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他到走廊,麦戈文在后面关上门。他们俩一言不发静静站着,双臂交叉,面色凝重。
我脑筋转得飞快,回想最近的一举一动。他们检查过宿舍内务吗?他们搜到爱德华的酒了吗?该不会连他的黄|色漫画都翻出来了吧?亲爱的主啊,如果我现在被退学,爸爸会宰掉我的,绝对会的。妈妈更别提了。好嘛,也许我是喝了一点点威士忌,但牛棚里的丢脸事跟我可沾不上边啊——
威尔金院长深吸一口气,抬眼看我,一只手搁在我肩上。“孩子,发生意外了。”他略顿一顿,“一场车祸,”再顿一下,这回比较久,“你父母出事了。”
我瞪着他,希望他讲下去。
“他们……?他们会……?”
“节哀呀,孩子。他们很快就走了,大家无能为力。”
我盯着他的脸,努力和他维持四目相接,但是好难。他离我越来越远,退到长长的黑暗隧道末端,点点金星在我眼睛周边爆开。
“孩子,你还好吗?”
“什么?”
“你还好吗?”
突然间他又在我面前了。我眨眨眼,思量他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可能会好嘛?然后我才明白他是在问我要不要哭。
他清清嗓子说:“你今天得回家认尸,我开车送你去车站。”
警长跟我们家是同一个教会的教友,他穿了便服在月台等我。他尴尬地跟我点个头,僵硬地和我握手,然后简直像临时想到似的,把我拉过去使劲抱紧我,大声拍拍我的背再把我推开,擤擤鼻子。然后他开自己的车载我到医院,是辉腾辉腾(phaeton):德国产顶级豪华轿车。车款,车龄两年,想必花了他大把钞票。要是大家料到1929年10月华尔街会崩盘,很多人就会改变很多事的做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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