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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她不能死

冷月似动过,又似没动;时间像过了一个冰期,又像是弹指的瞬间。

谁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大道两旁的树似刚刚倒下,又似前世就已倒在那里。

萧逆天的目光出奇的沉稳、冷静,他突然道:“哥,回储兰阁。”

萧逆剑微微一笑道:“又是我赶车?”

萧逆天将头靠在马车壁上,闭目养神似的悠悠道:“你觉得做马车夫怎么样?”

萧逆剑涩涩一笑道:“还不坏。”

马车在月光下缓缓向城内走去,周围静得有些可怕。

“铭兰怎么样了?”萧逆天似无意中问了一句,她仍闭着眼睛,头靠在车厢壁上。

萧逆剑道:“我已经将她送回房里了。”他突然转头问萧逆天道:“落雁……她还活着?在红玉娘子手中?”

萧逆天的眼角抽动了一下,似很费劲地道:“是。”

萧逆剑道:“她不是被连绝义害死了?她是怎么活下来的?又怎么……”

萧逆天的眉头微微动了动道:“我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他的眼角似已有泪渗出,他苦苦一笑道:“她奇迹般地出现在我面前,就像梦里一样,我却连多看她一眼都不能,我却只能装作不认识她,我……”他已说不下去。

萧逆剑轻搓手中的缰绳,道:“你还要让她对着一个有你的骨­肉­的女人,你真行,比我都行,啊?”他笑了笑,笑得让月光都忍不住心酸。

萧逆天道:“哥,你把落雁从储兰阁带走。”他突然张开了眼睛。

萧逆剑道:“你呢?留在那里?舍不得你的女人和孩子?”

萧逆天道:“哥,你知道不是的,我留在那里才有可能发现‘圣兰家族’的匿身之处。”

萧逆剑道:“你确定?”

萧逆天道:“我至少确定晓兰不会就此罢休。”

萧逆剑道:“只要她还出手你就有找到他们秘密的可能?”

萧逆天道:“我若猜得不错,她现在应该在谋划怎样将我留在储兰阁,我若是消失,她利用我将各派引来的计划岂非要失败?”

萧逆剑道:“你若留下岂非正中她下怀,让她­阴­谋得逞?”

萧逆天道:“那就要看我能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我要找的东西。”

萧逆剑道:“她会用什么办法留住你?”

萧逆天深吸了口气,道:“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铭兰与杜落雁岂非都在晓兰手中?

萧逆剑突然扬鞭在马背上扫了一下,马便带着马车飞驰起来。

风似乎渐渐冷起来,天亮之前总会比较冷的。

储兰阁在挂着水气的月光中静静立在雾气弥漫的兰湖旁,宛若天上仙子的阁楼。

阁中的仙子是否已在美梦中翩翩起舞?

萧逆天轻推开房门刚走进房间就听到黑暗中有个急促且略带痛苦的轻轻喘息声。

他脚步一滑到了桌边燃着桌上的灯,他手上的火石立即掉到了地上。

因为他看到了杜落雁。她正侧缩在他的床上全身不停的微颤,脸­色­比纸都要苍白,嘴­唇­也已近乎白­色­,她的头发和眉毛上已结了一层细细的冰珠。她的眉头紧紧皱着,似在做着可怕的恶梦,又似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她双手紧紧抱在胸前,像个受到了惊吓的小婴孩。

萧逆天冲到床边俯下身刚要抱起她就感到脊背一阵冰凉的刺痛。

从走进储兰阁开始他的警觉就已提高到了十二分,几乎任何人都不可能暗算到他,可现在他的背上却已有九支毒镖,他感到全身在渐渐麻木。

杜落雁痛苦无助的样子将他所有的防备瞬间融化,那一刻,他想的只是将她紧紧抱在怀中,温暖她冰冷的身体,将她的恶梦从她生命中抽去。

明知这瞬间的防备空白会导致难以想象的悲剧,可此时除了放纵自己他已无能为力。

情难自控。这也许是人类的悲哀之一。

萧逆天抬起近乎麻木的手轻抚杜落雁苍白的脸,柔声道:“落雁乖,很快会好的。”

杜落雁牙齿也在不停的打颤,她轻轻呻吟,显然在受着什么痛苦煎熬。

萧逆天在床边坐了下来,静静看着她,就像再也见不到她似的。

“你倒真沉得住气。”一声轻叹传来,晓兰已飘然走进房间用双含笑的眼睛看着萧逆天。

萧逆天的目光还是不舍得离开杜落雁,他微微一笑道:“难道我会拆了屋子不成?”

晓兰道:“至少你该看一下背上的毒吧?”

萧逆天道:“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毒会比落雁好看。”

晓兰的脸­色­沉了沉道:“你的落雁现在身中剧毒,恐怕也没什么好看了。”

萧逆天终于转头看着晓兰,他平淡地道:“哦?她中毒了?”

晓兰甜甜一笑道:“不错,现在她体内筋脉错位,痛苦无比,不出三个时辰便会香消玉殒。”她慢步走到床边,将手轻放在萧逆天肩上轻叹道:“到时不知我们这位多情的萧少侠会有多难过。”她说着眼中也露出几丝嫉妒的痛苦与无奈。

萧逆天淡淡一笑道:“我怎么会难过?她死了也许才是她最好的结局,至少比在你手中要好的多。”

晓兰轻咬着嘴­唇­道:“看来我还不能让她死了?”

萧逆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那是你的事。”他的心中却松了口气,至少杜落雁的命保住了。

他感到眼皮在逐渐沉重,他的整个人也已几乎坐不稳,背上的几支毒镖毕竟不是玩具。

晓兰俯身凝视着杜落雁,眼睛中微露着女人本能的嫉妒,她将一颗小白药丸放入杜落雁口中,道:“这颗药至少能将毒压制十二个时辰。”

萧逆天的心沉了一下,毕竟杜落雁的生存还有危险。

晓兰扶起萧逆天将他放在桌旁的椅子上,微笑道:“你远远的看着她,好不好?”

萧逆天道:“我说不好会怎么样?”

晓兰笑道:“不怎么样。”

萧逆天道:“那又何必问我?”

晓兰轻抚着萧逆天的脸,娇笑着道:“放心,你背上的飞镖上涂的是一种特殊麻药,死不了的。”

萧逆天含笑盯着晓兰道:“你知道我会再回来?”

晓兰道:“你想要查出‘圣兰家族’的势力所在就必须回到这里。”

萧逆天苦笑道:“你的确很聪明。”

晓兰道:“再聪明也聪明不过你,只不过我懂得利用你致命的弱点。”

萧逆天道:“但这已足够。”

杜落雁渐渐平静下来,脸­色­也渐渐恢复正常,眉头还是紧皱着。

晓兰轻捏着下巴,悠悠道:“你们好不容易见了面,若只是这样呆坐着岂非很无趣?”

萧逆天道:“没关系。”他的眉头微微动了动,不禁向四周扫了一眼。

晓兰笑道:“在找萧逆剑?若我猜的不错他现在已经在城外了,他的轻功的确不错。”

萧逆天的心沉下去,他强作潇洒地一笑道:“你若嫌太无趣,不如讲个故事来听。”

“讲故事不好!”随着一声巨喝一个硕大的身形冲入房中。黑如焦炭的面庞,浓若墨汁的眉毛,左额角一寸左右的疤痕,却只有一只被白布条包住的小如豆粒的眼睛,在略显昏暗的烛光下让来者看上去像个从地狱逃出来索命的厉鬼。

萧逆天无奈地一笑道:“讲故事再不好也比你乱动让眼睛瞎掉好得多。”

黑脸大汉冷笑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认为我的眼睛会好?”

萧逆天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开口

黑脸大汉喝道:“萧逆天,你的死期到了!”

晓兰忙用身体挡住萧逆天,很惊恐似地问道:“你要杀他?”

黑脸大汉看着晓兰语气立即温柔下来,他略带痛苦道:“你……你要护着他?”

晓兰陶醉地一笑道:“我为什么不护着他?我对他的爱不比别人少。”

黑脸大汉终于忍不住大怒道:“他不仅刺瞎我的眼睛,还霸占我爱的人的心,我为什么不能杀他?”

晓兰嫣然一笑柔声道:“你以为杀了他就算报了仇?”

黑脸大汉看着她的笑,似有些痴了,道:“那……那兰儿,你说怎么办?”

晓兰笑得更甜了,她瞟着床上的杜落雁道:“你难道不会霸占他些什么?”

黑脸大汉的目光迅速落到杜落雁身上,他咬牙道:“他……”

晓兰轻盈地转过身,轻搂着萧逆天的脖子道:“我们这位萧逆天少侠对她的感情比你对我可要深厚的多。”

黑脸大汉张了嘴却又将要说的话咽了回去,他转头死死盯住杜落雁。

萧逆天那双黑亮的眸子深处已在激烈的燃烧,他突然笑了笑道:“你以为我是个痴情种?她早已是我的过去了。”

晓兰道:“是吗?这么说你有可能会爱上我了?”

萧逆天道:“当然,只要你是个女人。”

晓兰笑道:“我当然是个女人,你用不用我证明给你看?”

萧逆天认真地点了点头道:“好,女人证明自己是女人的法子总会有趣的很。”

晓兰搂住萧逆天脖子的手突然垂了下去,有些失落道:“可惜你现在没有时间。”

萧逆天道:“我闲得很,怎会没有时间?”

晓兰看了黑脸大汉一眼,道:“他好像要找你报仇。”

萧逆天道:“那是 他的事,我们不理他。”

晓兰抿了抿嘴道:“我可不想你是个不敢应战的缩头乌龟,我还是等你了却这些俗事再来吧,”说着她轻移莲步向门口走去。

萧逆天道:“可我已迫不及待想知道你证明自己是女人的法子。”

晓兰没有回话,因为她已经出了房间,而且将房门也带了起来。

本来不太小的房间突然变得小起来,小的令人窒息。

萧逆天几乎不敢想象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他感到黑脸大汉仇恨的目光如毒针一般­射­向他,感觉杜落雁像徘徊在悬崖边缘,感到种无可奈何的悲哀。

他背上的衣服已满是鲜血,他却已忽略了九支飞镖Сhā入体内的疼痛。

黑脸大汉那只盯着萧逆天的眼睛突然转向杜落雁,他的人已滑到床边,他咧嘴笑了笑,就象只看着手中猎物的野兽。

萧逆天强做平稳道:“阁下当真相信晓兰的话?她能骗你一次就能骗你千百次,说真的,现在床上这个人对我已没有一点意义,你若要用伤害她来报复我只能说明你是个呆子。”

黑脸大汉冷笑着伸手抚了抚杜落雁的脸,道:“做呆子又何妨?何况还有这么个美人儿做补偿。”

萧逆天沉声道:“你最好别碰她,”他的声音中带着种莫名的难以抗拒的力量。黑脸大汉几乎忍不住要将手收回,他轻握了握拳道:“我若偏要碰呢?”

萧逆天笑了笑道:“也许你要后悔的。”

黑脸大汉道:“为这样的美人就算后悔也值,何况我实在看不出现在你有什么力量让我后悔,”他说完紧咬着牙一把撕开杜落雁的衣襟,她雪白的肌肤在跳动的烛光下显的更具诱惑力。黑脸大汉已心迷神荡,情不自禁地握住她赤­祼­光滑的双肩。

萧逆天眸子中的痛刺痛了整个世界,他知道在这个时候说什么已无用,但他全身上下除了嘴已没什么别的可以用。

杜落雁已几乎被黑脸大汉压在身下,她的眉头皱的更紧,也许她的梦同样可怕。

黑脸大汉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一双手已将杜落雁的衣服撕的粉碎,她当然已经近乎赤­祼­,没有什么正常的男人能受的了这种诱惑,她本就美的让人难以平静。

黑脸大汉的血液杂血管中燃烧起来,他红着眼睛俯下头要去咬杜落雁的双­唇­,他的呼吸比婴儿的呼吸还要快,可他突然停止了呼吸。

停止的当然不只是呼吸,他所有的动作都在瞬间停止,因为一根金针从他脖子的一侧直Сhā他的喉咙,要一个人活着需要很多条件,可要一个人死往往一个条件就足够了,而击碎他喉咙又往往是最好的办法。

萧逆天看着黑脸大汉道:“我说过你会后悔的,”他深吸了口气道:“大概谁也不会想到我手上的麻药会突然解开,包括我自己。”他闭了闭眼自言自语道:“难道有是珍珠果的作用?”

他一支手能动就足够要黑脸大汉的命,可他现在的却想不出什么办法盖住杜落雁赤­祼­的身体。他虽不是君子却至少不会趁人之危,何况那人是杜落雁,可椅子离床只有五六步远,她的彤体是那样的完美,他的情又那样深刻,让他如何管住年轻的心?

他只期望自己能在杜落雁苏醒前恢复行动,他实在不知杜落雁看到现在的情形会做何反应,却知道她一定会痛苦万分。

幸好此时蜡烛已经燃尽,周围立即黑了下来,萧逆天的心平静了下来,背上的伤也疼起来,他闭上眼静静的听着杜落雁的呼吸,仿佛有些睡意。

黑暗如柔软的丝缎将他们轻轻的裹住,也许会有几个朦胧的梦在丝线间游荡。

窗外,天已欲亮,也许在遥远的已能见朝阳的先兆。

黎明到天亮的距离并不遥远。

太阳泛着微红在湖水与蓝天相交的地方展示它少女娇羞般的妩媚,湖水如处子般安静地卧在那里,微蓝的天纯净得让人不敢抬头看。

储兰阁的阳台上兰香飘逸,晓兰倚在栏杆上轻抱双臂看着湖面,没有人知道她现在的表情,因为她的脸上又带上了黑­色­的面纱,当然她也换上了原来那身柔软的黑­色­丝袍。

她突然甩了甩长袖向萧逆天的房间走去,她的眼中露出了报复的快意,她相信她推开房门后一定会看到一个十分有趣的场景,她已忍不住想象起来,她也相信一定会看到让自己满意的东西。

门开了,里面的场景的确有趣,晓兰却不满意极了。

萧逆天和杜落雁已经不见了,只留下早已僵硬的黑脸大汉象死野狗一样躺在地上。

晓兰走到黑脸大汉尸体旁,皱眉看了看他,道:“真是蠢的要死。”她看到地上的衣服碎片眼中不禁露出得意的目光,她优雅的在桌旁坐了下来抚了抚额角的头发道:“萧逆天,她到底还是让别的男人碰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喜欢的任何一个女人好过,这就是你对我不屑一故的代价。”

“发生了什么事?”红玉娘子提着衣裙从外面走进来,她看到地上的尸体不禁一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晓兰淡淡地道:“没什么,死了个该死的人。”

红玉娘子瞪大眼睛道:“死了个人,我怎么不知道,难道我昨晚睡的那情况?”

晓兰仿佛笑了笑,她想让一个人睡的沉一些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红玉娘子看了看房中,皱了皱眉道:“萧逆天呢?”

晓兰道:“走了。”

红玉娘子打搅道:“走了,怎么会走了?你不是象我保证一定会让他生不如死?还神秘兮兮的不让我知道你的法子,动不动让我做些莫名其妙的事,你怎么让他走了?”她劈头盖脸的说完才看了晓兰一眼,胸口微微的起伏着,满脸的气恼。

晓兰露在外面的眼睛沉静的看着红玉娘子她慢慢的站起身自信的悠悠道:“放心他会回来的。”

红玉娘子将信将疑的问道:“你确定?”她又沉下脸道:“你总说迟早会让萧逆天生不如死,可我看他活的比谁都自在,你到底在做什么?说实在,你 你是不是看上他了?”

晓兰道:“是又怎样?你不是一样看上了萧十一郎吗?但你还是会用尽一生想尽办法报复他?”

红玉娘子放心的笑了笑,她知道这种爱生出的恨的力量,她轻叹到:“我想了一辈子的办法报复萧十一郎,如今我老了,还是让你去想吧,你只要让我在有生之年看到萧家的悲剧就足够了。”

晓兰道:“我若猜的不错,萧逆天现在必定痛苦矛盾的想杀了自己。”

红玉娘子的眼中闪出了光,她急切的问道:“为什么?”

晓兰道:“因为他的记忆从未丧失过,他还记得杜落雁,”她咬着牙恨恨地道:“他何止记得她?”

红玉娘子震惊地倒吸了口凉气,怔怔的道:“这么说,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惘然?”

晓兰道:“正因为他有记忆,他才会痛苦。”

红玉娘子恍然大悟似的笑了笑,道:“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做,你确定他会回来?”

晓兰道:“下一步怎么做应该是你的问题。”她眼中透出丝­阴­森的笑意。

外面可爱的天气突然让人感到种心胆俱寒的恐惧,美丽可爱的东西是不是真的那么美丽可爱?

这里没有叶落草枯的荒凉,没有秋深风凉的悲戚,也没有刀光剑影的无奈。

三面大山环绕下的竹林,四季如春永远都是苍翠的挤的出水分。

初升的太阳满怀喜悦奉献着它温暖的光芒,却遇到一张冷骏的毫不领情的脸。

萧逆天坐在竹林中竹屋的屋顶上,一双黑亮的眼睛已经黯淡了不少,他似什么都看得到又似什么都看不到,空洞与充实矛盾地纠缠在他那双深邃的大眼睛中,两道浓眉间凝住了难以描绘的悲哀谁也看不出他是痛苦,是悲哀,是无奈还是伤心,但只要是看他一眼就知道冷俊沉静的外表下他正在承受着常人难以承受的难以理解的东西就象人难以了解狼幽绿的眸子中所深藏的东西,却知道那绝对是人类难以承受的东西。

谁也不知道他在那里坐了多久,他似乎是天生注定要做在那里一样,与周围一切都和谐的离奇。

萧逆剑跃上屋顶在萧逆天身旁坐了下来,道:“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萧逆天道:“还活的下去。”他又轻轻道:“我还活的下去,可她……”

萧逆剑勉强一笑道:“没事,逆云哥哥在,她一定活得下去。”

萧逆天沉默了一会,突然问道:“你们怎么遇上的?”

萧逆剑道:“昨夜我刚到储兰阁就见一个黑衣人掠着个极象落雁的人向远处掠去,我直追了过去,谁知那小子轻功好的很,而且在城中街巷中转个不停,我以为他在防止有人跟踪才故意蔸圈就一直跟着他。”

萧逆天苦笑道:“谁知他就是要你跟踪他。”

萧逆剑咬咬道:“龟儿子!”他强使自己压住怒气道:“这世上的事当真巧的很,我跟踪黑衣人掠过一家大客栈的房顶是逆云哥哥竟已在上面。”

萧逆天似有了些兴趣,道:“怎么那么巧?”

萧逆剑道:“那家大客栈中住的都是近日从各地赶来找你报仇的人,逆云哥哥是去看看对方虚实的,却正好帮我截住了那黑衣人。”

萧逆天道:“看来那黑衣人也非等闲之辈,能让你追不上的人毕竟不多。”

萧逆剑揉了揉鼻子道:“我看到那小子虏走的不是落雁便猜到可能中计了。”

萧逆天道:“于是你们就赶到了储兰阁?”

萧逆剑点了点头。

“逆天。”随声传到萧逆云已飞身上了屋顶。

萧逆天忙站起身急切的问道:“哥,她怎么样?”

萧逆云面露难­色­,道:“全身经脉乱的很,是我从未见过的奇毒。”

萧逆天的眼睛又黯淡了一层,他将头转向别处。

萧逆云道:“现在她没什么大碍,也许不会有事。”

萧逆天道:“那是因为她吃了一颗只有十二个时辰的解药。”

萧逆云道:“我给他吃了些恢复元气的药,她大概快醒了,你……下去看看她。”

杜落雁静静的躺在床上,她的身体已不再颤抖,眉头也舒展开来,双眼轻轻闭着,长长的睫毛上遗留着几滴泪珠。她的呼吸柔的让萧逆天几乎不敢呼吸,生怕会打破这种韵律。她略显苍白的脸上却深藏着几分坚毅。

萧逆天坐在床边,除了她的脸眼睛似再也无法看别处,他那双眼却又那样的难懂。

“落雁,该起床了。”萧逆天柔声道,她笑了笑,轻轻握住她的手。

“你若再不起来我就再也不带你去河边抓鱼。”萧逆天轻抚着她的头发顽皮的道,他的眼神遥远起来,似已在过往的欢乐中陶醉。

一双美丽的眼睛正痴醉地看着萧逆天,就象看着梦中的人,生怕他在眨间瞬间就会消失不见。

四目相对,目光碰撞。有些该碰撞的目光迟早会碰撞。

相对无言,相望无语。有些该说的话早已在目光中悄然明了。

再久的沉默也总有尽头,萧逆天笑了笑道:“做了个什么梦?”

杜落雁微微一笑道:“梦到回到你的竹林,你还在问我做了个什么梦。”

萧逆天觉得鼻子一阵发酸,她将现实当成了梦,是不是因为不敢再希望?是不是因为太多的梦醒残凉将她心中的希望全部抹杀?他扶着她的双肩将她扶起来,深深凝望着她道:“现在梦已经醒了是真的。”

杜落雁笑道:“你骗人,梦醒后不是这样子的。”

萧逆天痛心的闭了闭眼将她轻轻揽在怀里。

杜落雁将头靠在他的胸前已几乎在他的心跳声中安然睡去,突然她推开萧逆天缩到床角抱着双膝用一双倔强、悲怨甚至还有丝恐惧的眼睛盯着他。

萧逆天似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无奈地苦笑着垂下头去。

杜落雁看了看周围,质问似地道:“我怎么会在这里?”她彻底清醒了过来。

萧逆天抬起头,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杜落雁的神情逐渐的平静下来,她咬了咬嘴­唇­生硬地道:“谢谢你救我出来。”

萧逆天笑了笑,现在除了笑他实在想不出还能做些什么。

杜落雁强忍住要冲出眼眶的泪走下床去,背对着萧逆天道:“我该走了。”

萧逆天站起身道:“你不能走。”话中似乎没有任何感情,也许因情太浓而看似无情。

杜落雁突然转身含泪瞪着萧逆天道:“为什么我不能走?”

萧逆天将目光转向窗外道:“不为什么。”

杜落雁忍不住叫道:“不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我?”

萧逆天紧咬住牙象窗边走去,谁也不会知道他迈出的步子有多艰难,他几乎忍不住要回过身将她搂在怀中告诉她一切的真相,告诉她他所有的思念、真爱与煎熬无奈,可他只是迈出步子象前走,留给她一个冰凉的背影。

杜落雁的泪水终于滑落,她突然笑了笑道:“你不准我走,我难道不会自己走?”

萧逆天在窗前站定,道:“我不让你走,你就走不了。”

杜落雁盯着萧逆天冷冷的背影,红玉娘子的话在她脑中不断回荡。

“我知道你很信任他,他对你的确有过刻骨铭心的爱,可所有的事都会变。”

“他不是以前的萧逆天了,他已经完全忘记了过去,包括不。”

“他早已不是那个年少的大孩子,他有自己的女人和孩子,你和他的那一段只是他年少时的一场梦,对一个成熟的男人那只是个年少轻狂的笑话,尤其在他找到陪他一辈子的人后。

“所以,你是他一个已经遗忘的梦,而铭兰和她腹中的孩子才是他真实的生活。”

“年少的恋人不能一辈子在一起本就是很正常的。”

“在真实的生活中淡忘那些幼稚的梦也很容易。”

“真实,平静的生活对于一个象他这样的人本就是渴望,当他拥有时,他很快会发现这比强烈的爱情要重要的多,而那强烈的爱情也会在那些真实与平静中慢慢变淡,直至消散。”

杜落雁拼命要将这声音赶出脑海,却越赶越清晰,越赶越相信。她声音有些颤抖道:“你都有了妻子和孩子,还要留下我做什么?我只不过是你年少是的一场梦而已。”

她已不知不觉相信了红玉娘子的话,一些她死也不愿相信的话。

萧逆天道:“我突然又后悔将你带出来了,其实让你帮忙带小孩是个不错的主意,那样铭兰也会多一点时间陪我。”他感到手脚已冰冷的麻木。

杜落雁的嘴角已咬出了血,她绝望痛心的道:“你要送我回去?”

萧逆天道:“为什么不?我现在已经发觉将你带出来是件很错的事。”

杜落雁突然叫道:“我宁愿死也不回去。”说着她已经冲出屋子向林中跑去,她跑得很快,就象在躲避一只凶恶的猛兽,也象在逃避自己。

屋外的阳光明媚的令人讨厌,每片在轻风中舞动的树叶都似在讽刺着人类。

萧逆天看着杜落雁冲向树林深处,他感到体内的血在绞痛,一种深入骨髓的痛。他突自窗外、中飞身出去向杜落雁跑的方向掠去。

杜落雁在竹林间拼命地跑,她也不知道要跑去哪里,甚至已不知道为什么要跑,她只要让自己跑的远一些。她突然停住脚步死死的盯着前方微微喘着气。

那个冷冷的背影又出现在眼前,她抿抿嘴转头向另一个方向跑去,似已下定决心有、逃掉。

萧逆天脚下一错步,一把抓住杜落雁的胳膊让她停下来。

杜落雁扭头瞪着他,有些发红的脸上带着几分怒­色­,额角也渗出了汗珠。

萧逆天命令似的道:“跟我回去。”

杜落雁用另一只手扳着萧逆天抓住她的手想将胳膊从他的手中抽出来,她的泪水又一次不由的涌出,她无助的哭道:“放开我,你这坏蛋。”

萧逆天看着她的泪,手不由自主地松开。杜落雁忙抽出胳膊,用另一只手轻轻的柔着。

萧逆天几乎忍不住要帮她柔柔肯定还在发疼的手臂,他开始在责备自己为什么那么用力,他几乎忍不住要在自己脸上打上两耳光,可他只是冷淡的问:“你以为自己跑的掉?”

杜落雁突然蹲下去在膝上哭泣。高大的竹子将杜落雁微颤的身躯显的那样无助那样凄凉。萧逆天的手不由地伸出手要去抚她的头发,不由的想用各种办法来安慰她。

萧逆天伸手握住她的拳头,道:“该回去了。”

杜落雁用力抽回手,想都没想就在萧逆天的脸上打了一耳光。整个竹林似都已呆住,萧逆天的脸上立即出现了个五指印。

杜落雁看着萧逆天的脸和痛苦的眼神,似已呆了。

萧逆天怔了怔,突然闪电般出手点了她的昏睡|­茓­,随后抱着她想屋子走去。

阳光散在他的背上都立即凝结成冰。

“小子,你又在搞什么?”萧逆剑站在门口挡住萧逆天的路。

萧逆天看了眼怀中昏睡的杜落雁道:“我必须带她回储兰阁。”

萧逆剑道:“回就回,为什么那样对她?”他就象在逼问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萧逆天疼惜地看着怀中的杜落雁道:“晓兰让她活下去是为了看她痛苦。”

萧逆剑的气势突然减了下去,他拍了拍萧逆天的肩,道:“所以要晓兰解他的毒就必须让他伤心难过。”他心疼地看着萧逆天,他知道他更难过。

萧逆天苦笑道:“我实在没想到这种毒连逆云哥哥也解不了。”

萧逆剑道:“那女人就算准这种毒常人难解,你除了回去受她控制根本没别的办法。”

萧逆天道:“现在要做的就是阻止各门派的头脑再聚集中原,否则真有可能会被一网打尽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我们都见识过‘胜兰家族’的高手。”

萧逆剑笑了笑道:“昨晚被我丢下车的那两个青衣大汉就不好对付,那条红影…。”

萧逆天道:“他们的工夫诡异,也许是些花把势,可首次交手却很难看出,等看出来也晚了。“

萧逆剑点头道:“花招用的多了自然会有破绽,所以他们只有将中原的大人物引到一处,来个毕其功于一役。”

萧逆天涩涩地一笑,道:“我们什么都明白去,却要往陷阱里跳。”

萧逆剑道:“人这一辈子难免做几件不太聪明的事。”他的眼睛变的迷茫起来。

萧逆天笑了笑,道:“不错。”他的眼中突然露出种战斗的光芒,道:“跳入陷阱也未必是最坏的结果,有时候只有跳入陷阱中才能将这个陷阱彻底摧毁。”

萧逆剑笑着看着他,道:“置之死地而后生?”

萧逆天道:“差不多,就算我不去跳这个陷阱也会有新的猎物闯进去,就算没有新的猎物也许这个计划已经成熟。”

萧逆剑深吸了口气道:“不错,到了现在的情势你去与不去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他们将各派首脑聚集起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萧逆天又垂头凝视着杜落雁,道:“但对我却很重要,我若不去落雁会死。”

萧逆剑道:“她不能死。“

萧逆天道:“不能,她已经彻底消失过一次,我没什么力量来承受第二次。上天也不会让她第二次死而复生,她必须活下去。”

萧逆剑的眼中突然闪到一丝希望,他忙道:“她现在看起来正常的很,会不会那毒根本不致命?》”

萧逆天道:“我说过,那是她吃过只有十二个时辰药效的解药,过了十二个时辰她体内已错乱的经脉逆转会让她痛苦难忍,再过三个时辰…。。”

萧逆剑打断道:“那坏女人的话你也信?”

萧逆天道:“她本就想用这种方法杀死落雁的。”他的脸上又掠过一丝实难隐藏的痛苦。

萧逆剑还想自己骗骗自己却再也想不出什么话来说,他用力按了按鼻子道:“落雁会伤心的。”

萧逆天看着杜落雁的脸,道:“我宁愿让她一时伤心,只要让她活下去,我用我的所有来弥补。”

萧逆剑眨眨眼强忍住要冲出眼眶的泪,他突然问道:“你能确定那坏女人一定会为她解毒?”

萧逆天的眼睛迷茫起来,道:“至少我要去试一下。”

萧逆剑咬了咬牙,挥了挥拳头道:“我去打扁那坏女人的鼻子,逼她交出解药。”

萧逆天看着他,笑笑道:“就算你打扁她的头她也不会给你的,何况她也不一定有解药,我若猜的不错那一定是她的家族中比较珍贵的法宝,否则逆云哥哥不会解不了。”

萧逆剑扬了扬眉,道:“那不如去挑他老窝。”

萧逆天无奈一笑道:“要找她的老窝也得先去储兰阁找找线索,而且,至少晓兰手中有能让落雁活过一天的药。”他眸子里闪过一屡凄凉,同时也有一丝欣慰,至少萧逆剑那可爱的冲动还在。萧逆剑大得无法让人接受的转变让萧逆天的心像被什么刺痛着,就象失去可什么心爱的东西,心中总有些空荡,萧逆剑一点冲动又让萧逆天重拾了昔日的感觉,让他感到以前那个萧逆剑又回来了。

萧逆剑拍了拍脑袋道:“也是啊。”

萧逆天抬眼看了看道:“逆云哥哥还在屋顶?”

萧逆剑道:“还在那里看天,好象天上能突然开出朵花来。”

萧逆天轻叹道:“让他看吧,他…。。”他感到喉咙象是被什么塞住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萧逆剑强作潇洒地笑道:“走吧,他没事,要有事也不会等到现在。“

萧逆天道:“我知道。“说完转身象林中走去。

萧逆剑看着萧逆天的背影眼眶不禁湿润,他想不出前方还有什么等着他的兄弟。

不管前方有什么,该来的始终要来。

正午的阳光暖的让秋日已不象秋日,带着几丝毒辣的光肆虐­射­入湖中似能将湖水击起。

萧逆天的目光是不是也能将湖水击起,那双深不可测的眼本就能成就深不可测的神话。他站在储兰阁的阳台上,似在积累力量,又似在等待什么。

“姐夫”晓兰轻捏着黑沙袍悠然走到萧逆天身边。

萧逆天将双手搭在面前的栏杆上,笑道:“你好象悠闲的很啊。”

晓兰轻叹道:“哪里会悠闲,准备成亲仪式是很麻烦的。”

萧逆天颇有兴趣地问道:“你要成亲了?”

晓兰摇头道:“不是我,是你。”

萧逆天惊诧道:“是我,我要同谁成亲?”

晓兰瞪大眼睛道:“当然是我姐姐,难道你要让孩子已私生子的身份降生?”

萧逆天苦笑道:“那的确不对。”

晓兰道:“你是不是该给我姐一个名分?”

萧逆天道:“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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