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斯兄弟马戏团刚刚关门大吉,而艾蓝大叔欣喜若狂。他们旗下有一个世界闻名的团员,叫做查理·曼斯菲·李文斯顿,长得是一表人才,衣冠楚楚,而他瘫痪的双胞胎兄弟就长在他的胸口上,叫做查兹,看来像一个婴儿的头埋在另一个人的胸膛。查兹穿着迷你西装,脚上穿着别致的黑皮鞋,查理走路的时候总牵着他的小手。据说,查兹的小小棒棒甚至会Ъo起。
艾蓝大叔急着在别人抢走他之前赶到乔利埃特。也因此,尽管我们的海报贴满了沙拉托加泉,尽管我们本该停驻两天而我们场地才刚刚收到两千两百条面包、五十公斤奶油、三百六十打鸡蛋、七百公斤肉品、十一箱香肠、五十公斤糖、二十四箱柳橙、二十五公斤猪油、五百五十公斤蔬菜、两百一十二罐咖啡,尽管兽篷后面有堆积如山的干草、芜菁、甜菜根及其他供动物食用的东西,尽管场子边缘聚集了数以百计的乡民,而这些人从兴奋而诧异而怒气高涨,尽管这一切,我们仍然要拔营离开。
厨子险些中风,先遣员嚷着要辞工,马夫头头气炸了,干脆摆明了不做事,让疲于奔命的飞天大队成员更形左支右绌。
团里每个人都跑过这条路线。他们多半担心前往乔利埃特的三天车程将填不饱肚子。伙夫拼了老命,能搬多少食物回到火车上就搬多少,并且担保会尽快发出餐包,显然那是某种盒餐。
当奥古斯特得知我们马上要连赶三天的路程,他先是怨天怨地,然后踱来踱去,诅咒艾蓝大叔下地狱,并对我们吼着下达指令。我们辛辛苦苦把动物的食物搬回火车,奥古斯特则去找伙夫,试图说服他们放弃一些人类的食物,假如有必要,他也愿意贿赂。
钻石乔和我从兽篷后面把整桶整桶的内脏搬回火车,那是当地牲畜围场送来的。这东西恶心极了,又臭又腥。我们将桶子紧挨着牲口车厢的门内侧排放,车厢内的动物是草食的,有骆驼、斑马等等,踢的踢,叫的叫,抗议的姿态五花八门,但我们没有别的地方储放内脏,只得让它们忍耐。大猫们则关在游行用的笼舍,安置在平板货车车厢上面。
内脏搬完后,我去找奥古斯特。他在伙房把杂七杂八的东西堆到推车上,都是他说服伙夫舍弃不要带走的东西。
“都差不多了。要不要搬水上车?”我说。
“把水桶里的东西倒出来装水。他们把水车拉回火车了,可是那撑不了三天。我们中途一定得停下来。艾蓝大叔或许是老怪物,但他可不是笨蛋。他不会拿动物冒险的。没有动物,就没有马戏团。所有的肉都搬回去了吗?”
“车上能塞的地方都塞满了。”
“肉是第一优先。倘若你得丢掉干草来腾出位子,那就丢掉干草。大猫比吃草的牲口值钱多了。”
“车上已经没地方塞东西了。除非金科和我去睡别的地方,不然就没位子放东西了。”
奥古斯特停下来,手指敲着撅起的唇,半晌才开口说:“不行。玛莲娜绝对不会允许她的马跟肉放在一起。”
看样子我的斤两还不如大猫,不过起码我晓得自己的地位了。
马儿水桶底部的水浑浑浊浊,而且还飘着燕麦。不过水就是水,所以我把桶子拿到外面,脱掉衬衫,就着桶子冲洗手臂、头、胸膛。
“咦,身上有点不清爽呀,医生?”奥古斯特说。
我正趴在桶子上,头发在滴水。我把双眼抹干,站起来,“抱歉,我没看到别的水可以用,再说,那个水我本来就要倒掉了。”
“不,你说得对,你说得对。不能指望我们的兽医过着工人的生活,对吧?这样吧,雅各,现在要帮你张罗用水是来不及了,不过等我们到乔利埃特,我会吩咐下去,让你每天领到一份清水。艺人和领班每天两桶水,想要更多的话,就得给运水人一点好处。”他用拇指搓搓其他指头,“我也会帮你跟星期一窃衣贼安排一下,帮你弄新衣服。”
“星期一窃衣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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