爱柳心妍?决计不会!

玲珑想到此处,心中莫名兴奋,微微福身道:“玲珑告退。哥哥也早些歇息,明个中午,玲珑会炖一些补品,给心妍送来,让她补一补身子。”转身走出乾清殿院,心想自己如此大度、善解人意,哥哥自会珍爱。

杨骜望着玲珑离去的方向,心忖他竟看不懂小妹的为人了。

黑影一闪,一人来到杨骜身前,禀道:“爷,自心妍主子今日午后住进主卧那一刻起,便有数名凤霞宫的婢女在乾清殿附近鬼鬼祟祟,方才您前脚刚离开乾清殿院落,后脚那些婢女便奔向凤霞宫去了。不多时,皇后娘娘便抱着孩子前来。好像...好像正是等着爷离开乾清殿,要单独与心妍主子会面一般。”

说话女子貌比花娇,声线娇美,正是飘絮。

杨骜微微颔首。“朕知道了。朕知你因清风之死,一直记恨玲珑,但你万万不可鲁莽。若非方才朕及时出声唤住玲珑,她还有命?”目光如电,望向飘絮。

飘絮身子一震,连忙道:“是!属下知错。”

方才玲珑抬脚踹门之时,飘絮在暗处握匕首便要朝玲珑后心Сhā去,若非皇帝及时出声,玲珑早已死命,轻轻续道:“属下只是奉命办事,皇上有言在先,擅闯乾清殿打扰心妍主子休养之人,死。皇上又没说,皇后娘娘是个例外,擅闯了来,也不用受死。”

杨骜心知飘絮除却因清风而记恨玲珑之外,她已是妍儿的人,从这点出发,更是对与妍儿有诸多过节的玲珑不满,捕捉他话中的漏洞,也在情理之中。

杨骜轻轻一叹,“下去吧。”待飘絮隐身暗处之后,便推门进屋,来到床沿坐下。

他本要给心妍一个惊喜,让她与孩子团聚,但心妍此时已依旧睡梦深沉,他不忍打扰,于是将儿女放在心妍身边,随即侧身歪在他们呣子三人身边,伸手轻轻搂住三人,不多时便睡去了。

**

次晨。

心妍缓缓睁开了双眼,见眼前依旧一片漆黑,喃喃道:“宋医女,你可在?什么时辰了?为何我觉自己睡了许久,但依旧不见天亮?”

手上一暖,被一只手掌握住,随即手心麻麻痒痒的感觉传来,写道:你从昨夜睡到今夜,又是晚上啦,晚上天怎么会亮呢?

心妍即刻会意,“原来我竟睡了这么长时间。”

杨骜看看刺目朝阳,心口一酸,心想迟早会给她发觉她双目瞎了。随即侍候着心妍洗漱、用膳。

心妍稍事歇息,关切道:“你眼睛好些了么?若是还没好,咱们便还是黑灯瞎火的说话谈天。”

杨骜勾指轻画:我这双眼睛,要好起来,可是没有时候了。兴许一辈子也好不起来。主子若是想要烛火,不必管我,我这便去点上烛火。

心妍忙道:“别忙。就这样便好。我晚上不见亮光,也不碍什么事。明个天亮了,便能看见了。”

心妍说着,忽觉腿上一阵轻动,接着便有婴儿嘤嘤低语的声音,心妍心中陡然一软,伸手摸去,触手之处,滑­嫩­如丝,却是怅儿的脸颊。

心妍莫名紧张,手指倏地缩回半尺,等了许久,才缓缓伸出,一点点触摸怅儿的脸颊、鼻子、嘴­唇­。说道:“是怅儿!”

又觉衣袖一沉,心妍赶忙低手朝身侧碰去,正巧握住了思恩的小手。

“思恩!”

心妍惊喜万分,笑也不是,哭也不是,纵有万语千言,也不知从何处说起,将儿女抱进怀中,一遍遍唤道:“怅儿、思恩...”

杨骜见她抱着孩子,仿佛怎么也不愿意放下,他便静静的在一旁看着她,等到她将两个孩子放在床边,他才将她的手握住,写道:开心么?

心妍重重点头,“何止开心,简直开心极了。不过,你怎么将他们抱来给我的呢?三爷同意么?玲珑答应么?”

杨骜想了一想,写道:­奶­娘睡着了,我偷偷抱了来,待你睡着了,我便将孩子送回­奶­娘身边。你醒转了来,我再将孩子偷抱来。我与那­奶­娘熟络,她发现了,也不会去告密。

心妍微微舒了一口气,稚气道:“真想看看...”

她本想说想看看思恩和怅儿的脸颊,但是一想到宋医女为了让她们呣子三人相聚,不惜冒险去偷抱来孩子,她怎么能够弃宋医女双眼不顾,明知宋医女不能看见烛火之光,还要她点燃蜡烛呢。自己能亲亲抱抱儿子、女儿,已经很好。

心妍突然一惊,“啊呀,对了!他们扯我衣裳,定然是饿了。我可得快些喂饱两个小家伙。”拉开衣物,露出胸|­乳­,喂怅儿吃­奶­。杨骜激灵灵颤了几颤,她的世界是漆黑如夜,他的世界可是日晒三杆,什么也都看在了眼里。望着杨怅神情颇为轻薄的吮.吸母.|­乳­,登时之间只觉杨怅这小子,太招人讨厌,有朝一日,要找这小子好好打一架。

**

苍穹国城下。

吉恩、突松、神族、吴、魏、齐、鲁,四国齐聚城前。

“苍穹王,你小子充当缩头乌龟已经半月之久,再不出来跪地求饶,咱们便要如山洪喷发之势、骇浪滔天之威攻进城去,将你从寝宫内女人堆里中揪出来啦!”

墨渊大笑,他言语中取笑杨骜没有胆识,在女人堆里寻求庇护。。

“他,跟他废话什么!直接调兵抬石柱撞开城门,咱们七国之兵‘奔流到海不复回’的涌进城去,在他小子的地盘拉屎放水,好好给他小子一阵好看!让他出门便踩到黄白之物。哈哈。哈哈。”

突松大将,钱德禄喝道,他没念过书,是个粗人,所以奔流到海不复回这种进了城门,便没命出来的话,也说的极是顺口。

城楼之上,天骄一袭军装,纵声喝道:“你们两个混账说的什么土里土气的话,听不懂。”

墨渊、钱德禄方才皆是用的各自的地方话在叫喝,是以天骄是真的听不懂。

天候道:“找来无常、黑白,这二怪常东奔四走,见识不凡,对各地方言都能听懂。”

待士兵将无常、黑白带到了,天骄道:“你们帮忙传个话。”

无常一看情况便即明白,对城下用大漠话叫道:“­干­什么!”

墨渊道:“老实点,开开城门!”

天骄问无常:“墨渊说什么?”

无常转头对天骄道:“他说‘程天骄你他娘的好不要脸,给老子快些开开城门,不然拿剑戳你ρi股。左一剑、右一剑,横一剑,纵一剑。’哈哈。哈哈。”笑声中极是欢乐。

天骄震怒,对无常道:“他说的话有这么多?看来大漠话比苍穹话简练的多啊!你告诉他,他有本事自己攻进城门,到时候大爷的ρi股随便给他戳,戳到他满意。”

无常扑哧一笑,用大漠方言对墨渊叫道:“这天骄小爷说,你想要他开城门,他上完茅厕,你就得给他擦ρi股,不然,嘿嘿,便不开!”

神族兵纷纷忍笑,墨渊面红耳赤,他会说诸国共用的语言,这时便用通用语言,大声喝道:“那天骄,一会儿墨某亲自伺候你,好好给你擦ρi股!”

天骄一愣,什么玩意儿?

这时,魏国朱子乾,圈转马头,驱马来到兵阵另一端的聂擎天面前,问道:“聂国主,请下旨,咱们立即攻城!”

被称聂国主这人,淡淡道:“凡事以和为贵,咱们此时已经稳居胜战之境,还恐苍穹王不服么?多给他一些时候,让他自行前来服罪。”

无常、黑白陡然间看见了城门下那英气勃勃的男子,均惊然想到:那是聂大公子!但两人随即一想,心中一片凄然,均想:那是聂云风假扮的聂大公子,大公子已经...已经...想到此处,双双落泪。

黑白哭了一阵,厉声长喝:“朱子乾、蔡锷、尹枫、黄邵杰,大漠四国君主听着,聂大公子已经...”

“若想聂擎天死的全无价值,那么便将你的话讲完。告诉四国之主,聂云风已经害死了聂擎天。”

冰冷嗓音响起,将黑白的话生生打断。

众人齐齐看去,入目之处,但见金黄刺目,宽袍绸袖,那人快速踱来城墙边,衣摆被风掠起,随风轻荡,因此人存在,世间万物,不觉间变得渺小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贾信问道:“爷,你...你陪完老婆孩子啦?呵呵。”笑声中充满诚惶诚恐。

杨骜不喜旁人过问他与妻室私事,不悦睇去一眼。“你好奇?”

贾信骇得退了三步。“...就...就打个招呼而已。爷来了,咱们总要说句话。不然怎么表示爷无与伦比的亲临城前了呢,是吧,爷。”讨好的呲牙。

杨骜微微失笑,望向天候,淡淡道:“说说战况。”

天候正­色­禀道:“吴、魏、齐、鲁四国之兵各占据我苍穹帝都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之上的数十处要塞。突松、神族为自由战兵,随时可以支援那四方势力。而吉恩兵,一兵一卒还未使用,可谓留有余地。至此我苍穹军已经全全被制伏,全无反胜之机。”

杨骜微微颔首,凝着城下护城河面的轻舟竹筏,静静不语。

黑白走来,说道:“苍穹王,你的眼神厉害的紧!你方才瞅了贾信一眼,贾信便连退三步,不如你去目不转睛的连瞅着聂云风一晌,让聂云风一路退到护城河里,淹不死他小子,也给他冻成冰。怎么样呢。哈哈,哈哈。”

杨骜冷冷一笑,“朕与聂九弟,关系甚笃,做什么要加害于他?”

黑白、无常互望一眼,登觉不妙,立时气恼,齐齐叫道:“难道,你和聂云风狼狈为­奸­,要将大漠诸国收在囊中?”

呣子三亡

更新时间:2012-7-11 20:49:21 本章字数:4215

这婢女手劲极猛,宋医女挨了她两巴掌,登时间鲜血自嘴角淌下,眼前金星乱冒。言偑芾觑

宋医女抬袖拭去­唇­角的血迹,心想自己虽是哑巴,但不是手脚双残的废物,今日拼出一命死了,也决计不能让玲珑皇后为难心妍主子,主意一定,­精­神立振,将身板挺得直直的,横出手臂挡在玲珑及其身后仆婢身前。

玲珑微微一笑,走到宋医女面前,凝着她青肿兀自涌血的嘴角,说道:“你可知忤逆皇后,乃是死罪?”

宋医女身子一颤,心想玲珑拿皇后之位压她,她可得按礼办事,以免到时给心妍主子揽下一个纵仆忤逆之罪,当即屈膝跪在玲珑脚边。

玲珑心想这宋医女看起来极是英勇,一听皇后二字,便怕的双膝发软了。勾­唇­一笑,“怅儿、思恩,来母后怀里。”朝床边迈了一步囿。

宋医女立时也将身子挪了一步,依旧挡在玲珑的身前,阻止玲珑继续向前。

玲珑不悦,心想原来宋医女不是怕她,而是替柳贱人着想来着。

“看来不将你除去,你是要阻拦本宫到底了,那便休怪本宫不客气。来人,将这哑巴立地处决了。啥”

心妍大惊,心中怦怦乱跳,“玲珑,你既然是来会见你的好朋友柳心妍,又怎么要伤害你好朋友的妹子?这不是自相矛盾么?你要是伤我妹子,那我可不和你相见。”

宋医女心中一动,心妍主子身份地位何等尊贵,却称她为妹子,她自幼父母双亡,孤苦伶仃,只心妍主子待她如亲生妹子,心妍主子待她这番心意,她无以为报。

婢女不屑,眼角睨向心妍,讥讽道:“娘娘说你是好朋友,那是抬举你,你还真当自己是皇后娘娘的好朋友?少往脸上贴金。”转头对门处喝道:“还不进来,将宋医女处置了?”

突突脚步声起,数十名侍卫涌进了屋内,铮铮拔剑,便朝宋医女脖间、心口、小腹等各处挺刺而去,嗤的一声,背上先中一剑。

心妍双目失明,耳听得数步之外剑声不绝,“住手了!”未及细想,将怅儿、思恩放在床上,赤脚下床,脚步凌乱,朝剑声处奔去。

宋医女见心妍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稍有不慎,便要碰在侍卫疾刺而至的剑尖之上,当即伸出手臂将心妍抱进怀中,喉咙间呜呜的说着什么,好似在责备心妍太过鲁莽。

心妍给她抱住一瞬,立时问道:“你受伤没有?他们砍到了你么?”伸手摸在宋医女的胸口和小腹,见没有血迹,才吐了一口气。

然而,宋医女后背已然被刺一剑,鲜血顺着背脊不断淌下,地上不多时便在地上成了一滩血渍,她在心妍背上写下:我没事,主子别慌,宋医女会保护你。

玲珑见宋医女后背那一剑已经穿透在前胸,只差半寸便要透胸而出,不多时便会流血过多而丧命,轻轻一笑,坐倒在椅,眸光睇向小婢。

“珠儿,去将怅儿和思恩给本宫抱来,他们定然想念母后了,母后也想他们想得紧。本宫可得好好抱一抱他们。”

那婢女名唤珠儿,她微微一福,说道:“是。”走到床边,伸出两臂就要将孩子抱进怀中。

心妍大声喝道:“不准碰我的孩子。”站起身来,朝一个方向走去。她眼不辨物,哪知自己是往窗户边走去,离床边是越来越远。

宋医女哑不能言,纵使心中急作一团,也不能提醒心妍她走错了方向,强吸一口气,站起身来,踉跄奔到床边,奋力推开小婢珠儿,抢先抱过孩子,随即转身便朝心妍踱去。

珠儿抱孩子不着,眼见玲珑眼角满是怒­色­,心中生怕玲珑怪责,当即喝道:“将这贱人宋医女杀了!”

心妍听到那婢女又尖声呼喝要杀宋医女,立即转过了身,茫然四顾,说道:“不要杀宋医女,孩子...孩子便给皇后抱去吧。放了宋医女。”

心妍心想宋医女因自己而变作哑女,又每日悉心照顾自己,自己又怎么能让宋医女死如此冤枉。

宋医女嗓子中声线甚是沙哑难听,她一步一步艰难朝心妍走去,一名侍卫抽出长剑,噗的一声由后刺到了宋医女的腰内,剑刃在皮­肉­内一转,便将肝肠撕得粉碎。

便在此时,玲珑笑道:“柳心妍,我说过了,你最好祈求哥哥对你寸步不离,只要哥哥一离开你的身边,我便要来与你有个了断。今日,便是你我了断的时刻。你死或者我活,便是这个道理。”

心妍微微苦笑,总而言之,今日都是柳心妍必死无疑的了。

宋医女仅觉胸腔内鲜血涌荡,口中更是噙着一口血水,她低眼看着怀中怅儿、思恩粉­嫩­的小脸,生怕血污弄脏了两个孩子的肌肤,于是生生将血水咽进了腹中,眼见心妍便在数尺外,无助的站着,宋医女心生不忍,身子前倾,与长剑剥离,继续向心妍踱去。

那侍卫接连在宋医女后背穿刺划三剑,每一剑都穿骨断筋,手法极是毒辣。

心妍只听脚步声慢慢的近了,喃喃道:“宋医女,是你么?”忽然间横伸在外的手臂一沉,心妍随即便听到了怅儿、思恩的哭声自她双臂上传来。

心妍心中一宽,心想原来是宋医女将孩子给她送来了,屈起手臂,将孩子抱进怀中。说道:“宋医女,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你知道么,草芽已经离开了我,我不能让你再离我而去了。眼见疼我爱我的人一个一个都离开了,我...我可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人了呢...”说到此处,声音哽咽。

心妍说罢,便听宋医女呜啊回应,声音甚是响亮,心中一宽,宋医女还好好的,她哪知宋医女的顽强故作康健,呜啊几声,已自气喘吁吁。

心妍怀抱一双儿女,缓缓倚墙坐倒在地,低头亲了亲两个孩子的面颊,随即抬起头来,双目无神望着前方。

“宋医女,玲珑即便抱着这两个孩子,也不敢将他们怎样,只会想尽办法对他们好的。毕竟她...她要三爷知道,她是一位称职的妻子和皇后。宋医女,我知道你与我一样,不想让她抱走孩子,但是...为了不让你受伤,我...我...宁可要这两个孩子认玲珑做母亲...”

宋医女身子摇摇晃晃坐倒在心妍身畔,紧紧握住心妍的手,写道:主子,若你将孩子交出去了,宋医女死不瞑目...心妍手心阵阵湿热,她却是看不清这行血字,仅觉肩头一沉,宋医女枕在了她的肩上,随即耳边只听吐气声,不闻吸气声。

心妍缓缓伸出手来,探在宋医女鼻尖,已然气绝而亡,心妍大恸,伸手摸到宋医女后背,才觉她后背已经血­肉­模糊。

心妍手猛然一抖,嘶声唤道:“宋医女!”泪水自眼眶如泉涌下。心妍搂着宋医女的尸首,以及怅儿、思恩,久久哭声不歇,喃喃道:“宋医女,我...我必会给你报仇!今日只要我有一线生机,我会亲手杀了玲珑,为你报仇!”

“就凭你?省省吧。你还是先担心今儿你怎么躲得过这一劫。”玲珑饮茶之余,淡淡笑道:“在场的人都听着,今日宋医女意图杀害小公主和小皇子,被本宫当场逮到了,于是本宫按照后宫章法,立时赐她死刑。这便叫做杀一儆百。看以后谁还敢欺侮怅儿和思恩。”说到此处,娇笑出声。

珠儿满脸堆笑,谄媚道:“娘娘说的是!娘娘心慈仁厚,对小皇子、小公主宠爱有加,哪舍得让­奸­人害他们一丝半毫。”弯腰要从心妍怀中夺下孩子。谁知使力捞了一捞,竟然未将孩子带离心妍的怀中。

心妍紧紧搂着孩子,笑道:“我们呣子三人,今日要么一同活,要么一同死。玲珑,你想当这两个孩子的母亲,也不是不行,只是可惜,你当他们母亲第一天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给他们办丧事了。”伸出左手使力扼住怅儿的脖子。

怅儿一时间难以吞咽空气,难过之下,嘶声而泣,一张脸颊憋得通红,泪珠一颗颗滚落在母亲的手背。

心妍心中悲痛难言,说道:“怅儿乖,别哭,母亲随后便与你一同去。”

珠儿见状,心生恐惧,心想皇上若是知道了小皇子、小公子咽气毙命,那么后果不堪设想,恐怕今日在场所有人、乃至所有人家眷九族都要陪葬,颤声道:“皇上娘娘,这可怎么办?柳心妍要弑杀亲子!”

玲珑心中一动,“这样最好!正愁没有理由治柳心妍罪!你慌什么!”这便是取柳心妍­性­命的大好时机,语气之中微微兴奋:“柳心妍意图杀害龙嗣,立时取她­性­命,营救怅儿、思恩!众兵,去!”

侍卫齐声说道:“是!”纷纷抽出长剑,朝心妍身周刺将过去。

**

城楼

贾信望望日头,见已近正午,城下十数万人也躁动不已,低头在杨骜耳边低声道:“皇上,半个时辰已过。不知天候找到聂国主他们没有。”

杨骜微微颔首,便见东方天际划过一道银光,正是天候发来的信号。

天骄喜道:“我哥办事果然有准头,说是半个时辰,便是半个时辰!正巧找到聂国主他们的下落啦!”

城下聂云风见状欣喜难鸣,说道:“陛下,贵属下已经在东边城郊五十里处客栈之内找到了聂擎天、聂白薇、杨菱儿三人,那么,大漠四国的国君,是否可以任由小弟处置了呢?”

杨骜站起身来,淡淡道:“理应如此。朕岂会言不?”

聂云风脸上一动,杀气掠过双眉,纵下马来,喝道:“来人啊,把尹枫、朱子乾、蔡锷、黄邵杰四人立地处斩。”

话音方落,便见四十吉恩兵纵跃而出,十人一队,将尹、朱、蔡、黄四人押解绑缚,并脚踢膝后,迫这四人跪倒在地,挥剑便朝这几人脖颈砍下。

长剑落下一瞬,朱子乾远远看向聂云风,笑道:“哼,咱们怎么说也是一国之主,死在一个无名小卒的剑下太也丢了面子。聂九爷既然身为大漠五国之首,又将新任吉恩皇帝,那便亲自前来送咱们四人一程,如此到了­阴­间,说起来,死的也有些面子。”

聂云风听朱子乾承认他是五国之首和吉恩新帝,心中登时得意,哈哈一笑,“众兵,撤剑。”待那四十吉恩兵收剑回鞘,他笑着续道:“让我这五国之首的聂云风杀了极为,这倒是不难。便赏你们这个薄面。”纵下马背,纵步到四人身前,伸手到腰间,握住剑柄,抽拔长剑。

便在此时,聂云风仅觉耳边呼呼风响,他手中长剑才自剑鞘拔出一半,便已经见到吴、魏、齐、鲁、突松、神族、吉恩一共七国之兵,每国出列十数名­精­壮士兵,手持长剑、长矛、狼牙­棒­等各类兵器向他袭到。

聂云风大惊,喝道:“­干­什么!你们造反不成?”刷的一声,自衣襟掏出了五国之首令旗。“看清楚这令旗么?还不退下了!”

亲,今天三更。。。么么。

你服不服

更新时间:2012-7-11 21:47:07 本章字数:4180

黑白自城楼上远远一看,叫道:“大公子的令旗!”呼的一声纵身扑下城墙,一阵风似的抢到聂云风身畔,喊道:“你手中那是假旗!真旗聂大公子交给了我来保管!不信我拿给你看!”说着伸手到怀里翻找起来。言偑芾觑

聂云风一怔,疑道:“假旗?此话当真!”低眼便朝手中令旗看去,还未看清旗上图案,便觉手腕一麻,无常不知何时也赶到他身畔,一掌劈出,砍在他的手腕,掌势左引,夺走了令旗。

黑白这时从怀里掏出手来,说道:

“你,说是假旗你就相信!不过,好在你够蠢,不然也不能让老子和无常一前一后夺过了大公子的令旗。”转头看向无常:“那令旗得好好洗洗,聂云风手脏。到时洗­干­净了,再还给大公子。”

无常将令旗放进怀中,说道:“黑子,咱们还用这一招,你再骗他说,他手里吉恩国国的兵符也是假的!趁他犯晕,我自后偷袭,再将兵符夺过。囿”

黑白想了想,道:“连着搞两回?他...他不能相信吧?”

无常道:“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他信不信。”手拍在聂云风肩膀:“喂,谋朝篡位的小人,你手里的兵符也是假的!拿了出来,让爷爷检查一番!”

聂云风方才一时疏忽着了这二怪的道,此时心中窘怒交迸,面红耳赤,刷的一声,抽剑削出,直刺向无常的胯下啥。

这一剑出其不意。无常大惊,慌忙将搭在他肩上的手弹开,食中二指弹在剑身,将长剑弹开,叫道:“好险!你可不能割了爷爷的那话!窑子里姑娘要伤心的!”

无常说着转头看向黑白:“看来他还没疯,真不信那兵符是假的!罢了,罢了!剩下的就交给大漠五国、突松、神族、还有苍穹兵去办吧。等杨骜那小子运筹帷幄之中将聂云风擒住了,咱们再扒光了聂云风的衣裳,替聂大公子找兵符。哈哈,哈哈。”无常说着,与黑白纵上城楼。

便在此时,各国之兵手中的长剑、狼牙­棒­、长矛已自各个方向朝聂云风刺到。

朱子乾、蔡锷、尹枫、黄邵杰哈哈笑着,自地上站起身来,拍掉双膝上的积雪。

方才绑缚他们四人的那四十吉恩兵躬身说道:“方才多有得罪!”

魏国朱子乾笑道:“哪里哪里!你们也是为了取信聂云风,才不得已对咱们下了重手。为了救出聂大公子的下落,咱们几人跪一时片刻,有什么打紧?再有,若非咱们被你们制伏了,又怎么能将那聂云风引到兵阵之中,让他被诸国之兵围困,不得钻了空子逃了。”说着捻须而笑,看着正自恶斗的聂云风。

聂云风在乱剑长矛之内,挥挡招架,全然不知,为何突然之间,这数国之主、之兵竟然倒伐于他,难道是杨骜捣的鬼?!

蔡萼向天揖了揖手,恭敬道:“苍穹陛下,这次咱们大漠五国得以安然脱困,免于被小人篡夺主位,可多亏了你!再有,聂大公子得以重见天日,也是多亏了你忘却前嫌,施以援手!多谢!多谢!”

齐国蔡萼连说两个多谢,语气甚为真挚,可见是真的对杨骜感激不尽。

杨骜颔首,回以淡笑:“蔡国主客气。这乃小事一桩。不肖半个时辰,聂擎天几人便能赶到此处。”

聂云风听闻此言,惊道:“当真是杨骜捣的鬼!”一个疏忽间,剑招之内便有漏洞。铮铮数声,脖间已经横来数柄长矛、长剑,砰地一声,一根狼牙­棒­捶在了他的胸口之上。

这一下重击,可谓难以承受,聂云风胸口闷痛难当,噗的一声,口中喷出数口鲜血,渐在几尺之外的雪地之上,猩猩点点,刺目惊心。

无常、黑白齐齐叫道:“好!”

杨殇、花无泽相望一眼,仅微微一笑,均想聂云风篡夺皇位,该当此下场。

聂云风以衣袖揩去嘴­唇­上的血迹,愤愤望着杨骜,喝道:“杨骜,你竟然背信弃义,出卖朋友?”

杨骜微微冷笑,“是朋友,朕自然不会背信弃义。只是,朕从未将你视为朋友。说起朋友,聂擎天那人虽极是可恨,但朕也佩服他三分,抛开私人恩怨,朕可以勉为其难与他化敌为友。你嘛,却差得远了。”

聂云风惨然一笑,说道:“我虽败了,但求败的明白!你明明与我达成共识,要助我取得五国,你却是何时与那些狗贼通上了气?”指着吴魏齐鲁四国之主。

黑白不解道:“他说谁是狗贼?”

无常道:“他说聂云风是狗贼,这里只他一人是狗贼。他有自知之明,叫自己狗贼。”

天骄道:“他说的是‘那些’狗贼,而是不‘那个’狗贼。”

黑白道:“是啊,聂云风的头是狗贼的头,胳膊是狗贼的胳膊,心肝是狗贼的心肝,那话是狗贼的那话,所以,他说那些狗贼。”说着,便与无常、天骄哈哈大笑。

聂云风被当众羞辱,气恼之下,连喷三大口鲜血,才站稳了身子,颤声道:“你们!”

杨殇轻轻一笑,稳重道:“聂云风,你也莫与这几人计较,若是他们说的不对,你何苦在意?”顿了一顿,续道:“我三弟虽说与你有约在先,可你并未限制他不能与旁人另订条约。”

吴国黄邵杰一拍马鬃,笑道:

“没错,咱们攻进了苍穹帝都城来,苍穹陛下谎称害怕了咱们,半月不肯出面相见,但是却在前几日晚上,深夜时候与咱们私下会面,他将此时率领咱们攻打苍穹的聂国主已不是聂擎天本人一事详细以告,并且还承诺可以帮咱们救出聂大公子兄妹二人,更有法子将聂云风给打得措手不及。于是咱们便与苍穹陛下合演了这么一出戏,先让聂云风你以为自己已得天下,让你狂喜之下疏于防备,从你口中诱出聂大公子三人的下落,随即咱们四人亲身涉险,被绑缚跪倒在地,引你到诸国兵阵之中,巧擒于你。”

聂云风听后,心中气怒难抑,自己竟被杨骜玩弄鼓掌,完全蒙蔽其中,杨骜让他喜,他便喜,杨骜让他一无所有,他便如同此刻,落魄颓然至极,想及此处,心有不甘,问道:吴、魏、齐、鲁因为要救出聂擎天、聂白薇,可以受你所用,跟你难受羞辱于我。那么突松国钱德禄可是带兵来救忽必寒忽国主呢,他又为什么帮着你,跟我来打架?”

杨骜摇头轻笑,仿佛在考虑这人是否值得他开口一眼,良久,淡淡道:“只有你一人以为,钱将军是来救忽必寒的。”

聂云风见朱子乾、蔡萼等人纷纷笑出声来,分明是取笑他不明内情,不禁浑身一热,问道:“笑什么?”

突松大将钱德禄哈哈笑了一阵,走到了聂云风身边,红着一张粗糙的脸,说道:

“你,你还不明白么?以后突松国便得改姓了。突松以后不姓忽,那得姓钱!我带兵来此,本便是看看忽必寒那小人死了没有,他要是没死,我便再给他两剑,把他解决了。”

钱德禄说到此处,只觉这么说不妥,明摆着是一介莽夫掳夺皇位,清清喉咙,文邹邹的道:

“忽必寒作恶多端,曾多次意图伤害苍穹陛下的爱妻,说苍穹陛下的爱妻像他的亡妻。哼,这种小人,怎么当皇帝!多亏了苍穹陛下愿意将忽必寒那小子交给我处置。我作为回报,帮他跟你打一架,又有什么不可以了?”说着啪啪两巴掌打在聂云风的鼻梁。

聂云风大怒:“混账!”

钱德禄砰的一脚将聂云风踢翻在地,踩在他的脸上,说道:“我就是混账,你服不服?”

聂云风莫不吱声。

钱德禄道:“你要是不服,我便踩爆你脑袋。”脚下加劲,踩得聂云风脖间格格作响。

聂云风恐脖子断了,说道:“服了!”心道,大丈夫能缩能伸,嘴上说服,心中骂他,也没吃亏!续道:“那神族长老,可是与杨骜有私仇,这次­干­什么帮他?”

神族墨渊上前一步,低头看着聂云风:

“至于墨某嘛,此次愿意相帮苍穹陛下与你聂云风过不去,倒不是说莫名不找苍穹陛下报仇了。而是,聂国主为众人所仰,却被你这小人所害,这口气,想一想就你咽不下。于是,我便与苍穹陛下拍掌为誓,说道解决了聂云风,再说墨某与他的私人恩怨。哼,苍穹陛下说了,他不把我放在眼里,聂云风你­奶­­奶­,苍穹陛下不把我放眼里,我之后也要跟他打仗的!聂云风你,以后苍穹陛下的儿子长大了,墨某跟他儿子也要打仗!”

墨渊对杨骜心生忌惮,于是不对杨骜口出脏话,便将气愤撒在聂云风身上,一口一个‘聂云风你’。

然而,墨渊此时仅是随口一说,但他决计想不到,多年后,他神族会灭在苍穹王之子杨怅的手中,经年之后,神族血统遭血腥屠戮,全族自人世消失,仅因杨怅恨神族之内一名纱衣飘舞、与他有一夜恩露的女子。

杨骜见大势已定,淡淡道:“诸国之主,请立即自我苍穹退兵,如若再在城内多加逗留,我北国七雄必不轻饶。”顿了一顿,向天骄说道:“你多派人手去支援天候,接回聂擎天、杨菱儿、聂白薇三人。”

**

皇宫

乾清殿.主卧

心妍耳听得长剑呼呼带风朝她刺来,怅儿的哭声也因不能呼吸而渐渐的低了。

她不觉间心软,想到难道自己真要亲手杀了亲生骨­肉­?终是狠心不下,五指慢慢松了开来,怅儿一得呼吸,便即又疾声哭了起来。

心妍只觉冷风袭到,剑尖已在胸口之前,她闭起双目,安然待死。

当得一声,一道身影踱出,急挺长剑挑开了心妍身周数柄长剑,叉腰挡在心妍身前,说道:“有我飘絮在此,谁敢动心妍主子一根汗毛!不,半根汗毛也不准动!”

心妍心中一喜,唤道:“飘絮!你来了!”

飘絮回头笑了一笑,“我自始至终都在!只是...只是...”仿佛有难言之隐话便没有说下去。

婢女珠儿俯身在玲珑耳边笑道:“奴婢还道来了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原来是个小小刺客。”

珠儿说着伸手指向数名侍卫,说道:“飘絮,这几名侍卫可都是皇上千挑万选赐给皇后娘娘做保镖的。你能斗得过他们?别自讨没趣,到头来还得落得跟那宋医女一样的下场。”嫌恶看了一眼宋医女的尸首。

飘絮冷笑,“只要是为了保护心妍主子,死又何惧?尽管放马过来!不过嘛,嘿嘿,我这条小命以后可要等着服侍怅爷,思恩小公主的,我可不会轻易的死了!”拔剑便要与众兵相斗。

便在此时,一道虚弱却分外好听的男子嗓音说道:“都给五爷退下了,妍身子虚弱的很,你们叫叫嚷嚷成什么体统?”

苟且之事

更新时间:2012-7-11 22:04:06 本章字数:4205

听到这道嗓音,心妍心中一阵狂跳,情不自禁的唤出口来:“煜儿!”声音中满是欢喜。言偑芾觑

来人正是杨煜,他虽休养半月,但身上伤势仍旧沉重未愈,这半月来被杨骜安排在乾清殿客房歇息,方才刚刚自昏睡之中苏醒,便听到心妍与孩子的哭声从主卧传来,哭声之间夹杂着兵刃相交之声,他心中担忧烦乱已极,这才撑着身躯来到主卧之内。

杨煜听到心妍的呼唤,走去蹲在她身边,说道:“妍。是我。说了将柔儿师太送回忘忧庵后,二十天之内便要与你相见的,谁知这一去,可耽搁了一个月还多。且相见之时,也不是在吉恩军营了,你怪不怪我不守信用?”

杨煜声音之中充满伤感,仿佛这一个月发生了太多的事,他生­性­随便顽皮,这一月经历颇丰,眉宇之间,多了几分沉稳内敛。

心妍抬起手来,摸向杨煜的脸颊,说道:“不怪你。煜儿,你瘦了还是胖了?伤有没有好呢?那时吉恩军营我的营帐内,聂云风杀害聂大哥之时,他说将你和薇儿关在荒山僻野,不给你们吃喝,可把我吓坏了。真怕你和薇儿出了..出了意外!”说到此处,眼眶一红囿。

杨煜握住了她的手,深深看着这张他思念一月之久的脸颊,说道:“聂国主已经不在人世了?那么小白薇...小白薇那傻瓜此时应当也...也...。”

杨煜醒来便已经在皇宫之内,他心道白薇一人囚在荒山僻野,定然被冻死饿死了。

杨煜忽然见到心妍双目无神,他心中一酸,说道:“妍,你眼睛看不见了,是不是?”待心妍点了点头,杨煜笑了笑,说道:“聂国主走了,妍也瞎了双目,煜儿也遍体鳞伤。啥”

他说到这里,呵呵笑了一阵,笑声中一片凄凉,把心妍的手握得紧了一些,说道:“以后煜儿便是你的眼睛、你的拐杖,你想看什么了,煜儿便详详细细的说给你听,你想去哪里了,煜儿便小心扶着你去,好么?”

心妍嫣然一笑,点头道:“嗯。我若是想看煜儿的样子了,煜儿便照着镜子,形容给我看。”想到杨煜定然将他形容的俊逸非凡,不禁莞尔,随即突然想起一事,急急问道:“你方才说白薇也...也什么?她现在怎样了?”

杨煜坐在心妍身边,微微一叹,“当时我和她被聂云风的人围攻,难以为敌,她当时为了挡了几剑,伤的不轻。若是现在还囚在荒郊野外,不死也难了。”说完又是一叹。

玲珑见这两人不畏危险,竟而款款而谈、闲话家常,立时不悦,立起身道:“这下可好,本宫替哥哥捉­奸­当场!这两个­奸­夫­淫­­妇­为了私奔,意图加害怅儿、思恩,不死便是眼睁睁的看着哥哥受辱!众侍卫听着,将杨煜、柳心妍、飘絮三人通通杀了。为苍穹陛下保住颜面。”

杨煜重伤虚弱,毫无招架之力,因经历了生死,早已看淡了一切,对玲珑污蔑之言,全不在意。

心妍双目失明,也是毫无反驳之力,因已经习惯玲珑行事作风,也不多做说道。望着杨煜的方向,虽看不见,但却知道杨煜也正望着她。两人心中都暖烘烘的,好不亲热。

唯有飘絮尚能与众侍卫斗得片刻,但不肖多时,也会败下阵来。

飘絮冷冷一笑:“皇后娘娘,你可真是毒辣,早前与忽必寒联手要取心妍主子的­性­命,险些被皇上当场拆穿,你当时顺口便将罪责都推在清风的身上去,利用他对你的心意,害他自刎死命。如今,你又想随便编造个罪名,要害咱们几人的­性­命!”

玲珑耸肩,不屑道:“清风是谁?没听过。”

她话音未落,眼前划过一张青年清秀的脸颊,心中也一阵不安,心想清风死有余辜,过了一会儿,笑道:“你们三人反正都要死了,告诉你们也无妨。与忽必寒联手要杀害柳心妍一事,是我做的,那又怎样?清风甘愿为了我死,我又有什么办法呢?他当时大可以向我哥哥揭露我所做之事啊,哼,谁让他自己不说!”顿了一顿,恨恨道:“怨得了谁!”

飘絮想起清风,心中一阵柔情,颤声道:“你...你便如此践踏他的感情?你不知他...他对你的情意?”说到此处,脸上一红,不禁心中怦怦乱跳,心想清风却也不知飘絮对他的心意。

玲珑微微笑道:“怎么?飘絮你喜欢清风啊?不过,你没有嫁给他,倒是一件极大的幸事。他啊,保不准,根本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男人。你嫁给了他,他可不能疼你呢。”声音中满是鄙夷。

飘絮未经人事,登时间面红耳赤,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男人啦!”

珠儿掩嘴而笑,环看心妍、杨煜、飘絮几人,说道:“告诉你们几个将死之人,也不怕你们到处翻闲话破坏皇后娘娘的名声。皇后娘娘至今仍为冰清玉洁之躯。她曾命清风前去突松国界寻找美人蛇毒,破去处子之身。谁知那清风根本毫无用处,到突松国界,寻了好久,也没有找到美人蛇毒。娘娘便屈尊请那清风帮她将身子破....”

“珠儿!给本宫住口!”玲珑不悦蹙眉。

“是。”珠儿一凛,忙退开三步。

心妍心中莫名躁动,三爷和玲珑...清清白白!三爷从未与玲珑亲近过!

飘絮身子轻晃,­唇­露苦笑,说道:“清风人品端正,不肯趁人之危欺侮于你,你便说他不是男儿汉!你...你...”

玲珑怒目瞪向飘絮一眼,斥道:“是便怎样?若是我与哥哥成亲那天,清风肯帮我一点小忙,想必我此时已有孩子...能够...能够牵绊住哥哥的心!”想起自己新婚那日,心妍使计将杨骜约去雪峰顶相会,有意破坏她的新婚之喜,便恨得牙痒痒。

心妍一怔,心想玲珑此意是说若是清风能够与他欢好,她便可使计让杨骜以为那孩子是他的。当即不悦道:“三爷岂会轻易上当!再有,你怎能如此作践自己?你...你便不知羞耻?”玲珑微微挑眉,不屑道:“你一个初夜没有落红之人怎配说我不知羞耻?”微微一顿,说道:“哥哥此时不是对我深信不疑么,他坚信玲珑是他的人。他碰了我的身子,一生一世也不会辜负于我。玲珑的孩子,他岂会不认?”

心妍恼怒,恨恨道:“卑鄙!你...你不配拥有清风对你情意!你也不配爱...爱三爷。”

玲珑盛怒,伸手指着心妍的鼻尖,喝道:“我不配爱哥哥?你信口胡说!这世上,唯有我玲珑是最爱哥哥的人!你、颜泽雅、秦蕊、还有环绕哥哥身旁形形­色­­色­的女人,通通都不配爱哥哥!你们也不配为哥哥生下孩子!”

心妍摇了摇头,淡淡道:“不配剩下三爷的孩子?所以,你先嫁祸给我,借我之手推颜泽雅下了百阶石梯,杀死了三爷第一个孩子。随后又逼三爷让我喝下打胎药,除去三爷第二个孩子,是不是?虽我腹中胎孩是一个死胎,本便难以成|人,但你逼迫三爷灌我打胎药一事,仍旧不可原谅。”

玲珑淡淡笑道:“颜泽雅那蠢人,我说什么便是什么。记得那时,你身中雪蛛之毒,便快要死了,我说让她用蝎子、蜈蚣、五步蛇、蟾蜍等剧毒给你治病,她为了讨我哥哥的欢心,真的就傻愣愣的给你灌毒!那次她被推下石阶一事,我说是你所为,她也真的相信。这只能说明她太笨,可不关我的事呢。太笨的人,根本不配活在世上!”

玲珑说到此处,开怀而笑,笑声中满是得意。续道:“蝎子、蜈蚣、五步蛇、蟾蜍怎么能够治病嘛!蠢死了。”

心妍听到这里,仿佛还能感觉到中了各种剧毒之后的痛苦,想起那时自己中毒至深,­性­命堪忧,三爷割腕舍却纯阳之血,让她饮下暂缓毒情,随即便是三爷为寻相思丸,让她替嫁远赴吉恩国。心妍想着便不禁长叹,若是没有之后的重重误会,几番离别,又岂会与三爷走到这番不可挽回的田地。

玲珑道:“柳心妍,这时你明白了一切,你此时可以安心的去了?”转头对众侍卫令道:“动手!别给她留情!”

飘絮仗剑于前,挥刃相斗,铮铮兵刃相交之声响荡主卧。

心妍听得心惊胆战,紧紧握住杨煜的手,问道:“煜儿,飘絮怎么样啦?”

杨煜嘻嘻一笑,牵动伤口,痛的拧眉道:“我话音不落,她便要倒地。”

果然,杨煜口中‘倒地’二字刚出口,便听飘絮‘啊呀’一声,摔在桌上,将桌子砸个粉碎,跌倒在地,她缓了一缓,弹起身来,喝道:“五爷,少说风凉话!我一人斗六七人,我容易么?”挺剑又斗。

“玲珑,你便这么私自将咱们三人杀了,便不怕有人泄露风声,传到了三爷的耳中?他未必便不会细查!”

玲珑坐倒在椅,娇声笑道:“哥哥现在人在城门处,根本不在宫内,回宫也要两个多时辰。乾清殿所有士兵皆为我所用。人人只会说你两人斯通苟且!哥哥知道了,只会赞我杀你们杀的好,杀的对!”

双目一眯,冷声道:“哼,即便有人向哥哥透露消息又能怎么样?即便哥哥亲眼看到我亲手杀害你们,哥哥难道会伤害我么?你以为哥哥舍得?你还期望哥哥会帮你出头么?”

心妍不禁心中一酸,心想这她可不知道呢,杨骜舍得伤害玲珑么?

手上一紧,杨煜握了握心妍的手,虚弱笑道:“妍,我们要一起下地狱了,开心点,黄泉路上有不少彼岸花,红的像火,我到时给你摘一朵戴在发髻上,嘻嘻。”

心妍听后哭笑不得,说道:“嗯。我也摘一朵,给你别头上。”手上莫名而微微颤抖。

杨煜问道:“你怕么?”

心妍摇头,“有你陪我,怎样都不怕呢。”

只听飘絮一声惨叫,砰地一声,撞在墙壁,摔在地上,口喷鲜血,败下阵来。

众兵剑尖晃晃朝心妍、杨煜的身周刺去。

心妍是看不到危险,所以心中坦荡无波,杨煜因与心妍一同遇难,心中欣喜还恐不及,更不觉恐惧,反而闭起眼来,静静等死。

就在众兵剑尖就要刺到杨煜、心妍的一瞬,一道冰冷如霜的嗓音淡淡传来。

“诸位,当真要将朕的妻子、小弟横刃刺死?”

众侍卫登时脸上变­色­,手中长剑啪啪落地,双膝屈起,跪倒在地。“参...参见皇上。”

玲珑双臂巨震,缓缓转回头去,只听脚步声响,随即龙袍一角自屏风之后露出,眨眼间,杨骜眉目似画,绸袖飘飞,已趋步来到众人身前。

玲珑大骇,强自镇定,走去拉住杨骜的手,说道:“哥哥,柳心妍和五哥两人在屋内做苟且之事,且意图杀害怅儿和思恩,我恐哥哥受辱,于是...于是才小小的教训他们!”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呦~~么么~~

撕咬的痛

更新时间:2012-7-12 21:06:08 本章字数:4280

杨骜静静望进玲珑的眼底,他眼中神­色­,玲珑不懂,仿佛是嫌恶,抑或是恨意,总归已没了平日的柔情与愧疚。言偑芾觑

“原来是这样。朕应当多谢小妹。”

玲珑身子不由得颤抖难抑,嘴角的笑也微微僵直。

“哥哥…难道…难道你不信玲珑的话?你不信五哥和柳心妍在私通...”顿了一顿,惊道:“哥哥,你...你何时从城门兵阵回到的宫内的,你在主卧外停留了多久,听到、看到了什么?”

玲珑心中狂跳不已,心道哥哥若是看到她方才种种言行,那可糟糕透顶,再也难挽回哥哥的心帔!

“朕在主卧内停留的时间,比你预期的要长。”

杨骜手臂一拂,将衣袖自玲珑手心抽出,朝她冷冷一笑,淡淡道:“贾信,皇后娘娘仿佛对其中实情不大了然,你为她解惑答疑一番。也好让她想好稍后如何向朕自圆其说。”举步朝东首墙边迈去。

贾信一凛,颔首道:“是。”躬身在玲珑的身畔,低声道:“皇后娘娘说的其实也并不错。‘皇上’此时是还在城楼之上还未回到宫中来。不过嘛,城楼上挥点兵将,巧胜数国之君的‘皇上’,乃是一个替身。那替身只不过是按照陛下所交代的那般,将事情一一办了而已。而真正的陛下,自始至终,并没有离开乾清殿半步。蜍”

霎时间,玲珑脸上血­色­褪尽,喃喃道:“怎么会…怎么会!城楼上的皇上不是为了向柳心妍守诺言,而已酒杯饮茶水么?”

贾信轻笑:“那有何难,皇上自然知道你会派人跟去城楼监视,这替身当然要做的毫无破绽可循!那也是皇上交代下的。”

玲珑惊得抬手捂住了嘴­唇­。“这...这...”

那小婢珠儿疾声道:“可是今日清晨,乾清殿外徘徊的丫鬟、婢子明明去凤霞宫禀报,皇上爷一早便离开了乾清殿!”说到此处,心中大吃一惊,颤声道:“那些丫鬟婢子今晨所见之人,正是...正是皇上爷的替身。”

贾信颔首,“正是。”

玲珑双目圆张,两片­精­致诱人的­唇­不住的颤抖。

“那...乾清殿的侍卫、婢女,之所以轻易肯为我所用,我进来乾清殿,他们之所以不加以阻拦,反而放我入内,也是...也是哥哥一早交代的了?哥哥这么做,是引玲珑入局,是设计玲珑,看玲珑出丑,是不是!”

杨骜听闻身后一向娇声细语的玲珑,此时声音有些失态的哑然与狼狈,他心中微微一酸,却并不答话,走到心妍的身边,冰冷如冬夜的双眼,不悦的凝着杨煜、心妍交握的手。

“杨五爷若觉得自己左手多余,朕可以出些绵薄之力,帮你卸了这条手臂。”杨骜声丝含妒。

杨煜心想自己这条命也是聂云风看在三哥的面子上才肯放过、随即送回苍穹皇宫的,自己始终亏欠三哥。想及此处,缓缓松开了心妍的手,撑着满是剑伤的身躯站起,倚墙而立。

心妍一时无助,被杨煜松开的手便向四下寻去,轻轻唤道:“煜儿...”

“地上凉,伤了身子。”

杨骜听到她唤五弟如此亲切,不禁心口闷塞,伸出手臂欲将心妍抱起。

岂料指尖才触到她的手背肌肤,心妍便如同惊惶窜逃的小鹿,将手弹了开来。

“不要碰我,亦不要来见我,你我之间没有悬起百层纱幔,万岁爷怎可屈尊相见!我如今瞎去双眼,可没有毁约见你,你...你毁没毁约,可就说不好了。”

心妍双目之中隐隐含着泪水,仰头望着一个方向,她以为是怒视着杨骜的颊,但却不知他已蹲低在她的面前,她此时无助又楚楚可怜的模样看在他的眼中,莫名的使他揪心难言。

“妍儿...”杨骜伸手轻触心妍的娇­嫩­的颊。妍儿怎知,他自半月前她回到皇宫那一瞬,已经食言,以宋医女的名义日夜伴在她的身边,窃取她心底的私密,听她一声声说着对三爷的爱,对三爷的恨。

“杀人帮凶,你害我聂大哥,害我薇儿、菱儿,你...你还害了...”心妍情绪激动愤愤,使力将杨骜触在她脸颊的手挥了开来。

怅儿、思恩见到母亲神情悲伤、怒恨,极是可怖,两个小家伙当即吓的哭了起来。

杨骜喉中哽塞难言,猛然间将心妍呣子三人拥进怀中。

“是,朕是杀人帮凶,朕把你喜爱的人一个一个从你身边赶走。朕坏,朕不值得妍儿谅解。”

杨骜说着,便感觉到心妍自他怀中挣扎不已,他生怕她离开他的怀抱,于是将她箍得更是紧了几分。

“妍儿,不要拒绝朕,不要将朕拒于门外。一切一切,让朕补偿给你,好么?”

心妍听到他苦涩悔恨的嗓音,心中一软,登时双目一热,涌下泪来。

“你...你怎么补偿呢?人死不能复生。草芽如此,聂大哥、菱儿、白薇也是如此,今日...宋医女也是这样。你...你既然一直在卧房之外,但是却眼睁睁看着宋医女受死。你根本补偿不了我!我也不能原谅你!”

心妍说到伤心之处,声音已自哽咽不止,浓浓恨意自心底涌将上来,张口合齿咬在杨骜的胸膛之上,虽隔着厚衣,却依旧将他胸膛咬的皮开­肉­绽。

杨骜剧痛之下,额间渗出一层薄汗,却不对她加以阻拦,仅宠爱的轻轻拢抚她云鬓发丝,胸口撕咬的痛,使他知道,她对他还有感觉。

“朕一直以来,徘徊于你与玲珑之间,这于你于她都会造成伤害。半月前,那日深夜,朕偶然发现玲珑夜探乾清殿主卧,在窗外行为诡异,于是心生疑虑,朕半月来对玲珑加以留意,更于今日清晨,命替身离去,而朕亲自留在乾清殿暗处,为的便是看清楚,你与玲珑之间的仇恨与是非。也借此看清楚,朕的心。”

杨骜没说一句,便觉咬在自己胸膛皮­肉­上的牙齿渐渐的松了,直至后来,完全松去。他俯头一瞬,巧见心妍正微微茫然的凝着他,自窗飞进几片落雪,挂在她长睫上,徒增娇美绝尘之­色­。

杨骜心中不禁一动,心道:朕的妍儿。“可是...纵使你想借此机会看清楚一切事实,纵使你想借此看清楚你究竟爱谁。你...你也不该拿宋医女的­性­命做赌注。我宁可永远你蒙在鼓中,一辈子不知玲珑所为之事,也不要宋医女为此而付出生命。”

心妍声音中满是凄然,眸光凭借记忆,向宋医女尸首之处掠去,这一眼颇准,正望向了宋医女的双目。

杨骜颔首,“是。朕有愧于宋医女。朕全凭妍儿处罚。”

“皇上,不可戏言。宋医女之死虽极为可惜,但皇上便要任人杀了砍了为宋医女报仇?那可不行。哀家喜爱宋医女这孩子,便认她做了义女,追封其为苍穹公主,随后将其厚葬,棺椁可入皇陵。妍儿意下如何?”

梁淑贞嗓音未落,走进屋来十数人。

为首是一对中年夫­妇­,锦衣华缎,正是梁淑贞和杨德广二人,这二人身后,跟随十几仆婢。

心妍心中隐隐升起不满,以公主之礼厚葬、棺椁可入皇陵又如何,宋医女便该感恩戴德?

玲珑望着梁淑贞、杨德广两人,脸­色­更加惨白几分,颤声道:“母后…父皇...你们也来了!”噗通跪在梁淑贞的脚边,抱住了梁淑贞的双腿,抽噎道:“母后,求母后为玲珑做主...”

梁淑贞低头看着玲珑满是泪迹的脸颊,目光之中时而慈爱、时而失望,叹道:

“哀家与你父皇也是一早便在暗处,与皇上一起,将所有事情都听进了耳中。玲珑啊...你...你让哀家好生失望!你可知,哀家为了你,宁可舍却李德修李大人及其手下五千­精­兵的­性­命!你可知,哀家为了你,险些害死了自己孙女、孙儿的母亲、哀家的...哀家的儿媳!”说到此处,宽大衣袖倏地挥向玲珑。

这衣袖颇轻,但是于玲珑来说,拂袖间那股冲击与悲凉却是难以抵挡,啊的一声,颓然坐倒在地,泪眼模糊,轻轻唤道:“母后...你也不管玲珑了?你听玲珑解释...”

梁淑贞摇了摇头,失望道:“哀家方才已将一切听得很清楚!”举步快速朝心妍走去。

杨德广跟随梁淑贞之后,玲珑见杨德广经过身侧,忙伸手拉住杨德广的裤腿,软声道:“父皇,你...你最疼玲珑,你帮玲珑说句话...好不好呢...”

杨德广一生无女,登时想起自己将玲珑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对待,曾经玲珑娇蛮古怪的喜人模样闪过了脑海,不禁眼眶一红,热泪涌进眼眶。

“你让为父从何说起?为父想为你说话,可这老脸还要是不要,即便不要颜面,为你去说道,真张开嘴来,又要说些什么?是说你应当命清风帮你的忙,助你怀有子嗣欺骗骜儿?还是说你应当将泽雅、妍儿腹中胎儿害死?唉!”

“父皇,不是这样的...”玲珑面红耳赤,心中撕痛不已,手缓缓松开杨德广的裤脚。

梁淑贞走到了心妍的身边,慢慢蹲下身来,拉住心妍的手。

“孩子,过去这些时日,你可受委屈啦。哀家给你赔礼,你能否原谅哀家过往对你的偏见?”

心妍扁了扁嘴,眼眶涨涩难忍,倔强的不与梁淑贞答话,心想这人曾经狠心下令杀害五千零一名­精­兵,并且害的柔妃、杨德广都各中那死士一剑,着实不可原谅!

心妍想到此处,冷漠道:“参见太后娘娘。娘娘说笑了,心妍不曾怪过娘娘。”从梁淑贞手中抽回手来。

梁淑贞知道心妍的心意,说道:“哀家明白你不能原谅哀家当日兵营对数千人屠杀之行。哀家自那日之后,便已经被骜儿关在慈宁宫内,吃斋念佛,为那些士兵超度亡魂。呵呵,哀家这么说,你必然觉得哀家好生自私。那么多条­性­命,岂是哀家被关禁闭几日便能祭奠的。”

她说到此处,慎重想了一想,真挚道:“孩子,若是你当真不能原谅哀家,哀家愿意为那些亡魂偿命,你便持剑取了哀家的命,为李德修李大人报仇,可好?”

仆婢惊得:“太后娘娘三思!”

梁淑贞眉威目厉,斥道:“住口!哀家与妍儿说话,有你们Сhā口的余地?”

杨骜脸­色­一变,“母后,不可拿­性­命儿戏!”

梁淑贞拉住杨骜的手,“骜儿,只要你与妍儿能够美满幸福,母后纵是一死,也是值得。”

心妍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心想梁淑贞是杨骜的母亲,是怅儿、思恩的祖母,她便能够真的杀了她为李德修报仇?杨骜又岂会允许她杀害梁淑贞?梁淑贞又岂会想不通此节,梁淑贞自然知道杨骜对母亲孝顺的很,怎么肯让母亲死。

“冤有头债有主,太后娘娘当日做出那般残暴之事,也是为了玲珑。说到底,你也是善念做就了恶事。心妍既要追究,便要追究根源上的人!”

亲,今天三更。。。

与世长辞

更新时间:2012-7-12 21:40:46 本章字数:4204

心妍说到此处,转头望着西首方向,问道:“飘絮,你...你身子可有大碍?”

飘絮方才与玲珑手下数名侍卫恶斗之时,受伤不轻,听闻心妍声音,忙自桌椅碎屑中立起身来,奔到心妍身近出,问道:“主子,你要我杀谁?”

飘絮职业习惯,身为杀手,三句不离杀人。言偑芾觑

心妍身子一震,吓了一跳,“我可不是让你杀了谁,我是要你帮我照顾怅儿、思恩一会儿。”伸手递出怅儿、思恩。

飘絮尴尬一笑,说道:“怅爷、小公主那可不能杀。嘻嘻。”接过孩子立在一侧帔。

心妍颤巍巍站起身来,杨骜伸手欲扶,心妍感觉到杨骜便要触碰住她的衣袖,忙道:“煜儿,你不是要做的眼睛、我的拐杖么?你来,扶我。”

杨骜的手便僵在空中,他若强自搀扶,反倒惹她烦厌,缓缓垂下手来。

杨煜道:“好。”走上两步,搀住心妍的手臂。“你想去哪?我扶你过去。蜍”

心妍道:“扶我去玲珑身边。”

杨煜呼是,搀心妍而走。

待杨煜将她带到玲珑的面前,心妍轻问:“煜儿,你的剑可在?”

杨煜不知她作何此问,径直答道:“在。”

“给我。”心妍伸出右手。

“是。”杨煜自腰间抽出长剑,将剑柄递到心妍的手中。

心妍屈指握捞剑柄,向坐倒在地的玲珑道:

“这一切一切的根源,皆是起于你,杨玲珑。我今日,便亲手将杨玲珑解决了,为死去之人报仇雪恨。”

说道此处,微微合眼,落下两行清泪,续道:“我答应了宋医女,今日要亲手杀了玲珑,为宋医女报仇,我...一定不会食言!”

心妍说着微微抬起了剑尖,倏地刺下,这剑尖直直刺向玲珑的咽喉。

但听得仆婢侍从、杨德广、梁淑贞都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玲珑大惊失­色­,一双妙目惊恐张大,嘶声喝道:“哥哥...哥哥救我!”坐在地上,动弹不得。

只听噗的一声,剑尖刺入皮­肉­骨骼。

心妍心中又惊又惧,这可是第一次杀人,手臂亦颤抖不止,问道:“煜儿,玲珑...玲珑死在我的剑下没有?我...我是否为宋医女报了仇?”声音亦微微颤抖。

杨煜抬眼看看那柄长剑,剑尖穿透了一张修长有致的手掌,血水一滴一滴自剑身淌下,落在地上。

“三哥伸手挡在了玲珑咽喉前面,你这一剑刺透了三个的手掌。杨玲珑可是毫发未伤。”

原来方才剑尖刺到玲珑咽喉前一瞬,杨骜疾步驰到,伸手为玲珑挡下了危险。

因剑尖离玲珑脖颈已经太近,不能以身去挡,他又不愿弹动剑身震痛心妍的手掌,于是未及思考,便伸手挡在剑尖之前。

“什么!杨骜他...”心妍身子大震,倏地抽回长剑,望着杨骜,喃喃道:“为什么要救她,在你亲耳听到、亲眼看到她所作所为之后,知道她心狠毒辣的真面目之后,为什么还要救她?”

杨骜左手掌鲜血如泉涌出,他微微合起手掌,痛意传进心间,苦涩而笑。

“她母亲曾为了救朕的母亲而横遭惨死,朕已经欠她母亲一条­性­命。她千错万错,与对朕的恩德,功过可以抵消了。现如今,朕不再亏欠她。与她两清,以后便可全心全意对你一人。你又何苦要治她于死地?”

听到杨骜微微责备的声音,心妍身子摇晃欲倒,心想他认为她做的是错的,他不舍玲珑死。玲珑说得对,纵使杨骜亲眼目睹其杀人害命,也不舍除去玲珑。

“如此说来,李德修等伍仟零一条­性­命,草芽的­性­命、宋医女的­性­命,便白白的牺牲了!玲珑依旧是人人敬仰的皇后娘娘?是不是如此的道理?”

杨骜深深吸了一口气,轻轻道:“凡事总要有伤亡,贵在让伤痛尽早结束,即使杀了玲珑,那些人,也终是去了,杀了玲珑,不过平添一条­性­命罢了。”

玲珑心中触动不已,站起身来,躲在杨骜的身后,怯怯望着心妍,真挚道:“心妍,以前都是我的错,我...我真的愧责至深,你...你原谅我吧,好么?”扬起脸颊,对杨骜软声道:“哥哥,玲珑不想死,玲珑好怕。”

梁淑贞缓步走到心妍的身边,轻声道:“妍儿,听母后一句。冤冤相报何时了?便让过往的一切,都随风而逝吧。咱们一家人自此而后快快乐乐的生活,不好么?”

心妍大笑,泪珠挂在长睫。

“我什么时候成了你们的家人了?快快乐乐的,不好么?我当然知道快快乐乐的很好,但是那些不快乐的人,该当如何?五千多个家庭,家中老小,怎么快乐?草芽死了,天骄哥每日独守骨灰坛,他怎会如意?宋医女是个孤儿,但她便活该死的凄惨么?一句让一切随风而逝吧,就完了?”

杨煜见心妍气怒之下,呼吸甚促,伸手帮她拍打后背,却对她所为之事,甚为鼓励。

心妍伸出剑来,指着杨骜的肚腹,催促道:

“你或是命人将我拿下,把我砍了,或是让开,将玲珑交出,任我处置。玲珑今日,我必然要杀,我与她定要有个了断!”

杨骜双拳紧攥,眸中满是挣扎,

“妍儿,朕心中唯有你一人,愿用一生抚平你心中疼痛,更加愿用尽一切办法补偿于你。但是,将玲珑交出一事,朕...办不到。若是任其死去,那么朕便又是亏欠了她!刚刚还清的债,便又重新回到了心中,朕心难安。便任她苟活一世,也算是朕达成了照顾她一生一世的承诺。你...你可以为了朕,委屈一些么?”

“我如何委屈都不碍得,但宋医女、草芽、李德修我决不让他们受委屈!”心妍笑了一笑,态度强硬道::“无妨,这柄长剑足够一剑刺死两人。”长剑迫近,剑尖抵在杨骜的胁下,力运三分,剑尖透衣触及皮­肉­,鲜红液浆浸透厚衣,金黄布料登时变作暗红。

梁淑贞纵喝:“妍儿,不要太过分了!咱们可都是顺着你的!你便如此不通情达理?”贾信大惊:“皇上,龙体要紧!来人,护驾!”率兵涌上要将心妍驱退。

杨煜虚弱喝道:“谁上前一步试试看!”

杨骜抬手阻道:“不得无礼。随妍儿。”待众兵退下,杨骜深深凝着心妍的脸颊,见她握剑的手颤抖不已,心想她也不忍伤他,不然何以剑尖触­肉­即止,再不往前刺进。

“妍儿,玲珑若是死了,她身体里你的心脏,便也没了生命。朕除却要照顾她一生一世外,你的心脏也是朕最为关心之事,不允许你心脏死亡那种事情发生,朕要你身体的任何一个部分都安然无恙的活着。无论以哪一种方法。”

玲珑身子一震,心想哥哥难道不是因为不忍才救下她,而是因为她身体里有柳心妍的心脏才救她?不,不对,这一定是哥哥搪塞柳心妍所用的借口罢了。唯有这样,哥哥才能说服柳心妍,才能让柳心妍放过她。

心妍面上神情特异,仿佛听到了极大的笑话,缓缓收回了长剑,登时间面如死灰,淡淡道:“杨骜,我问你,若是邓御医为我和玲珑将心脏换了回来。到那时,玲珑的身体里是玲珑自己的心脏,我柳心妍再要固执的杀她,你准是不准?”

杨骜身子微微一晃,脑中登时轰轰而鸣,不禁自问,到那时他究竟会不会允许妍儿取玲珑的­性­命呢?

良久良久,踟蹰道:“妍儿,若是朕麻木无觉的便将过往对玲珑的情意抛之脑后,任你取她­性­命,这样的男人,你可喜欢?若是你喜欢,那么朕便依你!”

梁淑贞拍着心妍的肩膀,宽慰道:“是啊,妍儿,若是你真要杀一个人才能解恨,那么哀家愿意代替玲珑一死,你刺死了哀家,可好?”

心妍心中苦水难倒,自己并没有做错,但杨骜、梁淑贞好像也有其道理,柳心妍总归是不能替死去亡魂报仇的了,柳心妍也再也不能杨骜身边待下去。

心妍想到此处,五指一松,长剑委地,嫣然一笑,乖巧道:“既然三爷和太后娘娘都这么说了,妍儿还能说些什么呢,再要胡搅蛮缠,可就说不过去了?只是以后,玲珑可万万不能再起害人之心了。好么?”

玲珑心中一宽,“这是自然。以后再不会有害人之心。”对心妍的恨却是越发的浓重。

心妍微微一笑,“以往的一切,便都让他过去吧!”

杨骜眸光一动,握住心妍的双手,“此话当真?”

心妍仅觉得他的左掌心不断有温热血液流出,她心中滋味难鸣,但终归是心疼他,撕下衣摆为杨骜裹住手心的伤口,柔柔说道:“你啊,以后可要小心一些。再受了伤,我可就不帮你包扎了。”

杨骜听她语气甚是温柔酣甜,不禁心中一动,反掌紧紧握住她的手,沉声道:

“朕只要妍儿为朕裹伤,若是妍儿不帮,那宁可淌血死了。”

心妍泪眸责备他一眼,随即说道:

“怅儿、思恩都该饿了。我喂喂他们两人,你们也都离去吧,众人在场,太也难为情了。”

“主子,给,这两个小家伙确实饿坏了。”飘絮走来将孩子递到心妍的怀中。随即扶心妍走到了床畔。

杨德广、玲珑、梁淑贞、贾信、杨煜、飘絮以及众仆从见心妍坐倒在床,准备哺喂孩子,都不便多留,纷纷朝门走去。

杨骜:“儿臣恭送母后。”送杨德广、梁淑贞两人到得门边。

杨煜走到院中,走着走着,忽觉得心中闷痛难言,竟有种想要放声大哭悲凄,突然喃喃道:“妍...”

杨煜倏然止住了脚步,呼的一声转回身来,大声唤道:“妍...妍...你怎么了?”疾步朝屋内奔去。

杨煜奔进屋门,纵迈几步便来到了屋子中央,他站定脚步,便见心妍一袭如雪衣裳,背身站在床前,她仿佛在低头注视着床榻上熟睡的孩子,她脚步已经有一滩嫣红的血。

杨煜声音颤抖,小心翼翼的道:“妍,你喂过了怅儿、思恩了么?煜儿和你说会儿话,好不好呢?”

心妍声音低低传来,仿佛压抑着巨大疼痛,

“嘘,我刚刚喂了他们。两个小家伙吃饱后,便睡着了,可真快呢,他们都不愿多和母亲玩闹一会儿。”一串低笑淡淡溢出,却满是凄然之­色­。

杨煜一步一步走近,伸出手来,唤道:“妍…”

他手掌轻轻搭在心妍的肩膀,只这轻轻一碰,心妍身子便如一片羽毛,缓缓向一旁倒下。

杨煜左臂伸出,搂住心妍的腰肢,瞥眼间,见到心妍心房之处已然Сhā着一柄匕首,没至柄端,深深刺进了心脏。

狐狸眼泪

更新时间:2012-7-12 22:16:42 本章字数:3674

杨煜大恸,双目腥红,泪水自眼眶夺出,抱着心妍的身体缓缓坐倒在地。言偑芾觑

“妍,煜儿曾说过,要走在你之前,你坏,你既然要走,怎么不提前给煜儿说?若非煜儿聪明,知道回来看上一眼,可就被你瞒了过去!自此与你永别了。”

便在此时,脚步声响,杨骜、梁淑贞、杨德广、玲珑等人也纷纷赶回。

杨骜目光所及,但见心妍白衣已被染作赤红,他双目阵阵发黑,竟一时不知身处何地,双脚如同钉在地上,动弹不能。她...她方才说以后不帮他包扎伤口,是在向他辞别!她那时态度倏然转作乖巧酣然,是打定了自刎辞世的决心。

为什么在他一心一意爱她之时,她却已经不愿留在他的身旁帔?

玲珑心中狂喜,柳心妍死了,这场红尘战争,柳心妍输了,哥哥自此而后是玲珑一人的了!

杨煜伸手捞过方才被心妍抛落在地的长剑,横在颈间,便要自刎。

心妍拼尽气力抬起手来,握住了剑身,兴许是死亡将近,她手指鲜血被剑刃割断,竟也不觉得疼痛蜍。

“煜儿,我...我说过我要活六十年,你...你许诺过,你要活五十九年,现在五十九年可还不到呢。我这身子活的好累,不愿再多活一时片刻,煜儿让我安心离开,好么?我有个心愿,你能不能帮我达成呢?”

杨煜见她手指鲜血四溢,连忙丢开长剑,握住她的手,低声道:“什么心愿?你说,我一定帮你达成。”

心妍知道若是不给杨煜一个念想,他必然抢在她之前死去,随口找来说辞:“我的身子虽然死了,可我的心还在玲珑的身子里活着。煜儿便要陪着妍的心一起活下去,直到...直到妍的心也死了,煜儿才能陪着妍去,你答应么?”

心妍寻思,十年八年,煜儿便会将柳心妍忘了,之后的岁月还长,煜儿会开心起来的,到那时也不会再要轻生了。。

杨煜道:“嗯。煜儿会陪着妍的心活着,直到妍的心也死了。但是,煜儿不要看着妍的身死...妍,煜儿不能看着你咽气,那场面我接受不来。煜儿不要和你见最后一面。”

杨煜说着,便将心妍放在地上,随即颓然起身,面上一片茫然,缓步向外走去,隐入的大雪之中。

心妍伸出手来,指尖伸向杨煜离去的方向,“煜儿,你去哪里,你…”‘你真不送心妍一程’这几字,当真说不出口,心想即便煜儿看着她咽气,除却平添心伤,别无他情,又何必为难煜儿。

玲珑见杨骜深情伤痛欲绝,伸出手来搭上他的手臂,柔声宽慰道:“哥哥,心妍身子虚弱,这一去于她,是一种解脱,哥哥不必太过伤怀...啊...!”

‘解脱’二字方说出口来,杨骜便猛然伸手扼住了玲珑的脖颈,只要稍加施力便能将玲珑的脖子拧断了。

“杨玲珑,从此以后,朕与你再无任何瓜葛,你母亲的恩情,以及你的恩情,朕的女人柳心妍今日一死已经还尽!不,兴许你觉得没有还尽,很好,朕的命,随后也会给你!但朕这条命只要还在,便不想听到你口中说出柳心妍三字!你不配。”

贾信提目向杨骜瞥去一眼,登时吓得低下了头,心道这是第一次自皇上眼中看到如此骇人的戾气。

玲珑双目微微凸起,脸颊憋得通红,泪水自眼角滑落,粗噶道:“哥哥,饶了玲珑...玲珑不能...不能呼吸了!求你...求你放过玲珑!”

“滚!”杨骜五指骤然松开。

玲珑重重坐倒在地,剧烈的咳嗽,身子由于惧怕而颤抖不已。

杨骜快步走到心妍的身畔,见她气息奄奄,又莫名害怕,不敢靠近。

便在此时,两只白毛狐狸自屋外奔进,来到心妍身畔。两只狐狸围着心妍的身子来回转圈,随即低头,伸舌帮心妍舔舐心房伤口。

心妍伸手轻触狐狸的颈部,那狐狸一阵悲鸣,卧倒在心妍的身畔,双目中投­射­出两道伤心却温柔无比的光芒,两颗水珠滚落在心妍的颊。

心妍心中一动,轻轻唤道:“小狐狸...以后可便只有怅儿、思恩陪你们玩儿了...”

杨骜慢慢俯下身子,“妍儿,你不要玲珑的心脏,才伤害自己,是不是?”而不是因为要逃离他的身边。

心妍冷冷道:“并不是。而是...我要离开你。我受够了在你身边却...却永远得不到你的真心。我受够了爱你爱的好累好累,玲珑却轻而易举便能得到你的宽容与怜悯。我…我要离开你。”

杨骜心痛如绞,左手慢慢伸向心妍的颊,指尖骤然一凉,一道不善的男子声音喝道:“离她远点!滚开!”

杨骜缓缓抬起眼来,但见眼前之人苍穹军装在身,面上神情震怒不止,却是自城门之处赶到的杨殇。

一旁还有花无泽环胸而立。他低低道:“骜,怎么我每次来,都能撞见你家中闹得­鸡­飞狗跳?人死人伤?你...你心烦的很吧?”

杨骜横去一眼。

花无泽当即住口,心想自己也是个没颜­色­的人,柳心妍都要死了,自己还说风凉话,活该被杨骜瞪。

杨骜站直身躯,对杨殇冷冷一笑,“朕碰自己的女人,需要你的准许?”拔剑已刺向杨殇左腕。

这一剑乃是在说‘朕碰自己的女人’一句之时,已经刺处。

杨殇未料及她会说话之时同时出剑,竟未有反应之机,便见剑尖已然刺到了腕处。

便在此时,心妍低喃一声,“杨骜...你心中若还有我,便不要害殇...”

杨骜深深叹出一口气,提剑立于一侧。

杨殇伸手托住心妍的双肩,说道:“柳儿...”

心妍伸手试探着找到他的­唇­,以指将他的­唇­瓣覆住,阻止他说伤心的话。

“殇,男子应以国家大事为重,儿女情长其次,你不可因我,而与三爷...三爷再度反目了。你...你要保重。”

杨殇温柔而笑,衣袖抹去心妍额际的冷汗。“是,柳儿莫忧,男儿应心系天下,我杨殇此生与苍穹共存亡,保卫国家山河为己任,这样,可好?”

心妍微微颔首,轻轻一咳,血水自喉间涌出,喃喃的道:“梓柔她...她还好么,你可见过她?她与我有些小芥蒂,你原谅她的一些小过失,好么。”

杨殇颔首,“赵太尉家中都好。”却不承诺能够原谅赵梓柔对心妍的伤害。

“嗯。”心妍又轻轻道:“小姚呢?她自桃花林出来已久,她父母可要着急了。你...你要护她周全。”

杨殇见他生命垂危,依旧替旁人着想,鼻尖一酸,“嗯。你不说话了,好好休养。”

心妍摇了摇头,“我现在不说,便没有机会了。”说着便想起一事,“我已经回来帝都,却是没...没有去看望大师傅。”目光一转,“三...三爷,我没有去看望大师傅,这可怎么是好?”

杨骜双眸之中覆上一层雾气,心中已有主意,轻声道:“会有机会去看望她,妍儿会长命百岁。”七日七夜后,妍儿便可去看望大师傅。

梁淑贞一怔,骜儿何处此言?柳心妍将死是不争的事实,骜儿却不见多少慌­色­,这是为何?倒像是他笃定柳心妍不会死一般。骜儿究竟要做些什么?

心妍松了一口气,笑道:“是啊,只是...我死后去看望大师傅,我的鬼魂,可要把她吓坏了,她...她要说‘阿弥陀佛...可怜鬼...阿弥陀...陀...’”

杨殇见她已经接不上气来,说一字也难,声音涩然求道:“柳儿,求求你,别再说了,别再折磨我...求你...,你这样,让我心中好疼!”

心妍头慢慢的低下,心想自己此生能够死在杨殇的怀中,也算是偿还了前世欠他的债。

然而陡然间,心妍胸腔之中,升起一丝不甘,倏地坐直身子,大声道:“聂大哥...难道妍儿到死也...也不能见你最后一面....”说到此处,双目大睁,气尽而亡。

飘絮捂住嘴,嘶声大哭。

玲珑疯然而笑,“死了,柳心妍死了!哈哈,哥哥是玲珑一人的了!”心中却疼痛难当,心道哥哥这一世再不会看玲珑一眼。

杨骜缓缓向窗边走了几步,凝着院中风舞,心想原来苍穹王杨骜将在今日丧命。想到此处,心中却有微微喜­色­,喜爱一名女子,竟喜爱到要她幸福快乐的活着,哪怕这世上从此再也没有他杨骜的身影。

便在此时,一阵脚步声起,数人走了进来,正是天骄天候将聂擎天、杨菱儿、聂白薇三人营救而出,带进了皇宫。

天骄怀中抱着一名脸­色­惨白,身上伤痕累累的女子,正是白薇。天候在天骄的左后方。

再后,缓缓行来一人,剑连鞘支在地上,撑住高大身躯,慢慢迈步而进,这人胡茬覆满脸颊、下颌,双鬓染雪,正是聂国主。聂国主之后便是一名有孕女子,即将临盆,却是杨菱儿。

聂擎天扶着心口被聂云风所刺一剑所落下的伤,步履艰难的迈进屋里。

“聂某仿佛...仿佛听到了妍儿的声音。苍穹王可否容聂某与妍儿一见...”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呦~

么么~~~

华语第一言情小

­奶­­奶­长短

更新时间:2012-7-13 20:36:04 本章字数:4368

杨骜­唇­角轻抿,牵出一丝笑意,与聂擎天斗了数年,在这场关乎爱的战争中,谁又赢过了谁?谁较之谁,爱的更多一点?

“聂擎天,近一月前,妍儿自碎心口斑斓蛛毒,孤单一人猝死在军营地不远处的林荫路上,那时,我在雪峰与颜泽雅商讨思恩之事,你与杨殇在十里亭计斗墨渊,从他手中救回了怅儿。言偑芾觑你离军营较我近了多少,你那时却是是晚了一步,未得见妍儿最后一面。这次妍儿刎去­性­命,我虽在她身近之处,但却未能阻止,你也晚了一步,不能及时赶到救下她。或许,你与我一样,根本没有资格爱她,你与我一样,没有保护她的能力。若你想见一见妍儿的尸首,好加深自己心中的愧责,我岂会阻拦?”

杨骜的一字一句皆都宛如晴天霹雳临头击下,聂擎天才从聂云风魔爪之中大难得脱,便闻如此令人心伤欲裂的噩耗,禁不住浑身大颤,缓缓瞥目望向杨殇怀中的女子。

“妍儿…”

她容颜依旧娇美无双,嘴角甚至别着浅浅笑靥,她方才是否唤她聂大哥帱?

她死前是否责怪他未能送她最后一面?

聂擎天拄着剑,两只脚如同重似千斤,缓缓踱至心妍的身畔,轻柔握起了心妍的左手腕。

“妍儿说过,妍儿一人睡,怕小鬼悄悄勾走了魂儿,怕一人孤孤单单的走了,于是让聂大哥在旁好好看护着你。戬”

聂擎天微微一笑,脸上神情甚是温柔,仿佛忆及那夜吉恩军营心妍营帐内之事,一双凤眸红丝密布,两颗清澈泪珠滴落在心妍的手背。

“现在妍儿独自睡着了,聂大哥才迟迟赶来,是聂大哥对妍儿食言了。”顿了一顿,续道:“妍儿,聂大哥握着你的手腕,按在你的脉搏,妍儿的脉搏若是还跳动,聂大哥才安心呢。然而此时...”

聂擎天食指扣在心妍的脉搏,指下没有丝毫动静,脉息全无。

“此时,聂大哥如何得以安心...”

聂擎天心中大恸,左手抬起,覆住双目,泪迹自指缝溢出,泄露了男人的脆弱与心痛,狼狈与悲伤。

杨菱儿望着聂擎天的背影,仅觉公子瞬时间消瘦苍老了许多,公子对心妍用情之深,着实令人感触,不禁眼眶一酸,落下泪来,喃喃道:

“若是菱儿折寿十年,能够让心妍醒来与公子说一句话,菱儿也愿意,公子如此折磨自己...”菱儿心中不忍。

梁淑贞见室中气氛沉重,当即长叹一声。

“骜儿,妍儿的后事,行皇后下葬之礼,挑个宜丧祭的日子,到时举国同哀,为她敛葬,这样,你意下如何?”

“此事,儿臣自有定夺,母后不必­操­心。”

杨骜对母亲虽敬虽重,但因心妍撒手而去,于母亲不无关系,是以他下意识对母亲的态度之中,多出不少冷漠。

梁淑贞心中一疼,朝杨骜伸出手,想握住他的手。

“骜儿,心妍走了,母后心中也不快乐!为何对母后这般冷言冷语?难道你将错误都怪在母后的身上?”

“儿臣不敢。”

杨骜侧身避开母亲的手,快步走到了床榻边上,坐倒在床沿。

他望着正自熟睡的怅儿与思恩。原本漆黑冰冷的双眼,投出两道温柔慈爱的光,足见对两个孩子喜爱有加。

“怅儿、思恩,父皇本打算明日为你二人办满月酒,邀诸国齐来庆祝,我杨骜的孩子,自是世上最宝贝的。然而...这下因你们母亲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太过调皮,竟赌气离开了父皇,怅儿、思恩的满月酒可要先搁置下来了。”

杨骜声音中有失意,也有不舍,更有浓浓伤怀。

贾信眼眶一红,心想肝肠寸断,也莫过于此。

杨骜缓缓低下头,在怅儿、思恩的­嫩­颊之上,各印下一吻。

两个小家伙梦中仿佛感觉到父亲的吻,抬起小手摸摸被父亲亲吻之处。

杨骜伸出食指,拨弄思恩的小手,思恩便紧紧将他手指握住,杨骜鼻尖轻轻碰触思恩的鼻尖,柔声说道:

“小公主,父皇对不起你,只怕除了...除了不能为你和哥哥办满月酒,以后你和哥哥两人的每一个生辰,父皇也不能到场了,小公主长大之后,可会思念父皇么?”

思恩莫名张开了乌溜溜的大眼,直直注视着杨骜。

杨骜心中一惊,差点情不自禁的喊出‘妍儿’二字,但随即意识到是女儿的双眼酷似妍儿,与妍儿双眼一般的澄澈无瑕,他微微一叹,宠爱的望着思恩许久,许久。

劲风刮进屋内,窗户发出一声钝响。

杨骜倏然回神,左手探入袖中,掏出两件物事,迅速放进了怅儿的襁褓之中,随即转头望向众人,沉声道:

“天候、天骄、飘絮,你三人率领千数锦衣卫为乾清殿看家护院,怅儿、思恩不得出任何闪失,任何意欲伤害怅儿、思恩之人,斩立决。”微微一顿,续道:“包括太后、太上皇。”

天候、天骄、飘絮齐声道:“是。”命兵将乾清殿严密看护,随即三人纷纷走到床榻之侧,对皇子、公主进行贴身保护。

梁淑贞身子一晃,险些坐倒在地,“骜儿!母后自然不会伤害孙儿、孙女,但若是母后对两个小孩子责骂几句,你便要斩了母后?”

杨骜微微颔首,“母后方才没有听错。”

梁淑贞苦笑不止,方要开口与杨骜理论,杨德广便拍拍她的后背,说道:“少说一句。”

杨骜拂袖立起,“贾信,立刻前去请来邓御医。”

贾信连忙呼是,折返间,仅用一盏茶功夫,便已将邓御医带到了乾清殿主卧之内。

杨骜来到心妍身畔,俯身要抱起心妍。

却听铮的一声,随即银光忽闪,正是聂擎天已经拔剑出鞘,剑尖直朝着杨骜刺来。

这一剑乃是聂擎天见到杨骜意欲碰触心妍的身体,激愤之下挺刺而出,是以有失准头。

剑尖指的方位是杨骜的左臂,并非什么要害部位,不能致人死命,至多便只能令杨骜落得残疾。

“杨骜,你何以还有颜面来碰她?是否她一月之内死去两次于你来说还不足够,你还要害她死三次、四次?上次毁她尸首,逼她换心,这次,你又要怎样?”聂擎天气力本就虚弱无比,这一剑刺到中途,便劲气尽是,绵软无力,身子一斜,长剑轻飘飘的向下垂去,趔趄几步,方剑尖支在地上稳住了身躯。

杨骜微微冷笑,“你连剑都握不住,还欲为她强出头?不如省些气力养伤,之后再来与我寻仇。”伸手将心妍抱进了怀中,便要朝外门外走去。

杨殇伸手握住杨骜左肩,不悦责问:“你带她去何处?”

杨骜力运肩头,震落杨殇左手,抿­唇­笑道:“一个不容你们跟随而至、不容你们打扰的地方!一个将只会有朕与她的地方。”微微沉下声音:“来人,押上玲珑,随朕来。”

“遵命!”两名士兵倏地钳住了玲珑的手臂,将她困在。

玲珑大惊,左右挣扯,惊惶而问:“哥哥,你为什么让他们押着我?心妍的死与我毫无关系,你...你难道要我为她的死而负责?你不讲道理...”

杨骜竟而不答,睇了一眼邓御医,“你随朕一起走一趟。”

“是。”邓御医负起药箱,颔首道。

杨骜、邓御医、贾信、以及被数兵押解的玲珑刚出屋入院,聂擎天、杨殇二人便追出院中。

“杨骜,你站住,不说出你要将心妍尸首怎样,便休想离开。”聂擎天声音虚弱颤抖。

杨骜脸生不耐,淡淡瞥向依着门框而立、闲看好戏的花无泽。

“花六弟,劳你大驾,牵制住聂擎天与杨殇两人的脚步,我要办之事,他两人不得前去打搅。”

花无泽道:“小事一桩。乐意效劳。”自腰间抽出长剑,纵跃而出,落地之时,已到聂擎天、杨殇两人身前,长剑指出,雪花一片片落在剑身之上,竟不黏着,“两位,请留步。”

侍卫牵来马车,杨骜抱心妍率先进入马车,邓御医紧随其后。

贾信自两兵手中接过玲珑,看着花无泽以一敌二,心生担忧,随即令道:“花少主一人怕是难敌杨殇、聂擎天两人,多派些人马,将他两人给困住了!别追了来,到时惹得三爷不快!”

两兵齐声答道:“是!”奔走调兵。

贾信押玲珑一同进了马车。

车夫隔帘,恭谨问道:“爷,去哪?”

“皇陵。”杨骜声线如冰,淡淡道。

**

主卧内。

梁淑贞扶着门框望着渐渐驶出乾清殿,隐在大雪之中的马车,心中莫名失落,对杨骜怎也放心不下。

“太上皇,你说,骜儿这是去哪里呢?”

杨德广亦是微微茫然,摇了摇头,“这...我可猜不出呢,你也担心骜儿这孩子做出傻事来,是不是?”

“是啊。骜儿为了心妍,真不知会做出什么!”

梁淑贞说着,忽然想起一事,倏地转身,急匆匆朝床榻走去。

“哀家方才瞧见骜儿好像放在怅儿襁褓之内什么物事,骜儿神情严肃,这物事必然不是寻常之物。”

梁淑贞说着,便伸手探向怅儿的襁褓之内,指尖一凉,触到坚硬冰冷之物,忙握拢手指,将物事拿出,呈在眼前。一看之下,大为吃惊。“这...这...”

护在床边的天候、天骄、飘絮登时跪倒在地。目光愕然、敬畏的望着梁淑贞手中之物,那两件物事,一个是剔透玉石,一个是黄金令牌,正是苍穹国皇位与兵权的象征之物,玉玺和兵符。

梁淑贞身子一软,坐倒在床沿,喃喃道:“骜儿为何将皇位与兵权交给一个刚刚满月的婴孩?骜儿...哀家的骜儿...”

梁淑贞越想心中越乱,最后焦灼难抑,两行热泪涌出眼眶,颓然道:“难道...难道骜儿竟打算一去不回...”顿了一顿,喝道:“来人啊!四处去寻皇上!”

**

皇陵。

皇陵入口之处,候着数名侍卫。

一人道:“康哥,你先前给我说的事,我睡了一觉,又给忘了,若欲救活寒玉棺中之人,便要以心头血洒满寒玉棺顶,随即在心头血上铺就千朵魂归花,然后在寒玉棺畔,跪守七天日夜,那棺中人便醒来了,是也不是?”

那被称康哥的人,笑道:“你只说对了一小半。却是没有说对最主要的。小李,你给小张讲一下子,小张这大脑袋是属猪的,他,给他说了几百次,他也记不住!”

那小李打了个哈哈,拉着小张,细心道:“小张啊,是这样的,欲舍心头血救活寒玉棺中人,不是谁都能救,更加不是谁的心头血都可以,这付出心头血之人必须真爱棺中之人,也必须是棺中之人的真爱之人,如此才可,你记好了,可别再忘了,不好让康哥天天骂你长,你短。”

亲,今天三更...

嘻嘻。。

人身蛇心

更新时间:2012-7-13 21:23:49 本章字数:3200

“我头发长,我见识短。言偑芾觑哈哈,哈哈。”那小张说着,突然间嘴巴张得像个­鸡­蛋,‘哦’的一声,说道:“也就是说,必须两人心心相惜,情意绵绵才可以救得棺中之人人。不过,话说回来,付出心头血之人,可还能活命么?传说中又是怎么说的?”

小李挠挠鼻子,犯难道:“这我可说不上来。咱们请教请教康哥。”与小张一起齐齐看向那姓康的侍卫。

那姓康的一敛神­色­,严肃道:“若问那付出了心头血的深情之人能否活命,相传是...”

他说到这里,忽然从数丈之外传来了隆隆车轮之声,待马车行到近处,众兵望见了马车之上的龙纹,当即纷纷跪倒在地。

“参见皇上。”众兵齐呼帱。

马车停下一瞬,贾信率先跳下马车,将玲珑也一同押解下来。邓御医随即跳下车来。

杨骜怀抱心妍最后自马车下来。望了一眼皇陵入口,对贾信三人令道:“你三人先去摆放寒玉棺的墓室之中等朕。朕与妍儿随后便到。”不待三人答复,径自朝魂归花海而去。

*戬*

皇陵.寒玉棺所在墓室。

墓室之中白雾如纱,寒气逼人。

玲珑坐在角落石上,寒颤不止,心中突突乱跳,一会儿想哥哥带她来此处做什么?要杀了她为柳心妍报仇吗?一会儿想这寒玉棺世上仅有一副,难道哥哥要将寒玉棺给柳心妍用?哼,柳心妍又有什么资格用寒玉棺啦?

过不多时,沉稳脚步声起,杨骜迈步踱进,将心妍尸首放在一张冰冷石床之上。

邓御医不解道:“皇上,让老夫来此处,不知所为何事?”

杨骜淡淡一笑,向邓御医颔首示意:“邓御医,请你先来为妍儿把脉,问诊。”

邓御医医术­精­湛超群,仅远观面­色­,便知心妍气绝已久,早已经与世长绝,但皇帝的命令,不容违抗,仍旧走近数步,小心翼翼搭在心妍手腕,为其把脉。

“心妍主子脉搏、心跳皆无。已然难以回天。先前玲珑皇后心脏被匕首刺伤,然而心脏尚且有一息跳动,依靠换心,能够将­性­命救活。此时心妍主子虽也是被匕首所伤,但因这颗心脏本是玲珑皇后的心脏,染有恶疾,且两度被匕首刺伤,纵使是换心,也难以将心妍主子救活了。”

杨骜微微蹙起剑眉,轻轻问道:“嗯,朕只是想确定她是否已经断气。既是这样,既然妍儿已经死的透彻,她...可会感觉到疼痛?”

邓御医淡淡而笑,摇首说道:“这...人死知觉皆都退去,七情六欲也自然而然的无所知觉,又怎会感觉到疼痛。自然感觉不到。”

“这就好。她若感觉到痛,朕可不忍。”

杨骜点了点头,转而面对心妍,深深望了她脸颊一眼,随即左手抬起握住心妍Сhā在心脏之内匕首的柄端,倏地使力,将心妍胸腔之内的心脏剜了出来。

玲珑见状,登觉可怖难言,吓得脸上血­色­尽失,啊的一声尖叫了出来:“哥哥,你...你...”

“啊呦,万岁爷!”贾信虽杀敌不少,但眼睁睁看着如此残忍手段,亦心生惧怕,背脊上渗出了一层冷汗。

邓御医虽是见惯了器官伤口,可杨骜此举太过出乎意料,邓御医也是骇然大惊,双膝发软生颤。

杨骜将血淋淋的心脏握在左手之中,鲜血一滴一滴撒渐地上,形成诡异的赤红花朵,他淡淡笑着,如同地狱的撒旦,缓缓走到玲珑的面前,站定脚步。

玲珑惊恐瞪大双目,瞪视杨骜的颊,颤声道:“哥哥...你...你要­干­什么?”心底升起莫名的惧意,仅觉眼前男人如鬼似魅,当真好生怕人!

“小妹怕什么?你自己的心脏,它曾是你身体的一部分。有什么可怕?”杨骜右手拉起玲珑的左手,随即将自己左手中的心脏放在玲珑的手掌心中。

玲珑手心一阵湿腻黏润,这感觉直让她感到毛骨悚然,用力向后挣脱右手,那颗心脏便掉落在冰冷的墓室地面。

“还给朕…”杨骜厉声轻喝,凝着玲珑的双眼,逼近一步。

玲珑连退数步,背脊撞在墙壁之上,疼痛难当。

“还给你?什么?还给你什么?哥哥,玲珑好怕,你...你不要吓玲珑!”

杨骜指着跌落在地的心脏,微微一笑,笑意让墓室更­阴­冷了几分。

“你的心脏,朕已经从妍儿身体内取出,还给了你。此时,轮到你,将妍儿的心脏还给朕。”

玲珑大惊,倏地捂住胸口,连连摇头。

“哥哥,你...你...邓御医已经说了,柳心妍已经没救了,换心也无法救活她,你纵是把这颗完好的心脏还给心妍,她也活不过来。”

杨骜颔首,“朕知道,朕不图以换心让她复生。朕只求她尸首完全,只求她每一处都完好无损。”

玲珑见杨骜态度决然,全无半分商榷余地,不禁大是惊惶。

“不要,不要剜出我的心脏!我不要把心脏给柳心妍!这是我的心脏!”

玲珑说着,便疾步向墓室门处疾奔而去。

杨骜静静站着,并不追去,仿佛料定她逃脱不掉,目光犹似打量一头垂死挣扎的猎物。

玲珑奔到墓室门边,惊见门边盘卧着一头巨蟒和数头小莽。

“啊!”

玲珑心惊­肉­跳,登时停住了脚步,无助的回身,望着杨骜,缓缓跪倒在地,泪水自眼眶簌簌而落。

“哥哥,玲珑求求你,不要这么狠心,不要这样对待玲珑。看在我母亲对太后娘娘的情意的份上,看在玲珑曾经为了寻找太后娘娘的下落,隐姓埋名留在杨德广身边,心肝情愿当哥哥的­奸­细的份上,不要对玲珑这么狠心,放过玲珑,好不好?”声音中充满乞怜。

杨骜缓缓趋步到玲珑面前,沾满鲜血的食指,抬起玲珑的下颌,冷声道:“朕方才在宫内已经说过。朕与你的一切恩义,早已经两清。朕与你互不亏欠。”

说到此处,杨骜倏地丢开她的下颌,食中二指突突两下点在玲珑的肩头、胸口止住了她的动静之|­茓­。邓御医,烦劳你施手术,将妍儿的心脏自玲珑的体内,小心的取出。”

杨骜提起玲珑的后衣领,将她身子平置在心妍所卧的那张石床之上,随即向邓御医睇去一眼。

邓御医忙打开药箱,“是,老夫这就为玲珑皇后施麻药,待她失去知觉,不绝疼痛之时,便动手术。”

杨骜斜倚在寒玉棺上,淡淡道:“不必麻烦,不需要施麻药。直接施手术便是。妍儿所受的疼痛,又有谁为她施过半分麻药?妍儿又向谁抱怨过半分?”

玲珑双手颤抖难抑,嘶声哭喊。

“哥哥,你竟如此无情无义!你要玲珑清醒感觉挖心之痛,你要让玲珑活活的痛死,是么?”

贾信额上冷汗涔涔而下,原来这便是皇上点住玲珑|­茓­道的原因,不得不说,皇上当真心狠手辣。

想那玲珑曾经可是皇上捧在手心里的人,如今却无法令皇上投以丝许怜惜。若是心妍在天之灵得知皇上如此为她报仇雪恨,也当瞑目了。然而贾信转念一想,心妍心地善良,若是在世,定然会对玲珑网开一面的。

杨骜摆摆手。“小妹,你错了,朕不要你活活痛死。朕要你好好的活着。你不配与妍儿同一天离开人世,朕不允许你去了­阴­间继续害她。”

玲珑心中升起一丝希望:“哥哥让我活着?我的心脏已经被你扔在地上、踩在脚下,你又命邓御医将柳心妍的心脏挖出还给她。那么,我没有了心,还怎么活着?你要让谁割心给我,保我活命?”

杨骜握住心妍的手,拇指腹轻轻厮磨她细腻的肌肤,微微抬眸,凝着邓御医。

“邓御医,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邓御医眸光掠处,望见了墓室门边的数头大小巨蟒,当即心中一凛。

“臣斗胆猜测,莫非皇上是要臣将巨蛇之心,植入玲珑皇后的胸腔之内,救她活命?”

玲珑脑中轰的一声,半天也不能清醒过来。“不...不...”

横卧石床

更新时间:2012-7-13 21:58:32 本章字数:3844

她凄厉喊了两个‘不’字,但是却语不能言,心想若是人身蛇心,那么成了什么样的怪物!半人半畜的活着,还不如痛痛快快死了!哥哥这么做,为的便是让她求死不能,活着痛苦!

贾信白皙的脸颊青一阵、白一阵,偷偷瞥向巨蟒,心道原来方才皇上让咱们几人先进入墓室,便是因为皇上要去以笛声驭蟒,将巨蟒引入墓室之内,皇上一早便打算要玲珑人身蛇心的活着,这可真是对人的一种摧残!

杨骜向邓御医轻轻颔首:“邓御医所言极是。言偑芾觑朕以笛声引来数头巨蟒,供你挑选合用之心。”

邓御医道:“是。老夫这便施手术。”持锋利刀刃,切向玲珑的心口。

玲珑惨叫之声,如同利剑,划破的墓室帱。

**

皇宫.乾清殿

纷扬大雪之下,院中打斗声久久不止戬。

聂擎天伤情堪忧,气息微弱,实在难敌花无泽以及苍穹数十侍卫的急促攻击。

砰地一声巨响,一名侍卫拳头砸向聂擎天的胸口之上。

聂擎天胸口闷痛难抑,噗的一声,喷出赤红鲜血,身躯向后飞出,撞在石柱之上,跌落在地。

菱儿大叫:“公子...”抢去将聂擎天扶起,以衣袖拭去聂擎天嘴角的血迹,真挚道:“公子,三爷不会伤害心妍,他自此而后只会对心妍好。你...你放下对心妍的这段感情,也放过自己的心,别再为难自己了,好么?”

聂擎天伸手使力推在杨菱儿的心口,将她推倒在地,随即以剑撑起健硕身躯,站起身来。

“妍儿去了,你幸灾乐祸?你觉得自己有机可乘,可以作聂擎天的女人了,是不是?聂某告诉你,纵使聂某死了,也不会...不会要你杨菱儿!”

菱儿跌这一跤,小腹中震荡不止,牵动了胎气,瞬时间小腹中剧痛钻心,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壮着胆子,走上前来,扶住摇晃欲倒的聂擎天,软声道:

“随你怎样都好。菱儿知道公子不要杨菱儿,永远都不要。但是公子要保重身子,咱们先行离去此处,待公子调养好了身体,再想办法前去看望心妍,好不好?”

聂擎天道:“妍儿­性­命都没了,聂某为谁而保重身体?为了什么要保重身体?活在没有妍儿的世上,又有何意义。”说到此处,仰天大笑,笑声之中充满凄凉之­色­。

便在此时,黑影一闪,落在院中两人,一人说道:“你去带大公子走。”

另一人道:“好,那你去驮着白薇小公主。”

这两人说着,一人奔来提起聂擎天的后背衣裳,一人揽起杨菱儿身畔昏倒在地的聂白薇,瞬时间便纵身离开乾清殿,当真一阵风一般。

菱儿见到那两人,并不陌生,正是无常和黑白。忽听得黑白的声音细微传来。

“大公子莫惊,我和无常方才隐在暗处,听到了杨骜那小子说是要带心妍主子去苍穹的皇陵,我二人这便带带大公子去见心妍主子。”

这一句也听进了杨殇的耳中,乱斗中,杨殇登时止剑,对花无泽疾声道:“花少主,聂擎天身受重伤,怕是难活一时片刻,若是他死在我苍穹国内,那么大漠五国不会善罢甘休!咱们当快些跟去皇陵,保住聂擎天­性­命,免去国家征战,百姓无辜伤亡!”

杨菱儿对乾清殿诸人之间打斗毫不关心,一心念着聂擎天,当即拖着疲惫身子,往聂擎天离去的方向追去。

**

皇陵。

无常、黑白奔到皇陵近处,将聂擎天、聂白薇放在荒草丛中。

“大公子,我和黑子二人去引开皇陵外的侍卫,你便趁势进去与心妍主子见最后一面吧。”无常小声笑道。

聂擎天呼吸甚促,向无常颔首,感激道:“多谢二位兄长。”

黑白憨厚一笑,“不谢。”与无常同时纵出草丛,望向皇陵口侍卫,挑衅喝道:

“你,咱们这就要进去皇陵,在苍穹国太祖皇帝棺材上撒一泡尿,让太祖皇帝知道,我黑白大爷到此来过。哈哈,哈哈。”笑声中满是得意。

众侍卫当即被激怒,纷纷纵喝:“大胆狂徒,竟敢口出狂言!来啊,将两个贼人擒住了,乱刃分尸,以报其出言侮辱太祖皇帝之仇!”疾步朝无常、黑白驰去。

无常、黑白持剑胡刺乱砍,杀了几十个侍卫,又与其余不计其数的侍卫斗了片刻,叫道:“不好,打不过他们!快往山下逃!”

两人连忙撤身往山下疾奔而去。

那姓康的侍卫喝道:“他,不能给他们逃了!追到山脚也要擒住了,把他那话给割了,看他还撒不撒尿,给我追!!!!!!”这人嗓门极大,将树枝上积雪震得簌簌而落,率队仗剑往山下追去。

聂擎天见身周静了下来,他举目望望皇陵,目测自己置身之处,离皇陵入口还有数十丈远,心想以自己的体力,这条­性­命却不知能不能撑到走入皇陵了。

他撑起身躯,望向一旁昏迷不醒的白薇,伸手摸摸白薇额前的碎发,温柔道:“薇儿,哥哥不能陪你骑马打猎了。你在此处睡一会儿,无常、小黑两人摆脱了那群苍穹侍卫,便会带你回吉恩国了...到时,你要听母后的话...不可再任­性­妄为...”说到此处,又摸了摸白薇的脸颊。

聂擎天眼眶一酸,落下两行热泪,耳边仿佛响起了白薇那日离开吉恩军营时候,所说的那句调皮的话:‘擎天哥哥,等到我回来营地了,咱们叫上大嫂,杨五哥,一起去骑马打猎,你可不能偷偷一人离开人世了,好么?’

聂擎天站起身来,双目阵阵昏花,皇陵的入口在眼前旋来转去,竟难以看清方向,他一步一停向皇陵走去。跌倒了,再站起,站起走了几步,却又跌倒在地。

不知过得几时,才昏昏然进了皇陵入口,顺着杨骜一行方才进入之时在墙壁之上留下的火把,沿着有亮光的密道,来到了寒玉棺所在的墓室。

便在此时,皇陵外,草丛之中,正自昏迷的聂白薇缓缓苏醒了过来,她抚着疼痛的额头,自草丛之中站起身,望见皇陵二字,便鬼使神差的朝着那皇陵入口走去。白薇一路走来,却见地上拖着一道长长的血迹,心想不知是谁身受重伤,呕血前行?

她亦是沿着聂擎天方才走过的路,来到了寒玉棺所在墓室之中。

进门一瞬,但见贾信、邓御医两人鼻青目肿,被打倒在地,玲珑心口满是血迹,横卧石床之上,面上神情惊恐,仿佛经历的什么骇人之事。

白薇目光掠处,只见聂擎天怀抱心妍,站在墓室中央,墓室无风,聂擎天衣袂、绸袖笔直,俊逸难掩。

“擎天哥哥!”

白薇欣喜难言,几步奔去聂擎天身近,说道:“哥哥,心妍怎么了?我们怎么会在苍穹国的皇陵之内?”因贾信等人皆在,是以白薇推敲这是苍穹的皇陵。

聂擎天默然不答,仅双目温柔的凝着心妍。

白薇心中咯噔猛然跳了一下,抬起手来,在聂擎天双目之前来回挥舞,见聂擎天目光毫无所动,于是柔柔唤道:“擎天哥哥...你听到我的声音了么?”

聂擎天依旧无声无息,白薇心中登时狂跳起来,大声喊道:“擎天哥哥!哥哥!”伸手轻轻拍在聂擎天的左肩。

聂擎天身子不胜推力,轰然后仰,倒在地上。

白薇吓得倒退数步,怔怔望着兄长,过了许久,又慢慢走到聂擎天身边,伸手到聂擎天的鼻翼之下,触手之处,已无气息。白薇吓得缩回手来。

“不会的...擎天哥哥不会死的!这不是...这不是擎天哥哥。”

白薇且说且退,不多时已经来到墓室门处。

“这不是擎天哥哥。杨五哥呢?我要找杨五哥,我们要回去吉恩兵营去见大嫂和擎天哥哥呢!”惊惶奔出皇陵,身影在暴风雪中胡冲乱刺,砰地一声,跌在雪地,一头栽进了积雪之中,摔得满头满脸都是积雪,她双手捶在雪地之上,痛心嘶喊道:“擎天哥哥在兵营等着我和杨五哥呢...大嫂也在兵营...杨五哥你在哪,我们快些回去...”

白薇慢慢爬起身,失魂落魄道:“杨五哥...你在哪?我们...我们要回去吉恩兵营呢...你躲去了哪里?”

**

墓室之中。

贾信和邓御医站起身来,想起方才聂擎天进来墓室要拥心妍在怀,他二人上前阻挡,竟被聂擎天挥袖间,已经震出数步之外,倒在地上,再难起身。

贾信望着邓御医,“皇上方才说要出去片刻,让咱们看护好心妍。咱们快些将心妍的尸首放回石床之上吧。”

邓御医颔首:“是啊。不然皇上回来见了心妍主子被聂擎天如此轻薄,定要气怒难当,咱们可承担不了后果!”

邓御医说着,便与贾信一起抬起心妍的尸首,要将她放回石床,然而将心妍抬起一瞬,却发现重量颇沉,抬之不动。

两人一惊,低眼看去,却见聂擎天虽死,但他左手紧紧握着心妍的手腕,他手指扣在心妍的左腕上,仿佛在感觉她的脉搏。仿佛,她脉搏的跳动关系他的生命,既然她已经没了脉搏,他亦不能独活于世...

贾信、邓御医相望一眼,均觉震惊触动,两人此时竟对聂擎天的用情至深,升起无尽钦服。

“发生了何事?”

自墓室门处,传来杨骜清冷、不悦的嗓音。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喽~~

。。对了,亲爱哒,明天有事外出,回到家时已晚。香香不能晚8点到9点更文了。会更的晚些,大约晚11左右更新完毕。习惯晚上看文的亲,可以调整下时间,早些睡觉,等白天看文哈。么么么~~~耐你~~

墓室婚礼

更新时间:2012-7-14 21:41:18 本章字数:4271

发生了何事?”

墓室门处,杨骜不悦、清冷的嗓音幽幽传来。言偑芾觑

陡然响起的嗓音令贾信、邓御医吃了一惊,两人齐齐朝墓室门望去。

见杨骜左臂之中环抱一束魂归花,点点银白的花朵,有些尚且的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粗略望去,竟不下千朵。

贾信心道原来爷方才去了魂归花海,采摘了千朵魂归花帼。

贾信晃眼间,又见杨骜的右手垂在身侧,手中提着一个做工考究、甚为陈旧的木质盒子。

木盒中盛有何物?爷从何处得来的这木盒?贾信心中虽然升起疑问,却也不敢妄加推敲。

“皇上,事情是这样的,方才你交代几句,便出了这墓室,你才离去不久,聂擎天便自皇宫追随而至,不知用什么法子避过了皇陵侍卫,闯进了墓室,他说要见心妍最后一面,奴才与邓御医自是不允,不与他多言,便上前阻拦,然而却...未能阻拦得住...嫡”

贾信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向杨骜说了。

杨骜微微蹙眉,想起自己方才出去皇陵之时,并未见到皇陵入口的侍卫,想必的聂擎天使计将侍卫引开了。双眸凝着聂擎天的脸颊。

“聂擎天死了?”顿了一顿,厉声道:“贾信,你与邓御医未能阻拦得住聂擎天,便狠下毒手将他害死?不然聂擎天怎会死在此处?”

贾信大惊:“皇上爷,你可误会奴才了!奴才差点便死在聂擎天手中了呢!”

邓御医亦惊得一身冷汗,惊惶解释道:

“杀害吉恩国主的罪名可不小,吉恩国主丧命苍穹国内一事若是传了出去,必定为苍穹惹来大麻烦,老夫与贾公公可莫敢担当,即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能为皇上捅这娄子。”

邓御医顿了一顿,续道:

“聂国主当时将贾公公与老夫打倒在地,他怀抱心妍主子才走了几步,手掌扣在心妍主子左腕的一瞬,不知为何,他面上神情如同死灰,当即便站在墓室中央一动不动了。老夫与贾公公不知他为何静止不动,也不敢上前询问,怕丧命他的手下。直至方才吉恩公主聂白薇莫名闯将进来,伸手探了聂国主的鼻息,才知他...他竟是咽气身亡了...”

“原来如此。他倒是个痴情之人。”

杨骜淡淡一笑,语气中不无醋意。他将魂归花束、木质盒子皆放在石床之上。

“妍儿交给朕吧。”

杨骜伸手从邓御医、贾信手中接过了心妍,他只觉抱起心妍之时微有阻力,疑心望去,触目之处,才知聂擎天的手依旧握在心妍的左腕上,不禁微微苦笑。

“聂擎天,你已经随她而去,在奈何桥上与她的魂魄相会,为何此时还要与我争夺她的尸首,你未免太过贪心。”

贾信轻声解释。“方才奴才与邓御医想把心妍放回石床,也是因聂擎天手握心妍手腕,才不知如何才好。这样一来,除非将聂擎天的手掌拦着手腕削下,不然是无法逼他放开心妍的。”

贾信心知杨骜不能容许心妍受一丝伤害,于是仅说要削下聂擎天的手腕,促使两人分开,而并非提议截断心妍的半截手臂使两人分开。

杨骜用一手抱住心妍的腰肢,腾出左手,来到腰侧,铮的一声抽出长剑,便朝聂擎天的手腕斩去,动作凌厉,丝毫不拖泥带水。

“陛下,剑下容情!”

一声尖锐惶急的女子声音突然响起,杨骜剑刃及处,嗤的一声,登时间鲜血四溅,剑身被一只细腻雪白的手掌握住。

贾信、邓御医望见那女子的脸颊,禁不住同时‘啊’的一声,惊叫出声,说道:“菱妃!怎么是你。”

杨骜眉头拧起,望着跪在聂擎天身畔,以手掌握住剑身的女子,她脸­色­苍白,额上细汗密布,却是杨菱儿。

“你,是否知道,若是朕没有及时收力,你的手便废了。”

菱儿脚程较之无常、黑白慢了许多,但是远远追随,且听到了无常、黑白是要带聂擎天来皇陵见心妍最后一面,于是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及时来到。

菱儿听到杨骜的话,点了点头,缓缓松了剑身,兴许是见到聂擎天已死,这噩耗太过令人心伤,她手掌剑伤竟全未感觉到疼痛。她向杨骜拜了一拜,说道:

“谢谢陛下手下留情。请陛下给菱儿一个机会,菱儿有办法让聂公子将心妍的手松开。待聂公子与心妍分开时,菱儿会带聂公子离开这里,决计不会给陛下增添任何麻烦,也不会打扰陛下与心妍独处诉别。”

杨骜见她形容可怜,神情之中,竟与心妍的神情有些相仿,不禁心中一软,缓缓收剑,淡淡道:

“朕的耐心有限。在朕厌烦之前,带聂擎天离开这里。”

杨骜仅觉因杨菱儿一个神情与心妍神情相仿,便对其心生不忍,他却不知,世上生活不快之人,神情都有三分相似,同样的凄然苦楚。

杨菱儿颤声道:“是。”

她俯下头在聂擎天耳畔轻轻道:“公子,心妍并未死去,只是心妍身染重病,有世外神医将她带在身边,以便随时随地为她治病,心妍十年之后便可回来。你此时握着的人,可不是心妍呢。公子何必强求?放开了她,好不好?”

菱儿心想,公子如此执着,到死也紧握心妍的手腕不丢,乃是心中有一股信念支撑,若是他在天有灵,听到此话,也定会心思松动,考虑她此言真假,便是这一思考间,也会松开心妍的手。

菱儿抬手试探­性­的将聂擎天的手指一根一根从心妍的手腕拨弄下来,她本以为会受到极大阻力,却不料竟分外的轻松,她才微微一动,聂擎天的手便啪的一声垂在地上。

菱儿心中自责不已,心道自己不该说谎欺骗公子,不该骗公子他所握之人不是心妍。

杨骜淡淡一笑,语气之中有些许调侃。

“人死之后,尸首总会经历一段僵硬时期,死前是何姿势,死后便会保持原状,任你斧凿剑斩,也难以改变其貌,等这段僵硬期过去,尸首便会变软腐败,难以维持原态,直至成为一堆白骨。你真道你的大公子听到你的慌话,显了灵?收起你的自责,从这里离开!”最后一句话,已经充满不悦。

杨菱儿脸上一红,原来是公子离世已有两个多时辰,尸首由温软变得僵硬,又由僵硬变得柔软。她叹了一口气,她竟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一句话,便使得公子松开了心妍的手。

菱儿将聂擎天的左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不知从哪里借来的神力,一鼓作气将聂擎天由地上撑扶起来。

聂擎天的体重是菱儿的二倍有余,且他毫无意识,不能行走,体重尽数压在菱儿的身上。

菱儿拖着近十个月的有孕之身,艰难的将他慢慢的驮出了墓室。

待二人离去之后。

杨骜冷眸扫视贾信、邓御医。

贾、邓两人一凛,恭敬等候杨骜吩咐,只听杨骜淡淡道:“你二人带玲珑也出去,没有朕的吩咐,不得进来相扰。”

“是。”贾信背起神情呆滞,犹如死物的玲珑,与邓御医一同离开了墓室。

霎时间,墓室仅剩下杨骜与心妍二人。

杨骜先将心妍放在石床之上,而后来到寒玉棺之前,左手推在棺盖,渐渐运力,棺盖受力轰隆而响,慢慢向西滑开,棺椁中寒气如同浓雾向外翻涌,刺骨的冰冷使得杨骜牙齿打颤。

杨骜一想起心妍将在这玉棺中睡上数日,便心中酸涩不已,他坐在心妍所在的石床之上,将她身子扶起,让她靠在他的胸膛。

“妍儿,一直以来,朕都欠你一个真正的婚礼。不知现在与你拜堂成亲,是否迟了?也没有媒人,更没有宾客,只朕与你两人,实在简陋的可以。你...会嫌弃么?”

杨骜知道自己不会得到心妍的任何答复,径自伸手拔下心妍头上玉簪,将心妍的发髻散开,让她乌油油的黑发如同绸缎一般倾泻而下,发丝垂至他的腿上,他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柔情。

“朕帮你梳妆,今天你是新娘子,可不能素面朝天。得...得喜气一些才好。”

杨骜左手轻轻打开放置床上木盒盖子。

木盒内放置着红­色­木梳、黄金首饰、以及凤钗凤冠,他持起木梳,一绺一绺帮心妍梳理头发,他从未帮谁挽过发髻,初次帮人梳理,却是伺候一个死人,一个他挚爱的、已经丧了命的女人。

歪歪斜斜盘起了云髻,将凤钗,凤冠戴在她发髻之上,他动作笨拙,一不小心便扯住了她的头发,便会惊惶问上一句:“痛不痛?痛了要告诉朕...”

随后自盒中拿出眉笔胭脂,在心妍的眉毛、­唇­瓣淡染轻妆。

他手微微颤抖,将心妍的眉毛给画的左右不一,一粗一细,在她惨白的脸上,勾出了几分滑稽,他微微一笑,心中却痛的如同刀绞。

“还好,妍儿不能开口责备于朕,不然这番嘴仗,可要吵到了地老天荒,也停不下来。”

杨骜食指点了胭脂,在心妍­唇­瓣薄薄涂了一层,宛如两片花瓣,美艳极了。

他将眉笔、胭脂放在石床之上,随即食指勾起心妍的下颌,眯起狭长的双眼,静静打量心妍,见她神态安详,面颊娇美,宛如熟睡,不禁心中一动。在她额心印下一吻。

许久许久,薄­唇­­唇­恋恋不舍的离开她的额心,伸手自木盒底层拿出一套嫁衣。

“朕方才去太祖皇帝的墓室之中,三跪九叩,借来了这只木盒,以及木盒中的饰品、嫁衣。太祖皇帝曾经未能与挚爱女子成就新婚之喜,于是将那女子生前所用胭脂饰品收集起来,放在盒中,太祖皇帝一心一意要娶那女子为妻,于是在那女子死后为那女子与他自己各自定制了嫁衣。朕想,若是太祖皇帝知道朕借用这两套婚嫁衣赏,他天上有知,也不会怪罪于朕的。”

杨骜细心对心妍说着,怕她责备他不经允许,擅自动用太祖皇帝的珍藏之物,于是沉声道:

“这倒不必多虑,待咱们新婚之喜一过,朕便将这些嫁衣饰品尽数还回原处便是了。”

杨骜将心妍身上因邓御医施手术而沾满鲜血的衣裳退下,望见她如雪的肌肤之上,浑身伤痕,才知她跟在他的身边,曾经受过多少伤害,一时间愧责之感溢满胸腔。

他拿起嫁衣为心妍穿在身上,自己则拿起那身男子喜服速速穿上。他转而自木盒中拿出两根手腕粗细的红­色­喜烛,放在墓室西边墙壁下一张石桌上,晃着火折子,点燃了喜烛。

墓室中瞬时间,烛火摇曳,红光如霞,温暖的光,让人仿佛置身一处居室卧房。

亲,今天三更。。

谢谢跟文到此的亲。。谢谢诸多鼓励与包容。。也谢谢等待与谅解。。。

结局时写的比平时困难,不妥之处。。亲海涵。。么么。。

孤入皇陵

更新时间:2012-7-14 22:34:44 本章字数:3445

杨骜瞥眼间,见心妍面颊之上火光摇曳,她长睫在脸颊上映下两行­阴­影,极是惑人。言偑芾觑她正坐在石床之上,朝他的方向望来。

他心中不禁狂喜,随即才想起是他方才让她依着墙壁而坐,想必是她头部不能自持,微微偏斜,才歪向他的方向,他却以为她活了过来,正痴痴望着他。

想到此处,心中一片凄冷。

杨骜走去,将心妍抱到了放有喜烛的桌前,他揽着她的腰身,支撑着她,两人双双跪下。

在没有宾客、没有喜娘、没有祝福,新娘已然离世,这一切都不能阻止杨骜要与心妍结拜为夫妻的渴望帼。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仅浅浅三次躬身,却仿佛已经错过了太多太多。

杨骜微微一笑,凝着心妍的颊,“礼成,妍儿自此是朕的结发妻子,唯一的妻子...”

杨骜将心妍抱起,把她轻轻放进了寒玉棺中,见寒气浓重,他恐她冷,于是翻身纵入寒玉棺,侧身躺在心妍的身畔,轻轻拥着心妍的身子嫡。

寒气侵身,不多时,杨骜已冻得知觉全无,他却不能如此送命棺中。

“妍儿,曾经你说过,朕若是爱你,便剖出心肝让你一看究竟。每每朕按你的要求去做了,却都是晚了一步。虽你此时听不到朕所说的话,但是朕要你知道,如果朕与你,仅有一人能够活在世上,朕希望那个人是你。朕希望你快乐的活着。哪怕,给你幸福的那个人,并不是朕...”

杨骜说着便从寒玉棺中跃出,站在了寒玉棺畔,手掌推在寒玉棺顶,轰隆一声,将棺盖阖住了。

他未看见,棺盖合起一瞬,自心妍眼角落下的水珠。不知是他在棺中说话,热气凝作了水珠滴在心妍的眼尾,还是心妍...落了泪。

棺盖合起一瞬,杨骜将一千朵魂归花铺在寒玉棺顶,而后缓缓倒握长剑,剑尖抵在自己的心口,缓缓刺下。

刃破皮­肉­,鲜红淌出,瞬时间想起前几日,心妍双目失明,不能辨物,他以宋医女身份在她身边窥听到了她的秘密。

那时她声音柔如细软羽毛,一声声说着她唯一爱过的人,正是三爷。

天知道,他当时心中有多么餍足,有多想大声告诉她,他也爱着她,仅爱她。

既然他是她真心爱的人,他也真心爱她。那么,他此时割心头血,一死,便能换回她七日七夜之后的复生。

他想及此处,­精­神一振,力透手掌便欲将长剑惯透心房,随即以心头血染浸棺顶千朵魂归花。

“皇上,不好了!朱子乾、尹枫、蔡萼、黄邵杰四位君主,以及无常、黑白两个怪人,带兵前来皇陵前发难,要将皇陵夷为平地!请皇上出外主持大局!”

贾信脚步匆匆奔进墓室,见皇帝使剑意图自刎,不禁面目大惊,心想难道皇上要以传说中血祭之法,救心妍活命?皇上对心妍的感情,已经到了可以割却生命的地步?

杨骜闻言,若是让大漠五国之人攻进密室,必将扰到妍儿休息。他当即手腕一翻,还剑入鞘。“随朕出去看看。”趋步出了墓室。

**

皇陵外。

吉恩国、吴、魏、齐、鲁一共六国之兵,列阵而立,绵延山路之上数里。诸国为首之人,见到杨骜一袭红衫,正自踱出皇陵。竟同时纷纷静了下来,不觉间均已眼中显出忌惮之­色­。

无常率先轻轻喉咙,笑道:“方才我与黑子将你苍穹兵甩掉了,快速返回皇陵来寻找聂大公子与小公主,却不料未能找到白薇小公主,竟中途遇到了杨菱儿驮着聂大公子的尸首淌着雪地下山。”

无常与黑白一见到聂擎天的尸首,当即愤怒难抑,立刻奔去将吴、魏、齐、鲁四国之军搬来,向杨骜讨个说法。

无常顿了一顿,续道:“哼,杨骜,我问你,是不是聂大公子进入墓室之中要与心妍见最后一面,你不允许,便与他发生了冲突,你...你狠心将他杀害了?”

黑白一扯无常的手臂,大声道:“这还用问么?难不成是聂大公子自己结果了­性­命?定然是杨骜这小子捣的鬼!你瞧,他害死了聂大公子,为了庆祝,竟穿上了一身大红段子,这当真的恨煞我也!”

朱子乾几人一听这话,面上均露怒­色­。

“少血口喷人,聂擎天乃是不堪意中人与世长辞之痛,含恨而终,死在我苍穹皇陵之内。你们两个卑鄙小人,少来诬陷咱家皇上!”贾信勃然大怒,利目喝道。

朱子乾微微一笑,望向杨骜,沉声道:“苍穹陛下,聂大公子之死,我等几人都未能看到实情,但他既然死在你苍穹皇陵,你便难逃其咎,无论如何都该给个说法。而且,你身边伴有邓御医这名妙手回春的医者,若你不想聂大公子死命,何以不让邓御医相救于他?”

邓御医顿足拂袖,斥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上是有让老夫相救聂国主,但聂国主乃是悲痛欲绝而死,老夫也是难以施救!纵是华佗在世,也救不活他!”

邓御医心忖,聂擎天死时,皇上爷并不在墓室之内,邓御医恐怕朱子乾等人不依不饶、不肯善罢甘休,于是谎称杨骜曾下令要他相救聂擎天,这原是为杨骜着想。

但杨骜仅微微一笑,对邓御医道:“不必对他们解释什么。即便聂擎天临死前朕在墓室之内,也不会开口让你施救于他,毕竟他进得墓室觊觎朕的妻子,乃是一桩不可宽恕的死罪。不满诸位,今日乃是在下重新迎娶柳心妍的大喜之日,这身红绸便是新婚喜服,诸位可有异义!”

朱子乾、蔡萼、无常等人面上均有异­色­,在墓室之中举办婚礼?这只消想一想,便令人毛发直竖。

蔡萼言道:“苍穹王的家事,我等不便过问。”笑了一笑,续道:“前些时日,苍穹陛下助咱们从聂云风手中夺回大漠五国之首的宝座,以及帮助聂大公子保住家国山河,咱们对你苍穹王好生感激。但没有想到,苍穹王转眼间便害了聂大公子的­性­命。恕我等不能再与你以友相称。”

杨骜淡淡笑道:“蔡萼,杨骜树敌无数,也不差四位与我为敌。不知诸位想如何解决此事?不妨直说。”蔡萼神­色­凛然,朗声说道:“战场之上论成败!吴、魏、齐、鲁愿意辅佐吉恩国的兵马,讨伐你苍穹兵,定要你苍穹万劫不复、一败涂地!难以在世上立足!以此祭奠聂大公子在天之灵。”

杨骜微微一笑,“朕正有此意。血祭苍生,作为朕迎娶妍儿的礼聘。”左臂扬起,唤道:“大哥,你带兵马伏在暗处,已有多时,看来你已经料聂擎天要出些乱子,料到到诸国要有一番征战了。”

杨骜话音落处,便见人影一闪,自东首一人高的草丛之内跃出一人,那人戎装在身,神态倜傥,却是杨殇,跟随杨殇而后,却是数以万计的苍穹士兵。

杨殇来到杨骜身前,拱手道:“三弟,你怎么打算?”

杨骜眉心微蹙,想了一想,说道:“这场战事,由大哥主帅。直到妍儿醒来,出皇陵一刻才可熄战。若是七日七夜之后,妍儿并未由皇陵出来,那么,这场战争便无休无止的打下去,朕要世上苍生,尽数为妍儿陪葬!”

贾信大惊,苍生为心妍陪葬?皇上必将因此而背负千古骂名。

杨殇肩头一震,心想柳儿已死,怎有自皇陵走出一说?虽自己也心爱柳儿,但是怎可拿苍生百姓的­性­命为柳儿陪葬,这样做着实不妥!当即提出异议道:“这怕是不妥,当及早将战事了结,将各方损失降到最低才是...”

“这是军令!”杨骜冷声打断,显然主意已定,难以商榷。

杨殇一怔,苍穹兵入伍时,要遵守的第一条命令,便是服从军令,眉目一敛,沉声道:“是!”

黄邵杰大笑,不屑道:“单凭你苍穹军要将我数国兵马都灭掉,简直大言不惭!来人,冲进皇陵,将苍穹皇陵给毁了!”

黄邵杰一声令下,大漠五国之兵如同山洪之水,纷纷涌上。

杨殇喝道:“苍穹士兵听令,列阵保护皇陵!不容敌国之人侵我皇陵。”转头望向一个方向,道:“花少主,立即前去苍穹边界,请雪域其余六国盟军前来支援!”

隐在暗处的花无泽闻声,立即朝皇陵相反方向驰去,青蜀、孤莹、临翠、银屏、九华这北国五雄的兵马正自屯在苍穹边界。

杨骜冷眸望着眼前数军交战,缓缓向皇陵入口后退。他来到了皇陵入口之处,忽觉裤腿一紧,被人攥住,低头看去,却是神情木然坐在皇陵边的玲珑。

“哥哥,你趁人不备,要进皇陵行血祭之礼,用自己的­性­命救回柳心妍,是不是?”

杨骜对玲珑的碰触心生厌恶,左腿向后猛然一撤,将玲珑的手挣开,“是与不是,皆和你无关。”身躯后纵,进入了皇陵秘道

行使火刑

更新时间:2012-7-14 23:30:34 本章字数:3530

贾信大惊,叫道:“不好!皇上此时孤身进入皇陵,一去无回!苍穹士兵,速速随我前去阻止皇上!”立即帅千数­精­兵朝皇陵入口奔去。言偑芾觑

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皇陵所在的岿然山体震动摇晃,正自打斗的数国.军兵一时间站立不稳,纷纷停下剑来,暂止战事,数十万双眼睛,齐齐朝皇陵入口看去。

但见一块重达几万斤的巨石自皇陵门上缓缓压下。

杨骜一袭红衣,左手提剑,垂在身侧,目光如霜,凝着外界,他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众人的眼中。

吉恩的兵将也好,吴魏齐鲁的兵将也罢,无论是哪国的士兵,都永生难忘这一刻,难忘望见苍穹王的这一眼。这是一个男人,甘为一名女子陪去­性­命,孤入黄泉的决然帼。

“爷!回来!”

贾信带兵疾奔,口中大声呼喊,但是因他距离皇陵入口有数十丈远,奔到皇陵入口之时,巨石已经距地面仅剩下五尺不到的空隙。

贾信惊声呼叫:“皇上爷!奴才知道你决定的事,谁也不能阻拦,奴才也不去阻拦,但是皇上爷让奴才陪着你一起走!”扑身纵出,身子在地上从巨石下向皇陵内滑去嫡。

只滑得两三尺,便觉巨石已然迫近身躯,然而距离皇陵之内,还有丈余之远,贾信瞥眼间,已见杨骜脚步决绝,向寒玉棺所在墓室而去。

邓御医立于皇陵入口之外,大惊失­色­,见巨石即将要压下,情势万分危险,急忙捞住贾信的双腿,将他从巨石之下捞了出来。

贾信被捞出巨石之下的一瞬,巨石轰然落地,山体也登时之间停止了震荡晃动,众人的心也微微一宽,不觉间都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贾信禁不住嚎啕,跪倒在地,双拳使力砸向巨石,嘶声道:“皇上...皇上...你回来!”直至嗓子喊的嘶哑不成声,也不听皇陵内有任何动静。

朱子乾、蔡萼、黄邵杰、尹枫、无常、黑白等人犹自因为方才杨骜孤然立于皇陵内的一幕,而心中触动不已。

均想:杨骜是为了保护皇陵,才放下巨石而堵住皇陵入口,免于皇陵被损?不是,他是为了保护那名女子不被这些粗俗士兵打扰,才放石堵住入口!他独入皇陵,可打算活着出来?他绝没有打算活着出来,这样一名叱咤风云的男儿,却为了一名芊芊弱女子,而放弃了手中权势,甘愿孤身赴死,仅为成就那女子一世幸福,这份情爱,可谓令人钦服慨叹!

苍穹国驻守皇陵那姓康的侍卫道:“这巨石已落,谁也进不去皇陵!纵是一只蚊子也飞不进去。”

那姓张的侍卫道:“谁也不能打扰了寒玉棺中后之人。寒玉棺中之人苏醒之后若要出皇陵,...除非...”

那姓李的侍卫接口道:“巨石门的机关设在皇陵内部,除非有人从皇陵之内开启机关,方能将巨石门打开。”顿了一顿,续道:“只是不知咱们几人,这一生还能否看到这石门开启的那日!那传说中的血祭之礼,究竟是否为真的。”

杨殇微微苦笑,心想若是自己是三弟,若是自己坐拥山河,手中攥有千军万马,可也能够如三弟这般,去的毅然决然,毫不留恋。自己对柳儿的情意,与三弟相较,究竟谁的更深刻?为何,此时竟觉自愧难如?

“苍穹兵听令!皇陵门一天不开启,战事一天不歇!皇帝之令,不容违抗!要苍生为柳心妍陪葬,可都记下了!”

杨殇纵声令道。要错,便一错到底。皇帝的命令,终归不容违拗。那女子也值得此礼祭奠。

“是!苍穹皇帝之命,誓死遵从!”士兵呼喝之声,响彻九重天外。

**

白薇自离了苍穹皇陵之后,一路跌跌撞撞下了山,来到了苍穹帝都街头。

“大婶,你有见到我杨五哥么?”

白薇拉着一名中年­妇­人,木然问道。

中年­妇­人见白薇面­色­惨白,双目茫然,以为是个傻姑娘在街上贪玩,于是笑笑的指着北边说道:“你往那边去寻。兴许就找到了。不过,你找一会儿,找不到的话,可要早点回家去。”

白薇微微一笑,“谢谢。”朝北走了半日,却也望不到杨煜的身影,于是逢人便问‘你有见过我杨五哥么?’‘你知道杨五哥去了哪里么?’

一路走来,饥饿疲累之下,昏昏欲倒,来到一个小溪边,依着一株大树,慢慢坐倒在地。

从怀中取出一个小本子,正是她起初为杨煜所抄写的那本歌谱,她打开歌谱,一页一页的翻看,看到后来,却是看不清楚了,抬手揉揉眼睛,已是满眼泪水。

忽然只听一中年女子的声音说道:“阿弥陀佛,女施主,你尘缘已断,该及早收起尘心。”

白薇抬起头来,正见一名灰袍中年尼姑站在身前。这尼姑背光而站,面目在­阴­影下难以分辨得出,但却令人感觉分外慈祥,宽袍大袖间有股超然的洒脱。

中年尼姑朝白薇微微一笑,便即向西而去。

白薇望着那尼姑衣袖轻飘,宛如仙人,不觉间,抬袖擦了擦眼泪,站起身来,缓缓尾随那老尼而去。

**

苍穹边界

神族军营驻扎之处。

杨菱儿自袖中掏出银两,交给她雇来的马车夫,说道:“多谢。”

那马车夫看看手中银两,不悦道:“你让我帮你运个死人,这般晦气之事,说好了给我一百两银子,怎么只有七十二两?”

菱儿尴尬一笑,歉意道:“小哥,抱歉,我出外唐突,身上未带什么银两,你...你多少通融通融。平日里这些路程,二十两已经足够。”

车夫瞪视下,菱儿声音却是越发的小了。

那车夫大喝:“你若早说你没银子,我会答应你运个死人找晦气?”跃下马车,将聂擎天尸首抛在地上。

菱儿心中大恸,忙蹲下身来,将聂擎天尸首抱在怀中,她眼中噙着眼泪,向那马车夫喝道:“­干­什么!”

那车夫道:“我帮你把他拉下马车,这可是一片好心,你却不乐意?”忽然眼中一亮,说道:“那死人发髻上的玉簪不错,像是值俩钱。”伸手便朝聂擎天头上扯去。菱儿大惊,生怕那车夫辱及聂擎天,伸手自聂擎天腰中抽出长剑,嗤的一声,割在那马车夫的手背之上,刃断筋脉,鲜血疾喷。

那马车夫见这宝剑镶金戴玉,不是常人用得,且这两人都衣着华贵,又是来神族军营之处,想来并非自己能够惹得起之人,不禁心生惧意。“姑娘别气,是小的不对!小的给你赔礼道歉!”

菱儿轻斥,“快滚!”待那马车夫忙不迭的驾马车离去了,菱儿将长剑送入剑鞘,将聂擎天尸首驮起,艰难向神族兵营走去。

兵营门处士兵横刃阻拦,“什么人?深夜擅闯神族兵营,所为何事?”

菱儿微微一笑,说道:“睁开你们的眼睛看看清楚,我身边这人是谁!看清楚了,快去请你们墨渊长老前来迎接!”

此时天­色­已晚,那神族士兵举起火把,凑近聂擎天的脸颊,细细的看去,但见他凤眸紧闭,薄­唇­生威,当即惊声道:“是...是聂国主!小的这便去禀报墨渊长老!”奔走禀告。

不多时,几人脚步匆匆出帐相迎。正是墨渊主仆几人。

墨渊来到近处,将菱儿、聂擎天两人迎进了营帐之内。

墨渊原以为聂擎天醉酒不醒,一路负着聂擎天进得营帐,路上已经感觉到聂擎天心跳已无,气绝命尽,将其放在床榻上,怅然问道:“聂大公子怎么会发生这等不测之事?”

菱儿取来热水,沾湿毛巾,为聂擎天清洁面颊,为他擦去脸上尘土冰雪,又为他擦拭双手,才缓缓将自己与聂擎天、白薇三人如何被天候、天骄几人自囚禁之处救出,随后聂擎天又是如何追逐心妍尸首到得皇陵而含恨而终,自己又是如何与聂白薇失散等情详细说了。

墨渊长叹一声,说道:“聂国主这五国之首,多么的受世人所仰,想不到他竟会为了一名女子而落的亲人离散,含恨而亡。”

菱儿道:“是啊。”

墨渊说道:“你带大公子来找墨某定然有事相商。你放心,既然你腹中怀的是大公子的孩子,那么墨某也不会再伤害于你。大公子已死,他总要有一儿半女活在世上。姑娘稍事休息,墨某这便命人呈来晚膳。”起身朝营帐外走去。

菱儿站起身来,疾声道:“墨长老,你等一等,不必麻烦了。”

墨渊折转回身,问道:“怎么?”见菱儿神情凄伤,心中当即明白,大公子逝去,这姑娘怎么有心情用饭。

菱儿指着一张大椅,“墨长老,你坐,菱儿与你商量一事。”

墨渊坐在椅上,问道:“什么事?”

菱儿神­色­一敛,正­色­道:“请墨长老务必答允,明日一早,为我行火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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菱儿的情

更新时间:2012-7-15 20:38:11 本章字数:4219

菱儿神­色­一敛,正­色­道:“请墨长老务必答允,明日一早,为我行火刑...”

墨渊面上神情大异,仿佛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话,默声不语凝着菱儿许久,而后转身缓步走到窗边,凝着窗外的雪景。言偑芾觑

“我神族祈雨之神,一向都是纯洁的处子之身,从大漠之上有神族那日起,便掌管着为大漠祈雨一职。一旦祈雨之神与男子合欢,往往会惹怒上天,得到报应,大漠土地便会百年之内滴雨不降。作为对罪人的刑罚,便会将这不贞不洁女子行火刑处死,以求上天平息怒气。”

墨渊淡淡说着,一双眼珠瞥向菱儿,见她神情淡然,仿佛不惧死亡,亦不悔与聂擎天曾有过男女之事,仿佛若让重新活过一次,她亦会选择触犯神族之禁忌,只要是为了聂擎天。

“然而,墨某既然答允你,看在聂国主的面子上放你一条生路,那么墨某便会说到做到,绝不食言。你又何必要自行要求行使火刑?”顿了一顿,问道:“难道你是为了向神族有个交代?帼”

菱儿微微一笑,心想若是说自己因辱没了神族,自知有罪,要一死恕罪,那么是不是会清高一些?

“实不相瞒,菱儿全未将神族的礼法禁忌放在眼中。什么平息怒意,什么不贞不洁的女子,这之于菱儿不过都是废话。”

墨渊脸­色­一变,心想这姑娘看起来柔柔弱弱,说起话来,可是呛人的紧,微微尴尬道:“请讲。嫡”

菱儿双眼满是柔情,睇向聂擎天,缓缓说道:

“民间有传说,祈雨之神终日与天界神灵对话,她的身体汲取了天地灵气,每位祈雨之神,都如同沟通凡尘与天界的使者,颇受神灵的喜爱,以她的­性­命献给上天,相应的,能够换回一名已死之人的­性­命。既然菱儿身为祈雨之神,那么菱儿愿意献出­性­命,换回公子的­性­命。”

墨渊心头一跳,倏地转回身来,瞪着双目,说道:

“可那一命换一命之说,毕竟只是民间传闻,以往并未有任何先例。你兴许已经不记得,你小时候,因吉恩国先皇,也就是聂大公子的父皇病重,而被献出行使火刑,以换回先皇的­性­命。但是被当时还是少年的聂大公子不忍见你丧命,于是冒险将你救下,而后,不知为何你流落到了苍穹国,诸多波折才活到现在。难道此次,你…你竟又要舍却珍贵的­性­命,以相救聂大公子?”

菱儿喜欢听旁人说起聂大公子与她的事,一想起自己小时候的­性­命是公子救的,便觉心中满是甜蜜之情,重重点头,“菱儿的­性­命是公子救下的,还给公子,也是理所应得。”

墨渊良久不语,见菱儿注视着他,仿佛在等他给出答复,淡淡道:“既然你主意已定,那么墨某也不便多说,墨某人可以为你作安排。但是若结果是你白白葬送了­性­命,也救不回聂大公子,那墨某也无能为力。”

“是,一切后果,皆由菱儿一人承担。”

菱儿亦考虑到这一点,但是哪怕仅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她也要尝试。

墨渊见她一心寻死,心想即使拒绝为她行使火刑,也不能保证她不会因痛失心爱男子而终日郁郁寡欢,最终香消玉殒。于是对她也并不加以相劝。眸光特异,看看菱儿又看看横卧在床的聂擎天,咳嗽一声,道:“告辞。”快步离去。

菱儿见墨渊离去之时,神情微微有些古怪,且步伐出奇的快捷,不禁有些奇怪,但怔了一怔,便即明白,墨渊一定是想她要趁这夜与聂公子好好相聚,毕竟明日,便人死人亡,两不相见。

菱儿走到床边,坐在床沿,深深凝着聂擎天的颊,缓缓趴在他的左肩,轻轻的抽噎出声,泪水打湿了聂擎天肩头的衣物。

然而,菱儿心中纵有千般柔情与委屈,纵使她心伤断肠,聂擎天可有一丝一毫的触动?千言万语,不过一句,她爱公子,而公子心中已有旁人。

**

次晨。

天空密云厚重,压得人透不过起来。

菱儿缓缓走上了火刑台,站在两丈见方的火刑台上,冷风吹过,她不禁打了一个寒噤,身子不住的颤抖。

她看了一眼火刑柱,自嘲的想,一会儿,行火刑之时,点起了火,她便不觉得冷了。

两个神族侍卫走来,搀住菱儿的双臂,“姑娘,行刑时刻已到,我们扶你上火刑柱,可别耽误了时辰。”

菱儿微微颔首,“有劳二位。”

待那两名神族兵搀着她走了几步,菱儿倏地顿下脚步来,暮然回首,眸光复杂的望着刑台下,大椅上端坐的聂擎天,他的头微微垂着,毫无­精­神气,菱儿不禁心中酸涩难忍。

她多想对聂擎天说一句,公子,菱儿也会怕...

墨渊站在聂擎天身畔,见杨菱儿双目之中满是恋恋不舍,以及绵绵柔情,高声说道:“菱儿姑娘,你放心的去,墨某会好生照顾聂大公子。你安心去吧。”

菱儿感激的抿了抿­唇­,漾出一抹笑靥,“多谢。”

她抬脚又走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转过身,望着聂擎天,鼓了鼓勇气,说道:“公子,听说想做你的妻子,便要能够跳得一曲龙凤仙缘,而这龙凤仙缘,也正是吉恩先祖皇帝思念我神族一位祈雨之神,为她的舞姿所谱下的曲子。”

说到此处,菱儿双颊飞过红霞,声音也越发的小了。

“菱儿斗胆,为公子献上一舞,龙凤仙缘。菱儿知道公子是厌恶菱儿的,只是公子此时不能开口说些什么,菱儿便...大着胆子献舞了。”

那两名神族兵望向墨渊,见墨渊挥手让他二人退开,仿佛是让他两人依菱儿之意,于是当即退了开来。

菱儿退了身上貂裘,丢在地上,脚步轻盈的舞动起来,她身怀六甲,即将临盆,但是舞步之中不见丝毫笨拙之感,竟让人觉得曼妙无双。

此时,雪花纷纷扬扬的洒下,如鹅毛如飞絮掠过菱儿娇美的颊。

菱儿一袭红纱,在漫天大雪之中,宛若灼热的焰,又宛如天宫瑶池的仙娥一般美好。神族兵不禁纷纷凝神注视着火刑台上舞姿绝妙的女子,一想到这女子是为一名毫无知觉的死者献舞,都不禁眼眶发热,竟欲掉泪。

菱儿双目痴痴凝着聂擎天,舞动之间,登觉脚下一疼,踩在了一个小石子上,双膝一软,噗通倒在地上。

她趴在地上,久久不动,双眼泪水已经决堤,喃喃的道:“这样的菱儿,无法演绎龙凤缘的菱儿,生生世世也不配成为公子的妻子...我...我在妄想什么!公子死了,我便这般痴心妄想么!”说到后来,声音已经微微哽咽。

便在此时,小腹中一阵剧痛,方才跌倒那一下极重,此时却是要临盆生产。

菱儿大惊,紧咬着牙齿。说道:

“小东西,母亲要带你一起走的,你却要留在这世上么?你留下,可没人待见你!有你受的苦。”

墨渊因那时在苍穹边界醉仙镇的茅屋之内,见到过心妍生产儿女的过程,此时见到菱儿裙摆湿濡,当即便知是羊水破了,喝道:“来人,快快去请来产婆。”

“是。”神族兵闻令莫敢耽搁,立时奔走去请产婆。

然而菱儿已然不能相待甚久,她恐自己耽搁时候,会难产死在刑台之上,孩子会死在腹中,于是从袖间取出匕首,倏地低手,利刃划开小腹皮­肉­。

“啊呦!菱儿姑娘!”墨渊登时大惊,纵身跃上了刑台,见到菱儿浑身鲜血,小腹破开,皮开­肉­绽,好不可怜,声音也颤抖了,问道:“你...你这是为何?”

菱儿惨然一笑,软声道:“墨长老,我恐怕产婆没有赶到之前,我已经咽了气,那么这孩子也将死在我的腹中,那么我可就对不起公子。虽公子不喜欢,可这毕竟是他的骨­肉­,我没有权利不让这孩子活命。”

菱儿说着,便听一声婴儿啼哭划空响起。

墨渊凝眸一看,菱儿左手之中托着一名身上满是血迹的女婴,向他递来。

“墨长老,大公子若是醒了过来,也未必会认这孩子。求...求你念在菱儿原是神族之人,答应...答应菱儿一件事...”

墨渊以衣袖将女婴裹起,随即抱在怀中,问道:“你要墨某答应你什么?”

菱儿凄然一笑,“答应菱儿,将这孩子养大成|人,让她能够让寻常人家的孩子一样,健健康康、平平淡淡的生活。”

墨渊不假思索道:“这女子既然是祈雨之神的女儿,也便是我神族新一任的祈雨之神,墨某自当好生照顾她!”

菱儿气息微弱,低声细喃,“嗯…谢谢。请...请行使火刑吧。”

墨渊转身跃下刑台,便走边喝道:“来人啊。为杨菱儿行刑!”

他走到聂擎天身畔,再转过身望向火刑台上,便见火刑柱周遭柴火已经燃起熊熊烈焰,火刑柱之旁的平台之上,除却一滩菱儿剖腹取子留下的赤红血渍之外,已经不见了杨菱儿的身影。

雪花一片一片落在那血迹之中,只微微停留,便融化做了水迹,仿若泪水,透着难言的苦涩。

大火连烧近五个时辰,火势渐渐止歇。

火刑台前的大椅上,有衣料摩擦之声,聂擎天双手放在双膝之上,食指最先微微动了动,随即是拇指,慢慢的整个手掌缓缓扬起,探向站在一旁,墨渊怀中女婴的脸颊。

“这可是,聂某的女儿...”

墨渊听闻这一声粗噶悲怆的嗓音,当即大吃一惊,惊愕扭过脸去,恰巧迎进了聂擎天腥红的双眼,巧见两滴泪水自聂擎天眼眶滚落…

**

跨越了时空,情爱是否坚贞无转移?

周遭安静的令人莫名害怕。

心妍缓缓睁开双眼,眼前依旧漆黑一片,难以辨清任何物事的轮廓。

“这是哪里?我...是生是死...?”

除却寒冷,心妍再感觉不到其他,伸出手摸摸左侧,触手之处如冰似雪,她惊得弹开了手掌,意识到自己是躺在某处,便欲坐起身来。

才微微一动,便听一道久违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妍儿?你...你终于醒了...”

这道嗓音比这地方还要冰冷数倍.

心妍大骇,啊的一声坐起身来,坐起太急,额头砰地一声撞在了顶端硬物之上,这地方高度不够,她无法直直坐起身。

只得躬着身子,捂着额头,呼痛不止。

腰身一紧,被身侧之人揽进了怀中,她力不及他,身子一歪,只得又躺了下去,伏在他的臂弯,他怀中熟悉的气息,令她莫名心燥。

“是...杨...杨骜吗?”

亲,今天三更...

梦境难续

更新时间:2012-7-15 21:31:23 本章字数:3190

“嗯。言偑芾觑”杨骜淡淡应了一声。

心妍下意识摸摸心口,竟丝毫不觉得心口有任何疼痛,心道自己明明是以匕首自刎而死,怎么一点痛意也无,难道自己已死,成了魂魄,是以才不痛不痒,全无知觉?

“我们现在何处?”心妍问抬了抬头,凝着他的眼,但四周一片漆黑,看不到他的双眼,心中一沉,她双目失明,怎么却忘记了?

“棺材里。”杨骜声音染笑,仿佛有意吓她一吓。

“棺...棺材...?!帼”

毛骨悚然,毛发直竖,毛....心妍一时找不到还有什么与‘毛’字相关,形容惊恐的词,呼的一声,又坐起身来,额头再一次以无人能及的速度撞向棺顶,直有将棺顶撞出一个窟窿的架势。

“冒失鬼。”

杨骜快了一步,左手抢出,以手掌垫在她的额前,是以心妍这一下着落处撞在他的手心,分外柔软,并不觉疼痛嫡。

寒玉棺中虽全无亮光,杨骜看不到心妍的脸颊,但他在脑海勾勒出了心妍圆睁两只妙目的惊恐神情,婉儿一笑,再度拥着她一同躺下。

心妍却觉得两个冤家,一同窝在棺材里,甚是诡异,说道:“喂,你觉不觉得...”

“嗯。”杨骜低声答应。

他的‘嗯’相当于首肯。在此处相当于‘他也那么觉得’,心妍咦的一声,奇道:“我什么都没说,你便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她本来要说,他觉不觉得两个不知生死、两看嫌厌的男女,相拥卧在棺材里闲话家常,未免太古里古怪。

杨骜以她的声音出处,分辨她嘴­唇­在何处,随即伸手来到她嘴­唇­上方,捏捏她的鼻子。

“朕觉得,这地方又冷又窄,睡的极不舒坦,要换个暖和点的地方睡觉,才是上上之策。比如说,回皇宫去。”

心妍不禁咂舌,心想他和她不知为了什么才一同钻进了棺材中,若是两人结伴走出棺材,钻出坟去,那不是公然诈尸,要吓坟头外面的坏老百姓的吧?

轰隆一声巨响,杨骜伸手推开了寒玉棺顶,随即坐起身来。

心妍张着双目,紧紧凝着杨骜的脸颊,他一如往昔的清俊非凡,她却无暇顾及他容颜是否发生了什么变化,抬起自己两只手在眼前翻来转去,仔细打量。

“我...我双眼怎么能够看到东西了?”

“你不单能看到东西,还能看到南北。”杨骜微微拢眉,笑道:“朕仅在帝都大狱里仅亲口喂你服下了假死药,但却没有戳瞎你双眼。你看得到东西,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他说‘亲口喂你服下假死药’一句之时,声音微微暧昧。

心妍却仅听到了假死药三字,不禁大吃一惊,刷的一声,拉住杨骜的衣领,大声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她声音急切,脸颊也红扑扑的,煞是酣甜。

杨骜冷眸微微眯起,凝着她的脸颊,竟有一亲芳泽的冲动,低声道:“再说一遍,朕怕你还是听不明白。朕愿意效劳,亲自再做一遍,才好让你明白,怎样呢,妍儿?”

什么亲自再做一遍?他说的哪国话?

心妍正纳闷间,杨骜已经勾指钳住她的下颌,薄­唇­覆下,堵住她微启的­唇­,舌尖探入,仿佛在递送什么。

心妍脑中轰的一声,心中怦怦乱跳,两手伸出便要扼住他的脖颈,心想对待一个不知自己生死,并且怀疑自己的诈尸的女子,不好这么使强用暴吧,他舌尖儿不好随便伸到别人口中哇?

杨骜在她双手扼上他咽喉之时,倏地离开她的­唇­,食指点在她的心口,将她退出两尺远,眯眸望着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他以舌舐了舐薄­唇­,仿佛在品尝他­唇­上她的气息。

“朕在大狱中,便是这样,将假死药喂进你的口内...你记起来了?”

心妍想起方才他舌尖儿仿佛在递送东西,原来竟是真的亲自还原了那日大狱口喂毒药的现场。心妍登时面红耳赤,用眼神将他凌迟,气极之下,便觉口­干­舌燥,下意识的也伸舌舐舐嘴­唇­。

杨骜邪肆一笑,轻佻道:“朕的滋味,怎样?”

心妍道:“你…你…”连说两个你字,恨恨道:“以后不得我允许,不准吻我的­唇­。”

杨骜微微耸肩,脸上神情却分外得意,“如此甚好。除去嘴­唇­,亲吻其余之处,便不需经过你允许了。你豁达的很。”

“钻空子!”心妍哼的一声别开脸去。

杨骜叹了一口气,沉声道:“妍儿,醒来就好。朕好担心妍儿再也醒不过来。”拇指轻触她的­唇­,动作之中满是呵护与温柔。

心妍莫名紧张,倏地别开脸颊,倏然望见棺顶之上铺着成百上千朵魂归花,且花朵之上沾有鲜血。

谁的鲜血?

她惊愕回过头来,望向杨骜的心口,他胸口衣襟满是鲜血,显然受了重伤,心妍此时才发现,杨骜的嘴­唇­也透着病态的惨白,他身体定然虚弱已极。

“这是...这一切我不明白!”

心妍双眼之中满是茫然神­色­,脑中一团乱。

杨骜方才一连说了两次她是因为被他在大狱中喂下假死药才昏死过去。可她明明记得,她是因杨骜袒护玲珑,而伤心欲裂,绝望透顶之下,才持刃自刎,忿然离开了杨骜,与杨骜决绝。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心妍陡然间,望向杨骜的左额,见他额间完全没有疤痕。那时,雪峰顶,胡清明明在杨骜左额划了一剑,为何杨骜额上没有伤痕?就好像,不曾发生过雪峰上的事情一样。

“主子!你...你终于醒来了!”

心妍正出神间,便听一道极为熟悉的女子声音自墓室门处响起。

心妍不禁呆愣,半晌也不敢回过头去看向那女子。但是身体自己已经有了行动,头早已经转过。

目光所及之处,草芽一身青衣,快步朝她奔来,最终扑进了她的怀中。

心妍抱着怀中有血有­肉­,活生生的草芽,心中五味杂陈。

草芽不是早已去世?为何此时却康康健健的出现在她的面前?“主子,睿王爷...不,是皇上,他在大狱里喂你服下了假死药,瞒过了百官的视线,将你藏身于这皇陵墓室,寒玉棺中。按理说你...你昏睡三天三夜便会醒来的。但是皇上与草芽还有天骄兄弟,我们一行几人日夜在此等候了五天,也不见你醒来。皇上等不下去,生怕你出什么意外,生怕那假死药将你的死,弄假成真,于是...于是皇上按照传言古法,以血祭之礼,宁可舍去­性­命,也要将你救活。”

草芽声音带着浓重哭腔,心妍虽听得不明不白,但知杨骜为了让自己活命,付出了很多很多。同时,隐隐觉得,自己此时所处的时空,已经不再是重生之后的世界,而是...前生!而是她惨死大狱那一生。

“草芽,我...我问你,我在棺中睡了多久?”

草芽抬起眼来,擦了擦眼泪,板着指头算了起来,说道:“五天五夜,加上血祭所需的七天七夜,一共是十二个日夜了。”

心妍双手禁不住颤抖不已,自己在寒玉棺中仅昏睡十二个日夜,沉睡间做了一场荒唐的梦中,经过了十年还多。

梦中诸人可还好?

聂大哥,菱儿,煜儿,白薇,大师傅,以及怅儿、思恩,这些人难道都只是她梦中之人?

可是为何,那份彻骨的相思却如此清晰,梦中的三爷,他亦还好?

心妍回过头来,望了一眼玉棺另一侧的杨骜,轻声喃喃道:“杨骜怎么也在玉棺之内?”

“心妍!你...你醒了!”

黑影一晃,两人走进墓室,正是天候与天骄,方才出言关切的正是天候。

心妍颔首,喜道:“是,天候哥,天骄哥,好久不见。大狱一别,已有多年。你两人还都很年轻。”

天骄噗的一笑,白了心妍一眼,“心妍,你倒是感伤的紧!咱们分别的时候,虽不短,但是也没有十几年。还不足半月呢。你想让咱们老成什么样子?”

迎她入宫

更新时间:2012-7-15 22:32:21 本章字数:4214

心妍微微苦笑,心中对这一切竟莫名想要逃离,怎也没有想到,一觉醒来,竟与梦中的一切,生生割离。言偑芾觑

然而,梦已醒来,如何再回到梦中,去重续梦境?

天骄叹了一口气,动容道:

“皇上取心头血撒渐棺顶,而后铺就了千朵魂归花在这棺顶之上,随之跪守在寒玉棺畔七天七夜,每过一个日夜,他便以剑在棺身划下一条痕迹,过了七个日夜,便足足划了七条印记。见你像是贪睡的孩子,有意与他作对一样,总也不愿醒来。他心灰意冷,便躺在棺中,要与你一同沉眠。你可知,这十几日夜,你滴水未饮,皇上也是滴水未用呢!所受之苦,可不比你少!”

心妍瞬时响起,那时曾在梦境中与三爷一同去了寒玉棺所在墓室,她朦胧中见到一名男子倒握长剑,取出心头血,也曾见到玉棺上以剑刻画的痕迹帼。

然而,为何她在梦境之内,却能看到真实的画面?

想到此处,全无头绪,向杨骜微微一笑,随即不言不语站起身来,由草芽搀着,向墓室外走去。

她才走几步,便听身后一阵急促脚步声,紧接着,便听一声闷响,重物委地之声嫡。

天候、天骄齐齐叫道:“皇上,小心!”

心妍微微踟蹰,双拳紧了一紧,转过身来,却见杨骜委倒在地,粗重喘着,想来是十几日夜未得休整,且他刃破心房,滴出心头血,伤势可不轻,所以,未走几步,便摔倒在地了。

心妍心中一软,脱口道:

“三爷,小心啊。”下意识伸手便欲将他扶起,手才伸出半尺,转念想到,在这一世,杨殇被她以涂毒匕首刺死在金銮殿上,难道杨骜对她的诸种利用便能够忘记了?

想通此节,手慢慢的缩了回来,转身毫不留恋的向墓室外走去。

“妍儿!”

杨骜疾声呼唤,一咬牙齿,便拖着疲惫身躯站起身来,牵动了胸口之伤,痛的剑眉拧作一团,但却无暇顾及伤势,加紧步伐,踉跄朝心妍追去。

天候、天骄见到杨骜这般狼狈的模样,均觉心酸不已。

心妍出了墓室,正沿着皇陵昏暗秘道行走,忽然间,双肩被人扼住,紧接着整个身子被杨骜按在了石壁之上。

心妍背脊撞在石壁,疼痛难当,紧咬下­唇­,别开脸颊,不与他对视。

“给朕片刻时间,让朕解释...”

杨骜嗓音急迫,话未说完,便听嗖嗖风响,自秘道石壁之上­射­出百柄利剑。

心妍一怔,惊惶道:“糟糕,方才我背后碰到了墙壁上一个活动之物,想必是触动了机关。...啊呀...”

她话音未落,身子已被杨骜欺身压下,两人身躯紧紧偎贴,他心中沉稳心跳,仿佛敲打在她的心口之上,便在此时,百柄利剑泛着寒光,自两人上空穿过,直直­射­入了对面石壁的剑孔之内,秘道之内,恢复了平静。

这机关便是攻击人与不备,触动机关,利刃穿身,定能致传入皇陵之人于死地。

草芽、天骄、天候亦都趴倒在地,待危险过去,这三人站起身来,见杨骜、心妍两人姿势亲热,不禁互望一眼,便不约而同向皇陵外踱去。

心妍被杨骜牢牢困在身下,心中烦躁以及,轻声斥道:“危险已过,你还不起来么?要欺负我到什么时候!”两手使力推在他的胸膛。

杨骜抬手扼住她两只手腕,将她手臂抬高压过头顶,沉声道:“朕知道你恨什么,也知道你在意什么!你恨朕借你之手杀了杨殇,是不是?”见她目光是满是恨意,他沉声续道:“让朕告诉你,你那日所杀之人,并非杨殇。”

心妍吃了一惊,随即不悦道:“我亲手所杀之人,我会不知那是谁?你少来事后狡辩。”

“事情不容你不信。”

杨骜伸手自怀中取出一张羊皮纸,展开递到心妍面前。

心妍瞥目望去,他手中所持之物,正是写有康巧慧对梁淑贞所做恶事、以及记有杨殇身世的那张羊皮纸。

“这...便能说明我所杀之人不是杨殇了?”心妍不解。

“朕知道你恨朕篡夺兄长的皇位,但朕这么做也是事出有因。你可知...杨殇并非杨德广的亲生子?我...我苍穹江山不能落入皇族以外的人手中。”杨骜低声解释。

心妍喃喃道:“我知道。”

杨骜以为她仅是随声附和,却不知她是真的知道此事,若她说是梦中、抑或是重生那十年内知道了一切真相,他可是会信?

“康巧慧在朝中扶持众臣,铲除异己,有她一方搬之不动的势力。朕之所以将你送到杨殇的身边,你...你到死时也以为朕是利用你,是不是?”

心妍轻问,语气之中微微鄙夷,“难道不是?我不是你的杀人工具么?杨殇、康巧慧、赵梓柔,死在我手中之人,不知有多少。”

杨骜淡淡一笑,先行站起身来,随即弯身将她扶起,拉着她的手,向皇陵外走去。

“你那日所杀之人,是朕自大狱之中找的一名死刑犯,易容做了杨殇的容貌。朕知道你自寒玉棺中醒来之后,定会因杨殇之死而耿耿于怀,于是一早便命人将杨殇送去南方藩国安全之处。若你不信任朕,朕可寻了时间,带你走一趟南方,一看虚实。”

心妍心中一阵紧张,迟疑道:“此话当真?殇并没有死?那...那赵梓柔呢?她那日给我送参茶,我下了毒药,让殇逼她喝下,害她一尸两命...”

杨骜微微止步,深深望着她的双眼,语气微微轻薄,“你让朕好好打量一会儿,朕才要告诉你。”

心妍脸颊一红,颤声道:“那有什么好打量的了?我自小在你身边,你还没有看够么?看来看去,还不是这个苦命的样子?”

杨骜深深凝着心妍的脸颊,眼神炽热深邃,仿佛要将她的样貌刻进脑海之中。

心妍越发局促,被他盯得极是不自在。

“赵梓柔喝下那毒药,与这次在大狱中,朕喂你服下那毒药是一种毒。她此时平安无事,与杨殇一同身在藩国。”就在心妍不知如何是好之时,险些从他视线下落荒而逃之时,杨骜终于收回了徘徊她脸颊之上的视线,出声回答她方才的问题,她如脱大难,吁出一口气,杨骜嘴角扬起,抿出魅人笑意,拉着她的手向外走去。

心妍得知杨殇与梓柔都还安然无恙的活着,心中竟觉分外轻松,自己与三爷之间,可谓没有了阻力。

她不觉间微微屈指握住了杨骜的两根手指,仅觉他手臂猛然一震,仿佛没有料到她会对他如此亲昵,他收拢手掌,紧紧攥住她的手。

心妍心中一甜,任他拉着手,在通道内静静的走了许久。

走着走着,心妍忽然想起一事,她拿枕头闷死的康巧慧怎么样了?是死是活?

杨骜略略侧过头来,心情分外愉悦:“康巧慧是真的给你闷死了。对康巧慧之死,朕之所以未加阻止,只因朕使了点手段,查出你真正杀父仇人乃是康巧慧。所以,她死在你的手中也是理所应得。”

心妍不禁吃惊,她还未问,他便知她要问什么,是一起生活多年的默契吧。

他所说的话很有道理,但心妍却微微不安,虽说父仇得报值得欣喜,但是到底是伤害了杨殇,杨殇母亲离世,他该当痛苦难当了。

**

不多时,两人出得墓室。

清晨朝霞如同金子泻下,铺在银白大地之上,闪着灿灿金光。

远处,魂归花海银光点点,花朵随风摇曳。

几队苍穹兵候在皇陵之外,兵队之后有一辆奢华马车。

“恭贺心妍主子金体康健!喜迎心妍主子回宫!”

苍穹兵声音如雷,震得树枝上积雪簌簌落下。

心妍谈不上心中感觉,说是欢喜,却也带着浓浓悲伤,总觉得有什么遗落在了墓室之内,莫名回首,仿佛看见了皇陵入口巨石门急速压落,一袭红衫的男子身影毅然走向皇陵深出。

心妍如同发疯一般,在巨石落下之前,嘶声喊道:“三爷!…”发足便朝皇陵入口奔去,奔了几步,双脚绊在了石块之上,噗通一声趴倒在地,枯枝刺进裤管,把脚踝割出数到口子,鲜血溢出,染红了裤管。

钻心痛意,使得心妍惊醒过来,抬眼望去,却哪里还有那抹高大的红­色­身影,而皇陵入口的石门,也并没有落下,一切都是她的幻觉。

而此时,心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遗落在墓室之中的,抑或是说,她遗落在那场长达近十年的梦中的,是自己的心,她爱上了梦中那位伤她至深的男人,那颗伤痕累累的心。

杨骜听她口中呼唤‘三爷’,但却是往皇陵方向奔去,不禁讶异,但知她心中想的是他杨骜,不禁欣然一笑,将心妍横抱在怀。

“你醒来之后,不仅说话奇怪,方向感也有失准头。朕便在你身边,你却往皇陵之内跑去。不知情的,还以为,朕孤身入了皇陵,留你一人在外呢。”

杨骜轻声调笑着,便将心妍抱进了马车之内。

**

夜。

寒风似刃,冷月高挂。

皇宫.乾清殿.主卧

心妍沐浴梳洗之后,坐在窗前,轻轻拉开领口衣襟,左胸之上,并没有绣任何图案,那蔷薇花枝,以及如同那男子一般疏狂的‘骜’字,也不见了踪影。有的仅是她原本是肌肤颜­色­。

心妍拉起左边衣袖,手腕上空空如也,不见了杨骜为了她十七岁生辰所准备的的那个空心镯。

与梦中重生那十年有关的一切一切,都如同泡影。一阵风过后,荡然无存。

心妍眼眶酸涩,泪珠簌簌落下。

腰身一紧,被一双健硕的手臂钳住,耳垂温热,被两片薄­唇­轻轻允含。“一人坐在窗前,在想什么?”

杨骜的嗓音,带着微微沙哑,传入了她的耳中。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呦~

亲爱哒,不知大家喜不喜欢让妍回到前生,与骜姻缘继续?若是喜欢,可将此章作为一种结局。这不是香香心中的结局,如果亲也不满意,请继续与香香走下去喽。

这两天,评论区有点不快乐。并非大事,而是香香承受能力不强,心里乱乱的。

另外要向zheng6326亲致歉,亲,看文不生气哈,除了写手与读者,香香还希望与亲能够留下一份友情。毕竟,相识是缘。让评论区的不愉快,止于今天,好么?

亲。。谢谢一路跟文到此。。只要亲爱哒还在看,香香就会将文写下去。。把结局贴出来。。。爱你。。共勉~,加油个!

踹他俊脸

更新时间:2012-7-16 20:56:56 本章字数:4238

心妍耳垂在他的亲吻呵护下,微微发麻,心中也羞涩不适,缓缓转过了身,面向他,不着痕迹的使自己的耳垂自他­唇­间逃离。言蔺畋罅

杨骜眸­色­颇为异样。

心妍知道他生­性­敏锐,她这点有意疏远的小伎俩逃不过他的双眼,咬了咬­唇­,小声道:“没...没在想什么,帝都大狱一别,我没想到此生还有机会睁开眼来见到...”

她本想说‘没想到还能见到你’,话到嘴边,却改成了:“见到苍穹国的雪,院中花树配上皑皑白雪,分外好看,不知不觉的便坐在窗边,发起了呆。”

心妍说完许久,不听杨骜置声回答,她诧异之下,抬起头来,望向杨骜的脸颊岽。

他亦刚沐浴罢,发丝湿漉漉的,勾勒在下颌、颈项,凌乱之中平添­性­感、慵懒,一向冰冷的双眼,此时却烫如赤焰,深深凝着她的脸颊。

心妍心内一阵烦乱,慌忙低下了头,却不料低眼间,瞥见他微微敞开的衣料下的结实胸膛,完美的腹部肌理轮廓在闪烁的烛火下,危险之中亦分外诱人夺目。

“嗯,若你喜欢看雪景,明日朕忙完政务,抽出些时间,换身寻常衣裳,出宫陪你到处走走转转。你今日才脱险醒来,身体虚弱,需要休息,朕可不准你熬夜。皿”

杨骜见她因望见他的赤露胸腹而脸颊晕满红霞,他不禁心中怦然而动,转身背对心妍,蹲下身来。

“你今日在皇陵入口处跌了一跤,脚踝受了伤,走路会痛。上来吧,朕背你去床榻边。”

心妍看看床榻,目测了由窗边到床榻的距离,抿­唇­笑道:“从这里到床边,一共不足十步路,不值当你背我一程吧。”

“那便多走几步,这样就值得背你一程了。”

杨骜低声一笑,趁心妍不备,将她驮在背上。

“啊...”心妍始料未及,身子失去了平衡,惊惶无措下,便欲趴在他的肩头。却陡然间感到一股力道自臀下推来,她身子猛地向上扬起,下一刻已经骑坐在他的肩头。

她恐怕自己自高空跌下,杨骜体格生的分外英悍,若是自他肩头摔在地上,定要摔得极惨,于是伸出两手,攥住他的双耳。

“柳丞相也这么驮过我,好多年前的事了。”心妍提起父亲,声音有丝伤感。

杨骜抬手握住她的双膝,他掌心温度使莫名心安,只听他淡淡说了一声:“扶稳了。”随即在屋内沿着墙边,慢慢的走。

“妍儿,待你觉得咱们是时候到目的地了,便告诉朕。毕竟,夜深人静的,不好总在屋内装疯卖傻。”

心妍乐的咯咯直笑,脱口问道:“那我可没个够。对了,我小时候,你怎么不这么驮着我?”

杨骜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只笑不答。他已知她小时候在他身边吃了许多的苦,他知道亏欠她许多,唯有慢慢补偿。

心妍眼眶一酸,两颗泪珠滚落脸颊,赶忙抬起衣袖拭了拭眼角,等杨骜自屏风走到南墙壁画处,又从南墙壁画之处,走到西墙古董花瓶边。

心妍赌气一般,哽咽道:“那你今夜绕着屋子走一夜,把以前欠我的都补偿给我,好不好呢?”

杨骜微微一笑,宠爱她道:“好。”顿下了脚步,淡淡道:“但那之前,朕要与你好生团聚。这十几日,朕想你...好想。”

心妍俏脸羞红,身子一歪,已被杨骜自肩头抱到了怀中,几步走到床榻边,将她轻置在床榻之上。

“脚踝还痛么?朕给你看看伤。”

杨骜拉起心妍左边小腿,将她淡粉­色­裤管向上一寸一寸卷起,露出一截雪白细­嫩­的小腿。

晃眼间,见到她脚踝肌肤上纵横交错,有三四处伤痕。

他当即心生怜惜,缓缓将她脚踝拉至­唇­边,以轻柔的吻碰触伤口,湿润的舌尖儿探出,轻轻勾画她伤痕之处,仿佛在为她疗伤。

心妍胸前内的一颗心脏仿佛要从口中跳出,然而紧张之中,却透着浓浓的抵触。

她竟不喜欢杨骜的触碰与亲昵,虽知他的的确确是真实的、有血有­肉­的杨骜,但却不愿与他有亲密之举。

“伤口出血,会脏,你不要这样...我会为难...”

心妍说着,便急忙将小腿挣回,他手掌如同钢铁一样箍在她的脚腕之处,她挣了几次也挣脱不得,于是猛地提了一口气,使尽力气向后撤去。

不期然的,杨骜松开了手。

心妍没有预料到他会轻而易举的松开,身子失控,砰地一声倒在床上,左脚惯­性­抬起,一脚踹在了杨骜的嘴­唇­、鼻翼之上。

心妍登时大惊,心道这下踹错了地方!得被他在ρi股上一阵好打!

“对...对不住,不是有意踹你的脸的!你...你没事吧?皇上。呵呵。”

心妍语气分外尴尬,双眼亦无措的烁烁生光,小心翼翼把左脚自杨骜已经窘迫泛青的俊脸上移开。

岂料,脚腕一紧,被杨骜紧紧握住,他眯起深邃的双眼,凝着她的脚底。

心妍立刻绷紧了皮­肉­,紧张瞪视着他,心想他不会想把脚给她剁了吧,那可万万使不得!

杨骜见她五根脚趾晶莹剔透,男子的脚与之相比,可谓难以入目、云泥之别,当即心生喜欢,微微嘟起薄­唇­,在她脚心印下一吻,随即又在如出芽­嫩­笋的拇指腹上疼惜轻吻。

心妍烦躁不已,说道:“你...你...”

杨骜松开她的小腿,欺身将她覆在身下,鼻尖轻轻挑.逗她的鼻尖。

“可以么?把你交给朕...自朕在狱中要了你清白之后,心中就乱了...灌多少酒也再也静不下来,总也想着你...”

他手掌探出,轻轻捞开她腰间裙裳系带,将她衣衫解开,随即手掌探进她贴身小衣之内,抚触她柔­嫩­肌肤。

心妍大惊,未经思考,慌张道:“我不要!你容我想想。”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推开,语气之中,带着不少疏离。

杨骜心存疑惑,她眼神之中分明透露着对他的爱意,但是为何又对他如此抵触,她沉睡十二个日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叩叩——几声敲门声响之后,贾信有意压低的嗓音传来。

“皇上,太后娘娘请您立刻去一趟慈宁宫,说是关于册封皇后,以及招纳新妃一事。太后娘娘她老人家说啦,宫中仅玲珑、泽雅两个贵妃,以及其余十数名妃嫔、几十个通房丫鬟,后宫实在太、太、太冷清,她老人家的意思是,得多、多、多添些新人,充盈后宫。为皇上开、开、开枝散叶。”

贾信将‘太’‘多’‘开’三字分别重复三遍,语气中并不赞同太后的意思,反而带着微微戏讽。

杨骜、心妍同时身子微微僵住了,尴尬的坐起身。

杨骜坐在床沿之上久久不语。

心妍心忖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微微笑道:

“你去吧,你母后刚刚被你由地牢之内救出,难免对后宫诸事管­操­心多些。而且...太太太冷清,多多多添新人,开开开枝散叶,对你也好。唉...”

她最后这一声叹息之中有诸多无奈,想起了自己的儿女怅儿与思恩。

杨骜拉住心妍的手,与她十指相扣,声音微微急切:

“给朕一句话,你是否,想成为朕唯一的女人?如果你想,那么朕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你达成心愿。”

心妍心悸不已,心想这时玲珑、颜泽雅、以及杨骜的十几房妾室都还尚在他身边。

纵使她柳心妍想成为他唯一的女人,纵使他有心疼爱她、保护她、为了她不惜付出任何代价,但是这也不能保证旁人不会横加阻挠两人的感情。

然而,心妍累了。不愿再强求些什么。更加不愿与那些同样深爱杨骜的女子争夺些什么。

“我...”

心妍才说一个‘我’字,便听门外贾信的声音又道:“皇上爷,太后娘娘的丫又、又、又来催了,请您立刻去慈宁宫呢。”

贾信语气之中好似在说:你,催、催、催个没玩没了,不能让皇上爷与心妍聚一会儿么。

心妍微微苦笑,见杨骜依旧深深凝着她的双眼,饶有耐心的等待她给出答案,她叹了一口气,拍拍他的手背。

“一时间,三言两语我也说不清楚。你先去与太后娘娘赴约,待你回来了,我慢慢的再告诉你。”

杨骜颔首,“也好。确实不能怠慢了母后。”揉揉心妍的额际,柔声道:“困了先睡,朕尽早回来。”披衣出屋去了。

心妍见他的身影消失在门边,鬼使神差的穿衣下榻,小跑奔到门口,自半掩的门中,望向院外,见杨骜在仆从、婢女的簇拥下离开了乾清殿。

心妍心想,他如果回一下头,她立刻告诉他,她愿意做他唯一的女人,但杨骜赶路匆忙,并未回转了头来。

待杨骜离开后,心妍不知从哪处来的一股冲动,开门出屋,坐在门外长廊的藤木椅上,呆呆望着院门,静静的等候。

渐渐的,乾清殿宫灯一盏一盏熄灭了,仆婢、侍从亦都回房歇下,却久久不见杨骜归来。

“主子...主子...”

心妍朦朦胧胧中,听到草芽的声音,这才知自己竟失了神,忙回转头来,望向草芽。

谁料到,这一转头间,脖间酸痛难当,才知自己扭头望着一个方向,脖颈亦僵直麻木了。

“芽,我在这里坐了多久了?”

“两个时辰了。也不知穿件厚衣裳。”

草芽声音微微责备,搀起心妍的胳膊,把她扶起,随后将一件棉衣披在她的肩头。

“主子,先回房休息吧,皇上爷今晚回不来乾清殿了。方才皇上爷差了个婢子来禀报,说是爷在慈宁宫与梁太后商量册封皇后一事时,起了极大的争执,呣子两人为此事吵了起来,吵得可凶。玲珑贵妃当时也去了,帮着梁太后说皇上的不是。不知皇上当时说了玲珑贵妃一句什么,玲珑贵妃气的心疾立时发作,呕血不止。玲珑床前这时候离不开人,太后便让皇上去照看一会儿,听说玲珑贵妃拉着皇上的手不丢,皇上走不开,才不得已,命人给你送个口信,让你先歇下,别等他了。”

草芽见心妍轻轻扁了扁嘴­唇­,眼中仿佛有泪迹,于是轻轻宽慰道:“皇上爷还说,他明日早朝之后,立刻便会来看望你。要你明日一早乖乖用膳,随后再乖乖的等着他。嘻嘻。”草芽语气中有些暧昧。

心妍心口之内却闷塞难言,喉咙如同哽住了,半晌也说不出话来,良久说道:“我知道了。芽,你我多日不见,我想你的想的厉害,你陪我说会话。”拉着草芽的手,走进屋去。

亲,今天三更。。嘻嘻。。

让他发疯

更新时间:2012-7-16 21:49:03 本章字数:3185

次晨

大雪天,北风冷。言蔺畋罅

心妍一宿未眠,两个眼圈黑漆漆的,极是憔悴。

草芽昨夜被心妍拉着,两人闲扯一夜,将宫中大到太后、贵妃,小到丫鬟婢子的闲话说了一个遍,得出一个结论,那便是小心隔墙有耳,这些话被窝里嘀咕嘀咕、解解气就算了,真到外面,还真的不能说岽。

草芽清晨早早离开卧房,去准备早膳事宜。

心妍洗漱之后,走到古琴边拨弄琴弦,因心有深忧,琴声也透着浓浓烦愁。

琴声之中忽听得一阵纷沓脚步声夹杂其中,且脚步声越发的近了皿。

心妍莫名心惊,手指轻抖,铮的一声,琴弦崩断,右手食指指腹,被琴弦割开一道口子,鲜艳血珠在琴弦上轻轻滚荡,顺着断弦淌落在地。

她回转了头来,正巧见十几人华袍锦缎,走进屋来。

为首三人,居中一人双眼不怒已威,却是梁淑贞。

梁淑贞左右两侧,是两名美貌女子,分别是颜泽雅与玲珑。

梁淑贞、玲珑、颜泽雅三人之后,还有十数容貌端丽的女子,正是杨骜的诸位妃嫔到了。

心妍将指腹血迹以衣袖拭去,站起身来,盈盈拜倒。

“参见太后娘娘,诸位姐姐。各位来的好早。心妍有失远迎。”

梁淑贞左袖一拂,说道:“起身。”走到桌盼,坐倒在椅,瞪视着心妍。

“哀家过去十几年被康巧慧囚居地牢,不知你曾为骜儿做过什么。哀家出地牢后,听玲珑孩儿说,你曾是杨殇的皇后,在宫中名声极坏,杀光了杨殇后宫所有的妃子,可谓是一个蛇蝎毒­妇­,是这样么?”

心妍站起身来,淡淡轻笑。

“心妍的确不曾为三爷做过什么,所杀那些后宫嫔妃也都是无辜之人。”

因那时认定杨殇是自己的杀父仇人,于是要对杨殇加以报复,才不择手段的伤害那些女子。但无论怎样,自己是酿成大错,不容辩解。

“太后娘娘说心妍是一个蛇蝎毒­妇­,也不为过。心妍认下了。”

玲珑冷哼:“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你不认。”顿了一顿,指着心妍的鼻尖,斥道:“你使了什么狐媚法子,哥哥昨日竟无论如何也要封你为后,连我劝他,他...他也不听!你这样狠毒的女子怎有资格母仪天下?若是你当了哥哥的皇后,咱们这些后宫女子,可还有几天能活,迟早被你杀光。”

心妍只是笑。

梁淑贞叹了一口气,正­色­道:“哀家不管你与骜儿有多深的感情,但是我苍穹国皇后必将是一位温婉善良、识大体、有度量的女子,而非一个攻于心计,耍手段获得龙宠的女子。哀家问你,你昨夜在门外冰天雪地里等了两个时辰,是不是有意做给皇上看的?”

一位容貌妩媚的嫔妃,掩嘴笑道:“皇上那不是一遍遍的派人来给她送口信,嘘寒问暖的,并且还一遍遍的遣人回来看她睡着了没有,有没有冻着、想不想用宵夜,不知多挂念她呢!她不是做给皇上看的,又是什么?”

心妍不愿争辩,兴许重生之后那一世,这种与众妃对决的滑稽场面已经见的太多,此时竟提不起半分气力去反驳只字片语,只觉得默不作声,自己心中反而更加的安然畅快。但无论如何,也总该一唱一和才对。

“那么,几位趁早朝皇上不在乾清殿之时,屈尊来见声名狼藉的柳心妍,不知所为何事?”

梁淑贞见心妍说话直来直去,毫不拐弯抹角,且,在诸位妃嫔威慑下,她依旧泰然自若,处变不惊,心中竟对她有几分欣赏。

“哀家也不和你兜圈子。咱们今日来,也不是要责难你与。相反的,是给你送礼来了。哀家会拨给你几片庄园、良田万顷,给你黄金、白银万万两,保你一辈子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梁淑贞话音未落,便自怀中掏出一叠房契、地契以及金票、银票,啪的一声,搁在桌上。

心妍斜斜看了一眼,厚厚一叠纸张,脸上辣的,登时觉得无地自容,哈哈一笑,说道:“如此便谢谢了。”将房契、地契、金票、银票一一收起,放在袖中。

“收人钱财,为人消灾,诸位眼中的大灾难,必是柳心妍,你们是要柳心妍离开皇上了?”心妍挑眉问道。

玲珑、颜泽雅、诸位妃嫔对心妍收起金银之举,纷纷嗤之以鼻。

梁淑贞颔首,“正是。你收下了这点薄礼,是同意了离开皇上?”

心妍食指搁在下颌,咧嘴笑了笑,调皮道:“同意倒是同意。只是嘛,即便我走了,皇上也不会放过我,不论我走到了哪里,皇上掘地三千尺也要把我找出来的。”

心妍语气之中充满笃定。

不知哪位妃嫔酸妒斥道:“呸,不害臊!你对皇上来说便那么重要?皇上就那么爱你、舍不得你?少自以为是。”

心妍耸肩,“你们不这么觉得么?那你们做什么还要慌里慌张来赶我走呢?”

梁淑贞见心妍神情之中,并无赖着不走之意,且众人今日前来,也正是怕皇上沉迷女­色­,不能自拔,于是才要将这妖女尽快赶走。说道:“既然你离开他这方法不成,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心妍敛起笑容,垂下了眼眸,眼中泪水已在眼眶打转,却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良久,微微笑道:“唯有,让三爷对我断情。”抬起头来,望向梁淑贞。“娘娘,可愿帮我一忙?”

梁淑贞疑道:“什么忙?”语气缓了一缓,续道:“只要是能够让骜儿对你断情,哀家可倾囊相帮。”

**

早朝后。

杨骜将手撑纸伞的贾信远远抛在后面,步履匆忙,冒雪回到乾清殿主卧。

进屋一瞬,见窗边古琴的琴弦断了,琴弦上还残留着暗红­干­涸的血迹。

他心脏倏然揪起,放目环看屋内,却不见心妍的身影。

“妍儿...”

杨骜声线慌张,仿佛难以承受再次失去她所带来的伤痛,角角落落寻找心妍,帷幔后、屏风后、衣柜里,都细细找了,却依旧没有找到心妍的身影。

他额上急的出了冷汗,疾步便朝屋外踱去。“杨骜...我在这里...”

杨骜前脚才跨出门槛,便听心妍一声怯怯的呼唤自身后响起。

他急忙转回身来,入眼之处,墙边一人高的古董花瓶旁,心妍俏生生、孤零零的站在那里。

他方才只在房中心急火燎的寻找,竟粗心大意没有望见她便站在花瓶畔看着他四下翻找。

杨骜走去拉起心妍的双手,将她被琴弦割破的手指抬起,见伤口兀自淌着血,眉头皱起,不假思索,将她手指允在口中。

心妍眸光闪闪的注视着他,说道:“你...你昨晚欺负我脚踝,现在又欺负我手指...”

杨骜允去她指上鲜血,不悦道:“怎么这么不小心,能不能将自己照顾好?是不是要朕时时刻刻陪在你身边,把你当孩子一般照料?”

心妍眼圈一红,抽回手来,问道:

“什么时时刻刻陪在我身边!你昨晚明明答应了我尽早回来,怎么不回来?你还来问我为何这么不小心。...我便是求你时时刻刻留在我身边,你答应么?也是,你不陪在我身边,我便总也笨手笨脚,今天摔断了腿,明天磕破了头,迟早把自己害死了...”说到后来,已经哽咽。

杨骜听到她的抱怨,心中满是甜蜜,紧紧拥她在怀,下颌轻轻搁在她的发顶。

“昨夜是朕的错。自此而后,朕时时伴着你,早朝也带你一同前去,让你金銮后殿,与朕的龙座仅一墙之隔,一步也不离开你的身边,可好?”

心妍脸颊埋在他的怀中,泪水夺眶而出。

“可你身边还有其他妃嫔,我不要你去见她们中的任何一个,你看她们一眼也不成。更别提像昨夜那样陪玲珑一夜了。你若是不能答允,我便离开你。你若是不让我走,那我就从心底里疏远你,与你每日每夜冷战。每日每夜的折磨你。让你发疯。”

他忘了她

更新时间:2012-7-16 22:07:43 本章字数:3464

杨骜听着她半嗔半怒的嗓音,仅觉心中微微烦躁,抬起她脸颊,狠狠吻上她的­唇­瓣,­唇­齿交融间,只听他声线沙哑道:

“你可以与朕冷战,朕也会因此而受折磨,可你却吓不跑朕...”

话音落处,将心妍横抱在怀,趋步来到床榻,欺身将她压在身下,热烈的吻落在她的颈项、肩头。言蔺畋罅

心妍趁他忘情不备,左手缓缓自他身后扬起,微微踟蹰之后,猛地朝他脖间动脉落下。

只听嗤的一声响,一枚寸长的银针扎进了杨骜的颈间血脉岽。

杨骜脖间酸麻疼痛,惊愕抬眸,双眼之中的情.欲之­色­尚且浓重未退,难以置信的凝着心妍。

“你...对朕做了什么?”

他缓缓抬手抚摸住脖间的银针,缓缓的双目越发的沉了,终于意识全无,躺倒在床,不醒人事皿。

便在此时,梁淑贞以及玲珑、颜泽雅等后宫妃嫔涌进屋来。

梁淑贞望了一眼昏厥不醒的杨骜,对心妍说道:“皇上竟对你全无防备,若是旁人谁想将这涂有迷.药的银针近得他身,可比登天还难。”

心妍拉整衣衫,望着杨骜虽熟睡却依旧俊美无俦的脸颊,低声道:“太后娘娘,不知你们可从邓御医那里寻到了忘情散么?你们若说是用来对付一名后宫罪妃,邓御医必然会给你们的。”

“哀家什么都不需说,邓御医只看到哀家,便会给!还需对他解释什么?”

梁淑贞微一思忖,续道:“若是骜儿真心爱你,服了这忘情散之后,便可将有关你的一切都忘却了。这忘情散便是专门为那些丧失挚爱,却不能将挚爱之人忘怀的生活痛苦之人研制的,服下之后,睡了一觉,再醒来便能够让人忘记挚爱之人,哪怕已经是深入骨髓的爱念,也会忘得一­干­二净。”

心妍惨然一笑,“是啊。”

梁淑贞将手中赤红­色­丹药,递到心妍的手中,说道:“这法子是你想出来的,你去喂皇上服下吧。”

心妍身体颤抖不止,左手伸出接过了药丸,慢慢递到了杨骜­唇­边,但随即手掌撤回,猛地将药丸放进了自己口内。

玲珑、颜泽雅大惊,齐齐问道:“你­干­什么?你服下药物,忘记了皇上,那有什么用,皇上依旧不会放你离开!”

心妍抿­唇­一笑,缓缓低下头,­唇­瓣慢慢覆在杨骜的薄­唇­之上,舌尖顶在那药丸上,将药丸送到他的口中,泪水夺眶而出,滴在了他的脸颊。

“三爷,大狱内,你口喂毒药,千方百计救妍儿­性­命。你不单暗中为妍儿报了父仇,且你能够饶过杨殇夫­妇­的­性­命,妍儿感激不尽。今日妍儿亲口喂你忘情散,却是要将妍儿自你心中生生剥离,请相信我,这样做,妍儿比你心痛百倍。”说到此处,已经泣不成声,“你可知道,妍儿得吃多少苦,才能在你心中占据一点点角落,如今好容易三爷心中有妍儿了...可却...”

“不要脸。”有嫔妃见心妍在众人面前,亲吻杨骜,当即愤愤诅咒出声。

梁淑贞见杨骜已经服下了药,当即吁出一口气来,说道:“玲珑,你留下照顾皇上。其余的人,随哀家一起送心妍出宫。”

心妍微微一笑,低头又看了熟睡的杨骜许久,才依依不舍的将视线收回。

“时候不早,趁着白天,我好赶路。娘娘给的那么些真金白银,可够我挥霍许久的了。”

心妍一语甫毕,率先快步出屋。梁淑贞等众人跟随其后。

心妍走到了院中,忽听得草芽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主子,你去哪里?带草芽一起走,成不成呢?”

心妍折转身来,见草芽正端着为她备下的早点,当即心中一酸,对梁淑贞微微一福身,“心妍很快回来。”

她快步走到草芽身边,小声道:“芽,从今以后,可不能再在宫内提起我的名字了,不然太后娘娘会让你吃好些苦头的!懂么?”

心妍说完,便急急塞到草芽手掌之中一个黄|­色­纸团,随之语气不悦道:“太后娘娘只是带我外出散散心,你哭哭啼啼的­干­什么?我还能一去不回,死在荒郊野外么?”

草芽知道心妍这话是说给梁淑贞等人听的,当即也不敢多说什么,心道难道主子真的一去不回了?既然主子说以后不能提及她的名字,那么她便不能提及了!

心妍朝草芽笑了一笑,便虽梁淑贞几人离开了乾清殿院。

贾信、天候、天骄三人不知发生何事,因皇帝与玲珑在屋内,也都不敢擅闯进去。

草芽望着诸人离去时留下的脚印,忙将手中纸团打开,上面写有几字:芽,你房间内床下有个小包袱。

草芽惊惶奔到自己卧房,躬身趴到地下,从床底下拉出一个包袱,打了开来,包袱里正是梁淑贞给心妍的那些金票、金票、房契、地契,除此之外,还有一封书信。

草芽将书信展开,几行娟秀字迹跃然眼前:芽,包袱中之物,你留下大半,将所剩小半交给宋医女,这是我欠她的,她定觉得铜臭,但仅是我一点心意。再会无期,一切小心行事,珍重,勿念。

**

城门外。

马车停下,心妍跳下马车。

梁淑贞掀起车帘,说道:“便送你至此了。哀家说了放你走,便会信守承诺,不会派人取你­性­命,但如若你再与骜儿有任何瓜葛,那么你便­性­命不长了。”

心妍微微一笑,“是。柳心妍既然决心要走,便不会再回头了!”盈盈一拜,自城墙下拔了一根野草,握在手中,轻轻摇晃,大步走入帝都城街道人群之中,瘦小身影,不一会儿,便消失不见了。

**

乾清殿.主卧

时至正午,阳光刺眼,道道金光透过窗纸洒进屋内。

杨骜缓缓睁开双眼,一时不能适应亮度,手掌遮在双目之前。

玲珑见杨骜醒转了来,喜道:“哥哥,你终于醒了!你可把玲珑吓坏了,昨夜你照顾玲珑一夜,今日早朝后,才回到乾清殿,便昏了过去。”

杨骜坐起身来,只觉头脑之中疼痛难忍,整颗心脏空空荡荡的,仿佛遗落了什么关乎­性­命的物事,伸手摸摸身侧床褥,仅觉这里刚当有人睡过。“玲珑,朕记得下朝回到乾清殿时,见古琴琴弦断了,琴弦上有血迹...”杨骜说着便舌头打结,怎么也想不起琴弦上血迹是谁留下的。

玲珑心中咚咚乱跳,心想难道哥哥并没有忘记柳心妍?紧张问道:“怎么?谁的血迹?”

杨骜摇了摇头,“兴许是朕那日拨弄琴弦,不小心划破了手。”

玲珑大喜,哥哥果然忘记了柳心妍,但这也证明哥哥真心爱的是柳心妍,想到此处,心中酸妒,欠身便要坐在床榻之上,搂住杨骜的腰身。

杨骜倏地扼住玲珑的手臂,冷声道:“慢着,她不喜欢她之外的女子碰朕,朕也不喜爱她以外的女子碰触朕的床榻...”

玲珑惊愕立在当下,哥哥虽忘记了柳心妍,但是他对柳心妍的与情念太强烈,竟依旧知道有个‘她’。

杨骜喃喃道:“朕不知自己在说什么...”

突然头痛欲裂,内心深处,仿佛住着一个人,但是想将心底之人名字唤出,想将心底之人容颜勾勒出来,却怎也无法办到,如此折磨,让他片刻间已经心力交瘁,冷汗涔涔而下,浸透厚衣。

玲珑双眸之内,闪过狠戾的光。

**

时近傍晚。

心妍顺着帝都大街走了许久,慢慢的出了帝都城,来到了郊外。

但见农家小院炊烟袅袅,村夫纷纷忙完农活回到家中。

心妍走过一处农家小院,自敞开的门中,瞥到了一对夫­妇­,四五个孩子一同围着一个小桌正自用晚饭。

那村­妇­为他丈夫添饭夹菜,她丈夫反之为她擦去额头汗水。一家几口终归是和乐融融。

心妍好生羡慕,驻足悄悄看了许久,直到视线模糊了,才知泪水漫过了双目,她抬袖拭去泪水,腹中一阵饥饿,自袖间拿出一点­干­粮,就着小院中那一家几口的欢声笑语,缓缓吃下。

夜­色­缓缓落下,心妍抬头望月,辩明方向,便提起裙摆,淌着没至小腿的积雪,艰难朝西北方向走去。

转过两个山坳,经过几处山泉,来到了一个密林之前,望见前方树林,她心头一振,疾步朝林间跑去。

越往树林深处,越觉得气候温暖,直至后来,心妍脸颊之上已经布满细密汗珠,容­色­也越发的红艳可人。

又疾跑许久,终于出得密林,眼前景物豁然开朗,一池亮汪汪的温泉,漫天如星辰一般的萤火虫四下飞舞...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呦~~

么么么~~~

苍穹杨骜

更新时间:2012-7-17 20:32:22 本章字数:3379

心妍驻足望着眼前景致许久,月­色­朦胧,水面氤氲,当真如同仙境。言蔺畋罅

她脸上神情时而悲伤、时而开怀,­唇­角时而扬起时而垂下,脑海之中忆及与白薇、煜儿、花少主等人在这温泉畔扑捉萤火虫的场景。

若扑捉流萤仅是在梦中发生的幻想,那为何现实之中,却有这么一处温水池,以及难以计数的萤火虫?

白薇、煜儿的嬉闹声,好似就在耳边。那时,三爷也在。

想起杨骜,心妍不觉间抿起嘴­唇­,颊边笑靥如灿烂娇花,举步奔到了近处,在成群的萤火虫中轻轻旋转,裙摆转开,如同一朵白­色­蔷薇花,泛着透明的光泽,在点点萤火之下,恍若一个坠入凡间的小­精­灵岷。

直至头脑微微晕眩,心妍双脚站定,见一只萤火虫在眼前飞舞,越飞越低,最后盘旋她的面前,久久不离去。

心妍缓缓抬起双手,将小小萤火虫捧在了手心,扭头望着被她吓散的萤火虫群,已然飞过温泉对岸,收回视线,对手中萤火虫轻轻道:“你怎么不随伙伴一起离开呢?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可不好受。”

她说着便觉眼眶酸了,心想这只小虫子是可怜她,才留下陪她片刻栳。

双手一暖,感觉到有一双温热的手掌将她的手背由下覆住,与她一起捧住那只停落掌心的萤火虫。

心妍登时心跳加速,望着那一双修长有致的手掌,心中狂喜,心想他若是来擒她回去的,她立时和他走。

想到此处,猛然抬起头来,只见一名俊俏难言的青年正自凝视着她,见她抬起头来,他便抿­唇­回以一笑。

“三爷!…”

心妍心中涌动,声音微微发颤,双手朝那青年的腰身拢去,然而却双臂扑了空,环住了自己的身子,再凝神望去,眼前哪里还有杨骜的身影。

“原来,是我看错了...”

心妍瞥眼间,见方才那徘徊在自己掌心的萤火虫已经飞出甚远,振翅飞翔,飞过水面,到了对岸,与它的同伴聚在了一起,成群漫天,在水面上飞舞不停,好不热闹。

心妍走到水畔,坐倒在岸边,身子倾斜,倚在石上,合眼而眠,心想有这些虫子为伴,自己并不孤单。

次晨。

远远的,自百里外,皇宫方向隐隐传来一阵宫乐之声,丝竹声颇为喜庆,正是宫中皇帝封后纳妃之时乐师弹奏之乐。

心妍被这喜庆的乐声折磨的心中酸胀不已,坐起身时,竟有种放声大哭的冲动。眼前也浮现了金銮殿内,杨骜踱步走下殿来,将他凤冠霞帔的皇后迎上金銮座这一场面。

他忘了她。他的世界,自此再也没有她。

“找到了!玲珑主子有令,这女子活在世上一天,便总有后顾之忧!将她­性­命解决了,从此皇上爷便只会一心一意对咱们玲珑主子!快动手吧!”

一道毫不友善的男子声音隔着蒙面布,自背后传来。

心妍吓了一跳,身子也不由得猛地颤抖起来,慌忙站起身回转过去。

不远处林边有几名身穿黑衣、脸蒙黑布的男子,诸人手持弓箭,羽箭的箭头已经瞄准了心妍的方向。

心妍微微一笑,她早料到自己此次离开皇宫,定是有去无回。且,她亦想离开此刻这个时空,这个杨骜已将她遗忘的人世,回到梦境之中去,回到三爷只宠爱柳心妍的那个世界去。

可以说她是逃避,因她没有把握能够有­性­命等待此时的杨骜对她一心一意,是以何不潇洒的离开,成全杨骜与玲珑的幸福与美满。

她并不贪心,不会想生生世世占有杨骜。倘若唯有在梦中才能得到杨骜全部的爱,她愿意长睡不醒,一生一梦,与他重逢。

“放箭!”

一名黑衣杀手冷声喝道,随即便见十数杀手齐齐拉弓­射­箭,十几枝羽箭如风似电,朝着心妍的身体­射­到。

皇宫方向,宫乐更加的喜庆响亮了。

心妍耳中只听得宫乐之声,连羽箭尖锐的划空之声也未能听到,待箭­射­到了离身三尺之处,心妍突然之间害怕的厉害,所有怯懦一时间爆发而出。

“啊!”

心妍惊声呼叫,抬起两手捂住双眼,等待了许久,却不觉得丝毫疼痛,心疑之下,倏地张开了双眼,但见入目之处一片漆黑,却不见朝自己­射­来的长箭去向何处,更不见了那十几名黑衣杀手的影踪。

“这是...怎么回事?”

心妍已然骇怕的浑身颤抖,冷汗自背脊一道道的淌落下来,呼的一下坐了起来,砰地一声,额头撞在一块如冰一般的硬物之上。

心妍当即一凛,这场景分外熟悉,她伸手摸摸身周,皆是刺骨的冰冷。

她...在寒玉棺内!

这认知让心妍心中不知是喜是悲,心想难道前几日回到前世,才是自己的一场梦,这重生的世界,才是现实?

到得此时,竟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难以分辨清楚!

心妍又在寒玉棺中摸索一阵,不甘心的意识到,这棺中仅自己一人,没有杨骜的身影,深深的失落在心底悄悄蔓延,不多时,这份失落便如参差藤蔓将整颗心束缚住,最后收紧,一颗心揪痛不已,竟觉呼吸也难。

心妍两手扬起,用尽气力,将棺盖一点一点移开。自墓室墙壁通气孔泻入弱弱的光。这间墓室依山壁而建,是以,墓室外便是万丈深渊,这通气孔通着外界,可透些薄薄日光。

心妍双目本便是因为哭泣过多,一生流的眼泪过多,而暂时失去了光明,这时睁开双眼,视力稍稍恢复,可以模糊辨物。

她跳出寒玉棺,在墓室中四下打量,见到一处石壁下的石桌上,有两只喜烛,蜡泪已经流­干­,且烛火早已熄灭,桌上铺着厚厚的一层灰尘,足一寸有余。

“这里可有人在?三爷?天候哥?你们在么?”

心妍一人独处墓室,莫名生惧,声音中也微微颤抖。

她一语甫毕,但听一个颤抖的女子声音道:“这里可有人在?天候哥?你们在么?”

心妍初闻此声,骇得全身毛发直竖,但随即冷静一想,才知是自己的嗓音在墓室之中的回音。眼角一抹红影,心妍慌忙瞥目望去,却见寒玉棺畔,地上灰尘覆盖下有一件红­色­衣衫。

心妍走了过去,将衣衫拿起,抖落衣衫上的灰尘。仔细打量这件衣衫,衣衫左心房之处有一道剑刃刺破的口子。

心妍双目一热,落下泪来,三爷穿过这衣裳,是三爷刺破心房,取了心头血来救她!只是不知,三爷为何将这衣衫退了下来?

心妍忙朝棺盖望去,只见一朵一朵的魂归花还自银白娇­嫩­,她伸手轻触,那花朵却轰然变作了灰尘,紧接着上千朵魂归花接连因年岁久远,腐朽成灰。

心妍伸手将灰尘拂去,却见寒玉剔透棺盖上,原本是青­色­玉石制成的棺盖,此时却在青玉石中透着赤红­色­泽。

正是青玉石将鲜血吸收进了石内,鲜血顺着玉石纹路蔓延,此时看来,倒仿佛人的血管纹路,仿佛这鲜血还在玉石之内鲜活流动。

心妍心中莫名着急,三爷呢?为何不见三爷?若是他跪守七日七夜她才会醒来,为何她醒来之后,却不见他的身影?

又是为何,仅仅七日七夜,这墓室之内竟然积聚如此厚重的灰尘?

心妍蹲下身,在石棺身上细细查看,却见棺身一角上有剑刻的痕迹,一共七道刻痕,且并非崭新的痕迹,而是久经年月的刻痕。

心妍心疑,自己究竟沉睡了多久?

在那七道刻痕之旁,还有一个以剑凿成的地图,圈圈转转极是复杂,并且在地图之内标识出了机关所在。

地图旁附有一行小字:吾妻醒来,可依此图出墓。署名是:苍穹杨骜。

心妍大恸,看字迹便知是三爷了。可是他为何不等她醒来一起离去?为何要留图留书?

心妍坐倒在石棺畔,依着棺身,手抚杨骜留下的字眼,抽噎许久。

哭了一阵,站起身来,在石墙一角,捡起一根火把,在尘土中翻出火折子,摇着后点燃了火把,快步出了墓室。因不久前,与前世的杨骜有一起走出皇陵的经历,加上脑海之中记下了方才石棺上的地图。

心妍不多时,便已经来到皇陵出口之处,见巨石门岿然紧闭,当即走到左侧石壁,循着记忆中,找到打开石门的机括所在,啪的一声,手掌拍在一颗银灰­色­宝珠之上。

亲,今天三更~

妍,死来活去,穿来穿去~~乌拉拉。。哈哈。。

杨骜之墓

更新时间:2012-7-17 21:30:52 本章字数:3194

轰隆隆一声巨响,皇陵亦摇晃震动,整个山体亦有不小动静。言蔺畋罅

心妍站立不稳,紧紧抓住石壁上错杂横生的藤蔓老枝。

石门一点点的打开,直至完全开启,巨响声便停了下来。

心妍大步踱出皇陵,阳光刺目正是晌午十分。

守护皇陵的侍卫见状,啊的一声惊叫,纷纷惊愕朝心妍望去岷。

那姓康的变作了结巴,“原来...寒玉棺中人不是七日七夜能够醒来,而...而...而...”

侍卫小李接口道:“你别喊你‘儿’子了,你儿子反正也不是你亲生的,是你老婆偷­情­生下来的野种,你还念叨他­干­嘛!啊呀!原来棺中人,在血祭之礼后,需要十年,三千六百多个日夜才能醒来!”

侍卫小张叫道:“康哥,小李,咱们快去通知大将军,这十年征战终于可以结束了!以后可不用再有人给苍穹皇后陪葬啦!过去十年不知死了多少兵多少民!尸首在皇陵周边堆得比这山体还高!栳”

心妍细细咀嚼几人的话,这才知晓,自己竟昏睡了十年之久。

待众兵快速奔往山下,心妍缓步走出了皇陵丈余远,竟不知去往何处。

登时想到,自己与杨骜曾有十年之约,十年之后,在魂归花海之畔相见。

她持匕首自刎之前,双目失明,虽与杨骜有正面接触,但却并未见到他的脸颊,而双目失明那日与杨骜相见时,他在大殿之内悬有百层轻纱,将两人远远隔开,亦未见到他的面容。

心妍忽然间双目满是柔软的光,三爷一向最守信用,素来说到做到,这时一定早已经在魂归花海畔赴十年之约。

想到此处,­精­神振奋,脚步亦变得轻盈,举步便朝西首山地斜坡奔去。

疾步驰了许久,远远看见银光闪闪,漫山遍野,魂归花随风飘动。

心妍加紧步伐,奔到近处,放眼四望,却不见杨骜的身影。她四下里寻找,树林、溪边、石后都找了,依旧不见杨骜,慢慢走回花海畔。心想难道他忘记了十年之约?

“哥哥,今日是你十年的祭日。你在天国一切都安好么?”

一道虽熟悉,但却沧桑伤感的女子声音突兀传入了耳中。

心妍浑身一震,沿着魂归花海边沿朝着那道声音的来源踱去,心中一个声音叫道‘什么十年的祭日!’。

心妍越走越急,越急越乱,脚步凌乱下,身子噗通栽倒在地,在锋利石头上磨破了手掌也不觉得疼痛,爬起身来,继续疾行。

奔到一处花枝稀少处,赫然望见,不远处,一个身穿白衣的­妇­人,云丝高耸已成雪白,身段分外窈窕,竟难以分辨年龄。

那­妇­人正跪在一个以巨石堆砌成的大墓之旁,从身侧篮中一一取出酒­肉­蔬果等祭品。

心妍凝目望去,那墓碑上刻着几字:苍穹皇帝,杨骜之墓。

怎么会...

心妍连退三步,力气自体内一丝丝的被抽走。脑海之中默默的念‘杨骜之墓’四字,竟有股冲动,要将大墓抛开,将墓中之人揪出墓外,逼问他‘你为什么不守信用,为什么不来赴十年之约!’

终是作罢,心妍走到墓边,左手伸出,踟蹰的搭在了那­妇­人左肩。

那白发­妇­人并不回头,声音也平淡安然。

“你来了。坐下陪哥哥说会儿话吧。他可在这里等了你十年啦。等得辛苦极了。十年,一年十二个月,一月三十几个日夜。他可望穿了双目呢。”

心妍苦涩一笑,在那­妇­人身边坐下,略略侧头,见那­妇­人面容娇美,眉如青黛,­唇­瓣嫣红,正是玲珑。

“玲珑,你的头发怎么白了?”

玲珑抿­唇­笑了笑,拿手中小扫帚将墓碑上积雪扫去。

“玲珑?可好久没人这么唤我了。人人都知道魂归花海畔,有个守墓的白头发老­妇­,不分昼夜守在墓边。你听到旁人说起皇陵外的守墓人,就是说我了。守在哥哥的墓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头发便一绺一绺的全白了。”

心妍莫名心酸,拨开地上的积雪,捧了一捧黄土洒在杨骜的墓前。

“三爷,今日是你的祭日,妍儿身上却穿着红嫁衣,你怪妍儿么?”

心妍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一袭嫁衣,她不知这嫁衣正是杨骜那日为了与她的尸首结为夫妻,自太祖皇帝墓室之中借来的嫁衣。

心妍叹了一口气,低头看着手中,方才自墓室捡起的这件男子喜服。

“那日哥哥身穿一袭红衫,好生俊俏,玲珑坐在皇陵入口处,痴痴的看着哥哥,不知不觉的便入迷了。他毅然决然,开启机关,放下皇陵巨石门,孤身进入了皇陵,去皇陵内陪伴他的死尸新娘。玲珑羡慕又嫉妒,羡慕嫉妒到生死不能。”

玲珑语气之中,满是失意,但也有一份将一切都放下的释然,她说话同时,从心妍手中接过杨骜穿过的那件红衫,左手探进了怀中,取出针线,把衣衫左胸口那利刃划破之处小心缝了起来,再将红衫递回心妍的手中。

心妍双目泛着泪光,语气轻轻责备:“他既然与我在墓室之中成亲,也入了皇陵陪伴着我,为何我醒来之后,不见他的身影?他...他纵是死了,尸首也是在我身边才对,又是由于何种缘故,他的坟墓会在魂归花海之畔?”

玲珑微微一笑,将一坛酒水洒在墓前。醇香酒气弥漫在空气之中,使得两名女子微微醺然。

“这是女儿红,哥哥生前最爱吃酒。可他答应了你要戒酒的,他答应了你之后,看着酒水眼馋的很,可是一口酒水也不沾了。今日是他的祭日,你便通融一些,让他吃几口酒水吧。”玲珑说着,呵呵轻笑。

心妍捂住嘴巴,泪珠滚下,淌过手背,颔首道:“是。本该如此。男人家哪有不吃酒的呢。他若是活着,我也不拦着他呢。”

玲珑点了点头,眉头微微蹙起,似是极力忍住眼泪,不让泪水自眼眶滚落。

“那日,我离巨石门最近,我拉着哥哥的裤腿,求他不要赴死,即便他付出生命,行血祭之礼,也未必能够将你救活。哥哥却说‘一切与你无关’,呵呵,怎么与我无关呢?我是玲珑,那是我的哥哥,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他放下巨石门一瞬,我虽身子虚弱,刚被换上一颗冰冷的蟒心,但亦是在门落之前,一步一步自巨石门下爬进了皇陵内。”心妍心惊道:“那可危险的紧,巨石门重几万斤,若是被压到了,必死无疑。”

玲珑倏地恨恨切齿,“是啊!那石门最是恼人!巨石门落地时,压住了我的衣裙,我使力挣扯也不能将衣裳撕破,牢牢的被困住了。怪我当时身子太虚,全无力气。若是康健时候,再是柔弱,一件衣裳,也是可以撕得破的。”

心妍点了点头,“之后呢?你可将衣裳撕破了么?”

玲珑摇了摇头,两滴晶莹的泪自颊边滑下。

“我撕扯了许久,力气不支,昏了过去。再醒来时,已经不知过了几天,我好担心哥哥的安危,于是也顾不得羞耻...”

玲珑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略略侧脸看向心妍,笑道:“你一定觉得,我本就没有羞耻之心,是不是?”

心妍忙摆摆手,真诚道:“这说的可严重了!你对你哥哥的心意,我从未怀疑过半分呢。若说对一个人痴情不悔便是不知羞耻,那我又有什么羞耻之心呢!唉...”

玲珑嗯了一声,续道:“我顾不得羞耻之心,索­性­将衣衫脱光了,赤条条的借着哥哥沿路留下的火光,去到了寒玉棺所在的墓室,哥哥当时伏在寒玉棺上,早已气绝,看姿势,他像是要打开玉棺,在看你最后一眼,但是石棺未得打开,他便咽了气,以那么一个可怜的姿势,趴在棺盖之上。”

她说着,轻轻咳嗽,又道:“我这才知原来自己竟在巨石门下昏迷了七日七夜还多,...我...我见到哥哥临死前还怕你醒来后出不去皇陵,在棺身上留下了皇陵的地图,还为你留书,称你为他的妻子。我好恨,我恨你虽已经死了,但是依旧得到了哥哥的爱。于是我一怒之下将哥哥身上红衫退下。将他背出了墓室。”

娶她为妻

更新时间:2012-7-17 22:21:13 本章字数:4233

心妍叹了一口气,心想,玲珑啊玲珑,若你知道前世,杨骜将柳心妍忘记了,你可还恨柳心妍么?

“墓室门只能由内打开。言蔺畋罅你开了墓室门,把被压在石门下的衣裳穿在身上,出了皇陵,把他带到这里,将他埋葬了,是不是?”

心妍说着,顿了一顿,不解道:“为什么是这里?而不是将他葬在皇陵之内?”

玲珑惨然一笑,说道:

“因为,我不想哥哥失信于人,我更不想哥哥在九泉之下也难以瞑目。若是将他葬在别处,他的亡魂依然会来此等你,和你赴约。我恐冰雪寒冷,冻到了哥哥。于是索­性­从山上搬来石块,帮他以石块,堆作坟墓,随后,打磨巨石,立碑于此。他的魂魄陪伴你到累了倦了,也可到这墓中休息片刻...岷”

心妍微微一笑。与玲珑并肩坐在杨骜的墓前,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久久不语。

“怅儿弟弟,你慢些走,等等思恩。”

清清脆脆的少女声音微微传来栳。

心妍心中猛然一跳,身子亦剧烈的颤抖,立起身来,放目朝远处看去。

只见,一名身着湖绿­色­棉衣,脚穿粉缎绣花鞋的少女踢荡着双腿,骑着一头白毛狐狸,慢悠悠的跟在一名少年的身后。

那少年腰悬宝剑,双眼英气逼人,左眉眉尾有个赤红的小痣,他微微一笑间,使得灿花皆尽失颜­色­。

心妍不觉间屏住了呼吸。

这少年,与三爷好生相似,正是她的怅儿,她日思夜念的儿子。怅儿身后那骑狐少女,正是小思恩,她的宝贝女儿。

杨怅回头看了一眼狐狸背上的思恩,说道:

“杨思恩,朕给你说了多少次,是朕从母亲肚子里先奔出来的,朕,是你的哥哥!”

思恩咯咯娇笑,嘟­唇­道:“可是昨儿个,五叔叔给我说,谁是哥哥谁是妹子,不能看是谁先从母亲肚子里奔出来的。”

杨怅双眉一轩,不悦道:“那要怎么算?”

思恩食指搁在下颌,笑道:“五叔叔说,思恩是个懂礼貌的孩子,见怅儿在母亲肚子里极是闹腾,虽然思恩那时一只脚已经跨出了母亲的肚子,但是一想吧,得让着弟弟,所以,思恩便把脚缩了回去,让怅儿弟弟先出了母亲的肚子。嘻嘻。”说着,双脚在狐狸背上一荡一荡的,极是得意。

心妍抿嘴轻笑,原来那时难产,是思恩这丫头捣的鬼,她五叔叔可真会教孩子呀。

杨怅斜思恩一眼,抿­唇­道:“杨煜的话可不能听!五叔还说,其实他是咱们的父亲呢,你信么,呵呵,朕可不信,他长得比大姑娘还漂亮,朕可不能像他。”

思恩道:“那有什么不信的了,怅儿,五叔说你眉尾的小痣太能勾搭人,他改天要拿火给你烧掉。”顿了一顿,问道:“什么是勾搭人?”

杨怅一敛眉眼,正­色­道:“朕也不知道。”

思恩大笑:“噢!原来你也不知道。哈哈,哈哈。我以为你长了一颗小痣,便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了呢。”

杨怅冷着脸,斥道:“朕是拿脑袋思考,不是拿痣思考!贾信长了一脖子的痣,他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了么?”

思恩呵呵一笑,认真道:“那说的也对。皇祖父脸上的痣也不少,还不是天天被皇祖母呼来喝去,一点主意都没有。怅儿,你如果越来越笨,就是这颗痣闹得,还是让五叔拿火给你烧了吧!”

杨怅刷的拔剑,剑尖指着思恩的衣领,喝道:“住口!不烧!”

思恩座下的狐狸见到了剑光,噌的奔出五尺。

思恩也吓了一跳,不敢再说杨怅眉尾的红­色­小痣,忙转移杨怅的注意力道:“咦,怅儿,你看,父皇的坟边除了白头发的美人姑姑,还有一个人。那是谁呢?她在看着你,不对,她在看着我。不对,不对,她一会儿看着你,一会儿看着我,她左眼看着你,右眼看着我。”

思恩说话间已经来到了杨骜的墓边,半晌不见杨怅回话,便朝杨怅看去,一看之下,吃了一惊,杨怅一张俊秀的脸颊通红似血。

“弟,你脸红­干­什么!啊~你看那姐姐长得漂亮,就害臊啦?”

思恩呼的一声从狐狸背上蹦下来,两只手捧住杨怅的脸颊。

“你忘了么,昨天晚上皇祖母要搂着你睡觉,你嫌烦,怕皇祖母说难听的故事给你听,于是你给我十个糖豆,求我让我代替你陪皇祖母一晚上。说实话,我也烦得很。但你答应了我等我长大了,要娶我当你的皇后,我才勉为其难陪梁太后一宿的!你知不知道,昨晚上皇祖母搂着我睡,那搂的有多紧,可难受死我了!我为你牺牲那么那么多,你可不能抛弃我哇!怅!”

思恩字里行间,声情并茂。

杨怅不耐挥开思恩的手,偷偷向心妍瞥去一眼,微微提高了嗓音,说道:“这位是朕的妹子。姑娘可别误会了。”

姑...姑娘?心妍愣了一愣,自己年近三十,还被一个年仅十岁的小鬼头称姑娘,十足的逗笑。

“咦,她不是你的姐姐么?你怎么说她是妹子?小孩子可不好说谎呀。”

心妍有意要看怅儿俊脸变­色­,于是有意提他不快之事。

杨怅果然俊脸一沉,几步走到了心妍的身畔,说道:“朕...”

心妍噗的一笑,点点杨怅的额间,“小朋友,你怎么总自称是朕?像个小大人。”

杨怅挑眉,红着脸道:“朕从满月开始就是朕。从开口说第一句话,就是朕。”

思恩来到杨怅身边,对心妍小声道:“皇祖母说,我们父皇离开之时,便将皇位传给了我哥哥。”

思恩虽与杨怅说话时没个严肃,但是在外人面前,却礼数有加,恭恭敬敬的称杨怅为哥哥。

便在此时,玲珑收拾起酒坛杯盘,不悦道:“两个小鬼头时时来闹,叫叫嚷嚷,好生聒噪!今日有了年轻的姑娘,可不需要我这老婆婆陪着了!”声音中对两个孩子的喜爱,并不难听出。她说完,举步朝魂归花海一侧走去。不多时,便消失在了花丛之后。

思恩望着玲珑的背影,说道:“我每次从皇宫来到这里,就已经饿的前心贴后背,于是总帮着父皇把那姑姑送来的祭品给吃下肚去。那姑姑每次都生气,每次都骂我,说我是馋猫。嘿嘿,但是她是个好人,虽骂我,却每每在我吃完祭品后,拉着我去溪边洗手洗脸,她还总是来守着父皇的坟墓...”思恩说到此处,扭头看着心妍,轻轻问道:“所以,白头发的姑姑是好人,是么?”

心妍抚了抚思恩的头发,颔首道:“是啊,那姑姑是个好人。你小时候,她还常常抱着你玩呢。”

思恩‘咦’的一声,心想眼前这位神仙姐姐一般的人物,怎么知道她小时候的事?

心妍瞥眼间,见到杨怅静静立于魂归花海旁,仿佛想摘两朵花,但却忌惮些什么,迟迟不动手。

思恩怕心妍不明白,便细心解释道:“每株魂归花株下都有一个守护神。那守护神,是一头大巨蟒,一口便能将杨怅吃掉了。可怕的紧!”

心妍眼见怅儿听到思恩的话后,小小身板猛地一震,不禁微微一笑,心想看他模样挺凶,原来也会怕那些守护神。

心妍走到了杨怅身边,从他腰间捞下了一根玉笛,放在嘴边,轻轻吹奏。

伴着悠扬迷离的低声,杨怅身近之处的巨蟒先直立起庞大蟒身,随即软软的轰然倒地,昏了过去。

心妍将笛子放回杨怅腰间,刮刮他的鼻尖,说道:“你想给你父亲摘几朵魂归花放在坟前,是不是呢?”待怅儿点点头,续道:“现在可以摘了。那些守护神被我的笛声迷昏了,一时片刻醒不过来的。”

杨怅脸上一热,不适的挠挠鼻尖被心妍碰过之处,淡淡应了一声,“嗯。”快速低手摘了几株魂归花,走去墓旁,将花株一一排开,放在了杨骜的坟前。

杨怅回转了头,凝着心妍,忽然眼眶一红,问道:“我...我从没见过父亲和母亲。我刚满月,父母便过世了。听人说...魂归花能够让人死而复生,于是,我每年都想尽办法为父皇摘几朵魂归花放在他的墓前,你说,我父皇会醒来么?”声音微微哽咽。

心妍见到儿子受了委屈,眼眶当即酸涩难忍,差点忍不住就要将他抱进怀中好好疼爱。

便在此时,思恩见哥哥伤心,于是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抱着白毛狐狸,哭的好痛。

“以前神仙姐姐没出现的时候,我哥哥都不知道怎么对付巨蟒,冒然折花的时候,有好几次都差点被巨蟒给吃了。好...好...”

心妍疑惑,思恩哭的这么伤心,怎么怅儿差点被巨蟒吃了,她倒连呼两个‘好’字,正不解间,只听思恩哽咽一阵,大声说道:“好怕人!”

心妍这才了解,原来是思恩说话大喘气,话还没说完。

心妍忙将思恩抱在怀里,轻轻哄道:“我以前也差点被这些大蟒给吃掉,这笛子还是有人教会了我怎么吹呢。我教给你们两人,你们便不再害怕了,好么?”

好容易待思恩哭声止歇,心妍晃眼间望见杨怅不知几时已经站在了她的身畔,他两个眼圈红彤彤的,直直盯着她。

心妍叹了一口气,却见杨怅从腰里拿出了笛子,递到心妍的手中,冷冷说道:“教我。”

心妍不禁失笑,这语气像足了他父亲。

心妍躬低身子,从后面环住了杨怅的身躯,手把手的细心教他怎么吹奏方才那驭蟒的曲子。

杨怅天资聪颖,不多时便熟记笛谱,只练了三五遍,便见魂归花海中守护神们一头头纷纷倒地昏去。

他略略侧过了脸,望着心妍的脸颊,说道:“朕十岁零一个月单三天。”

他这话好生莫名其妙,心妍呆了一呆,傻傻点头,“我知道。所以呢?”

杨怅微微颔首,正­色­道:“你看起来十五六岁,比朕年长并不多。朕家中也并无妻室。你教朕笛子,朕很快乐。喜欢你喜欢的厉害。等朕长到十七岁便娶你当朕的妻子。”

心妍这十年来沉睡寒玉棺中,容颜未见丝毫衰老,她沉睡之前,年岁十八、九,但当时看起来也只是十五六,这时苏醒了来,还是当时的娇美容颜。是以,杨怅会以为她比他年长不多。

心妍乐的咯咯直笑,心想这孩子昨晚上要娶他妹子,今天又要娶他母亲,真真将礼法纲常抛到了九霄云外。

忽听得一道男子嗓音说道:“怅儿,这人你可不能娶。”

心妍身子猛然僵住了,许久才缓缓转过身去,却见军装在身,青茬满面,难言俊朗面颊...

亲,谢谢读文~~~

嘻嘻。。你们猜。。杨骜他。。。

睡得可好

更新时间:2012-7-18 20:43:53 本章字数:3373

“殇…”心妍低唤,眸光一动,“原来你便是守陵侍卫口中的大将军。言蔺畋罅”

这身着军装的男子正是杨殇。

思恩欢喜唤道:“大皇叔!”奔去抱住杨殇的腰,抬起秀美的脸颊望着杨殇。

“小公主,你吉祥。末将给你请安。”

杨殇笑着将思恩举起置在左肩头峤。

思恩在他宽阔左肩头坐定,双腿一荡一荡的,说道:“大皇叔,你今天打了胜仗么?可没败了么?”

杨殇听到她的娇俏的嗓音,心中甚是喜欢,哈哈笑道:“苍穹兵强马壮,大皇叔想败也难。”目光熠熠望向心妍,说道:“几名侍卫去战场送信,说你醒了。我来看看你。你这十年,睡得可好?”

心妍脸上一热,微微不好意思,颔首道:“是。这一觉睡得有点长。你可久等了。”瞥眼间望见杨殇左手臂上有道剑伤,皮­肉­外翻,深可见骨,不禁惊道:“伤得好重!”赶忙撕衣为他裹住伤口。“怎么不知小心呢?泊”

杨殇微微笑道:“一听那姓康的侍卫说起你醒了,我便丢了魂,哪里还管敌军是砍来了长剑,还是刺来了长矛,立即便丢下战事,来看望你了。一不留神,便给吉恩兵砍了一下。没什么要紧,一点小伤,方才路上想着要见到你,没觉得疼,这时看到了你,更加不知道疼。”

心妍嫣然一笑,责道:“以后可要小心。你即便不来看我,我也会去看望你。那着急什么呢?”忽然想起一事,问道:“方才我从皇陵出来之时,听姓康的几位侍卫说道,这时苍穹国正陷入兵荒马乱的战事之中,各方伤亡均皆惨重,不知是何战事?参战国都有谁,战事因何而起呢?”

杨殇叹了一口气,双目凝着远方山川,缓缓道:“三弟对你那股子痴情,你还不知么?当年你去世了,他一人也活不下去,便一心随你而去。但他­性­子乖戾,暴躁的很,你是自刎而死,他却迁怒无辜,他将你送入皇陵之后,便放下话去,你一天不苏醒出得皇陵,战事便一天不歇,要苍生毁灭给你陪葬。这是军令,我不能违抗,再有当时我也没办法接受你的死,也想痛痛快快的跟人打一架,加之诸国早有大小隔阂,于是战火一触即发,一打便是十年。”

心妍神情颇为无奈,愧疚道:“让苍生毁灭给我陪葬?这的的确确是三爷才会说出的话。想必十年间死伤无数、血流成河,这可是我的罪过。诸国若是为了一块肥沃的土地打一仗,那也值得,得了土地,种些粮食也造福一方百姓。为了一个死人打仗,可真不值得了。”

杨殇摇了摇头,笑道:“倘若不值得,这场仗可打不起来,也打不了十年之久。可见,为了一个死人打仗,远比为了一块土地打仗值得。起初半年战事波及面甚广,北国七雄、大漠五龙、神族、突松一共十四国混战,但聂国主心系黎民百姓,于是提议,仅苍穹与吉恩两国交战,这样一来,死伤便可降到最低。我也是不忍让士兵枉死,平添无数亡魂,于是便应下了。是以,这九年半来,皆是苍穹与吉恩两国打仗。你也知道聂擎天对你的心意,你死在苍穹国,他是恨不得要把苍穹国给灭了。”

心妍并不知聂擎天经历过一死,而后又经历了复活,于是听到聂国主三字,也不觉得奇怪,想了一想,说道:“我已经出得皇陵,那么快快传令下去,让士兵熄战吧。你也好,聂大哥也罢,都是极好的人,可不能长久兵戎相见。”

杨殇摇了摇头,刚欲说话,便听思恩在他肩头说道:“大皇叔,你伤口痛不痛,血渗出来啦。”

杨殇捏捏思恩的鼻尖,抿­唇­道:“不痛。你安安稳稳在皇叔肩上坐着,不会把你跌下来的。”

思恩微微一笑,说道:“嗯。”刚要踢荡双腿,恐怕踢到杨殇的伤口,便即两腿垂着,一动不动了。“那神仙姐姐等急了,你快回答她的话吧。我不打断你了。”

“末将遵令。”杨殇笑笑回答思恩的话,随即望向心妍,沉声道:“传令下去立刻熄战,恐怕不行,这十年来,聂国主的士兵不敌苍穹兵威猛,死伤过半。聂国主一来要为你报仇雪恨,一来也为他死去的吉恩兵讨回公道,可不会轻易罢休。除非让我苍穹过半士兵为他折损的士兵赔命。不过,这我不会愿意。”

心妍叹了一口气,“这说的也是,聂大哥待士兵如同亲兄弟,不会看着士兵白白牺牲而无动于衷。这可如何是好?难道要一只打仗么?”

杨殇微微挑眉,“也不是全无办法。”

心妍疑道:“哦?你有主意可以免除两军厮杀?快说来听听。”

杨殇颔首,“有一人,可以劝聂国主下令停战。而且,只要这人开口,那便保管聂擎天是有求必应、眉花眼笑,什么怒气都消去了。”

心妍拧眉,奇道:“谁?这么大能耐。”

杨殇微微一笑,指着心妍的方向。“你。”

心妍浑身一热,手心也出了汗水,良久喃喃道:“我...我虽不敢确信自己能劝聂大哥撤兵,但是只要有一线希望,那也不能放弃。咱们这便去吉恩兵营见聂大哥去。”

杨怅自父亲墓边走来,淡淡道:“吉恩兵的兵营是在苍穹国界不假,可是嘛,聂擎天可不在兵营之内,他早在九年前已经回去了吉恩国,将战事交给了他手下将军来料理。而吉恩将军全听聂擎天的号令,是以,若是去吉恩兵营,不见得能劝得吉恩将兵撤军。”

杨怅年岁虽小,但是却将诸事分析的头头是道。

心妍道:“那么,我立刻修书给聂大哥...”

杨殇微微蹙眉,接口道:“柳儿,你若是给聂擎天去封书信,恐怕难以令他信服你已经苏醒了来。还会令他生疑是我苍穹国作伪。我寻思咱们得走一趟吉恩国,与聂国主会一会面,当面言和,可比什么都强。”

心妍笑道:“这有何难。别说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我务必得去求见聂大哥。纵是零星半点的事情也没,十年不见,我登门到访那也是应该的。”杨殇点了点头,“那么及早动身。只是,我身为苍穹大将军,可不能轻易离开苍穹兵营、抛下士兵,却不知让谁护送你去吉恩国呢。”说到此处,皱起了眉头。

杨怅扯扯心妍的衣袖,说道:“姑娘,你去吉恩国,路途遥远,朕可以送你一程。”

杨殇哑然失笑,对怅儿、思恩两人道:“你们两个小鬼,还不喊母亲!你们终日念叨着母亲何时自外婆家回来,这可不是回来了?怎么却不认了?”

心妍一怔,随即会意,定是梁淑贞等人在怅儿、思恩问及母亲去向之时,说道他们母亲去了外婆家,不多时便回来了。

杨怅听到‘母亲’二字,身子陡然一震,脸上神­色­也变了,倏地丢开了心妍的衣袖,拔脚便朝树林奔去,不消片刻,便隐身在了树木之后。

心妍大声唤道:“怅儿,怅儿!”连喊几声,也不听杨怅回答,叹道:“他怪我这么多年没有留在他的身边照顾他。”

心妍转回了身,登时望见思恩含着两眼泪珠凝视着她,低低的道:“母亲...我和哥哥去外婆家很多次,可是柳府院中除了一些土坟,没有别的物事,你...你当时如果在柳府,见了我和哥哥,怎么不来和我们碰面?”

心妍眼眶一酸,心想她并不在柳府,而是在皇陵。“是母亲的错。以后对你们寸步不离了。”伸手要抱思恩。

思恩倏地从杨殇肩头滑下,搂住杨殇的腰,别过了脸,不看心妍,仿佛对心妍抵触极了。

心妍两只手臂慢慢垂下,心想自己十年不曾尽到做母亲的责任,要一时之间要这两个孩子对她亲热非常,那是为难了两个孩子。来日方长,也不急于一时。

杨殇对心妍宽慰道:“怅儿、思恩终日念着你,这时太开心,害羞了,这才不敢与你亲近呢。”

思恩趴在杨殇的肩头,低声道:“大皇叔,五叔叔和薇儿师父怎么还不来给我父皇上坟,往年祭日时候,他们早就到了。”

忽听一名女子声音道:“思思,你久等了。薇儿师父来喽!”

心妍闻声心中大喜,转过了头,见一人身穿灰­色­曾袍,快步上山,于是迎上前去,说道:“白薇!你也来了!”

这身穿曾袍的女子二十六、七年岁,正是白薇。她连带笑意,亲热拉着心妍的手,说道:“我来了好一会儿啦,被一个胆小的耗子拖住手脚,藏在那边树林后,不让出来。”说着向西一指。

心妍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灰影一闪,一人躲在了树后,露出了曾袍一角,想来是个和尚。

亲,今天三更。。嘻嘻。。

一刀两断

更新时间:2012-7-18 20:57:25 本章字数:3199

白薇笑道:“瞧他能躲到什么时候,等一会儿咱们走了,让他一人躲在那里,被大雪埋成一个大雪人。言蔺畋罅”

心妍一双妙目上下打量白薇,说道:“薇儿,你怎么身穿一身曾袍?可真让人费解!”

白薇掩嘴一笑,扭头望着山壁,伸手拔下一株艳­色­小花,说道:“十年前,我在这皇陵内,见到我哥哥怀抱你的尸首,咽了气...”

心妍大惊,浑身大颤,叫道:“啊呦!聂大哥咽了气!”

白薇忙道:“别着急。现在又能喘气啦!我自皇陵走后,杨菱儿亲自负着我哥哥的尸首,去神族兵营,求墨渊为她行火刑,以她的­性­命救回了我哥哥的命。我哥哥可又活了。只是菱儿嘛...唉...峤”

心妍叹了一口气,喃喃道:“菱儿,菱儿。”

语气之中充满可惜与钦服,随即续道:“你那时发现你哥哥咽了气,可没伤心坏了么?”

白薇微微一笑,仿佛那日的伤痛还徘徊心间,说道泊:

“怎么没有?我啊,根本不能相信我哥哥会死在苍穹皇陵之内。于是,给我吓得连滚带爬出了皇陵。我寻思,我、杨五哥、你还有擎天哥哥,咱们约好了要骑马打猎,我便恍恍惚惚在帝都大街行走,一路走一路问杨五哥的下落。我逢人便问‘你可有看见我杨五哥了么?’”

心妍听着便知白薇吃了不少的苦,心也跟着揪了起来,拉住白薇的手,说道:

“你找到煜儿了么?我只记得那时我在皇宫乾清殿主卧刎去­性­命,煜儿拔脚便跑了,身影消失在大雪中,不见了踪影。”

白薇突然面上神­色­变了,气愤道:

“哼,那时我找杨五哥,街上百姓把我当傻妞,给我乱指路。我东奔西走,也找不到杨五哥。后来累到走不动了,便在一个小溪边的树根下歇脚。正不知如何是好,便听一个老师太说道‘阿弥陀佛,施主,你尘缘已尽’。”

心妍听她语气之中充满气怒,仿佛对那师太极为不满,笑道:

“薇儿,你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那师太的话,令你心烦吧。”

白薇咯咯一笑,点头道:

“是啊。我就纳了闷,我坐在树根下歇歇脚,又碍着那师太什么事啦。­干­什么无缘无故要来说我尘缘已尽。我抬起头,还没看清她的脸,她已经奔的远了,我气不过,一定要追上去问她,­干­什么要说我尘缘尽了。”

心妍哈哈笑道:“那你追上她了么?”

白薇将手中小花扔在地上,尴尬道:

“我饿了几天,脚程好慢。总跟不上她。一路尾随她上了山,来到一个叫做忘忧庵的尼姑庵门前。”

心妍心中一跳,惊道:“啊呀,真巧!静安师太,我大师傅便在那忘忧庵呢。”

白薇双目一亮,咧嘴笑道,

“那老师太前脚就要跨进庵门,我一纵而出,抱住她双腿,张口就道‘臭尼姑,你自己尘缘尽了,便也要别人跟你一起尘缘都尽了?我告诉你,我可是要杨五哥当我的驸马的,你不准么?’,我问完,那师太也不睬我,只盯着我嘿嘿直笑,我抬头一看,吓得昏了过去。”

心妍挑眉,疑惑道:“那师太样貌如此可怖!”她怎么不记得忘忧庵有这等人物?

白薇刷刷摇头,道:“那师太长得标致的很!只是...只是...嘿嘿...”说着便脸红似血,声音也越发的小了。

心妍双手合十,啪的一拍,笑道:

“那师太是大师傅!你给她说,要她儿子当你驸马,给她逮个正着,你不好意思了,是不是?”

白薇吐吐舌,点头道:

“正是。那可尴尬的很。我昏了几天,终于醒来。静安师太给我准备了斋菜,一点油水也没。我实在不想吃,可谁让我饿极了呢,连吃两大碗白米饭。随后问她‘师太,你可有见到杨五哥么?’”

心妍连连点头,“是啊,我在庵中住过一阵子,那里斋饭清淡的很。”顿了一顿,续道:“噢,大师傅可知道煜儿的下落?”

白薇扁了扁嘴,

“静安师太笑的慈眉善目,说什么‘我那混小子可是个一无是处的混账玩意儿,你跟了他,这辈子可没出头之日。’我说我乐意,嘿嘿。刷的抽剑,指着静安师太,问她‘说,杨五哥在哪里?’”

心妍不禁心惊­肉­跳,责道:“大师傅给你饭菜吃,你拿剑指着她,这可是恩将仇报了!”

白薇微微咳嗽,理亏道:

“谁说不是呢。静安师太也是这么说。我当时刚吃饱,气血旺盛,一股气就拔剑指她。哼,静安师太便说我杀气太重,要给我念十天十夜的经文,为我减去心中杀气。开玩笑!我可听不了她念十天十夜的经,还不如一剑杀了我呢。我着急找杨五哥,抬脚就朝庵外奔去。谁知道,双腿一软,昏了过去。”

心妍噗的一笑,“大师傅在饭菜中下了药。唉,其实她一定是怕你一个小姑娘流浪街头会出意外,这才想方设法留住你呢。”

白薇挠挠额头,

“是啊。静安师太是个好人。我醒来之后,静安师太连同十数名老尼姑,把我围在中间,她们盘腿坐在蒲团之上,齐齐给我念经。什么‘­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又是什么‘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之类的经文。”

心妍心想白薇可听不进去这些,哪里知道大师傅是要她忘了对杨煜的情,小心翼翼的道:“你没将忘忧庵夷为平地么?”

白薇颔首:

“我是那么想来着,可静安师太她们把我捆在了椅子上。她与众尼一连五月给我诵读经文。可即使如此,也不能让我忘了杨五哥。最后,我犯了相思病,身子瘦到成了一把骨头,傻乎乎的连话也不会说了。静安师太便说‘傻丫头,你何苦,煜儿心中可没你。’我只呆呆问她‘师太,你可知道杨五哥的下落’。”

思恩见心妍神­色­好奇,于是稍稍离开杨殇的腰身,对心妍道:“你猜我柔儿祖母可有将五叔的下落告诉薇儿师父么?”心妍见女儿主动对她示好,便顺势将思恩从杨殇怀中接过,揽在自己怀中,想了一想,郑重道:“我猜,没有告诉她。”定然是告诉了的,不然薇儿此时气­色­如何会好。恐怕早已香消玉殒在忘忧庵了。

思恩摇头笑道:“你猜错了。再猜。”

心妍想了一想,又道:“这我可猜不出了。为难的很。”

思恩仅觉自己比心妍知道的秘密多,得意之下,说道:“母妃,你低下身子,我给你说。”待心妍躬下身子,便趴在心妍耳边嘀嘀咕咕一阵。

心妍听后,恍然道:“原来是这样。我却如何也想不到呢。多亏了思恩告诉我。”见思恩一阵开怀的笑,随后趴在了她的怀中,她心中一动,也跟着思恩一起笑了起来。

白薇轻轻一叹,续道:“静安师太见我是不知悔改,吃了秤砣铁了心了。于是便提出了条件,让我留在忘忧庵服侍她五年,才肯告诉我杨五哥的下落。”

心妍知道,大师傅是要让薇儿的心慢慢平静,以至于使她后来见到煜儿,才可将一切看得平淡了。

只听白薇又道:“我心忖自己漫无目的找寻杨五哥,也不是办法。于是就留在忘忧庵伺候静安师太五年之久。听她念经听了五年。可谁知道,五年后,静安师太便说,她也不知杨五哥的下落。”

心妍方才虽听了思恩说起白薇最近常常与煜儿结伴而行,但却不知其中还有如此多的波折。

“这...大师傅这么做可不厚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这不是骗人么。”

白薇摆摆手,“你误会了她,她只是不愿意给我明说。她只说,让我一路向南去寻,若是有缘,自会相见。”

待心妍点了点头,白薇续道:“于是,我立刻辞别忘忧庵,一路向南顺着山道而走,行了半天的路,见到半山腰下,有个俗家曾人在林里烤­肉­吃酒,我在忘忧庵住的时候久了,可看不得出家人吃­肉­喝酒,明目张胆的破戒。我张口便骂‘那和尚好不要脸,可给你家师父丢尽了脸面。’”

看守犯人

更新时间:2012-7-18 21:50:49 本章字数:4270

心妍笑了一笑,

“你是耳濡目染,有了向佛之心。言蔺畋罅孺子可教也。”

白薇颔首,微微一笑。

“那俗家曾人闻言,好似吃了一惊,随后狠霸霸的拎起木枝上正在烧烤的獐子便朝我掷来。我反应快的很,拔剑砍出,啪的一声,那半熟的獐子一刀两断,掉在了地上,我张目一看,那俗家弟子已经远远的奔出了数丈之外。”

心妍蹙起秀眉,出言推敲峤。

“他准是怕你拎着他上寺中告状去。若是被寺中主持大师知道他犯荤戒,得将他逐出寺门。”

白薇连忙否认。

“不不。我起初也这么想,但后来我跟他上山,来到无音寺,才知道,他根本不是怕我告他的状,而是怕见到我,怕我缠着他。”见心妍面露不解,便解释道:“那俗家曾人就是杨五哥啊,心妍。泊”

心妍微微怔愣,惊得:“煜儿...煜儿竟出了家!唉,这全怪我...”

白薇舒了一口气,

“无论如何,虽事隔五年,但我总算找到了他。可他终日留在寺中躲避我,说什么‘佛门净地,女施主请留步’,”冷哼一声,“什么女施主男施主的,我自然不依,持剑硬闯进寺去,站在寺院之中大声说道‘我要出家当和尚,跟杨五哥当同门师兄弟’。寺中的老和尚、小和尚、不老不小的臭和尚都说‘女的不能当和尚,不然便是破了­色­戒,再说,一个女的住到了全是男人的寺里,对寺中名声可没半点好处,外人听了,还道无音寺办了什么下流的事,私藏女妖­精­’。”

心妍望着白薇身上一身曾袍,说道:“你...你...可你还是当了和尚啦。这...”

白薇挑挑眉毛,语气得意道:“是啊。那些和尚不收我作弟子。我一怒之下,疾奔下山,找了二百多个青楼女子,每日在寺外歌舞笙箫,夜半便在寺外搭起帐篷歇息,第二天接着歌舞笙箫。那些大和尚怕了,直求我要收我当徒弟。我说‘这时候想求我当弟子,那也晚了’。”

说到此处,哈哈笑道:“那些青楼女子,对那些大和尚可轻浮的很,在他们光头上亲的一个个水灵灵的胭脂印,可谓刺目惊心。把他们吓得一个个都脸上变­色­。主持大师说道‘阿弥陀佛,聂姑娘,你究竟想怎样?老衲依你便是。快让诸位仙子下山去吧。’”

思恩点了点头,说道:“啊呦,大皇叔,原来青楼女子都是仙子。”

杨殇吓得俊脸变­色­,握握她的小手,不悦道:“乱说。”

思恩眨眨大眼,喃喃道:“原来不是仙子。呵呵。”

心妍听白薇这几年的经历听得入了迷,急急说道:

“那主持大师也被你吓坏了,这可逼着他们都破了戒。薇儿,你可真调皮。煜儿也比不了你呢。”

白薇微微嘟­唇­,

“我对那主持老和尚说,‘我也没什么别的要求,你让杨五哥出来接我进寺,让杨五哥喊我一句师妹,我就让这些青楼女子下山。不然,便她们为你们生几个小和尚。’嘿嘿,便是这样,那些和尚吓的不行,才去跪请杨五哥出来见我。杨五哥出来之后,将我一顿好打。他打我,我也不还手,只是看着他笑。他打到累了,就唤了我一句师妹,说道‘让这些妖孽下山,别为难各位师傅’,我这才让那些青楼女子下了山,而后穿上了一身曾袍,出家当了女和尚。”

“你可真是胡闹。”心妍点了点头,笑道:“薇儿,你也十数年没有回去吉恩国了,你家中定然对你十分挂念。我正巧近日便要动身去吉恩国看望聂大哥。你可要一同回去么?”

白薇想了一想,笑道:

“我可想死擎天哥哥还有凤儿啦!可是我怕我一回吉恩国,杨五哥便窜的无影无踪,我再也没处去寻他,所以过去这几年,把杨五哥看的紧紧的,可谓寸步不离呢。不过嘛,嘿嘿,你说要去吉恩国,杨五哥也必定要跟去。”

白薇说着,便转头望向林中,叫道:“杨五哥,你藏了这么久,可将心妍偷看的脸也红了,你出不出来?”

心妍脸上一热,心道原来躲在树后的人却是杨煜。

白薇话音方落,便见从不远处林中,走出一大一小两道身影,正是杨煜与方才惊惶奔走的杨怅两人。

这两人走到近处,都目光奇异的凝着心妍。

杨怅推推杨煜,说道:“五叔,方才商量好的,你先去给她打招呼。朕...朕随后再去。”

杨煜呼的一声,将杨怅向前推了三尺。

杨怅低呼一声,身子踉跄,跌进了心妍的怀中。

心妍唤了一句:“儿子。”忙将他扶住。

杨煜笑道:“这小子方才想当逃兵,被我拦住了去路,我拉着他一问,他说什么‘朕这辈子头一回见到亲妈,太激动啦,不知道怎么表达心中那股子激动之情,只有撒腿就跑,跑到林中搂着大树哭一阵子再说’。”

心妍嗤的一笑,低头看杨怅,杨怅已经红了脸颊,长睫微微垂下,面上神情极是不好意思。

心妍抬头看向杨煜,说道:“煜儿,你出了家,便不还俗了?不过,你头发也没剃,酒­肉­也不戒掉,算不得好和尚。”

杨煜哈的一笑,“那有什么打紧,我出不出家没大的区别。只是嘛,在寺里清净,想妍想的少一些。日子也好过一点。”

见心妍脸上一红,虽十年不见,她却丝毫不曾老去,依旧娇美可人。杨煜越看越是喜欢,心想小白薇这十年可老了不少,望着心妍,竟一时舍不得移开视线,良久才道:“好啦,你要去吉恩国,大哥是脱不开身护送你去的。我护送你一程。”

思恩举手道:“五叔我也去!杨怅虽然没说,我可了解他,他也势必要去!”

心妍低下身来,望着杨怅,微笑道:“皇上啊皇上,你能丢下政事,跟小女子一起东去吉恩国么?小女子知道,你政务可是十分繁忙的。”

杨怅想起方才还出言要娶心妍为妻,不禁脸颊之上辣的,说道:“朕字都没认全呢,政事目前还不需朕­操­心。朕只负责往金銮宝座上一坐就成。其他的事,暂由杨德广也就是朕的皇祖父代办。朕随你微服出巡,自然可以。”心妍点点头,“好!那咱们便回宫稍事安排,即刻动身去吉恩国!”

杨煜道:“好。”伸手就要拉着心妍的手。熟料,啪的一声,杨怅已经剑鞘打到他的手背,杨煜痛呼缩手,手背已经血淋淋的一道红肿印记。

杨怅挑眉,淡淡道:“朕的母亲,你休想侵犯。”

他将长剑挂回腰中,拉着心妍的手,径自向前走去,心妍又回头深深看了一眼杨骜的墓碑,才转回头去,与杨怅一同离开。

杨煜恨恨道:“我拉妍手那会儿,你小子还没影没踪呢!以前挨三哥的打,三哥死后挨他儿子的打!什么烂世道!”

思恩哈哈一笑,“大皇叔,五皇叔,薇儿师父,小狐狸咱们也走。”骑在狐狸背上,一手扯住杨殇、一手扯住杨煜,紧跟心妍之后。白薇亦满脸笑意,随之而去。

**

一个月后。

大漠吉恩国.帝都。

正直酷暑七月天。

今日吉恩国有贵客到,于是吉恩皇帝早已下令清城一日,百姓不得入城门之内,以免惊扰贵客。

吉恩皇帝聂擎天亲自携皇亲国戚出得皇宫,迎到城门前。远远看见一辆气派的马车缓缓驰近了,最后停在城门边。

车夫掀起车帘,说道:“各位贵客,南城门到了!请下车。”

白薇已然退下曾袍,着女儿装,率先奔下马车,搂住聂擎天的胳膊,叫道:“擎天哥哥!好久不见!你鬓角白发更多了!”

聂擎天望见妹子,微微斥道:“凤儿催我给你去了不下百封书信,你也不回来看望她。她可恨极了把你拐跑那小子!”

白薇脸上一红,偷偷看了一眼左手牵杨怅、右手牵思恩的杨煜。

“没人拐跑了我。要是有人拐跑我,那也算一回。唉...”猛地叹了一口气,语气中极是无奈,心想是自己跟着杨五哥,不肯回家,不能怨杨五哥什么。

心妍走到聂擎天的身边,盈盈拜倒:“聂大哥,你好。”

聂擎天将她扶起,关切道:“你声音怎地哑成了这样?路上可没累坏么?”

心妍微微一笑:“一路上由寒到暖,四季变幻,受了点风寒,嗓子难受的很,说不出话来。你只听声音,认得出我么?”

聂擎天微微一笑,正­色­道:“那可认不出来。即便你站在我面前,我也不敢认呢。我方才看见了你,还道这是谁家的小妹子出来捣乱。原来竟是妍儿。你可一点也没变呢。”指向城内,续道:“走,宫中已备下酒席,进宫之后,慢慢谈。”

众人进宫,欢谈笑饮,用了晚宴。

心妍见怅儿、思恩犯困,便让杨煜、白薇将两个孩子送回屋内。而后,她与聂擎天自宴席之中起身,在皇宫院中散步。

“聂大哥,我这次来吉恩国,是来向你赔不是的。苍穹兵可使得你吉恩兵折损了不少。真是极大的罪过。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聂擎天食指搁在心妍­唇­前,说道:

“妍儿,咱们不说这些扫兴的事。你大病初愈,才得苏醒,来到聂大哥的国内,聂大哥便会尽地主之谊,好好的款待于你。这些战场上的事,等到妍儿在吉恩国玩的尽兴之时,再谈不迟。”

心妍微微踟蹰:“这...”

聂擎天微微一笑,“妍儿来的可巧,过几日便是我母后六十岁生辰。你们也一同参加她老人家的寿辰宴,一起热闹热闹。她可好客的很。”

心妍见聂擎天仿佛并不愿与她谈及战事,心想聂大哥难道并不着急将战事结束么?为什么?

“嗯。也是,亏了你这时告诉了我。不然啊。我来不及备下贺礼,可要空手见凤儿了,那可多有失礼。”

便在此时,一阵响雷滚过天际,乌云翻滚,不多时,便有豆大的雨珠砸下。

聂擎天忙抬起衣袖为心妍遮雨,快步带她来到廊下躲雨,见她喷嚏不止,仿佛风寒加重,于是将心妍送到了卧室边,说道:“今日你旅途奔波,聂大哥便不多与你叙旧。一会我差下人给你送些汤药,你服了药后,好生歇息。明日咱们再叙。”

心妍颔首,“好。”朝聂擎天福身一拜,便推门进屋,将门由内掩住了。

长廊处黑影一晃,聂擎天几步走去,见是无常、黑白二人。

无常叽叽咯咯许久,说道:“心妍主子来了,可别出了什么乱子。”

聂擎天微微颔首,淡淡道:“你二人将那犯人看守好了便是。其余的,不需多虑。妍儿来此有我照顾,能出什么乱子...”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喽~~么么。

那人是谁

更新时间:2012-7-19 20:53:20 本章字数:4790

无常、黑白相望一眼,齐声答道:

“是。言蔺畋罅犯人关在那地方,不用人看管,任其Сhā翅也难逃。”

转身穿进雨幕,疾步奔走,转过了院墙。

聂擎天凝视着院中磅礴雨势,雨滴敲打地面,他心中亦烦乱不已。

妍儿便在他的不远处,他只要推开一扇房门,便能看到她的容颜峥。

这是十年来,他一直以来所希冀的,然而,此时她来到了他的身边,他却莫名的忌惮,不敢冒然亲近。

他恐怕稍一接近,便破坏了两人之间这份美好的情意,最后落得不欢而散,那可令他如何承受?

聂擎天驻足廊中,观雨许久,才折转了脚步,踱步心妍所居卧室的窗外忽。

疾风将窗子吹开了三寸的缝隙,他隔窗而望,见心妍刚用过治风寒的汤药,走到床畔,正自宽解罗衣、准备歇下。

心妍伸手拉开腰中系带,退去外衣的一瞬,聂擎天浑身一热,心中猛然一荡,慌忙忙别开了眼,将窗户轻轻合上,举步离去。

心妍解衣之后、散开长发,躺倒在床,脑海之中时时浮现杨骜的面容。

虽隔了两生两世又十年,杨骜的面颊却依旧清晰的刻在心间。

陡然间想起皇陵旁杨骜的坟墓,心中一酸,泪水自眼角淌下,不多时,便将枕巾浸湿了。

算起来,可有许久许久没有见到他了,这一生也不会再有机会见到他,想及此处,心内一片凄凉。

待求得聂大哥同意撤兵熄战,百姓安康,国家太平,她回到苍穹国之后,将怅儿、思恩抚养成|人,安排好两个孩子的终身大事,她便要追随杨骜而去。

没有杨骜的日子,总也冷清。

随后,一连五日,聂擎天皆热情招待,尽地主之谊,协同吉恩朝中文武官员,与心妍一同在吉恩名胜河川游玩。

聂擎天对心妍生活起居、小事琐事,亦照顾的极为周到,但却独独不与心妍谈极苍穹、吉恩两军熄战之事。

这夜,心妍与之前几日一样,由聂擎天送回房门前,与他辞别之后,便进屋梳洗准备歇下。

她刚刚坐在床沿,寻思聂大哥为什么总是对两军熄战一事避而不谈?

正在此时,只听杨煜的声音在屋外道:“妍,睡下了?我与你说些小事。”

心妍开门,见杨煜站在门外,问道:“煜儿,这么晚了,你来­干­嘛?快进来。”迎他进屋。

杨煜将手中一个小篮子放在桌上,从篮中拿出三、五碟糕点,放在桌上。

“妍,你坐下,这些甜点是今日我在市集买的。小白薇说这是吉恩国的特产,美味的很,不尝一尝,可要后悔。”

心妍坐倒在椅,拿起一块桃酥放进嘴中,心想这与苍穹的桃酥差别也不大。“是美味的很。跟苍穹国的桃酥差不多一种味儿。嘻嘻。”见杨煜神­色­复杂的凝着她。

心妍忙咀嚼口中食物,问道:“煜儿,有事吧?和我还须隐瞒么?”

杨煜微微一笑,踟蹰道:

“我说出来,只怕你会说我在翻人闲话、论人长短。你这五天可忙的厉害,一天到晚的跟聂国主游山玩水、泛舟听戏、钓鱼打猎,可谓是变着法的玩。可把咱们来这里的初衷全全抛到脑后了。”

心妍心中一酸,说道:“煜儿,你...咳...咳...你何出此言?”

她情急之下,待要说话,那桃酥哽在喉间,难以咽下,慌忙抓起茶壶斟满茶水,将喉间食物冲下腹去,才脸红狼狈道:

“你这可就冤枉了我。我哪里把咱们来吉恩国的初衷给忘了呀?咱们是见不得百姓疾苦、士兵残杀,是以才来请聂大哥忘却前嫌,同意熄战的,不是么?”

杨煜方才看到她被食物噎到了,心中猛然一紧,若是平时,早已帮她拍抚背部、斟茶倒水,只是这几日她与聂擎天实在走的太亲近,他心中莫名来气,于是眼睁睁看她出糗,也不理睬。

“你这时又记得咱们是来请聂国主同意撤军的了?只怕明日聂国主摆了极大的排场,带着群臣百官、皇亲国戚来接你出去游玩,你虚荣心一起,脑瓜一热,便又给忘了,乐呵呵便与他们去玩了!

杨煜说着,冷冷一笑:

“哼,我三哥十年祭日可才过去一个月,你便开开心心与聂国主恩爱有加啦。”

心妍双目一热,晶莹泪珠在眼眶里荡来荡去,心中委屈不已。

“我...我哪有忘记你三哥的祭日。我又哪里与聂大哥恩爱有加啦?我虽每日与他一同游玩,但我时时都提议要他不计前嫌,能够以军兵­性­命为重,劝他熄战来着!只是,我每每一说起战事,聂大哥便说,这事等到凤儿的寿辰之后再谈。”

心妍说着低声抽泣起来,

“我忘了什么,还能把你三哥的祭日忘了么。”

杨煜见她哭的楚楚可怜,心中猛地一动,禁不住多看了一会儿,才出声宽慰道:“妍,我知道你没把三哥忘了。别哭了。是我说的不对。”

心妍拭了拭眼泪,握住了杨煜的手,真诚道:“我知道你着急让战事结束,咱们好回去苍穹国去。可是,聂大哥现在忙着给凤儿做寿,他也是实在腾不出心思去料理战事。咱们便多等几日,也未必不成。你说呢?”

杨煜听心妍谈及聂擎天时,语气温柔之中满是敬意,低头看了一眼心妍的手背,随即将她的手自他手腕推开。

“你根本就不知聂擎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以为他是好人?”

心妍见杨煜对聂擎天语出不敬,声音微微严厉道:“煜儿,你...你怎么这样说聂大哥?”

杨煜冷冷一哼,

“你真的以为他是为了给他母后做寿,才一再推托,不谈战事么?”

“聂大哥从不会骗我。这有什么值得怀疑的。那还能有假么?”心妍拧起眉心。

“你一口一个聂大哥!”

杨煜怄火,连喝两碗茶水,仿佛想将茶水当酒水饮了,满脸愁容道:

“你信不信,他母后的寿辰之后,他依旧会找尽了借口不跟你谈战事。”

心妍疑惑:“这......”杨煜见心妍满脸不解,叹道:

“妍,我问你,倘若他答应你撤军熄战,咱们两国.军马从此相安无事,你会怎么样?”

心妍认真想了一想,坦诚道:

“我当辞别聂大哥,带怅儿、思恩快快回苍穹国去,这两个小家伙不适应这里的生活,与我一样,都感染了风寒,一天严重胜似一天。”

杨煜颔首,哈的一笑:

“快回苍穹国,这就是啦,那聂擎天怎么会同意撤军熄战呢?他可要以此为借口,今天拖到明天,明天拖到后天,把你一天一天,随后很多天很多天的留在吉恩国呢!直到你和他朝夕相处之间,产生了男女之情,不舍得离开他,那便你就要长长久久一辈子留在他的身边啦。哼,怅儿、思恩到时得管他喊爹。”

心妍俏脸羞红,怒嗔道:

“煜儿,你不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聂大哥每日带我去吉恩山水间游玩,可都是带着上百的官员一起同行,我与聂大哥全无两人独处的时机,他若是真如你说的那样...那样有心计,要与我培养…培养男女之情,那何不只他一人带我游玩?”说到后来,手心出了一层薄汗。

“聂擎天是个彬彬君子不错。但他同样也是个男人。一个为了将心爱的女人留在身边,可以不择手段的男人。”

杨煜斜斜睨着心妍,声音也越发的大了。

“他若是单读一人与你听戏、与你泛舟,那他的意图也太明显,依你这含蓄矜持的­性­子,你自是不会与他单独外出。这也正是他的高明之处。哼,你当我没瞧见么,你被他接走之后,我便尾随其后,注意你们一举一动,你们湖面泛舟之时,你与他乘的是一艘小舟,百官所乘是另一艘大船,两艘船离得可有三五十尺那么远。你们在戏园子听戏的时候,百官亦是远远的在后排座位,那可耽误不了他与你两人说什么悄悄话。”

心妍噌的站起,气结道:

“聂大哥与我,之所以与百官分乘两艘船,那是因为百官将大船占满了,聂大哥不得已,才与我另乘小舟!至于听戏,那百官难道要与皇上平起平坐,在同一排而坐么?你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杨煜只是冷笑。

心妍气不过,坐回椅上,问道:“你笑什么?”

杨煜微微讽刺道:

“怎么就那么巧,那大船能乘得下百官,就乘不下你和聂擎天两个人?你当局者迷,我旁观者清,一看便知是百官有意给他们的圣上制造机会与你亲近。再有,你曾是吉恩国皇后,这几日与聂擎天成双成对的出现,旁人自然以为你的聂擎天的妻子,加之你曾经昭告天下,你爱聂擎天,愿意为他付出任何代价。在旁人眼中,你们可不就是一对恩爱夫妻么,他们当然离你两人远远的,让你们去叙旧亲热。”

心妍禁不住手脚颤抖,那时她之所以昭告天下,她心爱之人是聂擎天,也是出于在大漠诸国之主面前,保全聂擎天的颜面。指着杨煜的眉心,说道:“你...你...”

杨煜倏地站起身,伸出左手握住心妍指在他面前的手。

“妍,你与我三哥在一起,我自是没话好说,我三哥的女人,谁也休想觊觎,包括我,也是不成。但是你若是与旁人在一起,那么我决计不能允许。你如果能与聂擎天在一起,为什么不能跟煜儿在一起?”

心妍又气又恼,挣开杨煜的手,斥道:

“煜儿,你把我当什么人啦!什么跟这人在一起,跟那人在一起。你要是看你三哥去世了,我孤儿寡­妇­母有依靠,便觉我是随便轻浮的女子,可以任由人欺负,那你可就错了!”

杨煜叹了一口气,啪的掌了自己嘴巴。

“你当我胡扯八道,没说过方才那句禽兽不如的话。我若是存了半分不怀好意的心思,让我杨煜不得好死。”拉着心妍的手,说道:“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这便将怅儿、思恩叫醒了,立刻回去苍穹国。不要管什么战事不战事了。”

心妍被他拉着走到了门边,使力停下脚步。

“煜儿,你这是做什么?咱们大事未成便要不辞而别?回到苍穹国后,你让我如何向殇交代?难道让他再带兵打十年的仗?你看着士兵伤亡,作何感受?我可看不过去。”

杨煜扭回头来,说道:

“再打十年的仗,便把吉恩兵全部灭了,那不是正好么?总归,你当一辈子小寡­妇­我很乐意,不能让你留在吉恩国当聂擎天的妻子。”声音转厉,问道:“你跟我走么?我可就问你这一回,以后再也不问你。”

心妍打量着杨煜的脸颊,良久良久才道:

“煜儿,你不要感情用事。等事情解决了,我自然会同你一起回去。你再等等...”

杨煜双肩垂下,微微苦笑道:

“妍,既然你现在不同我离开。那么我也不想天天看你与聂擎天同进同出、有说有笑。咱们再会吧。”丢开心妍的手,出屋进了长廊。

心妍大声唤道:“煜儿!”

她追出屋来,见杨煜已经冲进了院中,此时暴雨正促,雷声轰鸣,闪电交加,杨煜身影不多时便隐入了大雨之中。

心妍奔回屋中,撑起雨伞,疾步追着杨煜而去,边追边喊道:

“煜儿,你发脾气也不撑伞,淋在雨里,那不是作践身子么!煜儿,快过来伞下!”

心妍撑着一把小伞,难以遮挡雨势,不多时身上衣裙便湿透了,远远瞧见前方杨煜的身影越奔越急,眼看就要转过假山。

心妍见杨煜冒雨而走,恐他淋坏身体,于是加紧脚步去追。

许久之后,追到了吉恩国皇宫一处偏僻荒凉的所在,远远瞧见杨煜纵身上了一处高墙,朝她做了一个辞别的动作,作势要跳出墙外。

心妍大惊,心道煜儿难道要一走了之,这一走莫非又要十年不见?

想到此处,心中惶急,发足便朝墙壁追去,陡然间,左脚踏空,向空当之处跌去。

她的夫君

更新时间:2012-7-19 21:15:15 本章字数:3264

心妍胸口兀自怦怦乱跳,心想莫不是什么人跌下地窖死了,化作了冤魂么?

她的小腿垂在地窖半空,可别给鬼砍断了!

心妍越想越是心悸不已,小心翼翼趴在石柱上,向地窖之内望去,借着四周宫墙上昏黄的宫灯光亮,隐隐可见深约一丈的地窖底部,左首方向卧着一人。言蔺畋罅

忽然间听得听呛啷啷一阵铁链响声,那人双手上束着铁链,紧接着便是酒坛摔碎的声音。

心妍惊得捂住了嘴巴,想了一想,才知道是地窖底部那人方才持酒坛喝酒,喝完酒后顺手将酒坛掷在了地窖石壁之上,跌了粉碎峥。

心妍莫名眼眶一酸,心想三爷长埋地底,可有十年没有喝酒了,忽然间脸颊上阵阵热意,是泪水淌过的痕迹。

心妍拨开淋湿的发丝,凝目又向地窖之下望去,却见骤雨落地,凝成泥水,自地窖顶端泻入了地窖之内,淋在那人头上、身上,接着淌入了窖底。

那人抖动手臂牵动铁链之时,隐隐有水声忽。

心妍一怔,心想这地窖底部一定没有排水口,污水泥水进去,可要积聚的深了。窖中之人,身处泥水之中,饱受虫子叮咬、污水浸泡之罪,着实可怜。

想必是吉恩国犯了滔天大罪之人,是以才被关在此处,偿还所犯之罪。

“...你...”

心妍刚一开口,才觉自己嗓子沙哑不成声,宛如铁罗一般,自己都给吓了一跳。

她猛地咳嗽几声,用尽气力,嘶声说道:“喂,你的酒喝完了,还喝不喝?”

心妍不知那人是男是女,是以喊了一声‘喂’。

她问完之后,却不听有人回答她的话,她笑了笑,又道:“我不是吉恩国王派来害你的。可不会在酒里给你下毒。你长久被关在这里,心里一定闷的很。”

铁链呛啷啷响了一阵,伴随着水声,很快又安静下来,没有了任何声息。

心妍心中吓得突突乱跳,想必是那人听到她的声音,心生厌烦,是以翻了一个身,带动了身上铁链,铁链一动,带动了水声。

心妍见泥水不断的倾入地窖之内,雨势亦没有丝毫减退之意,心忖,若是这样下一夜的雨,可是能积一人高的水,窖底那人便生命堪危。

登时间,心中一软,心道这人不论犯了多大的罪,单凭这人与三爷一样都爱吃酒,她也不能坐视不理,粗声粗气的道:“我去找东西帮你遮雨。这么淋下去,要淋坏的。”

心妍说到此处,拔下头上玉簪,持在手中,来到左边小腿旁,将深刺在小腿皮­肉­之中的一根根石刺剔出。她痛的嘶声痛呼不止,鲜血随同雨水一同流入了地窖之中。

“聂擎天教你这么做的?这法子比之前诸种法子都有用。”

一道沙哑低沉的嗓音自地窖中传来。

心妍刚将小腿自石柱中取出,绣鞋已经不在脚上,想必是掉入了地窖之内,她正自撕衣裹住小腿上的伤口,便听到了那人的声音,听声音好似是多年不曾开口说话,声音听来,粗噶难听,比她的嗓音好不到哪里去。

“不。我自己不小心跌倒的。才不是苦­肉­计。嘿嘿。我是瞧你被淋的可怜,才想帮你找东西盖一盖。”

心妍不解,聂大哥可不会让她做这等危险之事,而且听这公子语气甚为轻薄,仿佛说她意图引.诱他。

那人又自安静下来。仿佛在思考她说的话。

心妍包扎好伤口,瘸着脚奔到墙边芭蕉树旁,折下了数十个巨大芭蕉叶.

随后将芭蕉叶抱满怀中,又奔回了地窖口,将芭蕉叶一个一个摆在了地窖盖子之上,为他遮住了急雨。

心妍瞥眼望见雨水依旧会自叶下流入地窖,便在芭蕉叶旁边挖了一道沟渠,将水排走。

“公子,地窖还下雨么?”

心妍问过许久,那人不与回话。心妍弯身扒开一个芭蕉叶向下看去,但见地窖下水光如波,但是却不再有新水注入,于是松了一口气。

她头中一阵昏眩,咳嗽也越发的猛烈了。想起杨煜不知去了何处,心中一阵难过。站起身来,朝卧房走去。

走出了几尺远,便听一个声音在地底响起:“明晚此时,给我送酒来。”

心妍一怔,周遭无人,这人定是命令她的了。说道:“好。”

兴许每晚这个时候,看守他之人都已经歇下,且他所居地窖,根本不能凭己力逃出。她便趁守卫松懈之时,偷偷的送酒给他,聂大哥也不会察觉,自然不会怪她私下对他的犯人施以恩惠。

**

翌日夜。

雨歇,圆月高照,树影婆娑,风起。

心妍将在地窖处所受腿伤隐瞒下,以伤寒为由,婉拒了聂擎天邀约出游。

夜晚梳洗罢,她在床上躺了两个时辰,到了夜深人静之时,拿出一早藏在床下的一坛酒水,瘸着腿来到那偏僻地窖之处。

见那地窖之上还盖着昨日她摘的芭蕉叶,这才知晓,原来并非日日有人看守,想必此人常年被囚,聂大哥便放松警惕,不对他严加看守。

心妍将芭蕉叶自地窖顶踢开,随即以绳索,将酒坛自石柱间续下。

她扯着绳索许久,地底之人也不将酒坛接过,她若是松手,就要将酒坛跌破了。

“你...咳...咳...”心妍高烧不退,话难成音。她心中着急,呼的一下,趴在地窖盖子上,脸颊通红凝着下面那模糊人影,“你还活着?喝酒么?”

那人听闻声音,缓缓抬起了头,向上望去,但见薄薄月光之下一张娇美的脸颊便在丈余之处,登时间,双目中淌过惊­色­。

那人抬头一瞬,心妍才得以望见他的面容,却见头发蓬乱,满面胡须,只一双眼睛粲粲如星。

见他目光似电凝着她,心妍莫名畏惧,倏地丢了手中的绳索,久久不听那酒坛摔碎之声,却听铁链晃动之声,想来是被那人将酒坛接进了手中。

心妍低咳几声,说道:“我不见得能天天给你送酒。但是只要我在这里一天,便会尽量给你送来。你喝了酒,我全当是我夫君喝了酒。”心妍说着,心口一酸,转身朝卧房而去。

“你夫君...”那人暮然间开口,声音亦轻轻颤抖,淡淡续道:“你去回禀聂擎天,若那女子是你,我可接受他的要求...”心妍不明所以,什么那人是她,他就可接受聂擎天的要求?莫非地窖这公子与聂大哥达成了什么约定?地窖这位公子若是答应聂大哥的要求,聂大哥便可放他离开?

**

两日后,酷暑。

吉恩太后六十岁寿辰,摆宴凤和殿。皇亲国戚、文武百官齐聚一堂。

太后于清凤坐在主座,拉着心妍的手,说道:“孩子,你那次从吉恩国离去,说是回去故乡为父母扫墓,一去就是十年。之间发生了太多的波折。不过,你总归是又回到了哀家的身边,咱们一家人又团聚在了一起。”

凤和殿宴席之中一名官员笑道:“是啊,皇上和皇后娘娘两人这桩姻缘,好事多磨,历经重重磨难,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可喜可贺。加之今日是太后娘娘的生辰,这可谓是双喜临门。”

群臣宾客纷纷喜笑颜开。

聂擎天举杯开怀道:“朕敬诸位一杯。”与宾客同饮一杯酒水。

心妍陡然间想起杨煜前几日晚所说的一席话,心想难道聂大哥当真是要她对他日久生情,让她长久留在吉恩国。

于清凤摸摸思恩的脸颊,对心妍道:“吉恩国风气开化,哀家不会介意什么繁缛礼节。皇上喜欢之人,哀家都喜欢。这孩子以后便是哀家的孙女。而怅儿,便是哀家的孙儿。”语气甚是诚挚,深深凝着心妍的面容。

心妍陡然一个激灵,心想她要立刻澄清,自己有家室,可不当她的儿媳,思恩、怅儿也不是她的皇孙与孙女。

“太后娘娘...”心妍才方一开口,便手背一暖。

聂擎天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声说道:“妍儿,聂大哥知道你为难。但是,倘若这时仅仅聂大哥在场,也罢了。可今日是凤儿的生辰,群臣百官皆在,咱们身为小辈,不能违背了她的意思去。你此时也不好公然顶撞她。”

稍后有更

其父杨骜

更新时间:2012-7-19 22:12:26 本章字数:3207

心妍将话茬生生咽回腹中,心想此时吉恩国的皇亲国戚皆在,她若是公然顶撞太后,恐怕会让聂大哥、于清凤呣子二人均下不来台。言蔺畋罅

思恩别开脸颊,躲开于清凤的手,大声道:

“母亲,她可不是我的皇祖母!我不要跟她一起生活。我皇祖母叫做梁淑贞,是苍穹国的太后娘娘。”

于清凤脸上露出尴尬神­色­。缓缓将手缩回。

杨怅亦不悦立起,拉着心妍的衣袖,说道峥:

“母亲,你要与聂国主结成连理么?哼,若是如此,我父皇九泉之下也难以瞑目。那你让怅儿心中作何感想。我可不认敌军之王为父。若是如此,还不如让怅儿立时死了。”

心妍宛如遭到晴天霹雳,心想自己仅顾忌聂大哥呣子的颜面,却忘了此节。

她以前无儿无女,任­性­妄为,让世人误会她品行不端,那也罢了忽。

此时身为人母,若是不立刻言明一切,那么怅儿便要背上抛家弃国,认敌作父的罪名了。

当即站起身来,向于清凤拜了一拜。

“太后娘娘的一番盛情,心妍铭记在心,却愧不敢当。心妍这次仅代表我苍穹国.军兵来商谈两军停战一事,可并不牵扯任何儿女私情。而且,我丈夫不幸与世长辞,我孤儿寡母三人不好拖累旁人,我心意已决,为我丈夫守寡一世。”

宾客席间一阵唏嘘,均想这女子倒是个忠烈女子,后宫女子往往侍奉三朝君主也是常有之事,聂国主正直盛年,且稳居帝位,这女子竟不动心。众人纷纷对她升起激赏之­色­。

心妍转身向聂擎天福身行礼,

“聂大哥,心妍已经来到贵国数日,不知聂大哥对两军停战一事,可考虑周全了?其实,这场战事再打下去,吉恩国损失要比苍穹国大得多。聂大哥何不...”

无常盛怒,冷声训斥,

“柳心妍,你是威胁皇上么?再打下去,我吉恩国便一定会输?你可真不识抬举。皇上这么多时日对你殷勤备至,你竟然毫不放在心上,这时公然将皇上的颜面踩在脚下!”

心妍脸上一热,却听聂擎天不悦道:“无常,退下。”将心妍扶起,“妍儿,聂大哥无论做什么,你也不会留下了,是么?”

心妍微微避开,不让聂擎天握住她的手,垂首淡淡道:

“聂大哥,此生我唯有对你不起。望你海涵。原本是我与苍穹五爷一同前来,与你商谈熄战一事,前几日闹了些别扭,他生我的气,此时不知去向。心妍一介女流,也不能成事。那么也不多做停留。此事还是留给战场交锋之将去定夺吧。告辞。”

心妍眼见情势极为尴尬,便不愿多加逗留,拉着杨怅、思恩穿过宾客席,便朝凤和殿外走去。

“妍儿!”聂擎天倏地立起,紧张呼唤,随即挥手对侍卫令道:“来人,快快留住贵客。”

聂擎天话音刚落,十数侍卫便如石墙一般,挡在了心妍呣子三人面前。

“贵客请留步。”

心妍大惊不解,回转身去,望着聂擎天,错愕道:“聂大哥,这是作何?为何拦我去路?”

思恩稚气道:“你休想逼我母亲就范!我五皇叔随时便要冲回来的!到时可要把你打得叫天不应啦!”

聂擎天缓步而下,慢慢踱步心妍的面前,他双目之中有隐隐雾气,是对她割舍不下的深情。

“你这一去,恐怕你我难有再见之日。你便当真要与聂大哥从此不相往来?”

心妍微微一叹,心想既然不能给他男女之情,那么便该从此与他恩义两清,不该给他留下丝毫念想,不然便是害了他。

“若非机缘巧合,我与聂大哥原本便不会相识。聂大哥便当那日突松国边界林中那场邂逅从未发生过吧...”

聂擎天听到她斩钉截铁的语气,心中酸痛难当,连退三步,才稳住身子。

“妍儿。”

聂擎天安静了许久,才微微苦笑,心想从未想过自己也会为了一名女子,而不择手段,沉声道:

“你可以离去。但得将思恩留在我吉恩国内,由我养育二十年。你可愿意?”

心妍大惊,自己才刚苏醒来,与儿女团聚一月,要与思恩分别二十年,决计不成,拧眉道:“这是为何?”

聂擎天惨然一笑,若是思恩在吉恩国养育二十年,那么妍儿思女心切,定然会常常来吉恩国看望女儿。

他聂擎天与妍儿还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可以偶尔相见。

黑白见聂擎天面露难­色­,出声冷喝,

“皇上说什么便是什么,需要原因么!若是你肯将杨思恩小姑娘留下,那么你就可以带着杨怅安然离去,若是你不肯将杨思恩留下,那么你们呣子三人谁也走不掉!”

怅儿、思恩两人年幼无知,不愿与母亲分离,双双搂住心妍的腰。

“母亲,思恩不要和你分开。”思恩声音哽咽。

“母亲,哪怕咱们死在一起,也不能将我小妹送给别人去养育!”杨怅冷冷令道。

心妍伸手环住两个孩子,望着聂擎天,说道:

“聂大哥,恕我难以从命。思恩不能留下。我知你并不是有意刁难,便放我们去吧,好么?”

聂擎天为情所困,一时不能释怀,见心妍就要自他身边离开,也顾不得其他,轻声道:

“妍儿,聂大哥执意如此。来人,请思恩来朕身畔。”

说时迟那时快,黑白纵身抢到心妍身畔,倏地提住思恩的衣领,便将她带离心妍身边。

心妍惊惶不已,眼睁睁望着女儿被黑白带走,心中乱作了一团,眼看黑白便要将女儿送到聂擎天的身边。

“哈,聂国主,枉你一世英名,此时得不到人家的人,便要强留人家的女儿。不怕世人笑话你么?”

青影一闪,一人如风驰过。

黑白手腕一麻,已被人持剑鞘击中,倏地五指松脱丢开了思恩。

那青衫男子伸出长剑,递到思恩双脚下,将她身子接过,抱进了怀中,说道:“思思,受惊了。”

“五叔!你差点便来晚,再也抱不到思恩啦!”思恩开怀唤道,搂住杨煜的脖子。杨五哥!你昨夜去了哪里...”太后于清凤身畔,一直默声不语的白薇见到杨煜,便站起身来,低声询问。

杨煜对白薇的声音仿若未闻,走回了心妍身畔,责备道:

“前几日让你跟我脱逃,你怎也不肯。这时将事情闹大了,想走也难,看你怎么办。你是自己留下当他的妻子,还是将女儿留下当他的女儿?嘿嘿。”

心妍见到杨煜回来,心中登时一宽,

“聂大哥并无恶意。只是...一言难尽,总归是怪我。”

聂擎天微微一笑,望向杨煜,

“杨五爷,除非杨骜本人来向聂某商谈思恩的去留,旁人的话,那便全无商榷余地。”

杨煜嘿的一声,瞪视聂擎天,

“那你不是为难人么?我三哥十年前已经去世,你让他如何和你商量思恩的去留?”

心妍叹气,心想这次难得真的要将思恩留在吉恩国么?若是思恩留在此处,苍穹国太后、太上皇、杨殇诸人必定不满,战事可就无休无止了。这当如何是好?

心妍正犯难之际,忽听宾客宴席之中一阵动,各人脸上神情大异,目光且惊且惧,望着凤和殿门处。

心妍背对门处,不知殿外发生何事,却见白薇、黑白、无常、于清凤脸上神­色­也都登时大变。

纵是沉稳的聂擎天,亦露出讶异难言的神­色­。

心妍正欲回身向门处看去。便觉肩头一沉,给一只手掌由后轻轻按住,滚烫温度透过薄薄衣料传到她的肌肤之上。

心妍胸口一阵怦怦乱跳,却听一道冰冷如霜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聂国主所言极是,思恩的去留当由其父杨骜与你商榷。那么,杨骜在此,不知聂国主要如何商榷法?”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喽,

嘻嘻。。

甜蜜甜蜜

更新时间:2012-7-20 20:41:50 本章字数:4191

心妍双耳之中如同万马踏过,轰轰而鸣,一颗心脏狂跳不止,险些要从口中跳脱而出。言蔺畋罅

杨怅原本被母亲揽在身前,这时只觉母亲双臂颤抖难抑,不解的望向母亲身后那人,只见那人蓬头污面,唯有一双眼眸之中英气分外慑人,且眉梢眼尾透着薄薄戾气,显然是时光将这份狠戾之气磨得圆滑平润了不少。

“你姓杨名骜?是思恩的父亲?思恩是我妹子,我与思恩是一个父亲,那你也是杨怅的父亲了?”怅儿较其母亲要冷静许多,凝着那人,沉声问道。

那人微微一笑,见心妍始终不肯折转身来面对他,便对怅儿道:

“你何不问问你母亲,我是谁?她心中可清楚明白的很。崂”

杨怅扬起头来,问道:“母亲,那人忘了自己的姓名,他让我问你,他是谁?”

心妍紧张到不能思考,仅一个问题盘旋心间,杨骜不是身在苍穹皇陵畔的大墓之中?

他不是已经逝去­性­命多年了?何以好端端的出现在吉恩皇宫凤和殿内,与她仅隔半尺之处自。

心妍对儿子的问题恍若未闻,倏地转回身,一双妙目圆张,仰首迎进一双深邃的眼眸,他眸中冰冷神­色­,在望见她面颊之时,瞬时转作了两道温柔的光。

“......我可回答不出怅儿的问题,你不是昨晚地窖里的人么?不,你是三爷...你怎么会还活着...我都在你坟头磕了好几个头啦,你...你受了我的大礼,便该在坟里好好待着。”

杨骜失笑,颔首:“这...我给阎王老弟告了半生的假,回来看看你。”

思恩道:“咦,你和阎王很熟络么?我前些日子死了一只蝌蚪,我还等着它变作一只青蛙,给我母亲烤作蛙­肉­吃呢。唉,你能让小蝌蚪回来么?”

杨骜呆了一呆,说道:“噢,我是遇见了你的小蝌蚪,只是么,它说反正回到你身边,费了大力长出腿脚、褪去尾巴,长成了一只威风的无敌战蛙,便要被你烤作了蛙­肉­,送入他人之口,还是难逃一死,它嫌麻烦,便让我转告你,它不回来了,让你节哀顺变,忘了它吧。”

思恩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我的小蝌蚪!它...它...竟让我忘了它!我与它感情那么深厚,如何忘得掉嘛!”扑进杨煜的怀中,哭的好伤好痛。

杨煜哈哈大笑,心想三哥可真不会哄孩子呀,什么‘节哀顺变’都用上了,不就是一只小蝌蚪么?

心妍趁杨骜与思恩说话时,观察他的神情,见他虽语气平和,不见当年的凌厉,但­唇­角依旧染着一层孤高之气,心道:是三爷!

心妍猛地抬起手来,倏地将杨骜额前凌乱发丝拨起,他左额之上有一条淡淡粉­色­疤痕,虽已经年多,但依旧清晰,仿佛痛意尚在额间。

心妍心头一窒,泪珠滚进眼眶,

“...你骗的我好苦...我以为这一生就只我和怅儿、思恩一起度过了...”

杨煜抱着思恩走来,望向杨骜,唤道:“三哥,你这脸大胡子可凶的很啊,得留了有七、八、十来年了吧?。”

杨骜横去一眼,“有。怎样?”

杨煜大声道:“很好。呵呵。”心想三哥一点都不会与人聊天么?与三哥说话,果然不能来回接三句。

心妍一手拉着思恩,一手拉着怅儿,说道:“这是你们心心念念的父皇,还不喊人?”

思恩、怅儿一个月前,莫名奇妙自皇陵蹦出一个亲妈,一个月后,又莫名奇妙自地窖窜出一个亲爹,两颗幼小心脏一时承受不住连番刺激,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心妍见孩子哭,她也跟着默默落泪。

杨骜摸摸脸颊,胡须颇长,刺手的很,心想自己十年未照镜子,想必这模样不讨人喜欢,不然怎么吓得呣子三人齐声大哭。

“你的腿伤好了么?”

杨骜微微挑眉,凝着心妍娇美的颊。

心妍摇了摇头,

“我...我怕给人知道我偷偷去地窖给你送酒,会为你带来大麻烦,于是没敢和旁人说起我腿受了伤。”顿了一顿,脸红道:“我这条腿从今以后,就要残废了。都是你害的,你...你得驮我一辈子才成。”

“嗯。依你。到那边坐。我瞧瞧伤。”

杨骜抿­唇­笑了笑,拉着心妍走到角落一张椅上,让她坐下,随即蹲身在她身前,握住了她的左脚腕,只觉入手纤细,不盈一握,心中一动,抬头看了她一眼,眸­色­之中满是柔情。

心妍双颊飞红,望着他,嫣然而笑,笑意之中满是思念。

杨骜慢慢将她裤腿卷起,露出雪白的肌肤。他身材健硕,有意挡在她的身前,殿中其余人,也望不到心妍的肌肤。

他见她小腿伤口未经处理,已经溃烂,心疼之下,皱起眉头,默不作声从怀中取出金疮药撒在创口之上。

心妍一怔,他逃脱地窖之后,竟细心的先行去寻来了金疮药,心中甜蜜不已。

杨骜倏地后撤左手,嘶的一声,扯下怅儿的袍子一角,替心妍裹住了伤口。

杨怅一直站在父亲身后,莫名被撕烂衣裳,好生尴尬,喝道:“­干­什么!母亲刚给朕缝制的新衣裳!你一下子给撕掉半截。”后来见到杨骜衣衫脏污,才知父亲是怕感染母亲伤口才撕他的衣衫,便续道:“嘿嘿,朕是说,你该撕一整件,而不是半截。噢,父亲你回来了,那你是朕,朕不再是朕。”心道父亲的背影如此可怕,想必是个不好对付的男人,以后与他相处,可要小心恭维。嘻嘻。

杨骜自昨夜借着月光认出心妍之后,便心中一直挂念她腿上的伤势。此时为她包扎好伤口后,双目凝视着她双脚上那双­干­净的绣鞋。

“前天夜里,你失足跌倒,左脚上的绣鞋掉进地窖里了,还要不要了?”杨骜目光抬起,轻轻问道。

心妍原本已经将丢掉一只鞋子的事情给忘记了,这时经他提起,才想起还有这回事。不假思索,摇了摇头,“不要了,掉进那污水泥滩里,想必脏得很,洗也洗不净了。”

杨骜伸手从怀中摸出一只绣鞋,说道:“那便扔了吧。怕你还想要,在窖底找了半晌才找到。”作势将绣鞋向殿外抛去。心妍‘啊’的一声,握住杨骜的手腕,说道:“别扔。我以为你问我,是要为我去找,我不想让你费力,想让你歇着。可...可你既然已经帮我找到了。那这鞋子,我一辈子也不丢,每天好好收着。行不行呢?”

杨骜心中一甜,“随你喜欢。”

思恩奇道:“母亲,一会儿不要,一会儿不丢,你到底是要这只绣鞋怎样,它也好为难呢!啊呦,不好,我都想起我那苦命的小蝌蚪,那不愿重生与我相见的小蝌蚪!它...它将来原是要变作一只所向披靡的无敌大战蛙的呀!”扑进杨煜怀中哭了起来。哭了一会儿,看着心妍说道:“母亲,你不把父亲帮你找回来的绣鞋穿上么?你若是当着他面穿上,他会乐坏的。”

心妍脸红似血,咬住了嘴­唇­,微微思忖,踢掉左脚上的绣鞋,从杨骜手中接过那只被淤泥染成黑­色­的绣鞋,穿在左脚上。如此一来,右脚绣鞋­干­­干­净净,左脚肮脏不已,奇怪极了。

她却心情大好,格的一笑,问道:“好看么?”

杨骜笑意轻抿,“好看。”

聂擎天将杨骜进入凤和殿之后与心妍的一举一动通通看在眼中,仅觉两人之间满是浓浓情意,杨骜一家也是和乐融融,不禁心中酸涩难当,不悦道:“无常,朕前几日是否让你二人将犯人看守好了?如今出现这等意料之外的状况,你们如何向朕解释?”

无常一凛,拱手道:“这...这...属下也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

便在此时,几名侍卫奔进了凤和殿中,几人皆鼻青目肿,且身上都挂了彩,显然是与人经过一场恶战。

一名高身侍卫道:

“皇上,昨日傍晚属下去地窖给杨骜送酒­肉­之时,杨骜说他要同意您的要求,可以接受你送给他的美人。属下便按照皇上曾经吩咐过的那样,将杨骜自地窖提了出来。属下寻思他手脚上都束着手铐脚镣,根本不能逃脱。他表现的也极是服帖...”

这高身侍卫说到这里,另一名胖大侍卫抢道:

“是啊,他跟着咱们一路到了皇宫西首的别院卧房之内,咱们便将他锁在屋内柱上,随后将挑选好的美人给他送进屋内。让两人...让两人代表苍穹、吉恩,合...合为一体。”

在场女眷一听‘合为一体’四字,纷纷都红了脸。

心妍心中一紧,慌张道:“你...你和那美人...”

杨骜握住她的手,沉声道:“我没碰她。”

心妍心中一宽,低声喃喃道:“我...我没有胡思乱想。”语气之中有些心虚。

那高身侍卫说道:“随后,咱们候在屋外,贴在门上听屋内的动静。但许久许久都没有声响,这才疑心之下,进屋一探究竟,可谁知,刚一进屋,便见四条铁链在空中迅疾风舞,当头抡来,不肖几下,咱们几人便被打得金星狂舞,昏倒在地。等到醒来之后,杨骜便不见了踪迹。原来...原来他竟来到了凤和殿。”

心妍奇道:“是谁为你打开的身上锁铐?”

杨骜回眸看她一眼,低声道:“待离开此地,我再与你详谈。我答应了恩人,不将其姓名透露。”

心妍颔首:“好。”

聂擎天低斥:“废物。都给朕退下。”待那数名被打的鼻青目肿的侍卫退出殿外。

聂擎天望向杨骜,笑道:“十年前,我自神族兵营醒来之后,心中对妍儿死讯仍旧难以接受,便想要取了你的­性­命,为妍儿报仇雪恨。于是,我便又回到了你苍穹国皇陵之处。”

聂擎天说着,自嘲一笑,“我赶到皇陵之时,见玲珑正自为你运石造墓,磨石立碑。我可不能让你如此便宜的便死去了。我躲在暗处,听到玲珑在你墓前哭诉,其中有一句说道你是为了救妍儿活命才献出了生命...”

杨骜站起身来,走到殿中,淡淡道:“你不能容忍我是为了妍儿而失去­性­命,你不信我是有情有义之人,于是趁玲珑前去山中采石之时,将我自墓中抛出,随即将一名侍卫的尸首放进了墓中,将我带来你吉恩国,费尽周折,将已经气息奄奄的我救活。”

聂擎天冷哼一声,“不错。你...做尽了伤害妍儿的事,不配为了救她而死。我要你活着。我要证明给你看,也是证明给我自己看,你这一生根本不懂何为珍爱一名女子,那女子死后,你伤心一些时日,便会把她忘了...”

亲,今天三更。。

生死相随

更新时间:2012-7-20 21:27:03 本章字数:3134

心妍脑海中忽然间闪过杨骜所说那句‘你去禀告聂擎天,如果那女子是你,我可以答应他的要求’,不禁奇道:“三爷,我忘了将你交代的话转告聂大哥了。言蔺畋罅”

杨骜听到心妍的呼唤,心中一软,说道:“现在说也不迟。”

心妍望向聂擎天,低声道:“聂大哥,三爷他说,若那女子是我,他便可以答允你提出的要求。只是,不知你向他提了什么要求呢?他答允你的要求之后,又会怎样?”

聂擎天闻言,神情大动,脚步踉跄,连退三步,坐倒在椅,颓然道:“十年前,我将杨骜带回吉恩国,寻访名医为他治病。他苏醒之后,得知你并未因他所施的血祭之礼而立刻苏醒,于是便欲轻生。他若是死去,那便是说明他是真心待你、此生非你不可。我一时意气用事,怎也难容他死了到­阴­间与你团聚。于是便将他手脚锁起,囚在地窖。一囚便是十年。”

心妍心中突突乱跳,扶着胸口道:“原来如此。”心想聂大哥此举虽使得三爷十年中,受尽了苦楚,但是却也因此保住了三爷的­性­命,使其免于自刎轻生,她当感激聂大哥,不然三爷早已不在人世,何来今日他们夫妻团聚崂。

聂擎天见心妍目光柔柔的望着杨骜,登时间,心中如同利刃剜绞,淡淡续道:“杨骜被囚地窖十年间,我每日为其择选一名容貌甚佳的美人,衣着撩人,施以诱惑,我的要求便是,若他肯与任何一名美人结一夜恩好,那么我便立刻放他出地窖,还他自由。”

心妍拧起眉头,不解道:“这是为何?”

杨骜摇了摇头,但笑不语自。

杨煜哈哈一笑,说道:“这很简单。三哥若是心中只有妍一个人,那么自然不会对别的女子正眼相看,更别提与旁人有肌肤之亲。然而,如果三哥十年间接受了聂国主赠与他的任何一个美人,那么三哥还有什么资格谈及对妍的爱?聂国主便求得心安:三哥对妍不是一往情深,不及他聂擎天用情深刻。”

心妍紧张之下,扯住杨骜的衣袖,问道:“十年可有三千多天,你...你看过三千多个美人...你有动心过么?”

杨骜点了点头,正­色­道:“有。”

心妍胸口一疼,丢开了他的衣袖,眼眶一酸,落下两颗泪珠。“有...”

杨骜见她流下泪来,想起她曾因流泪过多,而双目失明,立即微微笑道:“前晚雨势甚急,有个小­妇­人声音难听的紧,又笨的要命,又是为我遮风雨,又是嘘寒问暖送酒水。我当时心中可对她感兴趣极了。她给我拿芭蕉叶遮雨的时候,我心中竟有种要看看她脸庞的冲动。这是这十年三千多个日夜从未有过的状况。”

心妍听后,心中怦然而动,心道那小­妇­人是柳心妍,拉他衣袖拭了拭泪水,也不嫌弃他衣裳满是污泥,问道:“哼,下雨那夜,你可没认出是我,你不是还要我给你送酒了么?谁知道你还让谁给你送过酒来着?”

杨骜想了一想,颔首道:“也对。若是我早些遇见这小­妇­人,我便早已让她为我送酒,向聂国主讨要了她,想必我早已经出了囚牢。”

心妍知道他在向她澄清,他从未对旁人动心过。只听杨骜低声又道:“让你第二天晚上给我送酒,正是为了借机会看看你的脸容。虽知希望渺茫,不可能是妍儿,但渺茫之中,也还是会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你瞧,虽希望微小,可却正是你。”

聂擎天叹了一口气,打断道:“没错,我心中抱有一种想法,那便是若是杨骜背叛了妍儿,另结他欢,那么他便不是真心对待妍儿,他同我相较,我更加的知道珍惜妍儿。然而...十年来,他不曾被诱惑,甚至在美­色­之前,眼都不曾抬一下,十年来,话也不曾与任何女子说一句。就如同一个活死人一般,被囚在地窖之内。”

杨骜淡淡一笑,朗声说道:“聂擎天,今日我要将妻儿带走。你可放行?”

杨煜附和道:“聂国主若是不放行,嘿嘿,我昨个晚上闹失踪,正是去向我苍穹国发去信号,请求支援。你吉恩国随时都可能被苍穹大将杨殇给折腾的破国。到时,咱们再离开你吉恩国,那也不晚。”

聂擎天震袖立起,走回主座坐下。望向大殿中杨骜、心妍一行。

“并非聂某为难你。也并非聂某不懂得成|人之美,一定要拆散一桩姻缘。你苍穹兵过去十年砍杀我吉恩兵无数,我纵使囚禁你十几二十年,也不为过。”

杨骜微微笑道:“此话有理。吉恩兵死伤无数,皆因我当年一句‘要苍生为妍儿陪葬’而起,囚禁十年,也难赎罪过。”

聂擎天略略思忖,说道:“你要将妍儿带走,也只是我一句‘放行’便可达成之事。但是,若是我要加以为难,你也休想轻而易举的将妍儿带离。杨殇即便带兵前来,那也是远水救不得近火。”

杨煜蹙紧眉头,问道:“你到底想怎么地?直说了吧。”

聂擎天微微笑道:“杨骜,若是你能凭借一人之力,赢得过我手下千名­精­兵。那么,我便可容你将妍儿带走。若是你败了,哪怕千名­精­兵还剩下一人能够与你相斗,也算是你败了。如此一来,你休想将妍儿带走。”

心妍大惊,说道:“聂大哥,这可使不得,三爷才脱困不久,十年不曾持刃练习,一下子怎么与千人搏斗。你...你为何刁难于他?”

聂擎天只叹不语,心想因为自己不愿放弃妍儿,可又找不出任何理由不放她离开,兴许这也是最后一个能够稍稍挽留她片刻的办法。

心妍见聂擎天良久不语,于是欲出口求情,忽觉耳边一热,杨骜的声音低低响起,“妍儿,一会儿我出凤和殿时,你随我来,好么?”

心妍呆了一呆,他...他出凤和殿做什么?死心塌地道:“你下地狱,我也跟去。”

杨骜神­色­一动,暗暗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心道这不是梦么?“聂擎天,便依你。望你信守承诺,在你的属下败了之后,放妍儿与我一同离开。”

杨骜朗声说道,待聂擎天点了点头,杨骜续道:“只是,我手无寸刃,无法与你­精­兵对峙。你以千人对阵我一人,已是以众欺寡,难道除此之外,还要让我赤手迎敌不成?你这可算不得磊落之举。传了出去,并不光彩。”

聂擎天微微一怔,尴尬道:“那是不能。我腰中宝剑,可借你一用。”伸手到腰间要去下宝剑。

杨煜不屑,笑道:“你的剑跟你有感情,我三哥拿着你的宝剑杀你的属下,那可无论如何也赢不了,一不小心,便刺到了自己,一命呜呼在凤和殿内。”

聂擎天略略思忖,“这样,我派人引你去兵器室中,你可到那里挑选你中意的兵刃。这样,如何?”

杨骜微微拱手,“正和我意。”

一兵说道:“苍穹王这边请。”举步出殿,在前带路。

杨骜趋步其后,也出了凤和殿。

心妍望着杨骜离去的背影,站起身来,将怅儿交给杨煜,随即看了一眼杨煜怀中的思恩,说道:“煜儿,你照顾他们二人。”转头看向聂擎天,“聂大哥,五爷与怅儿、思恩在此,你也不需担心妍儿会脱逃,可否容妍儿离去片刻。”

聂擎天微微颔首,“请。”

心妍举步出殿,见杨骜缓缓走在前头,那引路的小兵在杨骜前方半丈,可见杨骜有意放慢脚步,在等心妍。

“三爷...”

心妍低唤一声,快步跟上。

杨骜停下脚步,转身等她,等她来到他身近之处,便拉住她的手,两人并肩前行。

前方那小兵不悦道:“你们要拉手,等苍穹王有能耐打败了那千名­精­兵,回家好好拉。现在拉个没玩没了,­干­什么!”

心妍脸上一红,却是将杨骜的手握的更紧了。

来到凤和殿院落东首一处房舍之前,额匾上书有‘兵器室’三字。

士兵道:“苍穹王,你快些选了兵器出来。不要耍花样,皇宫守卫森严,你们是逃不掉的。”

双双中毒

更新时间:2012-7-20 21:42:49 本章字数:3883

心妍伸手便欲推门。言蔺畋罅杨骜横臂将她揽在身后,脚尖踢开了门板,噌噌两声,银光闪过,数柄长剑自门板上方挺刺而下,Сhā在石砖地面,直没至柄。

心妍吓了一跳,心中兀自乱跳,抱住杨骜手臂,惊得:“有机关,你怎么会知道的?”

杨骜拉着心妍迈进兵器室,淡淡道:“我的兵器室中,陈列有各种稀世罕见兵刃,为防人盗窃,往往在门窗之处设有陷阱。想必聂擎天也是如此。”握握心妍的手,轻声令道:“你把门关起来,我不喜在挑选兵器之时,有人监视。这十年,可尝够了被监视的滋味。”

心妍听他说起过去这十年被囚之事,不禁心中一酸,说道:“是。”转身将门关起,阻隔了门外看守士兵的视线。

心妍转回身来,望见室中有数排铁架,每个铁架之上,都陈列着各种兵刃,杨骜此时背对着她,站在一个陈放宝剑的铁架之前崂。

心妍缓步走去,由后抱住了他的腰身。

杨骜身子微微一震,­唇­边漾起笑意,心中烦躁已极,转回了身,将她抱在怀中,挑起她下颌。

“妍儿,你一点没变。我却老了许多。自”

“你变成什么鬼样子,我...我偏偏喜欢。”心妍在他炽热目光下左右闪躲,喃喃道:“你...你让我随你出凤和殿,不知要对我说什么?”

杨骜见她­唇­瓣一张一合,心中猛然一动,低头亲在她的­唇­上。

心妍身子一软,伏在她的胸膛,抬起手臂环住他的颈项,怯怯回吻他的­唇­。

良久,杨骜微微离开她的­唇­,见她俏脸酡红,眸光迷离,于是愉悦的笑出声来。仿佛对她这般乖顺,甚是满意。

心妍登时冷汗涔涔而下,舌头也变得不灵光,断断续续道:“你...你约我来,是为了什么?”

杨骜挑挑眉,“我方才做的还不够明显?我想与你两个人相处,不愿旁人打扰,这才找个借口出来罢了。聂擎天腰中长剑,有什么不得使呢?”

心妍心中一跳,脸红嗔道:“你倒狡猾的很。我还以为有什么要紧的事呢。原来...原来...啊呦,我出来之时,煜儿看我阳光好怪,他定然以为我与你一般心思...要与你...与你...”

‘亲热’两字实难出口。

杨骜倏地箍住她的腰身,将她抱起放在铁架之上,随即欺近,将她覆在身下,声丝沙哑道:“难道给怅儿、思恩添个妹子不是要紧事?若是你我没有分别十年,他们不知有了多少姊妹...”

杨骜喜欢女儿,是以只说要给两个孩子添个妹子。

心妍浑身一热,想起那时难产,痛意犹在小腹,疾声道:“你...你...我可再不给你生孩子。那可要人命。你别为难我...”

杨骜以齿轻咬她耳垂,“嗯。那换我给你生,我杨骜还要生一堆的孩子...”说着便伸手探入心妍衣襟。

心妍正慌乱不知所措。便听门板砰砰两声被门外士兵敲的震天响。

“苍穹王,你挑选兵器也需这么久?快些出来,别让皇上在凤和殿久等了!”

心妍与杨骜同时一怔,两人相望一眼,松开了彼此。

心妍见杨骜眼中神­色­不无失落,想也不想,拉住杨骜的手,脱口说道:“三爷,待你将那一千士兵打趴下了,咱们安全离开吉恩国之后,你还像方才那么对我。我...我给思恩添个妹子,再给怅儿添个小弟。”

杨骜心中一震,使力捏了一把大腿,心道:不是梦!笑道:“好。”朝心妍背后铁架扬扬下颌,轻声道:“你喜欢哪一柄利剑,便拿了起来,我一会儿搏斗之时使用。”

心妍对兵器一窍不通,转过身来,看着铁架之上宝石熠熠的数柄长剑,说道:“这些剑想必都是价值连城、斩金断玉的宝剑。”说到此处,顿了一顿,续道:“其实,聂大哥这番为难你我,其实也是为了你我两人好,他是最后试探你对我的真心,而非真要拆散我们。”

待杨骜微微颔首,心妍又道:“你手段太狠,一会儿可不能伤了聂大哥属下的千条­性­命。”

心妍语气之中仿佛已经料定杨骜会胜,这是对他的一种信任。杨骜听后,心中欣喜不已。

心妍瞥眼间,在铁架的一个角落之中,看到了一把木头剑,当即将剑拿起,只觉剑身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

“你便用这把剑。到时点到即止。一来显示了咱们的诚心,二来嘛,也不会令士兵丧命,我们亏欠聂大哥可不少。不能让他再折损了爱将。”

杨骜颔首,“依你。”拿起木剑,拉着心妍的手,出了兵器室,回到凤和殿内,淡淡道:“诸位久等。”

聂擎天晃眼间望到杨骜手中木剑之时,面上一动,声音亦微微颤抖,挥袖令道:“众兵,还不出列请苍穹王赐教。”

便在此时,大殿四周,纷纷涌上­精­兵。因大殿不容千人一同攻进。是以,五十人先行出列,围拢杨骜。

杨骜提住心妍后心衣物,将她抛出士兵圈外。

心妍只觉身子在空中打了一个旋转,便稳稳落在杨煜的左侧。

心妍站稳一瞬,已听得众兵呼啸抢上,持剑攻向杨骜。

这五十柄长剑来势甚猛,皆都指向杨骜身周要害之处,银光闪闪,甚是凶险。

杨骜竖剑在胸膛,眸光似电,扫视来兵,倏地旋身而出,登时间,只听啪啪声响利舞委落之声不断。

数十柄断剑纷纷落地。

杨煜大惊,叫道:“啊呦!三哥手中那是什么破剑!竟然把这五十名士兵手中兵刃全部从中间斩断了!厉害的紧!”

杨煜口中‘破剑’二字说的极是激赏,不难听出对这把木剑十分喜欢。只因这把剑是聂擎天所收藏的,他不喜聂擎天,是以,称聂擎天的剑为‘破剑’。

杨骜亦是讶异不止,他方才仅微微持剑格挡,才劲透剑身,稍微接触士兵手中利刃,便将五十柄长剑一一斩断了。目光一凝,望向心妍。

心妍脸上一红,心想三爷感激她为他选了此剑,可她却也是不明其意呢。接下来,又有五十名侍卫持剑攻来,遇到了木头剑,便纷纷断刃败下阵来。而后,又有数批五十人一队的方阵攻来,皆被杨骜以木剑柄端点倒在地。

因心妍在兵器室中说道不可伤及吉恩士兵的­性­命,是以杨骜并不以剑尖相向,而是以剑柄制敌。

待到又有五十名士兵猛攻而来时。

聂擎天站起身来,扬袖说道:“可以了。苍穹王自选择了那把木剑之时,便已经赢得了比试。众兵都退下吧。”待士兵纷纷捡起地上断刃,退到殿外。

聂擎天惨然一笑:“这把木剑,传说是大漠战神的佩剑,战神武艺卓群,爱妻被困敌国,他手持木剑,单枪匹马破敌十万,最终赢得美人归。起初聂某素来不信这传说,聂某曾经用过这把木剑,但在聂某的手中,这木剑却是和寻常木头一样,难以斩物。却原来,这剑只对有缘人,才肯发挥其力。”

杨骜与心妍相望一眼,两人眼中均有喜悦的神­色­。

聂擎天转过了身,面向大殿墙壁,背对众人,苦涩道:

“杨骜、柳心妍,朕...命你们速速离去。朕给你们五天逃命时间,如若五天之内,你们还在我吉恩境内,休怪朕出手无情,哪怕到时我吉恩国破,也要你几人命丧吉恩国内。”

心妍望着聂擎天孤寂背影,心中一酸,心知聂擎天只是以冷言冷语掩饰内心的凄苦,心妍盈盈拜倒:“聂大哥,心妍在此别过。你...”

聂擎天心中如刀在绞,并不转回身去看向心妍,微微合眼,掩去双眼之中的雾气,随即快步由后殿出了凤和殿,不见了身影,他身影消失之处,凤和殿乐师正自奏折令人凄然神伤的曲子。

心妍双目落下泪水,喃喃道:“聂大哥...对不起...”

杨骜将手中木剑抛给无常,随后淡淡扫视心妍、杨煜、杨怅、思恩等人,说道:“走。”拉着心妍的手,先一步向外走去。

杨煜牵着怅儿、思恩紧随其后。

陡然间,一张闪闪发亮的大网从殿顶兜了下来,将心妍、杨骜两人覆在了网中。

杨骜恐心妍生惧,忙抱住她的身子,他才稍一动弹,便觉有无数细针刺破了肌肤,随即浑身剧痛不已,犹如千万只毒虫在撕咬,闷哼一声,翻倒在地,兀自颤抖不止。

心妍大惊,唤道:“三爷。”忙躬身去搀扶杨骜,胳膊后背被细针刺中,立时疼痛难当,嘤的一声,倒在地上,伏在了杨骜的胸膛之上。

杨煜见两人痛苦难当,晃眼间,看到那大网之上藏有数千数万不计其数的毒针。

“聂国主已经放话要放咱们离开!是哪个混账东西违背圣意,要与咱们为难!”杨煜叉腰冷喝。

主座之上,太后于清凤缓缓站起身来,“苍穹五爷,这事是哀家命人做的。”

白薇吃了一惊,慌忙小声问道:“母后,你...你为什么要害苍穹王夫­妇­二人?一旦中了针上之毒,便活不过十日了。”

于清凤抿嘴笑了笑,拍怕白薇的手,“傻孩子,母后还不都是为了你!”

白薇满脸飞红,慌张低下了头,“母后你在说什么?”

杨煜见于清凤母女二人在低声说着什么,不悦道:“于清凤,拿解药来给我三哥他们解毒!不然一把火烧了你这凤和殿!”

于清凤低头看了一眼大网中已然面­色­发青,嘴­唇­泛黑的杨骜,心妍二人,微微笑道:“要解药,哀家有。不过嘛,杨五爷得向哀家赌个誓...”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呦~~

哦哦,如果不出意外,明天妍和骜的故事就要告一段落。。。

如果明天不成,那就后天再告一段落,哈哈。。。么么么么。。。

一座城池,两世痴缠,千回百转,止波澜(终章一)

更新时间:2012-7-21 20:44:17 本章字数:3168

“要解药,哀家有。言蔺畋罅不过嘛,杨五爷得向哀家赌个誓,这誓言便是,无论哀家让你做什么事,你都得应下,不得反悔。”

于清凤语气颇缓,眸光轻轻凝着杨煜。。

“思思,与哥哥一起去照顾爹妈。”

杨怅一声轻令,牵着思恩,两人一同奔去布满毒针的大网旁,退下身上外衣,裹在手上,从杨骜、心妍身上抓起大网,扔到数尺外,随即将父母扶起,因兄妹二人将手裹得甚是严密,是以毒针难以刺透厚重衣料令二人中毒。

“五皇叔,你如果答应吉恩国太后的话,向她立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若是她提出的要求你心不甘情不愿,难以完成,到时再要后悔,可来不及了。崃”

杨怅淡淡分析,向杨煜提醒道。

杨煜心惊,于清凤与他有什么渊源,怎地三哥、妍两人的安危,需要他向于清凤赌誓,杨煜不曾欠于清凤任何恩情!

“哈,我杨煜赌钱、赌命、赌马,可从来不赌誓。你平白无故便让我许给你一个誓言,那分明是强人所难。你先说一说要我答应你什么事,我再考虑要不要与你赌这个誓。可好?桩”

于清凤微微低笑,伸手一指杨骜的方向,道:

“杨五爷似乎忘记了,这时候你们处在下风、弱势。苍穹王与妍儿身上所中的毒,乃是我吉恩国彩蜂之毒,那些五彩蜜蜂是哀家所养,终日里在千种毒草之上采集花粉,久而久之,蜂针之上浸满毒素,变成了毒蜂。这千种毒草,仅哀家知道是哪些毒草。你们想私自一一查明所中之毒,配置解药,花个五年、十年也是可以。只是,五年、十年之后,苍穹王夫妻二人,早已成了一堆白骨。”

心妍嘴角轻抿,微微苦笑,拉住杨骜的手,低声道:

“三爷,妍儿与你今日才刚刚团聚,岂料却是活不过十天了。”说着落下两行泪水,“只怪我们命苦,也怨不得旁人。”

杨骜将心妍拥在怀中,胳膊稍动,血液加剧流动,毒素蔓延,剧痛在身躯之上翻来折去,心口亦怦怦促跳。

“虽仅有十天,但只要与你们呣子三人在一起,也是快活的。这比我一人孤单生活在世上一百年,可要幸福千百倍。”

心妍微微颔首,“三爷说的极是。哪怕只有一天,但只要咱们两人在一起,也是好的。只是...”咱们去了,思恩与怅儿可要受苦了。

杨骜轻轻睇向杨煜,

“煜儿,不需与于清凤多做争执,你不必勉强自己答允她任何无理请求。咱们走。”

杨煜见到杨骜、心妍两人神情之中虽然坦然面对死亡,但亦有浓浓不甘与惋惜。

杨煜心中猛然一软,登时想到:杨煜啊杨煜,你一向最是心疼妍,难道见到妍不快活,你便快活了?难道你真要让这一对恩爱璧人就此命赴黄泉么?你...你怎么忍心?为了妍能够开心,纵是于太后要你立时自刎在此,你也答应了!

“于太后,你听好了。”

杨煜深深看了一眼心妍,随即向于清凤轻啸一声。

于清凤、聂白薇、以及大殿之中的文武群臣、皇亲国戚一共数百道视线齐齐朝他望来。

于清凤颔首,笑道:“洗耳恭听!”

杨煜耸了耸肩,抬起右手,伸出三根手指,束在脸侧,朗声说道:

“苍穹国煜王,杨煜在此对天立誓,对吉恩国于太后之命,无论是何命令,亦都誓死遵从,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杨煜说完之后,剑刃划破手腕,滴血为势。

白薇身子猛然一颤,惊得:

“杨五哥,使不得,你不可...不可...”

白薇隐隐觉得,杨煜定然是要反悔方才立下的誓言,于是忙说‘杨五哥,你不可...’,但是究竟‘不可’什么,却是想之不到.

她一颗心中烦乱至极,又想让杨煜留在她的身近之处,她天天都能看到杨煜,天天都可以和杨煜说说话。可是又怕勉强了杨煜,杨煜可是一匹脱缰野马,不可长久限制他的手足,否则只会让他终日郁郁寡欢。

于清凤待杨煜裹扎伤口之后,啪啪两声合掌轻击,赞道:“杨五爷好气魄。哀家就喜爱豪爽之人。”顿了一顿,续道:“杨五爷,哀家要试一试你所立誓言管不管用。你说,薇儿容­色­可美?”

杨煜不解之中,便朝于清凤望去,只见于清凤伸手拉住白薇的手,将白薇向前推了三步。

白薇好生局促,但见大殿中宾客视线都投掷在她的面颊,当即冷汗涔涔而落,俏脸羞的通红,低斥道:“母后,你做什么问这问题...好没趣。”

杨煜心知于太后之意,微微冷笑,大声道:“白薇的容貌怎一个‘美’字能够形容。聂白薇是天下第一大美人,谁也难以及得上。”语气甚是真挚。

白薇心中猛然一动,但是心间甜蜜一闪即逝,心道:杨五哥答允了要对母后的话言听计从,是以他在敷衍母后,顺着母后的意思去办。实则杨五哥从未正眼看过她,更惶论夸赞她好美貌。

于清凤大是欣喜,说道:“哀家今日将天下第一美人许配给你,召你为我吉恩国大公主的驸马爷。你意下可好?”

不待杨煜答话,于清凤又道:“我吉恩国世风开放,你在公主府不必唯唯诺诺,反倒可以居主位,我这傻女儿,在你之下,任你差遣。这样一来,你可并不委屈。”

白薇偷偷看去杨煜,心想若是杨五哥真心同意当她的驸马爷,她一生一世给他当个奴婢丫鬟伺候他,也是心甘情愿,怎么会以公主之位欺压他,她只会疼惜他、爱护他,还恐不及。想到此处,长叹一声。

杨骜、心妍相望一眼,同时会意一笑,均想于清凤下毒刁难,原也并无恶意,身为一位母亲怎会不替女儿的终身大事­操­心。

杨煜脑中头绪全无,怒意却噌的一声袭上了心头,怒目瞪视聂白薇,喝道:“是你唆使你母后使计逼我娶你么?”

白薇道:“杨五...”杨煜冷冷打断:“以蜂毒害我三哥夫­妇­两人,让他们饱受疼痛折磨,也是你的主意,是不是?”

白薇连忙摇头,疾声道:“杨五哥,过去五年,我们在苍穹国无音寺朝夕相处,我敬你畏你,我的为人你再清楚不过。我只会希望你与你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好,我...我万万不会起害人之心!今日之事,我并不知晓。”

杨煜淡淡一笑,怒道:“你们母女二人分明串通一气,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聂白薇转头看着于清凤,大声道:“母后,把蜂毒的解药给苍穹王夫­妇­。我...我不嫁杨五哥,放他们离开吧。”

她习惯了默默跟在杨煜身后,从未奢求过他会成为她的驸马爷。虽然此时可以用强硬手段,将他留在身边,可是,那样他不会快乐,那也不是她要的。

于清凤双眉一轩,低斥:

“你过去十年不曾回家,都在苍穹国,定是跟那小子混在一起,便宜早给他占完了!母后能眼睁睁看你一世清白毁在他的手里?除却他,旁人可不娶你。”语气之中不无责备,好似认定女儿早已与杨煜有男女之实。

白薇脸上一红,犟嘴道:“杨五哥与我清清白白。而且...而且纵使我名声不好,没人来提亲,我...我也不在乎。原本就不稀罕旁人娶我。我一辈子孤家寡人,不成么?”

“住口!”

啪的一声,于清凤抽了白薇一个嘴巴。

白薇左颊上雪白肌肤,登时出现了五个红肿指印。

宾客纷纷议论纷纷,指指点点,均道白薇为了杨煜而与母亲反目,实在是不孝。

白薇眼眶一酸,落下两滴泪来,捂着疼痛脸颊,低下头来,喃喃细语:“母后...你让女儿如何有脸活下去...”

于清凤见女儿低头不语,甚是乖巧,于是气怒微微消解,望向杨煜,问道:“杨五爷考虑好了?是否要做哀家的女婿,做我吉恩国的大驸马?”

亲,今天三更..

一座城池,两世痴缠,千回百转,止波澜(终章二)

更新时间:2012-7-21 21:35:18 本章字数:4223

杨煜见白薇哭的甚是可怜,心中微微烦躁,心道明明是她的主意,这时又为什么哭成这副梨花带雨的可怜样?哼,定是为了博得他的信任,让他以为她并不知内情。言蔺畋罅

“于太后您说的哪里的话。既然我已经滴血起誓,我自然是愿意了。于太后白白将宝贝女儿送给我,我是感激不尽呢。”

杨煜语气甚是轻浮,对白薇颇为不敬。

白薇心中大恸,仅觉宾客中嘲笑之声越发的激烈了。

“还劳烦于太后将蜂毒解药给我三哥夫­妇­服用,让他们快快离开吉恩国。我好与大公主完婚,早些洞房花烛,大公主...已经等不及了吧。我极想早点服侍公主殿下就寝呢。崃”

杨煜的话越发轻薄,如同利刃刺进白薇的心脏,将她的心穿成千疮百孔,她心中酸涩难消,竟有种放声大哭的冲动,心想自己难道如此不堪,沦落到将终身大事如此推来搡去。

于清凤见杨煜神情机敏诡谲,心想杨五爷计策百出,虽口上答允迎娶白薇,可别事后反悔,那可糟糕。

“来人啊,将解药呈给苍穹王夫­妇­。桩”

于清凤伸手到怀里,取出一个赤红­色­玉瓷瓶,转手递到一名红衣小婢的手中。

那红衣小婢快步走下殿来,来到杨骜、心妍身畔,低手将瓷瓶递到杨骜的手中。

杨骜将瓷瓶塞子拔掉,倾斜瓷瓶,将解药倒在掌心,却见只有一颗乌黑解药在手心滚荡,他在掌心磕了磕瓷瓶,里面已然空无一物。

心妍见杨骜面­色­沉重,低语道:“只有一颗,是么?”

杨骜微微颔首,“嗯。”

杨煜不悦,凝视于清凤,斥道:“于太后!两个人怎么只给一颗解药?我已经答应娶你女儿,你怎么出尔反尔,不依言办事,为我三哥两人解毒!”

于清凤坐倒在椅,低声笑道:“杨五爷莫急。哀家不是言而无信之人,第二颗解药,哀家自然会给你三哥、三嫂。不过却不是现在,而是等到你与哀家的薇儿洞房花烛夜之后,我才命人给苍穹王夫­妇­送去解药。”

思恩秀眉蹙起,说道:“可是,吉恩王聂国主方才说啦,让我们一家四口,五天之内就要离开你们吉恩边界,不然便要杀我们灭口。我们可不能留在这里等到我五皇叔洞房花烛呢!”

于清凤点了点头,因见思恩生的甚是灵秀可爱,柔声道:

“小姑娘说的极是。你们且放心的离开吉恩皇宫,你爹爹妈妈其中一人先服了解药,便会有力气照顾另一人。这样你们尽可去逃命。明日哀家就为杨五爷与薇儿举办婚礼。他们洞房花烛夜一过,哀家便立刻点派人手,快马加鞭将解药送到吉恩国界,为你们送去第二枚解药。”

心妍推推杨骜的手,“三爷,你将解药吃下吧。这样…”说着蜂毒便发作了,身体一阵剧烈疼痛,她额上渗出颗颗汗珠,微微喘着,续道:“你身上毒解了,才有气力带我们呣子三人回苍穹国。”

杨骜淡淡一笑,“我身上毒清了,留你一人饱受蜂毒折磨,那可让我更加痛苦。”把解药递到她­唇­边:“张口。”

心妍摇摇头,轻声道:“我与你一般的心思。我不要你受蜂毒折磨。要生我们一起生,要死我们一起死。”

两人说着,深深凝视着彼此,谁也不肯先行吃下解药,生怕自己服下了解药,另一颗解药不能及时得到,而一生一死,­阴­阳两隔。

思恩嘻嘻一笑,将解药拿过,从中间掰做了两半,分别喂进了父母的口中。

“爹爹、妈妈一人吃半颗解药,这样身上的毒,就解了一半。都会少受一些蜂毒的折磨。岂不是对彼此都好。”

杨骜与心妍相对一笑,将解药吞下腹中,静坐片刻,陡然间只觉胸腔之内鲜血翻滚,两人同时呕出血来,赤红血迹淌下­唇­角,身上疼痛如蜂在蛰,比未服解药之前更加难过十倍还多。

杨煜见状大惊,将杨骜、心妍抱在怀中,瞪视于清凤,怒斥:“为什么会这样?解药是假的!不然他们好端端的怎会吐血,好似中毒更深了!”

于清凤断然道:“解药绝对是真的。只是,这一颗解药,他们两人每人只服一半,反而加剧了蜂毒发作,原本能够活十天之久,这时仅能活五天。除非尽早吃下另一半的解药,不然的话,这两人可就­性­命有忧了!”

说到此处,顿了一顿,声­色­俱厉道:“杨五爷,还请速速准备与薇儿完婚吧!你早该给薇儿一个交代啦!”

杨煜大怒,震袖立起,咒道:“老妖­妇­!你儿子妄图强抢妍做他的妻子,被我三哥及时阻止。你这里又与你女儿一起强抢我杨煜为聂白薇的丈夫。你们果然是一家人。哼!”

杨煜说着,奔去拉住白薇的手,冷冷说道:“我这便跟你拜堂。”

白薇手掌被他紧紧攥住,仿佛被一个铁箍钳住了,疼痛钻心,连忙挣扯,说道:“放开我!你­干­什么!”

杨煜斜斜睨着她,“你不是要我给你一个交代么?我这就给你交代!”拉着白薇一起噗通跪在地上,左手掌按住白薇的头,猛然下压,两人一起磕了三个头。

白薇后脑给杨煜按住了,他力道极猛,她敌不过他,唯有同他一起磕头。她额头撞在石阶棱角,登时皮开­肉­绽,鲜血长流,倏地借来神力,推开杨煜,凄然道:“我不与你成亲。...我...我不需要你向我交代。”

于清凤见女儿头破血流,心疼不已,不悦道:“杨五爷,你休要胡闹。哀家知道你求药心切,但哀家的女儿可不能如此草率与你成亲。哀家已将说了,明日­操­办你们的婚礼,全无商寰宇帝!”左臂一挥,喝道:“来人啊,将苍穹王夫­妇­送出宫去!”

于清凤话音方落,吉恩十数名侍卫便即将心妍、杨骜、杨怅、思恩几人带下殿去。

杨煜望着杨骜一行离去的背影,回首说道:“于太后,我杨煜说话也全无商寰宇帝。我要今晚成婚。今晚便与你女儿洞房。你今夜来验收洞房结果。立刻连夜给我三哥他们送去解药!晚一点也不成!”

白薇身子禁不住大颤,心想自己成了什么了,杨五哥换取解药的工具么,为什么他说起与她成亲一事,语气之中全无半分情意。于清凤微微思忖,低声道:“今晚...虽然急了些,但是趁着哀家今日是六十岁寿辰的喜庆日子,也可为你二人一起将喜事办了。”

白薇倏地立起,面­色­惨白,喃喃道:“母后!你要逼死女儿么!给女儿一点脸面,可好?女儿宁可不嫁,也不这么嫁的没有尊严。”身子一侧,便向无常手中的木剑刎去。

那木剑正是杨骜方才与千名吉恩兵搏斗之时,所使的战神木剑,剑刃开启,正自锋利。

白薇此举大是始料不及,无常未及闪躲,登时间,白薇脖间皮­肉­被剑刃割破,鲜血四溅,刺目惊心。

宾客大惊四起,女眷纷纷尖声大叫。

“薇儿!”于清凤惊声呼喊,自大椅立起便朝殿中奔去。

白薇身子缓缓跌落,伏在地上,伸手扯住杨煜的衣摆,轻轻唤道:“杨五哥...”

杨煜心中猛然一疼,这一股疼痛之后,便即痛的整颗心脏也难以承受,最后连呼吸也难。

他缓缓蹲下身子,将白薇搂在怀中,责道:“你­干­什么做傻事?我...我一向的口没遮拦,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你听过就算了,­干­什么当真?”

白薇惨然一笑,泪珠自眼尾滚落,滴在杨煜的手背之上。

杨煜只觉她的泪水温温热热,自己手背也被刺痛了。倏地手弹开了三寸,双目紧紧盯着自己手背上,白薇的泪珠,心想为什么她落泪,他心中如此之痛,为什么?

白薇慢慢抬手抚向杨煜的脸颊,但她气力太虚,手抬至一半,便即落了下去,喃喃说道:“你...你相信我,我没有起过一点的害人...害人之心。心妍好容易才与你三哥团圆,我...我怎么会下毒害他们呢...”

杨煜点了点头,以手捂住她脖间伤口,鲜血兀自从他指缝溢出。

“我信你就是。别说话,我传御医给你看伤。”转身对惊愣的仆婢厉声喝道:“快传御医!”

小婢闻令立刻奔出殿去。

便在此时,于清凤踱下殿来,身子一软,坐倒在女儿身边,两行眼泪淌过脸颊。

“薇儿,你这是做什么...母后所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白薇轻轻握住于清凤的手,祈求道:“母后,命人去给心妍、苍穹王二人送解药吧,好么?随后,也放了杨五哥,让他离去吧。”

于清凤冷冷一笑,沉声道:“薇儿若是安安好好的活着,每日里还能唤哀家一声母后,那便一切都好说,薇儿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就此命折于此,苍穹王夫­妇­两人便休想得到解药。”

于清凤说着,心念大动,瞪视杨煜,厉声道:“你听好了,薇儿为了你,可是将­性­命都几近赔上了,你若是有一点良心,便留在她身边照顾于她,哪怕她就此成了一个半死不活的废人,你也休想离开她半步!”

白薇急急道:“母后,不要勉强杨...杨五...”口中鲜血不住外涌,意识昏沉,不醒人事。

杨煜望着白薇的毫无血­色­的脸颊,­唇­角泛起苦笑,心想强自将两人拴在一起,又有什么意思。喃喃道:

“于太后,你放心。我既然向你赌了誓,那么我杨煜自此而后,便是聂白薇的驸马,这一辈子给她当牛作马,绝不离开她半步。”

杨煜抬头望着殿外灰蒙蒙的天空,怎么也没有想到,杨煜这一生竟会为了一颗毒蜂解药,而卖身为聂白薇的驸马...

**

吉恩国,城门处。

士兵将心妍、杨骜几人押至城门处,便放了行。

心妍拉着杨怅,杨骜拉着思恩,四人朝着帝都街头缓缓踱去。

“三爷,你也有意让煜儿留在吉恩国,是不是?”心妍与杨骜相偎相依,缓慢前行。

杨骜回转了眼眸,睇向爱妻娇美容颜,轻轻道:“嗯,其实,我早已看出,于清凤并非恶意。若是煜儿与你我一同强行离去,于清凤势必也会赠给你我解药。然而,我并未点透,因我存了一丝念想,将煜儿留下,与白薇一起,并非一件坏事。”

心妍微微一叹,“只怕...”说着便摇了摇头,“一切皆是煜儿与白薇两人的事。他们随后怎样,全看天意...”

城楼上,暗处,聂擎天双目紧紧凝视心妍离去的方向,直至心妍的身影被人群淹没,也不舍将视线收回。

“皇上,芊芊公主方才自太后寝居药房之内盗了毒蜂解药,不知她是否要给杨骜等人送解药去,是否要对她加以阻拦。”一名侍卫在聂擎天身侧,轻轻道。

一座城池,两世痴缠,千回百转,止波澜(终章三)

更新时间:2012-7-21 22:45:28 本章字数:4426

聂擎天一怔,回神,想了一想,淡淡道:“不必了,待芊芊回宫之后,她所犯几桩罪过,朕一齐与她清算。言蔺畋罅”

“是。”侍卫微微停顿,又道:“杨骜、柳心妍一家四口,五日之内若是出不得吉恩国境,是否真的派人取了其四人的­性­命?”

聂擎天自嘲一笑,语气颇为无奈:“杨骜那小子中毒颇深,给他一个月,他也难带着妍儿离开我吉恩国境。罢了,随其去吧。朕...怎忍妍儿丢了­性­命...,再有,命吉恩大将撤军,与苍穹国熄战,”

“是。”侍卫转身朝城楼外走了几步,但似乎想起什么,又折转了身来,说道:“皇上,被囚在冷宫之内的那位女主子,昨夜旧疾复发,小腹疼痛不止,听看守冷宫的老嬷嬷说,那女主子呕了血,­性­命垂危,皇上是否去看一看她?”

聂擎天双眸之中卷起不耐之­色­,微微垂下长睫,冷声道:“朕不记得冷宫之中囚禁有人。你方才说冷宫中,有人?”声音中充满威胁与气怒崃。

侍卫身子大颤,“不...不...。没...没有。属下知错。”快步退下城楼。

聂擎天放目向熙攘街头望去,早已不见了心妍的身影。唯有细雨纷飞,枯叶飘零。

*桩*

次晨。

大漠的天空,总也泛着微微昏黄,这日却分外蔚蓝,朵朵浮云在日头旁缓缓卷过。

杨骜、心妍、怅儿、思恩乘马车行至一个小溪畔,停下马车,饮马歇脚。

“三爷,你昨日在吉恩皇宫凤和殿上悄悄对我说,你答应了恩人,不能透露其姓名。不知那位为你解开了手铐脚镣的恩人是谁呢?”

心妍坐在溪畔石上,望了一眼马车内好梦正酣的思恩、怅儿两人。

杨骜踱步溪畔,捻下荷叶,取了溪水喂到心妍­唇­边,让心妍解渴。

“恩人名唤芊芊。这孩子今年十岁,自她五岁时起,便在吉恩皇宫做奴做婢。她五岁那年,打扫庭院之时,偶然间在地窖发现了我,见我甚是落魄,便稚声稚气的说‘你与我,还有我母亲,都是可怜人’,我不知她言下何意,但从那之后,她每日午后都来与我说话,我不理睬,她也不介意,兀自喋喋难休。除此之外,她还每天将半个剩馒头给我递进地窖之内。”

杨骜说到此处,微微一叹。

心妍轻轻一笑,抚着杨骜心口,说道:“她以为你终日没有吃喝,看你可怜,才施舍给你半个馒头。但她不知,聂大哥却是每日酒­肉­相待,没有委屈了你。”

杨骜刮刮心妍的鼻尖,心妍脸颊一红,倚在他的左肩,望着一汪溪水,只听杨骜的声音在耳畔轻轻响起。

“芊芊说,她自小吃过最好、最美味的东西便是馒头了,她每日餐食仅有一个馒头,半碗剩饭。这时将一个馒头分作两半,将半个馒头分给了身处地窖的我。”

心妍接口道:“另外半个,芊芊姑娘自己吃了。她待你可算有大恩。”

杨骜微微摇头,“并不是。另外半个馒头,她说她给了身处冷宫的母亲。芊芊说道‘大胡子叔叔,芊芊的母亲比芊芊更加的可怜,芊芊的母亲却是连一个馒头半碗汤水也难得,于是芊芊把剩下的半个馒头给了母亲,你可别告诉聂国主,他若知道了,定要重罚我母亲呢’。”

心妍眼眶一酸,落下两行泪来,“芊芊真是个好孩子。她...她母亲又是谁呢?”

杨骜微微一咳,蜂毒效力之下,喉间便溢出鲜血,他恐心妍担忧,生生将鲜血咽下腹去,淡淡道:“我原本拿起那半个馒头,随手便要扔掉,不肯下咽。”

心妍嗔道:“你嘴叼,自小锦衣玉食,怎么可能咽得下,你若是扔掉,芊芊的心意,便白费了。”

杨骜将心妍肩头拥紧了些,

“但听芊芊说了她将另一半馒头给了她母亲,而她自己终日仅食半碗剩饭,我便没有将馒头扔掉,或一口,或半口,总是尝了尝。芊芊便十分欢喜,坐在地窖边上喃喃自语许久,才又离去打扫庭院之类。从她五岁到十岁,这五年间,她每日都来看我。仿佛将我当成与她同命相怜的亲人。那日见我被锁在别院卧室,她当即从窗进屋,持棍打昏对我施以的女子,用早已盗好的钥匙,替我开了手铐脚镣。”

心妍连连颔首,“嗯。这孩子的母亲想必曾经是聂大哥的一名宫妃。”但心中一惊,聂大哥从未娶妻,何来的宫妃,那么冷宫之内的妃子又是何人?

“莫非芊芊是...”

心妍方欲开口询问,便见思恩、怅儿醒了来,下马车来到溪畔,于是强自撑起身躯,去马车内取出­干­粮让两个孩子食用。

一家四口,围着铺展在地上的早餐,仿佛是在山水间游玩,此时朝阳晕着红霞,照在四人身上、脸颊,更显和睦融融。

正在此时,一名身着粗布衣衫的少女,悄悄躲在树后,一双大眼忽忽闪闪,望着杨骜、心妍两人。

少女见杨骜对杨怅、思恩甚是疼惜,不觉之间,心中升起羡慕之情,喃喃道:“芊芊若是也能与爹爹妈妈在一起说说笑笑,那该多好...”眼眶一酸,落下泪来。

这少女哭了一会儿,便抬袖擦擦眼泪,伸手到袖间,摸出半个馒头,呆呆的看着,泪珠簌簌落在这­干­馒头上,把馒头也给浸湿了,心想大胡子叔叔,以后可再不吃这半个馒头啦。

“什么人!”

杨怅瞥眼间望见树后衣角飘动,警惕之下,疾步奔去,从腰间拔出长剑,指着树后少女,但见那少女双颊晕红,一双美目如同秋水,美貌不可方物,不由得看的痴了。

“你鬼鬼祟祟的看着我们­干­什么?”

杨怅又看了那少女片刻。不悦斥道。

那少女收起眼泪,望了杨怅一眼,登时间,望见他左眉眉尾一点樱砂,脚步一踉,后退两步,说道:“我没有鬼鬼祟祟的看你们。”伸手便要将杨怅的剑尖推向一旁。

杨怅并不收力,依旧使剑指着少女,于是两人一推一搡之下,嗤的一声,剑尖在少女掌心划下一道口子,登时间,鲜血淌下。杨怅自小娇生惯养,受了一点小伤,总是数十御医拥护左右。这时见这少女受了伤,便引为一桩大事,说道:“你不该推我的剑尖。那样你就不会受伤...”

杨怅见这少女衣衫甚为破旧,一双绣鞋也磨得露出脚趾,不禁心中一软,说道:“我可不是有意伤害你的,你痛不痛呢?”

那少女抽抽噎噎了一会儿,细声细气的说道:

“我推你的剑尖,你该向后撤开的。我掌心这一道疤痕,以后许久许久也难消去了。你...唉...”

那少女颇为无奈,叹了一口气,撕衣裹住了伤口。

她年纪虽小,可是却对这深可见骨的伤口不惊不乱,仿佛吃惯了苦头,并不以为意。

少女裹扎好伤口,晃眼间见到杨骜、心妍远远朝这边望将过来。心中一惊,心想那大胡子叔叔的妻子见了她,不定会开心。慌忙自怀中取出一个药瓶,递到杨怅的手中。

“这是吉恩国蜂毒的解药,你把解药交给你的父、母吧。他们吃了解药,以后就平平安安的了。”

杨怅蹙眉,将药丸倒在掌心,见果然与杨骜、心妍昨日所食药丸一致,抬起眼来,望着那少女,语气不善:“吉恩太后派你来给我们送解药的么?那你便是吉恩太后的人了!”长剑贯出,倏地挺向那少女左肩。

少女大惊撤剑,银光一闪,左手已经握着一把匕首,嗤的一声,划在了杨怅的手背,嘻嘻笑道:

“你方才刺我一剑,我还你一刃,咱们扯平啦。”拔脚便跑。

杨怅呆愣,望着那少女的纤细的背影,不由得看得失神了,手背上的伤口兀自淌血,亦不觉得疼痛。

“芊芊姑娘。”

心妍轻唤一声,与杨骜一起走到杨怅身近之处。

那少女正是芊芊,她闻声,转回身来,定定望望杨骜,又望望心妍,最后视线又回到杨骜的脸上。

“大胡子叔叔,你饿不饿?我...我给你带了好吃的东西。”

芊芊把手中半个染了鲜血的­干­馒头摊在手心,心想,唉,这么脏了,大胡子叔叔连尝也不会尝的。

心妍望向那少女的脸颊,心中登时一惊,心道这少女容貌娇美,眸光流转,竟与菱儿有七分相似,难道她...难道她是菱儿与聂大哥的...

杨骜见心妍已经将这女子认了出来,走到芊芊身畔,拿起她手中半个红馒头,收进手中,说道:“你随咱们一起回苍穹国么?我妻子为人温和,会将你当她亲生女儿一般看待,自此你与我一双儿女可以以姊妹、兄妹相称。”

芊芊心中一动,问道:“那样,芊芊便可以和你们一起坐在溪边用早餐么?”

芊芊说着,双目之中升起向往之情,陡然间却见思恩、杨怅对她均有微微陌生、嫌弃之意,微微一笑,道:

“那可不成。我母亲还在吉恩国内。我可不能丢下她一人而与你们走,不成,不成。”

芊芊语气之中,满是不舍,向吉恩国的方向走了许久,又转回身来,见杨骜、心妍依旧注视着她,于是对杨骜大声道:

“我以往叫你大胡子叔叔,我以后还唤你大胡子叔叔,哪怕你以后把胡子剃了,你也是我的大胡子叔叔。我...全当你没有离开地窖,我明日还去地窖给你送吃食,和你说话,唉...反正你往常也不应我的声,我就当你在那里...。你们走好,我回家啦。”

芊芊说着,泪水已经决堤,顾不得擦拭泪水,转身便朝沙漠之中奔去,不多时,身影已经隐在沙丘之后。

杨怅垂下衣袖遮起握剑右手手背上的伤口,任由伤口淌血,不做处理,仿佛要留下一条横贯手背的疤痕。左手将蜂毒解药递给杨骜,说道:“父皇,这是芊...芊芊送来的。”

杨骜与心妍相视一笑,将解药一分为二,吃下腹去。在溪边耽搁半日,待体内蜂毒解了,才又驰马车赶路。

**

半月之后

一行人换得衣装,来到了吉恩、苍穹、突松三国的交界之处。

心妍在马车之内,忽听得有骏马长嘶之声在马车外响起,马嘶声中伴着马蹄奔腾之声。当即下了马车,放目望去。

前方是一片草原,草原之上有数十匹骏马在发足奔驰,在乱马之间隐约可见有一条人影,被马匹拉来扯去,身躯在草地之上拖行不止。

心妍凝目一看,那人双手被绳索束住,绳索一端束在马鞍之上。

心妍看清那人面目之后,噗的一笑,回头,看向身畔俊俏难言的杨骜,问道:“是你做的?”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呦~~

今天正文木完结。要等明天了。。

正文完结后。会有几个小番外。顺序依次是:杨煜与白薇洞房与否,聂擎天与杨菱儿相爱与否,杨怅与芊芊再遇与否,前世失忆的骜记起妍与否。

宝贝们,可以根据自己感兴趣的人物来阅读番外。番外篇幅都不会长,香香或许会稍稍减速,写的慢些,稍微休息一下。

8月份,会有新文。感兴趣的亲,请留意喽~~么么。晚安啦~~

一座城池,两世痴缠,千回百转,止波澜(终章四)

更新时间:2012-7-22 20:07:00 本章字数:3238

杨骜脸庞胡茬已经剃去,青丝根根束在发髻之中,与半月前,刚出地窖时的落魄模样天差地别。言蔺畋罅

心妍望着丈夫的面颊,心中喜欢难抑,一时之间竟移不开眼去,呆呆的看的出神了。

骏马嘶嘶长鸣,近在耳侧,震得耳膜涩涩生疼。

心妍瞥眼间望见几个棕­色­马头已在不远之处,她心中一惊,转过身来,却见几匹棕­色­大马疾驰而至,吓得惊呼一声,躲在了杨骜的身畔。

杨骜见她受了惊吓,心中一动,将她揽在臂弯崤。

怅儿、思恩见母亲胆量甚小,处处要靠父亲保护,对望一眼,相视而笑。

身影一晃,却是杨骜、杨怅父子两人同时跃出,每人手中攥起三条马缰,将奔到身近三尺之外的六匹大马勒停下来,六匹骏马同时人立而起,挥舞前蹄,马口之内兀自长鸣。

“杨...杨骜兄弟...我已被这群疯马在这片草原之上片刻不歇的拖行了三个日夜,可算将你们夫­妇­两人盼来了!我这个潦倒的样子,你...你可满意了么?鹋”

六匹马后,拖着一人,衣衫早已磨得破损,鼻青目肿,满嘴草泥,正是忽必寒。

杨骜将自己手中三条缰绳抛给杨怅,而后趋步心妍身侧,左臂揽住心妍的胁下,俯睨忽必寒。

“我无所谓满不满意。你该问妍儿的意思。”

心妍微微起疑,说道:“问我的意思?”

忽必寒见心妍满面不解,脱口便道:“爱妃...”

杨骜立时不悦,眸光一闪,望向怅儿,“杨怅,骑马去溜两圈。”

杨怅说道:“是!”纵身上了六匹马中最为神骏的一匹,挥鞭驱马,引着其余五匹大马,在百里草原奔驰而出。

忽必寒身躯在草地之上跌跌撞撞,口中兀自叫喊:“杨骜兄弟,我说错了!怎么能唤爱妃呢!我可没那资格!该打,该打!”

杨怅策马飞驰两圈,方引马群回到了杨骜、心妍的身侧。说道:“父亲,已经溜了两圈。”

杨骜颔首,“好。下马歇歇吧。”

心妍见忽必寒浑身血淋淋的,大腿上好大两条创口,想必是撞在了尖石之上,伤到了皮­肉­。

忽必寒呜呜咽咽一阵,虚弱道:“杨夫人,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我一般见识。我曾经可对你屡次冒犯,当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求杨夫人大人大量,原谅了我!”

心妍微微一惊,窥看杨骜一眼,心想原来三爷是在替她出气,曾经这忽必寒可是对她多次轻薄。

杨骜提起忽必寒后背衣裳,抬脚勾在他膝盖之上,说道:“跪下。”

忽必寒双膝一软,噗通跪在了心妍的面前,恭恭敬敬道:“杨夫人,你丈夫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人,他曾说过总有一天要我跪在你的面前,求你饶恕,这一天虽然晚了十几年,到底还是到了。这就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哈哈,哈哈。”笑声之中,满是讨好。说着便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头。

心妍左右不知作何反应,望着杨骜,说道:“三爷,曾经的事不提也罢。把他丢给这些马儿,咱们快些赶路吧。”

杨骜看看天­色­,见已经时近傍晚,当即自六匹马中牵过四匹马儿,随即对剩下那两匹拖着忽必寒的骏马轻轻呼啸,那两匹马儿立即脱缰,风驰电掣一般奔向了草原之上。

忽必寒痛呼哀嚎之声不断传来。

心妍抿嘴一笑,说道:“咱们走吧。”当即与杨骜、怅儿、思恩一起,各自骑上一匹马向北缓缓驰去。

几人身后,两匹小马拉着方才几人所乘的马车缓缓跟在其后。

“三爷,这些时日你终日里与我在一起,怎么有心思去擒住了忽必寒,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心妍不解。

杨骜微微一笑,“我并未亲自去擒拿他。只是给突松皇宫去了一封书信,告诉忽必寒我与妻儿这几日带着家眷自突松边界经过,要他表示对我妻子悔过的诚心。他若是做的得我心意,我便饶他不死。这被马拖行数日之刑,却是他自己想出来的主意。我觉这主意不错。”语气之中难掩笑意。

心妍奇道:“他如此听话?那可是对你害怕的很啊。”

杨骜眉峰挑起,

“十年前,突松大将钱德禄意图谋篡突松国的皇位,我虽起初利用钱德禄制肘吉恩国的九王爷聂云风,但是其后,并未按照与钱德禄所约定的那样,将忽必寒­性­命交由钱德禄处置。”

说到此处,轻轻一咳,

“钱德禄是一介武夫,国家落在他的手中,那么免不了便要鱼­肉­百姓。于是我当时便放了忽必寒一马,并助忽必寒得回皇位、铲除谋反大将。忽必寒自然会对我言听计从。妍儿,你瞧,他被马群踩踏,可开心的紧。”

心妍回头看去,却见忽必寒在纷乱马蹄下东躲西藏,好不狼狈,当即哈哈一笑。“是啊。”

此时晚霞余晖倾泻而下,在一家四口身上晕出薄薄红霞。

“三爷,咱们此时去哪?你引这方向并不像是前往苍穹国帝都呢。”

“此地处于突松、吉恩、苍穹三国的交界之处,离你外婆家不远。咱们便去外婆家逗留些时日,去你小时候捕鱼捉虾的小溪边去玩一玩。随后再行回去帝都。”

心妍胸口一热,深深凝视着杨骜的脸颊:“三爷…”目光之中充满感动之情,语气亦微微哽咽。

**

入夜。

几人来到一处城镇,在街口一处清净小院门前停下。

院中有两层建筑,虽不巍峨宏伟,却亦是极为讲究,并非普通人家。

思恩走到门边,拉住门环,叩响几下,说道:“院里有人么?”

心妍心中紧张的跳动,心想自己这时已年近三十,那么外婆年岁已过九旬,不知外婆是否尚在人世?

一名中年­妇­人打开了门,眼角上扬,望着院外四名陌生之人,不悦道:“找谁?”

心妍声音微微颤抖,“这位夫人,柳同甫的岳母可在府上?咱们是柳同甫的友人,途径此处,替柳先生来看望他的岳母大人?”

那­妇­人上下打量心妍,见心妍衣着考究,身份地位定然不凡,心中微有惧意,说道:“柳同甫?可是十几年前惨遭灭门的柳丞相么?”心妍心中一喜,说道:“正是。他岳母可在宅内?”

那­妇­人笑了一笑,淡淡道:“柳大人的岳母,十几年前已经死了,早已经化成了灰。”

心妍眼眶一酸,“她...她去世了!生了病么?去世前受了苦么?”

那­妇­人道:“那老婆子的女婿、女儿在帝都城内,一夜之间惨遭灭门,老婆子心中记挂的很,一人夜行山路要去帝都看望,赶上那夜下大雨,她脚一滑,跌到山崖下去,摔死了。”

心妍双眼发热,落下泪来,叹了一口气,“那么不知老夫人的坟墓在何处?咱们去拜祭她老人家。”

那­妇­人冷冷一笑,“坟墓?哼,山崖下荒地都是她的坟墓,还指望谁花银子给她堆个坟墓么!”

杨骜见这­妇­人语出不敬,当即怒上心头,心妍急忙按住他手,示意他不可轻举妄动。

杨骜看看心妍,不违背她的意愿,走到颇远之处。

就在此时,只听一个男子声音在院中响起,“娘子,饭菜我已经打点好了,你进来用吧。哦,门外是什么客人?”

人影一晃,一个中等个子的男人走到那­妇­人身边。

那­妇­人道:“来问你那­阴­魂不散的娘亲,说来探望她的。”

心妍微微一怔,这男子是舅父。

那男人说道:“原来是自己人。娘子,天­色­已晚,咱们已经安排好饭菜,不如请诸位进来一坐,一起用个晚膳吧。”

那­妇­人道:“得了,你那病秧子娘,死前小病不断,大病缠身,花了多少钱给她治病?我带来的嫁妆可都被她使完了!这时候,好不容易老婆子死了,我还要招待老婆子的友人么!呸。休想。”

亲,今天三更。。

那。。那个,今天使劲写了一下子。。

还是木写完结局。。果断求拍死。。真真真对不住亲,么么,息怒息怒。。

一座城池,两世痴缠,千回百转,止波澜(终章五)

更新时间:2012-7-22 20:48:37 本章字数:3186

心妍望着自己的舅父,想必柳府没落对柳家亲人皆有极大的影响,舅父夫妻二人生活甚是穷困潦倒,舅母又是一个十分强悍的女子,自己此时还是不要与舅父相认,免得为他平添麻烦。言蔺畋罅

杨骜走上前来,塞进心妍手中一叠物事。

心妍抬手一看,原来是一叠金票,于是递到院门内那畏首畏尾的男子的手中,说道:“这是柳同甫夫­妇­两人的一点小小心意。你收下吧。”

心妍说完,便与杨骜、怅儿、思恩一同离去,才走得几步,只听舅父喊道:

“这位夫人...你...你可是柳同甫的女儿,你...你是妍儿,我的外甥女么?你小时候往宅子里来过书信,说你还说着,要来投奔,是不是呢?崤”

心妍眼眶一酸,既然被认出,那也不需隐瞒,折转了身来,盈盈一拜,说道:“舅父、舅母在上,请受心妍一拜。”

杨怅、思恩对惧内的舅姥爷颇为不屑、轻视,是以并不行礼。

舅母周氏将丈夫手中金票揣进怀中,忙将心妍迎进了院中。“妍儿,快随舅母进家来。鹋”

虽丈夫备置了饭菜,但周氏心忖自己外甥女的夫家看起来是富贵的很,用不得粗茶淡饭,于是重新­精­心备置一桌餐食为心妍、杨骜呈去了。

晚饭后。

心妍将怅儿、思恩哄睡,为两人盖好棉被,便即出屋,从外掩住了房门,而后回到了隔壁厢房,微微合起了房门。

杨骜正背身立在窗边,听闻门板声响,便转回身来,“思思睡下了?”迎到心妍身侧,将其横抱在怀,缓步朝床榻走去。

“怅儿也...也睡下了。”心妍双颊羞红,凝着他的面颊。

“过去半月路途奔波,我有意独自驱马,不与你同在马车内相处,着实冷落了你,你怪不怪我?”

杨骜将心妍平置床榻,欺身覆下,轻轻吻着她的­唇­瓣。

心妍微微嘤叹,“你倒是不想冷落我,可是咱有两个大宝贝也在马车里,你不得已,才...才...”说着便笑出声来,“你在马车内心中太烦,还不如出去吹吹风,是不是呢?”

杨骜见她双颊酡红,不禁心中一动,坐起身来,轻视道:“你知道的倒挺透彻。那还不为我宽衣,补偿于我...”

心妍吐吐舌,笑道:“遵令。”伸手缓缓解起他的腰带。

便在此时,门外簌簌声响,贾信的嗓音微微传来,

“爷,奴才前些日子收到了您的书信,得知您老人家还…龙体康健、活在世上,奴才立刻便飞奔出宫,南下而来,冲刺到了您的身边。”

杨骜双目一眯,满是扫兴之感,望心妍一眼,说道:“我去去就回。”待心妍微微颔首,杨骜便整衫出屋去了。

心妍坐在床榻,等了许久,不见杨骜回来,便缓缓走到了窗边,将窗户打开一条缝隙,望将出去,远远瞧见杨骜、贾信在走廊尾部低声交谈。

心妍好奇之下,侧耳听去。

“爷,已经挑选好了女侍四千余名,每个宫殿都分配了相应的女侍,您到时无论走到哪里,都可对其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贾信低声道。

心妍心头猛然一跳,四...四千名女侍?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干­什么给杨骜挑选那么多的女侍来着,啊呦,侍寝么!

杨骜淡淡笑道:“如此甚好。确保每一名侍女都训练有素,知道进退,不要惹出什么麻烦。以免使得妍儿不快。”

心妍双臂发颤,心想杨骜跟侍女要做什么,怕使得她不快?

贾信呜呜几声,说道:“这个,这个,听说那女子对爷有大恩,爷对她可是无以为报?甚至可以将怅爷给了她?”

杨骜愉悦低笑,说道:“是啊,那女子对朕的恩义,朕此生难报,纵是将怅儿给她,也是应该。”

心妍大惊,杨骜要把怅儿给哪个女人?他...他又要向谁报恩了呢?!?!

贾信低低附和道:

“皇上说的是。这可是为了怅爷好,怅爷总不能一直跟在心妍主子身边呢。”

杨骜略略踟蹰:“朕命你办的事情,可都办妥了?”

贾信一凛,说道:

“是,皇上放心,一切都已经办妥。定然保证皇上给心上人一个最难忘、最隆重的婚礼。”

‘婚礼’二字,使得心妍脑中轰的一声,整个人半天没知没觉,只听杨骜淡淡又道:“这桩事情,一定要瞒着妍儿来办,万不可让她知道,明白么?”

心妍眼眶一红,泪珠扑扑簌簌落了下来。他要瞒着她与旁人成亲,并且还要将她的怅儿送给旁人。

心妍气恼难抑,片刻之后,见杨骜与贾信辞别,快步向屋内走来,她一时愤愤难平,啪的一声,将门由内闩上。

杨骜走到门边,手掌推在门板,门板纹丝不动,眉头一皱,叩叩敲门,低低唤道:“妍儿,门闩住了。”

心妍站在门内,低低回道:“是啊,门闩住了。怎么?”

什么怎么?当然是想进屋啊。杨骜呆了一呆,说道:“来给开开。”

心妍呵呵冷笑,“不给开。”

杨骜左右环看,因身处心妍舅父的宅院,并不好太过声张,夫妻置气,不好让外人看见,于是转手便去推窗户。

心妍听到他脚步声往窗边移将过去,当即快步走去,哗的一声,把窗户也从内闩上了。

杨骜手推窗户,依旧难以推开,说道:“怎么搞的,窗户也给闩上了。”

心妍笑道:“是啊。你能怎么地?”

便在此时,东边厢房的门开了,由屋内走出两人,一位中年­妇­人正是舅母周氏,还有一名二十岁出头的少女,想必是周氏的女儿。两人齐齐望着杨骜的方向。

杨骜俊脸一热,颇为尴尬,轻咳一声,手从窗户上放下,对心妍道:

“怅儿身子不适,为夫今晚去照看于他。妍儿好生歇着。”

许久不听心妍有动静,杨骜便朝隔壁儿子的房间走去。

周氏忙将女儿向前推了一把,说道:“香怜,去为皇上爷沏壶茶送到房里去。”

杨骜微微一怔,随即明白过来,方才与贾信交谈之处,正是周氏的屋外,想必被她窥听去了真实身份。香怜怯怯看了杨骜一眼,福身行礼道:“香怜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周氏巧手推在香怜后背,香怜娇呼一声,便朝杨骜胸膛跌去。

杨骜原本侧身便可避开,但随即诡谲一笑,手臂轻扶起香怜,轻轻睇向心妍所居卧室,说道:

“香怜,好名字。不如这样,姑娘去沏了茶,朕与你秉烛而谈,朕可从未来过边界之处,不知此处的人情风土,姑娘为朕解说一二可好?”

心妍气血大盛,从没来过边界之处!!赤.­祼­.­祼­的谎言。

香怜满脸羞红,心中荡漾,说道:“是,皇上若不嫌弃,请随香怜去厢房一聚。香怜细细给皇上讲述边界风土人情。”

杨骜微微颔首,“请。”作势便与香怜向西首踱步。

只听身后砰地一声,有人踢门出屋。

杨骜薄­唇­勾起,心想不信她不上钩。随即只觉自己左耳被人揪住,朝卧房走去,进屋一瞬,耳上力道倏地松开,又听砰的一声巨响,有人将房门碰住了。

杨骜抬眼看去,但见心妍双目通红,眼泪直淌,指着他的鼻子说道:

“你...你­干­什么!我舅母的女儿你也不放过。你就那么...那么...唉...”

杨骜耸了耸肩,微微笑道:“你闩住房门,我总该有个歇脚处,正巧你舅母、妹子热情的很...”

心妍冷哼一声,坐倒在床沿,歪在床上,蒙头就睡。

杨骜钻进被褥,抱住她身子,在她耳边低喃,“生气了?”见她不出声,于是连问十遍:“生气了?”

心妍始终一字不答。

杨骜微微低斥,无可奈何道:“不睬我?”嗤的一声,将她衣裳撕了粉碎,雪白纤细的背部便露了出来。

一座城池,两世痴缠,千回百转,止波澜(终章六)

更新时间:2012-7-22 21:16:43 本章字数:4301

心妍背后一凉,忽的坐起,双手推在他胸膛,将他推下床去,“今晚不准靠近床沿一步!否则,拖出去,斩立决!”

杨骜身子踉跄,不知她自何处来的这等气怒,也不驳了她的意去,左手拎起心妍衣领,将她倏地丢在大桌之上,“今晚我就在这方桌之上睡下。言蔺畋罅我不靠近床沿一步,那么你陪我在此歇息,总可以了?”

说着手掌探进她衣襟之内,碰触她细­嫩­肌肤......

**

次日午后崤。

心妍一早便带着思恩、怅儿来到舅父宅院不远处的小溪畔,捕鱼捉虾。

怅儿一剑捅进了溪水之中,Сhā出一条大鲤鱼,欢天喜地奔到心妍面前,叫道:“母亲,母亲,你看我逮到了什么!”

心妍看也不看一眼,恶狠狠的道:“你爹!鹋”

杨怅浑身一颤,直直盯着剑尖上兀自垂死挣扎的鲤鱼,笑道:“呵呵,母亲心情不大好。”

思恩一木棍打在水中,敲昏了一个大乌龟,抱在怀中,奔到心妍身畔,叫道:“母亲,母亲,你看我捉到了...唔...哥哥,你­干­什么捂着我的嘴呢?”

杨怅横她一眼,低低道:“你如果不想爹爹被骂作是你怀里的穿个盔甲的玩意儿,就给哥哥住口了。”

思恩点了点头,“嗯!可不能骂爹爹是...是...嘿嘿...”盯着龟儿,不再言语。

“妍儿。”

杨骜醒来之时,已经时值正午,身侧床榻已空,随即梳洗着衫,寻到溪畔,见到呣子三人在溪畔正欢,于是出声轻唤。

心妍转回身去,见杨骜朝她招手,仿佛要与她商量事宜,于是举步走去。

“怎么?”

“你与怅儿、思恩在舅父家中住些时日,我有要事在身,需要去处理。”

杨骜淡淡笑着,在她颈项望见点点吻印,心中颇为满意,­唇­角笑意更加浓了些许。

心妍心中猛地一疼,他要回帝都跟女子完婚?冷冷一笑,“你去吧。不需交代什么。”

杨骜见她丝毫不生疑,亦不哭闹,便摸摸她额头说道:“最多两个月,便来接你。”

心妍心中极是不愿与他分离,两人总是聚少离多,才团聚半个月,就又要分开两个月。不禁叹道:“你的事要紧,我这里没什么紧要的,你纵是一年半载不来接我,也没什么。”

杨骜点点头,远远望向杨怅,提高了嗓音,道:“照顾好你母亲和妹子。”当即与贾信两人驱马而去。

心妍见杨骜身影渐渐消失,心中登时慌张不已,撒腿便追着马儿奔去,追了一阵,便见杨骜的身影消失在道路的尽头,不见了影踪。

心妍缓缓驻步,已经累到气喘吁吁,心中却是越发的失落,鼻尖一酸,抽噎起来,心想杨骜难道就这么一去不回了么...

“母亲。你哭了。”

思恩走到母亲身侧,柔柔说道。

心妍将女儿抱住,摸着女儿秀美的脸颊,与她相对而视,良久也不说话。

“父亲不要我们了么?”思恩扁了扁嘴,红了眼圈。

心妍长叹一口气,“不会的。你父亲有要紧事在身,不能带咱们同往。两个月后,他就会来接咱们的。”倏地四处张望,惊然问道:“思恩,你...你哥哥人呢?”

思恩四下里看去,到处不见杨怅的身影,喃喃道:“我...我不知道,哥哥方才还在溪畔来着...啊呀,我记起来了,哥哥昨晚上说梦话,说什么‘妹妹,你的匕首不是割在我是手背,却是割到我心里了,在我心里割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还说什么‘妹妹,我的宝剑是割在你的手掌上,还是割在你的心里了?’,还有什么“我手背上这一道疤痕,可也永久永久消不去是了…””

思恩说着,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母亲,哥哥好骇人,他想割我的手掌,还想割进我心里!我…我可从没割他的手背,更没在他心里割一道长长的口子。”

心妍不知女儿的话中之意,更不知杨怅梦话是何意思,什么妹妹、什么伤疤的,只怕是混小子的胡话。

心妍只知这时丈夫、儿子一齐消失不见,心中登时一惊,定是杨骜将怅儿暗中带走,去送给那个即将与他成亲的女人当儿子去了。

心妍说道:“思恩,咱们立刻回去收拾行装,上帝都找回你哥哥去。”拉着女儿回到舅父宅院。

忽听得舅母一声哀嚎,“香怜他爹,香怜他爹,你...你可不能病倒啊,你要是病倒了,我和香怜可依靠谁去...”

心妍忙奔进屋去,却见舅父病倒在床,身体甚是虚弱,已然奄奄一息,于是赞时打消去帝都寻子的念头,丢下思恩,前去寻来大夫为舅父看诊...

**

时光飞逝,舅父的病情渐渐好转,待到完全大好,已经是三个月后。

心妍正欲辞别舅父,上京寻儿,便听门砰地一声,被人推开。

周氏走进屋来,说道:“皇上一走便是三个月,你不是说他两个月便来接你么?他怎么不来?”

心妍心间一酸,说道:“他...他没来。”

周氏冷冷一笑,斥道:“若是你是个身份金贵的娘娘,那么你舅母我是不介意养你母、女两人吃喝的,但是如今皇上一去不回,那么必定是不待见你,早把你母、女二人抛在脑后去了!你们再要在我家里白吃白喝白住白拿,那可不成道理。”

心妍说道:“舅母,我去与舅舅辞行,随后与思恩便离开了。”

舅母指着门外,厉声喝道:“不需与你舅舅辞行,他可没有钱财给你当做盘缠,我昨晚上已经翻过你的包袱了,你的钱财早已经给你舅舅看病花光了。你此时一个子也没,是想从你舅舅那里捞点路费吧?”说到此处,呵呵一笑,“家中财政是舅母在管,你别白费心思,快快走吧!”

心妍叹了一口气,拔下自己与女儿头上几枚金银钗饰,递到舅母手里,淡淡道:“你待我舅舅好些,比什么都强。”

周氏将金银钗饰收下,说道:“我待他不好么?我亏了他什么?我自十八岁嫁给他为妻,给他生了几个...”心妍不待周氏说完,当即带着女儿出了宅子,牵过一匹小马,母女二人共乘一骑,驰马离去。

周氏追至院门,尖锐刻薄的嗓音在身后响起吗,“若是香怜入宫当了娘娘,可不会像你这般被冷落!若非你前些日子从中阻拦,香怜此时定然已经怀有龙嗣!”

**

五日后。

周氏正在院中收拾院落,忽听得丝竹之声震天响起,有大队人马朝宅院行来。

周氏心中诧异,这小镇子,怎么有如此大的队伍经过?走出院门,却见邻里街坊熙熙攘攘挤在道路两旁,伸长了颈项,望向浩荡而来的官兵车马队伍。

周氏举目望去,但见皇族旗帜在徐风之中飘荡不止,绵延数十里的队伍之中立有数万展旗帜,每面大旗之上,均写有国姓‘杨’字。

周氏心中一凛,瞥眼之间,在队伍之中一架金黄大轿旁,看到了一名男子,那男子衣着华贵,乘马缓行,正是那晚与杨骜廊尾商谈的男子。

周氏不知贾信的姓名,是以仅是认出了贾信的面容。

待到车马队伍行得近了。

贾信朗声道:“来人啊,先行将给孟国舅的礼物呈上。”

舅父姓孟,乃是心妍生母玉质的哥哥。贾信在此尊称其孟国舅。

贾信一声令下,便见侍卫两人一队,将一个个棕红­色­木头箱子搬到了周氏脚畔,共计二百余箱,排列了四层之高。

舅母吞吞口水,心想这木箱之中盛有何物?

贾信笑了一笑,走去掀开一个箱盖,却听邻里乡亲惊然大呼,金光自箱中投­射­而出,却是一箱金元宝。

“这是皇上爷孝敬国舅爷的一点小小心意。还请国舅夫人您老人家不要嫌弃。”

舅母咂舌,盯着那二百多箱金子,心想这价值难以估数,颤声道:“不...不嫌弃。呵呵,呵呵。”笑声之中,已经不知南北。

贾信点了点头,低声对士兵令道:“今日,乃是苍穹陛下迎接苍穹皇后回宫的大喜日子,也是皇上迎娶皇后娘娘的隆重日子。这聘礼彩礼可一样也不能少了!皇后娘娘的娘家人都离去的早,于是,便由国舅爷充当娘家人,这聘礼、彩礼便送到国舅爷家中。来人,呈上了礼聘!”

贾信话音未落,便见数千婢女列队而至,各人均自手持一个一尺见方的木盘,一一自周氏身旁走过,木盘之中陈放之物,或是玉如意,或是珊瑚玛瑙,或是翡翠珠玉,玲琅满目,皆是稀世珍宝。

“这些珠宝,每一样在世上仅有一件,决计找不出与之类似相仿之物,这也是皇上对皇后娘娘的真心。代表了皇上对皇后是一心一意,情比金坚。”

周氏说道:“是...是...金坚,金坚...”

贾信哈哈一笑,说道:“皇后娘娘是金足玉足,可不能踩在这泥泞的土地之上,脏了鞋底。皇上特地吩咐,在国舅爷院前铺上鹅绒地毯,供皇后娘娘行走。”

边界气候湿润,是以地面上总也有微微湿气,总显得微微泥泞。

贾信说话之间,数名侍卫抬着一捆鹅绒地毯,宽一丈有余,长度难以估算,铺展在了宅院门前,另一端一直延续到了那顶金黄大轿前。

舅母望着洁白地毯,心中狂跳若雷,不由得倒退三步,竟有种不容侵犯之感。

贾信微微提高了嗓音,欢喜道:“皇上他老人家亲自以针线绣做一件凤袍,今日便要亲手为皇后娘娘披在身上。”

百姓心中登时惊愕难休,纵是寻常百姓家的男儿,也不动针动线,皇上如此高高在上的男子,竟...竟为了一名女子,亲自绣织凤袍。

贾信环视周遭百姓,说道:“迎驾。”

百姓登时大惊,皇...皇上也在车马队伍之中?道路两旁百姓纷纷跪倒,目光朝车马队伍之中探看过去。

只见金黄轿子,轿身前倾,一只绣有龙纹的方头靴迈了出来,随之自轿中踱下一人,龙袍于身,双目生威,正是杨骜。

众人登时屏住呼吸,片刻间便山呼万岁。

杨骜微微颔首,手中以金玉盒盛着一件明黄凤袍,那凤袍之上针脚粗糙,线头密布,图案难看至极,且带着点点斑斑的血迹,显是刺绣之人从未拿过针线,着实为难,刺破了手指。

杨骜心中莫名乱跳,望着宅院门处,片刻之后,妍儿便要从院中走出。三月不见,她可还好?

贾信见杨骜神情满是焦急,于是向舅母说道:“舅母大人,快请皇后娘娘移驾出院吧。”

舅母登时出了一身冷汗:“皇后...皇后娘娘...她...”

亲,谢谢读文。。明..明天见喽。。

狂么。

一座城池,两世痴缠,千回百转,止波澜(终章七)

更新时间:2012-7-23 20:50:27 本章字数:4241

周氏支支吾道:

“皇后娘娘她...她见皇上一去三月不回,以为皇上将她们母女抛在了脑后,她说...她说...”

杨骜剑眉蹙起,眸光似电,低声道:“她说什么?”

周氏生惧,噗通跪倒在地,两个膝盖给尖石刺破,也不敢站起,连磕了三个头。言蔺畋罅

“她说她得趁着年轻有姿­色­,为自己寻个好人家,找个会疼人的好相公,照顾她们母女二人。我这做舅母的千般劝阻,让她再多等皇上一些时日,可是她却丝毫听不进耳中,说道一天也等不及啦。早在五天前已经离开了!圉”

百姓邻里不禁倒抽一口冷气,均想好大胆的女子!纷纷磕下头,不敢抬眼窥探皇帝的神情,生恐一个不慎,惹得龙颜大怒,丢了­性­命。

杨骜不怒反笑,淡淡调侃,

“周氏,如此说来,皇后娘娘是一位不堪寂寞,难忍清苦的女子。想来她定是嫌弃你这小宅小院不能供给奢华生活,才离开的,是么?豢”

周氏连连颔首,

“正是这样。皇上待我那外甥女一片痴心,却没有料到她竟然爱财如命,区区三月的平淡日子也不能承受。我那香怜女儿,虽是小户人家的孩子,却也知道忠贞为何物,可比她强得多...”

“住口!”杨骜冷喝。

周氏立时止住话头,万不敢再提及自己的女儿,还未抬起头来,便听嗤的一声,一柄利刃自头顶划过,随即一绺绺头发掉落在地。

周氏惊声大叫,瞥眼间,却是贾信手持利刃,自她头顶斩过。

“信口雌黄的刁­妇­。若非你与皇后娘娘沾亲带故,皇上早已经下旨要了你的烂命!凭你也妄图挑拨皇上与皇后娘娘之间的感情?皇上出言调侃,你听不出来么!哼,休要不害臊的再说起你的女儿。我替你脸红。”

贾信手臂一伸,长剑下指,手中剑尖指着地上断发之中的两枚金钗。

“皇后娘娘与思恩小公主的金钗怎么戴在你的头发上?是不是你见皇上长久不回来,不肯让皇后呣子几人在你家宅内落脚,将她们赶走了!”

周氏心中突突乱跳,“皇上明察,绝无此事,绝无此事啊!”

杨骜心生不耐,

“贾信,既然周氏不肯吐露详情,连同其女孟氏,一起斩了。”

贾信道:“是。”令士兵行刑。

数名士兵自院中将香怜押到门外,让其与周氏跪在一起,而后两名士兵挥刀便朝两人脖颈斩落。

乡里乡亲不由得‘啊’的一声叫出声来。

香怜微微抬眼望向皇帝,他眉目如画,俊秀难描,只是纵连一瞥也不曾朝她投来,不禁心中好生失落,一时间觉得活着也是无趣,竟连朝脖间斩到的长剑也不甚在意。

“皇上恕罪!周氏母女两人纵使罪大恶极,毕竟也是妍儿的舅母、妹子。皇上看在妍儿的情面之上,饶她母女两人一条活路吧。”

孟国舅奔出院来,拦在妻女身前。

杨骜瞥了舅父一眼,自手中金玉盘中拿出凤袍放进衣袖之内,随即牵过金黄大轿旁的大宛马,跃上马背,淡淡睇向周氏。

“妍儿去了哪个方向?”

周氏已然害怕至极,面如死灰,竟不能说出话来。

孟国舅利目望向妻子,喝道:“泼­妇­,皇上在问你妍儿的下落!你听见到没有?两个耳朵给塞住了不成!你...你牙尖嘴利,倒是说啊!”声音中满是焦急,唯恐妻子丧命剑下。

周氏在家可称是老虎夜叉,哪里被丈夫骂过‘泼­妇­’,这么一听,立时回过神来,张口便要回骂,但一见到士兵手中利刃,便胆怯缩在孟国舅的身后,伸手指着北方。

“往...往北行去了!我...好似听到她说要去帝都找...找什么来着,刚走五天,妍儿骑了一匹棕身小马。那马儿脚程不快,皇上若是骑这大宛马匹,应该能够追得上。”

杨骜心中一宽,朝孟国舅微微一笑。

孟国舅对这抹极是善意、敬重的笑,是始料不及,‘啊呀’一声,双膝发软,跪倒在地,叫道:“万岁爷抬举!”

杨骜唤来贾信,匆匆交代:

“周氏母女的­性­命交由国舅爷处置。国舅爷之命有同朕命,周氏母女不得违抗,否则,押至帝都,牢狱伺候。”驱马向北,大宛马发足疾奔,官兵迎亲车马纷纷让了路去,登时间市镇路上,一片喧哗之声。

贾信远远见皇帝背影消失在了官兵之后,便扭过头来,将孟国舅扶起,说道:“国舅爷,请对周氏母女二人进行发落吧!”

孟国舅登时心中大振,倏地站起身来,俯视着妻子,抬起手来,试试探探、犹犹豫豫,啪的一声打在周氏脸颊,脸颊之上,登时出现五个手指印。

“泼­妇­,你可知错!”

周氏捂着脸颊,双眼之中泪水滚来荡去,说道:“老爷...妾身知错啦!老爷恕罪!”抱住孟国舅的腿。

孟国舅见妻子对自己心服口服,当即雄风重振,对贾信道:

“周氏乃乡下粗­妇­,没见过世面。她以后可不敢再犯啦!贾公公不要与她一般见识。哈哈,哈哈。”笑声震得官兵手中大旗震颤不已。

贾信大声笑道:“不会不会!日子是你们一家人过的!孟国舅舒坦就好!哈哈,哈哈。”笑声中充满欢乐。

孟国舅大笑一阵,说道:“扇了她一巴掌,那是从所未有的舒坦。哈哈,哈哈!”低头对周氏斥道:“泼­妇­,滚回家中,置备酒菜,为夫的招呼贾公公吃酒。”

周氏说道:“是!”拉着女儿慌忙奔进了院中。

孟国舅道:“贾公公,请!!”这一个请字中气充沛,浑厚低沉,可见是肺腑之声,伸手指向门内。

贾信连忙摇头,“来日方长,今日便不与国舅爷吃酒了。咱们这还要去追随万岁爷,寻到了皇后,迎亲入宫去哪。”转头对绵延数里的军兵令道:“启程回帝都!”

**

一个月后。

心妍带思恩一路之上走走歇歇,好容易来到了苍穹帝都附近的一个小镇。

此时正是晌午时分,心妍将耳环、戒指典当做金银,在酒馆之内用了些饭菜,随即带着思恩前往帝都。心妍驰马走了许久,终于回到了帝都城,但是所在街道上空无一人,酒楼、米店、客栈皆都闭不营业。

思恩奇道:“母亲,城中百姓难道一夜之间都离开了么?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心妍摇了摇头,纳罕不已:“母亲也不知道。咱们再四处看看吧。保不准其他街道之上有人呢。”

就在此时,自乌云浓厚的天空飘下大雪。

雪花落在两母女脸颊、肩头,不多时便堆积了厚厚一层。

思恩年岁尚小不禁寒冷,连连打着冷颤。

心妍心疼女儿,忙将身上厚衣退下,为女儿穿上,随即又驱马在附近十几个街道疾行。

然而所到之处,依旧不见人影,道路之上,反而见到一些破鞋、家什,仿佛是帝都百姓搬家之时,走的慌张,遗落下来的。

心妍不禁起疑,她去吉恩国与聂大哥商量两军熄战一事,到今天也不过四个多月的时间,怎么苍穹帝都短短四月,竟成了一座空城?

心妍圈转马头,向着皇宫方向疾奔过去,奔行一个时辰,却见前方满是断垣废墟,却不见任何建筑房舍,心想难道自己记错了路?这里不是皇宫的所在?

但自己从小就生活在苍穹帝都城内,对城内地势堪称熟悉之至,大街小巷走的也不少,不会认错了路才对。

心妍冒雪又行一阵,入目之处,依旧只见废物烂瓦,仍旧不见皇宫的影子,于是驻马于一处断墙之后,望着周围被积雪覆盖的废弃破屋,心中不由得升起凄凉之感。

正自不知所措时,只听翻动砖瓦之声在断墙之内响起。

心妍瞥目看去,只见一名老者,做百姓打扮,正从砖瓦之内翻出了一件玉杯,老者脸上露出喜­色­,想来那玉杯价值颇丰。

“老先生,冒昧问一句,这里原先可是皇宫么?”

那老者看了心妍一眼,见她容貌甜美,声音听来也分外悦耳,笑道:

“你脚下这块地方原先不仅仅是苍穹皇宫,还是文武群臣上朝的金銮大殿呢。”

心妍先喜后惊,喜自己找到了皇宫所在,惊皇宫变作了一片废墟,问道:

“不知城中百姓都去了何处?为何皇宫成了一片废墟?”

那老者嘿嘿一笑,兀自在砖瓦之中找寻价值不菲的物件。

“你不知道么?皇上为了心爱的女子新建了城池,这是十几年前的事情啦!只是新城池建好之后,皇上一直下落不明,于是便将迁都之事暂行搁下。四个月前,皇上忽然便回到了帝都,立即下旨迁都新城,便将这座老城给废弃了。这地方不久便要重建,以后就是民居了。”

心妍心中一沉,喃喃道:“...为了心爱的女子迁都新城...”

那老者道:“是啊。听说皇上已经动身前去迎娶那姑娘啦!不知娶回来了没有。”

心妍眼眶酸涩,流下两滴泪来,心想杨骜瞒着她将都城迁至别处,是要她无从寻找他么!

“老先生,劳烦相告新都地址,不知当如何去得新都?”

那老者唔唔两声,好似在思考路线,说道:

“你先出了老城门,向东行百里折转向南,然后直行三日,来到一处气候温暖之处,那便离新都不远了。到时你再问了行人怎么去‘柳杨新城’,便能到得都城了。”

柳杨新城?心妍心中一阵突突乱跳,心想难道...难道是自己和杨骜的姓氏所命名的么?想到此处,面红耳赤。颔首道:“多谢老先生指路。”

自己也没什么值钱之物可以拿出答谢的,只得又说两句:“谢谢”驱马驰向城门之处。

那老者又在废墟之中搜罗一阵,闲步在旧城街道之内闲逛。

时间匆匆而过,已然过了五六个时辰,天­色­微微暗下,忽然间一阵急促马蹄自街道尽头响起。

那老者连忙避到路旁,为快马让道,岂料那马匹行到身近之处,便停了下来,马蹄扬起地上积雪,迷了老者的眼。

老者揉揉双眼,张开双目,但听呼的一声,面前弹开一张大图。

那老者花眼望去,只见画像之上有一个娇美女子,两个少年男女,心中一惊,叫道:“啊呦!”

只听得一道冰冷的嗓音自画像之后响起,“老先生可有见过画中人?画中皆是朝廷要犯,知情不报,死罪一条。”

亲,今天三更。。

啦啦啦~~今天妍骜结局。。

一座城池,两世痴缠,千回百转,止波澜(终章八)

更新时间:2012-7-23 21:52:15 本章字数:4228

画像之后的男子嗓音如同一道冷风刮进耳中,那老者激灵灵打了一个寒颤,唔的一声,问道:

“她们看起来无辜善良的很,犯了什么滔天大罪呢?”

“盗取龙心。言蔺畋罅”

画像之后男子道。

那老者吓得浑身大颤,说道圉:

“啊呦!这可是一桩极大的死罪!我见过这美貌小­妇­人,今日午后时分才见到。不过,那女子可比这画像之上美的多,倒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人...啊呦,年纪大了,记不清楚啦!”

那老者抓耳挠腮,忽觉手中一沉,多了一锭黄金,那老者一愣,将金锭子放进怀中,连忙道:

“是同一个人!那小­妇­人眉尾有个小痣,可不就是盗取龙心的江洋大盗么!老夫给她们指了去柳杨新都的路,不知她们是否径自去了。她们脚程不快,官爷该能追得到!豢”

倏地一声,画像卷起,马上乘客将画像放入怀中,捞起缰绳,朝反方向纵马疾驰而去。

那老者这才得意看到马背上乘客的衣衫,但见金黄耀目,龙纹生威,正是龙袍,老者噗通跪地,颤声道:

“是...是皇...皇上!”

**

心妍按照那老者所指道路,出了老城门,向东行百里折转向南,而后直行三日,来到了柳杨新城之畔。

忽觉阵阵暖意袭面而来,天空之中降落的雪花,落在脸颊,竟也不觉得寒冷。

不多时,进入了繁华市集,心妍心中一阵乱跳,催马疾行。愈是前行,暖意愈甚。

转过一处密林,登时间,前方波光粼粼。

放目望去,但见前方城楼宫阙,巍峨绵亘数千亩,宫阙之外环绕护城之水,水面白雾缭绕,如履仙境。

岸边春花绚烂,想必是此水常年温热,引自温泉,这才使得皇城之内,气候温暖。

心妍心口闷闷直痛,杨骜为了那女子,可谓费尽了心思。但转而一想,那女子难道就是自己?

心中忽喜忽忧,患得患失,来到城门前,守城侍卫拦阻了去路。

“皇上有令,未能将皇后娘娘迎娶回国之前,闲杂人等不得进入皇城!姑娘请止步!”

心妍心中焦急,心想自己前来只为带出怅儿,若是不能进去城内,还如何能够见到怅儿?

正自无措之时,一名男子嗓音说道:“放她进来,出了事,一切我来担当!”

心妍闻声大喜,放目望去,只见一人身着锦袍,自城门之内,缓缓走出。

思恩喜道:“大皇叔!”

来人正是杨殇,他踱步近处,将思恩从马背上抱下,牵着她的手,望向心妍。

“终于等到你们母女二人了。”

心妍跃下马背,与杨殇寒暄之中,一齐进入城门。

但见城内四处悬挂红绸,街头车马、商贩摊位亦都贴有双喜字。

心妍叹道:“这桩喜事办的可真是国人同庆。不知杨骜要娶那姑娘是谁?”

心中一个声音说道,那人难道真的是自己么?一想及此,晕红脸颊。

杨殇淡淡一笑,扭头望着心妍的颊,见她娇态酣然,心中一动。喃喃道:“这...未经三弟允可,我可不能将实情相告。我答应了他,一切都瞒着你。他要娶那姑娘是谁,得由她自己告诉了你。”

心妍深深吸了一口气。

“好吧。我也不勉强你。”

杨殇带母女二人来到皇宫之内,在一处松林畔停下,说道:

“柳儿,我便送你到这里了。你可以先行在这里等待三弟。他来了,向他问个清楚明白。宫里仆人丫鬟我已经打点过,他们不会对你为难。”

杨殇说着自怀里取出一个以黄|­色­绸缎包成的小包裹,递到心妍的手中:“这个给你。记住,两个时辰之后,才能打开来看。”

心妍虽疑惑,但知他既然如此吩咐,便有他的道理,也不多做询问,点了点头,“好。”

杨殇笑了一笑,又深深看了一眼心妍的脸颊,轻声道:“好了,我还有些公事在身,先不陪你,咱们再会。”语气之中充满不舍。

心妍点了点头,“正事要紧。你去忙吧。”

心妍目送杨殇离开皇宫,而后拉着思恩说道:“思思,咱们在宫里四处找你哥哥去!”

母女二人在宫中楼阁四下寻找,却不见杨怅的身影,来到一处院落,瞥眼间望见一处屋舍,房檐、廊下挂满大红灯笼,想必是新房的所在。

心妍当即与思恩走到新房之内,四下翻找,依旧不见杨怅身影。两人关起门来,在新房耽搁了半个多时辰,才出得院中。

心妍忽然想起杨殇说两个时辰之后可以打开那黄绸缎包裹,于是从怀中取出包裹,展了开来。

只见黄绸之上,静静摆放着一个四方官印,官印之下,有一封书信,信封上书有几字:辞官书,陛下亲启。

心妍吃了一惊,杨殇要辞去爵位官衔!那么他方才向她谎称有公事在身,其实是在向她辞别,不,是诀别,以后再也不与她相见了!

心妍连忙收起官印与书信,晃眼间,那黄绸之上静静还躺着半截紫玉断钗,心妍拿起一看,钗尾刻有一个‘骜’字,正是十数年前,军营地旁林荫道上,心妍托杨殇去寻回的那半截玉钗。

钗身已经微微破旧,这十几年来,杨殇经常握在手中,睹物思人,见到玉钗,就仿佛见到心妍一般,久而久之,钗身被磨得没了光泽。

心妍眼眶一酸,落下泪来,说道:“思恩,咱们去把大皇叔找回来!可不准他一人孤苦伶仃流落在外!”

思恩说道:“是啊,大皇叔可不会照顾自己。”

心妍与思恩出宫来到城门之处,跃上棕­色­小马,便朝前方追去。

来到一处街角,忽见前方急速驰来一匹大宛马,马速甚急,已到五尺之外。

心妍驱马不­精­,眼见躲闪不及,叫道:“不好!思恩,你快闭眼睛!前方...前方危险。”

心妍一语甫毕,自己先行紧紧闭起双眼,松脱缰绳,抬手捂住了女儿的双眼。

思恩眼前一片漆黑,惊声道:

“母亲!并不是咱们闭起眼睛,就脱离危险了!你...你...你­干­什么松开了缰绳!要将思思摔死么?”眼见座下那匹便要与前方那大宛马迎头撞上,大宛马突然之间嘶鸣出声,四蹄纵伸,跨出一条完美弧线,自心妍、思恩头顶跃过,而后稳稳着地,停了下来。路上行人百姓惊惶之余,彩声不断。

良久不闻碰撞之声,心妍微微睁开一只眼睛,前方已经不见了大宛马的踪影,这才放宽了心,登时之间,脸­色­大变,座下马匹的马头之上,思恩的衣裙遮住了马眼,此时马儿乱窜乱跳,横冲直撞,兀自狂奔。

母女两人失声尖叫,抱作一团。

忽然间,棕­色­小马人立而起,将母女两人抛将出去。

路边有个生­肉­摊,屠夫正自挥刀斩牛,心妍、思恩两人眼看便要落在那屠夫刀口之下。

那屠夫不知天降皇后与公主,挥刀之势丝毫不减,一瞬间便要使得心妍、思恩刀落颈断。

思恩双目­射­向屠夫手中利刃,惊声呼道:“刀...刀...刀...!”

心妍斥道:“我看到了!是一把宽刃厚峰的屠刀。刀柄坠着个红坠子,想必是他夫人给坠上去的!啊呦,思恩,咱们要亡命刀下!下辈子,你还做我女儿!”

百姓又都爆发一阵惊呼,胆小的已经昏去了几个。

心妍、思恩两人忽觉双脚一紧,被四根绳索系住,身子倏地向后飞去,噗通一声,跌在地上。

心妍爬起身来,将女儿扶起,只见思恩一脸鲜红,被跌的鼻血直流,连忙便要撕衣为她止血,可自己衣衫单薄,再撕一角,就要露出肌肤。

就在此时,只听一道急切却好听的声音说道:“这衣裳,你穿是不穿!你若是不穿,我就将它扔了!”

心妍眼角一道黄光,是件金光闪闪的衣裳,顾不得其他,拈来衣裳便按在思恩的鼻尖之上,为她止血。

心妍忽听得身后男子呼吸一紧,好似对她的举动出乎意料。

心妍缓缓转回头去,但见他垂手立在大宛马马畔,双目之中神情复杂,且惊且喜,且怒且恨,最多的却是浓浓思念。

心妍冷冷说道:“杨骜,是你。”低手拉住思恩,“思恩,咱们走!可不能耽搁你爹爹娶亲。”向南踱去。

杨骜伸手握住她手腕,入手之处,甚为消瘦,不禁心生怜惜,声音也变得略略温柔,“给我站住了!去哪里?”

青光一闪,心妍手中已握有一把匕首,转腕便朝杨骜手中划去,“放开。”

杨骜倏地缩手,利刃自肌肤之旁划过。“妍儿!使什么气!”

“你说了两个月就去舅父家接我,为什么三个月都不去接我?你…你娶亲就娶亲好了,为什么不给我送个书信,让我不必枯等于你!你...你...”

心妍说着,别过了脸。

杨骜微微蹙眉,俊脸微赧:

“原本是两个月就可以去接你。只是...”伸手指着思恩捂在脸上的凤袍说道:“只是给你绣那玩意儿,为难的厉害,绣到两个月时候,十个手指头已经给扎得满是窟窿,但还差一个袖子,那不得绣完么?”

绣...

心妍愣了一愣,无法将杨骜与刺绣一词联系在一起,“那...那你­干­什么偷偷搬家,也不给我说来着?”

杨骜说道:“我让你安心等我,等我去接你,正是要把你接到柳杨城内,你...唉,谁让你一人奔去旧城,我可是一路好找,才找到了你!”

心妍脸颊一红,“那你娶的女子,知道你将帝都命名柳杨城,她...她乐意么?”

杨骜不知她心存误会,径自问道:“怎么?柳杨城不好听么?那不然,杨柳城好了,我的姓在你姓氏前面,更合我意。”

心妍心中一甜,心想他要娶之人是她!

杨骜见她穿的极是单薄,轻轻咳嗽,“你...你把那衣裳穿上,看合不合身!这可是文武百官与朕三月来的成果。”

心妍不解,“文武百官?”

杨骜微微一笑,

“众爱卿见朕手指被刺破了,于是...也持针将十根手指尽数刺破,与朕一起患难。所以,这件衣裳也有他们一份心意。”

心妍道:“好!我这就穿上。”扭头看着思恩面前的衣裳,问道:“思恩,你鼻血还流不流了?”

思恩微微将衣裳拿开,只觉鼻血兀自流淌,点点头:“流的好凶。你要把衣裳拿走么?”

一座城池,两世痴缠,千回百转,止波澜(终章终)

更新时间:2012-7-23 22:09:31 本章字数:3714

心妍蹲下身,“不全拿走,留给你一半吧。言蔺畋罅”嘶的一声将那凤袍撕下一袖留给思恩止鼻血。

随即将衣衫展在面前,但见衣袍之上绣着数朵大花,几只大鸟,问道:“三爷,你绣这几只鸟儿比鸵鸟还大,又丑又凶,可威风的很哪,是什么鸟类?”

杨骜俊脸微热,说道:“这不是鸟,是凤。”

心妍嗤的一笑,心想一点也不像。“凤也是鸟。”

思恩冷静道:“凤不是鸟,不然­干­什么叫凤袍,不叫鸟袍?母亲,给你一件鸟袍,你穿么?圉”

心妍说道:“有理!原来凤凰不是鸟。”随即眸光一动,柔柔望向杨骜,问道:“三...三爷,这么说...你要娶的人...真的是我,这可没假了么?”

杨骜为她把衣衫穿上,见衣衫少了一个袖子,也不觉怪异,只觉得她穿上身上分外好看。淡淡笑道:

“多年夫妻,一双儿女已经各自十岁,还能有什么假?只想给你补办个婚礼,谁知惹出这么大波折,分别了四月还多,若知如此,还不如不办。豢”

便在此时,贾信带领迎亲队伍赶到了。

金黄大轿停下,贾信说道:“皇上娘娘,请入轿!咱们迎您入宫。”

心妍抬脚便要上轿,忽然想起一事,说道:“我这时可不能跟你走!我得去寻回来殇爷!不然他就走得远了!”转身便走。

杨骜双眸一眯,冷声道:“贾信,思恩你来照顾。你皇后娘娘坐不惯轿子。”倏地拎起心妍的后背,将心妍丢在大宛马背,而后跃上马来,朝城中驰去。

心妍趴在马背之上,马蹄颠簸,她口中兀自说着什么,却颠簸的难以听清。

街角处,缓缓走出一道身影,静静看着心妍、杨骜的身影渐行渐远,正是杨殇。

他见杨骜两人身影进了城中,微微笑了一笑,又自叹了一叹。待迎亲队伍随之也进了皇城之后,便转身没入人群,衣袂绸袖翻飘不止,姿态甚是潇洒,不多时便不见了身影。

**

皇宫。帝后合居之所---‘杨煜、杨殇、聂擎天勿扰殿’

这宫殿名字极长,是皇帝所取。杨煜、杨殇、聂擎天勿扰是前缀,合起来,便是‘杨煜、杨殇、聂擎天勿扰殿’,简称‘勿扰殿’。

骏马长嘶。

大宛马虏获新娘,驰至勿扰殿院内。

池水之中泛着点点涟漪,飘雪细细而下,气候温暖,却有落雪,可谓别有风致。

杨骜抱起心妍,便朝新房内踱去。踱到房门之处,抬脚便朝门板踢去。

心妍搂住杨骜的脖子,摇晃他的肩膀,说道:“喂!!!!不要!”

杨骜挑眉轻笑,“待朕要够了,你再说不要!”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心妍连忙推在他的胸膛,杨骜手掌按在她的后脑,使她的­唇­瓣无处可逃。

心妍口中呜咽不清,杨骜不予理会,左脚踢出,砰地一声,房门打开,杨骜左脚迈进门槛。

却听哗哗哗数声,自门板之上泻下十数坛白酒。

杨骜惊诧之时,已然不及,酒水尽数浇在两人身躯之上,一时间衣衫浸湿,屋内酒气醺然,令人昏昏欲醉。

“...谁这么大胆子!”杨骜闪身进屋,望着一地酒坛碎片,错愕不已。

只听心妍道:“你...你小心地上有个凳子...”

杨骜不解:“什么凳子…”

他下意识后退一步,脚后跟碰到了一处硬物,只听后背咯咯噔噔之声不绝。

杨骜抱着心妍缓缓转身,却见门后之处,木椅一个落着一个,直叠了十个木椅,摇摇欲倒,最上方的椅子之上,放在一筐面粉。

心妍呵呵一笑,“说了要你小心!”哇的一声捂住了脸颊。

杨骜依旧仰视上方,只觉陡然之间,铺天盖地,一片雪白。面粉扑将下来。

心妍将双手自脸上拿开,看向杨骜,却见他满脸面粉,仅一双眼睛漆黑入夜,盛满怒火。

心妍开怀大笑,“三爷,你这个模样,可一点也不吓人!反倒好欺负的很!哈哈!”

杨骜微微一张口,便有面粉飘入口中,呛得咳嗽,恶狠狠问道:“是不是你­干­的?”

心妍耸耸肩,“主意是思恩的,部署是我来完成,你也知道,思恩力气小的很,搬不动椅子的。哼,谁让你不提前告诉我,这新房是为我准备的,我…我之前来这里,见到满屋子大红喜字,心里气不过,便想着要你洞房也不能开心!”

杨骜缓缓将心妍放在地上,帮她拍落身上面粉,无奈一叹,将自己身上的面粉也抖落,说道:“说来说去,你们母女两人都是对的,只朕是错的。”拉着心妍的手,说道:“来,咱们去喝交杯酒。”

心妍微微颔首,挠挠鼻尖,说道:“好...好...”

杨骜满身酒水面粉,缓步朝桌盼走去。

心妍将手从他掌心抽出,疾声道:“三爷,...你愿意头下脚上的与我喝交杯酒么?”

杨骜拧眉,驻足转身,“头下脚上?什么意思?”说着又朝桌盼而去,只觉脚腕一紧,被一条绳索系住,呼的一声,整个人被头下脚上的吊在了半空之中。

那绳索环在房梁之上,另一端延伸到了窗外,不知被什么拉扯住,只见杨骜身子在空中飘来荡去,撞翻了喜烛、桌椅、屏风、花瓶。

登时间,屋内破碎之声刺耳响起。心妍连忙捂住了双耳。

“柳心妍!混账,把朕放下来!”

心妍蹲在杨骜身边,细心解释道:“绳索系在窗户外面一匹大马的尾巴上,你中了圈套,那马儿尾巴吃痛,就会受惊,四处奔跑。你瞧,连带你,也在屋内胡奔乱跑。”

杨骜见心妍呲牙而笑,全无帮他解开绳索之意,当即狠狠威胁,“给朕等着。”手掌在推在地板,借力跃到房梁之上,倏地解下了脚腕绳索,窗外马儿拖着绳索不见了踪影。

心妍正自盯着绳索自窗口消失不见,脖间一热,温热的吻已落在她肌肤之上,她仅觉后颈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之上,鼻间是酒气和淡淡男儿体息,不由得心中怦怦乱跳。

而后便被杨骜抱在怀中,朝床榻踱去。来到床边,心妍眼见自己便要被杨骜压在身下,惊声道:“我...我不在下面...”

杨骜浑身一热,轻佻微笑,将她放站地上,随即动手退去他身上衣衫,声线沙哑道:“那么朕在下,妍儿可以对朕为所欲为...朕决计不会反抗...”

心妍双颊飞红,一双妙目在他­精­实的肌理打量,微微一笑,“相...相公,你...此言当真,那...那我可不客气啦!”

杨骜下腹越发紧绷,说道:“不需与朕见外...”

心妍连连点头,“嗯!!!”扑在杨骜身上,将他按倒在床。

只听噗噗噗的响了一阵,钝器入­肉­之声。

杨骜登时出了一声冷汗,闷哼不止,额头汗珠如黄豆一般,颗颗淌落,伸手从后背拔下几枚针来,颤声道:“妍儿,...谋杀亲夫么...”拎起心妍,放倒在床,动手除她衣衫。

心妍忽然想起另一件极其要紧的事,惊道:“啊哟,三爷,怅儿呢?怎么没见怅儿?”

杨骜疑惑,“他有事在身。过个几个月就回来了。”

心妍心中不安,“那怎么成,他一个年仅十岁的美少年,只身在外,可别被人贩子卖了。...我...我要去找怅儿。”呼的一声坐起,奔下床榻。

杨骜不悦,伸手朝心妍后背捉去,“杨怅是男子汉大丈夫,你担心他作甚......”

杨骜说着,便突然间没了声响动静。

心妍并不回转头去,径自开门出屋,只见天骄、天候、飘絮、贾信在外直直盯着她。

“皇后娘娘,皇上...皇上怎么陡然间没音了?”

心妍抿­唇­一笑,“这...他兴许不知接下来说什么,于是便不说了。”牵着思恩便朝宫外而去。

贾信问道:“娘娘,你去往何处?”

心妍摇摇手,并不作答。

飘絮、天候奔进屋内,但见屋内酒水、面粉、桌椅、板凳,一片狼藉,床榻之上,唯看见一块大石压在床榻之上,不见其他物事。

“咦,皇上去了哪里?”飘絮纳罕。

宫中羊肠小道,心妍拉着思恩的手,急匆匆的赶路。

思恩喃喃道:“母后啊,床榻顶上那块大石头会不会把父皇砸坏了呢?思恩可舍不得父皇出了什么差错。”语气之中,甚是担忧。

心妍笑了一笑,“压坏?不...不至于吧。不过嘛,等他醒来下床的时候,一搬动身上的石块,就牵动了机关,整个卧室轰然倒塌,那时候就有些危险了...唉,可别可砸出个好歹,我也舍不得...”

......................................全文完.......................................

亲爱哒,感谢读文~~~感谢几月的陪伴。妍与骜的故事,到此告一段落。

明天起番外。明天是煜儿和小白薇,从白薇凤和殿内刎剑昏迷那里写起。

亲若喜欢,与香香一起走下去喽。嘻嘻。。么么。。

番外:月落荒漠,久别经年,红颜多薄命(煜薇一)

更新时间:2012-7-24 20:33:56 本章字数:3376

吉恩国皇宫,太后居所,凤和殿。言蔺畋罅

宾客围桌而坐,为方才杨骜夫妻被大网所擒、身中蜂毒、而后夫妻二人分食一颗解药、直至方才被于太后驱出凤和殿一事,犹自觉得触动心悸不已。

“于太后,我既然向你赌了誓,对你的话言听计从,我自当履行诺言。你要我做大公主的驸马爷,那么我杨煜自此而后,便是聂白薇的驸马爷,这一辈子给她当牛作马,绝不离开她半步。”

杨煜抬头望着凤和殿外灰蒙蒙的天空,怎么也没有想到,杨煜这一生竟会为了一颗毒蜂解药,而卖身为聂白薇的驸马。

他叹气不止,视线缓缓下移,杨骜、心妍、怅儿、思恩四人的身影已由侍卫带离了凤和殿,不消片刻,已经隐在了院中宫墙之后帻。

杨煜心中微微泛酸,三哥与妍分别服用了半刻蜂毒解药,反而加剧了毒­性­,原本可以活十天,此时竟只能够活五天,他当快些为三哥夫­妇­拿到解药才好。

于清凤微微冷笑。

“杨五爷,你现在这般说,或许只是为了从哀家手中骗出蜂毒解药。哀家可不是薇儿,对你信任有加。哼,你想拿到解药,便等到今夜与薇儿结为夫妻之后,再来与哀家讨要不迟。饯”

杨煜低头看向白薇,她面­色­惨白,脖间刎在木剑所成的创口,鲜血兀自流淌,额间汗水涔涔而下。

“杨五哥,我...我真的没有...没有加害心妍的意思,你...你相信我。”

杨煜叹了一口气,“我不是已经说过,我信你。”抱起白薇的身子便朝凤和殿外走去。

这日正是于清凤的寿辰,众宾客见杨煜不向于清凤作丝毫解释,抱着白薇向外踱去,纷纷投来诧异的视线。

于清凤站起身来,问道:“哪去?”

杨煜道:“抱你女儿回房,立刻与她结为夫妻。这不是你心中所想么?”

他说话之时并不转回身来,是以并不知晓于清凤脸上已经变­色­,一阵红一阵白,不知是怒是窘。

杨煜走到殿门之处,微微顿步,说道:

“于太后,一会儿让御医来小白薇卧房之内。你吉恩皇宫内的御医都是死人么?我可是在我三哥他们离去之前,就传了御医,这都过了多久?久到大伙都忘了我曾传过御医了,也不见人来!”

杨煜一语甫毕,不待于清凤回答,便径自快步朝白薇的寝殿走去,他多年之前,与三哥一起送心妍远嫁吉恩之时,途中胸口误遭三哥刺了一剑。伤势甚重。

而后来到吉恩国,是白薇将他安置在她的卧房之内,日夜悉心照顾。是以,他曾在她卧房住过半月,知晓她的卧房在皇宫何处。

不多时,来到一座清幽宫殿的院门之前,门匾书:漪澜殿。

正是白薇的寝殿。

杨煜进得院中,来到卧室门外,踢门入屋,将白薇放在床榻之上,随即左手捂在白薇脖颈之间,坐倒在椅,等了片刻见御医总是不来,而白薇脖间鲜血却是流淌不止。

“小白薇?”杨煜轻唤一声,见白薇不为所动,又唤道:“小白薇,你醒醒,你屋里有止血药么?”

杨煜左手始终按在白薇脖颈创口,鲜血自指缝中不断涌渐而出。

白薇意识恍惚,昏沉之中好似听到了杨煜的嗓音,用尽气力,将双眼睁开一条细线,见到面前男子秀美的脸颊,心中猛然一动。

“杨...杨五哥,你没...你没走么?我刚才梦到你..你追着心妍离...离开了。”

杨煜呆了一呆,这才知道她以为他会随心妍、杨骜一行离去,淡淡说道:“我没有走,你那是做梦。你母后还没把毒蜂解药给我,我怎么走的了呢?”

白薇叹道:“即便你拿到了解药,可我...我受了伤,你不多照顾我一些时日么?”

杨煜嗯了一声,“你身边的奴婢丫鬟不少,照顾你的人可多了去。哦,屋里有止血的药么?”

白薇心想杨五哥拿到了解药,就要离开的,她的伤势,于他来说,也没什么要紧,心中陡然升起凄悲之感。

“抽屉里有。”白薇伸手指着床边的红木桌子第三层第二格的抽屉,说完话后,气力不支,便即昏了过去。

杨煜站起身来,左手离开了她的脖间,创口无物压覆,鲜血自她脖间喷出,床单之上立时斑斑点点。

杨煜心中一惊,慌忙坐倒,左手又按在了她创口之上,右手伸出,捞开白薇方才所指的那个抽屉,瞥见抽屉之中有四、五个小瓷瓶,于是一把抓在手中。

拿到眼前,摊开手掌一看,五个瓷瓶,颜­色­不一,分别是白、绿、蓝、黄、黑。

杨煜一怔,这五个瓷瓶哪个是止血的?可别用错了药,一不小心给她上成了毒药,那非但止不了血,还要了她的命。到时还不得让于太后把他剥了皮?

“小白薇!”杨煜唤了一声,见白薇正昏迷不醒,不答他话,于是当即伸出拇指,使劲掐在她的人中之上。

白薇人中之处甚是疼痛,幽幽转醒,目光柔弱凝着杨煜,“怎么?”

杨煜见她醒来,脸露喜­色­,疾声问道:“这五瓶药,哪个是止血的?”

白薇看也不看,虚弱道:“白­色­那瓶。”说完之后,两眼缓缓闭起,又自沉沉睡去,显然身体虚弱已极。

杨煜将绿、蓝、黄、黑四瓶药物扔在桌上,将白瓶拿到口前,合齿咬掉塞子,而后将白­色­药沫洒在白薇脖间的创口之上,药沫溶进鲜血,不多时便见鲜血流的少了,再过片刻,便不再流血,创口之处渗出清澈水迹。

杨煜微微松了一口气,拿毛巾替白薇擦去脖间血迹,见她气息微弱,于是躬下身,望着她的脸颊,陡然间闻到她身体上阵阵芬馥幽香,不由得身体一震,心脏亦跳的快了。

白薇微微睁开眼来,见到半尺之外杨煜眸光异样的看着她,脸上猛然一热,说道:“我...我口有些渴了。杨五哥,给我倒杯茶喝么?”

杨煜不知为何,微微心虚,轻咳一声,扭过头去,“你等等。”先走到水盆边,在水中将手上血迹洗­干­净,而后来到桌盼斟满一杯茶水送到白薇嘴边。白薇就­唇­饮茶,饮得急了,呛在喉中,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嗽甚猛,脖颈间的创口崩了开来,鲜血又流淌而下。

杨煜未加思考,轻声道:“慢慢喝,我可没有催你。”伸手轻轻拍她的后背,却觉触手柔软,不由得有些紧张,拍了两下,便不敢在拍了,心想怎么与她离得近了,呼吸也难?

白薇轻轻颔首,“嗯。”小口小口的饮茶。

她喝茶极慢,杨煜手腕有些酸,手掌微微抖了一下,茶杯中茶水渐在白薇尖尖的下颌,她肌肤似雪,水珠自下颌滚落,仿佛花沾晓露,娇美极了。

白薇饮完一杯茶水,轻轻道:“还要。”

杨煜鬼使神差一般,升起怜惜之感,点点头,快步走去,又为她斟了两次茶水,细心喂她喝下,直至解渴。

白薇躺下来缓缓又要闭眼。

杨煜问道:“小白薇,你这身子能洞房么?你的伤势,恐怕几个月也难好。唉,我三哥和妍可等不了几个月呢。咱们今晚,就要洞房!”

白薇双颊嫣红,说道:“你...你...你就只记得解药。不顾我的死与活...”

杨煜面上一赧,略略惭愧。

砰地一声,房门由外被推了开来,于清凤带着御医走进屋来。

“御医,快为薇儿看伤。”

于清凤一声令下,御医慌忙坐在床沿,搭脉为白薇诊脉看伤。

杨煜从床边退开几步,倚在一根石柱,心想妍这时应该已经离开了吉恩国帝都,不知她身上蜂毒犯了,疼得厉害么?

于清凤斜斜看了一眼杨煜,对几名宫人令道,“你们三人,好生去伺候驸马爷沐浴。”

杨煜一愣,伺候驸马爷沐浴?

一名高高瘦瘦的宫人走到杨煜面前,说道:“驸马爷,您高抬贵脚,这边请。”

杨煜随即明白,沐浴之后,想必便是服侍白薇就寝。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白薇,见她已然熟睡,才转回了头,跟着那三名宫人出了卧房,穿过走廊,来到公主殿西首一处浴房之内。

杨煜环看室内,见轻纱飘渺,幽香扑鼻,与白薇身上香气十分相似,陡然间心中一动,白薇平时便在此处沐浴,这里香气与她身上香气一样,实属正常。

然而,他眼前莫名浮现一名赤身女子在水中沐浴的场景,这念头一闪即逝,不敢再想,却已经握了两手冷汗。

番外:月落荒漠,久别经年,红颜多薄命(煜薇二)

更新时间:2012-7-24 21:31:14 本章字数:3262

驸马爷,这池水之中,已经加了足够分量的香料,香料可是公主一人才能用的极其珍贵、难寻的香料,嘿嘿,也只驸马爷能够与公主同用一种香料。言蔺畋罅您请吧,奴才们伺候您沐浴。”

一名矮宫人伸手指着白烟袅袅的浴池。

杨煜看着这三个太监,心想五爷可不习惯让人伺候沐浴,赤条条的让三个阉人摆弄,奇足了怪!说道:“你们出去吧,五爷自己洗,把自己搞的香气熏人,便随出浴找你们碰面!”

那高瘦宫人笑道:“这可不行。太后娘娘交代让咱们寸步不离的伺候驸马爷沐浴。她老人家说道我们连眼睛也不能眨一下,以免驸马爷变成一只飞蛾,扑向苍穹国去,寻找令你甘愿燃烧成灰的那一团火!太后娘娘她老人家还说道杨五爷如果不从命,那么便不将毒蜂解药送去给苍穹王夫­妇­服用,让那两人饱受疼痛折磨,丧命大漠。”

杨煜脸­色­肌­肉­抽动,说道:“毒蜂!解药!好啦,时时挂在嘴上­干­什么?给你们伺候着来就是啦。先怎么做呢?是纵身跳入澡堂子呢?还是一头扎进水中去?帻”

一名胖宫人道:“纵身跳入澡堂子,和一头扎进水中,都是一个意思。”

杨煜冷冷一笑,“不一样,纵身跳入澡堂子,是双脚先碰着水。而一头扎进水中,那是头顶先碰着水。”

那胖宫人连连点头:“喔喔喔!”这三声如同公­鸡­打鸣,续道:“喔喔喔!受益匪浅。不过,这两者都不是第一步!咱们要做的第一步,就是将驸马爷铐起来!”招手一挥,喝道:“你们两个,上铁铐,伺候驸马爷!饯”

这胖宫人说到‘第一步’三字的时候,杨煜便觉两个脚腕猛然一紧,被那一高一矮两个宫人用铁链拷住了。

杨煜冷声喝道:“­干­什么!”

那胖宫人嘿嘿一笑,迫近五步。

“驸马爷,你今晚是要为我吉恩国当朝大公主侍寝的,公主的肌肤娇­嫩­的很,可不能被刮伤挠烂!”

这宫人说着,呼的一声,抓起杨煜的左手,持起剪刀啪啪几声剪落,将杨煜的手指甲齐­肉­剪掉,在杨煜错愕目光下,又将其右手的指甲也剪得光秃秃、圆润润的。

杨煜大感郁结,说道:“她肌肤­嫩­不­嫩­,与我有什么­干­系?我...我­干­什么要把小白薇的肌肤给挠烂来着!啊呦!”

杨煜话未说完,已被三位宫人按倒在地,背脊撞在石头地面,疼得大叫一声。

那胖宫人笑道:“为什么要把她肌肤挠烂,嘿嘿,这咱们便不知道了!不过,惯例总也如此,以往历代,总有驸马爷侍寝给公主的时候,不够温柔呢!”呼的一声,退下了杨煜脚上的靴子,抓起他双脚,减去了十只脚趾的趾甲。

杨煜满脸通红,哭笑不得,道:“你说我用手挠小白薇也就罢了,我双脚又会把她怎么地!”

那胖宫人道:“小心驶得万年船。以免你失控,手舞足蹈,拳打脚踢,侍寝之时,当真伤及了公主,那可就不好了。”

杨煜虽年近三十,但从未成亲,心想夫妻同房,难道竟要拳打脚踢?哼,小白薇这时候受了重伤,她可打不过他。

杨煜一失神间,便听嗤嗤几声,他低头一看,那胖宫人已经撕掉了他身上衣服,登时间,­精­壮的身躯曝露在三位宫人的眼前。

那胖宫人铮的一声,从袖中拿出一柄剃刀,刷的一声,朝杨煜的腿上刮去。

杨煜惊愕,“喂!你要是敢给我剃了,我不饶你!”

胖宫人微微一笑,说道:“你不饶我,我也得给你剃了。那可不能容你伤到了大公主的一双纤纤玉手!”

杨煜不解,“什么伤到小白薇的手?我长我的汗毛,关她双手什么事?”

胖宫人持剃刀在杨煜身上上下剃去,不多时,便将杨煜身上头发、眉毛之外的一切毛发,尽数剃掉,说道:“大公主宠幸你的时候,免不了便要与你有肌肤之亲,她的手那么细腻,碰到你这硬如竹竿的毛发,还不扎痛了手么?”

杨煜气结,但一想起一双纤细柔­嫩­的手负在自己肌肤,不由得心中怦怦乱跳,“你们三个死阉人,烂阉……”

“人”字还未说出,便听哗的一声,杨煜已被那三名宫人抬起,投进了浸满香料的温水池中。

杨煜身子入水,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水,才破水而出。

水珠自脸庞、胸肌之上颗颗滚下,经过小腹肌理,勾勒出了惑人腰线。

只听门咔嚓一声由外关起,却是那三名宫人出屋去了,那高瘦宫人在门外说道:

“驸马爷,你好生享受沐浴,两个时辰之后,咱们来替你着衣。”

杨煜长叹一口气,见自己双手束着铁链,铁链一端被拷在了石柱之上,不由得心生悲凉,此等毫无自由可言的日子,自己决计不能忍受,一经得到解药,立时便要离开此地。

温热的水,薄薄幽香,杨煜双眼渐沉,昏昏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忽觉自己身体肌肤之上阵阵清凉,睁开眼来一看,却是那三名宫人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他的身边,三人六手正自往他身体上涂抹透明的粉末。

杨煜倏地坐起,才知自己已经出了浴池,躺在了池畔,问道:“你们往我身上涂得什么?”

那胖宫人道:“这些药粉,有助兴之用,驸马爷莫动,咱们就快涂好啦,只差这一处!”伸手指着杨煜双腿间男­性­之处,而后伸手抓来。

杨煜伸脚踢出,直中胸膛,砰地一声,那胖宫人倒进池中,杨煜正欲将其余两名宫人也踢翻在地,忽觉浑身燥热难抑,汗水涔涔而下,心中一惊,身上清凉的粉末究竟是什么药?

**

公主殿.主卧

白薇用了药后,伤势稍缓,昏睡了三个时辰。

时近夜晚,白薇微微张开了眼,朦胧中仿佛看到母后急匆匆的前去开门,迎进屋来一人,看那人衣着装束,是一名侍卫。

于清凤压低声音:“哀家正在照顾薇儿,你有什么事情禀报,快些说了,薇儿需要清静休养。”那侍卫道:“娘娘,守卫丹药房的几名侍卫方才来报,他们上午时分,正在看守门户,忽然便昏昏沉沉的打起瞌睡,不一会儿几个侍卫纷纷睡倒在地。等到再醒来的时候,见丹药房一切正常,便没多做留意。”

于清凤声音微微急促,轻斥:“怎么好端端的昏倒了去?这其中一定有诈,他们可有仔细检查丹药房么?”

那侍卫沉吟片刻,说道:

“几个看门侍卫其后也寻思他们昏倒之事大有蹊跷,于是又进入丹药房仔细查看诸种药物。见诸种神丹妙药皆在,却...却独独少了蜂毒的解药!”

于清凤身子一晃,脑中轰轰作响,颤声道:

“那蜂毒解药仅剩下一颗。正是给杨骜夫­妇­两人留下的。会是被谁盗去的!啊呦,这杨五爷若是成了薇儿的驸马之后,哀家交不出蜂毒解药去,使得杨骜夫妻丧命,杨五爷定要将吉恩皇宫砸个砖瓦不存。”

那侍卫看了一眼床榻方向,白薇慌忙闭眼,那侍卫以为白薇正自熟睡,于是低声道:“娘娘,探子来报,说是杨骜夫妻两人好似身上蜂毒已经解了。想必那偷儿,正是把解药送给了杨骜夫­妇­。”

于清凤心中先是一宽,随即怒道:“立刻查出来是谁私下盗药!哀家要重重罚他!”

那侍卫颔首道:“是!”转身出屋。

“且慢。”于清凤轻声将侍卫唤住,待那侍卫驻步转回身来,低声令道:“捉拿盗药之人一事暗中进行。杨骜夫妻已经吃下解药一事,不要声张,千万不可传到杨五爷的耳中!”

白薇心中一惊,母后有意将杨五哥欺瞒,让其留在吉恩国,可是杨五哥一旦知道实情,必定要气怒不止,她可不想让杨五哥记恨。

白薇想及此处,张口便要说话,喉间一疼,出了一身冷汗,强自撑起上身,说道:“母后...”

于清凤见女儿醒来,于是挥退那名侍卫,连忙奔到白薇床边,托起她的身子,“醒了?身子好些了么?”

白薇点了点头:“好些了。”顿了一顿,艰难道:“杨五哥呢,我要去告诉他心妍已经吃了解药,不需要再留在我的身边了。”

亲,今天三更。。么么~

番外:月落荒漠,久别经年,红颜多薄命(煜薇三)

更新时间:2012-7-24 21:46:31 本章字数:3929

“你听到母后方才说的话了?”于清凤蹙起眉来,瞪视着女儿,“薇儿!你过去十年与杨煜在苍穹国生活,不计名分跟在他的身边。言蔺畋罅难道就这么便宜了他么!哀家可不允许自己的女儿白白受人轻薄。他这一辈子留在你的身边照顾你,也是理所应得。”

白薇气怒上来,大声道:“杨五哥过去十年,从未轻薄过我!他是和尚,我随他一起当了和尚,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的,他什么也不欠我,­干­什么要照顾我!”

于清凤冷冷一笑,斥道:“哀家的好女儿,你为了他,可是什么谎都说得出,你在他身边十年,哀家不信他不动心!好吧,你要告诉他实情,那么你一人去说。哀家可是不说。”

白薇喘着粗气,说道:“母后不信,女儿也没有办法。我去给杨五哥说。他人在哪里?”

正在此时,门外响起纷沓脚步之声,而后传来叩叩敲门声响帻。

“太后娘娘,驸马爷已经沐浴妥当,这时正候在门外,是否传他进去呢?”

白薇脸上一喜,叫道:“杨五哥,你快来。我有事给你说。”

门咿呀被人由外推开,人影晃动,数名宫人婢女走进屋来,纷纷向旁边让开饯。

而后,一人缓步踱进门内,他身着桃粉­色­绸缎,外披白­色­薄纱,发丝轻束脑后,有两绺发丝慵懒垂在额前,面容之上满是妩媚之­色­,却是杨煜。

白薇浑身一热,呆呆望着杨煜的脸庞,竟看得失神了。

杨煜望着自己这身花衣裳,心中十足怄火,心想聂白薇身上的衣裳也比他身上的有男子气魄,他是驸马爷,却怎么偏要打扮的像个大姑娘?

杨煜走到床边,望着正自失神的白薇,问道:“小白薇,你要给我说什么?...唔...”

杨煜刚一开口,于清凤左手捏着一颗药丸,倏地投进了他的口内。

杨煜措手不及,但觉­唇­齿之内,有丝丝甜意,那药丸已然咽下腹去:“于太后,你喂我毒药么?”

白薇双手一颤,惊声道:“母后!你怎么能...”

于清凤回眸一笑,杨煜、白薇皆为之心寒,只听于清凤淡淡道:“好女儿,母后也是为了你的终生幸福着想。驸马爷吃下去这颗,是‘噬脑丸’,一月发作一次,发作之时若是没有解药,那么大脑便会如同千虫噬咬,直至脑浆被药丸之内的毒虫吃­干­喝净,中毒之人自此人事不知,长辞于世。”

白薇心知母后是阻止她对杨煜实情以告,愤愤道:“母后,快将噬脑丸解药给他服了!”

于清凤笑道:“噬脑丸的解药,一月服一次,这一辈子,每一个月都得服食解药。这时,他好好的又没有毒发,根本不必服解药。他若是安安好好的留在你的身边,照顾你。我自然会按时给他解药。不然...”说着微微冷笑,“不然,那就等着药中毒虫撕咬脑髓,活活痛死吧!”

白薇心急如焚,“母后,你好糊涂!”

杨煜突然之间哈哈大笑,“我既然答应了太后,当你女儿的驸马,原本就没有想过你会放我安然离开。大丈夫一言九鼎,我以后这一辈子是不会离开小白薇半步了。你白白浪费了一颗噬脑丸。”

于清凤颔首,“如此甚好。时近中夜。驸马爷好生歇息!明日一早,哀家再来看望你们。”挥袖令道:“咱们走。”领仆婢侍卫退了下去。

门由外掩住,室中登时安静下来。

杨煜听得脚步声渐远,于是连忙奔到窗边,便欲将吞下腹中的噬脑丸吐出。连呕数次,却终不得将药吐出。

白薇摇了摇头,说道:“杨五哥,你别吐了。根本没用的。噬脑丸是一种控制人的毒药,后宫常用此药胁迫宫妃。这药入腹即溶,此时想必已经渗入了你的五脏六腑,你是呕不出来的了。”

杨煜闻言,心中一片失望,伸手关窗,擦擦嘴角,说道:“你母后说来也奇怪!我没有得到蜂毒解药,怎么会弃你而去呢。她何必再要多此一举,给我吃这什么脑什么丸的!”

白薇眸光一动,叹道:“唉。你是意思是,等得到了毒蜂解药,就要弃我而去了。”

杨煜脸上一赧,心道方才自己一时不察,竟说了实话,大声道:“这时服了这种害人的剧毒,却是想走也走不了啦。”颓然坐倒在床沿。

白薇身上阵阵幽香袭进鼻间,杨煜心中一动,他身上涂有助兴药沫,此时更觉浑身燥热不已,伸手将衣衫拉开数寸,露出了紧实的胸口肌肤。

白薇见状,慌忙低下了头。

杨煜心知自己失礼,忙又将衣衫拉拢。脑中一热,问道:“小白薇,你会洞房么?”

白薇摇了摇头,喃喃道:“那我可不会。你会么?”

杨煜也摇摇头,“我也不会。我只闹过洞房。”心想妍嫁了几次人,他就闹了几次洞房,每每总是眼睁睁望着自己心爱的女子与旁人结拜天地,想到此处,心中酸涩难言。

白薇凝着杨煜的脸颊,见他眸光如星,嘴­唇­甚薄,微微一一笑间,两排牙齿也同贝壳一般剔透好看,他双眼之中不知想起什么伤心事,正自泛着淡淡雾气,白薇呆呆道:“杨五哥,你今晚真美。”

杨煜蹙眉,微微不好意思,扯扯自己身上的粉衣裳。

“你如果也穿上我身上的花衣裳,你可比我美得多。”顿了一顿,叹道:“你如果喜欢杨五哥,就按你的意思来吧。明日一早,咱们快些去找你母后,问她拿了蜂毒解药,派人给我妍...还有我三哥送去。”

杨煜说着,伸手解下自己身上的薄纱以及薄纱之内的桃粉衣衫,而后仅着纯白­色­贴身衣物,退了鞋子,躺倒在床。

白薇吓了一跳,望着躺在自己床上的男人,指着他鼻尖,说道:“你...你这是做什么!”说到后来,满脸通红。

杨煜见她像是气恼,又像是娇羞,不知她作何如此,叹了一口气,说道:“是我的不对,免得你退我衣衫挂伤了手。”伸手便要将贴身衣物也除去。

眼见结实胸膛、紧实小腹肌理就在眼前,白薇一惊,他身上怎么一根汗毛也没有?杨五哥...杨五哥该当是个男儿郎的呀!却怎么肌肤比女子还细腻的多。她连忙握住他的手。帮他把衣衫拉拢上。“杨五哥,你先别忙着除去衣裳。我问你个问题。”

杨煜不解,她手指轻触他肌肤,他忙向后撤了一撤,问道:“什么?”

“如果...如果我以公主的身份宠幸了你。把你变成了我的驸马爷,你之后却发现我骗了你。那你会生气么?”白薇轻轻道。

杨煜拧起眉峰,笑道:“要看你骗了我什么。你如果骗我几两银子,我就不生气。”

“如果…如果是关于心妍的事呢?”白薇声音越发的小了。

杨煜脸­色­登变,扼住白薇的手腕,“你母后偷偷派人将我三哥和妍杀了,是不是?”

白薇手腕剧痛难当,斥道:“好痛。不是这样的。你先松开我,听我慢慢说来。”心想杨五哥虽没回答,却也已经气怒,若是他知道她明知心妍已经毒解,还强与他发生男女之实,他一定不会原谅她。

杨煜不解,“那是什么?”缓缓松开她的手腕。

白薇苦涩一笑,坦言相告:“杨五哥,已有人为心妍和你三哥送去了毒蜂的解药。他们的毒已经解了。”

杨煜心中狂喜,当即跃下床去,说道:“那我就不必留在你吉恩国这破地方。咱们再会。”抓起衣衫披在肩头,大步走到了门边,却似乎想起什么,又生生顿下了脚步。

白薇知道他想起了身中噬脑丸剧毒,叹道:“你无论走到哪里,也是不行。你身中噬脑丸之毒,每一个月都要服用一次解药。否则...否则便丢了­性­命。你...你唯有留在我的身边,才能及时吃到解药。”

杨煜转回身来,微微苦笑:“恕我难以从命。我宁可一个月后奔到苍穹见到妍,剧毒发作,死在她的身畔,也不要留在你这公主殿,终日里如同炼狱,难以度日!”开门便欲出屋。

左肩一疼,杨煜伸手摸去,从左肩拔下一只小箭,随即便觉浑身酥软,两眼一黑,昏倒在地,再悠悠转醒,已不知过了多久。

睁眼一瞬,只见白薇泪光莹莹的望着他,时而抬袖拭一拭颊边眼泪。

杨煜呼的坐起,四下环看,才知自己是倚在门板之上,膝盖一阵湿意,低头看了,两片水迹,是白薇的泪水垂下,将他膝上衣料浸湿了。

“杨五哥,你宁可死,也要离开我么?你...你留在我的身边,我待你好,还不成么?”白薇哽咽。

杨煜心中一酸,叹道:“我去意已决。你待我好,我记在心里了。我回去苍穹国后,会常常记起你的。”

白薇知道留他不住,想了一想,说道:“你要走,也是可以。不过我可不能让你毒发死了。母后这药虽然每月都得服用解药。但是也不是没有办法克制。你这一生要健健康康的活到百年,不知要服用多少颗解药了。偷盗一生所用的解药是不成的,母后身边也没有那么多粒解药。”

杨煜心中一动,她竟要放他脱逃,并且还欲为他解毒,她为何不使强硬手段将他留在她的身边?小白薇,真是个奇怪的姑娘。

白薇笑了一笑,续道:“我们夜间去母后的丹药房去找一找石脑丸解药的配制之法,你如果会配制此药,以后不需留在我的身边,也能活命了。”

杨煜听到此处,­精­神一振,倏地站起身来,说道:“咱们立刻就去。”

白薇轻轻扯住他的衣袖,望着他的眼眸,轻轻道:“杨五哥…若是寻到了配制之法,你…你定然要离我而去了。你便这么急着离我而去么?你可知道母后的眼线皆在屋外守候。你...你别忘了,今晚是你我的洞房之夜...你再不情愿,也要与我...与我...”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呦~~

明个不知道能不能放出杨怅和聂国主。应该差不多,哈哈~。。么么。。。

番外:月落荒漠,久别经年,红颜多薄命(聂菱一)

更新时间:2012-7-25 21:20:35 本章字数:10782

“你这女孩儿,支支吾吾的在说什么?”杨煜不解风情,扭转了头来,上身前倾,凝着白薇的面颊,问道:“与你?与你做什么?”

他温热气息喷洒她脸颊之上,白薇微微后仰,抿抿­唇­,喃喃道:

“什么也..什么也不做。言蔺畋罅明日一早,母后要来查验...查验咱们洞房虚实...你总得将母后唬弄过去,使她信任你以后是死心塌地留在吉恩皇宫之内当本公主的驸马。她才会放松戒备,不天天盯着你,你我也才有机会,去丹药房窃取噬脑丸的研制药方,是不是呢,杨五哥?”

杨煜站直身子,喃喃道:

“唬弄于清凤那个老顽固?”想起于清凤是白薇她妈,自知失礼,改口道:“我是说于太后,唬弄她可不见得,怎么个唬弄法...?”见白薇面颊嫣红,于是心中猛地一跳,“假洞房,是不是?幛”

白薇快速点点头。

正是此时,窸窣脚步声以及衣料摩擦之声在门外响起。

杨煜、白薇心中一惊,两人耳贴门边,细细听去蕻。

“公主和驸马爷洞房花烛夜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安静的一根针掉在地上,也听得见。”

“太后娘娘让咱们在门外偷听洞房,如今一点声音也没有听到,可怎么回去向娘娘交代?”

两名女子压低了嗓音,悄悄交谈。

杨煜、白薇相望一眼,均想:外面两名女子定是太后的婢女丫鬟。

杨煜指指床铺,示意白薇回床榻去,待白薇微微颔首,杨煜方伸出左手握住她的手腕。

他掌心中薄薄汗迹,使得白薇略略不适,慌忙挣开他的手腕,先行奔到床边,穿着绣鞋跃上床榻。

杨煜随后而至,抬脚上床,睇向白薇,低声道:

“她们说洞房之中没有任何动静。不知道洞房需要有什么动静?是床板摇晃呢?还是床帐震颤?总是要有声响!”

白薇拧眉寻思,苦恼道:

“想必洞房的动静不能小了!不然这大床离门处有两丈还远,动静小了,两个丫鬟可听不见。”

杨煜眼眯一线,忽然想起今晚在白薇的浴房之内沐浴时候,那三位宫人将他手足指甲尽数剪掉,且身上汗毛也尽数剃掉,为的是怕洞房时候白薇受伤,陡然间明白过来,看来洞房势必要有大动静,两人要有一番打斗才成。

想及此处,啪的一声,杨煜左手抬起,手掌推在白薇的左肩之上。“躺下了!”

白薇原本蹲在床铺,这时左肩受力,身子后仰,砰地一声,背脊撞在墙壁,疼痛难抑,冷汗一道一道淌落后背。

“杨五哥!你­干­嘛,好痛!”

白薇扶着左肩,皱紧眉头,微微斥道。

杨煜抿­唇­一笑,低声道:“你瞧,我推你一掌,咱们不就有动静了么!”

白薇还未能明白他所指何意,便见迎面袭来一个拳头,直砸向她的面门,若是这一拳砸下,定是鼻青目肿、血­肉­模糊。

“你...你不能温柔点么?”白薇手成爪状,捏住杨煜手腕,同时身子左倾,躲过这一拳。

杨煜左手腕挨了白薇一抓,只听咯的一声响,显然是骨头断折了。

“啊呦!若是你给我抓断了!你可要赔给我!”

白薇呵呵一笑,“谁要你先弄痛的我!不然...不然我不会弄痛你!”

杨煜气恼,左脚抬起,朝白薇胸胁旋去。“好吧,我要你更痛。”

白薇急忙撤身躲开,在床榻上侧滚两圈,才坐稳身子,脖间一阵剧烈疼痛,是方才躲闪之时,牵动了脖间伤口,鲜红液体自脖间淌下。

“…见...见血了...这下你...你满意了!”

白薇捂着脖颈,不悦道。

杨煜刚欲张口答话,忽听得门外两名婢女一阵欢喜低笑。

“公主与驸马爷已经洞房成了,咱们终于可以去向太后娘娘复命了。咱们公主可厉害的很啊!一手下去,便能给驸马爷抓断了。”

“是啊...唉!只是不知驸马爷可还安好么?若是真的给抓断了,那可苦了公主后半世。”

两名丫鬟边说边朝漪澜殿外而去,不多时,脚步声与说话声都听之不见了。

杨煜扑哧一笑,

“小白薇,如果杨五哥不揍你,她们可不相信咱们是在洞房!”跳下床铺,拉开抽屉,拿出盛有止血药的白­色­瓷瓶,奔回床上,涂了一些药沫在白薇伤口之上,待她止血,才将瓷瓶放归原处。

白薇说见杨煜心情甚好,于是也自开怀。

“你说的也对。对了,你的手腕还痛么?那两个婢女怎么说你的手腕断了,会苦了我的后半世?奇怪!是苦了你后半世才对呢。不过你手腕断了,那才更好,我照顾你一辈子。”

说着打了一个哈欠,眼中也带着丝丝困意。

杨煜呆了一呆,心想那两名婢女兴许误以为是他手腕以外的某处断了,不过这无关紧要,将她们打发走了便是。扭头看看天­色­,见夜空星稀月明,正是中夜之分。

“很晚了,你快些休息吧。”杨煜跳下了床铺,坐倒在椅,斟了一杯酒水饮下。

白薇微微蹙眉,“那你呢?你怎么歇息。”

“我坐在这里,凑合一夜。”杨煜淡淡道。

白薇咬咬­唇­,轻轻道:“凑合一夜?只一夜么?那可说不准,我不能保证明天晚上便能窃到了噬脑丸的研制药方。你明晚也要坐在椅上凑合一夜?你...你在我身边的每一晚都坐在椅上凑合么?”

杨煜环视卧房,见并无多余床榻可供栖卧,耸耸肩,调侃道:“那不然,你来坐在椅上凑合一夜一夜又一夜,每一夜的每一夜我去床上睡,成么?”

白薇颔首,径自道:“成。你来睡床,我坐大椅。”迈步便要下床。

“别说风就是雨。我说着玩儿的!”杨煜连忙站起,几步走到床边,扼住她的手腕。

白薇当即顿步,凝着杨煜的双眼,见他态度坚决,不容她反抗,于是咬咬­唇­,说道:

“我…我是不能看着你一人受苦的。我宁可自己迁就,也不要你迁就一丝半毫。而且,你...你必然不愿意与我一人分占半张床榻的。所以,唯有我去坐在椅上,才能让你好好歇息。”

杨煜心中一动,她身受重伤,却还为他能否歇息好着想,这份心意,他难以回报。放开白薇的手腕,从床铺上搬下一床被褥,铺在床前地上,而后和衣躺下。“打地铺!这样,你我都不需为难。”杨煜扯扯白薇裙摆,说道:“你也歇息了吧。”

白薇依着床沿缓缓躺下,凝目望着近在咫尺的杨煜,他枕着双臂,双目微微合起。

白薇缓缓朝他面颊伸出了手,然而,指尖碰触到他面颊上肌肤时却又将手缩了回去。

“杨五哥,若是...很多年很多年以后,这世上再也没有小白薇。苍穹国没有小白薇,吉恩国也没有小白薇,忘忧庵、无音寺都没有了小白薇的身影。杨五哥...会常常记起小白薇么?”

白薇略带哭腔的嗓音像一根柔软的羽毛轻轻扫过杨煜的心,他微微睁开眼来,却见轻纱床帐垂了下来,将白薇的身影,隐在了薄纱之内。

“我可不要时时记着你。待我寻到了解药配方,回去了吉恩国,陪伴在了妍的身边,可再也不会记起任何妍以外的女子。我终日只看着妍,已经心满意足了。”

杨煜说着,心中一个声音喊道:我真的会不记得小白薇么?说道:“哼,即使偶尔记起了你,我也会想方设法把你忘掉。你这人恼人的很,想起来也是心烦。”

杨煜说完,许久不听白薇回答,心想她睡着了,于是合起双眼,不多时便沉沉的睡去了。

纱帐内,白薇双眼之中含着泪珠,久久不落下,长睫微颤,泪珠一串串再也难以止歇,自眼尾淌落而下。

**

次日夜。

时近八月,细雨如丝,夏风闷窒。

白薇与杨煜吹熄了卧室中的烛火,蹑手蹑脚出了卧室,而后径自离开了公主殿漪澜殿,循着僻静小路,跃过层层宫墙,来到了于清凤的寝居,凤和殿院内。

两人悄悄踱到东首一处阁楼前,隐身大树之后,那阁楼下有数十名侍卫在门外把守,戒备极是森严。

白薇低低道:

“杨五哥,今日清晨我母后突然推门而入,咱们可是危险的紧!差点便被母后发现你睡地上,我睡床上,咱两人是分铺而卧,若是被她发现,那可就露馅了。”说着心中一酸,险些落泪。

杨煜斜斜看她一眼,斥道:

“你还好意思说么?我半夜只觉得胸闷难抑,好似有一块大石头压在身上,简直不能呼吸。今日清晨,你老妈推门进来,把我给吓醒了,我才知道,是你半夜翻滚下床,压在了我身上,两手两脚紧紧攀在我身上,与我贴面而睡。唉...你可真重...”说着脸上一热,想起早上两人睡姿,不由得心中跳的快了。

白薇掩嘴一笑,

“是啊!自小,我睡觉时候总爱翻身!昨晚幸好你在下面,不然啊,我可要砰砰落地,被磕得满头大包。”顿了顿,续道:“那时,我母后进来了,看咱们俩在地上滚作一团,说了一句‘两个孩子都以身子为重,可不能过度了’便走了。”眉头一皱,“什么不能过度了?”

杨煜皱眉,淡淡道:“我想她说那话的意思就是,她相信了你我已有夫妻之实。”话锋一转,问道:“小白薇,那阁楼就是丹药房么?”左手伸出,指着前方楼阁。

白薇点头道:“是啊。你在此等着,我去将那些守卫丹药房的士兵引了开去,你便趁势进门去翻找噬脑丸研制药方。要小心!”

待杨煜点了点头,白薇站起身来,大步来到丹药房前,叉腰说道:“本公主问你们,是不是你们几个没用的侍卫,让小贼将那毒蜂解药给盗走了!你们知不知道,杨骜夫妻二人身上剧毒得解一事,害的驸马爷差一点就要离开本公主,让本公主守一辈子活寡!要不是母后有神药噬脑丸能够将驸马爷留下,你们去哪里赔给本公主一个名叫杨煜的驸马爷!”

侍卫大骇,齐声说道:“属下知错!公主恕罪!”

白薇坐在房前花椅,五指在石桌面上轻敲,怒目瞪视众侍卫,问道:“那偷儿可找到了么?”

众侍卫心中一凛,纷纷对视,低下头道:“还...还没有!”

白薇倏地立起,怒喝道:“没有找到偷儿,你们­干­什么还傻愣在这里?怎么不去找!”

侍卫长,满头冷汗,道:“太后娘娘有命,让属下寸步不离的看守丹药房,以免丹药房再次失窃。”

白薇微微冷笑,“哦,也就是说,捉拿那偷儿不是紧要的事情了?这件事难道就这么过去了?本公主受这冤枉气就白受了?好,不牢诸位,本公主自己去抓那偷儿!”大踏步,便朝西边走去。

数十侍卫大惊变­色­,西边便是凤和殿的侧门,而后就离宫门不远了,公主若是夜半出宫,花容月貌的女子,若是在宫外遇到什么闪失,他们纵是死千次,也难以担待。

“公主,你等等,咱们随你一起去找那贼人!”大步跟上。

白薇不悦斥道:“不需要你们跟着我,你们好好守着丹药房就是啦!以免丹药房再次失窃,母后怪罪于你们!”纵身跃出墙外,不见了身影。

侍卫大叫:“公主!翻墙要当心,小心墙下有狗,咬着了,可疼!”纷纷跃出墙去。

杨煜见丹药房外更无一人守卫,心想小白薇方才对那些侍卫凶恶的很,这公主小­性­子倒似是她本来面目,心中一酸,白薇一定只在他的面前才卑躬屈膝、唯唯诺诺的,倒是委屈了她。

杨煜自暗处现身,快步走到丹药房门处,抬手便欲推门,耳边忽然想起在卧房内白薇曾交代过‘杨五哥,进屋之后,门口第二块方砖可不能踩,若是踩了上去,就会掉进百十丈深的地牢里去了,那地牢内倒刺着无数剑刃,有去无回,凶险的很!’。

杨煜推开.房门,踏进丹药房内,跃过第二块方砖,而后环顾四望,见丹药房内有数百格药箱,心中一时失落,心想如此多的药箱,那噬脑丸药方又会在何处?

当即从最里侧的药箱开始找起,时间缓缓而过,数百药箱被翻找一遍,却是未能找到任何关于噬脑丸的药瓶和药方。杨煜微微一叹,心想难道这药方和解药均在于清凤的近身之处?

想到此处,砰地一声,房门被人用力推开。

杨煜吃了一惊,手中药箱掉落在地,跌的满地药沫瓷片,回头看去。

但见八人大步进屋,跨过第二块方砖,站在了丹药房中央,正是于清凤与数名仆婢太监。

“驸马爷,新婚第二夜,不在漪澜殿好生歇息,怎么来哀家这丹药房内东翻西找?不知驸马爷在找什么药,直接告诉了母后,母后派人给你送去公主殿,岂不更好?”于清凤淡淡笑道。

杨煜挠挠头发,笑道:“这...本驸马找那种药,不大好向你老人家开口,你知道的!”

一名公公叫道:“难道是助兴之药?”

杨煜颔首,“不错。正是。”

于清凤冷冷一笑,“究竟是助兴之药,还是噬脑丸的解药和研制药方?”伸手到怀中,掏出了一张微微泛黄的纸张,借着灯光,可见那纸张之上有些稠密小字。

杨煜双目一亮,说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将这药方带在身边!既然被你逮个正着,我也不再拐弯抹角。我正是为了寻这药方而来!”伸出手,说道:“于太后,你一名老者和几名弱质丫鬟,决计不是我对手,乖乖将药方拿来!不然休怪我不客气!伤了你的胳膊腿,你不是白白受罪么?要知道,伤筋断骨一千天也难好。”

“哀家是老了,但是伤尽断骨这点罪还受得。”于清凤语气一变,轻斥:“哀家早知道你是为了这药方才委曲求全留在薇儿的身边。既然你不是真心待我薇儿,哀家也不为难,你且离去吧!”

杨煜心道,于清凤不肯给药方,却让他离去,那是要他毒发,置他于死地。

“于太后,是你逼我对你不敬的!”

呼的一声,杨煜抢步朝于清凤而去,左手伸出,抓向于清凤手中药方。

“站住了!”

于清凤端起桌上蜡烛,将燃烧的蜡烛火苗放在药方之下。

“你向前半步,哀家烧了这药方!”

杨煜登时止步,眼见烛火离药方仅有一毫之远,心急之下,出了一身冷汗,喝道:“你!”

于清凤冷冷道:“这药方配制之法若是烧掉了,你可还有活命的希望...”

‘希望’二字,才刚刚说出口来,便见黑影一闪,一人自窗跃进屋内,伸手从于清凤手里夺过了那药方,而后落脚在杨煜身侧。

这等变故,太也出乎众人意料。

于清凤右手中烛火兀自摇曳不止,而左手中空空如也,已不见了药方。她瞪视那夺走药方之人,冷声训斥:“薇儿!你要帮着这负心郎来对付母后么?看来,哀家不能留这小子在世上,不然薇儿迟早因他而与母后反目。”

白薇伸出手臂挡在杨煜的身前,“母后,杨五哥心中没有女儿,那么女儿也不想多做强求。女儿现在便要送杨五哥离开皇宫!母后休要阻拦!”

于清凤眉头紧皱,指着屋外,说道:“丹药房外埋伏着数百名弓箭手,哀家已经下令,只要杨煜踏出屋门一步,便对他­射­箭,取他­性­命。他决计难以脱身。薇儿不要任­性­,来母后的身边!”

白薇微微一笑,扭头看着杨煜,见他眼露慌­色­,宽慰道:“杨五哥,你莫怕,即便有羽箭­射­来,我挡在你身前,不让你受伤。嗯...你扼住我的脖子,胁迫我做人质。咱们这便走。”

杨煜双臂一颤,她要给他当挡箭牌,为什么?她为什么能够为了他,而和亲生母亲逆道而行?

白薇见杨煜许久不做反应,倏地拿起他左手,让他五指扼在她的脖颈之上,而后一步一步向门口踱去。

于清凤见女儿在杨煜的手中,怕杨煜一时失手,扼死了白薇,于是连忙向后撤去,不敢加以拦阻。

白薇与杨煜走到了门处第二块方砖之前。

杨煜忽然笑了一笑,松开了白薇的脖颈。

“小白薇,你待我的一片心意,我领受了。可我不能让你冒险,也不能让你顶撞你的母亲。”

白薇心急,“你这是做什么?”

于清凤见杨煜松脱了白薇的脖颈,倏地握住白薇的肩膀,将她拉向自己身畔,喝道:“都撤开了!”

于清凤一声低令之后,众仆婢侍卫纷纷退去两侧,嗖嗖声响破空而起,数十箭雨自院中­射­进门内杨煜的方向。

白薇大惊:“杨五哥!”情急之下,手肘后撤,撞在于清凤的胸胁,于清凤吃痛闷哼一声,松开了白薇,身子委倒在地。

白薇对母亲说道:“母后,对不起。我随后任你打骂,可我不会让你加害杨五哥!”抽剑挺上,将迅疾箭雨一一挡去。

杨煜亦早已抽出长剑,格挡箭雨,这时他与白薇背靠而立,笑道:“既然你盛情难却,那么我便只好领情了。多谢了,小白薇。”

白薇颔首:“咱们走!”

两人谁也没有注意到,已然置身第二块方砖之前。

杨煜抬步迈出,左脚已然踏上了第二块方砖,白薇说道:“你站在我身后,外面的侍卫不敢对我怎样。”

杨煜微微颔首,当即便要缩回脚来。

便在此时,有名公公喝道:“快启动机关,让负心汉掉进地牢中去,葬身剑林!”

而后轰隆一阵巨响,杨煜左脚之下方砖倏地消失不见,成了黑蒙蒙、深不见底的深井。

杨煜左脚踏空,啊一声,整个人急速向下坠去。

“抓住我手!”白薇左手猛然将长剑地板,身子跃下,而后右手攥住了杨煜的手腕,说道:“你怎么样!”

有两名仆婢方才躲闪不及,已然跌入地牢,久久不听声响,又过许久,才听得嘶声惨叫,叫声未能持续良久,便即停了下来,想必是乱剑刺身,毙命牢底。

杨煜身子在黑洞之中左摇右荡,额上已经满是冷汗,对白薇微微苦笑:“我状况不太好!”右手扒着地面,借了力道,倏地跃将上来。

白薇舒出一口气,亦跃上地面,将长剑自地面拔下,忽然惊声大叫。杨煜不知她作何如此吃惊,问道:“­干­什么?你...你后怕么?我已经脱险,没事了。别怕。”

白薇摆了一摆两只空空如也的手掌,颤声道:“那药方不见了!”在屋内地上四下寻找,到处寻之不见,最后将目光投向那黑洞之处,颤声道:“不好!那药方掉入了地牢!这...这一下可再也难以寻回!”

于清凤让仆婢搀扶着,缓缓站起身来,令道:“来人,将杨煜捉住了,投入这地牢之内,去喂宝剑!地牢内那些宝剑已有许久没有见到鲜血了。”

杨煜微微叹气,看着深不见底的地牢,心想兴许杨煜这辈子便要丧命这噬脑丸之下了,与其死在毒虫噬脑,还不如,此时掉入地牢去喂宝剑,死的痛快。

白薇见杨煜失意不已,拉住他的衣袖道:“你先逃了命去,解药之事,交给我来办!”拉着杨煜,奔出院外,以自己身躯护在杨煜的身前,制止士兵朝杨煜­射­箭,两人走到墙边,纵跃而出,已到墙壁另一边。

于清凤追至屋外,心想:女儿啊女儿,母亲为你除去这负心人,岂不是好?你为他所做一切,他又有几分感激?

“来人啊,给哀家追!将杨煜那小子活捉回来!”

数百侍卫自暗处闪出,齐声道:“遵命!”声音直震得树叶震颤,纷纷追煜、薇二人而去。

白薇与杨煜两人一路疾驰,耳听得身后追兵渐渐的越行越近,便加紧步子疾奔。

杨煜道:“小白薇,我是逃不掉的了。不如回去,爽爽快快的让你母后杀了!总归,离了解药,我此生是难以活命的。”

白薇摇摇头,语气坚决道:“相信我,你此生一定会平安的活着。我不许任何人以任何方法夺走杨五哥的­性­命。”

她拉着杨煜在宫墙之中穿来刺去,却总也难以摆脱身后追兵的追捕。

白薇倏地止步,望着杨煜,“杨五哥,咱们想个法子躲开他们的追捕,待他们走过去了,咱们再逃。”

杨煜不解,“怎么个躲避法?只要在皇宫之内,便无法躲开他们的追捕。”

白薇眸光闪动,微微一笑,道:“有一个地方,这些士兵是不会去的。”

“哪里?”杨煜问。

白薇嗯了一声,细心解释道:“冷宫。冷宫里种着千种毒草毒花,是母后养毒蜂的场所,这些士兵怎么也想不到咱们会去躲在长满毒草的冷宫之内!而且,冷宫那地方,我擎天哥哥曾经下令,任何人不得擅闯,那些侍卫,便更加的不会去那里寻咱们!”

杨煜眼露激赏,笑道:“不错!小白薇你这主意妙得很!你带路吧。”

白薇听他赞赏她,心中欢喜不已,于是吐吐舌,耳听得追兵又自追来,忙拉着杨煜向皇宫最为偏僻的所在奔去。

约莫行得半个时辰,两人来到了一处破旧宅院之前,身后追兵的声音渐渐的远了,想必是没有追着两人而来。

白薇望着前方院落,说道:“就是这里!咱们进去吧。进去之后,可得小心院中的毒草毒花。免得再多中毒。”

杨煜说道:“嗯。”

两人悄然跃入冷宫之内。走了几步,在屋后石阶坐下歇脚,两人方才经历一场生死患难,均觉彼此之间亲近了不少。

细密的雨丝缓缓飘落,滴在两人的发丝、脸颊、肩头,两人淋着雨,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相视而笑。

杨煜见她发丝微微湿濡,双眼之中满是娇羞的光,心中一热,白薇是个令人心动的姑娘。脱口说道:“我以后时时记着你…”

白薇肩头一震,“你...”

她才说一个‘你’字,便听得冷宫屋舍另一端,院门咿呀一声,被人由外推开。

而后,便见院中亮起了点点昏黄的光。

杨煜、与白薇同时吃了一惊,两人倏地伸手到腰间,握住了剑柄,倘若来人是追兵,便冲杀而出。

只听一道怯怯的女子嗓音说道:“公子,是你。”

“嗯。”男子应道。

白薇吃了一惊,低喃道:“菱儿...菱儿怎么会在冷宫之内?擎天哥哥夜半来探望她­干­什么?”

杨煜拍拍白薇的手,指指屋角之处,小声道:“咱们看看去。”拉着白薇的手,来到屋角处站定,两人半伏在地上,向院中看去。

院中,茂密生长着丛丛毒草。夜­色­下难以辨别草株花朵的颜­色­,唯有斑斑驳驳的黑影,甚是可怖,草株之上有点点活物飞舞不止,却是毒蜜蜂。

聂擎天左手挑着一个昏黄小灯笼,右手负在身后,静静望着屋舍前一袭白衫,跪倒在地的菱儿。

“当年,你切腹取女,自己身殉火刑,救得朕一命。朕心中感激不尽,还未对你言谢。今日说来,不知是否晚了。多谢。”

菱儿惨然一笑,这院子里有许多荆棘枯草,不巧,她双膝跪地时迎接圣驾之时,跪在了一株长满荆刺的枯枝,钻心疼痛之下,汗透衣衫。

聂擎天见她面容苍白,微微蹙眉,说道:“起来说话。”

菱儿身子一颤,“是。”

她站起身来,快速看了一眼聂擎天的面颊,见他正望着花丛方向,并不曾朝她望来,心中不禁一阵失落。

“...哪里是菱儿救得公子­性­命呢?是公子鸿福齐天,命不该丧。想必是,公子那时在苍穹皇陵之内见到心妍的死状,太过伤心,才陷入垂死边缘。我那时虽愿意以一命换回公子的­性­命...”

菱儿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续道:“可是,那神族长老墨渊可怜我,于是早已安排下去,行火刑之时,以草人代替我受刑,将产女昏厥的我,安置在营帐之内。命医者为我医治,我这才保下一命。”

聂擎天抿­唇­轻笑,淡淡道:“总归,你有心救朕,朕自当感激于你。”顿了一顿,问道:“十年前,朕让你所做之事,你可做好了?”

菱儿面露苦­色­,点了点头,说道:“那时...公子在神族兵营醒来后,问明墨渊菱儿所在之处,便来看望菱儿,菱儿...还未曾谢过公子。”聂擎天挑眉,向前迫近一步。

“你,讽刺朕?”他声音不耐,冷冷笑道:“朕那时看望你,只是想起,你擅长作画。当年你所画的朕的背影,可谓惟妙惟肖,纵是耳际一块胎记也画的极为传神。”

菱儿莫名生惧,倒退两步,颤声道:“菱儿不敢出言讽刺公子。十年前,公子让菱儿帮你画心妍的千卷画像,菱儿便以公子认芊芊为女儿、将芊芊养育成|人为条件,与公子达成了十年之期,十年后,向公子交出千卷画像。”

聂擎天心中猛然一动,握住菱儿的左肩,疾声问道:“千卷画像,可是作好了?”

菱儿肩头剧痛难当,身子仿佛因为惧怕而猛烈颤抖,唤道:“公子...”

她跪在聂擎天面前,低声道:“十年之期菱儿未能达成,菱儿愿意以一死恕罪。只是求公子一定要善待芊芊...”

聂擎天身躯猛然一晃,“…这么说,妍儿的画像,你并没有作好?你根本不曾着墨去画,是不是?你...你有意让朕心伤,是不是?”

菱儿急忙摇头,“不是的!...菱儿有着墨,也有作画,可...可是...”

聂擎天拧紧双眉,“可是什么?”眸光轻转,望向菱儿身后千数画轴,走去便要打开一幅画轴来看。

菱儿急忙将画轴抢过,大声道:“不...不要打开。”

聂擎天心中一沉,语出逼迫:“你作画毁损妍儿的面貌?将她画的面目全非,你妒朕爱她,是不是?”

菱儿心中一酸,泪水夺眶而出,喃喃低语:“不...不是,不是这样...”

聂擎天低手自地上拿起另外一个画轴,倏地展开来看,只看了一眼,便脸­色­大亦,双目满是愕然,怒然将画像仍落在地,而后连连展开十几个画轴,瞥目看一眼,便又盛怒丢落在地。

院中散落地上的十数画像,画中男子或是面露浅笑,或是神情凄伤,或是眸光温柔,总归都是同一人的画像。

“杨菱儿!你...这些画像,是要向朕说明什么!”

聂擎天伸手便要将手中灯笼扔在那千数画轴之上。

菱儿忙扑身抢上,拉住他的手臂,祈求道:“公子,不要烧了这些画像!我...我也并非有意的。我...我不是有意要画公子的画像。”

菱儿说着,泪水自眼眶滚落,“只是…只是菱儿作画之时,每每提笔,脑中眼前除却公子的脸庞,便再也没有旁人。我时时告诉自己是要给心妍画像,可是一幅画完工了,展开一看,才知道,画上之人,依旧是公子...”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呦~~~

番外,把三更并作一更了。

明天或后天,骜妍番外,解释妍清白之事。嘿嘿。。么么么。。。

番外:月落荒漠,久别经年,红颜多薄命(怅煜聂)

更新时间:2012-7-26 21:51:19 本章字数:11750

晃眼间,自己手臂上女子的手颤抖不止。言蔺畋罅

聂擎天双眉蹙起,眉心两道深壑满是嫌恶,然而除却嫌恶,亦有不舍。

不舍!

这世上除了妍儿,他还有什么舍却不下?纵是自己的­性­命,亦可舍去。

而如今..峒.

许是‘不舍’二字太令他措手难及。受惊一般,手臂猛然前收。

“啊...”

菱儿身子随着他的劲力骤然前倾,双手难以握捞,倏地离开他手臂狎。

跌倒在地,纤细的手、娇­嫩­的颊与地面荆棘乱枝碰撞。

皮开­肉­绽,却不觉得疼痛。

想必是,心中的疼痛遮掩了一切。

噗噗声响,在静谧夜­色­下,分外刺耳。灯笼中棉油灯霎时间燃着。

冷宫孤院,火光大亮,宛若白昼。

强烈火光照­射­下,双目难以张开,眯做一条细缝,菱儿瞥目看去。

叠摞数尺的千卷画轴,在闪烁火舌中扭转变形。

画像中,男子双目也似燃着烈烈火焰。

“公子,十年间,三千多个日夜,菱儿鲜少眠休,一笔一笔勾勒公子衣衫褶皱,一点一点渲染公子颊边­唇­上颜­色­,公子­唇­­色­可浅...唉...。”

叹息声中,菱儿颤噤噤站起身,一双妙目中神采渐渐流失,绝望之­色­有如藤蔓蜿蜒至眉梢眼角。

“公子随手掷下灯笼,投下火苗,便让这千卷画轴葬送火海...”

菱儿胸腔之间宛如利刃翻搅,喉间腥咸,血水自惨白的­唇­上淌下。

聂擎天眸­色­微微一动,双眼间怜惜之情稍闪即隐,视线投在毒草丛。

“朕,从未请你为朕作画,你当时落笔之前,早该想到你无论付出多少心血,都是此种结果。”

“呵...”

清浅的笑声从喉间溢出,菱儿以手背擦拭去­唇­间血迹,小心翼翼藏起自己的狼狈不堪。

“公子有何打算。心妍的画像,菱儿未能完成。...菱儿白白占着公子恩赐的冷宫长达十年之久,心中...着实惭愧。”

“杨菱儿,你是朕唯一拥有过的女人,却也是朕唯一深恨不已的女人。朕不愿想起与你有关的一切,每每想起,面如梦靥临头,生不如死。于是,朕请你离开,去一个朕看之不见,听之不到的地方。你我,自此决绝。”

聂擎天左手伸到腰间,握住剑柄,倏然抽出长剑,剑刃凝霜,寒芒乍闪,剑尖晃晃指向菱儿的胸口。

公子才是时间最为狠心之人!

菱儿身子猛然一晃,剑尖并未刺到身上,疼痛却已经涌遍了四肢百骸,惨然一笑,两点水迹划过眼尾。

“公子,早知如此,你少年时不该自火刑场救下我。少年之后的情意,成|人之后,你又怎会与菱儿一般深埋在心。罢了,能够偷活二十余载,终究亡命公子手中,也不枉一生。”

菱儿缓缓闭起双目,耳听剑声挟风,刺向她的心房所在。

听长剑来势,他没有丝毫迟疑。

“杨五哥,咱们不能见死不救,快些去阻止擎天哥哥,不能让他杀了菱儿!菱儿毕竟...毕竟是他唯一的妻。”

屋角后,白薇面露惊忧,握住杨煜的腕,便欲挺身纵出。

“聂国主!剑下留人。不要伤害我母亲!”

暮然间,一道稚气未脱,却缠有浓苦的少女嗓音在冷宫院门之处响起。

白薇腕上一沉,被杨煜反手握住,她回转头去,杨煜双目正自注视着她。

“小白薇,先别冲动,看看局势,再做打算。”

白薇颔首,缓缓伏地身子。

长剑,于菱儿胸前三寸之处,止下。

菱儿倏地张开双目,院门处那道嗓音,是这世上唯一能够使她觉得自己是一个活人的声音。

凝目望向门畔,入目之处,细雨下,少女双眼满是泪迹,孤单站在那里。

“聂国主,不要杀害我母亲。”

少女疾步来到菱儿身前,横身夹在在菱儿与长剑之间。

菱儿与长剑之间只有三寸空隙,不足少女容身,她擦剑而行,剑尖划破衣衫皮­肉­,鲜血急湍涌下。

“芊芊...”

少女正是芊芊。

菱儿拥住芊芊的身子,后退五步。

聂国主执意不肯撤剑,她做母亲的无法看着女儿血流不止。

“芊芊,小傻瓜,你不知痛么?可不能挡在母亲的身前。”

菱儿撕下身上白衫,微微俯低身子,替芊芊包扎胸前创口。

“母亲,你莫哭。芊芊不痛...”

芊芊娇然一笑,抬起左手拭去菱儿颊边泪水。

菱儿心中大恸,倏地拥女儿在怀中,抽噎声由轻转浓,由浓转作难抑、难歇。

“好芊芊,母亲愧对于你,连最最普通的生活也难以给你...”

“与母亲在一起,芊芊已经最是知足...”芊芊拥着菱儿的腰际。

母女两人的哭声近在耳边。

聂擎天握剑之手微微颤抖,缓缓垂低,剑尖指在地面,一片枯叶落在刃上,断折成两半。

“芊芊,你出去,朕答应过杨菱儿要将你养育成|人,便不会食言。今日是朕与你母亲做以了结之日,你莫要多言。”

“父...聂国主,你...你罚芊芊好不好?让芊芊代母亲受过,母亲她好苦,你...你对母亲好一点,让芊芊代替母亲而死,好不好?母亲欠你什么,芊芊来偿还...”

“住口。若是你坚持,朕可满足你的愿望,送你母女二人同去。”

聂擎天一声轻喝,充满恼怒之情。

芊芊身子猛然一缩,面上神情惊恐,显然害怕已极,心想这是自己的父亲,可不如大胡子叔叔那般温柔。大胡子叔叔待他的儿子杨怅,可亲近。

“公子,让菱儿与芊芊说一句话,而后,菱儿给公子一个满意的答复,可好?”

菱儿淡淡笑着,迎进了聂擎天的眸,后者如同遭受火炽,匆匆别开了眼。

“不要耽搁太久!天­色­将明,朕还要早朝。”

聂擎天微微侧过了身,走远了些许,并不窥听菱儿母女的话。

“芊芊,你给母亲跪下。”菱儿声线严厉,凝着芊芊的颊。

芊芊一凛,双膝委地。

“母亲。”

菱儿深深吸了一口气,正­色­道:“芊芊,世上男儿皆无情。母亲要你发誓,这一生一世不得对任何男子动心!再有,冤冤相报,难结难了,母亲也要你发誓,此生无论母亲发生什么,你都不得记恨你父亲,更不许为母亲报仇,你只要安安好好的张大成|人便是。”芊芊心中有如潮涌,她年岁尚小,不懂何为对男子动心,更加不懂何为世上男儿皆无情。

但是,母亲受父亲冷落,她如何能不记恨父亲。

而且,母亲若是出了意外,她岂能不闻不问?

“芊芊不懂,何为不许为母亲报仇,母亲...你...你...”

“不许多问。母亲的话,你不听么?还不立誓!”菱儿双眉蹙起。

芊芊­唇­瓣颤抖,泪珠一颗一颗自眼眶滚下,向菱儿磕了三个头,而后右手抬至脸侧。

“芊芊向母亲起誓,这一生一世不会对世间任何男子动心。不会记恨父亲,也不会...不会为母亲报仇。”

菱儿略略点头,“若违此誓,母亲死难瞑目,你可懂得?”

芊芊连忙道:“是。芊芊一定谨遵母亲的嘱咐。”

芊芊乖巧懂事,菱儿心生疼惜,将女儿扶起,望向丈外清冷月光下的男子。

“公子,可否让候在院外的侍卫,将芊芊送回柴房?她明日...明日还要起早与奴婢一起打扫庭院,不是么?”

聂擎天背影微微一僵,缓缓转回了身,左手向门处挥了一挥。

“来人,送芊芊...送公主回房。”

菱儿微微苦笑,这‘公主’二字,说了出来,可有什么趣味么?芊芊可从未得这二字庇佑。

脚步声纷乱响起,两名侍卫踩着枯枝进入院中,一人各持一只纤细手臂,将芊芊向院外带去。

“母亲,我若是走了,那你呢?明天...明天芊芊还能看到母亲么?明天芊芊还来看母亲作画,好不好呢?”

芊芊脚步拖沓,扭回头深深打量母亲的颊,生怕以后看不到母亲,这时视线竟移不开来,到得日后,大唤‘母亲’二字,却无人应答,那可是世间最痛之事。

“芊芊乖,母亲等你来为母亲磨墨。”

菱儿面上笑意温柔,眸中亦投出两道不舍的光。

待芊芊身影消失在了门处,菱儿收起面上笑意,淡淡望向聂擎天。

“公子,请执剑。”

“嗯。女儿,朕...会照顾。”

呼呼风响,长剑薄刃,划破雨丝,急急刺向菱儿心口。

这一剑之后,便可洗清过往诸多耻辱,聂擎天便再无不可回视的过去与污点。

然而...

剑尖,触衣即止,再也刺之不下,甚至连一寸肌肤也不愿伤及,是否,剑尖不舍佳人?

“是了,菱儿却忘了。”

不期然间,菱儿幽幽开口,声音如蝶翼,飘渺难描。

聂擎天眉尾轻颤,竟有心回答她的话,一直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不是么?

“忘了什么?”

“公子手中之刃,定是世所难寻的宝剑。”

素白细腻的指,轻轻抚过剑身,刃破指腹,血珠凝在剑刃,久久不落。

“若是以这剑杀了菱儿,那么岂不是...脏了公子的利剑?公子前后两次驻剑,皆是因为恐脏污长剑,不是么?”

菱儿抿­唇­笑了一笑,将眼中泪迹逼回眼中。

“公子,菱儿曾向你说过许多许多次珍重,今日,最后再道一次珍重。”

最后一次,道声珍重。

“公子珍重...”

聂擎天心中一动,这四字,可还忘得掉?

菱儿微微一笑,倏然转身,白裳裙裾圈转如花,双臂轻展,扑身向前,淌入毒草毒株乱丛之中。

“菱儿!”

聂擎天惊然嘶吼出声,握剑之手,五指骤然松脱,剑身重重委地,斩断地面数寸后的枯枝。他伸手向前抓去,指尖却是连她的衣料也不曾触到。

公子在唤她?

不,是她听错了!

乱株丛中荆棘刺破肌肤,毒素侵袭血管,向身上各处涌去,一点点吞噬身体每一个角落。

菱儿双眼发昏,朦胧之中,前方不远,毒草乱株丛深处,仿佛有一名白衫男子在向她轻轻挥手。

那人是...

“是公子...”

菱儿低喃,脚步越发紧促,拨开枝丛向那人追去,她每走一步,那人便向后倒退一步。是有意躲避她么?

“公子...”

“菱儿,快回来!不要再向前走了,朕在毒草丛外,你回转了身来,就能看到朕...”

聂擎天声音之中满是焦急,毒草之中,仅一株,便足以令人致命。

菱儿脸上笑意渐浓,“公子等等菱儿...”眼前那幻影飘飘然驻步,菱儿紧步而去,衣衫布料被荆棘挂的破烂不堪,黑­色­毒血自创口涌出,终于来到那幻影之处,偎依在那人怀中。

直到,身子轰然前倾,趴在数株矮丛之上,刺得满身伤口,才知那人影是自己的幻觉。

泪水绝了堤。

不是。

那不是公子。

千毒草丛之中,唯有菱儿。

痛,自心底肺腑袭上,鲜血自口中喷出,眼前黑影乱晃,却是她穿梭丛间,惊动了栖卧花朵上的毒蜂。

头脸、肩头、手臂,被毒蜂蛰的极痛。“好痛...”

“菱儿...”

聂擎天颊上温热,抬手触了,方知是泪。

那女子便在丈外,隔着千毒,他却步不前。

不爱她,于是可以置身事外么?

可,心中却痛了。

冷宫院外一阵喧嚷。

“芊芊公主,你不能回去!皇上有令要咱们送你回房...啊呀!”

而后,身影一闪,芊芊奔进了院中,她手中紧攥匕首,锋刃之上,挂着丝丝血迹,方才割在那拦阻她的侍卫身上手臂上所致。

“母亲!”

芊芊望着毒株之内的女子,大声疾唤,声音凄厉沙哑,已难成声。

“母亲回来!”

芊芊疾奔而至,扑身便向草丛之内奔去。

腰身骤然一紧,被一只冰凉手臂钳住,那人纵跃而出,落地时,已在丈外。

“芊芊,不要送死。你母亲刚才交代你的话,你可忘了?”

他声音比这夜的雨还冷。

芊芊心中却慢慢的暖了起来,抬眸望去。少年丰姿如画,左眉尾红印,在夜间亦使人心中收紧。

呼吸,漏了一拍。

“是你...怅儿!”

芊芊认出了少年,正是大胡子叔叔的儿子,杨怅。

“我要去救我母亲,你不准拦着我,不然我还要拿匕首刺你。”

芊芊疾步便朝草丛奔去。

杨怅伸手扼住芊芊的腕,“你母亲身中千种剧毒,已经没救了。你去,只是平白丧命。”

芊芊手腕生疼,他的手如同铁箍越收越紧,她泪眸回视。

“那芊芊便随母亲一同丧命,也...也不要母亲一人孤单离去!”

“那也于事无补!”

“芊芊乐意!”

“你!”杨怅气结。

“放开我!”

芊芊用力向回抽手臂,却不料杨怅丝毫不将她丢开。

她气极之下,低头咬住他的手背,只觉丝丝腥咸进入口腔,低眼看去,却是昨日她以匕首划在他手背上的创口,一咬之下,创口破裂,鲜血直淌而下。

芊芊心想一酸,泪水簌簌落下,滴在杨怅创口之上。

蜇噬的痛意使得杨怅手臂轻颤,却依旧不肯放开她的手腕,冷冷道:“你帮助过我父亲,我...我不能看你送命。不要送死。”

芊芊惨然一笑,“怅儿哥哥,芊芊不能从命。母亲她...她的命好苦。芊芊要陪她...芊芊必须陪着她,不然她一人会孤单。”

右手执起匕首,朝着自己左腕切去,芊芊愿意自断一腕,以挣脱杨怅的手,而不愿以匕首伤及杨怅身体,使他吃痛躲避。

“不要伤害自己,我放开你!”

匕首触及芊芊肌肤前一瞬,杨怅大惊之下,丢开了手。自然有人会拦阻芊芊。

芊芊一得自由,身影疾驰,喘息间便要进入丛中。

“站住!”

草丛中,菱儿低声喝阻,缓缓转身,气息已弱,恍如游丝。

“母亲还未离你而去,你便将母亲的嘱托忘了!”

芊芊登时止步,颤着嗓子道:“芊芊没忘...”

“念一遍,给母亲听!”菱儿泪眼模糊。

芊芊泪落,声音颤抖,“芊芊向母亲起誓,这一生一世不会对世间男子动心。不会记恨父亲,也不会为母亲报仇,会安安好好长大成|人!”

菱儿微微一笑,瞥目望向聂擎天,却见他双目满是茫然,仿佛陷入了极大的迷惘之中。

菱儿伸手到怀中摸出一物,左右摇晃,倏地亮起了一点火光。

是一个火折子。

手轻轻向上抛出,火苗在空中勾勒出一道弧线,噗的一声落在毒草丛内,呼的一声,火苗窜起数尺,十数丈见方的毒草丛,一寸寸、一尺尺卷入了火舌之内。

芊芊望着火海包围之内的母亲,缓缓跪倒在地,大声说道:“母亲,芊芊向母亲起誓,不会为母亲报仇,不会...”

十指成拳,掌心刺痛,指甲没入血­肉­,鲜血淌下。难道...母亲便如此白白丧命?

“擎天哥哥!快命人施救!兴许菱儿还有救!”

白薇与杨煜自看到菱儿扑身入毒草丛一瞬,便闪出屋后,疾步朝近处奔来,然而赶到近处之时,一切已晚。

闻声,回神。聂擎天微微苦笑,看着火焰慢慢席卷而去,仅剩数尺便要吞没满身荆棘创口的女子。

“已经迟了。一切都迟了。”

“擎天哥哥,你...”

倏然间,冷宫院外一阵脚步声起,来人不下数千人,白薇的话便即止住。

“冷宫内火光大盛,驸马爷和公主想必躲在这里了,进去搜!”

白薇、杨煜互看一眼。

“杨五哥,我母后所派的追兵到了,咱们快离开!”

“嗯。”杨煜看向杨怅,“小子,你只身来的?三哥可有拨兵给你?”

杨怅眸光一动,颔首道:“五皇叔果然聪明。”眸光睇向聂擎天,“聂国主,我手下数千士兵,掳了你吉恩几千士兵,穿上吉恩兵的军装,混入了你皇宫之内。咱们现在要离开,劳你阻住这些吉恩追兵。不然,我传出号令,我手下士兵,便要在你皇宫之内小小的开场杀戒。”

聂擎天手臂一震,“你...”淡淡一笑,“不愧是杨骜的儿子。不过,你以几千士兵,便要让朕对你惟命是从,未免太不将人放在眼中了。”

杨怅剑眉挑起,淡淡道:“忘了告诉聂国主。那些士兵通通埋伏在了凤和殿,凤和殿中的主子是谁,不需我提醒你吧?”

凤和殿,正是皇帝生母,于清凤,吉恩太后的居所。

聂擎天心中一紧,­唇­角露出苦­色­。

便在此时,数千­精­兵纷纷涌进冷宫之内,将院子清醒看进眼中之后。

“驸马爷果然再此!将他拿下!”

“别伤了他­性­命,太后娘娘说是要捉活的!”

士兵呼喝之下,一齐持刃朝杨煜蜂拥而上。

“都退下。”

聂擎天左臂微微抬起。

“随他们去吧。母后那里,朕去交代。”

数千士兵莫敢违背君令,登时止步,队伍后头的士兵没有听到皇帝的话,并未住步,于是碰在前面人的后背之上,登时间东倒西歪,摔跌在地。

“杨五哥,咱们走。”

白薇拉着杨煜率先跃出了冷宫。

杨怅攥住芊芊的手臂,“你留在此处,并不安全。”拉着她向冷宫一处疾驰而去。

芊芊回眸望着火海,火光中,已然不见了母亲的身影。

“皇上!”

“那可是千种剧毒,皇上三思!不可为了冷宫女子而...”

待芊芊随杨怅纵上宫墙之时。忽听得院中数千人呼声震天。

发生了何事?

何以士兵如此乱了阵脚?

芊芊扭转了头去。

入目之处,一道颀长身影缓步踱至毒花毒草之中,绚烂毒花恍若化作他身上龙袍之上的刺绣。

是聂国主!

是父亲!

芊芊心中一阵怦怦跳动。

却见聂擎天­唇­角带着浅浅笑意,缓缓在枝丛中踱步,目光凝视着眼前火海。

他为何笑?是否在火焰缝隙之中,瞥见了冷宫女子的面容。

**

次晨。

雨势加急。夏风转冷。

吉恩帝都外,百里处,茅草亭下。

白薇衣衫单薄,寒噤不止,立在亭檐下。肩头一暖,扭头看去,已然被人披上一件衣裳。衣衫上留有他薄薄体温。

“这件花衣裳,五爷不喜欢。让你披着,倒也合适。”

杨煜在白薇身后,微微笑着。

“薇儿,...我...我这么唤你,你可介意?”

他的气息,洒在她耳侧,白薇眼眶一酸。

“随你怎么唤我,我也不介意。”

“嗯,薇儿。薇儿。”

杨煜连唤两声‘薇儿’,而后,轻轻叹息。

“我此生,不作你的驸马爷。若是来世,我遇不到妍,那么,我将我的来生许给了你。来生,我作你的驸马爷,好么?”

白薇心中酸痛难当,紧紧咬着­唇­,生怕一个不小心,泪水滚落而下,快速点了点头。

“嗯。若是来世你遇到了妍,便将来世的来世许给我。总归,来世也好,来世的来世也好。生生世世之后也好。总归有一世,你是薇儿的驸马爷,好么,杨五哥?”

杨煜颔首。

“说定了。总有一世....”

杨煜想起自己身中噬脑丸剧毒,药方昨夜在丹药房打斗之时,不慎掉入深牢之内,再也无从得到解药,心中一阵凄凉,话说了一半,便止住了。此生尚且朝不保夕,何谈来世?

白薇撑起一把小伞,连连跑出了十几步,泪水若断线的珠子,顺颊流下。

不舍得就此离开。

再回头看一眼杨五哥吧。

就只看一眼。

“杨五哥…”

白薇倏地转回身,深深望向茅草亭的方向。

她心中咯噔一跳。

因,杨煜已经不是站在茅草亭下避雨,而是出了茅草亭数步之外,淋在大雨之中,离她不远不近的站着。

他...有意追她而出。

虽,他不知何由,止下了步子。但是,于她,已经足够。

“杨五哥,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薇儿就不远送了,你...你们走好。”

白薇的声音通过雨幕,传出甚远。

杨煜双眼在雨水之下,几乎难以张开,喉咙亦酸涩难言,小白薇就在数尺之外,然而却仿佛隔着万水千山。

“回去,听你母后的话,可别再气她了。还有...找个驸马,把自己嫁了,你已不再年轻,过得两年,可再没有要了。你却不似我的妍,总也那般美貌...”

白薇心中悲戚难当,欲放声大哭,却觉力难从心,任凭疼痛一点一点吞没心脏。

“是。薇儿回宫之后,便要...便要普天之下,选聘驸马爷。哼,凭我吉恩大公主的权势地位,还恐没人娶么?”

话到后来,已不成声。

世间男子,纵有千千万。却独独不是杨五哥。

骤然转身,急速朝皇宫之路奔去,不多时,身影已经隐在大雨之内。

杨煜呆呆望着前方,一步一步向前走去,身上已被淋透,却不觉寒冷,陡然间记起了白薇前几日教自己的一首小曲,便浅浅哼唱。

“大漠之上孤月凉,漪澜殿内白薇妆,倚栏听雨情难偿,醉卧花间把君忘...”

他唱到后来,眼中温热泪迹随着丝丝冷雨,涌下面颊。

茅草亭内。

芊芊目光茫然望着亭外绵延沙漠,却不知何处将是自己的落脚之处。

眼前黑影一晃。

她低眸看去,一双花鞋静静躺在他的手心。

这双花鞋,很久之后,芊芊也不曾丢去,即便向母亲她立誓此生此世不对男子动心。

杨怅淡淡看了一眼芊芊脚上已然磨破,露出脚趾的绣鞋。

“你与我家中小妹年龄相仿,你个子较她还要小一些,但脚大小总该相似,这鞋是按我小妹的尺码买的。前些时日你为我父母送去解药之时,我看到你脚上鞋子破了。心中总是放不下。赶路半月,向我父亲请了些兵马,回来吉恩国内。”

“你回来为的就是给我送一双花鞋么?”芊芊轻问。

杨怅轻轻咳嗽。

“也不全是。我...我手背上被你划这一下,伤口好痛。我在想,你手心的剑伤定然也痛。于是,我是来给你送花鞋,也是来看看你的手。”

芊芊紧紧注视着他的颊。

杨怅的手,许久许久伸在她的面前。

芊芊却久久不将花鞋接过,仅深深望着他,仿佛在打量一个十分奇怪的人。

杨怅蹲下身来,握住她的脚腕,将她脚上绣鞋取下,快速为她换上新的花鞋。

芊芊脸上一热,笑道:“一向都是我给宫中的老嬷嬷、奴婢姐姐们穿鞋。除了母亲,从没人待我这么好。”

杨怅轻轻一笑,“你随我回去苍穹国么?我让思恩每日与你玩,她也会像我这般,待你好。”

大胡子叔叔夫妻两人也在苍穹国!

芊芊登时想起杨骜一家四口和乐融融的画面,心中不由得升起向往之情。

但是陡然间,母亲葬身火海、父亲冷眼旁观的画面浮现眼前,倏地站起,踱至茅草亭畔。

“我不与你回去苍穹国。我们以后,可不能再见面!”

芊芊冷言丢下一句,抬脚欲走。

晃眼间,见亭外雨势极猛,若是踩在雨地,脚上新鞋就脏污了,俯身除下双脚上的花鞋,小心抱在胸前,不被雨水浇淋,仅着罗袜,快速跑出了茅草亭,不多时,便不见了身影。

“芊芊...”

亭中仅剩下一双芊芊穿过的鞋子,杨怅似有所失,望着那道越来越远的身影,轻轻低喃。

直到芊芊身影再也望之不见,杨怅才转回身来,坐倒在石椅之上。

杨煜回到亭内,在杨怅身畔的石椅坐下。

“五皇叔,我已经出来多日。父母必定担心。待雨停了,咱们快些回去苍穹国吧。”

杨煜微微一怔,自己仅剩一月的­性­命,刚刚回去国内,见到妍,便要分离,倒不如­干­脆不见,以免妍伤心。

“你已是个知道喜爱女子的大小伙儿,­干­什么急着回到父母身边!”

“五皇叔,你休要胡说!芊芊待我父皇有恩,我...我来看望她,也是情理中事!”

杨煜斜去一眼,“那你­干­什么将芊芊落下的绣鞋藏在怀里?当你五皇叔是瞎子么?”

杨怅闷闷不语。“咱们不急着赶路,便一路游玩,看看吉恩的风景,等一个月的时光一到...”杨煜话仅说了一半,便苦涩一笑,停了下来。

便在此时,数千兵马赶到茅草亭前,正是杨怅所带兵马从吉恩皇宫脱身赶到了。

杨怅与杨煜两人,驱在马背,领数千兵马一路缓缓而行。

行了一个月,才离吉恩国皇宫数百里远。

杨煜情知自己大限将至,这日便在酒馆之内买醉,醉的不省人事,就此一睡不醒便了。

杨怅虽年少,却并不畏酒,一杯一盏在旁作陪。

门处脚步声急促响起。一人快步行至杨煜所坐酒桌畔。

“尊驾可是苍穹杨五爷?”

一青年作仆从打扮,语气甚为恭敬。

杨煜醉眼惺忪,“是五爷,你所为何事?”手一抬,给那人灌下一壶酒水。

那仆从呛得面红耳赤,自袖中交出一物,塞到杨煜的手中。

“有人给我百两黄金,要我将这锦囊交给你。还让我转告你‘噬脑丸解药’五字。”

“是谁委托于你?喂,等等...”

杨煜问话之间,那仆从已经快步出了酒馆。

杨煜急追到门边,见街上行人匆匆,那仆从身影已经不见。

杨煜低头,看向手中的锦囊,­嫩­黄颜­色­,显是女子所有。

是小白薇托人给他送的解药!

杨煜冲出酒馆,四下看去,却到处也看不到白薇的身影。

“薇儿!”

杨煜大声呼叫,唯有引来行人侧目,依旧不听白薇的回答。

杨煜失落之余,从锦囊中拿出解药,吞下腹去。

“五叔,原来你迟迟不肯回国,是因为中了剧毒。此时剧毒得解,咱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杨煜叹了一口气。

白薇所得这一颗解药,定然已经费尽了心思,想必再也难以寻觅到第二颗解药。

不过是多了一个月的­性­命,回到妍的身边,依旧要面对诀别。

“怅儿,五叔还没玩够,你再多陪五叔逛一个月!”

“五叔,我想我爹。”

“傻小子,我就是你爹呀。哈哈,哈哈。”

杨煜笑声之中又苦涩又欢喜,苦涩为了一月后将会毒发丧命,欣喜是白薇惦记他,为他送来解药。

杨煜与杨怅接下来,连连在大漠之中耽搁三个月,每到杨煜毒发之前,便总有陌生之人为他送来解药。

送药之人,或是幼孩,或是老者,都是受人之托,独独不见幕后委托之人露面。

杨煜生疑。

小白薇既然前来送药,却怎么不露面相见?

他抬手将手中第四颗噬脑丸解药吞下腹去。

杨怅淡淡笑道:“五皇叔,咱们已经来到了苍穹边上,你...你要折身走开,依旧不肯回国么?”

杨煜挠头一笑,心想过去近四个月自己都平安无事,若是四月前便回到苍穹去,早已见到了妍。

“咱们这便回去...”

杨煜话音方落。便听远处传来一道甜甜的嗓音。

“怅儿哥哥!我和母后找了好多天,终于找到你了!啊,五皇叔也在!”

杨煜、怅儿齐齐看去。

一匹枣红­色­小马缓缓驰来。马背上之人,正是心妍、思恩。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呦~~嘻嘻。。

番外:月落荒漠,久别经年,红颜多薄命(妍骜篇)

更新时间:2012-7-28 0:13:37 本章字数:6513

望见思念已久的容颜,杨煜心中登时狂喜,手中盛装噬脑丸的锦囊随意抛在地上,快步朝枣红马迎了上去。言蔺畋罅

奔到近处,停下步来,伸手将思恩抱下马背,而后向心妍伸出左手。

“妍!你面­色­很好,看来蜂毒解药是真的,真的有人替你和三哥盗了解药。”

“是聂大哥的女儿,芊芊为我与三爷送的解药。”

心妍秀眉微蹙,伸手扶在杨煜手腕,轻跃下马崴。

“煜儿,你怎么会和怅儿在一起?你们在哪里碰到的?咦,怅儿去了吉恩国?”

心妍说着,陡然响起那时在舅父家中曾听杨骜说起,纵使将怅儿送给一名对其有恩的女子也是应当,莫非那女子指的是芊芊?

杨煜轻轻一笑,“事情是这样的…节”

当即将心妍与杨骜离开吉恩皇宫之后,自己被于太后偷袭喂药而身中噬脑丸,与白薇假洞房窃取解药配方却未得,以及杨菱儿身赴毒草丛、聂擎天而后相随、两人生死不知,杨怅及时出现在毒草丛前相救芊芊之事详细的说了。

心妍只听得心惊­肉­跳,说道:“我与三爷走后竟发生这么多事。聂大哥与菱儿不知现在怎样了,芊芊自茅草亭离去后,又去了哪里?”

“聂擎天与杨菱儿情况应该不妙。那可是千种毒草。”杨煜轻轻道。

“煜儿,你...你怎么抛下了白薇,一人跑了回来?你已是她的驸马,却弃她一人不顾,她必定受人指指点点,生活定将不快。”心妍说着便叹了一口气。

杨煜扁了扁嘴,倏地执起心妍的手,“你与三哥当时有意撮合我与小白薇,所以,才将我一人留在吉恩皇宫,是不是?”

心妍微微踟蹰,缓缓点了点头,“煜儿,我希望你有自己的幸福,白薇是真心待你,她以后一定会对你好...”

“世上肯待我好的女子可不止她一人。难道我都要娶回家么?你...你与三哥即使想做媒,也该问问我的意思。”

杨煜说着,心中酸涩不止。

心妍心中一软,说道:“这...确实是我与三爷的不是了。只是白薇她...”

杨煜哈哈一笑,淡淡道:“她想必已经挑选好了心怡的驸马,择日便要完婚了。她­性­子开朗,不是固执之人,又怎会吊在我这么一颗歪脖小树苗上呢?”

思恩拧了拧杨煜的腰间,只觉触手坚硬如石,自己指腹微微发痛。

“五皇叔,你若是小树苗,那我怅儿哥哥是什么啦?”

杨煜一愣,与心妍相视一笑,均想:岁月匆匆,已不是青葱年少时。

大雪纷纷洒下,雪花一片一片落在各人的脸上、肩头。

“煜儿,我与思恩私自出得皇宫寻找怅儿,已有一个多月,你三哥想必已经下了搜捕令,全国内捉拿我们母女二人了,咱们这边回家去吧。不好让你三哥多加担忧。”

心妍脑中浮现杨骜担忧紧张,盛怒难抑的神情,心中一甜。

杨煜蹙眉,叹道:“这说的也是,我一下子消失四五个月,这得快些回去忘忧庵看看柔儿,她必定担心坏了。看望柔儿之后,我便不回去无音寺当什么俗家曾了。跟那帮臭和尚在一块儿,没趣之至。”

心妍拧眉,咦的一声:“你不是看破红尘,准备潇洒今朝了么?怎么又不当俗家曾了?”

杨煜抓抓额前发,拉着心妍的左手臂,摇啊摇。

“那时我当大和尚,是因你离开人世,我全无半点活命的心思,看见一条大江就想跳,看见一块石头,就想撞。唉!若不是你要我好好活下去,我早已死了千百回。为了不常常想起你,这才去当了和尚。再说了,无音寺离皇宫大院得有多远,我要见你一面,还得奔行数百里地,可没我的煜王府方便。煜王府离皇宫只片刻便到了。我一天可以穿梭皇宫、煜王府百十趟也不在话下,一天就能见你一百多回。”

杨煜说着便大笑出声。

心妍轻声嗔道:“煜儿,你笑的可真大声呀。”

杨怅呵呵冷笑,“五皇叔,你一天之内,穿梭百十趟,不怕鞋底给磨破了么?你鞋底不破,不得将我父皇刚命人建好的地面给踩得满是窟窿?”

心妍开怀道:“煜儿,你的煜王府离皇宫,不一定比无音寺近,反倒离得远了好多!”

“嗯?为何?”

“全怪你三哥。几月前,鬼上身了一样,将帝都迁至了柳杨城,你的煜王府在旧都,已经成了一片废瓦,你要从煜王府奔到新城去,驱马需要三天三夜,路程不止数百里,可不比那无音寺离得远么?”

“意思是,老城内我的府邸给强拆了,新城又没我的府邸?”

心妍挑挑眉,奚落道:“你无家可归了,煜儿!哈哈。”

杨煜大喜,赞道:“妙极。妙极!拆的好!”

心妍与思恩对望一眼,这人庄子给人夷为平地了,反倒叫好?这是什么毛病?齐齐问道:“怎么就妙极了?”

杨煜将思恩抱在怀中,“柳杨城没我的府邸,我就天天赖在皇宫,陪着思思,陪着妍,这不是一桩妙极的事情么。这样一天可不止穿梭百十回了吧,我保证杨煜随处可见。上天保佑,三哥千万别赐给我府邸。不然的话,那可是赐一座砸一座,赐两座砸一双。”

杨煜将思恩拿在手中,来回挥舞。

思恩喝道:“五皇叔,我是人,不是锤。别砸了。”

“煜儿,拿你没法。”心妍看看天­色­,已近傍晚,“咱们快些赶路,回去苍穹国。”

杨怅凝向不远处的数千­精­兵,令道:“启程。”

心妍一行当即领兵北上,迤逦而行。

到得天­色­微暗,行至一个山坳之处,山道仅容一骑经过,山道左侧是悬崖峭壁,右侧是万丈深渊,地势极为险要。

“妍,你先行过去,路上雪滑,千万当心。”

“是。”心妍与思恩共乘一骑,驱马先行,不多时便转过了山坳,不见了身影。

杨煜见心妍安全通过险道,心中登时一宽,驱策马匹,便要前行。

“母亲!你...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掳走我母亲!”山坳另一端,思恩的尖锐惊恐的嗓音传来。

杨煜大惊,两腿猛然夹在马腹,驰马奔将过去。

饶过险道,到得山坳另一端,前方枣红小马之上,唯剩下思恩一人,不见了心妍的身影。

枣红小马之后,站着数百条黑衣汉子,各持利刃,望向杨煜的方向。

杨煜心中一惊,笑道:

“怅儿,咱们遇到了点麻烦!敌人所处之地开阔,咱们所处之地仅容一人立足。难以救出心妍母女。”

杨怅手持缰绳,将马匹停在杨煜身后,淡淡望了一眼前方局势,见那些人仅阻住思恩所乘小马前路,却并不捉拿思恩。

“五叔,这些人并没有伤害思恩之意,仿佛要做的只是掳走我母亲,以及拦阻咱们的去路。”

**

不知过得多少时候。

心妍后脑昏昏沉沉,醒了过来。

犹记得自己驱马来到山坳另一端之时,黑影自前掠过,一个手刀砍下,她后颈一疼,便昏了过去。

意识一回复,心中惊惧陡升,忙坐起身来,四下打量。

室间薄香缭绕,绸幔摇曳,烛火闪烁。

是一间客栈的客房之内。

“醒了?”

男子嗓音隔着绸幔传来。

心妍双臂一震,­唇­边露出娇美笑意,“不知阁下邀我前来所为何事?”

“你不必知道我所谓何事。你仅需知道你女儿、儿子以及五弟皆在我的手中,你唯有按照我所说的话去做,才能让其平安无事。”

“照你说的话去做?请言明。你不言明,我可不依。”

心妍眸光温柔,望向那绸幔之后,一段袍角轻轻飘荡,她心中一动,穿鞋下榻,缓步朝那绸幔踱去。

绸幔后那人轻轻一笑,声音沙哑慵懒。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你让我言明什么?言明,你已经十年不曾尽到做妻子的义务了...”

心妍低低笑道:“噢,那你是要我好生尽到做妻子的义务了?”

那人轻轻咳嗽,似未料到她会如此回答,说道:“不需好生尽到义务,你微微尽一尽义务,在下就心满意足了。”

心妍来到绸幔之后,手执起绸幔,倏地撩起,入目之处,俊颜如斯,­唇­勾轻笑。

“三爷!我...我就猜到是你...唔...”

心妍话才说了一半,便觉腰身一紧,杨骜将她身子桎梏在怀,低下头,轻轻吻在她的­唇­。

“你一走便是一月,还记得谁是三爷?”

杨骜离开她的­唇­,责备的吻落在她的耳际,轻轻咬住她耳垂。

“一月前的洞房花烛,此时可否补偿给我?”他气息凌乱无序。

心妍双颊羞红,抬头凝着他的颊,陡然响起一月前一片狼藉的洞房,关切道:“那时你被大石头压坏了么?”

杨骜俊脸泛青,­唇­缝中声音飘荡而出,笑道:“这要问你了。我却不知有没有压坏。稍后,你来告诉我。”

纤长的手揽上她腰后,将她拦腰横抱在怀,趋步床边,欺身将她困在身下。

他的脸颊缓缓靠近,气息喷薄在她鼻尖、­唇­角,突来的亲昵,使得她心中登时怦怦乱跳。

“不要…”

“为何?”他心中一凛。最怕她的拒绝。

“我...我...”

心妍吞吞吐吐,叹了一口气。

“你总也嫌弃我。”

“嫌弃你,这话从何说起?”杨骜纳罕。

“那时你说我早已有了别人,对你不忠不贞。”心妍扁了扁嘴,续道:“你现在每每亲近,我总会想起当日之事,便再也不敢与你靠近。”

杨骜温柔一笑,轻啄她­唇­角,

“原来是这件事情。我已经知道你那日未见落红的缘由。而且,纵使你真有过旁人,你我已经经历这么多的波折才走在一起,我却还会去介意那些小事么?”

心妍点点他胸膛,嗔道:“这话,我可不爱听。此时我有我清白,你不得不信。再来说那些子虚乌有之事,又有什么意思?你若真是大度之人,当时又岂会让我受尽了委屈,却不肯信任于我。”

杨骜手掌探进她衣襟,轻轻抚触她肩头柔软肌肤,另一手支在脸侧,侧卧她身畔,笑道:“关于你的事,我无法做到大度。想必永远也无法做到。你仅是我的。”

心妍心中一甜,侧过身,拥在他的腰身,蹙眉道:“说起来,突松国边界,那美人蛇毒极是骇人,我竟不知是因为这毒药致使我...致使我没了清白。”

杨骜颔首,叹了一口气,“若非那日玲珑在你面前将所有事情讲得清楚明白,说道她派人去突松边界寻找那通体金黄的毒蛇来破掉清白之身,以取得我信任,我亦是想象不到你会是受累于那种毒药,总归是苦了你。”

心妍脸­色­微微一变,身子亦变得紧绷僵硬。冷冷道:“是。”

杨骜心中一紧,知道是因他提起‘玲珑’二字,触及她的伤心事,于是亲亲她耳侧,哄道:“是我不该触动你心事。以后万万不会再提起你不爱听的字了,随你怎样惩罚于我。”

心妍心中稍宽,叹道:“那时,我也是为了救聂大哥,为了驱退伤害聂大哥的几名突松兵,才握住那十几条金黄毒蛇,虽然其后在聂大哥的指引下,服了那毒蛇蛇胆,解了蛇毒,却不料...不料伤害却是已经造成。”

杨骜却不悦了。他亦有他的禁忌。

心妍吐吐舌,捏着他鼻尖道:“哼,我偏要唤聂大哥!除此之外,我还要天天提起殇和煜儿,你不准么?”

杨骜双眼一眯,淡淡威胁,“我自有办法让你仅唤我一人的名字。”垂下罗帐,拥她在怀。

客栈外,大雪洒在屋瓦,簌簌有声,渐渐月过中天,已是中夜。

罗帐内,心妍面颊晕红,与杨骜低声说着什么,却见杨骜双目微合,呼吸调匀,已然熟睡。

“喂,三爷,你醒一醒,别睡...”

心妍摇在杨骜的左肩,见他并不醒来,便以手撑开他双目。。

杨骜轻轻低喃一声,黑眸如丝,眯作一缝,声音困倦道:“怎样?我不睡,你便有危险。你确定要我醒来?”

心妍浑身一热,俏脸酡红,他话中暧.昧之意,她懂。缓缓趴在他肩头,调皮道:“咱们今晚要好好张着眼睛,静待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杨骜不解,拧眉,“这是为何?又不是没有明日。为何要如此珍惜?”

心妍抿­唇­一笑:“因为,今晚一过,就是十年之后了。我每每一睡着再醒来,总会过去十年,甚至更久。”

杨骜心中一动,抚着她发丝,轻吻她发顶,“天方夜谭,异想天开。”

心妍捞开他手,凝视他双眼,“你信么,一睡十年,你若不信,咱们便打个赌?”

“赌什么?”杨骜饶有兴趣,“你若输了,你任我欺负三天。我若输了,我任你欺负三天?”

心妍薄嗔:“这两种是一个意思,我才不上你的当。”拧眉想了一想,说道:“嗯,你若是输了,到时你便要自罚三杯,给我说一句‘我服了’,就成。”酣然轻笑。

杨骜呆了一呆,“依你。”合眼沉沉睡去。

**

时光飞逝,十年后。

苍穹国,皇宫。

这日,是苍穹太后梁淑贞七十岁寿诞。

慈宁宫内宾客满堂,国戚皇亲齐聚。

“思恩那孩子越发不讲礼数,她皇祖母的寿辰,她也不知来慈宁宫贺寿,躲在房中不知做些什么。这孩子秉­性­怪的很。”

主座上,女子容貌端美,凤衫夺目,却是心妍,她微微侧过脸颊,对正自执杯饮酒的杨骜低声道。

杨骜搁下酒杯,心妍为他填满酒水,只听他道:“随她去吧,这几日朕与你都在为母后寿辰之事忙碌,没有顾忌到思恩,她闹个小脾气也无可厚非。昨日朕只听得仆婢说道思恩身边的什么死了活了的,也没留心。思恩定然怪极了我这父亲。”

杨骜微微一笑,而后与宾朋执杯而饮。酒香缠绕­唇­齿间,登时想起一事。

“妍儿。”杨骜低唤。

“怎么?”心妍看去。

杨骜执杯连连饮下三杯酒水。“皇后娘娘,朕服了。果然被你说中,一睡十年已过。”

心妍眉头一皱,脸上一片茫然。

“嗯?什么一睡十年已过?什么‘朕服了’?这十年每一天咱们都相守一起,你却如同过了一天么?哼,难道是嫌与我一起,日子好生烦闷?”

杨骜呆了一呆,哑然失笑,“得,您老人家当朕是天方夜谭,异想天开。说的是梦话。”

心妍耸耸肩,“难道不是?我可不曾与你打过什么赌。”早将十年前客栈那晚的约定忘得一­干­二净,“来人,去雪芙殿,请公主前来为太后娘娘祝寿。”

“是。”小婢领命而走。

**

公主寝居,雨芙殿。

“公主,太后娘娘寿辰,你若是不去,怎么也于理不合,你...你该去慈宁宫问个安,哪怕仅是打个照面呢,那也是礼数尽到了!”

小婢奔到公主殿,来到院中,在思恩耳边苦口婆心道。

思恩已满二十,脱去稚气,脸颊娇艳如同花树堆雪,更似皎月染晕。

她坐在以花藤编作的秋千之上,双腿前后幽幽荡荡,表情恹恹的,似有忧愁。

“唉,人人都欢天喜地,谁知公主殿中的凄凉。”

思恩说着长叹一口气。

“这些天来,我早已给父皇说过,我的白毛狐狸年岁太老了,生了病,快要咽气丧命了。父皇只顾着忙皇祖母的寿辰,却是不肯过问那白毛狐狸的康健。你瞧,现下这狐狸死了。我...我心里难过,可不能抛下太,去慈宁宫喝酒庆贺去。”

亲,今天家里有事,回家已晚,写字时候心里也乱,更的好晚,真的对不起,先更上来6000,其余4000在凌晨后了。亲爱哒,早些休息。晚安。。。番外,近几天就写完了。

妍的清白一事,本该在玲珑真面目露出时候写,当时仅婉转提及,在此给亲解释清楚,么么~”

番外:月落荒漠,久别经年,红颜多薄命(恩怅篇)

更新时间:2012-7-28 1:13:32 本章字数:4279

小婢道:“不是庆贺,是走个过场。言蔺畋罅公主心中还对这狐狸哀悼,但面上去为太后娘娘道贺。”

“那也不行。你想呀,我若去了,便得对皇祖母笑,可我这人不懂掩藏心事,此时哭还不及,怎么能笑得出呢?我若去祝贺她老人家的寿辰,跪倒就哭,边哭边说‘皇祖母生辰快乐’,她定是不欢。所以我­干­脆不去。”

思恩自秋千上跃下,走到卧在雪中的白狐狸身边,见那狐狸已死,当即连连叹息。

“若是狐狸能死而复生,那该多好。”

便在此时,一道温煦的嗓音远远传来,“公主殿下,我知道有个地方有白毛狐狸出没,你若不怕我将你拐去卖了,便随我来。崴”

好熟悉的嗓音!

思恩心中猛然一震。

瞥目望去,只见黑影一晃,有一人跃过树梢便朝宫门的方向纵去,宫墙上划过灰袍一角解。

“随你去了,你若是不将我拐去卖了,我可要将你擒回来砍脑袋!”

思恩抢步而上,足尖轻点在秋千之上,凌空纵出,已追着那黑影而去。

小婢惊惶追出数步,“公主!你快回来,万不可与那人走!”顿足道:“这可怎么向皇后娘娘交代!”

白薇追着那人一路疾驰,不多时便出了皇宫,来到柳杨城轿外。

那人身穿一身灰­色­衣衫,发丝整齐成髻,一根玉簪斜髻,他脑后发丝上有一条勒痕。

思恩一怔,他面上带着面具,脑后那是面具上的细带。

“喂,你等等我。”

思恩踏雪急追。

她自小学了些功夫,脚程已是极快,但那人始终在她前方十数丈。

她稍一提快脚程,那人便亦走的更快,她放缓脚程,那人亦走慢数步,有意等她一等,总归,与她保持十几丈的距离。

白薇深深吸了一口气,发足急追,眼见与那人距离越发的短了,脚下一滑,踩到一块冰琉璃上,滴溜溜的便向前滑去。

“啊...”

她一声惊呼,人已趴倒在地,头上朱钗倏然掉落在地,顺着冰面斜坡,向来时方向倒滑出半丈之远。

思恩顾不得捡起朱钗,慌忙爬起身来,急急向前方那人望去。

不见了!

入眼之处,白茫茫一片,全然不见半个人影。

那人去了哪里?

陡然间,后颈有些许热风袭来。

心跳骤然一紧,脸上亦热了几分,快速转回了身。

眼前,那人面上覆着一个灰­色­面具,面具上两个圆孔之内,一双眼眸带着凌厉威严,以及薄薄沧桑。

“你走的好快。”思恩嫣然一笑。

“你长高了,越发像你母亲。”那人抬手往她发髻一触,而后又撤开了手去。

思恩发髻一紧,她抬手摸去,却是方才她跌落在半丈外的朱钗,已然回到了发髻。她心中一惊,她仅仅摔倒爬起这一瞬间,这人竟然折返了回去将朱钗为他取了回来。

“你认识我母亲么?...”

“我亦识得你。不是要白毛狐狸么?我带你去寻。”那人轻轻,语气自然的如同亲人。

思恩点了点头,与他并肩而行,微微仰头,望着他的侧颊,面具未覆着之处,他下颌坚毅,棱角分明。

他猛然回眸,与她视线撞了个正着,思恩心中一阵突突乱跳,慌忙别开了脸。

“穿过前方这个冰面,便可见到那白毛狐儿。”那人伸手一指。

思恩循着他所指方向望去,但见冰面如镜,是一条大河结了冰,冰面足有三尺厚,可容人行走。

“是。”

思恩左脚迈上冰面,鞋底猛然打滑,受惊一般将脚缩了回来。方才跌倒在地,手肘尚且生疼,于是却步,怕再次跌倒。

“这冰面太滑,我走不成。你有办法将小狐狸诱到咱们这边来么?”

“办法有许多,只是此时,任何诱捕的法子都难以将狐儿诱到这边来的。”

“这是为何?”

“去看了便知!”那人抬起左手,绸袖在冬风之下轻轻飘荡,“若你不介意,我可以渡你一程。”

思恩稍事踟蹰,缓缓拉住他的衣袖,而后随他缓步走向冰面,他脚步甚是快捷,思恩不需迈步,已在冰面滑行。

银铃般笑声,在冰面冷空气之中回荡。

“面具叔叔,你是谁?”

“一个想要忘记过去,却望之不掉的可怜之人。”那人笑,却苦涩。

忘记过去?思恩不解。人有许多开心事可以铭记,何以要忘记过去?

脚尖一绊,原来已到了冰面对岸。

思恩身子微微踉跄,慌忙抬脚迈上岸去。

忽闻的几声呜咽兽鸣,声音甚是低微。

思恩四下里找去,循着声音来源,缓步而去,在林边枯草堆里见到一只通体银白的狐狸,狐狸后腿被一只猎人箭羽­射­穿,鲜血正自泊泊涌出。

“狐儿,狐儿,你莫哭。你从猎人的手底下逃了出来,已经了不起。”

思恩蹲下了身,抚着那狐狸的头,那狐儿口中呜呜低鸣,狐身因疼痛而剧烈颤抖。

思恩眼眶一酸,喃喃道:“我的狐狸姑姑今日才去世,你这小小狐儿便出现在我的生命中。这是你与我的缘分。”

她左手握住那箭身,骤然将箭羽拔下,从怀中取出金疮药撒在创口之上,待鲜血止住,撕衣为狐狸裹住伤口,将它抱在了怀中。

“这狐儿可以给我么?”思恩微微蹙起秀眉,望着身前男子。

那人双目微弯,仿佛绽露了一个笑脸,但因他面上有面具,笑容并不得看见。

“你若要这狐儿,却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若是要我帮你害人,那可不成。”

“恰恰相反,我是要你做助人之事。”那人眸­色­如波,轻轻笑道:“今日是十月初五,以后每年的十月初五,你可都要带着这狐儿来此与我赴约才好。”

思恩一怔,

“我若不答允,你定然不肯给我这狐儿。我若是假意答允,你定会偷偷潜入皇宫把这狐儿害死。好吧,我真心答应你也可以。”顿了一顿,续道:“但是嘛,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那人奇道:“小姑娘,你倒毫不相让,不知你让我答允你什么条件?”思恩抿­唇­轻笑,招招手,“你靠近些,我小声说给你听。”

那人眸光一动,而后略略踟蹰,倾低前身,“请讲。”

思恩笑道:“那条件就是...”倏地扬手往他面具之上揭去。

那人丝毫不乱,左手扬起,五指轻拢,倏地箍住思恩纤细手腕.

“痛...”

思恩腕骨格格作响,仿佛他稍加使力,她的手腕便要断掉了。

“现在可还与我谈条件么?公主殿下?”

“…哼,我现在拿不住你,将来总有一日我会亲手接下你脸上面具。”思恩痛的额上沁出汗水。

便在此时,只听一阵纷沓脚步之声响起。一名汉子叫道:“他,那一身黑衣、蒙个黑纱的女娃竟然胆敢刺杀聂大公子!聂大公子应约前来苍穹国为太后祝寿,却不料被那黑衣女子偷袭,一个不慎,掉入了冰崖之下,生死未卜!”

另一道男人声音喝道:“聂大公子简便出行,仅带你我二人随同,难怪会让那黑衣小贱人钻了空子!唉,废话少说,无常,你去崖下找公子,我去追上那小贱人,将她碎尸万段,她左胸胁之下受了我一剑,流血不止,伤势甚重,逃不出多远。”

思恩正伸长脖颈朝那两人方向望去,腰身骤然一紧,已被身边面具男子揽在臂弯,两人迅速隐在树后。

“是吉恩国的无常、黑白二人。”那人道。

思恩点点头,想了一想,说道:“我小时候曾去过吉恩国,见过这两个怪人。聂国主是为了给我皇祖母贺寿而来,可不能葬身冰崖之下,不然,我吉恩国难辞其咎。”

“我送你过去河对岸,你赶回宫中,去请你父皇派兵支援相救聂国主。”

那人待黑白、无常两人走远之后,便带着思恩急速行至冰面对岸。而后,快步朝另外一个方向踱去。

“面具叔叔,你不随我一同回宫去么?”

“宫中有我不能见到的故人。便不去了。明年今日,在此相会。”

那人手轻轻一挥,不多时已消失了身影。

**

苍穹皇宫,慈宁宫。

“思恩随一名陌生男子已离去两个时辰?为何此时才来禀报!”

心妍心惊不已,站起身来,望着座下小婢。

那小婢支支吾吾道:“奴婢以为公主去去就回,怕奴婢前来禀报了,皇上皇后会怪罪公主,公主回来之后会责罚奴婢...”跪倒在地,磕头不止,“奴婢该死!”

心妍回转头来,“三爷…”

杨骜轻按她手背,示意她先莫要慌张,沉声道:“朕带人去将你女儿找回。”

“父皇!”

人影一闪,已到杨骜身边。

杨骜低眼看去,但见思恩双臂拥着一只伤势严重的狐儿,她面上神­色­甚是焦急。

心妍见到女儿安然无恙,心中先喜后怒,斥道:“思恩,你与什么人出宫去了?你这古怪­性­子什么时候能够改一改?”

思恩想起面具后一双温柔的眼眸,脸颊上泛着点点红晕,颤声道:“母后说什么?思恩不明白。”

心妍待欲再问,杨骜握握她的肩头,“晚些时候,再问不迟。”淡淡凝着思恩,“思恩,你是否有事相告?”

思恩暗暗吐了一口气。

登时想起自己有事禀告,便将自己去郊外寻小狐狸之时,偶然听得聂国主被一名黑衣女子逼至一处冰崖之下,须待救援一事,详细说了。却并未提起自己是与那面具男子一齐前往。

心妍挂怀聂擎天安危,说道:“三爷,这当如何是好?郊外崖下冰如利器,跌了下去,凶险万分。”

杨骜眉心微蹙,睇向坐旁贾信,问道:“太子呢?身在何处?方才还见他在席间与诸位爱卿饮酒。”

贾信遮遮掩掩,“这...这...”

杨骜双目一眯,眸光似刃。

贾信背脊立时淌下道道冷汗,喃喃道:“怅爷说太后寿辰极是无趣,便即出宫去了。奴才也不知他去了哪里。”

杨骜微微一叹,轻令:“去寻了太子。让他立即带兵去营救聂国主,将伤害聂国主那黑衣女子擒住了,任聂国主处置。”

贾信一凛,“是!”举步出宫。

亲,谢谢读文。下篇番外见喽。。么么。。

番外:月落荒漠,久别经年,红颜多薄命(窥容颜)

更新时间:2012-7-28 21:27:58 本章字数:10210

帝都,柳杨城郊,山林猎场。言蔺畋罅

乱箭密如网,­射­向林间。

麋鹿、野猪、獐子等大型猎物四下逃窜,隐入树丛、山壁之后。

千骑神骏马匹踏过雪地,追至林中。

马上乘客口中疾声呼啸,追赶猎物,不时­射­箭猎杀,不多时林中已横躺十数具猎物尸首崴。

一株松树后,驻足一只公羊。

男子见状,勒住缰绳,马匹静声停下。

他自背后竹筒抽出一枝羽箭,撑弓,箭头瞄准那公羊心肺之处解。

黑眸微微眯起,凝着那公羊一举一动,­唇­角勾起淡淡笑意,不经意间,已自风流。手指微动,便欲­射­箭。

“太子殿下!”

陡然间,自林畔传来一声男子疾呼。

松树后那公羊闻声受了惊吓,一瞬间,已纵身隐入树丛。

黑影一晃,贾信奔入山林。立在那高俊黑马畔,向马背上乘客,恭谨道:

“怅爷,您老好雅兴。前些日子大雪不断,这些猎物躲在洞|­茓­之中,不得出来觅食,今儿个阳光好,雪渐渐融化,猎物可都出来觅食,可谓是狩猎的大好时候。奴才方才瞧见林外马车旁,已摞有数十头野猪,战果颇丰。”

“只是,让人扫了兴。”

双眉微微上扬,杨怅手中弓箭倏地转个方向,箭头向下,松指­射­箭。

嗖的一声,羽箭疾驰,已到贾信额前三寸。

“啊呦!”

贾信大声呼叫,双眼直视飞来羽箭,箭速甚急,已然躲避不及,登时惊吓出一声冷汗。

杨怅淡淡笑着,将弓身竖在身侧,全无一丝出手拦下羽箭之意。

贾信心中怦怦乱跳,箭到眼前,当即闭眼。

岂料,那箭头触及皮肤即止,砰地一声,掉落在地。

贾信只觉额际被箭头尖端轻轻触碰,却并无疼痛之感。

他当即心中一凛,才明白怅爷­射­箭之时,使了回力,是以那羽箭­射­到他面门,稍一碰触,便折返落地。

“贾公公,父皇让你来寻我,所为何事?”杨怅轻问。

“爷料事如神。已猜到是万岁爷让奴才来寻你的。”

贾信虚惊刚过,笑意僵硬,抬袖拭去额上汗水。

“聂国主在这猎场附近的冰崖被刺客袭击,跌落崖下,此时下落不明,生死难测。皇上命奴才转告怅爷,让您带兵去搜救聂国主,而后擒拿那女刺客。”

“聂国主被一名女子所害?”杨怅奇道。

“正是。”贾信颔首。

杨怅淡淡一笑,仿佛觉得此事甚是奇特,堂堂聂国主,怎也不该败在一名女子手下,回转了头,望向数尺外几人。

“宋将军,你带两千士兵,分作十队,从各方向去雪崖之下搜救聂国主,不论死活,将他送去我父皇、母后身边。”语气一顿,续道:“张将军,你带三千人马,在方圆百里之内,去搜拿那女刺客,擒住后,将刺客亦送回我父皇母后身边去。”

“是。”

宋、张两名将军轻喝一声,驱马领兵奔出猎场。

“怅爷…您不亲自带兵去寻么?皇上可是下旨要您亲自领兵救助聂国主,皇上若是知道您没有奉命办事...”

贾信低低提醒。

“父皇不会知道。”杨怅微微笑道。

“为什么?”贾信直眨眼。

“因为...本太子,最擅长杀人封口。无人告密,父皇从何得知?”

杨怅话音未落,弓箭绷紧,嗖的一声­射­出羽箭,自贾信耳边擦过,砰地一声­射­在丈外,一棵两人合抱的大树之上,格格巨响,大树从箭头­射­入之处断折。

“怅爷放心,奴才不会…不会告密。哈哈,哈哈。”

贾信笑声剧烈颤抖,心想怦怦狂跳,显然害怕已极。

“很好。”

杨怅左手一扯缰绳,驱马朝林间而去。

“殿下,您要去何处?”

贾信追上前几步,远远望着杨怅的背影,久久不听杨怅回话。

“公主的狐狸死了,殿下今日前来打猎,说虽然猎场内没有狐狸,但是却有豹子,他要猎一头小豹子给公主开心。”一名小兵为贾信答疑解惑。

**

杨怅行到山林深处,目光凌厉似电,扫视林中风物。

忽闻从东首方向,传来一阵拨弄枯草之声。

杨怅扭头看去,却见远处一头母豹腹部鼓胀,显然孕有小豹,正自刨弄雪地,用以生产豹崽。

杨怅微微一笑,心想待那母豹产下豹崽,便持箭­射­杀母豹,取走一头豹崽回去给思恩玩耍。

想及此处,­精­神一振,跃下马来,缓缓踱步,隐在树杆之后,悄然执弓瞄准那母豹的头部。

那母豹挖好雪洞,而后蹲身产崽,过得半个时辰,几声细小豹鸣自母豹身下传出,三头豹崽出世了。

嗖的一声——

杨怅放手松箭,羽箭直直­射­向母豹额际,那母豹­性­命悬于一线。

便在此时,当的一声。自空中飞来利刃打在那羽箭之上,羽箭飞势骤缓,与利刃双双委落在地。

何人出手阻拦?

杨怅吃了一惊,再看去时,那母豹已经口衔三只豹崽,跃进了山壁上一个石洞当中。

杨怅走到方才母豹产仔之处,却见地上他­射­出那羽箭旁,是一柄破旧的匕首,倒似在哪里见过。

他俯身捡起匕首,放在袖中,而后将弓竖在树根下,右手抬起到腰侧,握住了剑柄。

方才那匕首,是从石壁上山洞之中­射­出!

杨怅缓步趋近山洞,洞口处枯草遮掩,洞中漆黑一片,他自小喜爱未知、危险之事,当即踢开枯草,迈进山洞。

洞中光线昏暗,双眼一时难以适应。

向石洞之中走了几步,便住脚不动,待到双目稍稍能够辨物,便见面前半尺之处,一双莹亮的眼眸正充满敌意注视着自己。

杨怅心中咯噔一跳,作势拔剑。脖颈一凉,一把长剑已经逼到肌肤之上。

“你是他们派来捉拿我的,是不是?”女子声音冰冷。

杨怅低头凝视了一眼脖前利刃,淡淡笑道:“姑娘一袭黑衫,面覆黑纱,想来是不能够被人认出了真正面目。犯了什么事,被人追拿,故而藏身在此。”

“少说废话。如若不然,你的下场将与聂擎天一样。我立时便要取你­性­命。”

女子手掌前送,剑尖猛然朝杨怅喉间刺去。此举当真好险。

杨怅身躯左引避过那当喉一剑,剑刃扑空,自脖侧划过。

这女子,定是那女刺客!

“姑娘误会了。在下来这山洞之中打扰姑娘休息,并非有意,也并非要捉拿姑娘,而是来取走一只豹崽。”

杨怅缓步朝那母豹走去,那母豹产崽之后,攻击力薄弱,将三个幼崽护在身后,口中呜鸣,好似在祈求杨怅放过它的幼崽。

“不准将它们呣子分离。不然,本姑娘可要杀人了。”

女子声音满含威胁,在杨怅身后响起,呼的一声,长剑已刺到杨怅身后。

杨怅右手抽出长剑,左手倏地将剑鞘向后投去。

啪的一声,剑鞘击在那女子左胸胁之下,那女子闷哼一声,仰摔在地,撑了几撑,也站不起身子。噗的一声,喷出鲜血。

“你自背后偷袭于我,我仅对你施以小小惩戒。可不至于让你吐血。”

杨怅扭转了身子,见那女子趴伏在地上,左手捂着左胸之下,鲜血自指缝喷洒而出,当即皱起眉头。

“姑娘受伤了?”

杨怅趋近,扶住那女子双肩将她揽起。

“别碰我。”

那女子啪的一声,左手已抽杨怅右颊一个嘴巴,俊脸之上登时出现五个鲜红手印。

“你…”

杨怅始料不及,铮的一声,长剑挺向她的咽喉。

“我母仇已报,死而无憾,你杀了我吧。”

那女子呼吸甚促,面上汗珠一颗颗滚下,覆面黑纱湿了一片,说话后闭起双眼。

杨怅微微一震,低眼看去,那女子已经昏倒在地。

他将长剑地面,蹲下身来,将她紧紧按在左胸胁的手拿开,一个深及胸腔的血口子露了出来。

伤势好重!

杨怅撕下身上衣摆,低手便欲替她裹伤,但他见这伤口所在之处,是女儿家胸胁,甚是隐私,拧眉略思,闭起双眼,摸索着,将那女子左胸下衣衫撕开,以布料擦去伤口边缘的血迹,而后将伤口包扎起来。

待伤口包扎好了,杨怅微微睁开眼来,却见那女子正自温柔的凝视的自己,但与他对视的一瞬,她双眼之中又是一片冰冷。

“方才我昏了过去,你替我包扎伤口,为什么闭上了眼睛?”

“正所谓非礼勿视。我若看到你肌肤,那便是对你的不敬了。”语气坦诚。

“我昏天黑地,一无所知。你看了,我岂会知道?”

“这便是人前人后如一了。我只求我自己心安。谁要管你是否知道?我是不可做这没规矩之事。”

杨怅笑着,将自己双手之上的血迹用衣摆擦拭­干­净。

啪的一声,左脸生疼,又受那女子一个嘴巴。杨怅抬起手来,抚着自己的左脸,面上神情极是哭笑不能。

“­干­什么!逼我杀你么?”

“你分明是衣冠禽兽。”那女子喝道。

“我救你­性­命,反遭你辱骂!”杨怅愠怒。

“哼,你双眼闭起,是看我不着,但你双手是否为我包扎伤口?你是否碰到我...我的肌肤啦!”

女子冰冷嗓音之中,带着些许轻颤。

方才,杨怅一心认为救人要紧,专心为她裹伤,却是不曾多加留意,这时登时想起方才触到她肌肤时,指尖细腻的触感,心中怦怦一跳。

“人命要紧。这是毫无办法之事。我总不能见死不救。”

那女子大怒,指着杨怅鼻尖,说道:“你...你...”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杨怅见她双眉轻拢,长睫微颤,心中好奇,不知她面纱之下的容颜却是怎样?

他缓缓伸出手去,捏起她的面纱,慢慢掀了半寸,只见她下颌尖尖,薄­唇­沾着些许血迹,虽灯光昏暗,依旧可见肌肤如脂。

杨怅待要再将那黑纱掀起,却手顿了下来,心想不可强人所难,她既然面覆黑纱,便是不想让人看到她面目。

那女子幽幽转醒,见到杨怅手中卧着一只豹崽,他坐在她的身边,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正抚摸着那豹儿。

“你为什么要捉这豹儿?”

杨怅听到她冷冰冰的嗓音,吓了一跳,回头看着她脸颊,笑道:“送人做礼物。”

“送人?送给一名女子么?”那女子声音微微急迫。

“嗯。”

“你心上人是一个毒蝎心肠的女子。竟让你拆撒这豹子一家。”那女子轻斥。

“心上人?”杨怅低声一笑,说道:“这豹儿,是给我妹子的。我没有心上人。”

“你...你没有心上人。”那女子笑了几声,嗓音中似有喜­色­,坐起身来,问道:“我方才昏睡,你怎么不趁机将这豹儿拿走?”

杨怅将豹崽放入那女子怀中,那女子将豹崽抱住,抚摸那豹崽的皮肤。

杨怅说道:“我若是趁机将豹儿拿走,你醒了见到少了一头小豹,定要难过。于是我要过问你的意思,而后,再决定是否将豹儿拿走。”

那女子盯着他的面目,昏暗之中,隐隐望见他眉尾有一点红印,她眸­色­大异,声音却依旧如冰。

“人生最欢乐之事,莫过于一家人相亲相守,这豹儿被你带了回去,可会思念它的母亲。”

杨怅倚在石壁之上,低声道:“你不是豹儿,怎么知道它会思念母亲?我小妹可会善待它呢,它若在我小妹身边,比在山林之中安全舒适的多。”

那女子道:“我常常思念母亲。但母亲早已死去。所以我知道它会思念母亲,见不到它母亲,它会难过。它可不稀罕你小妹待它好!”

杨怅跃起身来,抽出地上长剑,朝那女子微微颔首,“你不早些离开么?捉拿你的人,随时便要到了。”

“这与你何­干­?”那女子转过头去,并不看向杨怅。

杨怅又立片刻,见她始终盯着石壁,仿佛对他的去留毫无所见,淡淡一笑,走出山洞。

便在此时,两队兵马急速驰来,来到杨怅身近之处,停将下来。

“太子殿下!”

“怅爷!”

两名士兵下马跪倒在杨怅脚边。

杨怅淡淡道:“起。”忽听得山洞之中一阵窸窣轻响,好似那女子听到了洞外人说话之声,起身藏匿在暗处去了。

“爷,宋将军已经带兵在冰崖之下找到了聂国主。万幸万幸,聂国主跌下山崖,被横出崖壁的一棵老松树给接住了,这才有惊无险,­性­命得保。宋将军已经护送聂国主前往皇宫去了。”一名士兵说着,便面露难­色­。

杨怅蹙眉,“但说无妨。”

“是。”士兵一凛,续道:“刺杀聂国主那女子却到处也寻不到!目前仅剩下爷身后这带地界还未搜寻。若是这山壁上各个石洞可容藏身之所,都寻那女子不到,那可无法向皇上交代。”

杨怅微微一笑,“方才孤王在这附近狩猎,并未见到可疑之人。想必那女刺客已经逃出了柳杨城,你们当立刻带人前去城外寻找。”

“遵令。”士兵领命奔走。

待士兵纷纷领命离去,杨怅微微回转了头,却见那洞口人影一闪,却是那女子见他望来,藏身石后。

杨怅微微一笑,自树根下拿起弓,驱马离去。

**

时近傍晚。太后寿辰方歇。

勿扰殿内。

茶香沁人,几人坐在椅上,执杯品茶。

“聂大哥,今日你受惊了。却不知那刺杀你之人是谁?你可知她的来历?”心妍语带不解。

聂擎天记起今日晌午时分,行至那冰崖上,突遭那黑衣女子袭击,那女子原不是他的对手。

他几招之内便已经将那女子置在下风,但他好奇是谁要害他,左手扯开了那女子面纱,窥到那女子面容时,便愣在原地,这才一个不慎,被那女子推落崖下。

“是一位旧识,曾有些过节。她找我寻仇来了。此事不提也罢。”

心妍见聂擎天不愿提及往事,于是并不多问,待要张口与聂擎天叙旧,便觉手背一暖,整只手掌已被人握在手心。

心妍脸上一热,回头责怪看了一眼杨骜,示意他有贵客在场,不可失礼,伸手便要将他手拂去。

杨骜淡淡一笑,并不为难,先是稍稍使力握了心妍的手,警告她勿要与聂擎天多言,而后松开她手。

“聂国主怎么不带妻小一同前来?一家人路上走着也热闹。”杨骜淡淡道。

“这...”聂擎天脸上变­色­。

心妍低喃:“三爷,你明知菱儿与聂大哥十年前双双身赴毒草丛之事,却怎么还要相问?”转头睇向聂擎天,笑道:“聂大哥,三爷也是一片善意。其实,我亦挂念菱儿,不知她此时怎样了?她还活着,一定是的,对么?”

聂擎天微微一叹,想起十年前那夜,细雨纷飞,冷宫内火烧千卷画轴、千种毒草,犹觉得心惊­肉­跳。

“菱儿一心要与我做个了断,宁可殉命大火,亦让我能够毫无介怀的活着。”

聂擎天嘴角泛起苦楚笑意。

“然而,若是她就此死去,我心中难安,一生一世也要愧疚自责,这种结果,不是我想要的。于是我随菱儿一同进入毒株丛,身中千毒,自大火之中将菱儿带出。”

心妍双臂一震,紧张道:“而后呢,你们的身上所中剧毒可都解了?”

聂擎天微微颔首。

“我母后种植千种毒花草,是为了驯养毒蜂,她老人家驯蜂之时,难免会被荆棘刺到,自然备有解毒之药。我母后赶到及时,喂我与菱儿吃下解药。我在毒草丛中逗留时间甚短,中毒不深,服了解药,不多时便醒来了...”

心妍慌忙道:“那菱儿呢?也醒了么?”

聂擎天眉心蹙起。

“她服了解药,昏睡多日,终于醒转。但醒来之后,对一切往事全部忘记。记忆停留在我少年时候,自火刑场救下她­性­命之时。她行为举止,仿佛一个十岁孩童。终日徘徊我身近之处,向我讨要笔墨、宣纸,说自己每每梦到一名少年的背影,她得将那少年的背影画在纸上,不然怕时候久了,便忘记了。”

心妍眼眶一酸,记起当时远嫁吉恩国时候,菱儿将聂擎天少年时候的背影画像交给她,托她帮忙在吉恩国内寻找聂擎天,菱儿的当时所说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却已经事隔二十几年。

“这样对菱儿兴许是最好。”心妍微微苦笑,声音亦微微哽咽,“想必菱儿一生之中,最快乐的日子,便是聂大哥少年之时将她自火刑场救下那一日。她若此生仅记得那少年背影,永远只有十岁孩童的心智,好过于她...她记得一切伤心事。”

心妍说着,落下泪水,杨骜执起衣袖为她拭去泪迹。

“聂大哥,你...你会照顾菱儿么?照顾她,好不好?”心妍小心翼翼的问道。

聂擎天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菱儿会落得如此境地,我不无原因。今生,我定会照顾她的终老。我已命人为她建了宫室,派丫鬟婢女千人,随身伺候。一年之中,我亦会偶尔去看望她,与她说几句话。即便将来,我比她短命,那么我死之前,亦会将她委托给吉恩国新帝,继续以此礼照顾于她,直至她离世,厚葬礼待。”

心妍叹了一口气,心中稍宽,说道:“我知道菱儿会生活无忧,便放心了。”忽然想起一事,问道:“薇儿这十年来,还好么?”

聂擎天双肩一震,瞥目望向对面椅上默默不语的杨煜,说道:“杨五爷,你这月的噬脑丸解药,好似还未服用?”

杨煜一怔,想起这月送药之人却是还未来到,不知这次小白薇又会托什么人将解药送来?

“正是。不过,五爷我能够多活十年,与妍与三哥一家人团聚在一起,也已经心满意足,纵使明日毒发死了,也并无遗憾。”

聂擎天伸手到怀中,取出一个紫罗兰­色­的锦囊抛到空中。“接住,解药。”

杨煜抬手将锦囊握在手中,取出药丸服下,颤声道:“是薇儿...小白薇让你给我送的解药?”

“不错。是薇儿托我给你捎来的。以往送药之人,也皆是薇儿所派。”

“解药的药方不是跌落在那深不见底的地牢之内了?既然无配药之法,这些解药,从何而来?”杨煜皱眉。

聂擎天叹了一口气,双目神­色­复杂,仿佛忆及过往。“十年前,你那日与薇儿在茅草亭分手之后,薇儿回到宫中,哭求我母后给她噬脑丸的解药。我母后身边,确实存有数颗噬脑丸的解药的。”

杨煜笑道:“于太后气我抛弃她女儿,不能答应给药。求也没用。小白薇可白哭了。”

聂擎天颔首,沉声道:“我母后恨薇儿不争气,恨薇儿对你念念不忘,于是一气之下,将所有的噬脑丸解药浸到了剧毒当中,全部销毁。”

杨煜脸上变­色­。

心妍心中吃惊,问道:“那煜儿这些年来,每月都能服用解药,无论风雪天、雷雨天,从未有一月耽搁,又是为何?解药是如何得到的?”

杨骜­唇­角轻扬,淡淡笑道:“薇儿的办法,颇为危险。”

聂擎天凝着杨骜,眼露激赏,“你小子已经想到了。”轻轻一笑,续道:“薇儿不信我母后会毁去所有的解药,于是亲口服下了噬脑丸,说道既然杨五哥不能活命,白薇便也不活了。我母后见状可慌了神,立即将仅剩下的一粒解药递到白薇的手中,交代她在中毒满一个月之前快些服下去。”

杨煜心中怦怦一阵疾跳:“她没吃解药么?她没吃下那颗解药,是不是?”

聂擎天凝着杨煜的双眼,眼中有谴责、有恨意,却亦有一份看透世事的洒脱。

“薇儿拿到那仅剩的一颗解药之后,哪里肯吃,立即将那药磨碎了,命医者按照药中成分配置解药。总归皇天不负苦心人,御医钻研出了解药成分,诸种配药都可在宫中得到,唯有一种草药‘白薇花’,需得去峭壁上去寻。”

杨煜一怔,心中轻漾,“草药的名字,和小白薇的名字相同,好巧。”

“是啊。”聂擎天轻抿一口茶水,续道:“只是这白薇花生在峭壁石缝之中,极难寻觅。白薇听了御医的话,连夜赶往吉恩国深山峭壁,连寻五个日夜,才在峭壁顶端,寻到那白薇花儿。”

聂擎天见众人脸露喜­色­,苦笑道:“却是不巧,那日大雨,薇儿摘下白薇花后失足自崖上滚落,双膝磕在尖石之上,摔断了双腿。”

杨煜倏地立起,座下大椅轰然倒地。“她...摔断了腿?她可活泼的很,没了双腿,还怎么活蹦乱跳...”语气中充满关切之情。

聂擎天将茶盏搁在桌上,睇了杨煜一眼。

“我带兵将薇儿救回皇宫之时,她双腿已然无救,唯有将小腿截去,方可保命。”

聂擎天眼眶一热,喉间如同哽住了,难以成声。

“薇儿爱美,若是没了两条小腿,她如何面对,穿个裙子,可还好看么?我不敢冒然同意御医的请求,而是先行询问薇儿的意思,薇儿听完我的话,脱口说道‘擎天哥哥,我如果不答允截去小腿,就得流血过多而死。可我不能丧命,杨五哥还等着服用解药。我要给他配制解药。’”

杨煜心中猛然揪起,如刃在绞,自己过去十多年所服用的解药,怎也想不到却是白薇险些牺牲­性­命换来的。

聂擎天淡淡又道:“薇儿还说‘为杨五哥捣药制药只需要双手就行了,这两条小腿留与不留也没关系。’这丫头,怎么这般疯傻。”

杨煜心中一酸,低下了头。

心妍见杨煜面容凄然,拍拍他的手臂,却也不知从何劝起。

杨煜摇了摇头,声音哽咽,“妍,我没事。”睇向聂擎天,问道:“小白薇,现在可好?”

聂擎天耸耸肩,“无所谓好与坏。她为你配好解药,先行试药,待确定那药人服食之后无异状,方托人给你送去。而后,她求我将她许配给一名战亡的大将为妻,说要那大将的灵位当她的驸马爷。我不知她作何有此要求,做哥哥的不忍心违背妹子的心意,便应了下来。”

杨煜苦笑,小白薇果然听他的话,找了一个驸马爷,从此不再对他杨煜加以纠缠。他爷终于知道,为何白薇十年之内,也不亲自前来为他送药,原来不是不愿意前来,而是没了双腿,不能行走。

“杨五爷。”聂擎天突然轻唤。

“怎么?”

“薇儿让我请教你一事。”

“请讲。”

聂擎天稍事思考,正­色­道:“你若是不愿意让薇儿每月为你磨制解药,她可以将药方给你送来。不过,我这做哥哥的,却要替她说句话,若是薇儿不再为你磨制解药,我恐怕她生无所望。”

“...不,那药方,我不要。依了薇儿吧。这样一月一月,传送解药。她知我还需解药续命,我知她每月在为我制药,蛮好,再好没有了。”杨煜声音之中有着浓浓的忧愁与牵挂。

心妍想起菱儿与白薇两人的命运,一个痴痴然心智如同孩童,一个残了双腿却痴情难消,不禁心酸难抑,倚在杨骜肩头,轻声抽噎。

杨骜轻轻拍抚她的背部,在她耳边轻声哄慰,心妍哭声方渐渐止歇。

“太子到!”

殿门处,宫人声音尖细响起。

众人齐齐看去,但见杨怅神采夺目,快步踱至。

待杨怅向诸人行礼之后。

心妍问道:“怅儿,意欲加害聂国主的刺客,可拿到了么?”

“回母后。那女刺客想必早已经逃出了柳杨城。儿臣已经命人出城去寻,想必不久便会将逃犯捉拿归案。”

杨怅坐在椅上,笑道。

心妍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一事,­唇­角露出微笑,温柔道:“怅儿,你皇祖母昨儿个与母后商量了许久,将你和娄将军家三姑娘的婚期定下来了,就在两月之后。你意下如何?”

杨怅凝神思忖,那娄将军在朝中自成一派,有通敌之嫌,母后将娄将军之女指给他为妻,可对娄将军加以制肘,耸肩笑道:“听凭母后旨意。”

心妍心中欣喜,心想除却制肘娄将军,三姑娘娄曼却是一名好女子,“你与曼儿自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成婚之后也自会相亲相爱。”

“是。”杨怅微微颔首。“报!”

一名士兵奔进殿来,扑跪倒地,大声说道:“皇上,刺杀聂国主的女刺客已经捉到!”

杨怅手掌一震,茶杯中茶水溅出几滴,随众人一齐,向殿门望去。

纷沓脚步声起,十数名侍卫押解一名黑衫女子,走进殿来。

是她...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喽。

小五和白薇,聂聂和菱儿的结局就是这样了。

香香到底没有忍心把薇儿和菱儿写死,也没有让煜儿和聂聂对其完全置之不理,主要是香香真的觉得这两个女孩儿蛮可怜的。于是,就让煜薇之间用一颗解药相连,聂聂对菱儿稍加仁慈作为这四人的结尾。

如若没有写到亲的心中,香香在此致歉。亲,看文不生气哈。么么。

番外:月落荒漠,久别经年,红颜多薄命(君戏奴)

更新时间:2012-7-29 21:23:55 本章字数:10033

士兵将黑衫女子押到厅中,两名士兵手掌压在那女子的肩头。言蔺畋罅“刺客,还不下跪!”

那女子不堪重压,双膝重重委地,磕在地面,疼痛不已。

那女子看了杨怅一眼,见他亦关切注视着她。

他眼中,显然是男子对女子的关心之意。

那女子匆匆低下了头,嘴角边明显笑意,隐在面纱之下,不被众人知晓崴。

“聂大哥,这女子与你有何仇怨,你不便提起。妍儿与三爷也不多加过问,该如何处置这女子,聂大哥说了算。”

心妍嘴角噙笑,望向聂擎天。

聂擎天待要说话,便觉手心一疼,手心已多了一物疽。

他低头看去,手心多了一个小纸团,他不动声­色­自桌下将纸团展开,上书一行娟秀小字:你欠我的债,我会一点点讨回,你若觉愧疚,此时便是你还债之机,休要Сhā手此事,快快从此处离去吧!

聂擎天手心合起,将那纸团裹在拳头中,目光柔柔望向那黑衫女子。

女子眼中浓重恨意不加修饰,冷冷凝着他。

那纸团,这是这女子抛来的。

聂擎天微微思忖,站起身来,向心妍、杨骜微微颔首。

“今日我在路上险些遇害,身子疲乏的很,这女子便交由诸位代我处置。依苍穹律法来办便是了。诸位,聂某先行告辞。”举步离开勿扰殿,向别院走去。

心妍疑惑之下,蹙起秀眉,聂大哥怎么好似对这女子十分容忍?衣袖一沉,却是杨骜轻轻捏住她袖角,向下捞扯。

“三爷,何事?”

杨骜上身倾近了半尺,在心妍耳边低声道:“妍儿,你与朕也当学聂国主,置身事外,事情让年轻人去处理就好了。”说着淡淡望向那黑衫女子的方向。

心妍睇向那黑衫女子,打量了片刻,那女子双目闪闪熠熠,像极了一人,心妍心中猛然一动,莫非这女子是......

心妍慌忙回过头去,正见杨骜向她轻轻颔首。

“怅儿,刺客当怎样处置,全权由你来决定。”

杨骜说着,便与心妍一同立起,向内殿而去。

“三爷,昨个咱们俩那盘棋还没下完,棋局还维持昨天的原状。今儿个接着昨日继续对弈,你说谁会赢?”心妍轻笑。

“这...你是说朕让着你的情况下,还是不让着你的情况下?”杨骜问。

“让着我的情况下。”

“那自然是你赢了。”

“那不让着我呢?”心妍问。

杨骜想了一想,“依旧是你赢。”

“为何?”心妍好奇。

“因为,自遇见你那一刻,朕已全无胜算。”杨骜沉声道。

杨怅见父母两人渐渐行得远了,耳中听着父母的对话,不由得呆呆失神,心想莫非父皇母后有意说给他听,让他多加容让身边的某个人?

**

三个时辰后。

帝都城,熙攘街道。

“殿下,你不惜违背苍穹律法将我释放,若是你父皇、母后怪罪下来,你...你该当如何是好?”

黑衫女子望着杨怅,忧心道。

杨怅道:“依照苍穹律法,刺杀未遂之人,该当处以终身牢狱之刑。只是嘛,我帝都大狱内,可不差你这么一个受了重伤的小姑娘。你且快快去吧。以后,也莫再做危险之事。此次聂国主虽有意对你容让,但这并不说明他会对你一再容让,下次,你再要犯他,可不见得会有这次这般好运。”

那女子道:“是。”

杨怅笑了一笑,看看天­色­,已近傍晚。

“姑娘,你家在何处,当真不需我送你一程?”

“家...不,我自己便可回去。从宫中出来时,听见一个婢女说,你两月之后,便要与娄家三小姐成亲了,是不是?”那女子眉心微微蹙起。

杨怅一怔,却并不隐瞒,坦诚道:“正是这样。我...亦是今日回宫之后才得知此事。”

那女子低下头,垂下眼睑,冷笑道:“你今日在山洞之中,何以骗我说你没有心上人?”

杨怅脸上一热,心想那确实是自己所说的原话,但此时身边仆从侍卫太多,人多口杂,不便当众解释什么,避重就轻道:“那豹崽的确的要给我妹子的。我并未欺骗姑娘。”

那女子冷哼一声,转身而去。

“姑娘,还未赐教芳名?姑娘现往何处?”杨怅微微提高了嗓音,望着那女子的背影。

“我无名无姓,更无落脚之处。如今走到哪里便歇在哪里。你这千金万金公子哥儿,可千万别与我这般流浪之人沾上了半点关系。不然,将来可要吃大亏。”

那女子大步行走,左胸胁下的剑伤越发严重,是以她脚步有些踉跄不稳。

杨怅拧眉,她仿佛话中有话,再抬眼望去,那女子身影已经消失在人潮之中,他嘴角慢慢绽起笑意,久久不退。

**

夜­色­下。

柳杨城笼罩在漆黑之中。

万家灯火渐渐熄灭,整座城池,陷入睡梦之中。

然而,娄将军府邸一隅,书房之内,忽然间,亮起星点烛光。

娄将军站在书房门处,向院中四下打量,确定无人窥视,便将门掩起,转身快步走到书桌畔,坐倒在椅。

“冷奴儿,亏你还是大漠神族之王的宠姬,我怎也没想到你会行事如此莽撞,今日你听闻聂国主已经赶到了苍穹境内,你便不事先知会于我,便去找那聂国主报仇,险些我坏了我与那神族之王的大事!”

娄将军手敲桌面,叹气连连。

冷奴儿淡淡笑道,“娄将军,今日未必是坏事。在我看来,这是一桩好事。比你我预期之中,我更早遇到了苍穹国那可爱的太子爷,那小子可单纯的很,对我,他莫提有多么关心。这不,我都被他们捉到了宫中,那小子,还费尽周折、违背律法将我放了出来。你说,他不可爱么?”

娄将军哈哈一笑,“说的也是。”眉头一皱,说道:“两个月后,太子便要迎娶我那宝贝女儿曼儿为妻,曼儿对太子是一往情深,我这女儿决计不会帮着咱们加害那小子。还得你冷奴儿出马。”

冷奴儿轻声一笑,并不置声。娄将军凝视着冷奴儿的脸颊,低声道:“听说从没人看到过你的容颜,仅有大漠之王,冷萧然见过你的面容,因你生的极是美貌,别人看你面庞,他会心生妒意,于是命你面覆薄纱,遮掩面容,是这样么?”

冷奴儿懒懒靠在椅背,眉眼睇向娄将军,笑道:“娄将军若是好奇我这张脸蛋儿生的什么模样,我可以揭开面纱,让你一看究竟。”抬手捏在面纱一角,便要掀开。

娄将军呼的一声站起身来,叫道:“使不得!本将军还想多活几天哪。冷萧然可杀了不少想窥看你容颜的人。我万万凑不得那热闹。哈哈,哈哈。”笑声之中,充满惊惧,好似那冷潇然是一个可怖之人。

娄将军大笑了一阵,说道:“哼,待你将那痴情小子杨怅给迷的神魂颠倒,便使点神族蛊术,将他控在手掌心,而后嘛,待那小子登基为帝,还不将苍穹天下双手奉上么?”

冷奴儿冷漠道:“天下归谁,与我无关。主人说奴儿只有为他得到天下诸国,才会助我杀死聂擎天。是以,奴儿要做的,只是将诸国之首设法控在手中,向主人交上诸国的玉玺和兵权。”

娄将军知道冷奴儿口中的主人,正是冷潇然,连连颔首,说道:“是,是。到时天下都是我与潇然王的,区区一个聂擎天,要杀要剐,到时全由你说了算。”

冷奴儿见他语出谄媚,眉宇掠过嫌恶,并不与其多言。

娄将军嗯的一声,说道:“杨怅那呆小子,最爱狩猎,这几日阳光大好,猎场猎物奇多。我已经得到消息,他后天一早还要去猎场狩猎的。通往猎场的路上,恰巧经过‘烟雨阁’,到时候,我找些人手,绑了你卖到‘烟雨阁’去,再找一些帝都豪绅投重金,买你揭下面纱,露出真实面容。到时,杨怅自门前经过,若他对你有情,定然要为你出头。”

冷奴儿淡淡道:“后天?不了,两个月后,杨怅去你家中迎娶娄曼之时,也会经过烟雨阁。便在那时,再引他上钩,他心中若是有我,自会前去相救。”

娄将军脸上变­色­,“这...这...那日可是太子的新婚之日,他若是丢下我女儿,而去青楼相救一名公开叫价的奴儿,那...那我女儿可谓颜面无存,自此被世人引为笑柄。”

冷奴儿站起身来,微微笑道:“娄大人,不依?”语气中有淡淡威胁。

娄将军一凛,心中突突狂跳,颔首道:“姑娘说什么便是什么。就凭姑娘的姓氏,在下也不敢不依。”

冷潇然对冷奴儿宠爱有加,便恩准其跟随他的姓氏。

冷奴儿淡淡颔首,快步出屋,走到院中,忽听得书房屋顶一阵轻响。

屋顶有人听秘?

冷奴儿左臂扬起,倏地从衣袖中­射­出几枚毒镖。

书房屋顶之上,传来几声野猫惨叫。

冷奴儿微微吐出了一口气,这才放松警惕,因方才抬臂­射­出飞镖牵动了胸胁伤口,她抬手抚着胸口伤口,手间触觉微凉,低头一看,却是杨怅为她包扎伤口的布料。

她心中一软,指腹轻轻碰触那布料,用低微难闻的嗓音唤道:“怅儿...”叹了一口气,纵出娄府。

书房顶上,暗处。

那野猫身上Сhā着两枚毒镖,已经死命。

野猫不远之处,两条黑影伏在屋顶之上,两人相视一眼,使个眼­色­,轻飘飘闪身而去。

这两人出了娄府,落脚帝都街道,才放缓脚步。月光斜斜洒下,两人面貌隐隐可见,却是杨怅与贾信两人。

“怅爷,今日探子来报,说是大漠之王冷潇然派来了亲信与那娄将军接头,共谋造反之事。于是咱们夜探娄府,探听虚实。却没想到冷潇然所派之人,竟是那黑衫女子!哼,早知如此,今日下午便不该放那小狐狸离开,一刀砍了她,才觉痛快。”

说着,左手比作刀状,呼的一声砍将出去。

杨怅双目望着前方,眼中神­色­甚是复杂,让人难辨喜怒。

“冷奴儿。”杨怅轻轻说着那女子的名字,嘴角泛起微微苦笑,心想她身为奴儿,留在冷潇然身边,不知都与冷潇然做些什么,竟能使得冷潇然赐她姓氏。

贾信一怔,暗暗看向杨怅,心想怅爷一向­性­子温柔,怎么今日双眼中却比冰还冷上三分。

“爷,既然知道那冷奴儿的诡计,您与娄曼主子的婚礼那日,便不对那冷奴儿加以理会,随她怎么演戏便是。”

“错!”杨怅淡淡一笑,“孤王与你所想不同。娄将军有一句话说的极是贴切,孤王最爱狩猎,只是如今,这猎物不在猎场,亦非真正的猎物。而是一位名唤冷奴儿的女子。孤王,要让神族之王知道,他在将冷奴儿派往苍穹国那一刻起,便再也不能将她要回了。”

杨怅眼中不觉间,已有妒火。

贾信在旁,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快步跟随杨怅而去,两人身影隐入了夜­色­。

**

两月后。

烟雨阁,大堂内沉香弥漫,轻雾薄绕。

“五千两。”

“五千五百两。”

“三万两!”

帝都豪绅之中,一名中年男人酒杯重重往桌面一搁。啪的一声,大堂顷刻安静下来。

众人齐齐朝那中年男人看去,见他左手拇指带有一个玉扳指,价值不菲,衣缎华贵,这人却是帝都数一数二的富贾。

烟雨阁鸨妈妈结结巴巴道:“­干­相公,你...你说的可是三...三...三万两黄灿灿的金子么?”

那富贾姓­干­,帝都之人尊称他一声­干­相公。

“­干­某人说一不二,说了三万两金子,还能有假么。快快让那小妞儿将面纱除下,­干­某人看了她小脸,若是满意,便再加十万两,为她赎身!”

鸨妈妈嘴巴圆张,能塞得进一个大榴莲,叫道:“十万两...金子!!!!”

­干­相公道:“是。金子。快让她揭开面纱!”

鸨妈妈满脸堆笑,“呵呵,呵呵,是是是,这就要我女儿除下面纱让­干­爷爷看。”快步踱到宾客席前的平台上,左脚踢在冷奴儿的小腿上,说道:“你已经被你爹妈卖给老娘我当接客姑娘,识相的便好生听话,不然,少不了一顿皮­肉­苦。”冷奴儿两眼泪光莹然,柔柔道:“妈妈,求你,不要逼我除下了面纱,若我除下面纱,可就有血光之灾了。”

鸨妈妈大笑,“你这小女儿太迷信。要你除下面纱,又不是要你去刀山火海送命,你怎么会有血光之灾?那­干­相公要是相中了你,嘿嘿,你可是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去他府上做个小夫人了。”

这鸨儿不知冷奴儿是指逼她揭下面纱之人,将会被冷潇然的人杀死而有血光之灾,还道冷奴儿自己怕有血光之灾。

冷奴儿微微一叹,看向那姓­干­的富贾,淡淡求道:“这位相公,不知...不知能否给小女子片刻,让小女子稍事准备...再揭下面纱。”

冷奴儿说着,便看向烟雨巷门外街道,心想杨怅迎娶娄曼的车马队伍,按说此时该当要来了,怎么却还不来?

鸨妈妈双眼一亮,叫道:“我女儿是嫌弃三万两金子太他爷爷的少,不足以使得她揭下面纱,诸位相公若是想一睹绝­色­容颜,还请另外出得高价。”

宾客一阵唏嘘,心想这女子容貌究竟当有多美?不知谁先喝道:“三万七千两!”

这一声呼喝,引得众人争先出价。

“三万七千一百两!”

“三万七千一百二十两!”

“三万七千一百二十五两!!”

“­干­!都别跟我争!小心拿金子砸死你们!老子穷的只剩下金砖。”那­干­相公大喝一声,说道:“十万两黄金买这姑娘接下面纱,百万两黄金买她与我回府去做我老婆!!”

鸨妈妈乐的在烟雨阁大堂中来回飞舞,两个衣袖仿佛蝴蝶翅膀,飘来又荡去,来到那­干­相公面前,啵的一口亲在他脑门。

“­干­相公,出价就出价,老喊自己的姓氏作甚?你不说,咱们也知你姓啥!那可响亮着哪!”鸨妈妈眉花眼笑。

便在此时,一阵鼓乐声自烟雨阁门外传来,却是迎亲车马到了。

冷奴儿双眼微眯,睇向门外迎亲队最先一人,但见他一袭红衫,剑眉入鬓,俊俏非凡。

“不,不要逼我,我不要除下面纱!求求你们放了我!”

冷奴儿声音嘶哑,传出门去。

马背上,杨怅闻声,嘴角绽出一抹轻笑,却并不转回头去看向冷奴儿,而是缓缓驱马,带领迎亲队伍朝娄府的方向而去。

冷奴儿心中猛然一疼,他...他该当听到了她的嗓音才对,为何他置若未闻?

难道他心中仅记得迎娶新娘,无暇管顾闲事?难道她失算了,他心中无她?

鸨妈妈见冷奴儿不肯屈从,喝道:“放了你!休想!”倏地拿出藤条,打在冷奴儿手臂,啪的一声,冷奴儿已经衣衫破损,露出些许细腻肌肤。

宾客一阵惊呼,仅望见冷奴儿些许肌肤,便已痴醉。

­干­相公道:“鸨儿,她若是不从,那么­干­某人可就要走了!你的金子便要哗哗哗的打水漂!”

“­干­相公,你别哗哗哗!可吓死了我了!”鸨妈妈一听着了急,持起藤条便要朝冷奴儿打下。

冷奴儿忙道,“我...我依妈妈就是。我揭掉面纱。”缓缓抬手,便朝脸侧揭去,心想若是怅儿对她有意,这时定会前来相帮。

她手指捏着薄纱,过了许久,却仅见迎亲队伍越走越远,直至消失不见,杨怅的身影也没有出现的大堂之内。

她叹了一口气,作势要将面纱除下。

那­干­相公左手一抬,说道:“且慢。这小妞儿我带了回去,再慢慢细看她容貌。这时可不能让旁人偷看了去。鸨儿,去跟我府上小厮去钱庄取钱去吧。”

鸨妈妈道:“是!是!”跟着一名小仆从出了烟雨阁。

­干­相公大步走上平台,提起冷奴儿的后领,“小妞儿,你也随我走吧!”亦出了烟雨阁,快速行过两条街道,才将冷奴儿放在地上。

冷奴儿问道:“你便是娄将军雇来以高价买我的豪绅?只是,今日事未成。需得另寻他法。”

­干­相公哈哈一笑,不置可否,“姑娘这边请。到我府上之后,咱们再详谈。”指着北边。

冷奴儿点了点头,淡淡道:“也好,若我此时不与你走,反倒引人注目。”

两人回到富贾的府邸,进得大厅,­干­相公朝冷奴儿深深鞠躬十回。

“姑娘,方才在烟雨阁我对你多有不敬,你可要原谅了我!”

他的声音极大。

冷奴儿双儿轰轰作响,呆了一呆,笑道:“这是咱们先前已经商量好了的,你并无过错。免了吧。”

那­干­相公噗通跪地,在冷奴儿脚边噗噗通通磕了二十几个头,额际亦给磕得流血了。

“姑娘大度不与­干­小人我计较,可是我家主子,可不能饶了我。我...我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拿几个臭钱去叫价要买了姑娘您?我是小人,我是小人!”

­干­相公说着,便啪啪啪的往自己脸上连扇三巴掌,嘴角淌下了鲜血,两个嘴­唇­上血­肉­模糊。

冷奴儿蹙起眉来,心想这人好生奇怪,他已是富可敌国的豪绅,竟会有令他如此忌惮的人,不知他的主子是谁?是男是女,难道是娄将军么?

­干­相公为冷奴儿呈上一杯茶水,殷勤道:“姑娘先行饮茶,小人我去禀报主子,咱们已回到了府中。”转身走向内厅去了。

冷奴儿一手端起茶盏,另一手掀起面纱,抿­唇­小口饮茶,而后将茶盏放回桌面。

突突脚步声响,­干­相公又快步奔回她面前,说道:“姑娘,我家主子请姑娘到水榭阁楼之中一见。”

冷奴儿点了点头,“劳烦引路。”

­干­相公左手一伸:“请。”引冷奴儿穿过花厅,来到府邸院落,穿过花园蜿蜒小路,远远看见前方池水之中,有个小岛,岛上有座石砌阁楼,甚是别致。

“姑娘,请登上竹筏。”­干­相公站在竹筏之上,说道。冷奴儿踱步竹筏,­干­相公撑竹筏将冷奴儿送到那小岛边上。

“姑娘请进,小人就只送到这里了。我那主子爱­干­净,小人身上铜臭味太重,万不敢惹我主子不快!”­干­相公语气之中充满敬畏。

冷奴儿越发的对这人的主子好奇。心道:他的主子必定是一名女子。举步踏上小岛,一步一步朝那阁楼走去。

走到离阁楼三步之处,便听淡淡琴声自阁楼内传来,琴声之中有淡淡凄伤与幽怨。

冷奴儿推门进屋,只见屋子中央竖有一道屏风,薄薄的屏风之后,隐隐可见有一人坐在那里,正自抚琴。

那人听到她进来屋内的声响,琴声便即止住。

“姑娘来了,请坐。”

是男子的声音。

冷奴儿心中一惊。

这男子嗓音冷冽如霜,从未听过,不知是谁?她欠身坐在身旁椅上,隔着屏风望着那人。

“公子约我前来,所为何事?”

“为了,抹去你的姓氏。冷字,再不是你的姓氏。”那人说道。

冷奴儿微微苦笑,说道:“公子之言有趣。你却知道,冷字,不是我的姓氏?”

那人身影一晃,仿佛对她的话,有丝许好奇。

“姑娘言下何意?”

“意思便是,自我主人接纳我那一刻起,冷就是我的姓氏。这一生一世,再不会改变。”冷奴儿淡淡道。

“嗯。”那人低低笑了一声,“是这样么,我说未必。”

琴声又起,恍若泉水击石,又似雨打芭蕉。

冷奴儿听了一会儿琴声,只觉微风拂面,双目微沉,缓缓的竟睁不开双眼。

她心中猛然一惊,方才在厅中饮下的茶水中被下了蒙汗|药,麻醉效用正自迅速发作。

冷奴儿身子一软,委倒在地。

“你...你究竟是何人?要对我做什么?”

琴声骤止,脚步声响起,那人自屏风后缓缓踱出。

冷奴儿双目模糊不清,那人的身影越加朦胧,面容无法看清。

她左颊一沉,被那人指腹轻轻碰触,面上一凉,面纱已被揭下。

那人呼吸一窒,将手中黑纱丢在地面。伸手将冷奴儿横抱在怀,朝床榻而去,将她身子放在床榻之上,轻轻解下她衣衫系带。

冷奴儿意识最后一丝意识,是那人­唇­瓣冰冷,在她耳边说道:“总有一日,我会让冷这一姓氏,自世上消失。冷这一姓氏所依存的那片陆地城池,也将等待血的洗礼。”

**

次晨。

竹筏划水之声在耳边响起。

冷奴儿惊醒过来,倏地弹起身子,却见自己身上衣物难以遮羞,慌忙拿衣衫裹住身子,忽觉腿间阵阵撕痛,惊愕望去,被褥之上,有丝许血迹。

她心中羞恼不已,耳听得屋外水声渐近,她倏地跃下地面,向外看去,但见数十丈外,水面上,­干­相公撑着竹筏正自越行越远,那竹筏尾端,还负手站立一名白衫男子。

冷奴儿一怔,那白衣人是谁,他来这阁楼所为何事?莫非...莫非那白衣人是夺走她清白之人?

“夫人,你醒了?不知昨夜,我有否将你服侍好?”

一名男子嗓音自屏风后响起。

冷奴儿大惊,转回了身。

一人自屏风后走出,这人五短身材,生的甚是猥琐。

冷奴儿道:“是谁令你轻薄我的?这府上的老爷么?”

那人道:“­干­相公?不,不是他。我是那­干­相公的主子,对姑娘你一见倾心,昨日才对你...对你情难自禁。”

这男子说着,便朝冷奴儿走去,伸手要抱她身子。

冷奴儿铮的一声,抽出长剑,嗤的一声,那人左肩已被砍了一剑。

一声哀嚎,那人左肩鲜血疾喷,倒退数步。

“你这小狐狸­精­,­干­相公已经出钱买了你,那么你就是我的人!还想不依!”

“给我住口!”冷奴儿心中阵阵冷意,持剑一步步走近那人,剑尖血珠一颗一颗落在地上,她手腕一转,持剑直直朝那人心口刺去。

便在此时,门砰地一声打开。

“主子,太子爷来这里寻人了!说那姑娘是他的好友,要将她带走!你...你可不能对那姑娘怎样!”

­干­相公大声喊道。

冷奴儿手臂一震,长剑停在那人脖前,她缓缓回转了头,入目之处,杨怅俊颜一如往昔,一袭白衫站在门处,淡淡注视着她。

冷奴儿身子一晃,长剑支在地上,撑住身体,心中莫名难过,险些难以呼吸。

“昨个儿我迎娶曼儿过门,没有空闲。今日清晨醒来,便有仆从来房中禀报,说你被卖入烟雨阁。我赶忙寻了过去,几番打听,才知你在这里。”

杨怅淡淡说着,走到冷奴儿身近之处。见她脸侧惨白,正瞪视着他,他微微一笑。

“你受苦了。我...这便带你离开。”

冷奴儿肩头一震,颤声道:“带我离开?”

“随我回太子府。你一人流浪,我放心不下。过去这两月,找了你许久,也未找到,今日找到了你,便不会任你无家可归。”

杨怅拉着冷奴儿的手,便朝外而去。

“怅...不,我是说,殿下。”指着不远处正自捂肩痛嚎的男子,“他辱了我清白。你替我杀了他。”

杨怅手臂一震,倏地丢开她的手,目光复杂凝着她的脸颊。

冷奴儿脸颊辣,知道杨怅嫌弃她已非清白之身,她心中酸涩难当,倏地别开了脸。

“我无依无靠,被卖去青楼也是情理中事。若你嫌弃我肮脏,大可离我而去,我万不敢与你这太子爷结交。”

杨怅自冷奴儿手中接过长剑,向后投去,淡淡道:“杀了他。”

­干­相公一凛,伸手接剑,朝那呼嚎不已的男人踱去,大声道:“主子啊主子,我敬你爱你,可太子之命不能违抗。你死后,我一定厚葬你。”一剑刺进胸腔,那人倒地毙命。

“可以走了么?”杨怅睨着冷奴儿,淡淡问道。

冷奴儿微微颔首,心想无论如何,总算有机会留在杨怅身边。

她随杨怅向外走了几步,忽然想去一事,双手摸在腰间,发现少了一件物事,心中大惊,慌忙走回床榻去寻,将被褥寻了一个遍,也未能找到。陡然间,手背一暖,手掌被人握在了手中,杨怅的声音幽幽响起。

“在找什么?”

“没...没什么。”冷奴儿微微一笑,泄露了一缕紧张:“咱们走吧。”

杨怅目光轻移,“昨夜,我与曼儿成亲洞房时,也是你与旁人的洞房夜。好巧。”

冷奴儿浑身一冷,循着他的视线看去,入目之处,却是那一抹落红......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呦~

番外:月落荒漠,久别经年,红颜多薄命(逃离他)

更新时间:2012-7-30 21:06:08 本章字数:9062

冷奴儿抿­唇­笑了一笑,心中一惊,慌忙摸向自己脸颊,发现面纱依旧覆在面上,才稍稍吐了一口气。言蔺畋罅

“我与太子爷不同。太子爷与妻子是两情相悦的前提下洞房花烛,而我却是被人赎身的青楼女子,金主出钱,冷奴儿岂有不依之理,原本便是买卖关系,故而也谈不上什么洞房夜的了?”

冷奴儿使力挣开杨怅的手,大步走出屋去,来到池畔,登上竹筏,便即向池水对岸划去。

双肩一沉,身子被人怒然转过,她微微一怔,手中的竹竿亦掉落在水中,飘在水面之上。

冷奴儿错愕不已,双眼紧紧凝着不知何时已经追到身边的杨怅,他目光炽热,紧紧凝着她的脸颊崴。

“太子爷还有话要说?啊,是觉得方才‘洞房夜’之类的话对奴儿还不够羞辱么?太子爷还要说什么,尽管说来,奴儿洗耳恭听。”

“抱歉。方才我说话伤到了你。昨夜你在这阁楼之内被人欺侮,本已受了委屈,我…不该再提及此事。只是,我是男人,对在乎的女子的清白,不可能做到完全不在意...”

杨怅声音诚挚,目光中怒气渐消,转而盛满怜爱举。

怜爱?冷奴儿微微怔愣,这目光她鲜少见到,纵是神族之王冷潇然,看她的目光亦是占有多过怜爱。

“你在乎我?”

冷奴儿忘记了自己接近杨怅有动机、有目的,脱口便将心底的话问了出来。

“是。随我回太子府,让我照顾你,可好?”

杨怅郑重的语气,让冷奴儿心中猛然揪起,从没有人说过要照顾她,杨怅是第一个。

“嗯。”

冷奴儿点了点头,虽晚了一天,但还是可以进得太子府了,乘竹筏划过池水,随杨怅离开那富贾府邸,回到了太子府内。

**

太子府昨日才将太子妃娄曼迎娶进府,府门之上的红绫与灯笼还未取下。

仆从们虽然已经将府门前打扫­干­净,但是砖缝之中依旧残留着一些燃放过的碎炮仗,可见昨日何其喜庆热闹。

冷奴儿下了马车,呆呆注视着府门上的红绫,心中说不出的滋味,酸涩以及羡慕。

“进去吧。”

杨怅握住冷奴儿的手,只觉她手掌冰冷,手心满是汗水,他嘴角勾起淡淡冷笑,带她进入府中。

“太子爷,你可回来了。今儿个一早便听你说要去寻一位知心好友,不能让好友遇到危险、任坏人欺侮。爷口中那位知心好友可是这位姑娘么?”

杨怅和冷奴儿方走入花厅,便见三四仆婢簇拥着一名女子迎了上来。

那女子衣缎富贵,步伐优雅来到杨怅身侧,替他解下身上披风,而后抬手替他拂去发丝上的雪花,举止甚为亲昵。

“正是。曼儿,孤王为你引见,这位是冷姑娘,以后便在府中住下。”

冷奴儿手上一凉,却是杨怅将她的手丢开,轻轻揽了娄曼在怀,随手指向她的方向。

冷奴儿脸上一热,尴尬的抬起手将自己垂至脸侧的发丝拨在而后,他好似十分喜爱他的妻子。

“冷姑娘,这位是太子妃,我的妻子,娄曼。”

杨怅双眼微微眯起,凝着冷奴儿的脸颊。

冷奴儿咧嘴一笑,隐见苦­色­,淡淡道:“见过太子妃。”

娄曼拉住冷奴儿的手,热络道:“冷姑娘无须多礼。进了太子府的大门,往后咱们便是一家人了。”扭头看向杨怅,“爷,今日清晨您一离开新...新房,曼儿便起身为即将来到的客人备下了厢房。”

杨怅微微颔首,浅浅责怪:“你身子困乏,孤王不是要你多睡一会儿,怎么不听话?”见冷奴儿眼中微露泪迹,对娄曼续道:“曼儿,总归,麻烦了你,你受累了。”

娄曼双颊羞红,温柔道:“连你也与妾身见怪。妾身这便带冷姑娘去认认府上的路,这府邸大小院子太多,一不小心,便走迷了路。”

“嗯。”杨怅淡淡应道。

娄曼右手轻轻扬起,“冷姑娘,这边请。”带冷奴儿走出厅去。

冷奴儿下意识的回头看向厅内,已不见了杨怅身影。

**

落雪苑,厢房内。

“冷姑娘,这屋子布置摆设都十分的简单雅致,与你们烟雨阁姑娘们的闺房之内的喧闹艳丽是不能比的。希望,你不要介意。”

娄曼将冷奴儿引进屋中,伸手环指屋中考究的家具摆设,笑着说道。

冷奴儿双眼眯起,“多谢太子妃。从你所居的卧房,到此处,需得走半个时辰,你费心了。”走到床沿,便要坐倒。

娄曼轻轻笑道:“冷姑娘说笑了,我也是为了太子爷的身体着想。你们青楼女子总是没有节制的,加之太子爷又是青年气盛,勤来你屋中,必定垮了身体。我别无他法,唯有将你安排在府中最远的厢房,与太子保持一定的距离。”

冷奴儿耸耸肩,登时没了坐下歇息的心情,索­性­站起,说道:“是啊,太子常来这里,不得冷落了你么?他当然不能常来呢。”走到桌边,提起茶杯便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啊,对了,我正说呢,要为冷姑娘找来一名御医,彻底为你检查身子。这可不是侮辱姑娘身子不­干­不净。我呀,还是为了太子爷着想。姑娘平时在烟雨阁内‘接触’的人太多太杂,若是将什么脏病传给了太子爷,那可是就糟糕透顶了。”

冷奴儿手中茶水还未抬至嘴边,便听到娄曼忧心忡忡的声音,她手掌猛烈颤抖,杯中茶水险些便要撒渐出来。

“太子妃,你的顾忌确是有理。太子爷若是被染上了病,你也难逃其害,是不是呢?”冷奴儿虽笑,心中却苦。

娄曼见冷奴儿面­色­如灰,小声笑道:“话就这么多,冷姑娘休息吧,我便不多做打扰了。”掩门而去。

冷奴儿手掌倏地合起,将水杯攥了粉碎,手掌皮­肉­被瓷瓶割破,鲜血顺着五指淌下。

**

两月后。

太子府,书房。

杨怅正自持笔在宣纸之上书写,叩叩声响,门板被人敲响。

“进来。”杨怅淡淡一笑,搁下毛笔,静待猎物进入陷阱。

门咿呀打开。

冷奴儿肩负一个包袱走进屋内。

“太子爷,这两个月在你府上多有叨扰,冷奴儿十分感激你收留之恩。今日是来向你辞行的。”

“辞行?住的好好的,为什么要走?”杨怅不解。

“这地方虽好,但毕竟不是我的家,我留在此处...心中不安。”冷奴儿眸光柔柔凝着杨怅,叹道:“再会。”举步向外走去。

“等一等!”

杨怅几步跟上冷奴儿,从后拥住她身子,低下头在她耳边说道:“不要走。我舍不得放你离开。”

冷奴儿心中猛然跳的紧了,强作镇定,转回身搂住他的腰身。

“你既然舍不得放我离开,为什么一连两月不去看望我?我多次求见,你也总是将我拒之门外?难道正如娄曼说的那样,你嫌弃我么?”

杨怅身子一震,惊道:“娄曼出言侮辱了你?”

冷奴儿泪水夺出眼眶,伏在他胸膛前,默默不语,心想若是能够就近留在杨怅身边,才能够对他施蛊术,控制他心­性­。

“太子妃也是一片好意,为你着想。再说了,谁出言侮辱了我,你在意么?”

杨怅微微一叹,将冷奴儿的脸颊抬起,抬袖拭去她的泪珠,低声道:“过去这两个月,我有事要事在身,不单单没有见你,纵是父皇、母后邀见,我亦没有赴约。”

“真…真的么?”冷奴儿破涕为笑,淡淡道:“你如果说谎诓骗于我,我会亲手杀了你!若我到时不舍得杀你,我便自你眼前消失不见,让你生生世世找我不着!”

杨怅心中一紧,良久才缓缓道:“我…不诓骗你。”

就在此时,娄曼房里的丫鬟来到门前,轻轻敲门。

“太子爷,太子妃让奴婢前来问过,不知太子妃是否需要为爷留盏灯?”

娄曼来请杨怅回房歇息。冷奴儿身子一僵。

杨怅看了一眼冷奴儿,轻轻拍抚她的后背,随后对门外小婢道:“不必了,你去回了太子妃,孤王今夜在东院歇下了。”

太子府东院是太子爷的居所,太子妃亦从未在此留宿,难道爷要留宿那面带黑纱的狐狸­精­。小婢狠狠看了一眼冷奴儿,却不敢发作,对杨怅恭谨福了福,“是。”转身退去。

冷奴儿推开杨怅,笑道:“我知道了你是因有事在身才不去看望我,便不生你的气了。你歇息吧,我回房了。”出屋来到院中。

院中大雪如鹅毛飘下,难以看清道路。冷奴儿立在长廊边上,踟蹰不前。

“今夜风雪太大,你的住所离此处甚远,我也懒得每日送你回去。你从今往后,你便留在东院住下吧。”

冷奴儿身子一轻,已被杨怅横抱在怀,快步走到卧房之内,将她放在床榻之上。

“喂,我是你府上客人,这么没名没分的留在你的卧房之内,那算什么说法。”

冷奴儿微微嘟­唇­,点着杨怅的胸膛。

“若是因为我曾被卖入烟雨阁,而后又被­奸­人侮辱,你就以为我是随随便便的女子,那你可打错了主意!”

杨怅倏地手掌伸在她后颈,将她拉近到他的身边,直直望进她的双眼,“你要名分?我给你。明日便立书给你名分。”

他说着,便猛然低下头,朝她­唇­瓣吻去。

冷奴儿倏地别开了脸颊,“你…你明日先昭告府上,我已是你的人,我才会与你…与你…”脸颊羞红,渐渐没了声音。

杨怅微微一笑,亦不勉强于她,说道:“便依你的意思,先给你名分。今日我有些困了,早些歇了吧。”

杨怅退下双脚之上的皂靴,在她身侧床边和衣躺下。

冷奴儿面对他的后背,他身上幽香以及男儿体息在鼻间缭绕,她心中一阵烦躁,向床里侧移了数尺。

她双目紧紧凝着杨怅,不多时,便听他呼吸调匀,已然熟睡。

机会!

冷奴儿自袖中掏出一个玉瓶,拧开了瓶塞,伸手将瓷瓶口对着杨怅的左耳。

只见一条黑­色­蠕虫自瓶内爬出,钻入了杨怅的耳中,倏地一下,不见了踪影。

冷奴儿舒了一口气,这虫儿名叫控心蛊,受蛊之人对下蛊之人的话言听计从,便如同下蛊之人的傀儡与奴隶。

“叮——”

冷奴儿自怀中拿出一个小银铃,摇了一摇,发出叮叮声响。

杨怅仿佛受了蛊惑,倏地坐起身,双目冷冷望向冷奴儿。

冷奴儿伸手摸着杨怅的脸颊,轻轻道:“告诉我,你属于谁?”

杨怅伸出左手,指向冷奴儿,声音之中全无半丝情感,“属于主人。”

冷奴儿心中一动,随即猛然一叹,自己自小立誓不对男子动心,此时又何必问杨怅这种问题。

不知这控心蛊好使么?得对他加以试探。

冷奴儿慢慢欺近身子,在杨怅耳边低声道:“明日,冷奴儿将是你的太子妃,废掉娄曼,记得了么?”

“是。”杨怅道。

冷奴儿微微一笑,温柔凝着杨怅的颊,扶他慢慢躺下,而后自己枕在他的臂弯,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杨怅眸光一动,眼中­精­睿之­色­稍隐即逝,缓缓合起眼来…

**

翌日,太子府书房内。

“太子爷,你…你当真要废掉妾身,而娶这烟花女子为妻?她若作为你的妻子,世人定将取笑于你,你颜面何存?”

娄曼声音微微嘶哑,但她素来含蓄,是以始终面带微笑。

杨怅不悦蹙眉,“此事孤王已经考虑周全,不容有异议。孤王没有将你休下堂已是对你最大的仁慈。你若是知道进退,便好生守住侧妃之位,不然,休怪孤王无情。”

娄曼双拳紧紧攥起,凝向桌边正自拿着杨怅的毛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的冷奴儿。

“太子爷,这女子分明是狐狸妖孽,她留在你身边,必定害你!”

“住口,滚出去!”杨怅左手伸出,指向门畔。

娄曼双眼露出惧­色­,深深吸了一口气,提起裙摆,哭着跑去了。

小婢见太子盛怒不已,当即快速由外将房门掩住。

杨怅回头望向冷奴儿,淡淡问道:“主人,这样你可否满意?”冷奴儿耸耸肩,撂下了笔,笑道:“也还好。”

她忽然想到,都说控心蛊的受蛊之人和下蛊之人的心意相通,不知是不是真的。

“怅儿,你说,接下来咱们该当怎样?”

杨怅抿了抿­唇­,审度她的面容,推敲她的心思,缓缓说道;“接下来,要宴请苍穹群臣百官,为你办置一场成亲典礼。”

冷奴儿身子一晃,心中突突乱跳,心想自己确实期望,能与他拜堂成亲的。他竟知道,这控心蛊,当真神奇。

冷奴儿从怀中取出银铃,轻轻摇晃,令道:“办成亲典礼只是其次,重要的是这场成亲典礼之上,你要想尽办法,将苍穹王的皇位和兵权拿到手,交给了我,明白么?”

杨怅颔首,“是。再明白不过。”

**

一月后。

太子府厅内。

宾客齐聚。

苍穹王夫­妇­坐在厅中央大椅之上,望着眼前一对新人。

喜娘说道:“礼已成,将新人送入洞房…”

宾客笑声喧闹,彩声不绝,望着太子将新太子妃缓缓带入后厅。

“不好!酒中被人下了毒药。”

宾客中不知哪位官员大喝一声,随即便听呼嚎声不绝于耳,满堂宾客一一摔倒在地。

不肖片刻,已无一人坐立,横七竖八叠卧在地。

冷奴儿哈的一声,掀开头上红绫,笑道:“怅儿,你办事果然利落,这些官员真是蠢到了家。他们怎会想到太子爷会害他们。这下可死的冤枉极了。”

苍穹王夫­妇­脸露惊­色­,斥道:“怅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怒目瞪向杨怅,但两人忽觉头昏目眩,才知方才自己所饮的茶水之内亦被下了药,两人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杨怅走到苍穹王身边,从他怀中取出玉玺和兵符以及皇帝大印,交到了冷奴儿的手中。

“我父皇依旧如此,总是将这几件物事随身携带,竟不知今日着了道,让主人你省去了不少气力。”

冷奴儿将玉玺、兵符和皇帝大印在手中抛了几抛,笑道:“正是。”抬手望着房顶,说道:“娄将军,你出来吧!”

话音未落,从正厅梁上跃下一人,一身官袍,正是娄将军。

“冷姑娘,娄某与萧然王得到苍穹国的天下,你着实功不可没。”

冷奴儿微微一笑,轻斥:“废话少说,你快些修书向大漠神族报信,通知我主人大事已成,请他放心。”

娄将军拈了拈胡须,说道:“冷姑娘何不自己当面告知萧然王?”

“当面?大漠离此处路途遥远,我如何当面告知主人?”冷奴儿奇道。

“若是冷潇然在此,奴儿便可以当面告知了。”

一名男子的声音自厅处传来,这人一袭黑衣,形容甚为­阴­鸷,却是冷潇然。

冷奴儿吃了一惊,上前跪倒,呈上战利品,说道:“主人。”

冷潇然将玉玺兵符和皇帝大印收在袖中,低手扶起了冷奴儿,笑道:“奴儿免礼。”转头对身后士兵令道,“将太子府灭门,一个活口都不得留下。”

话音落处,神族兵纷纷挺剑而出,不多时,便有数十名丫鬟侍卫倒地毙命。

眼见有一名士兵挺剑朝杨怅心房刺去。

冷奴儿心中大骇,杨怅中了控心蛊,只按她的命令行事,这时她未发号施令,他仅呆呆站立,并无动静。

冷奴儿铮的一声拔起长剑,将那名神族兵手中利刃斩作两段。

“主人,杨怅的命,可否留下。我身边少了一个玩物,正巧可将他带回去玩耍。”

冷潇然走上前来,摸摸冷奴儿的头,笑道:“奴儿的要求,我一向都依你。”看她面上黑纱还在,说道:“只要他从未看过你的面容,那么我便将这标致的小男孩赐给你做个小玩偶,又有何不可。”

冷奴儿舒了一口气,颔首道:“谢主人。”

冷潇然转头看向身边男子,道:“娄将军,咱们这便前去皇宫之内,接管苍穹国事宜。这里留给士兵去善后便是了。”

当即冷潇然、娄将军举步向外走去,冷奴儿看了一眼杨怅,而后也跟着向外踱去。

她走了两步,忽然意识到杨怅并未跟上来,正自疑惑这小玩偶为何不跟随她的脚步之时。只听一道冰冷的嗓音说道:“来人,好生招待神族冷王,以及我苍穹叛国大将娄大人。”

纷沓脚步声响起,苍穹士兵自各个方向涌进了花厅之内,迅速围拢,将冷潇然、娄将军和冷奴儿围在中央。

“上当了!这小子使诈!”娄将军大喝。

冷奴儿倏地转回身,错愕望向方才下令那人,只见他­唇­角含笑,眼中满是讥诮,正是杨怅。

“你…怎么可能,你明明中了我的控心蛊!”

杨怅淡淡一笑,“是否中了控心蛊有何差别,孤王总归是对你言听计从的。从带回回府,直至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按照你的命令来办事的,不是么?”

冷奴儿向后撤了一步,质问:“你…欺骗我?你一早便知道我接近你有目的,你有意将我玩弄鼓掌之中!”

此时,厅中央大椅上一阵窸窣。

众人齐齐看去,却见苍穹王夫­妇­站起身来,抬手撕向自己的脸颊,倏地揭下了两张人皮面具,面具下男女并非旁人,正是贾信与飘絮。

“皇上和皇后娘娘可没那闲工夫来管这点小事情。”贾信微微一笑。

“是啊,只是方才咱们俩扮作了皇上和皇后,可别哪里做的不妥,折损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威严。”飘絮俏皮道。

冷奴儿心中一紧,“这两人是假扮的。”

“不止!”贾信挑眉,对地上委倒在地的大臣喝道:“怅爷早已命咱们将毒药换成了糖粉,诸位还不起来。”

一声令下,地上官员纷纷爬起,却都安然无恙。

冷潇然眉眼大动,慌忙伸手到怀里取出玉玺和兵符以及皇帝大印,两手使力一攥,只听噗的一声,玉石碎裂,原来是砖头块。“玉玺、兵符、大印也是假的!”

贾信笑道:“自然是假的了,还能拿真的送于你么!做什么美梦哪。”嘿嘿一笑,续道:“怅爷一早便知你们的诡计,也知神族素有巫蛊之术,怅爷早有防备,在耳中做些手脚,毒死了你那蛊虫,你那黑­色­蠕虫根本未从耳中进得脑去,又怎能控制怅爷的行为?”冷奴儿不禁苦笑,睇向杨怅,问道:“那么,废掉太子妃一事,也是假的了?你有意做给我看的,是不是?”

杨怅淡淡一笑,颔首道:“曼儿知书达理,我求她出言奚落你的出身,可是求了许久呢。”左臂伸出,唤道:“曼儿。来孤王身边。”

厅角一阵响动,娄曼缓步走来,轻轻倚在杨怅的胸膛,小声道:“冷姑娘,怅爷要我对你出言不敬,也是为了让你心生委屈,向他求助,而后他取得你的信任,让你以为他对你死心塌地,紧接着揪出你背后这些觊觎苍穹疆土之人。还望你不要记恨太子爷,他也是一片苦心为了家国。”

冷奴儿冷冷望着眼前相拥的两人,淡淡问道:“杨怅,今日的拜堂与婚礼,也是假的,你根本无心与我成亲,是不是?”

杨怅耸了耸肩,淡淡而笑:“我已有贤妻在旁,自不会另娶他人,再有,你自己是何等女子,不需我提醒吧?”

冷奴儿眼眶一热,几欲落泪,稍稍仰起头,将泪水逼回。

便在此时,苍穹兵已将冷潇然和娄将军擒住。

冷潇然大笑,喝道:“萧然王果然料事如神,早已想到事情不会如此简单,此中必然有诈!果不其然!”牙齿一合,咬破口中毒药,登时气绝。

冷奴儿一震,走到冷潇然身边,伸手朝他面上揭去,倏地亦撕下一个人皮面具。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冷潇然亦是旁人假扮的。

贾信道:“那­奸­诈的贼王!迟早擒住了他!”

杨怅颔首,“若是冷潇然如此容易擒住,倒也无趣。”顿了一顿,续道:“来人,将娄将军押入大狱。”

娄曼淡淡望着父亲,心想自己可万不能替父亲求情,否则,亦会受到牵连。

“怅爷,冷奴儿如何处置?”飘絮伸手指向脸­色­惨白的女子。

杨怅睇了冷奴儿一眼,左袖轻挥,对旁人令道,“都下去。”

“是。”贾信、飘絮领士兵退下。

娄曼两只白皙的手掌紧紧握起,指甲将手心刺得生疼,眯眼凝了一眼冷奴儿,便缓步退了下去。

顷刻间,热闹的厅中,仅剩下两人。

杨怅缓步走向冷奴儿。

“不要过来!”

铮的一声,冷奴儿抽出长剑指向杨怅。

“我说过,你如果欺骗我,便亲手杀了你!”

杨怅脚步不停,左手伸出,将身前剑身拨开,唤道:“芊芊。”

冷奴儿浑身一震,张大了双眸望着他。

杨怅抬起手,来到她的耳侧,捏住她面上薄纱,见她眼露惊­色­,他放弃揭开她面纱的想法,指腹隔着黑纱触碰在她柔­嫩­肌肤之上。

“芊芊,现在离开冷潇然来我身边,还来得及。你有什么仇,我替你报。”

“我不懂你说什么!我不是你口中所唤的芊芊。”

“你手心的疤痕何以与我划在芊芊手心的伤疤在同一个位置?”

杨怅倏地扼住她的手腕,将她手心摊开,一条贯穿手心的疤痕,依旧刺目。

冷奴儿心中一阵跳动,轻轻笑道:“从我那日自茅草亭内离开你的一瞬间,我便再也不是聂芊芊。我这一生,再也离不开冷潇然。纵使世上没有他,我亦不会与你在一起。因为,芊芊不会爱任何男子!”

冷奴儿扔下手中长剑,“我舍不得杀你,唯有选择自你身边永远消失不见。”快步出府。

士兵走来杨怅身近之处,“爷,是否派兵捉拿她回来?”

杨怅摇了摇头,“不必派兵追拿她。而是,立刻派兵攻到大漠神族的都城,孤王要在神族宫殿銮座之上,静待芊芊。”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呦~

杨怅和芊芊的故事,是缩略着写的,番外篇幅所限,不予展开了。么么么么

明天贴上全文的最后一章。。。。嘻嘻。。。

番外:月落荒漠,久别经年,红颜多薄命(番外终)

更新时间:2012-7-31 19:37:41 本章字数:8042

次年,十月初五。言蔺畋罅

柳杨城郊,湖畔。

如果心中没有期待的事,兴许日子过得会快些。

偏巧,心中知道来年的某个日子,要去某处见某个人,便时时想着,刻刻念着。

结果,这一年过得倒比以往二十年,都要长,都要慢崴。

思恩身着一身红­色­裙裳,领口与袖口处衔接白­色­鹅绒,脸颊与双手更显白皙娇美。

眼前湖面一如去年的今日一般,结了厚厚的冰。

脚边的狐儿已经一岁,身高已达到思恩的大腿举。

一人总是怕冰面太滑,不敢行走,她坐在狐背,任狐儿驮着,来到去年那面具叔叔送她受伤小狐的地方。

寒风呼啸,林边空荡无人。

说好了,每年十月初五来此相会,面具叔叔没来么?

难道,他当时只是随口一说,并非真的要年年相会于此?

思恩叹了一口气,哈气白茫茫的如烟如雾,又深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空气使得鼻腔、咽喉亦变得冰冷刺痛。

“小公主,你来的早。”

那人嗓音近在咫尺。

思恩心中怦然一动,转回了身,入眼处,面具下那双眼眸依旧如初见时那般温柔。

“嗯,原来是我来的太早,而非你不守时。”

思恩走到那人面前,对他抿­唇­笑了一笑,伸手指着小狐。

“你瞧,我将它的伤治好了,现在他健壮的很。”

两人坐在湖畔石椅之上,望着湖畔,静看冰如明镜,久久的并不言语。

过了大约有半个时辰,就在思恩的心脏已经紧张跳动到快要停止的时候,那人扭过了脸颊,凝着她。

“回去吧。出来时间久了,你父亲、母亲会担忧。”

“我常常自宫中跑出来玩儿,一玩儿就是四五个时辰。我父皇、母后都已经习惯了。”

思恩瞥向他,他眼中神­色­甚是严厉,淡淡又说:“回去吧。来年此时,再见。”

思恩一怔,话都未说三两句,便要来年再会?眼见那人已经站起身来,思恩长长叹了一口气,白­色­雾气在嘴­唇­前拖了一道长长的轨迹。

那人见状,开怀笑了一笑,缓缓又复坐倒在石椅。

“做什么叹气?”

“叹气,自然是有烦心事了。不然,我可不叹气呢。”

“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将烦心事说出来,我听过兴许可以给你出个主意。”

思恩扭过头,望着他,“我哥哥过的不快乐,我也不快乐。”

那人不解,“你哥哥?太子殿下,他如何不快乐?”

“因为冷奴儿。”思恩又叹了一口气。

“冷奴儿。”那人双眼微眯,仿佛在回想往事,许久淡淡道:“我有耳闻,前几月,神族兵与娄将军合起伙来要害你哥哥,只是你哥哥聪明机智,反而将娄将军与神族之人请入瓮中,捉了一个现形。那冷奴儿,便是神族的一个细作。”

思恩点点头,“是啊,冷奴儿接近我哥哥,居心险恶,但我哥哥却对她难以绝情。他练兵数月,正待领兵攻到神族疆土,将神族自这世上永久灭去。”

那人道:“自古英雄出少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你哥哥是少年英雄,是以,也难逃美人恩。”眉头蹙起,“却不知,你为何犯愁?这事,你哥哥自有其安排。”

思恩低下头,座下石椅颇高,她双腿悬空,前后踢荡。

“我亦想随哥哥的兵马前去神族疆土。可是我不知这战事能打多久,兴许一月、两月,兴许一年两年。面具叔叔,你说我去不去呢?”

“想去,就跟你哥哥一同去。”

“可是…”

“可是什么?”

“我若跟去了,战事一年之内无法结束,那明年十月初五,我…我可就不能来赴约了。”

思恩心中莫名紧张,心想面具叔叔若是说让她来按时赴约,那么她便留在皇宫之内,寸步不离,直至明年这日。

“没关系。我提议让你每年来赴约,已是­干­涉到你的自由。若是,因此不能让你按照自己所喜欢的方式生活,那我的罪过就大了。”

那人说着,便站起身来,快步朝远方走去。

思恩站起身来,牵着狐儿追出数步,“我明年还来赴约的。你…你来么?”

那人身影越走越远,直至隐在纷扬大雪之中。

**

次年。

十月初五,晌午时分。

脚步声踩在雪地,渐行渐近。

那人行到湖畔,见四周无人,便坐在椅上静静等候,等了两个时辰,亦不见思恩前来。

忽闻一声狐鸣自眼前湖边传来。

他站起身来,快步走到冰面之上,那狐儿口中衔着一封书信,已经走到了他的脚步。

他弯下身,自狐狸口中,将信笺取出,撕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

『叔叔,我此时依旧在大漠神族地界,与怅儿哥哥一起上阵迎敌。不知狐儿有否将信带到?不知叔叔是否来赴约了?若叔叔来赴约了,收到了信笺,莫要久候,来年见。』

他将信读完,眼眶涩涩然,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抬手摘下脸上面具,只见一张脸颊分外俊朗,却是杨殇。

杨殇低手摸摸狐儿的头顶毛发,说道:“回宫去吧,代我看一看柳儿。今年,我无法看到她的容颜了。”

那狐儿一阵悲鸣,好似在责备杨殇约见思恩,仅是为了一睹心妍的面容。

**

次年

十月初五。

杨殇来到湖畔,远远望见那白毛狐儿已早早卧在椅边,却是依旧不见思恩的身影。

他走去椅边,从狐狸口中取出信笺,打开来。

『叔叔,思恩又失约了。此时依旧身在大漠之上。眼前除却黄沙,还有遍地神族兵的尸首。我哥哥亦受了伤。思恩好怕。但无论如何,战事已经结束。近日便可回苍穹国。若叔叔已经读到信笺,天冷,莫要多候,早些离去。来年...来年见。』

杨殇念到‘思恩好怕’四字之时,心中猛然一揪。叹了一口气,将信笺放在怀中,摸摸那狐儿的头,而后径自离去了。

**

次年,十月初五。

这日一大早,思恩牵着小狐狸,出了皇宫,飞一般来到城郊湖畔,站在湖边树下,来回踱步。

忽听得一阵轻笑,思恩扭回头去,却见那人已在数步之外。“叔叔,你来了。”

“来了许久了,见你看湖面景­色­甚是出神,便没有出声打扰。”

思恩脸上一红,与杨殇一起在湖畔散步。

“过去两年在战场上,好玩么?”杨殇侧过脸颊,看着她。

思恩想了一想,说道:“我哥哥起初带兵打到了神族地界,神族兵根本不是我哥哥手下兵马的对手。其实,第一年便可将其打败。但敌人派出十万女兵,每一人皆易容成了冷奴儿的模样,敌人称,这其中有一人是真正的冷奴儿。”

杨殇道:“敌人是用计扰乱太子的心。那十万人中,决计没有冷奴儿。”

思恩开怀一笑,“叔叔所言极是。”话锋一转,续道:“但战场之上,诸人皆是冷奴儿的模样,且每人都对我哥哥软言相求,都唤我哥哥‘怅儿’,我哥哥一时真不忍心对这些女兵下杀令,唯恐哪一个是真正的冷奴儿,而且,即便没有真正的冷奴儿,我哥哥也不忍心对与冷奴儿一模一样的人物下杀令呢!”

“于是,这战事便拖了两年。”杨殇道。

“是啊,到得第二年,我哥哥终于克服心中顾虑,下令将那些女军尽数除掉。咱们苍穹军登时士气大振,以往见了那些女军都要躲避,这时一剑解决几个,畅快的很。苍穹军一举攻到了神族宫殿之内,将那皇帝冷潇然给逼在金銮殿角落中了。”思恩声音微微兴奋,显然对杨怅极是钦服。

杨殇静静的听她说,见两人散步已有多时,说道:“走的累了?坐下谈。”指着石椅的方向。

两人坐在椅上。

杨殇笑道:“我猜,你哥哥亲自将冷潇然杀死了?”

思恩摇头,“我哥哥是要亲自结果了那神族王。不过嘛,你知道的,我哥哥的目的是为了找到冷奴儿。但是,我哥哥将剑刺进冷潇然胸腔两寸,逼问他冷奴儿的下落,他生命攸关的时刻,总不会扯谎,说是那冷奴儿几年来并未前来投奔于他。”

“想必,太子与冷奴儿发生了什么不快,冷奴儿有意躲闪。”杨殇推测。

“这倒不假。我哥哥当时将计就计,利用冷奴儿,擒住了娄将军和不少神族兵,并且假意废掉太子妃,假意与冷奴儿拜堂,这可惹恼了冷奴儿,她赌气,说一辈子也不会出现在我哥哥面前了。”思恩掩嘴笑了一笑。

杨殇见她笑,于是凝着她的脸颊看了许久,“能看到你的笑脸,我已经知足了。”

思恩呆了一呆,心想他的眼神好奇怪,倒不似在看着她,而是看着旁人。

“叔叔说什么?”

“不,没有...没什么。”杨殇顿了一顿,续道:“你哥哥可有找到冷奴儿么?”

思恩摇了摇头,“天下之大,何处去寻呢。”低手抓抓狐狸的脖子,待那小狐狸舒适的翻了一个身,淡淡续道:“我哥哥找不到冷奴儿的下落,心中烦躁的很,提剑便要将冷潇然处死。那冷潇然吓得大叫‘我死了,冷奴儿也活不成。’”

杨殇不解,“这是为何?好生奇怪。”

思恩嘻嘻一笑,“冷潇然一直以来都爱冷奴儿,可是冷奴儿对他无意。他怕冷奴儿与旁人互生爱意,于是在自己与冷奴儿身上种下连心蛊,就是情蛊,两个蛊虫同生同死。是以,冷潇然如果咽气了,那么冷奴儿无论身在何处,也会立即被体内连心蛊噬咬心脏,疼痛而死。”

杨殇微拢双眉,“即是这样,其实可以使些办法,引那冷奴儿出现。”

“不错。我哥哥亦是如此。命人每天在冷潇然身上刺上几剑,使得他疼痛不已,却不至于丧命。那冷奴儿身上必将也有疼痛反应,她知道冷潇然有难,定会回到神族来一看究竟。”

思恩说着,轻轻咳嗽,杨殇下意识抬手要帮她将披风拉紧,但仅是抬了抬手,便将手放了下去。

思恩心中一阵失落,停了许久,说道:“果不其然,依照此法,过了五个月,冷奴儿便趁着夜­色­,潜进了皇宫,偷偷溜入了冷潇然的卧房…”说到此处,脸上羞红,便不再说下去了。

杨殇起初不知她作何脸红,但转而心内敞亮,冷潇然卧房之中的人,必定不是冷潇然,而是杨怅,冷奴儿潜进了卧房,便被杨怅逮个正着。杨殇微微尴尬,轻轻咳嗽。

“而后,太子将冷奴儿带回了苍穹么?”

思恩道:“没有,得先行解了冷潇然与冷奴儿身上的连心蛊才成。”

“如何解法?想必不容易。”

思恩笑道:“解蛊还需下蛊人。得冷潇然来解。方法说来也令人匪夷所思,我却不大明白。便是让冷潇然与冷奴儿赤身相对,若是他们两人能够赤身相对半天,而保持冷静,那么便能够解去身上毒蛊。”

思恩满脸不解神­色­,望向身侧男子,问道:“叔叔能明白其中道理么?”

杨殇心想,想必是让一男一女赤诚相对,若是对彼此没有男女情爱之欲,便可破解连心蛊。但这话,到底不可给这小侄女直说,径自问道:“连心蛊,最终可解了?”

思恩点点头,“解了。我哥哥命人将冷潇然双目刺瞎,而后除下他衣裳,与冷奴儿放在一室。冷奴儿自然也是除去了衣衫的,我哥哥在旁保护她,并且蒙住她双目,说是怕解蛊时出什么岔子。冷奴儿也执拗不过,只好依他。总归,半天之后,冷潇然与冷奴儿都是极为冷静的,如此,毒蛊就解了。”

杨殇微微怔愣,冷潇然已经刺瞎双目,且浑身是伤,当然不会有男女之欲,冷奴儿心系杨怅,对冷潇然自然心无杂念。是以,毒蛊得解。

思恩叹了一口气,“本以为我哥哥将冷奴儿带回了苍穹,便可相敬如宾了。熟料冷奴儿与我大嫂娄曼根本相处不来。因冷奴儿并非清白之身嫁给我哥哥,我皇祖母对她也甚是不满。再加上,冷奴儿原本是杨菱儿的女儿,名唤芊芊,我皇祖母便更是不喜爱她。我皇祖母常对我说‘思恩啊思恩,你说皇祖母是不是惹到了杨菱儿母女?杨菱儿吧长得和哀家一个模样,曾经侍奉过杨德广,杨菱儿的女儿吧,却又来祸害哀家的孙儿。’”

杨殇道:“这些都不是你该过问的事。一切便随你哥哥去处理吧。”思恩笑道:“说得也是,不过我哥哥仿佛对芊芊嫂子并非清白之身一事,根本不介意。反而提起芊芊遭人欺侮一事,总是眼中掩不住的喜­色­。”

杨殇不禁失笑,心想怅儿定知道是谁欺侮的芊芊,那人想必正是怅儿本人。

“天­色­不早,你且早些回了吧。”杨殇起身离去。

思恩叹了一口气,喃喃道:“次日一别,又要一年之久。”

**

次年。十月初五。

湖畔。

杨殇来到湖边时,思恩已经到了,她肩膀轻轻抖动,好似在抽噎。

“公主...你...”

杨殇绕到思恩面前,不知从何问起。

思恩抬起头来,泪眼望着他,“我过去这一年,时时对镜子梳妆时候,常想起你看我的眼神,你眼神总是温柔怜惜,但却不是在看我。我但我不知你在看谁。前几日,母后来我屋中,为我梳头,我在镜中看到了母后与我的脸。”

杨殇身子猛然一晃,心中怦怦乱跳。

思恩微微苦笑,“我与母后长得一模一样。你…你把我当做我母后。你是要看见母后的容貌,但你不愿打扰母后的生活,便年年看我的容貌,思念我母后!”

杨殇心中一酸,思恩所言句句属实,他不知如何辩驳,良久,叹道:“对不起,思恩。”

思恩冷冷一笑,“你并没有对不起我。你只是利用了我。让我以为你年年都与我一样,时时期待这一天的相会。原来不是的。”

“思恩…”杨殇伸手要碰触思恩的手臂。

“别碰我。”思恩将杨殇的手打开,利目凝着他,冷声道:“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来此赴约了。”

她说完,快步朝冰面奔去,冰面太滑,倏地趴倒在地,瞥眼间见到杨殇朝她走来,她连忙爬起身,坐在狐背,快速驰到湖面对岸,而后发足疾奔,不见了影踪。

杨殇孤单一人立在湖面,凝着思恩远去的方向,久久未能收回视线。

**

次年,十月初五。

杨殇一人来的湖畔,自早至晚,独坐在湖畔石椅,等了一日,不见思恩的身影。

次年,又是十月初五。

杨殇赴约,却不见思恩前来。

次年…

次年…

…不知过了几年。

次年,十月初五。

这日下着大雪。杨殇一早便来到湖畔赴约,但远远看到一个红­色­身影站在湖畔,他心中大喜,快步踱去。

“思恩。”

他轻声呼唤,前方女子转回了身,容颜依旧,却多了不少忧愁。

“我今年二十有九。自十六岁起,便有人络绎登门提亲。我当时还小,并不愿早嫁。当我二十岁,到了婚嫁年龄之时,我却在此遇到了你,于是,对登门提亲之人,断然拒绝。但,我终究是要嫁作人ℚi的。这两年,我没有来这里与你赴约,登门求亲之人,亦见了不少。其中有待我极好的人。”

“嗯。”杨殇心中微微苦涩。

“我今日来,只是要问问你,我嫁是不嫁?”

“若是,两情相悦,为何不嫁。”杨殇道。

“嗯。我明白了。”思恩转身朝来时的方向离去,突然转回身来,说道:“兴许,你并没有考虑明白,这样,你不需着急告诉我答案,明年此时,你再告诉我,我究竟嫁不嫁给旁人。”

思恩说罢,不给杨殇回答的机会,匆忙离去。

**

次年。十月初五。

思恩前来赴约,大雪之中,连等一天一夜,不见杨殇的身影。她倔强脾气上来,又等了两天,依旧不见那带着面具之人出现。这才离去。

又过数年。

次年。十月初五。

一阵悦耳宫乐响起,却是迎亲队伍经过城郊湖畔,缓缓的走了过去。

过得许多时候,一道红影远远的朝着湖畔方向奔来,她行到近处,才看清了容貌,正是身穿嫁衣思恩。

“叔叔,我远嫁北国,这一世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回得故乡。叔叔若是不愿思恩远嫁,叔叔若是想每年看一看思恩的面颊,哪怕叔叔想看的只是思恩的母亲,只要叔叔出言挽留,思恩立誓不嫁,思恩愿意仅活在每年的十月初五,与叔叔相会这一天。”

思恩的声音在林中传出甚远,但传回耳中的仅有她自己的回声。

突突脚步声在背后响起。

思恩快速转身,却见是白毛狐儿奔了过来。她眼眶一酸,抱着狐狸失声痛哭,哭花了脸上娇美妆容,泪水打湿了狐狸颈中毛发。

“狐儿,本公主便不带你远行了。每年十月初五,你可要代替本公主,来这里和叔叔赴约...不可让他孤单一人…”

便在此时,一名男子,容貌清俊,神采熠熠,像是哪一国的君主,他纵马行到思恩身畔,低手揽住思恩的腰身,将她揽上马背。

“自你二十岁,我便向你提亲,你当时向我提出条件,若是我能够二十年间不娶妻生子,你便同意嫁给我为妻,今年你四十岁,我足足等你二十年,从我二十五等到四十五岁。你再没有借口悔婚了。思思。”

男子的声音微冷,但却分外的温柔。

思恩心中一酸,伏在那人胸膛,说道:“我…不悔婚。我以后,一心一意的待你。”

男子微微一笑,圈转马头,将思恩向迎亲队伍的方向带去。

狐儿独自卧在雪中,一时不知去向何处,望着思恩的方向,口中发出阵阵低鸣,甚是凄悲。

忽听得枯叶声响,却是有人踩在枯叶之上,缓缓自林中走出。

狐儿忘见那人,倏地自地上立起,一溜烟般奔到那人脚边,头在那人的裤管上轻拱。

那人正是杨殇。

他取下脸上面具,丢落在地,脸颊上沧桑年岁,留下了淡淡痕迹。

“你主人已走,从今后,你便跟着我老人家一同度日吧。思思那小家伙若知我是年长她二十六岁的老者...定要嫌我弃我...”顿了一顿,续道:“终归未能听她再唤上一句大皇叔…”

杨殇与狐儿缓缓朝林间走去。

“柳儿啊,你若知你女儿因我之故,而久久不嫁,必定恨惨了我...”林中湖畔仅剩下风雪之声。

面具随风轻轻摇晃,不多时,亦被覆盖在厚厚的积雪当中。

**

后话:

『每月为你磨制的解药,是我全部的挂念,哪怕你我注定一世各自安好。』——白薇。

『痴然一生,换得一场遗忘。倾我笔墨,绘你当年模样。』——菱儿。

『守在你畔,瞧你笑。你若不笑,我的世界全不热闹。』——杨煜

『流浪,在人潮人海。驻步,只因望见与你相似的容颜。』——杨殇

『回忆中,有两年,你是我的妻。梦醒时,时常去你坐过的亭中,看一看你曾看过的风景。』——聂擎天

『总觉得有人虎视眈眈瞅着你,是否我多疑了?带完孩子来侍寝,懂?』——杨骜

『唉...................................................』——心妍

亲,谢谢读文~~~番外到此告一段落。感谢追文到此的每一位~~爱你~~~么么。

前世失忆的骜与妍,还木想到好的构思,先停在这里,等有好构思,会再加上。

那,香香就不说明天见了,改说新文见,哈哈~~祝亲每天都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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