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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她不能死

晓兰向周围望了望,道:“那位武林第一美人呢?我想她亲手绣的嫁衣一定跟漂亮。”

萧逆天道:“她在我房中。”

晓兰道:“她不该在你房中,她该在帮你的新娘子做嫁衣。”此刻她面纱下的笑容一定灿烂极了,报复的快意让她的眼睛闪着明亮的光,她看着天悠悠道:“身怀六甲的新娘子一定有趣的很,你们萧家办事总会有违常理,娶媳­妇­也一样。”

萧逆天道:“却不知铭兰肯不肯委身下嫁?”

晓兰用手轻敲太阳|­茓­作出努力思考的样子:“你去求她,她说不定会答应,你知道女人是经不住哀求的,而且你还不算太差劲。”

萧逆天道:“有时候女人的心是很硬的。”

晓兰咯咯笑道:“心再硬的女人遇到你也硬不起来。”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悲凉。

萧逆天苦笑道:“这是在说我好吗?”

晓兰道:“当然,不过你要不能让姐姐点头答应,我就不知道那位倾国倾城的武林第一每人什么时候会香消玉损了,我的解药可是随时都会失踪的。”

萧逆天道:“铭兰在哪里?”

晓兰白了萧逆天一眼:“怎么,等不及了?”

萧逆天道:“很久以前就等不及了。”他的脸上挂着笑,天知道他心中的滋味,他自己都分辨不出是心疼还是心酸。

晓兰转头对着湖面道:“她被那黑鬼点的|­茓­道还没解开,还在她房里。”

萧逆天一笑道:“我去看她。”说着转身走了。

晓兰靠着栏杆似在自言自语道:“我也该去找那位美人好好聊一会了。”

萧逆天并未走出多远,他当然听得到,他的眼角猛的抽动了一下,似有根毒针突然­射­入他的眼睛,他迈开步子走向了铭兰的房间。

房中静的不敢让人大声呼吸,这里的宁静温馨似能让人忘却烦忧,淡紫­色­的清香让人不由放开紧绷的心将心中最快乐的珍藏捧出来回味。

在萧逆天心中很深很遥远的地方似乎也有些快乐却已沉睡的记忆,可现在他已无力也无心将它们唤起,他走到床边珍惜地看着床上的铭兰,眼中透着些许歉意。

铭兰静静地躺着,脸上还留着些许昨日的恐惧,就象个做了噩梦的孩子,她的手紧按着隆起的腹部上,似在拼命保护腹中的生命。

萧逆天伸手解开她的|­茓­道,看着她慢慢张开眼睛,冲她笑了笑。

铭兰用手挡了挡刺眼的光惊讶地看着萧逆天道:“萧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萧逆天在床边坐下来,笑了笑道:“你一直睡到中午,我若再不叫你起床,你恐怕要变小猪了。”

铭兰惊讶地看了看门外,不敢相信地道:“怎么会…。。我…”

萧逆天将她扶起来,笑道:“睡过头而已嘛。”

铭兰不好意思的低头一笑,她突然惊恐的抬起头道:“我…。怎么记得有个人…。。要掳走我。”

萧逆天笑道:“你一定在做噩梦。”

铭兰喃喃道:“我明明记得…。”

萧逆天道:“若真的有人来他能逃过我耳朵?”

铭兰抬头放心地笑道:“也是啊 。”她垂头看了看肚子轻轻道:“现在有没有到午饭时间?”

萧逆天一笑道:“走,我们下去吃东西。”他突然也觉得肚子饿的很,他的心情似也好了一点背上的伤却开始疼起来。

萧逆天轻扶着铭兰走下楼来,他突然觉得双脚似被什么拖着无法迈开,因为杜落雁坐在大厅中,她背对着萧逆天坐在大厅一角的一张桌子旁桌上堆着一堆五颜六­色­的上好布料。晓兰站在桌边似在专心挑拣什么不断地挑拣布料还不时问杜落雁些什么,她的心情似乎很好,连那身宽大的黑纱袍和脸上的黑纱也快乐起来。

杜落雁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似已成了块砖,凄凉的背景不禁让人一阵心凉。

萧逆天的心似被一只肆虐的猛兽狂抓着,他想转过头无奈连脖子都似已僵硬。

铭兰也感到了些什么,她停下脚步转头看着萧逆天的眼神,不解地道:“怎么了?”

晓兰突然叫道:“姐姐,姐夫你们来了”她说着人已跑了过来。

铭兰惊喜地抓住刚跑过来的晓兰:“晓兰,你终于肯出房门了?”

萧逆天忍不住看了角落里的杜落雁一眼,他看到她的双肩似在微微颤抖着,他暗中紧紧握着拳头,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冲过去将她抱在怀中安慰她。

晓兰眼中带着笑意道:“外面的天气这么好,什么事都该想开了。”

铭兰的泪突然冲出眼眶她将晓兰轻揽怀中欣慰地道:“对,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晓兰离开铭兰怀抱,看着铭兰神秘兮兮地道:“何况我也不该错过这么重要的喜事。“

铭兰笑道:“什么喜事?“

晓兰突然转头看着萧逆天质问道:“你还没告诉姐姐?“

铭兰摸不着头脑地笑着看着萧逆天,道:“有什么喜事瞒着我吗?”

萧逆天一笑道:“是。”他感到脸上肌­肉­酸疼的要命。

晓兰看着萧逆天笑道:“你一个大男人还会害羞不成?”

萧逆天又忍不住看了杜落雁一眼,他感觉喉咙似被什么塞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杜落雁突然站起来转过身,一双美丽的眼睛含着刚强却隐透着无法掩饰的忧伤,她抬着头大声道:“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你要娶她为妻?”她以前极少大声说话,即使对她很不喜欢的人她也能强忍着不失淑女风范,现在她的话却想把泛着寒光的利剑,刚硬,锋利。

萧逆天几乎要被这无形的剑砍成千万片,他将指甲Сhā入掌心,­肉­体上的痛多少总会减轻心中的痛。

铭兰惊讶地转头看着萧逆天,她的眼中瞬间涌动痛苦、无奈,还有些难以名状的感激,她哽咽道:“萧大哥,你?;?;?;?;?;?;知道不可以的,何苦?;?;?;?;?;?;”

萧逆天笑了笑道:“可以的,我本就该给你一个名分。”

铭兰流着泪道:“可是我?;?;?;?;?;?;”

萧逆天打断她道:“算我请求你,我知道我自己做错事害你未婚育子,坏了你的名节,请你允许我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他略垂着头看着地面,这时候他没有力量去看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铭兰道:“不是你的错,我怎么能?;?;?;?;?;?;”

萧逆天不让她说下去,他接着道:“我知道你一直不肯同我成亲是不想让我认为你在用孩子作为筹 码强迫我,也不想让我为了负责任而同你成亲,我都知道。”

铭兰掩口哭泣着已说不出话。

萧逆天稍透了口气,道:“现在我不是为了责任,只是因为?;?;?;?;?;?;你。”

铭兰含泪望着萧逆天,幸福与欣慰不由得闪过脸庞。

晓兰看着铭兰试探着问道:“姐姐你答应了?”

铭兰脸上的幸福与欣慰突然消失,她向后退了一步怔怔地道:“不能,我不能嫁给他。”

杜落雁突然道:“你为什么不能嫁给他?你既然已你既然有了他的骨­肉­又爱着他,为什么不能嫁给他?”她说着已经向这边走来,她看上去温柔的外表下的刚强似突然被激发出来。

铭兰轻咬着嘴­唇­,泪又泉水般涌出。

杜落雁走到铭兰面前,用一双坚毅的眼睛看着她道:“你不应该再有所顾忌。”

铭兰抬眼看着杜落雁,张了张嘴道:“我…我…”

晓兰握起铭兰的手,道:“姐姐,你到底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呢?”

铭兰道:“我想等记忆恢复再说,说不定以前的他早已有心爱的人。”她垂头瞧着自己的肚子,似不想让人看出她在撒谎。

杜落雁凄然一笑道:“他没有,就算有,也不会比你更合适他。”她看着铭兰,心中道:“这样的女人才是他需要的,她也不会为他带来那么多的麻烦和痛苦,而我……”

晓兰用闪着光的眼睛看着杜落雁道:“你也认为他们很合适?”

杜落雁突然打了个冷颤,她咬了咬颤抖的嘴­唇­,勉强做出坚强的样子道:“谁都该这么认为,不是吗?”她毫不示弱的迎视着晓兰。

萧逆天的嘴动了动,终究没有开口,杜落雁的反应让他看到她揉中所含的刚、温顺中所含的倔强,那些被礼教压制太久的东西终于被激发出来,他不禁为她的成长与转变欣慰,可她的大度又又让他觉得心中不太舒服,虽然他知道她是因为伤心或赌气才会这样将他“让”出去,他还没有办法不在意。当女人不吃醋甚至将你推给别的女人时,就算你知道她有什么理由你也不会太舒服。他在心中念道:“落雁,你本该相信我的,不管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你该知道我不会变的。”他将头转向别处,也许眼中已有些许泪光。

晓兰轻巧地转身向角落那桌走去,边走边道:“相配的人在一起的确是件不错的事,为了这件不错的事我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她到了桌旁轻抚着桌上的布料。

杜落雁道:“你不是要我为他们做喜服?”

晓兰道:“你同意了?”

杜落雁轻扬了扬头道:“为什么要不同意?你都说了,这是件不错的事。”这句话并不长,她说得也不太慢,她却自己像用了几亿年才说完这句话,一句字字都刺伤自己的话,当然受伤的不只她一个。

萧逆天终于忍不住转回头看着杜落雁有些哽咽道:“你?;?;?;?;?;?;你真的同意?”

杜落雁心中喊道:“你本该知道我不是真同意,你本知道我是不会变的,为什么还要问?”她几乎忍不住将这些话喊出来,给他两个耳光再扑到他怀中紧抱住他大哭一场。可她只是用倔强的眼睛迎视那双黑亮却已受伤的眼睛,道:“我同意极了,我一定会做出最漂亮的喜服给你们,还满意吗?”

萧逆天突然笑道:“多谢。”他只能笑,他都不知道若再不笑了他将会怎样。他本以为自己可以装得无情无义,可当她站到面前,他才发现情难自禁的无奈。

杜落雁将目光转向别处,他再没有勇气去看萧逆天那双大大的眼睛,她轻叹了口气道:“很少人白白为人家作工的,是不是?”

铭兰擦­干­了泪,笑道:“杜小姐的手工费想必高得很,却不知我们付不付得起?”

杜落雁道:“别人付不起,但你的夫君付得起。”

晓兰手中托着块布料,道:“却不知你要什么作为回报?”

杜落雁道:“不是回报,是我要收回我的东西。”

晓兰道:“他欠你东西?是什么?”

杜落雁悲笑道:“我已经收回来,并亲手将它毁了,又何必再提?”她抿着嘴,心中道:“逆天,其实你不欠我什么,以前是我欠你,可从现在我们互不相欠了。”她眼中露出无奈的悲凉,心中喊道:“我为什么要让你知道我忘不掉你?我要让你知道我的心若不放在你那也可以活下去,就算活不下去我也将它毁掉不让它再回到你身上。”她用力捏着衣服,心在继续喊道:“虽然这是骗你也是在骗我自己,我也不会在意。”

萧逆天的嘴角渗出了鲜血,他咬出的血。此时他只能让自己流血,他已流不出泪。

铭兰看着萧逆天,似突然明白了什么,他强忍住泪道:“你流血了。”

萧逆天看着她,眼神温柔平静了许多,他淡淡一笑道:“没事。”

铭兰关心地道:“怎么会无缘无故流血?而且是口中?;?;?;?;?;?;”

萧逆天打断她道:“你不是说要吃饭?”

晓兰从桌旁道:“你们先上楼休息,我吩咐丫头送上去好了。”

萧逆天道:“好。”他突然好想离开这个地方,逃得远远的。他扶着铭兰慢慢向楼上走去。

晓兰很开心地道;“我去叫人准备饭,你呢就挑选布料。”她当然在对杜落雁说话。

杜落燕站在那里,似成了具被抽空的外壳。

铭兰房中仍是那么温馨,淡紫­色­的空气流动在房中,无论多烦心的人走进来都会好一点。

萧逆天站在窗边,直直地看着外面,或许他根本什么也没看见。

铭兰坐在桌边,她张了几次嘴终于小心地问道:“你和那位落雁姑娘?;?;?;?;?;?;”

萧逆天道:“可以不用问为什么吗?”他的话中透着无尽的疲惫。

铭兰道:“当然,可你们若是有什么误会不妨说清楚,何必彼此伤害?”

萧逆天转过头看着她真挚地道:“我与你成亲并不是与她赌气。”

铭兰一笑道:“我当然知道,你不想孩子是私生子,所以?;?;?;?;?;?;”

萧逆天满眼歉意地道:“其实我没那么伟大,我有别的原因,对不起,我?;?;?;?;?;?;”

铭兰温柔一笑道:“不管你有什么原因,我都会按你的意思去做,我知道你是对的。”

萧逆天被满腔的感激与歉意塞住了喉咙,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有些偏西的太阳­精­力仍旺盛得很,窗外阳光散在萧逆天身也变得忧伤了许多。

平静的湖面底下到底是怎样的暗流涌动?没有人知道,没有人明白。

城中最大的客栈突然静得让人心慌,几十个人分成五六桌坐在大厅中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外面天渐渐暗下来,客栈到处都挂起成串的大灯笼,将整座楼映得亮如白昼。

桌上的菜很好,酒更好,却没有一个人去理会。他们的眼睛都盯在桌上,可他们盯着的不是酒菜,而是鲜红的喜帖,每个人的面前都摆着一张。

有人愤怒,有人害怕,有人不动声­色­,却没有一个人高兴。看到喜帖本该高兴的,可现在这些武林名宿、少年君子一看着面前的喜帖,就象看着被施了魔咒的鬼符。

大厅中间一张桌上慕容语伯坐在上位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喜帖,与他同桌的裴淮满眼的仇恨与悲痛,韩铁奇无奈地叹息着,颛孙岳一双小眼似要突出来,殷正寿则握紧双拳怒目圆睁。

旁边桌上,书生若无其事地轻摇着扇子,柳忠钰的额角却渗出了汗珠,他们旁边的两个紫面少年紧闭着嘴似乎怕自己忍不住叫出来。

颛孙岳突然一拍桌子道:“他妈的,萧逆天这龟儿子竟不将武林正道放在眼里!”

裴淮咬着牙恨恨地道:“他竟敢向咱们发喜帖,算他有种!”

有人忍不住大喊道:“他娘的­奶­­奶­,受不了了,废了那小子!”

大厅中突然像沸腾的开水,本来在打瞌睡的店小二立即清醒过来,随后溜到角落里的一张桌子底下。

慕容语伯微微一笑站起身来道:“各位——”

大厅中又立即静下来,几乎每个人都在用信任、崇敬的目光看着慕容语伯。

慕容语伯道:“我们这次来本就是要取萧逆天的项上人头,既然他发帖请我们去,我们岂有不去之理?”

“对,若是不去岂不显得武林正道怕了他?”

书生摇着扇子似在自言自语道:“可惜当日萧家五子未与连绝义同归于尽。”

柳忠钰愤愤道:“他们狗咬狗本该丧命对方之手的。”

裴淮瞪着眼睛嘶声道:“可五子非但没死,萧逆天反而在数月间杀了那么多名门子弟,还?;?;?;?;?;?;还包犬子裴桔,我若不报此仇?;?;?;?;?;?;”他的喉咙突然哽咽。

韩铁奇叹道:“家弟虽不才,但他丧命萧逆天之手,我身为兄长岂能不报此仇?”

颛孙岳大叫道:“我侄儿是颛孙家唯一的传人却被萧逆天害死,我定要将那龟儿子碎尸万段!”他那头焦黄的头发似也因愤怒要立起来。

大厅中又一阵喧哗,有些人在咬牙切齿地骂着萧逆天,有些动也不动地坐在那里,似乎在等心中的仇恨化为体内的力量。不管怎样,这里每个人都想将萧逆天碾成­肉­酱。

慕容语伯摆摆手,等大厅中又安静下来道:“各位要想为亲人报仇,等明天,明天定能用萧逆天的血以慰令亲在天之灵。”他停了停道:“各位要心中有底,明天的婚宴上可能要有场恶战。”

书生不紧不慢地道:“他既然敢给我们送喜帖必定有所准备,明天萧家五子肯定都在,说不定连萧十一郎也在。”他说完就立即闭上了嘴,好象刚才的一番话不是他说的。

大厅又安静了不少,不少人的眼睛又开始真真地盯着喜帖。

殷正季突然道:“就算他们都在也不过六个人而已,而我们各派聚集的高手却有二百多个!”

颛孙岳立刻道:“不错,殷门主果然胆识非凡。”殷正季谦虚一笑道:“晚辈只是不信我们有这么多一等一的高手,萧逆天还活得下去。”

“你们明天若去赴宴,活不下去的不是萧逆天,而是你们。”这声音似从天边传来,而且听上去怪怪的,显然是故意作出的。

殷正季立即兴奋地从位子上跳起来叫道:“前辈,请现身一见。”

“现在不是时候,你们最好尽快回到自己的地盘上,否则此处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殷正季的眼睛四处搜索着周围,道:“前辈何出此言?”

“这长婚宴本就是个陷阱,你们去只能是送死。”

殷正季忙问道:“难道前辈知道些什么?”

“不想死的最好连也离开。”

殷正季不再寻找说话的人,他知道这人若不想让人发现他,别人是没办法找到他的。

“切记,火速离开,莫要中计。”这声音已渐渐远去,最后消失。

殷正季皱眉思考道:“难道这喜帖是萧逆天的计谋?”

慕容语伯道:“正季,这是救过武林同道的那位前辈?”

殷正季重新入座点头道:“不错,前辈肯定是发现了萧逆天的­阴­谋。”

慕容语伯道:“果然不出所料。”

书生合起纸扇,微微一笑道:“也许我们已经掉进他的陷阱了。”

慕容语伯道:“哦?先生请讲。”

书生纸扇轻敲着手心,淡淡道:“也许这些请贴和那位所谓的前辈都是他故意弄来骗我们的,他根本就无力对抗我们如此强大的力量。”

柳忠钰似突然大悟道:“他是想吓走我们?”

书生道:“差不多。”

殷正季强忍怒火,道:“你们以为前辈会与萧逆天是一种人?”

书生文雅地一笑道:“在下只是说‘也许’而已。”

的确是“也许”而已,可许多被仇恨冲昏头的人已经相信了这个“也许。”

柳忠钰道:“殷少侠难道不想为‘神州剑客’殷恩平大侠报仇?”

殷正季的眸子立即燃烧起来,他激昂道:“当然想!时刻都在想。”

柳忠钰道:“但若是到了萧逆天的家门口又被他的厉害吓回去,那这杀父之仇何年才能报?”

殷正季的眼眶已因激动而发红,他握紧拳头道:“必杀萧家五子!”他毕竟还是个孩子,一个满胸仇恨与正义的孩子。

书生与柳忠钰的脸上隐隐透出满意的笑。

慕蓉语伯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道:“不好,我们来个将计就计,杀他个措手不及?”

“难道慕蓉大侠有什么妙计?”

“妙计不敢当,只不过……”

风不知何时起,已在四处蔓延,也许它从来就没有停过。

储兰阁已是张灯结彩,在淡淡的月光中显得更有喜庆的意味,成串的大红灯笼映在湖面上说不出的美丽动人,风吹过,似将那光影吹得有了生命。

萧逆天站在阳台上,一双比寒星还要亮的眼睛比夜还要难以捉摸,其中掺杂着太多的感情,别人难以明白的感情,可他眼中有样东西,只要不是瞎子就看得出,就算是瞎子也感觉得出,那就是发自他生命核心的斗志,现在他整个人就象只面临一生最重要的考验的苍狼,全身进入了战斗的状态,只待最后拼命一搏。

明日的事他尽量不去想,那太难想象,可他就像匹敏锐的狼,对未来的危险与灾难总有种莫名的感应。

那条鬼魅般的红影不断在他脑中掠过,他隐隐感觉到那条红影就是他的最难对付,甚至根本无法对付的对手,而且用不了多久他们一定会交手。

交手之后呢?结果只有两种——生与死。

萧逆天的手不由地紧握栏杆,他感到一阵由足底升起的寒意,他几乎算不了他生还的可能­性­是多少。

“姐夫”,晓兰轻快地飘到萧逆天身旁道,“在想什么?”

萧逆天没有转头看她,只是淡淡地道:“我在想你会不会忘记将解药给我?”

晓兰有些失望地道:“现在还不到十二个时辰,她不会有事。”

萧逆天道:“你还是她有事,否则我不敢确定你会不会有事。”

晓兰作出很听话的样子,稍一垂头道:“我会记得很牢。”她突然抬头道:“哦,忘了恭喜你了,那位武林第一美人的手工简直妙极了,为你的新娘子做的嫁衣漂亮极了。”

萧逆天将头向一侧转了转,没有开口。

晓兰笑道:“她现在在赶制你的衣服,我想也一定漂亮得很。”

萧逆天道:“你忙了一天不累吗?”他的话中当然有别的意思,晓兰却似没有听出来,她眨眨眼道:“你在关心我?”

萧逆天一笑道:“我能掌控你的生死,却不能掌握你的思想,你怎么想是你的事。”

晓兰捋着鬓角的一缕头发,道:“为了你能开心,我再苦再累也不会怨,只要你高兴。”

萧逆天的眼神中又出现了那嘲讽天地的笑。

晓兰将十指扣在一起,笑了笑道:“我该回房去了,明早我一定要早起床。”说完她像一阵风似的轻盈地转过身材走。

萧逆天道:“过了明天,就可以将她体内的毒彻底解掉了吧?”

晓兰道:“当然,我还真不舍得要她的命,现在我只不过用她来让你听话一点而已。”她笑了笑道:“而且我本就要她痛苦的活下去。”

萧逆天道:“你就那么恨她?”

晓兰目光中闪动着恨意道:“你有多爱她我就有多恨她。”她说完迈开步子向远处走去,边走边自言自语道:“明天,过了明天,一切都会不同,也许天地都会倒转。”

天地没有倒转,太阳后来是从东方升起的。

整个储兰阁突然变得热闹起来,到处有人在做着些什么。红玉娘子坐在楼下大厅中看着已被布置成喜堂的大厅满意地喝着茶,她对晓兰找回来的这批下人的确很满意,每个人都勤快的很,似有用不完的力气。

她看了看自己一身鲜红的丝袍,也觉得满意极了。突然间觉得自己就像要出嫁的少女,她满眼笑意地看着手中茶杯,心中道:“萧十一郎,我今日就要让你的儿子尝尝这世间的痛苦,你莫要忘记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她笑了笑,轻声道:“那个猪狗不如的残废倒是给我个聪明的女儿,若不是晓兰我也想不到报负也有这么绝的法子。”

“夫人,您要找的人已等在您房中。”一个小丫环垂头细声细气地道。

红玉娘子的笑更开心了,她整了整已经很整齐的衣衫向后堂走去。

无论周围多么热闹,似都与萧逆天无关,耸仿佛天生就不属于热闹。

“姐夫,你还不换衣服?”晓兰略带责备道,说着,她人已到了萧逆天身后。

萧逆天望了望刚升起的太阳,笑了笑道:“现在早得很。”

晓兰道:“已经不早了,离午时只有二个时辰了。”

萧逆天道:“我换套衣服要用二个时辰?”他转过身用一双深刻的大眼睛看着晓兰。

晓兰一把抓萧逆天的手,拉着他转身就走,边道:“现在就去换衣服。”

萧逆天一脸的无奈,被晓兰拉向他的房间,当然那个房间已被布置成洞房。

房门是开着的,里面似有个白­色­的身影在晃动,一个纤弱、凄凉的身影。

萧逆天的心跳突然急促起来,脚步不由地停要了门外。

晓兰停下脚步,回头看看他笑道:“怎么?进自己还不自在?”

萧逆天将手从晓兰手中抽出来,大步迈进房间道:“我倒担心你会不自在。”

晓兰提了提衣裙走进房间,笑道:“我对这里喜欢极了。”

房中那个白­色­的身影骤然站定在床边,就像被突然施了魔咒。

当然是杜落雁,她的指尖还在床上鲜红的丝被上,她的嘴­唇­有些发白就似在冰天雪地中冻过。她突然感到全身都失去了知觉,她知道萧逆天已经走进房间,她却不敢转身看他一眼,她才发觉自己没有那样坚强。

萧逆天深情而痛苦地凝望着她的背影,冰冷的指尖已有些发疼。

晓兰走到杜落雁身旁问道:“你有没有将姐夫的喜服带来?”

其实根本不必问,一套鲜红崭新的喜服就摆在床上。

萧逆天勉强笑道:“不错,穿起来一定很漂亮。”他一定要找些什么话来说,否则他说不定真的会疯掉,他走在桌旁拿起喜服看了看,他脸上带着笑,却感到手上的东西有千万斤重,他感觉那刺眼的鲜红就是杜落雁的血。

杜落雁强作自己平静下来,她在心中告诉自己,“我若将伤痛欲绝表示出来岂不显得我太没骨气?”她微笑着回过头道:“萧少侠还满意吗?”她发觉自己在笑的脸颊已经没有任何感觉,就像在笑的是别人。

萧逆天的眼睛被突然刺痛了一下,他强迫自己弯了弯近乎僵硬的脖子,算是点头。

晓兰笑道:“我就知道你肯定满意,否则岂不辜负人家彻夜未眠为你赶制喜服之情?”

萧逆天蓦地抬头看着杜落雁憔悴的脸,一时语塞。

晓兰对杜落雁道:“你就帮我姐夫更衣吧,我还要出动看看。”说着一转身飘然而去。

偌大个房间只剩下了萧逆天和杜落雁木偶般的站在那里。

杜落雁突然打破沉默道:“我帮你更衣。”说着走到萧逆天面前。

萧逆天勉强挤出一丝笑道:“我自己可以了,你……回去休息。”

杜落雁倔强的看着他那双黑亮的眼睛道:“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可以做。”她说着伸手去解萧逆天的衣领,她的手颤抖的厉害,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萧逆天感觉得到她急促的呼吸和冰冷的手,他心痛地道:“你何苦……”

杜落雁道:“萧少侠不必觉得不自在,就当我是你的小丫环。”小丫环往往会被人忽吃力­性­别,让人忘记男女授受不亲。

萧逆天忍不住要握住她冰凉的手,他却将手硬生生拉了回来,他已发觉窗外有人,他当然猜得到是晓兰。

杜落雁已经将萧逆天的外套脱了下来,萧逆天上身只剩下件雪白的内衫,他忙道:“现在可以穿上新郎衣服了?”

杜落雁摇头道:“新郎怎么可以穿白内衫?”她看了看桌上的喜服道:“是鲜红的软丝内衫。”

萧逆天看着她毫无表情的脸不禁一阵心酸,一个人真正伤心时不是满脸伤痛的表情,而是面无表情。面无表情岂非本就是最无奈、最痛苦的表情?

杜落雁解着萧逆天内衫上的衣扣,轻轻垂了垂头,脸­色­已发红,她感到一股熟悉、亲切的热力由指尖传遍全身。

萧逆天结实的胸膛和臂膀已露出,杜落雁垂着头转到萧逆天身后,她也才发觉自己的脸已烫得厉害,她垂着头将那件带着萧逆天体温的内衫慢慢向下拉了下来,她毕竟是个听着礼教长大的淑女,以前她死也没想到她会去将一个男人的衣服脱下来,包括她未来的丈夫。

她紧紧攥着温暖的内衫,也许是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她轻呼一声,手中的衣服滑到了地上。

萧逆天已转过身面对着她,可她还是在他转身的那一刻看到了他背上的伤,九处深深的伤口,本就不可能在一夜之间痊愈。

杜落雁情不自禁地抓住萧逆天的胳膊,焦急而关心地看着他道:“你受伤了?”

萧逆天看着她的脸,仿佛已经醉了。

杜落雁咬了咬­唇­,转到萧逆天身后,看着他背上的伤,她的泪不禁如泉水涌出,她不禁伸出颤抖的手轻触着他的脊背,哽咽道:“痛不痛?”

萧逆天淡淡地道:“不关你的事。”他感到杜落雁冰冷的手从他的背上滑下,同时也听到自己的血管一点一点破裂的声音。他几乎忍不住要反身抱住她,可窗外的那双带着恶毒的笑的眼睛将他钉在了那里。他不能给杜落雁些许的安慰,只有让她伤心悲痛,晓兰才肯让她活下去,这点他清楚的很。

杜落雁用近乎麻木的手拿起桌上那件鲜红的软丝内衫轻轻替萧逆天穿上,她就像台受到控制的机器一样在做着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事。

萧逆天索­性­将眼睛闭了起来,再也不去看她一眼。

“姐夫,你好了吗?”语音刚落晓兰就推门走了进来。

杜落雁将萧逆天肋下的最后一颗钮扣扣好,垂头站在他面前,竟似已麻木。

萧逆天在脸上挂着笑,道:“差不多了。”

晓兰看着萧逆天竟似有些痴了,良久才略叹道:“你该下楼招呼客人了。”

萧逆天道:“会有很多客人要来吗?”

晓兰道:“当然。”她说着眼中放出异样的光,带着让人脊背不禁发凉的笑。

萧逆天的眼中似隐隐透着丝自信的笑,道:“好,我下去。”说着转身走出去。

晓兰用充满笑意的眼睛看着杜落雁,谁都想象得到她面纱下的笑有多得意,可其中的酸涩苦楚却只有她自己知道。这疯狂的报负在将别人伤得遍体鳞伤的同时,也将她自己刺得体无完肤。

晓兰刚要开口说些什么,一个仆人样子的年轻人进来在他耳旁说了些什么,她的眼中立即­射­出锐利的光,就如准备对猎物下手的苍鹰的眼,残酷、冷漠甚至还有些对血腥的渴望,她又看了杜落雁一眼,转身大步走出去,那仆人也走了出去。

杜落雁站在那里,似成了与桌子、椅子出样的东西,没有思想,没有感觉。

人毕竟是人,纵使麻木,心死也总比桌椅要强得多,何况杜落雁骨子中本就有股刚强的力量,她忽然抬起头跑出房间,外面仍旧到处都是人,而且每个都带着喜庆的笑,这本就是个喜庆的日子。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只是想离开这里,逃得越远越好,她宁愿住在地狱也不愿在这里多待一刻,她紧咬着嘴­唇­,她知道红玉娘子不会轻易放过她,可她决定拼命也要离开。

她决定要走,就算别人砍断她的双腿,她爬也要爬走。这句话本是说风四娘的,而杜落雁正是他的女儿,杜落雁骨子中的刚毅多多少少与她那要命的娘亲有关。

没有人要砍断她的腿,甚至没有人拦她,她混在众多的宾客间竟逐渐靠近了门口,如果吸一口气,无意识地在人群中扫了一眼,似在寻找某个身影。

贺喜声声刺在她心上,她突然向门外跑了出去,以她最快的速度沿着湖岸向远处奔去,她只想这样跳下去,直到她死。耳畔的风将她的脑海吹得一片空白,她不禁闭上了眼睛向前狂奔着,稍远处大街上的人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就像一辈没见到过这样的怪事。

突然街上有不少人发出惊呼,都将看着杜落雁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眼中不禁露出惋惜、担心,就像在看着只正闯入陷阱的可爱的小绵羊。

杜落雁不是小绵羊,她前面的也不是陷阱,却是湖水。兰湖的湖岸在前方有个不大不小的弯,已在杜落雁三四步之内,她只要再跑出几步必定会闯入水中,而此刻她紧闭着眼睛,大脑已拒绝接受一切,她又怎知她前方已不是路而是冰冷的湖水?

她不知道,所以她一个跨步之后便觉得重心突然失去,等她睁开眼睛看到自己在冲向湖面的那一瞬间心底泛起一丝解脱的轻松。

坠到湖面只不过需要眨眼间的功夫,她几乎感觉到了湖水透骨的冰冷,这时她又突然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托住了她,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站在岸上,她轻轻喘息着,并没有回身去看到底是什么人救了她。

她并不是个不知感恩的人,她不回身只因为她已知道救她的是谁。

萧逆天,除了萧逆天还有谁的气息能让她感到如此熟悉、亲切和踏实?

“跟我回去。”他的声音中没有任何感情。

杜落雁猛地转身倔强地瞪着他,道:“我死也不会跟你回去。”

萧逆天一身火红的喜服在阳光下更加刺眼,与杜落雁的一身如雪的白衣形成了个美丽的讽刺。

萧逆天看着自己的鼻尖,道:“你不跟我回去一定会死。”

杜落雁大声道:“我死关你什么事?反正我在世上已是多余!”

萧逆天突然觉得心中一阵微痛,心中喊道:“我所做的只不过要你能活下去,你却说你死与我无关,说你在世上已是多余?”他冷冷地道:“我现在不准你死。”

杜落雁突然觉得很委屈,嘶声道:“你不准我死我就不能死?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掌控我的生死?你不让我死,我偏死给你看。”

萧逆天冷冷笑道:“只怕这不是你能决定的。”

杜落雁握住拳头,道:“你到底要怎么样才会放过我?”

萧逆天没有理她,重复着那种毫无感情的话:“跟我回去。”

杜落雁的向后稍退了半步,恨恨道:“你这恶魔,我死也不会放过你!”她的话中带着刻骨的恨意。

若非爱已入骨,恨又怎会刻骨?

萧逆天似突然被闪电击倒,不知过了多久才喃喃道:“你死也不会放过我?”

看着他眼中的伤痛,杜落雁几乎要落下泪来,恨不得立刻扑到他怀中用最温柔的话语安慰他,恨不得将自己所有的委屈、痛苦、关心、思念全说给他听,可她却扬了扬头道:“对,死也不放过。”她的声音已有些颤抖,似已被自己吓到了。

萧逆天突然出手点了她的昏睡大|­茓­,抱起她向不是太远处的储兰阁走去。

红与白的交叉,在阳光下美得让人心痛,让人无奈。

阳光的明媚显得说不出的讽刺,湖面的平静也突显得说不出的诡秘。

天很晴。

晴天是成亲的好日子。

晴天也是杀人的好日子,因为血很快会­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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