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打了黑子、胡子、哑哥,六爪女招呼女人孩子们上马车回城,回到城里,六爪女也不耽搁,即刻启程赶赴福州,心底里,她有一丝隐隐的不安,去抓龙管家的三个人里,真正能让她放心的是哑哥,黑子和胡子会不会像龙管家一样拿到钱动了黑心呢?经了龙管家这件事,她对人的信任产生了动摇。***人面对钱财的时候会变成什么样子,她心里没数。
六爪女夤夜赶路,到了福州已是中午,打听到了郎官巷的客喜来旅馆,又雇了人力车赶了过去。然而,当她跑进那个旅馆,看到黑子、胡子、哑哥三个人百无聊赖地待在旅馆的前堂,她就明白,他们扑空了。
胡子告诉她,他们来了以后,还动了点儿手段,哑哥守在前堂,黑子堵在后窗,胡子向旅馆的人打听龙管家的房间时,旅馆的人告诉他们,龙管家一大早就已经退房离去,至于去了哪里,旅馆的人也不清楚。
六爪女之所以派他们即刻启程赶往福州抓龙管家,就是想到了黄小工离开之后,必然会引起龙管家的警觉,很可能一跑了之,结果,仍然迟了一步,让龙管家跑掉了。
黑子骂:“人老奸,马老滑,这狗日的太奸猾了。”
六爪女也没办法:“胡子,你留下再打听一下,实在没办法就暂时这样吧。”然后对旅馆的人说:“他们找的那个人要是再来你们这里住,你们就告诉他,他老婆怀孕了,等他老婆生了我们就把他儿子给卖了。”
旅馆前堂站柜台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瘦子,满脸虚伪的假笑,听到六爪女这么说,边点头哈腰边应道:“没问题,只要他来,我一定把话带到,他要是不来,我也没办法,估计这个样子恐怕是不回来了。”
六爪女说:“他黑了我们的钱,我们已经到警察局把他告了,他要是回来,你赶紧告诉警察局,不然警察局知道了会抓你们连坐的。”说完,六爪女也不歇歇,叫上黑子和哑哥往回返。
路上,黑子问六爪女:“头家,你真的到警察局告了?”
六爪女说:“告个屁,谁会管这种事。”
奔波来去,又耗费了三五天时间,回到平和,迎接六爪女的却是永昌银号的催款书,催款书提醒她已经有两个月没有支付贷款利息了,下个月就是最后期限,如果不如期支付利息,就要没收抵押财产。
看到这个催款书,六爪女顿时有了天塌地陷的感觉。
做生意是一个非常需要集中精神的事,六爪女的生意做得非常费力,既要动脑子想,还要到处跑,赚了钱先要保证土楼的开销,结果就耽误了按时给永昌银号还息。一万块大洋的贷款已经全部投到了土楼上,现在土楼进入了后期,第三层屋舍盖好刷漆,最后再封上砖瓦,基本上就完工了。就在这个时候,要命的事生了,如果不赶紧还上利息,人家就连本金也要收回,本金肯定是还不上的,这一点永昌银号清清楚楚,所以直接警告如果不支付利息,就要封楼,封楼以后至于是拍卖还是人家自己用,就不是六爪女能管得了的了。
这一切,当初贷款的时候说得明明白白,贷款的时候合同签得清清楚楚,六爪女无话可说,而且她也理解永昌银号,人家放贷是承担风险的,而且也是要赚钱的,这样做合合理。问题是,她根本就没有能力在规定的期限内支付欠人家的利息。在连城县的时候,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要风有风,要雨有雨,现如今,运气就跟龙管家一样背叛了她,生意做得比过去费力得多,却赚不到几个钱。
六爪女极度失望,她不能不承认,自己的第二个人生理想八成是要化为泡影,迄今为止的努力要付诸东流了,这个可能的前景令她痛苦不堪。有一阵儿,六爪女又动了野性,恨不得跑到银号去行抢,念头到了抢上,她就又想起了当初在连城县面临山穷水尽的时候,自己和胡子出去卖枪的往事,忍不住“呵呵”笑了出来,嘴上对哑哥说:“哑哥,实在不行我们再去卖枪吧。”说着,她还做了个放枪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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