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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萧十一郎

沈璧君拉住红玉娘子的手,道:“十一郎呢?他在哪里?他好不好?”

红玉娘子道:“他好得很,我找很多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在陪他,放心,他很快会完全忘了你,他现在正开心得找不到北呢!”她慢慢地道。

沈璧君终于松了一口气,欣慰地微笑自语道:“十一郎没事了,没事了。”

红玉娘子有些怒道:“你难道没听到我说有很多女孩子在陪她吗?”

沈璧君看着她平静道:“我听到了。”

红玉娘子气恼道:“你为什么不生气?为什么不恼火?为什么不骂他?”

沈璧君没有回答,只给了她一个笑。

红玉娘子便气冲冲跑了出去。

萧十一郎醒来时红玉娘子已坐在床边看着他。

红玉娘子见萧十一郎睁开眼睛,温柔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萧十一郎环视周围,这是一个小木屋,里面也只有几件桌椅,他正躺在一张小木床上,他在努力想,可他最后的记忆是在客栈喝酒,他忍住剑伤伤痛跳下床来。

“璧君呢?她好不好?”萧十一郎醒来后的第一句话。

“在客栈她看你快死了就丢下你走了,我把你救了回来。”红玉娘子道。

萧十一郎一笑道:“你是谁?为什么要说谎?”

红玉娘子突然狂笑道:“我是谁?对,你当然不认识我,你不认识我!”

萧十一郎道:“璧君在哪里?”萧十一郎此时感到创伤伤口在裂开。

“好,实话告诉你,她为了救你,把毒吸入体内,也活不了多久了。”红玉娘子恨恨道。

萧十一郎心里一阵巨痛,他紧闭着又目,咬紧牙道:“她在哪里?”

“在一个你找不到的地方,我让陆无流把一半毒吸入她体内,你们都可以活一段时间,但我绝不让你们好过。”说完红玉娘子狂笑起来。

萧十一郎根本没说话,红玉娘子笑够了,又咬牙切齿道:“我让你们尝尽情愁!”

萧十一郎还是没有说话,甚至动也没动,表情没有变化。

红玉娘子又极温柔地道:“我已告诉她,你身边有许多绝世美人陪着,正在逐渐忘记她,你说她会怎样?会恨死你吗?她会原谅你吗?”

萧十一郎眼里有些兴奋道:“你真的告诉她我过得很好?”

红玉娘子道:“当然,我说你过得很好,我要让你被她恨。”

萧十一郎道:“谢谢你,你尽管告诉她我有多快乐。”

红玉娘子见萧十一郎神态自若的样子,气得一跺脚转身离去。

萧十一郎走出木屋,他看到的也是几十步外有个无底深渊,木屋背靠的是石壁,抬头根本望不到石壁的尽头,他所有的就是山腰突出的一块大岩石,小木屋就建在上面。大岩石的边缘,靠着石壁有条小瀑布,直泻到崖底。

萧十一郎环视周围,他在寻找离开的途径。

山顶岩洞。风吹着洞口,发出呜咽的声响,陆无流坐在洞内调理内息。

红玉娘子从洞外闯进来,气呼呼道:“为什么?他们好像很开心。”

陆无流道:“你告诉萧十一郎沈璧君已知道他活得很好,萧十一郎当然开心。

红玉娘子恼道:“我是告诉他,沈璧君知道他美人在怀,风流快活,他也开心?”

陆无流道:“萧十一郎怕的是沈璧君以为他自己在吃苦。”

红玉娘子的眼睛黯淡下来,她明白了,他们的感情已不容怀疑。

陆无流拍了拍手,两只灵狐,一黑一白从他身后跳到红玉娘子面前,陆无流道:“把白的放在萧十一郎那里,黑的放在沈璧君那里,要他们每天用血喂它们。”

红玉娘子道:“他们会听我的吗?我是什么东西。”

陆无流道:“你会有办法。”

沈璧君坐在石床上一动也不动,她害怕这里的每一块石头,似乎每一寸岩石都有魔法。

红玉娘子娇笑着走进来,手抱着黑毛灵狐道:“沈姑娘,今天心情可好?”

沈璧君见到她就像见了毒蛇一般,她转过身子不想理她。

红玉娘子道:“我刚刚看过萧十一郎了,他很是不乖,所以我决定,每天想尽办法来折磨他。放心,我会把你为他付出的一切原原本本告诉她。”

沈璧君在尽力控制自己,但还是大声道:“你简直是个疯子,为什么这样做?”

红玉娘子瞪着沈璧君,咬着牙,又道:“我是疯子,又怎样?”

沈璧君道:“你可以不必告诉十一郎我的情况,我不需要。”

红玉娘子一笑道:“我偏要告诉他,告诉他你有多思念他,有多心疼他,告诉他你的日子有多难熬,我想他听到这些会更爱你,更想你,更难受。你知道他在为你难受,你也不会好受,你们都难受,都痛苦。”到最后的眼里燃起一种报复的兴奋。

沈璧君已气得指尖冰冷,她强忍住泪水不在红玉娘子面前示软。

红玉娘子放下灵狐道:“以后就用你的血喂它,放心,我会让你的生活很丰富。”

沈璧君嘴­唇­颤抖着,她用力咬住嘴­唇­,倔强地瞪着红玉娘子。

红玉娘子道:“你可以不喂,我会拿去用萧十一郎的血喂。”说着要抱走灵狐。

沈璧君道:“放下!”她不再愿意同这个女人说一句话。

红玉娘子娇柔道:“果然夫妻情深,我该回去想今天怎么对付你深爱的十一郎了。”

望着红玉娘子离去的背影,沈璧君整个人软了下来,泪也无法控制地流下。

红玉娘子的声音在洞外响起:“你最好别寻死,否则萧十一郎绝多活不了一刻。你该知道他的武功不可能这么快恢复,再说,你在我手里,量他也不敢乱来。”

沈璧君突然觉得这个女人比逍遥侯还可怕,比小公子还恶毒,比连城壁还­阴­险,她宁愿对着恶鬼也不愿意对着一个这样的女人。

萧十一郎坐在岩石连上看着小瀑布打在岩石上又泻向深渊,他简直在羡慕那稍纵即逝的水花,至少它没什么时间可以慢慢看透世情。

“你莫要不小心掉了下去。”红玉娘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掉下去有什么不好?”萧十一郎站起身转头看着她,平静而又坦然。

“对你来说只有一件事不好。”红玉娘子道:“那就是,沈璧君活不过一刻。”

萧十一郎道:“看来,我还是莫要摔死的好。”说着真的离开边缘几步。

“你很聪明”红玉娘子说着拉起萧十一郎的手,向小木屋走去。

红玉娘子边走边轻柔道:“我刚才又去看过你那位美丽的妻子,我告诉她你已了解她的苦难,让她放心,你说我做得对吗?你该不该感谢我。”

萧十一郎浓眉一皱,缓缓道:“你比我还聪明,至少比我会折磨人。”

红玉娘子娇笑道:“是吗?我怎样聪明,说来听听。”

“这是个痛的循环,不是吗?”萧十一郎眼里透出悲凉。

“你太聪明了,所以你一定猜得出我这个游戏。”红玉娘子嗓音细细道。

萧十一郎冷漠一笑道:“那你这游戏岂非太没有水平?”

红玉娘子道 :“不,很有水平,我会常去看沈璧君,把你为她多痛苦,多颓废的样子好好描述一番,再把我对你的折磨添点油加点醋。你该知道,你那位美丽的妻子虽很聪明,但在这种情况下她还不够清醒去想明白我的谎言。”

红玉娘子接着道:“所以,她会非常痛苦,而你虽明白一切,可你道,她会为你多痛苦,我相信你也不会太幸福吧?”她的声音如此平静,就像在述说一个平凡的故事。

萧十一郎道:“现在看来,你的游戏也不是那么没有水平。”

他们已踏进小木屋,那只雪白的灵狐就趴在桌子。

红玉娘子抚着灵狐的头道:“我想你需要用你的血来喂它。”

萧十一郎苦笑道:“我想如果我拒绝,你会对璧君做些什么吧?”

红玉娘子道:“你没想到闯出这里去找沈璧君吗?”

萧十一郎道:“我知道武功连半成都剩不到的萧十一郎没那么容易闯出去。”

红玉娘子道:“所以你在等你武功恢复?放心,我不会让她饿着、渴着、冻着的。”

萧十一郎道:“这么说我还应该感谢你?”

红玉娘子道:“那倒不必,我照顾她只是让她陪我玩完这个游戏。”

萧十一郎道:“玩游戏时最好有把握掌控全局,否则,还是莫要玩得好。”

红玉娘子冷笑一声,过了一会儿问道:“你不问我为什么这么恨你吗?”

萧十一郎道:“你想说的时候就算我要塞住你的嘴,你还是会说。”

日月如梭,光­阴­似箭;鸟飞兔走,星移斗转。两年在眨眼间一晃而过。

红玉娘子每天绞尽脑汁编出各种折磨萧十一郎的场景给沈璧君听,再把沈璧君的痛苦讲给萧十一郎听,看着他们两地相隔,辛苦地活着,她似乎得到一种安慰,可她心中真正的空虚与无聊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折磨别人的同时也折磨到了她自己。

萧十一郎除了喝酒还是喝酒,他渐渐感到体内的毒不是在扩散,而是在逐渐减少,他的武功在逐渐恢复,他当然也会发觉是因为灵狐的作用。

萧十一郎在此后的一年中,几乎到过悬崖壁上的任何一个山洞,可他始终没有找到沈璧君。

一个黄昏,夕阳刚刚落下,萧十一郎到达山顶时山风正急,他向四周看去,只有北面是个大山洞,其它方向是一片云雾,这里地势太高所以温度并不高。

“娃娃,你站在外面喝山风啊?”陆无流的声音从萧十一郎身后的山洞传出来。

萧十一郎突然觉得很好笑,居然有人叫他“娃娃”,可当他看到陆无流就不再觉得好笑了,陆无流的年纪绝对有资格叫他“娃娃。”

“晚辈萧十一郎见过前辈。”萧十一郎一抱拳道。

陆无流本在打坐练功,此时蹦下石床道:“你小子怎么上来的?”

萧十一郎道:“轻功。”陆无流大吃一惊,摁住萧十一郎的脉搏。

陆无流瞪大眼睛道:“你武功竟恢复的这么好?你能保命已是奇迹了。”

萧十一郎道:“可能晚辈的命会比较长一些,阎王暂时还不敢收我。”

陆无流根本没听到萧十一郎说什么,继续咕噜道:“这小子内力好深厚,中毒深入内脏,竟在三年之内恢复,太不可思议了,不可能的。”他边说边转着那双不大不小的眼睛。

萧十一郎问道:“前辈可否告诉晚辈璧君现在何处?”

陆无流用食指捅了捅萧十一郎的肩膀,一甩头道:“我­干­嘛要告诉你?”

萧十一郎心想,简直遇到了“返老还童”,只好道:“晚辈告辞。”说完走出洞去。

萧十一郎飞身上了山洞顶上,刚要迈开步子就听身后一阵风声,一只快掌冲耳后击来。

萧十一郎一个后空翻,又回到洞口,抬头一看,陆无流正站在洞顶双手夹腰瞪着他。

“你跳到我的房顶­干­嘛?”陆无流吹胡子瞪眼道。样子就像恶霸一样。

萧十一郎道:“借过一下而已,前辈何苦如此小气?”说着他调皮地一耸肩。

陆无流无赖道:“不行,从哪里来的回到哪里去!”他也学萧十一郎一耸肩。

萧十一郎无奈道:“好好好,我回去。”萧十一郎明白像陆无流这种人说不行就没有回旋的余地,而他绝对没有把握战胜陆无流,所以他已决定另辟路径。他向来懂得不白费功夫。所以,夜幕降临时他已回小木屋。

当太阳再度升起时萧十一郎正躺在房顶看着天慢慢变亮,小瀑布击石的声音此时异常清晰,萧十一郎在听着,突然大眼睛放出光芒,他起身跳下木屋转到屋后,后面面对的是一墙直直的石壁,萧十一郎双堂运集内力向石壁打去。

一声巨响,石壁竟被他击穿,对面是个山洞,其实石壁本来并不太厚,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眼前一晃就消失掉了,洞内弹出的两堵石壁迅速合并挡住了他的视线。

虽然只是极短暂的一闪,萧十一郎也认出那是沈璧君,但他把眼前的石壁击碎时他看到却是个空无一人的山洞。他并没有怀疑刚刚的错觉,现实也不容他怀疑,沈璧君的金钗正躺在石床上,显得那么孤单。

萧十一郎拿起金钗看着它,他此时是该悔恨还是该痛苦?他自己也不知道。所以,他选择了面无表情。

三年的朝思暮想,三年的痛苦离别,原来只不过是一道石壁的阻隔,这到底是谁的错?三年的人生就这样无声流过,原来岁月是这样容易就溜走。

人总会在不知不觉中丢掉太多该抓住的时光。等到发觉自己已不再年轻时,才来叹息,此时已什么都来不及。

从萧十一郎的眼中看不到痛苦、悔恨,只看到一层死灰­色­,他没有发疯似的寻沈璧君。既然是有意捉弄他们,又怎会让他轻易找到?

“感觉如何?”是红玉娘子的声音,她带着胜利者的口吻。

萧十一郎看着已到眼前的红玉娘子,表情不是惊讶,他已料定她会出现,也不是激动痛恨,他早已不屑与这种人生气。那种表情让红玉娘子虽像胜利者却得不到胜利的喜悦,让她心中的痛苦更深厚。

萧十一郎道:“感觉……还不是很糟糕,这一回合我并没有完全输掉。”

红玉娘子摇动腰肢踱着步子道:“你就不再找找看?”

萧十一郎道:“刚刚正戏已结束。”

红玉娘子咯咯一笑道:“你果然镇定得很。”

萧十一郎道:“还过得去。”他说话没有半点火气,这令红玉娘子很失望,她本想有萧十一郎痛苦懊悔的样子,看他发疯一样生气的样子,她怎么萧十一郎的痛苦在他还很年轻时就已不轻易表露?如今,看尽世间沧桑,那些痛苦在他心里直接变成了苦酒,将了的心浸泡得发苦发涩,表露出来的只是深邃得可怕的深沉,一种刺痛人心的深度。

红玉娘子道:“其实我的心很软,我不忍心让你们天涯相隔,只好……”

萧十一郎不待她说完已从他刚打穿的石壁口走出山洞,回到小木屋旁。

红玉娘子也跟出去道:“我知道你萧十一郎不是那么容易认命的人,可你到底还要找多少年才肯罢休?”最后她已竭嘶底里地喊道。

萧十一郎没有回答,只是平淡地看了她一眼。

红玉娘子突然投入萧十一郎怀里,抽泊道:“你对我有对她千分之一的爱,我也心满意足了,可你的心似乎是铁石做的……”

萧十一郎轻轻推开她,仍没什么表情道:“我们似乎没什么前缘。”

红玉娘子退后两步,冷笑道:“没什么前缘?对,你当然不会认识我,有沈璧君你何时将别的女人看在过眼里?”她的笑是那么悲凉。

如果说以前萧十一郎一直认为她不能算个人,至少不是正常人。那么现在因为这悲凉的一笑她还可以算个人,在她的生命中还有人类的悲哀。

红玉娘子缓缓道:“你知道我这一生是怎么毁掉的吗?”她的眼神是那样遥远。

她接着道:“二十年前我也是名家闺秀,自闺中听得你萧十一郎那些事迹便立誓此生非你不嫁,我一直以为你钟爱沈璧君是因为我们缘悭一面。”

红玉娘子停了停,似乎有泪光闪现,她继续道:“当时家父将我许配人家,我抵死不从,父亲只好与我立下赌约,如果我能嫁给你,就不再逼我。”

红玉娘子有些激动了,道:“我千方百计打探到你的消息,在你经过的一家酒楼中设擂比诗,当时多少人被我迷倒,可唯有你,看都没看我一眼。”

她的指尖已开始发抖,她平静了一下情绪道:“当时你的眼睛里全都是沈璧君,更要命的是,一直不服输的我看到沈璧君心立刻寒了,我从未认为我在容貌上输给过她,可她身上有太多特殊的气质。当时,我糊里糊涂向爹爹认了输,但我不愿遵守婚约,便离家出走,从此再未回过我的家,后来我遭到的苦难……”

萧十一郎只有听着,他还能说什么?这又是一件没有对错的事,是萧十一郎的错,还是沈璧君的过?红玉娘子的爱又有谁人敢说错?

红玉娘子握紧拳头道:“我真后悔当时认输,我在战役开始已被对手气势所慑,是不是很失败?”她那噙满泪的双眼深情地望着萧十一郎。

萧十一郎没有逃避她那略带忧怨的目光。而是给了她一个真心的微笑。

红玉娘子流着泪笑道:“我算很幸运了,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你,天才知道,有多少女人一辈子心里装着一个你却从未见过你,比起她们,我的确幸运的多。”

萧十一郎似乎被什么猛得抽痛,他那两道浓眉微微一动,闪过一丝痛苦,他这一生注定要欠别人太多,虽然他在尽力还清,可上天给你的债是无法还清的。

萧十一郎突然觉得她也是个可以沟通的人,至少是个人,他的眼里已少了些许讽刺与不屑。对于为爱努力过的人,他多多少少总会有些尊敬和敬佩。

红玉娘子慢慢走过来,把脸靠在他胸前,慢慢闭上了眼睛。

萧十一郎没忍心再将她推开,事实上,他想推也办不到了,红玉娘子已趁机点了他的|­茓­道,她围着萧十一郎转了一圈,最后转到他面前盯着他。

“你真的会变笨,你以为我还会像小女孩那样痴迷地爱你?你错了,我现在只有恨,我活下去的目的就是报复,报复你们。”红玉娘子哈哈大笑道。

萧十一郎的眼里闪动着失望与无奈,他没说一句话,早已无话可说。

红玉娘子抬手点在萧十一郎的昏睡|­茓­上,他便不再记得以后发生了什么。

等他再次见到阳光时他人已在一座豪宅,山顶的豪宅。就是那座豪华得像王宫的宅子。偌大个宅房只有她一个人在,他突然感到一种强烈的孤独与寂寞。

萧十一郎走出宅门便发现了那块悬崖边的巨石,以后的几天时间几乎都用来陪伴它,那座宅子里无数的房间他几乎都没到过,就连他那间华贵的寝室他都很少进去,他宁愿躺在石头上,让夜霜雨露打在身上。

夜晚,星如珍珠,闪闪发着寒光,像是天上的仙女忧怨的眼神。

风轻轻过,撩起萧十一郎的头发,像一双温柔的手。

“你难道对这座房子没什么兴趣?”红玉娘子在他身后道。

萧十一郎头也不回地冷漠道:“我对豪宅本就没什么兴趣。”

红玉娘子没有说话,萧十一郎当然不会主动开口。

过了一会儿,红玉娘子有点兴奋道:“你现在好像不找沈璧君了。”

萧十一郎道:“我只是在想怎样找而已,难道你做事是不想蛮­干­吗?”

红玉娘子一甩手,道:“那你就慢慢想吧,我祝你早日成功。”说完吃呼呼地走了。

萧十一郎抬头看着星星,他那双眼睛简直如星星般明亮。

“喂,萧十一郎,这里的一切你最好尽情享受,你若再睡在外面我就把沈璧君丢到野外,你若不享用那些美酒佳肴,我就不给她饭吃。红玉娘子又气呼呼地跑回来。

萧十一郎回过头,一双锐利的大眼睛盯着她道:“你在用同样的手段对付我们。”

红玉娘子一怔,又一笑道:“你果然绝顶聪明,不错,她住的也是豪宅,吃的也是佳肴,我也是骗她享用一切,只不过她没你聪明,我告诉她,你整日风餐露宿,受尽折磨,她就信以为真,现在我让她享受神仙般的生活,那么她想到你的处境会比以前更痛苦,知道她痛苦你也会更痛苦,你说我这个创意如何?”说着她转过头坐在萧十一郎腿上。

萧十一郎的眼神深不见底,他抿嘴点头道:“还不是太坏。”

红玉娘子格格地笑着,把头靠在萧十一郎的肩头。

萧十一郎像木头一样动也不动,她离开后他还是在那里,似乎成了一尊雕塑。

七年,七个冬春夏秋,七暮花开花落,时光就这样无情的流走,人根本来不及改变些什么就已只剩下叹息,似乎这样绵长的时间根本换不回上帝旨意一点点改变。

七年前没有沈璧君在,七年中萧十一郎将豪宅中的每个房间研究到无可研究,将周围方向的洞|­茓­搜索到无可搜索,可七年之后与七年之前没什么大的区别,只是萧十一郎的酒量大的吓人,他的身体也由于喝酒过多糟到吓人。

这七年,甚至这十年,他们就是这样子渡过,也许他们的爱太完美,全世界都来反对,可无论怎样,此生已经值得,这磨难即是前生注定,也只有今世承受。他们也没有太多的遗憾,在能握住彼此的岁月他们珍惜了每一刻,在离别的日子里他们有太多开心的回忆陪伴,即使人在天涯心也是靠在一起的。

看看你的周围,多少人在无声中离去,又有多少人在悄然中靠近,人活着就要漂泊,能在漂泊中相遇已经是千世难求,谁都不知道,分离何时降临,所以趁对方还在视野之内时多看几眼,趁他们还未启程前多挽留一会儿,莫要等到无奈分离时才来悔恨拥有时的挥霍。

把握好父母健在的日子尽孝,抓住朋友还在身边的手,留住爱人印在额头的吻,天都不能回答下一刻他们会在哪里,属于你的只有现在。

萧十一郎与沈璧君的遭遇并不是人人都会遇到,甚至是极少人才会遇到,那么,受到上天眷顾的人们是不是应该更好地生活着,彼此珍惜着?

对于他们来讲,见面都是奢求,可对于天天见面的我们,有谁会把见一面当作一种恩赐?

该过去的始终会过去。十年,不太长也不太短,过去了就无论如何也追不回来。

幸好,悲剧之神也有走神的时候,就在这一瞬间萧十一郎找到了沈璧君。

萧十一郎的头发不再散乱,胡子不再长得颓废,衣服不再随便得消沉……

所有的改变只因他的身边有了沈璧君,萧十一郎又恢复到以前的­精­神奕奕,唯有那双溶尽沧桑的大眼睛还是藏着悲凉与萧索。

沈璧君望着镜子里的萧十一郎,两行泪不由落下,他的两鬓竟有两缕银发,看上去更显出一种深度,可那银白毕竟刺痛了沈璧君,她感到了时光的流逝。

萧十一郎握住她的手,温柔地笑笑,为她Сhā上那只七年前遗落的金钗,将她轻轻揽入怀中,深深吸了一口气,不管还会发生什么,至少现在他们拥抱在一起。

经历得太多,他们懂得静静感受,重逢的妙不可言。

“娃娃们,快出来让我看看!”陆无流在门外叫嚷着。

沈璧君一惊,紧紧握住萧十一郎的手,她的手顺时冰冷,萧十一郎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他牵着沈璧君的手将门打开,他们两就出现在门口。

“哇哈,太好了,你们都没有变老!说明我的丹药成功了。”陆无流开心地跳起来。

萧十一郎和沈璧君细细想来也对,论年纪该是变老的年纪了,因为他们的心未老才未觉出这种不符常理的年轻。

陆无流跳到他面前,手舞足蹈道:“十年前我给你们吃下新炼制的丹药,再用灵狐每天吸去你们体内的毒和一丝变老的毒素,原来真的可以让你们不变老!”

萧十一郎怔了一会儿道:“谢谢老前辈恩德。”对于江湖老得可以的人他总是会尊敬一点。

陆无流也不管他,自顾自道:“今天早晨那对灵狐回去,我就知道你们的毒全化解了,所以过来看看,看那疯疯的女人把你搞成什么样子 了,现在看来,不是太严重。”

萧十一郎一笑道:“还能活得下去。”他满眼深情看了沈璧君一眼。

陆无流转着眼睛道:“我忽然间觉得她很过分,就把她关起来了,你们走吧!”说完一跃,人早已不见身影,萧十一郎望着他离去的方向,不禁感叹他那身登峰造极的轻功。

“十一郎,我们怎么离开这里?”沈璧君的声音因激动有些颤抖。

萧十一郎抱住她的肩,眼睛深深地看着远方天空道:“总会有办法。”

沈璧君抬头看着萧十一郎,眼中没有焦虑和恐惧,只有爱和信任。此刻就算彻底消亡又怎样?他们总算又一次在现实的激流中握住了对方。

秋天的清晨也并不是完全没有生机,至少会有几只麻雀飞过,在枝头停留一会儿又飞起,它们到底为什么活?

人类的价值观又怎能衡量别的物种?但有一种理论似乎适合一切生灵

——活着就没有余地停下来。

的确,无论是什么生灵,只要活着就要走下去,就算累到气息奄奄,伤到知疮百孔也不能停。这世界谁管你是不是已经麻木,只要你在随着人流游动,世界就满足了。

萧十一郎还没有死,所以他还活着,所以他也没有任何特权逗留一刻。

没有什么力量扼制得住时间的飞轮,只能任生命由它带过,不管空虚得发白还是充实的­精­彩,在这个轮子上面是等价的。 设为书签 | 收藏到我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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