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主小说网

收藏备用网址www.dier22.com不迷路
繁体版 简体版
版主小说网 > 萧脉天狼 > 第十六章 风雨几多愁

第十六章 风雨几多愁

“喔。”展残命心神恍惚道:“他是萧十一郎的儿子?”

杜落雁点点头,又道:“他现在在哪里?你能告诉我吗?”

展残命沉默了一会,一甩头咧嘴道:“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老子!”

展残命转头向前厅边走边道:“走了,吃完饭我送你回家!”他的语调无礼而又充满了不耐烦,却又有几分关怀。

杜落雁跟在他身后,她本就不懂如何抗拒别人的安排。她小心道:“是你……救了我吗?我只记得一接触那朵花就被旋进树里……”

展残命头也不回道:“谁有空救你。问那么多­干­吗?快点吃完快回家!”

说着,已来到前厅坐下,显然展残命已订好饭菜。

杜落雁道:“我没有家。”

展残命玩着一根筷子道:“什么没家?他说慕容剑派、飞鹰帮都行。你们这些大家族总有几个窝的。”说着露出一丝悲伤,是不是他也曾有显赫的身世?

杜落雁眼睛一闪,忙道:“他?逆天?他来过,对不对?他一定来过!”

展残命自知说漏嘴,却道:“什么?喔!你以为他神仙啊?”

杜落雁伤感道:“也是啊,他一定在着急找我……”过了一会儿,她突然道:“我们去找他,好不好?”她一看展残命哪里在听她说话,那家伙在专心致志地吃东西。

杜落雁也没趣地低下头。可她实在没办法坐下去,她站起来道:“谢谢你救我,我要走了。”说着就要往外走。

展残命一摔筷子道:“唉,女人真麻烦。小姐,你安安静静让我吃完饭好不好?拜托了。”说完又夹起两根筷子吃起来。

杜落雁坚持道:“我要去找他!”她似乎真的下定决心了。

展残命无奈地站起来道:“好,我告诉你,他呀,现在在”栖龙院“风流快活呢!怕你麻烦碍事才花钱雇我送你回家!”说完拿出一把银票。

杜落雁小声道:“栖龙院?”她似乎隐约感到不是什么好地方。

展残命又坐下来端起酒杯道:“你别看这院子名字挺好,其实也就是个妓院,里面的妓汝都还不错,我去过,是个足以令像那小子那种初解风情又多情的家伙放弃一切的地方,包括你这种美人。”说完一仰头,一杯酒没了。

杜落雁紧紧咬住嘴­唇­,又突然道:“你骗人,他又不是采花贼。”

展残命眯起眼睛笑道:“喔,你以为只有采花贼喜欢女人呐?那小子,我一看就知道是个情种。你呢又太……太……什么呢?太正经,对,太正经!”

杜落雁几乎要流出眼泪,却依旧倔强道:“你骗人,逆天才不会!”

展残命抬眼向屋梁上一看,已空无一人,便道:“我带你去看看呢?”

杜落雁不禁打了个寒战,她在害怕,害怕展残命说的是真的。她不是怀疑萧逆天,大她无法想象真的看到那样时该如何承 受。但是,一种倔强支撑着她点了点头。

栖龙院,并不太远,出了客栈走过两条街便可看到一处张灯结彩的酒搂。其实,和别的妓院没什么两样,楼上站着许多浓妆艳抹的妓汝在招呼客人。

杜落雁从没见到这种地方,这种女人,她们的放荡让她觉得恶心。展残命似乎对这些地方挺熟,他神情自若地和她们招手。

展残命带着杜落雁从正门进去,一进门便是宽敞的大厅,正北面有三排通向楼上的大楼梯,两边的扶手都缠着红绸。

一进门,便有个彩­色­的绣球冲杜落雁飞来。展残命翻身顺势手一带,绣球自然到了他手里。

杜落雁并没有在意那个球,她在找萧逆天。

其实,她不必找,这里除了展残命就只有一个男人,就是萧逆天。

只见他站在中间的楼梯上,周围围着一群妓汝,他一手提着酒坛,一手搂着个妓汝,显然那绣球是他用脚挑起的。

老妈子见到展残命忙一脸笑道:“哎吆,展爷呀,您改天再来吧,这儿让这位小爷给包下了,对不住啦。”说着看了一眼杜落雁,眼睛一亮道:“哎,展爷您身边跟着这么位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还想着这儿的姑娘呢?”

展残命一听闪电般给她一个耳光,咬着牙道:“你拿她与那些表子比?你找死!也不问问她是谁?”说完深深呼了一口气。

老妈子捂着脸仍一脸笑道:“哎呀,别生气,算我错,可您还是改天……”

萧逆天多想再看看杜落雁,可他不能,她那幽怨的目光……

所以,他只好看展残命,他也在奇怪展残命为什么那么生气。

“喂,自己朋友!”萧逆天冲老妈子喊道。老妈子便怏怏走开了,还边小声道:“有什么了不起?以为自己是沈璧君、杜落雁吗?”

展残命一笑道:“小子,你艳福不浅呐,接着!”说完把绣球扔出去。

萧逆天飞身一踢,球弹到楼上柱子上有弹回,展残命飞身用脚接住,脚腕一用力,球便飞向楼上走廊。萧逆天跟着飞身上去,展残命也上去。

“喂,你搞什么?”萧逆天边踢边假装抢绣球边说。

展残命道:“要想女人对你死心,这办法不错。”

“你……”萧逆天一想,叹了口气道:“也好,……”他那双大眼睛此刻黯淡而无神。刚才他还在客栈的屋梁上看着杜落雁现在却跑到妓院。他的心里甚至都还没接受这转变。

萧逆天一个转身把绣球从楼上扔下,正好落到他刚刚搂的那个妓汝身边。萧逆天一笑道:“就是你了。”

展残命和萧逆天两人一对视同时跃起,手往栏杆上一搭,那缠着的红绸立即到了他们手里。两条红绸同时飞向那妓汝,她顿时被舞动的绸子掩住,等到红绸再回到他们手中是,那个妓汝已近乎赤­祼­。

杜落雁就站在门口,一动也没动。她的眼睛在看着前方,没有泪,或许她什么也没看到。那个妓汝却在扭动着腰肢冲萧逆天笑。

萧逆天的红绸又舞动起来,等到那阵流动的鲜红停止,那妓汝已到了他怀里。周围一片叫好声。萧逆天拦腰抱起她刚要回身时忍不住看了杜落雁一眼,她往后退了两步,没有站稳……

萧逆天手一松,那妓汝直直落到地上。他手一抖,手里的红绸冲杜落雁而去。她没站稳,是因为她已近乎昏迷,但她没有摔倒,有萧逆天在她永远不会倒。

那道红绸将她拦腰带起在空中,萧逆天已飞身接住她。那红绸随着他们一点点降落,落在他们身上,真的很美,可杜落雁已看不见,在她无法承受时她选择了昏迷。

萧逆天抱着她站在大厅中央,周围一片寂静。他低头看着她,两行无奈的痛苦泪水滴落到她的嘴­唇­上。萧逆天抬头看看展残命。

那个被萧逆天丢到地上的妓汝在扯着展残命。他瞪着她,忽然反手给她一个耳光,飞身到萧逆天身边,接过杜落雁,抱着她走出去。

萧逆天恍恍惚惚来到个桌子旁坐下,摸到坛酒就对着嘴猛灌,他顿时感到从嘴里到心里都是苦的。那酒到了肚子里,在灼烧他的五脏六腑。他只有任它烧,或许这样好受一点。周围好象又喧闹起来,可他又何必去管?只有酒才能让他暂时忘记一切,至于其它,他拿什么来考虑?

醉得好快,只是因为他想醉。醒得很慢,只是因为他不想醒。

再不想醒也总是要醒来的。等他醒来时,已经是星光漫天,不过他并没有看到星光,门窗是关着的,他看到了一盏灯和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背对着他站在桌边。扑鼻的香气和屋内摆设使他明白他还在栖龙院。萧逆天摇摇沉重的脑袋,从床上下来走到那女人身后。

她好象已经察觉到,忙起身回头,没有太华贵的首饰脂粉却很美,她的头发就随随便便搭在肩上,显出一种高雅。萧逆天不禁惊讶。

她微微一笑道:“醒了?坐下来吧。”萧逆天没有拒绝的理由。

“我叫幽素。”她边倒茶给萧逆天边说。

萧逆天还怀疑自己在梦里,他接过茶杯神情木木地没有喝。

幽素又一笑道:“这不是花名,这是我的真名。我早不再接客,所以……”她停了停又笑道:“所以,你放心,你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她”当然指的是杜落雁想起她,萧逆天心如刀绞,他的手在用力,结果是茶杯被他握碎,这很明显。

幽素也没有去擦流出的茶水,只是又默默倒了一杯。

萧逆天突然很想说说话,随便说什么都行。他抬头仔细看看她,虽然她很美,却可以看得出不再年轻,眼角的皱纹可以在烛光中隐隐闪现。

萧逆天道:“我醉了很久?”他真的不知道说什么。

“是,别的姑娘各自接客,我只好把你带回来。”

“难道她们不理喝醉的客人?”萧逆天的确找话说。

幽素道:“她们不理会身无分文的客人。”说完嘴角浮现出一种奇怪的笑。

萧逆天也一笑道:“对,你说的很对。”他又问道:“白天在大厅我没见到你。”

“我说过我已不必接客,我现在只是住在这里。”幽素道。

萧逆天奇怪道:“她们会让你在这里白吃饭?”想起那个见钱眼开的老妈子,他有觉得很恶心很讽刺。

“她怕死,她怕他回来后杀了她们全部。他的确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人。”幽素说到他时,眼里闪过一丝幸福的光。

“他是个好人。”萧逆天也在为她能遇到一个他开心。

“他也不是好人,最起码别人认为他不是。”幽素垂下头道。

萧逆天道:“我也不是好人。”停了停他又问:“他走了吗?”

“他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你们男人总是很忙的。”

“他会回来娶你吗?”萧逆天好像挺关心他们的结局。也许他想听一个完美的故事来安慰一下他自己。

幽素平静地一笑道:“他没说过,我也没想过。他这样对我已算仁至义尽。”

萧逆天道:“他难道不用对你负起一份责任?”

“他对我本就没有什么责任,他是逃避别人追杀到这里的。他住了很久,却一直是很有礼,虽然他看上去吊儿郎当,可他并不是随便的男人。再说,就算他真要娶我,我也不会不知羞耻地答应他,我一个三十多岁的青楼女子,而他很年轻,比你大几岁而已,你说我们可以吗?”她说着,没有半点幽怨,非常平静。

“为什么不可以?”萧逆天道,“你们真心相爱,为什么不能一起生活?”

幽素道:“他对我只是同情、怜悯,一种对待姐姐的感情。”

萧逆天沉默一会儿道:“你爱他?”他突然发觉爱的人不爱自己是件非常痛苦的事,他想起杜落雁那幽怨的眼神,想起萧逆飞……

幽素笑道:“你呢?为什么要故意伤害她?”

萧逆天用手支住前额,紧紧闭上眼睛叹了口气。他没有说话。

幽素道:“你不愿讲就不要讲。我看的出你很在意她。”

萧逆天突然道:“你不像在这里的女人,你……”

幽素坦然笑道:“命运如此,哪有什么像不像?”

门突然被推开,老妈子慌忙跑进来道:“哎呀,我的好姑娘,你这里不能有客,否则那位三少爷回来,老身这条命可就没了。”

幽素笑道:“妈妈,又不是你强逼的,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萧逆天站起来道:“姑娘,我该走了,打扰了。”

老妈子忙拉住萧逆天,道:“小爷,您可不能走,您这一走,三少爷可真要我命。”

萧逆天没理她,走到幽素面前递给她一根金针道:“这个你收好,他若有所为难,你把这个交给他。他能认出来,如果他真的在江湖上混过几年的话。”

幽素笑道:“不必了,他不会。我说过我们只是姐弟之谊,至少他认为是。”

萧逆天也觉得自己太麻烦,道:“做个纪念吧!”说完放到她手里,走出去。

老妈子眼睛盯着金针,道:“金的,真是好东西。”不由自主要去拿。

“站住!”声音并不大,却把老妈子伸出的手生生震了回去,她一回头便看到萧逆天站在门口,浑身散发出来的英气把她逼出了一身冷汗。

“以后不许为难她,你要看看清楚,我的金针不是用来绣花的,我的武功也不是用来看的。”说完手腕一动,金光一闪,萧逆天已没了人影。

幽素走到老妈子面前,从她头上的珠子的珠孔里抽出一根金针道:“在这呢。”

老妈子连忙退一步道:“妈呀,我的姑­奶­­奶­,你这是碰上些什么人呐?”

幽素抿嘴一笑,她也不知道。上天还算很眷顾她的,半生红尘中,受尽棱辱折磨,能遇到两个可以依靠的年轻人,也不错。虽然他们都不属于她,他们都走掉了,但那份心灵的依靠还在。

夜空依旧灿烂,寒风依旧悲凉。冷清的长街,黑夜在到处流窜,秋夜,寂静的几乎让血管都要窒息崩裂。星光与月光交汇之处到底有多少催人泪下的神话?天地之间,悲剧与悲剧的缝隙中还剩下几段让人欣慰的完美?

萧逆天那双寒星般明亮的眼睛蒙上一层淡淡的灰白。他在这无人的夜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他紧紧握住双手,就像在紧紧握住自己的心,让它少一点血,让自己可以多走一段路。

黎明,还很遥远。这条路的尽头似乎在天的另一边。萧逆天看不到自己的未来,他不知道当太阳再度升起是会发生什么事。几天前在他和杜落雁牵着手漫步在秋风中时,他也从未想到几天甚至几个时辰后会有什么在等待他。

谁又能想到呢?时间在不停流走,世事在不停变幻,有时身处某地会感到莫名的失落,明明记得还在另一个地方,现在怎么到了这里?

谁又能说得清?

萧逆天突然觉得莫名的孤独,茫茫宇宙中万物都已沉睡,一个人的漂游就像海中的叶子,海岸对他简直是个遥远的梦想。

他想哭,又想大笑,然后再……到后来他都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所以他什么也没­干­。他很累,却不想停下来,他明白,停下来会更累。

等到心里无所依靠时,就什么都不去计较。

一阵冷风迎面扑来,吹起萧逆天的头发,也吹散了他心中的薄纱。他终于可以清醒地思考问题了。而他的清醒也往往使他想到许多不愿接受的结果。

“为什么要让展残命送她去慕容剑派?”他在咬紧牙在心里发问。

“慕容剑派已危在旦夕,何况就算连绝义放过它,它也只是在连绝义的控制之下,让落雁回去简直是……”他已不敢再想下去。

从这里到慕容剑派不算远,也不近,三两天的路程而已。

萧逆天的步子已不在慢的近乎停止,而是快的近乎闪电。他不知道他们走的是哪条路,他唯一的办法就是提前到那个小镇。去慕容剑派的人,只要神经还正常就会经过那里,因为没有哪个正常人会从后山爬到山顶再下到山脚下的慕容剑派。

萧逆天的速度的确惊人,第二天的早晨刚过不久他已经到了。

这个地方他不是来过一次,他还记得这附近有日出崖,还记得日出崖的秋风与蓝天,心碎与幸福。不觉中又走进了那家客栈,这里的客栈本就不多。因为来这里的人也没有多少,可现在这个地方却突然热闹起来。

街上的人大都像武林中人,人人都似乎在防着千军万马。

萧逆天走进客栈,迎过来的是店小二,还是那个被杜沉鱼的泼辣吓到柜台下面的店小二。他满脸笑着道:“这位少侠,您住店?”

萧逆天点点头,又问道:“这里好像突然多了很多人,对吧?”

店小二一边带萧逆天上楼,一边道:“少侠最近一两天没听说吗?好像江湖中出了把什么……鹿……鹿什么刀。”小二带萧逆天进了一间房。

萧逆天刚坐下,听到这句话突然抬头瞪着他道:“割鹿刀?”

店小二恍然大悟似地道:“对对……就是割鹿刀。”

萧逆天浓眉一皱,大眼睛在闪动着犀利的光芒,他在思考,可是他没想通,所以他又在问店小二,他从不做无谓的思考,他宁愿再多问些事实。

“是什么时候的事?”萧逆天边思考边问道。

店小二道:“这些个大侠们都是昨天早晨陆续来的,听他们说,好像就在这两天突然冒出一把刀,为了争夺它还死了很多人呢!也不知它哪里好?”

萧逆天道:“现在他们在这里做什么?那把刀呢?”

店小二道:“那把刀好像又不是一把,好几位大侠手里都有,还都说自己的是真的,依我看,他们的都是假的。”他看上去很肯定的样子。

萧逆天看着他的样子,很想笑又很悲伤,他在问自己,自己何时能像他这般自在。他又问道:“你就那么肯定是假的?”

“那当然!他们来这里是受慕容门主之约来见识那把真刀的。”说到慕容语伯他那崇拜的神情就像佛教徒提到释迦牟尼。

“慕容语伯?”萧逆天自语道。他沉默了一会儿,那紧皱的浓眉在渐渐舒展开来,说明他已经想通了。他的嘴角牵动了一下,只那一下,却足以把整个世界讽刺到无地自容,他的眼神深处又蒙上了一层痛苦的迷雾。

“他们什么时候去慕容剑派?”萧逆天淡淡地问道。

“今天中午吧!”店小二笑着道,停了停又道:“少侠想夺刀?我看还是不要了。”

萧逆天觉得有趣就问道:“为什么?你看我夺不过来吗?”

店小二笑了笑道:“我看谁都夺不走。再说了,夺走了又怎么样,还不是把命搭上?已经死了很多人了,他们的家人该多伤心!”说着神情悲戚。

萧逆天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一种奇怪的感情。是什么?说不清。至少有佩服。

萧家五子中的萧逆天佩服一个店小二!

他低下头,半天说出一句:“你的家人很幸福。”

店小二憨厚地笑了。萧逆天摆摆手,他便带上门出去了。

萧逆天还坐在那里,他的脑子里浮现出店小二一家乐融融的生活场景,拥有温柔贤淑的妻子,可爱的孩子,身体健康的双亲……

萧逆天的眼睛有些湿湿的,他在夜深人静时也曾渴望有个那样的人生。也许别人正渴望着像他一样的生活。

什么样的人生都有无法诉说的无奈。既然上天替你选了这条路,也只有把诸多无奈压在心灵的五指山下擦­干­眼泪继续前行,只待夜深人静或凄风苦雨之时再来抚慰一下苦涩的心灵。

这些萧逆天都懂,所以他在正午时又重新光顾了慕容剑派大厅的房梁,这里似乎还留有他当日心酸的叹息。

已经有很多人都已落座,这种事他们向来不会迟到。

慕容语伯坐在大厅正座,微笑着看着众人。见人已到齐便起身道:“今日劳烦各位同道来到寒舍是有两件事。一是我已打算将慕容剑派交给我的义子。”

他话音一落,堂下一片哗然,有人高声问道:“慕容门主何时收了义子?”

慕容语伯待众人平静下来,微笑道:“此少年正是”神州剑客“殷思平之子殷正季,他父亲惨死在萧家五子手上后投奔于老夫,立誓学艺血洗杀父之恨!”

“慕容门主老当益壮,何必早日退隐江湖?”

慕容语伯道:“自从小儿一剑遇害,小女飞仙出走,老夫万念俱灰,好在膝下还有一义子,他是名门之后,我也是想要他有朝一日能成大器,为武林除去萧家五子。”他停了停,提高嗓音道:“正季!”

从大厅门口立即出现了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年,年纪虽轻却出奇地老成,浑身散发着一种逼人的英气和煞人的杀气,剑眉虎目间有股莫名的冲劲。

萧逆天看到他,轻轻叹了口气,闭上眼睛。

“拜见义父。”殷正季走到大厅中央抱拳低头道。声音都似充满仇恨。

慕容语伯点点头道:“好,正季,今日天下英雄为证,你正式成为慕容剑派门主!”说着拉着他的手走到正座旁道:“现在这个位置就是你的,坐上去!”

殷正季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慕容语伯,没有动。

“坐上去!”慕容语伯命令道。殷正季一甩衣襟便稳稳地坐在那里。

慕容语伯微笑地看着他,众人的恭喜不断传来。

慕容语伯走到大厅中央,把摆在刀架上的割鹿刀拿在手里道:“第二件事,就是这把刀。这是把举世无双的宝刀,可此刀落入萧十一郎手中时已为魔刀,大盗萧十一郎用它杀了多少武林同道?甚至毁掉了武林圣地无垢山庄,如今萧家五子又用它胡作非为……”说到这里他的手紧紧握住割鹿刀,似乎要将它捏碎。

堂下有位长者道:“说得不错。说来惭愧,当年萧十一郎凭一身深不可测的功夫纵横江湖。那么多同道的挑战竟没有打倒一个萧十一郎!”说着几乎落泪。

慕容语伯道:“这把无双的宝刀一定要用在正道之上,这也是今日请诸位来的用意。此到常人无法拔出,定有抽刀之术, 老夫想请诸位屈尊到后山之中,闭关研究抽刀之术,哪位早日想出便是此到的主人。诸位意下如何?”

萧逆天躺在房梁上,眼睛一直看着殷正季。这个被仇恨冲昏头脑的少年,以后的日子里要经历多少痛苦与磨难?什么时候他才会明白身边的这些君子?

萧逆天已经没有太多心情去为别人忧伤,他自己的忧伤已经足够冷却天与地。

他已经离开了那条房梁,他有太多的事要做,太多的目的地需要到达。这次是那片竹林,他们家的竹林。他已不能再找杜落雁,现在他至少能确定近期内她不会有什么危险。

竹林里依旧鸟语花香,尽管外面已是秋风萧瑟,回到这里已是接近黄昏。

萧逆天呼吸着这里的每一份空气都觉得亲切。可他没有太多时间享受。他直奔林中的那条河流。河已在眼前,只见萧逆天齐集内力打向河心,瞬间河水奔腾,波浪翻滚,一道金光­射­出随后割鹿刀冲出水面。

萧逆天飞身接刀后又回到河边,他轻轻抚着刀鞘,眼中充满爱惜。

夕阳中的割鹿刀更显出它的沧桑与霸气,竹叶几乎被如血残阳染成红­色­。远处的竹屋也浸在傍晚的安宁中。萧逆天突然又把割鹿刀向河心抛去,一阵旋涡过后河水又恢复了平静的流淌,割鹿刀又沉向水底的归宿。

萧逆天在夕阳的余辉中走向远处,而河边却又出现了一个人,其实也不能算人……

连绝义的狞笑几乎要把河水给遏住,他那变形的脸映在流动的河水中,简直就像逃出­阴­间的魔鬼。周围的事物几乎都被他的内力压得近乎窒息。

河水又一次奔腾,波浪又一次翻滚……

天已渐渐黑了下来,至圣宫里一片漆黑。大厅之内连绝义几乎是横在那张像大床的椅子上,手中提着割鹿刀,嘴角透着­阴­笑。

马铭站在旁边满脸堆笑道:“宫主此计用得简直妙极了。”

连绝义懒懒地问道:“妙在哪里,说来听听。”

马铭道:“此计可谓一石三鸟。那些假的割鹿刀出现江湖必会有人夺刀,这样一来便武林大乱,再者,慕容语伯把那些武林的高手……”

不待马铭说完,连绝义摆手制止,道:“这最后一鸟呢?”

马铭道:“当然是这真的割鹿刀。割鹿刀出现江湖,萧家五子中必有人追查,又必定会到慕容剑派,而且当他看到假刀时必定会去确定真刀有没有丢,而宫主则紧随其后……”马铭说到此处很知趣地停止。

连绝义得意道:“如今割鹿刀在我手上,他萧家五子能奈我何?”突然狂笑起来,笑完又咬着牙一字一字道:“姓萧的,你们放心,我不会那么容易送你们死,我们还要好好玩下去。”说完又狂笑不止。

马铭站在旁边浑身颤抖着,耳朵几乎要被震聋。

连绝义又问道:“程雪呢?还没有消息?程啸天她们是不是不打算救了?”

马铭忙道:“程雪至今杳无音信,不过程雨办事很卖力。”

连绝义“恩”了一声又问道:“十二腾龙回来几天也该歇够了吧?”

马铭连连道:“是是是,明天他们会来拜见宫主。”

连绝义把眼睛眯起来不再开口,马铭当然不再敢开口。

天已彻底黑了下来。 设为书签 | 收藏到我的书房

0 0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